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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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靈大大您好:

    我是鐵之狂傲線上遊戲論壇﹝www.gamez.com.tw﹞的會員梵夢
  看了您的大作「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後感到相當精采,想將您的文章轉貼至本論壇的文學版﹝www.gamez.com.tw/forumdisplay.php?f=29﹞
  供本論壇的成員們欣賞閱讀之,還望您能成全。假使有空,也可以來我們論壇參觀,或親自至我們的文學版發表您的大作,我想大家都會很興奮的。

    期待大大您的到來。:)

  作者姓名:曉靈
  轉貼作品: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
  作者發表作品id:曉靈
  文章原出處:PChome﹝www.pchome.com.tw﹞─網路家庭。家族--十二國記﹝http://club.pchome.com.tw/myclub/redcantus/

  申請轉載者:梵夢﹝[EMAIL="took734@pchome.com.tw"]took734@pchome.com.tw[/EMAIL]
  文章轉貼於:鐵之狂傲線上遊戲論壇﹝www.gamez.com.tw﹞─網路創作文學版﹝www.gamez.com.tw/forumdisplay.php?f=29

  請問能否轉載呢?﹝y/n﹞y

  感謝大大的撥空閱讀,先在此感謝您了。^^

作者回應:
者: 曉靈 (2006-05-02 20:14:20)       推薦0       檢舉      
喔喔~~~~~可以啊~~~~(ㄧ上來就看到這麼大的陣仗,有點被嚇到  )
謝謝支持喔~~~~



---------------------------------------------------------------------------------
那就請大家慢慢觀賞摟^^

我會一天發一篇的

發完了><

原本預定一天發一篇的...

結果...因為工作的關係,拖了好久才發完= =|||

接下來的巧國故事<赤夢之都 王道之塙>

因為作者還未完成,所以我就沒要轉了....

想看的人就移駕到作者發文的家族去看吧^^


[ 本文最後由 武藤聖 於 06-8-24 04:1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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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十二國記同人--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芳國的故事)

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


漫天狂風吹起峰果伴隨著淒凌的撕裂聲掉進變色天空中的漩渦,碧霞玄君拍著原本該摘下峰果,守護峰麒一生的女怪的手,向她保證著必然會尋回峰麒。

但是,除了保證,還能做什麼?仙女們往蝕離去的崑崙尋了又尋。除了保證,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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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從外頭慌忙衝進鷹準宮,像月溪報告著芳國上方發生的蝕,以方向推估應該是往崑崙而去,月溪神色凝重的分配著重建工作除了這樣,也不能多做什麼了。

此時下界一對望著空盪里木的夫婦悲痛的相擁痛哭。盼了好久好久的孩子,就這樣朝不明異界而去,沒有保證,什麼都沒有。

亦年,塙麟失道而死,蓬山捨身木上結出塙果,沒了峰果可守護的女怪---無依,望著一臉興奮期待,眼裡只有塙果的女怪---黎雀,表情看不出是憤恨還是羨慕,她依然相信玄君的保證,只管一切已成空,但黎雀的存在就像提醒著峰麒的不知去向——儘管無依知道黎雀的存在只是為了新的小塙麟。

在中國西南方的雲南深處,有一個民族稱做苗。當今苗族泰半已被漢族同化,但是在這翻也翻不進去的深山裡,獨樹一格的苗族人民仍過著沒有被漢化的日子。她們的酋長,五年前生下了小少主,同時,族裡最繞勇善戰的女將軍,也生下了一個小男孩。兩個小娃娃至小玩在一起,族人唯一大感不解的事,一向以果敢著稱的女將領,生下的男孩卻像把勇敢放在媽媽的肚子裡忘了帶出來,他可不是膽小兩字可了事,見到一點點血就渾身發抖。一次,作媽媽的為了讓兒子克服恐懼,硬是把一大桶血水往兒子頭上淋下,小男孩當場倒地不起,一病個把個月,高燒燒到不升火都能燒水喝。

相較之下,族長的小公主,小名千千的女孩,就顯得勇敢過頭,當族裡的女孩把玩著娃娃時,千千卻拿著苗刀到處揮來舞去。族裡的孩子也尊她做孩子王,講話頗有氣勢,大人們都笑說即便是現下就讓千千繼承酋長之位也無大問題。

族裡的小孩對千千所言言聽計從,相對的,他們對將軍之子──小名阿格的男孩,完全只有鄙視之意。

苗族是位於深山的民族,雖說可靠種田維生,但基本求生打獵技能完全沒有也說不過去,因此族裡的小孩們基礎的拿刀拿弓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阿格,聽說將軍甚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學刀法,最後甚至說出再不習刀就趕他出家門的重話,只見刀子口前的男孩號哭不止,握在手上的刀子,像生根在他手上似的,連揮一下都不肯,嘴裡直叫到這是殺人凶器,奪生靈性命的可怕之物,最後終至昏了過去。

而這段”捍衛和平”的經過,就像吹拂在山中呼呼作響的風一般,吹響在族中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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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彼岸之聲()


