鐵之狂傲
標題:
冤鬼路三步曲之一冤鬼路-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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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流浪ㄉ果凍
時間:
04-8-28 21:13
標題:
冤鬼路三步曲之一冤鬼路-中下
這百刀子下來紅刀子上去的把戲也看慣了的,沒啥稀奇。等到斬到第五批時
當中卻跪了個瘋漢,兩只眼睛白青白青的直翻,好嚇人哪!雖然繩子綁得緊
緊的,連血也綁出來了,可他只是不怕疼,死命地在這裏掙紮,露出兩排陰
森森的參差不齊的黃牙,只是朝天大叫:”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我不
想死!!!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呀!我根本不是革命黨!” 這廂惱了縣太
爺,丟下塊令牌就叫斬。眼看這白刀子就要下去,這瘋漢卻又大叫:’ 我死
也不死在你這昏官的手下,你們等著,我死了一定化作厲鬼,見人──就
殺!’ 話一說完,就立刻咬舌自盡了。
說也奇怪,他剛死,四周立刻刮起一陣狂風吹斷了旗杆,弄翻了香爐,嚇得
縣太爺屁滾尿流,直叫’ 回府回府’.更怪的還有呢,那還沒開斬的一百多
人’ 呼啦’ 一聲全倒下了。仵作一看,見每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雙牙印。大
家都嚇得魂不附體,大叫’ 厲鬼來啦!’ 四散逃命。這人哪鬥得過鬼啊?
又是一大片一大片倒下去。幸虧我爺爺有些見識,倒在屍堆中裝死,才逃過
此劫。等到大隊官兵人馬來時,我爺爺才敢起來稟告實情。那個糊塗巡撫哪
裏肯信,竟認定我爺爺是個瘋子,攆了出去。
” 李老伯把雙掌一拍道:” 是這樣了!那些廟想必是供奉死難者的了。而
那些廟是立給那個厲鬼的。” 白發公笑道:” 你只猜對了一半,事兒還沒
完呢!那巡撫不信,報了個意外就屁顛屁顛上京赴命了,只苦了那些老百
姓,接連地死人,夜夜都聽得見上百人在哭的聲音,城中人口在三日內流失
了大半。我爺爺沒錢,又舍不得那老祖屋,沒奈何,只好苦挨下去。有一
天,來了個老道士,帶著個徒弟,說這裏冤鬼厲害,登壇作法,披頭散發,
念了一大堆勞什子,就說要建廟,要埋什麼’ 通路蛇’ ,又說除非這裏再
沒冤氣,方才太平。” 李老伯道:” 這建廟與厲鬼有什麼關聯?” 白發公
搖搖頭道:” 這些道士們的玩意,誰懂得,只照著辦就是了。”李老伯又
道:” 方才那道士說不可再有冤氣,這點卻肯定辦不到。接下來那五六十年
中國兵荒馬亂,日軍侵華時死的人恐怕比清朝末年還要多哩。”白發公笑
道:” 老弟說得不錯,只是偏沒發生什麼事,舊年時也請過幾個法師來看,
說那厲鬼吸了許多冤氣,已是成了怪,按理說,便是’ 通路蛇’ 也鎮壓不
住的。大家也說不清為啥這麼太平。本以為從此可以相安無事,誰知二十多
年後又重新作祟起來了,常常鬼哭狼嚎的,幸喜不曾死人,但也怪可怕的,
晚上便是成群結隊,也沒人敢往那裏過。” 李老伯見沒有什麼可問的了,於
是扯了幾句閑話後便道謝告辭。拐了一個彎後,就見到何健飛還站在那根柱
子後面。李老伯笑道:” 你偷聽完了?可有什麼感想?” 何健飛道:” 不
要說得那麼難聽,我是不便出來,所以在一邊旁聽。這裏不便說話,我們回
房間去吧。” 剛回到房間,何健飛的手機就響了。何健飛抓起手機道:”
喂,是誰?””你奶奶!””哎呀,音子,我call你幹嗎不複機?””我call
機剛好沒電了,你找我幹什麼?””沒什麼,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人在
20多歲時就會三花護體之術的或者說已到達了三氣集虛的境界的人
的。””有啊,你自己不是對他很熟悉嗎?””啊!是誰?