[LEFT]楓樹砍倒了,變作千百樣;樹根變泥鰍,住在泥水裡;樹樁變銅鼓,大家圍著跳;樹身生疙瘩,變成貓頭鷹;樹梢變姬宇,一身繡花衣;樹幹生妹傍,樹心變妹留;這個妹傍留,姜央的蝶娘,古時老媽媽,我們的祖妣。[/LEFT]

苗族的老歌,在千千和阿格所在的苗寨代代流傳。

千千望著族人們興高采烈的準備著盧笙節,像千百年前的先人一樣,大哥哥們在慶典上吹奏藘笙,大姐姐們圍著男生們跳舞,見到哪個中意了,便拆下群上花帶子,掛在藘笙上。

苗族的女孩,小小年紀就開始準備一生最重要的藝術品,也就是她們的嫁衣,每個女孩都希望出嫁那天就像花蝴蝶。

千千已滿五歲,自然也像其他女孩,笨拙的編起花帶子。

苗人以生女為榮,千千又是酋長之女,自然備受注意。

寨裡每個開始練習藘笙的男孩們,總想著千千將花帶子掛在他們的驢笙上的夢境(雖然他們都只有五歲)

但是在千千心理,花帶子的去向早已有著落。

族裡關於那個”懦弱阿格”的故事,就像苗寨裡不止息的風。

可是千千看到的阿格,卻是另一個阿格。

寨裡有一個長老,曾病重到號稱神醫的聖姑都束手無策,老者的病是會傳染的,但是跟他毫無血緣的阿格卻天天跑長者家,不知是哪一天的風帶來的消息──南邊懸崖上有著能治百病的草藥。當此消息一傳出,阿格就隨著消息消失了,待發現阿格時,是給聖姑抱回來的,這時大家才知道,阿格是跑去給長老採草藥的……

還有好多好多……千千看到好多好多,寨子裡的人沒有發現到的,不一樣的阿格。

阿格不懦弱,寨裡的男孩沒有一個及的上阿格的勇敢。

千千嘴裡輕輕哼著苗族代代相傳有關於蝴蝶媽媽的歌,手裡繼續笨拙著編著花帶子。

隨著吹拂苗寨的風,傳來了藘笙樂音,以及少女輕盈的歌聲。

***************************************************************

時間好快好快,快的就像當初帶走峰麒的蝕。

一轉眼,小塙麟已經有成群的使令供其使喚,近來已能偶而化為人形。

誰都不會忘記小塙麟由黎雀摘下時,大家的震驚及喜悅,破裂的卵殼裡有的不是璀璨奪目的金髮,而是有如夕陽般燃燒的紅髮。

赤麟。

新出生的小塙麟是難得一見的赤麟。

黎雀的興奮驕傲自然不在話下,女仙們更是沒看過如此漂亮稀奇的麒麟,每個人不論是真的有事也好,藉口支援也罷,都想盡辦法要擠到塙麟身邊,一睹難得的赤麟風采。

無依靠在捨身木旁,望著黎雀身邊,隨風揚起如同夕陽的紅髮。

好清楚,又好模糊,模糊之中又不得不承認的美,朦朧之中,火紅中她彷彿看見無緣蒙面的峰麒。

啊!要是峰麒在的話,大概也是那麼奪目,說的也是,說不定比塙麟還美呢!

但是……

「我的峰麒……」

無依感覺臉旁有兩道濕濕熱熱的液體,讓塙麟看起來更糢糊了。

「我的峰麒在哪……」

玄君忘了吧!在看到小塙麟的那刻,所有人都忘了吧,忘了金黃色的果實隨著風消失的慘狀,揚起塙麟鬣毛的風曾經殘酷的奪去峰麒啊!

無依揚起翅膀,往西邊的金剛山飛去,擁有翅膀的自己卻追不回最重要的峰麒……

隨著吹拂蓬山的風,傳來了圍繞塙麟身旁的嬉笑,以及呼喚彼岸峰麒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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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


「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塙麟站在奇岩上,望著西面的金剛山,喃喃自語道。

塙果敷出後,蓬山上下都歡欣異常,巧國新麒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赤麟,大家似乎都被這難得的喜訊沖昏頭,每天每時每刻,塙麟身邊都圍繞著無數的女仙。

如此備受榮寵,為什麼塙麟嘴裡卻吐出怨恨的低語?黎雀低頭,望著最近才能偶爾化為人形的塙麟。

歡喜的背後,悲痛在哭泣。

塙麟嘆了口氣,無力的坐了下來。

「黎雀你說說看。」塙麟大大的褐色眼珠仍朝著西面望著。「那些女仙,既然有時間圍在我身邊嬉鬧,又是為了什麼沒有時間去尋找無依日日夜夜找尋的峰麒呢?」

黎雀吃驚的望著主人。

「不對。」塙麟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其實峰麒的女怪不叫無依對吧,無依只是女仙們看到她這副模樣給她的綽號罷了。」

黎雀低下頭來,塙麟沒有說錯,怎麼可能會有女怪叫這麼不吉祥的名字呢。黎雀心裡其實也很能明白女怪失去心愛麒麟的痛楚,要是巧果當初早結了一年,下場只怕跟峰果相去不遠。

塙麟身型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匹橘紅鬣毛的五彩麒麟,她輕輕一鄧腿,便朝金剛山飛去。