快告訴我!我怎麼想不起來有這樣的人?””達摩祖師呀!””……” 他
16歲就會了。
””……””喂,大帥哥?””……音子,我說正經的!””我也是說正經
的,不信你可以查佛經。””沒事了,親愛的,你可以上床睡覺了。””喂
喂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 何健飛頹喪地放下手機,對李老伯道:” 看來阿強前輩的法力的確有很
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這就是他寧肯自殺也不去鎮壓厲鬼的最大原因。”
李老伯道:” 他一個人自殺也就算了,為何要扯上一班人呢?死一個人,冬
蕗不肯罷休,死二十三人,她還是不肯放手。” 何健飛歎氣道:” 他可能
還想不到這一層,冬蕗的怨恨真是太深了!” 李老伯道:” 對了,剛才故
事裏說那兩個道士埋了什麼蛇,是什麼東西來的?” 何健飛笑道:” 什
麼’ 通路蛇’ ,是那白發公聽錯了,其實那是用銅做成的鹿舌樣子,稱
為’ 銅鹿舌’ ,是法器中專門用來鎮壓積冤多年的厲鬼的。我曾想過用它
來對付冬蕗呢,不過後來算了。” 李老伯道:” 若是找得到當年那兩個道
士的傳人就好了。” 何健飛道:” 事情哪有人想的這麼容易?” ……說著
說著,天色逐漸變暗了,二人各自上床睡覺。
夜色逐漸變得越深沈了。枯椏上棲息著幾只烏鴉,閃閃發亮的眼珠在黑暗中
顯得分外恐恐怖。遠處依稀傳來一陣淒厲的嚎叫聲,刺破了夜空的寧靜這絲
毫沒打退何健飛的睡意。他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看見死去的張傳
勳滿面鮮血地來到他面前,哭哭啼啼地訴說冤屈,還死扯著他不放。招魂鈴
的響聲愈來愈刺耳了,然後景象一片模糊,何健飛猛然從夢中驚醒了。
何健飛剛睜開眼,眼前的景象駭了他一跳,這不是夢。窗頭昨晚挂上的招魂
鈴正在狂不絕。門口處立著一個黑影,不,是飄著一個黑影,一切的景象如
同張傳勳喪命的當晚一樣。何健飛驚慌中朝旁邊一瞥,只見李老伯誰得正
熟,他立刻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盤膝安坐,解下舍利項鏈持誦:” 般若波羅
密。” 由於有金剛經的守護,所以那黑影只是飄來飄去,卻近不了他的身。
一直鬧到天亮,黑影才消失不見。
何健飛驚魂初定地喘了一口氣,回頭再望望李老伯,仍舊睡夢正酣,心底下
暗暗詫異:為什麼厲鬼偏不要他的命?李老伯起來後,何健飛也絕口不提昨
天晚上發生的事,只和他商量如何去接師兄。
一直到下午3 點,禪月大師才來到,先和李老伯見了禮後,對何健飛道:”
那座廟真的這麼厲害?你不是哄我下山的吧?” 何健飛道:” 我要哄也不
用等現在了,你帶了什麼法器來?” 禪月大師” 呵呵” 笑道:” 我拿出來
你可別嚇一跳。” 說著掏出一個光焰重生熠熠輝眼的缽盂來。
何健飛驚呼道:” 鎮寺之寶──紫金缽?!拿來,給我瞧瞧。” 禪月大師
連忙藏好了道:” 這是掌門信物,不要隨便摸。” 何健飛叫道:” 小氣!