玄君抬頭望見天空橘紅的光芒,低頭嘆了一口氣。

****************************************************************

珠晶翻閱著有關芳國難民的文件,翻的速度越來越快,翻阿翻〜〜翻阿翻〜〜翻書所形成的小小風兒隨著珠晶暴躁的嘆息翻出窗外。

月溪所組成的臨時朝政,雖然說已經站穩腳步,但是芳國現在沒有王,天災只會與日俱增的蹂躪芳國,若說這種現象過幾年就會過去那倒還好,偏偏芳國現在沒有麒麟。

聽說芳國上方在當時出現過蝕阿,如果說那個蝕是從蓬山一路到芳國上空然後往崑崙而去……

珠晶用力的推開書本,走到窗邊看向外面。

蝕嗎……當初十二國大團結尋找泰麒時,聽說後來是引發蝕由延王過去接泰麒的……

雖然說是特意讓延王到須海盡頭處引發,但是損傷仍是不可避免的吧……

珠晶像是想到什麼,轉身吩咐下,人要那個遲鈍的台輔即刻趕到她的跟前再不做點什麼,才立國不久的恭國只怕撐不住阿……

****************************************************************

苗家寨傳出藘笙的悠揚樂聲,苗家少女隨著藘笙跳起曼妙舞姿。

在離著火光極遠的一棵大樹上,一個小男孩坐在樹上,望著遠處的火光,吹奏著藘笙。

苗族人每逢祭典必當宰殺牲畜,歡欣慶祝。但是對此時在樹上的阿格來說,他連為被宰掉的動物傷心都來不及,哪還能像族人一樣唱歌跳舞?

阿格還記得第一次參加祭典的時候,他看到祭壇就大哭著亂嚷說屍體好恐怖,從此他就獲的不參加祭典的”特權”。

草叢裡沙沙作響,阿格驚恐的轉身。

是誰?

是寨裡那些愛欺負人的小孩?還是阿娘?會不會是最疼他的聖姑?

不管是哪一個,阿格知道的是,反正絕對不會是千千,不管千千在什麼位置,阿格都可以看到一團淡藍色的氣圍繞在千千周圍,這大概就是寨子裡的孩子們遵奉千千為孩子王的原因吧。

沙沙聲停止,出現在阿格眼前的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大哥哥。

大哥哥一頭金黃色的頭髮,身材高大魁武,但是最大最搶眼的特徵還是──他那臉上看起來傻到讓人瞧不起的笑。

阿格從來沒見過如此傻裡傻氣的大哥哥。

大哥哥看見阿格,衝著阿格一笑,阿格也不自然的牽動嘴角。

「是峰麒嗎?」大哥哥留下這麼一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然後突然一陣風吹來,阿格不禁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大哥哥已經消失在風裡了。

是……峰麒嗎?

阿格搖搖頭,吹著藘笙,八成是自己在做白日夢,什麼峰麒不峰麒的……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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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彼岸之聲()




夜晚,好靜好靜。

天上的月亮發出皎潔的光芒俯瞰著大地,俯瞰著苗寨的人們。

沒有人特別注意氣流的流動,應該說平常沒事誰會特別去注意風向的改變?

聖姑走出她獨立於深山中的小屋,為了怕被打擾,聖姑並沒有與族人同住。她低頭望著地上不尋常的葉片──這附近根本沒有這種植物。

她在小屋前躊躇一會,還是決定前往族人所在的苗寨,晉見酋長。

風越吹越大,苗人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而步出家門一探究竟。

只見氣流向著一個中心點流動,慢慢的慢慢的,形成一個漩窩,霎時之間狂風四起,伴隨著慘叫,苗寨被吹的東倒西歪。

「這是什麼怪物啊〜〜!!」

「小蠻、嬌嬌你們快帶族人去安全的地方,我和格紀去保護族人。」

待清晨,颶風走後,身懷六甲的小蠻和嬌嬌,帶著族人重回苗寨。

寨裡一片東倒西歪,面目全非,但是由於酋長之夫帶著將軍搶救族人,全寨並無人員傷亡。

除了……除了撇下身懷六甲的妻子消失無蹤的二人。

斷垣瓦礫,派人尋了又尋。

再也不回來了,隨著天上那恐怖漩窩而去的人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將軍從床塔上驚醒,還來不及細想發生何事,臉頰兩旁熱淚已滾落下來,全身濕的像跑完好幾里似的。

原來是夢阿……五年前的事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夢見呢?

將軍站了起來,穩了穩身體。

真說起來阿格長的真像他那英勇的父親,族裡的人都說格紀必會特別關照寶貝兒子,甚至還有人說阿格根本是被格紀附身了。

是阿〜〜阿格長得真像格紀,那是為了什麼,自己對阿格卻是又打又罵呢?

自己在慘事發生後繼承了丈夫的位子,也許就是阿格實在太像格紀了,所以一看到阿格那麼不成材的樣子,就實在忍不住……

將軍往阿格的房裡走去,細細想來,阿格其實是個早熟又體貼的孩子,不想習武就不要勉強了吧,也許將來就不會做出像他父親那樣的傻事。

但是打開阿格的房門,床上卻是空空蕩蕩的,本來是想來給兒子蓋被子的將軍頓時愣了一愣。

「阿格?」嬌嬌走到床旁,本來是想找找阿格有無留下類似字條的東西,但是隨即聽到一聲女娃的慘叫。

那是千千的聲音。

「阿格??」雖然只聽到千千的呼救,但將軍直覺判定寶貝兒子必然是在千千身旁,於是轉身拿下苗刀,躍出窗外而去。

「我的阿格……」

千萬……千萬不要出事阿………

****************************************************************

「峰麒……峰麒……」

一群小朋友嬉笑著踩著地上的男孩,小朋友們嘴裡喃喃呼喚著峰麒二字,地上的男孩連反抗都沒有,雖然說他很想問個清楚到底什麼是峰麒,一抬頭,他猛一看見其中一個男孩拿起長杖,往他的肚子刺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格掩住眼睛大叫。

「作什麼噩夢啊……」

再張眼時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淡藍色的光。

千千……?

「哇……!”阿格迅速從床上翻起,退到牆邊,看著蹲坐在窗戶的千千。

「哇什麼哇!膽小鬼!你剛剛夢到什麼?從實招來!敢有所隱瞞我就告訴阿姨你前幾天把晚餐的肉偷偷丟掉的事。」千千滿臉怒容的對著阿格噓聲說道。

阿格將半掛在肩頭的睡衣拉上,擦了擦汗。

千千真的越來越像酋長阿姨了,連發號司令的樣子都好像。

「我……我……剛剛那個……反正絕對不是夢到你啦……而且前幾天的那個肉你不是拿去吃了嗎?」阿格又擦了擦汗。

由於有一天早晨,千千特地跑來問阿格昨晚夢到什麼,事實上阿格夢到自己被娘親痛毆一頓,但是他想到前些日子看到寨子裡的大哥哥對一個姐姐說晚上夢到她,讓那個姐姐開心的不得了,所以就回說昨晚夢到千千,本來以為千千會像大姐姐一樣高興的抱住他,但沒想到千千反而揮了阿格一巴掌,氣呼呼的跑走了。

至此阿格學到一件事,那就是絕對不可以夢到千千。

其實那晚阿格夢到被娘親修理的時候,千千正好像今晚一樣跳到阿格窗邊看他,照他說的夢話推測是夢到厲害的妖怪,正想搖醒他時正好寨子裡巡邏的人逮到她將她送回家,特地跑來問阿格是想好好糗阿格是個膽小鬼。

「你不要再管肉了啦,反正你沒有吃肉是事實,再囉哩八唆的我就真的去跟將軍大人說,叫她晚餐多給你一點肉。」

最恐怖的處罰不過如此。

阿格嚇的一身汗都冒出來。「好啦……我說就是……剛剛我夢到阿焰他們一夥人打我,而且阿焰還拿我阿娘的手杖要戳我肚子……然後然後……就被妳戳醒啦……」

「你真的很沒用耶〜〜膽小鬼〜〜阿焰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他們根本連打架都不會,只是會揮拳頭而已。」

「那是妳才這麼說的,全寨子裡只有妳打得贏阿焰,而且打架不就是揮拳頭嗎,在說這麼殘忍恐怖傷天害理的事真不懂你們怎麼做的出來。」

千千拍了一下額頭,作出了一個”不懂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的表情”。

阿格站了起來。「好啦〜〜特地來訪有何貴幹?」

「陪我去上廁所。」

「……」

****************************************************************

塙麟很久沒看過綽號無依的女怪這麼高興了。

前些日子聽說恭國台輔在崑崙南部找到峰麒了,玄君已經聯絡廉台輔,聽說今天就要女怪去帶峰麒回來。

塙麟一邊想著一邊玩著泥巴,把自己一頭橘紅頭髮弄成褐色的。

「這樣跟眼睛顏色比較配。」塙麟看著水池,喜孜孜的說著。

黎雀望著自己的主人,看來這是今天的理由。

昨天的理由是這樣女怪的顏色跟自己眼睛顏色比較配,前天的理由是看到奇怪的東西埋在土裡,大前天的理由是她覺得王在土裡,然後還有大大前天,大大大前天……

麒麟是愛乾淨的動物,不過眼前來了個例外。

不知道來自彼岸的峰麒是怎樣的人啊?