師父在的時候我常常摸呢!” 李老伯道:” 連鎮山之物都拿出來了,我想
這廟的謎將很快能解了。” 正說著,遠處湧來一大堆村民,為首的一個上前
合掌對禪月大師道:” 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聽聞五台山住持大師親臨降魔,
我們特來懇請大師施展大法力,還村民一個真正的安寧。” 禪月大師連忙還
禮道:” 施主言重,老衲盡力而為。只是施主怎麼知道老衲會來呢。” 村
長笑道:” 這還不簡單?你的師弟帶著孫子親自來勘察,我們就想大師也一
定會來的。” ” 孫子?” 等到何健飛弄清楚村民的意思欲出來糾正時,村
民們早已去遠了,只留下禪月大師和李老伯在一邊偷笑不已。
下午五點,一行三人正式登上了前往那座廟的路程。不過十五分鍾,已到達
了那塊空地。
禪月大師在四周圍查看後撒上法水,擺好香案,供好燈燭,列好法符,專等
那座廟出現。
當時鍾指針指向六點,天色已微微暗了,太陽已完全落下,一陣狂風突起,
吹得兩邊枯樹亂擺,沙塵遍地,一大片濃霧彌漫開來,隱隱露出了一座散發
黑氣的廟祠。禪月大師和何健飛對望一眼道:” 來了。” 何健飛拈起黃符
在燭上燒了,向廟中彈去。” 砰” 的一聲,被彈了出去。” 大師兄,這所
惡廟外布了結界。” 禪月大師抓起七把飛星刀,念住七星咒,向廟中按北鬥
七星的方式一一飛去。只聽” 嘩啦” 一聲,何健飛欣喜地叫道:” 好了,
結界破了,我們進去吧。” 禪月大師向香案鞠了一躬,道:” 請鎮寺之
寶。” 紫金缽緩緩升起,來到禪月大師的手中,禪月大師托著紫金缽對何健
飛李老伯二人道:” 我們進去看個究竟吧。
” 走到廟門前,紫金缽放出萬條光華彩焰。禪月大師暗暗心驚:果然冤氣深
重。 三人在光華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地靠近廟門。何健飛不由全身打個激靈,
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了寫在牆壁上的紅色東西,那是一個用血寫成的” 死”
字,似乎還在流動著,充滿著詭異的氣氛。三人進了廟門。只見裏面陰霧慘
慘,昏暗無光,一個破爛的神像倒在供桌旁,一塊塵封的靈位斜斜地靠在香
爐邊,幾枝快要腐朽的香枝插在裏面。
禪月大師上前一步剛想拿起靈位來查看,何健飛已驚呼道:” 師兄小
心!” 只見倒下的神像兩眼驀地放出兩道紅光,分別向禪月大師和何健飛李
老伯那邊飛沖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何健飛腦海中閃過一個近似荒謬絕倫
的想法,他微微退後半步,半轉至李老伯身後微微凝滯,何健飛趁此機會開
光金剛符擋了回去。而那邊禪月大師由於有紫金缽,也輕易地擊毀了紅光。
禪月大師勃然大怒:” 妖魔陰鬼,連我們都想害!我今日不收你,留在這世
上做什麼?” 何健飛驚呼道:” 師兄,不要!” 禪月大師已高高舉起紫金
缽,紫金缽頓時放出萬朵金蓮,籠罩住那尊神像。霎時廟祠猛烈震動,灰落
土松,石搖牆倒,那尊神像遍體放出紅光。何健飛見沖擊波厲害,只好退到
李老伯身邊布下結界,心中卻暗暗叫苦,眼見禪月大師正和那厲鬼僵持,心
想,若過多一陣,時勢就會對我們相當不利。果然,沖擊波慢慢溢出廟門
外,剎那間,整塊空地都猛烈震動起來。何健飛一瞥門外,見到處都是陰森
森的黑霧,早已臉色大變,” 妖氣沖天,黑雲蔽日” 再望望大師兄,若再
如此下去,恐怕三人都有性命之憂。再想了一想,一咬牙,解下頸上的舍利
項鏈塞到李老伯手中,然後一句話沒說,沖出門外。李老伯接住舍利項鏈,
大驚道:” 何健飛你想幹什麼?” 等到何健飛沖到門外,臉色早已變得慘
白,這倒底是人間還是地獄。每個廟中都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白影跳出,每個
廟都在猛烈震動。何健飛審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勢,二話不說,從懷中掏出玄
煙向空中丟去。玄煙沖破黑霧,到達藍天,綻放出美麗的煙花。李老伯本來
也想沖出門外,可是他沒有法力突破沖擊波,只好站在門檻上呆呆地看,看
見何健飛放出煙花,不禁罵道:”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在放煙花?