黎雀動了動貓耳朵。

反正……不要也喜歡玩泥巴就好……

****************************************************************

「為什麼妳上廁所還要男生陪妳?」阿格走在月色下,喃喃問道。

「因為……因為晚上會有妖怪阿。」千千一臉認真,面有懼色的回答。

到底誰才是膽小鬼阿……

苗寨的廁所不像現代公寓或是漢人住屋一般,他們廁所是在外面的,其實屋內也有廁所。只是千千認為妖怪無所不在,而阿娘又不會為了有妖怪這種小事陪她上廁所,好死全寨子的小孩也只有阿格不懼鬼怪,這樣比較之下,被稱為”膽小鬼”的阿格反而不怕鬼……真是一種弔詭。

「會讓你怕成這樣的妖怪到底長了幾個腦袋阿?」阿格不禁好奇起來。

「就是……恩……就是……」

老實說,晚上有妖怪的事情都是聽大人說的,事實上誰也沒瞧過。

「大概就是……全世界最恐怖的東西。」

那就是阿娘囉……阿格心裡想,那的確很恐怖。

「恩……就是那種長了獠牙,頭上長角。」

不是阿娘嘛……聽起來比較像蚩尤大神……不過在怎麼說蚩尤大神都是帶苗族來這個地方的祖先,理應不攻擊苗族人才是。

「聽說還有翅膀……還長了尾巴……」

有翅膀……聽起來像蝴蝶媽媽……不過蝴蝶媽媽應該是好人……而且蝴蝶媽媽沒有尾巴。

「反正反正……不是人……又很恐怖……會吃小孩就對了啦……」千千說完後,渾身打一個冷顫,差點沒尿出來。

搞半天還是在說阿娘嘛……會這麼怕也是有道理……要是上廁所上到一半,阿娘忽然拿著苗刀追著自己跑……

阿格牙齒顫了一下。

「的確很恐怖。」

「我沒說錯吧。」千千根本不知道阿格在想什麼。

千千進去上廁所的時候,阿格就在外面欣賞月色,不過不能走遠,因為千千每隔幾秒就要確認阿格的位置,還有外面有沒有妖怪。

「沙沙沙」草叢裡傳來聲響。

「阿格??」千千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阿格你在嗎?不要跑去草叢那邊嚇我啦?阿格??」

阿格抬頭望著眼前對著他流淚的生物。

那應該就是千千所謂的妖怪吧,有翅膀也有尾巴。

可是它看起來好和善……不知道為什麼,阿格覺得它好溫暖好親切,一點也不可怕。

長著翅膀尾巴正在流淚的生物激動的抱起阿格,輕輕柔柔的抱住他。

雖然說是忽然被抱起來,可是阿格一點也不害怕,他覺得他期待這個擁抱好久了。

比阿娘的懷裡還溫暖。

「姜央」

阿格抱緊女怪,喃喃說著,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眼前著個生物叫做姜央。

此時千千從廁所出來,看見阿格被一個可怕的妖怪抱住。

那個妖怪生著一張人類女性的臉,豹的爪,髮長及肩,老鷹的翅膀,魚鱗佈滿全身,下半身是鷲的樣子,後頭還有蜥蜴的尾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千千不顧一切的大叫。

但是妖怪抓著阿格,轉身便消失了。

阿格被妖怪抓走了……

當將軍搖著千千,問著阿格去向時,千千只能流著眼淚,喃喃說出這一句話。

阿格被恐怖的妖怪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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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


水纹,一波接一波,像畫圈圈一樣,一波接著一波,盪漾至湖心。

「啪啦!」就像鏡面被打碎一般,水面激起漣漪,已而,再度恢復如鏡面般的平滑。

「啪啦!」再度被打碎。

水面照的出人樣,卻映不出人心恢復得了原樣,卻拼湊不回破碎的心。

湖面上映出一個面帶憂愁的金髮男孩,男孩疑惑的望著水面,伸手,再度拍打著水面。

身旁的女怪姜央不解的望著主人。

突然,身後傳來緊張的腳步聲。

峰麒害怕的轉身,應該說他是習慣性害怕這種腳步聲。

老實說,他現在身處的環境根本沒有東西需要他害怕至此。

應該……是吧?

身後慌張跑來的是女仙。

「啊……蓬山公」

女仙們看到峰麒,急忙靠過來詢問。

「蓬山公有沒有看到塙麟?」

麒皺起眉頭,搖了搖腦袋。

望著女仙遠去的身影,峰麒再度皺起眉頭。

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根據女仙們的說法已經一年多了,但是這個稱號峰麒的男孩卻一直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他不知道一年間發生什麼事了,只記得被姜央抱起,回頭看見千千害怕的大哭大叫。

他好想回頭叫千千不要哭,雖然他知道千千一定很害怕抱著他的姜央,但是姜央不會吃小孩的。

但是一回頭,他就覺得好睏好睏,半夜被千千這樣一折騰,睡意突然像潮水一樣席捲全身。

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真的能完全保持清醒已經是一年後的事了。

就好像是小孩剛出生時,當時看到的聽到的,長大後都不復記憶,但是其間所學到的東西卻不會忘記,那麼當時到底有沒有記憶啊?