快進來幫你師兄的忙!” 那邊,禪月大師的額頭上已滲出豆大的汗珠,一聽
到煙花二字,早已臉色大變。李老伯哪裏知道,那個不是普通的煙花,而是
不到萬不得已危急關頭不用的救命煙花──呼叫附近道兄法兄急速來援。看
來外面的形勢果然十分危急,不由心下暗暗懊悔,不該沒弄清對方實力貿然
出手,自己賠上這條命也就罷了,可是……
外面。何健飛見黑霧越來越濃,思量著就算附近有高人,也無法及時趕到,
正手足無措之際,忽然想起當年師父說的一句話:” 其實鬼是相當害怕人的
陽氣的,鬼之所以敢害人,是因為人的身軀阻隔陽氣的完全散發,如果用法
術將身體爆炸,再用符咒保住自己的靈魂,在鬼界就可以達到天下無敵。”
何健飛心下淒然,眼前迅速閃過音子的笑臉,還有自己的父母以及那滿臉鮮
血的張傳勳:” 莫非真的要用此招嗎?” 何健飛緩緩舉起右手,凝聚畢生
的功力,正准備向自己的心髒部位切去,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清晰洪亮
的聲音:” 魔亦非魔,道亦非道。光明彼岸,黑暗此方。血池深處,永無金
光。”何健飛不由一陣詫異,呆在當地。因為那聲音好象在哪裏聽過。正自
猜疑,見遠方的黑霧中緩緩走來一人,道冠鶴麾,手執拂塵,站在那裏望著
何健飛笑。
何健飛不覺驚呼道:” 是你?” 原來那個人是在火車上遇到的老伯。
老伯笑道:” 我今日來,也正是為了結此案,此時冤鬼因為元氣大傷,正是
收伏他的好時機。” 何健飛大喜過望,連忙致謝道:” 多謝老伯仗義援
。” 老伯呵呵笑道:” 倒不是為了什麼仗義不仗義,其實說起來,我與
他們頗有淵源。” 何健飛臉色馬上變為慘白:” 老伯也是鬼?” 老伯
道:” 你想必知道清朝末年曾經有兩位道士來此降妖除怪……” 何健飛叫
道:” 難道你是……” 老伯接口道:” 正是。那位小道士是家師。”何健
飛不由脫口道:” 這麼說我豈不白謝了你?” 話甫一出口,立即發現說錯
了,尷尬不已。 那老伯仍是呵呵笑著,好象絲毫沒聽到。
何健飛連忙問過另外一個問題:” 請問老伯有沒有帶什麼法器?” 老伯哈
哈大笑道:”哪裏用什麼法器?你們不是已經帶了絕好的一件嗎?” 何健飛
道:” 莫非你是說紫金缽?可是它打不過那厲鬼啊。” 老伯道:”你那件
紫金缽在佛門中非同尋常,豈有一個厲鬼都打不過的道理?
你們之所以戰得那麼辛苦,只不過是你們不會用罷了。” 何健飛連忙
道:” 那麼請老伯趕緊指教。” 心想:” 呵呵,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
福。這下可以學到新的符咒了。” 廟裏。禪月大師和那厲鬼依舊戰得難解難
分,但是禪月大師已明顯氣力不支了,李老伯雖然有舍利項鏈護身,也被逼
到牆角動彈不得。正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廟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那
老伯已經和何健飛聯袂而入。看見正在放著金蓮的紫金缽,老伯不由歎
道:” 老兄,多少年沒見了。” 說完,徑自接過禪月大師手中的紫金缽,
何健飛頓時兩耳豎起,以為有什麼新的符咒可以聽,誰知那老伯只是高舉起
紫金缽喊道:” 紫金缽啊,天下法器無出你左右,難道你連一個厲鬼都收伏
不了嗎?” 一瞬間,紫金缽放出萬道強烈的金光,不多時已籠罩整塊空
地。 僵持了一陣,終於從神像中飛出一個靈體,閃閃發光,老伯連忙用符咒
封在了缽裏。一陣間,霧消雲散,黑氣殆盡,柔和的月光灑入廟中,一片祥
和安寧。何健飛目瞪口呆:” 這樣也算符咒?嗯,要好好記起來。” 老伯
哭笑不得道:” 你不要亂記,紫金缽是有靈性的,最厲害的符咒要根據當時
的情況來確定。你道行還不深,日後自然明白。” 隨後又大笑道:” 師
父,我終於了結你的心願了。” 然後對何健飛等三人道:” 此事既完,我
該走了。” 不等三人反應過來,那老伯已不見蹤影。
李老伯嚇了一跳道:” 那到底是人是鬼?” 禪月大師雙手合十道:” 阿彌
陀佛,善哉善哉。” 這才突然想起,當年尚在幼時,隨侍師父身旁,曾有一
位道士前來切磋法術;師父說:” 此人是道界中第一高手,曾在清朝末年收
伏百年不遇的一個厲鬼。 他日如果相見,須以師伯敬稱。” 禪月大師連忙
朝天仰祝道:” 弟子謝師伯洪恩。
禪月大師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看,見兩人都嚇得呆了。禪月大師連忙弄了點
鎮魂水給李老伯灌下,轉眼看何健飛時,卻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凝住
不動,一片迷茫,不象是被嚇的。禪月大師連忙推他道:” 師弟,你怎麼
了?” 何健飛才慢慢回過神來,半晌長歎一聲道:” 我想我已經猜到阿強
前輩的死因了。” 李老伯聽了大驚道:” 真的,是什麼?!!” 何健飛不
答,徑直向那座神像走去,用力推開它,從下面撿起一本滿是灰塵的日記
本。李老伯連忙搶上去翻看,不由驚呼道:” 這是阿強的筆跡啊!” 這個
厲鬼怎麼會有阿強的日記?!!” 何健飛只是用十分淒慘的神色看著他,緩
緩地道:” 真是荒唐至極!你絕對想不到!我當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對你
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禪月大師也隱約猜到什麼,只是搖頭歎氣。李老伯
握著那本日記手抖得很厲害:” 你……你是說阿強是被這個厲鬼殺死的?天
啊!它怎麼會跑到我們學校來的,又是怎麼回去的?難道他是專程來殺阿強
的嗎?” 何健飛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 你不要再說了!因為你所認識
的阿強根本不是這個阿強了!” 話一出口,李老伯一聽這話,立即面如土
色,一雙眼睛裏充滿了茫然。禪月大師雙手合十道:” 我佛慈悲!李施主須
鎮定。你所認識、生活、打交道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李老伯身子猛地一
震:” 你是說……” 禪月大師沈重地點點頭:” 不錯!你所敬佩的朋友正
是這個厲鬼。真正的阿強已經被厲鬼上了身了。” 何健飛緩緩地道:” 你
還記得那次你問我為什麼你進了廟裏會沒事,還有我沒告訴你昨天晚上那天
厲鬼來了為什麼只想要我的命,而偏偏對你無動於衷,我一直參詳不透這一
點。 直到剛才,我又試探了一下,到了這種生死關頭,那個厲鬼仍然不肯要
你的命,我才突然想到,為什麼厲鬼會知道張傳勳喪命當晚,在宿舍發生的
事而借機來嚇唬我。這只能解釋為那個厲鬼曾經到過那所大學,並且和那裏
的冤鬼有所關聯。況且它對你愛護有加,說明它和你之間有很深的情誼,因
此,才不忍心下手殺你。照此邏輯推理下去,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阿強一個
人。 ” 李老伯靜立半晌,如同泥塑,很久才低聲問道:” 可有其他憑
證?” 何健飛道:” 有!那個白發公說這裏曾經太平二十余年,正是因為
那個厲鬼附身在阿強身上。阿強死了以後,他就又回來了。” 李老伯微微一
笑道:” 這似乎太牽強了吧?” 何健飛緩緩地道:” 最大的憑證,就是那
本日記。無論如何,那是他親筆寫的,你總會相信。” 李老伯拿起那本日
記,慢慢揭開第一頁,只見第一行那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寫道:” 其實我不是
一個人,而是一個鬼,一個沈冤多年的厲鬼。” 李老伯登時兩眼發黑,天旋
地轉,” 咕咚” 一聲暈了過去。何健飛早有防備,把他穩穩地接住了。禪
月大師歎道:” 唉!師弟你何苦一重連一重打擊他呢?” 何健飛抬頭苦笑
道:” 他那麼辛苦奔波,無非是想在第一時間內知道阿強的死因,我又怎能
違背他的初衷呢? 鬼尚且有情有義,我又怎麼能不講信用呢?” 禪月大師
點頭道:” 似這種橫行多年的厲鬼,殺人無數,竟無比眷戀朋友之情,倒真