對於苗寨,苗寨中那個很凶卻很愛自己的娘親,很疼很疼自己的聖姑,以及自己在寨子中的名字叫阿格等等……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好像非常清楚的夢境,但是又不是夢境……

可是在那個似夢非夢的夢鄉中,有一抹淡藍色的光采,一抹峰麒認為絕不可能是夢的光采。

千千……

來到這兒以後,峰麒下意識的要找千千,但是潛意識也告訴他,千千不在這裡,千千在另一個國度,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夢鄉。

有時想到自己跟千千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峰麒還是忍不住會偷偷躲起來狠狠的哭一場。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總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告訴自己”一定還會再見面”。

一定會……一定會的……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一定會……

「啊!!!糟了!」

峰麒忽然意識到自己發呆太久了,趕忙回頭大力拍打水面。「希望塙麟妹妹沒淹死才好。」

水底下的金黃物體隨著水大力的拍動往水面上升,最後浮出水面的是一個被一隻大山貓駝在背上的紅髮小女孩。

「真的沒死啊……」峰麒一愣一愣的望著溼答答的塙麟。

「什麼叫真的沒死啊!!峰麒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叫本姑娘在水底下悶久一點!!哼哼哼!!要不是孤標護住我!!早栽在你手裡!!」

「沒……沒有啊……是……是剛剛女仙們一直問東問西……我想說……你給他們發現了不好……反正……反正在水裡泡久一點……剛好可以把泥巴洗掉……也可以把花瓶碎片洗掉……湮……湮滅證據嘛……」峰麒結結巴巴的回答。

「說半天就是你故意讓我在水裡泡水對吧!」塙麟撥了撥濕掉的紅髮。「孤標!去!讓那個峰麒不得好死!」

大山貓聽命,朝著金髮少年撲去,在一旁的姜央連尾巴都不動一下。

大山貓其實是塙麟在西面金剛山附近收來的使令,當然種名不叫大山貓,甚至他原來的樣子也不是大山貓,樣子看起來像山貓其實是因為塙麟認為這樣比較可愛。

孤標種族名是睚疵()形貌似豺,沒有人知道塙麟到底花幾天的時間收伏他(因為塙麟實在出去太久了)事實上,除了峰麒和塙麟的使令外,女仙們根本不知道塙麟收了這麼一個特大號的怪物回來。

峰麒還不知道塙麟收了一個睚疵回來的嚴重性,只覺得孤標身上有壓倒性的壓迫感。

睚疵撲到峰麒身上(姜央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張開血盆大口,然後將血盆大
口湊到峰麒臉旁,施展……

舔舔功……

「哇〜〜孤標〜〜快停止〜〜好癢好癢〜〜而且孤標你好重阿〜〜哈哈哈〜〜塙麟妹妹我知道錯了啦〜〜哈哈哈〜〜下次不敢了〜〜」峰麒在地上扭動著身體,但是”大山貓”力大無窮,豈是一個小孩掙扎三兩下可開脫的。

黎雀和姜央對望一眼,大嘆了一口氣。

怎麼,麒麟不都是早熟的嬤?兩個娃娃現下哪有將來一國台輔之勢?

看來,眼前又來了個例外。

算了,他們喜歡就好〜〜

****************************************************************

陽子退朝後,向景麒提出一個要求。

「主上要上蓬山?」

「嗯,算算時間巧國的新麒麟應該已經能保持人形了,我想去看看」

「不可以」斬釘截鐵的拒絕。「那是史無前例的事情,蓬山的事情不用主上去操煩,況且主上去看巧國麒麟作什麼呢?只要是麒麟都會有選王的自覺,如果主上是要拜託巧國未來的台輔選出英明的王那是大可不必,依照慣例,沒有在登基儀式前就拜訪台輔的王。何況巧麒麟根本還沒選出王。」說一句話駁回三句話。

「可是景麒自己還不是在泰麒還在蓬山時就去拜訪,泰麒還沒登基前不也去了兩次?第二次還把延王延台輔都帶去了,若說這不是先例,那還有什麼是先例?」沒完沒了。

「屬下探視泰台輔那幾次都是受人之邀,而今玄君沒有邀請主上,塙王亦沒有,主上如此莽撞行事將會被天下蒼生所輕視,請主上務必三思……」


「事情就是這樣」陽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延王聽了不禁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所以景王今日特地來此就是為了躲避台輔的目光上蓬山是嗎?」

「延王應該不會拒絕吧?」

「呵呵〜〜這個嘛〜〜」尚隆賊賊的笑了一笑。「在麒麟選出王前就去拜訪的確有違慣例……」

「延王!」

「不過呢……做出有違慣例的事對我這個胎果國王而言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再多一件應該不會差多少……」尚隆笑笑的喝了一口酒。

「那麼現在就走吧〜〜待會被朱衡逮到就出不去囉〜〜」看來善意的背後別有用
心。

「巧國的新麒麟嗎……會不會又帶來什麼新的風暴呢……真令人期待啊……」


註:龍有九子,其九曰睚疵,形似豺,性好殺。其四曰饕饜,形似狼,性好食。

不過也有一說認為饕餮排行第五,捱疵排行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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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彼岸之聲()