是少見。” 李老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一縷柔和的陽光照在
窗頭上,何健飛正坐在一邊翻看那本日記。李老伯” 騰” 地一聲坐起,四
目相對,默然無語,誰料到所有的心血竟然換回一個不想看到的結局。半
晌,李老伯方開口問道:” 那本日記上寫些什麼?” 何健飛沈吟著,李老
伯猛然醒悟:” 難道是……” 何健飛接口道:” 不錯!這上面完整而詳細
地記載了冬蕗的死因,更確切地說,是冬蕗的冤情。” 李老伯身軀微微抖
動,五十年前他為了阿強之死,而痛恨冬蕗,誰知道他同情了近半個世紀的
朋友竟然就是凶手。 ” 拿給我看。” 何健飛注視了半晌,終於把日記本遞
給了他。那些在大學三年親密陪伴著他的字跡不禁讓他的心又一次劇烈地抽
動。 ” 我第一眼看見冬蕗,就徹頭徹尾地愛上了她。她那聖潔的氣質,無
暇的面容都令我癡心不已,她的微笑讓我不敢沖動。於是,我開始拼命地
幹,入學生會,競爭幹部,力爭要出人頭地,只為了能博得她的一睞。終於
苦心不負,我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冬蕗也開始慢慢注意我。我的心樂不可
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一個最大的遺憾──我是不能跟她結合的,受
益的只能是阿強而不是我。我不甘心!我不情願!能夠配得上冬蕗的只能是
我,而不是什麼阿強。要得到她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也變成一個冤
魂,永不超生,幾千年幾萬年都陪著我!我不是因為要吸取她的靈氣而殺
她,而是因為愛她而殺她!…………所以,我借著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潛入展
覽室,偷取了一小瓶癌症病菌液,再趁著做化學試驗的機會注入了她的血
管…………” 李老伯把手一揚,把日記本遠遠丟了出去:” 天啊!為什麼
世間最殘酷的遊戲要由我來承受?!” 何健飛安詳地道:” 你不看下去
嗎?下面是寫你的。” 李老伯疑惑地看向何健飛道:” 他寫我什麼?誣
蔑?或是謾罵?” 何健飛道:”你不該這麼說他,他還是你的大恩人
呢!” 說完過去將日記本撿起來給他。
李老伯半信半疑地再次翻開日記,只見上面清晰地說道:” 小李實在太了解
我了,往往知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能發現真相,我不能姑息他,可是不知為
什麼我每次都下不了手。看著他跑上跑下地找我的快樂樣子,我這才發現,
我已離不開他,我已經有了鬼界所不應該有的東西──友誼!……我開始關
懷他,因為一百多年來包括我在世時,都沒有人對我如此真摯如此熱誠……
我發現有股冤氣繞著他,不知是哪個孤魂野鬼想奪他的命。我趁他熟睡之際
趕跑了那股冤氣,可他卻醒了,唉,到底讓他發現了我有法術。這個秘密恐
怕瞞不了多久,我要加緊殺冬蕗的步伐才行…
…” 李老伯長歎一聲,合上日記本道:” 就憑這本日記,足以讓我結束自
己的性命。 ” 何健飛道:” 那你是自作多情,他對冬蕗的愛是變態的,但
他可沒有叫你也下去陪他,他對你的感情卻是正常的。” 李老伯揚揚手中的
日記本道:” 他殺冬蕗也罷了,幹嗎扯上一班二十三人?這等醜事他可沒說
清楚。” 何健飛笑道:” 不能怪他,這不關他的事。” 李老伯隨即愕
然:” 不關他的事?難道關我的事?” 何健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
道:” 護石保座之事是誰告訴你的?” 李老伯脫口而出:” 是阿強。” 話
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道:” 不,是那個厲鬼。” 何健飛
道:” 那你又錯了,那個才是真正的阿強。” 李老伯頓時如同墜入了五層
雲霧般茫然不解:” 那你又說……” 何健飛道:” 厲鬼上身,不代表他取
代了阿強的靈魂。阿強的靈魂仍然是存在的,只是他受到長期的壓抑,無法
獨立出來活動。一直到考上大學以後,當阿強面對孫中山銅像時,由於浩然
正氣很大地壓制了厲鬼的能力,因而阿強的靈魂得以二十年來第一次蘇醒。
蘇醒後的阿強的靈魂與厲鬼並存,盡管仍然無法獨立支配肉體,但是已經有
自己的意識,並且在吸收孫中山正氣後能有短暫的一段時間支配自己的肉
體。而厲鬼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它為了盡快實行它的計劃,有時不得已
要從肉體中逸出,這給了阿強靈魂以更大的活動空間。阿強靈魂知曉了這個
惡毒的計劃後想盡全力阻止,但終究來遲一步。這裏面關系很複雜,你聽得
懂嗎?” 李老伯低低地道:” 實在是太複雜了。但那二十三人之死又是怎
麼回事?”何健飛道:” 這是後話,我先跟你說明一點,就是厲鬼若要上
身,須同此人進行長期的熟悉和接觸。後悔莫及的阿強靈魂決意犧牲自己來
阻止厲鬼,但又怕他會出來謀害其他人,治標不如治本,阿強想到了一個最
笨的方法──或許是有高人告訴過他──也是一個相當狠絕有效的方法──
二十三童子陣,即用二十三人的血光,重創厲鬼。也正因為如此,冬蕗才有
可能吸收到厲鬼身上的冤氣。” 隨即歎道:” 這類法術,在我們法界中,
是絕對禁用的,否則將受到嚴厲懲罰。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想到。阿強作了這
個決定後,在一個隱秘的時機通知全班。全班同學為了保全大局決定全體自
殺。這二十三人還有阿強都是史不留名的英雄!” 李老伯苦笑道:” 偏我
一人是狗熊。” 何健飛笑道:” 那厲鬼還不肯上你這只狗熊的身呢!” 李
老伯道:” 那他最終得到了冬蕗沒有呢?” 何健飛道:” 當然是沒有了!
冬蕗也深愛著阿強,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厲鬼害她的。被深愛的人親手致
死,並且要經曆因病痛帶來的巨大痛苦,這本身就是一種無法平息的傷慟。
冬蕗由於無比的怨恨和不甘成為一個冤魂,並且借死的一剎那,盡力吸了最
後一口氣,吸收了那厲鬼的相當一部分冤氣,冤氣反而也超過了厲鬼。這是
厲鬼所沒有預料到的。他自己也因此元氣大傷。為了得到冬蕗,壓住她的冤
氣,厲鬼只好回到以前棲息的廟祠繼續養精蓄銳。” 李老伯雙手捂住臉
道:” 我真希望這一切不過只是個噩夢,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有的
記憶都煙消雲散。” 何健飛憐憫地看著他道:” 換作是我,也一時難以承
受如此的終局。你是千億分之一的不幸者。” 李老伯放開雙手道:” 我能
和阿強,不,那厲鬼說說話嗎?” 何健飛起身道:” 跟我來吧!我讓師兄
留下就是為了能讓你跟它對話,請你說服它向冬蕗前輩解釋整個事情的經
過。” 李老伯頹然下床道:” 如果它還視我為朋友的話。” 三人一起搭車
來到目的地,那是一座十層高的公寓樓,那位學生會主席就住在七樓。李老
伯親自按響了門鈴,只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開了內門,探出頭來狐疑地打
量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李老伯臉上,仔細端詳了半日,驀地激動起
來,連忙開了門道:” 師兄!” 李老伯笑道:” 好!好!我問小黃推薦你
做他的下任,他還真聽話嘛。想不到過了那麼久你還認得出我來。” 那老頭
連忙道:” 三年前,我在校友會中還見過你。你和阿強師兄當時並稱’ 校
園雙雄’ ,我一直留有你們的相片作為激勵,哪能這麼輕易就忘了?” 李
老伯聽到” 阿強” 兩字,臉色不由得陰沈起來。
作者:
黑色的伊蘇QQ
時間:
04-8-28 22:35
標題:
回覆: 冤鬼路三步曲之一冤鬼路-中下
真是讓人想不到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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