當陽子還有雁主從一行人到達蓬山時,玄君已經等在那裡了。

只是從玄君嘴裡聽到的,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話。

「關於景王及延王延台輔大駕光臨一事,玉葉已通知兩位蓬山公,只是三位晚來了一個時辰。」

「此話怎說。」尚隆皺了皺眉頭。

玉葉笑容不減。「女仙們現在應該正忙著呢。」

「因為……兩位蓬山公現在應該已經失蹤了。」

*******

蓬盧宮內──

蓉可急急忙忙的跑向少春。

「如何?找到了嗎?」

「沒有!到處都沒看到!」

「景王和雁主從應該就快到了!得在人來之前找到才行!」

「是!!」

禎衛嘆了一口氣走向其他女仙。

「感覺上……我們最近似乎常常忙著找塙麟呢。」

「本來看到歸來後的峰麒和塙麟要好,還覺得以後要找塙麟就容易多了……」

「沒想到卻變的更難找。」

「這下連峰麒都不見了……」

嘆氣完後正想繼續,抬頭卻看見蓬山的大家長──碧霞玄君帶著景王和雁主從出現。

「玄君!!」女仙們紛紛下跪。

「女仙們給景王及延王延台輔跪安。」

「辛苦啦!」六太揮了揮手。

玄君吩咐女仙退下去後,找了一處涼亭,給客人們倒茶。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陽子愧疚的說。「由於我們突然來訪,帶給大家那麼多麻煩。」

「哪裡的話。」玄君依然笑瞇瞇的。「本來昨天跟蓬山公說的時候,兩個人還一臉興奮的模樣,那時本來想說沒有問題了……唉〜〜只能說那兩個小朋友的專長就是鬧失蹤……沒關係的,反正就算景王和延王延台輔不來,女仙們平常就已經找他們兩位找到人仰馬翻……塙麟打破的花瓶數目已經無以計數了。」

「聽說峰麒三年前才從崑崙歸來?」尚隆問道。

「是供台輔找到的。」玉葉笑著說。「聽說是供王下令要供台輔去找的,最後是在一個位於深山的部落裡找到的。」

「剛回來的時候峰麒也像之前延台輔一樣,以獸型的姿態大約過了一年,也收了不少使令,但是塙麟對於歸來的峰麒卻是不聞不問,一天到晚往東金剛山跑……真是的,當初最關心峰麒去向的人明明就是她……」

「後來有一天,女仙們只說看到塙麟突然跑進峰麒房間,出來時只見峰麒穿著女裝,從此兩個人就好的分不開,說難聽一點就是一起為非作歹……」

「三位。」玉葉突然說。「玉葉先行退下了,沿途看到哪座宮殿喜歡就選哪座休息吧,等會若見到兩位蓬山公,記得跟他們說今晚玉葉會與他們一同用膳。」

陽子目送著玉葉離去的身影,嘆氣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來都一樣吧。」

六太啃了一口桃子。「陽子知道塙麟是難得一見的赤麟嗎?」

「赤……麟……像泰麒那樣嗎?」

「不太一樣,赤麟的鬃毛是橘紅色的。」

這樣阿,陽子又嘆了一口氣。

「話說回來,他們還沒見過延王延台輔呢,怎麼所有習性都學的一模一樣。」

「你這傢伙……」

*******

峰麒屏氣凝神,仔細的盯著離去的玉葉,以及坐在那裡的王及台輔。

走了……峰麒鬆了一口氣……玉葉總算離開了。

吃桃子的金髮男孩就是延麒吧,髮色跟我的好像,身上也跟塙麟妹妹一樣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

那麼……坐在那邊的兩個大人就是王囉。

可是可是……為什麼沒有看到王氣?

本來聽說有王在位陰陽才會調和,所以就認為王大概長的三頭六臂

不過現在一看,好像跟普通人沒什麼不一樣。

而且……那個男人還有點弔兒啷噹。

本來非常期待景王及雁主從來訪的塙麟,在昨晚突然出現在峰麒床邊,被嚇醒的峰麒還以為是千千又要找他去廁所,但是一睜眼就瞬間清醒──大山貓,也就是孤標,的大舌頭在峰麒臉上舔來舔去……

「明天我們躲起來。」塙麟這麼宣佈。

「我之前聽說了,我們將來要選的,就是明天要來的兩個傢伙。」

「可能滅國可能救國,可能讓我們幸福可能要我們的命,這種生物你不想看看嗎?」

「但是……我不想在女仙面前見他們,這樣就要行一些煩雜的禮節。」

「而且最大的重點是,如此一來塙麟妹妹就要穿女裝,而且花瓶的事就會被抓到啦」峰麒揶揄的說。

「對啦……你很煩。」

就這樣,塙麟由黎雀帶著躲到其中一座宮殿,由初來乍到,比較不會洩露秘密的女仙整理宮殿,再由會遁甲術的峰麒和孤標去帶王和台輔過來。

「唉……」峰麒嘆了一口氣。「為什麼那麼麻煩呢……」

*********

六太抬起頭,望向草叢的方向。

「怎麼了,六太?」

「沒什麼……」六太咧嘴一笑。「原來如此,原來玄君剛剛說的是這個意思。」

「嗄?」

「沒有……陽子準備一下吧,快要可以看到塙麟和峰麒了。」

「為什麼……?」

話還沒說完,草叢裡突然鑽出了一隻小山貓,飛也似的跳到六太的肩膀上。

小山貓在六太身上跳來跳去,嘴裡卻發出不是貓該發出的野獸吼聲。

六太站了起來,將小山貓放在桌上,往草叢的反方向移動。

「六太……?那隻山貓說了什麼……?」

山貓也一臉疑惑的望著六太。

突然,六太一個轉身,撲向草叢。

只見草叢堆中一陣打鬧,小山貓更是驚訝的奔向草叢。

等打鬧結束後,看到的是從草叢中抓著金髮男孩走出的六太,等在六太前面的是──大˙山˙貓。

利角從六太影子中竄出,班渠也擋在陽子和孤標的中間。

「台輔!!快離開!!他是睚疵啊!!」

「不要不要!!!」峰麒看著起身拔刀的尚隆,以及隨時準備大開殺戒的孤標,一時忘了自己正處於”被通緝”的狀態,嚇的大哭大叫。

「孤標!!他們不是壞人!!快變回來阿!!」

六太驚訝的望著自己手裡抓著的小麒麟。

「不會吧!小鬼!這是你的使令?」

「是塙麟妹妹的!啊啊啊啊啊啊!!!!」

六太一回頭,只見利角和班渠已經同時撲向睚庛,睚庛威嚇性的大吼一聲,然後……

「咚!!」只見利角和班渠同時對撞,睚疵早變回小山貓的模樣,跳到六太的頭上,還對著利角班渠搖屁股。

六太從頭上抓住小山貓的尾巴,被倒拎過來的山貓對著六太做一個鬼臉。

尚隆收起了刀,哈哈大笑的走向峰麒。

「我聽說睚疵貌似豺,怎麼塙麟收了一隻大山貓做使令?」

好不容易掙脫的峰麒回答說。「因為塙麟妹妹說豺的樣子她不喜歡,說山貓比較可愛……」

「山貓……?」六太捏緊對著他吐口水的孤標。「明明就是眼鏡猴和松鼠的縱合體……」

「帶路吧!小子。」尚隆對峰麒說。「我很想看看,能夠收睚疵當使令的赤麟,到底長了幾個腦袋!」

******

阿格在成為峰麒後,恍恍惚惚之間,從女仙口中模糊得知蓬山還有另一個蓬山公,號塙麟。是難得一見的赤麟,也是難得一見的躲貓貓高手。

大概是認為峰麒沒什麼好在意的吧,在那一年間,峰麒從來沒有看過塙麟,聽說塙麟常跑西金剛山,所以峰麒也下意識的到西金剛山收服使令。

期間,峰麒收了連眾妖怪都害怕的朱厭做使令,還有酸與也供他差遣,只是只是,在怎麼樣也找不到令眾女仙頭大的塙麟。

在峰麒能恢復人型後的某一天,一個有著一頭紅髮的小女孩來找他。

女孩一進門就表示自己稱號塙麟,並向峰麒說要拿回她的東西。

「你知道嗎?你身上穿的衣服原本是我的,只是女仙們弄錯了。」

峰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了看塙麟的。

雖然說他認為自己的褲裝在怎麼說都不像女孩的衣物,但是對方都這麼說了,更何況這裏的一切都這麼怪,那麼男孩子穿裙裝應該也沒什麼稀奇。

再說自己以前也曾經因為偷拿阿娘的銀飾穿戴,而被寨子裡的男孩笑,感覺很不好受。所以說,雖然長裙很怪,但是總要物歸原主阿〜〜最後峰麒還是答應交換。

然後呢,峰麒才從笑的站都站不直的女仙口裡得知交換後的結果才是錯的,塙麟也被抓回來道歉(到現在峰麒都還想不通他們當時是如何找到塙麟的)

但是穿過裙裝的峰麒體認到裙裝的不便,所以很大方的把自己一半的衣物送給塙麟。也從此,塙麟上哪玩都帶著峰麒,女仙也從此多一個蓬山公要找。

峰麒一邊走一邊向尚隆等人說明女裝的經過,但是大笑不已的尚隆穿的也是長裙阿,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

塙麟向客人行了一個簡單的禮後,便請客人上座,桌上擺了一些茶點。

尚隆注意到塙麟的褐色眼珠子不停的打量著他跟陽子。(搞什麼,王的樣子很平常嘛,塙麟心想。)

簡單聊了幾句後,塙麟開口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前塙王……是什麼樣的人阿。」峰麒不小心把茶水灑出來。「為什麼他會失道呢?什麼樣的人才會失道呢?」

陽子看了小小女孩一眼。

「錯王他……簡單來說……他可以說是因為我而失道的。」

「陽子!!!」

「難道不是嗎?」

塙麟睜大眼睛,憤怒的一把抓住陽子。

「是景王害的嗎?」塙麟拉住陽子的袍子。「是景王害死巧國的嗎?是景王害巧國人民吃都吃不飽的嗎?是景王害巧國人民的田地荒蕪嗎?是景王害巧國人民流離失所的嗎?」陽子愣愣的看著眼裡充滿憤恨無助無奈的塙麟,搞不懂還沒有選王的麒麟怎會知道巧國現狀。

「陽子!塙麟還這麼小!妳說什麼她都只會照字面上來解釋的!」

「我不小,我才不小!」塙麟著急的搖著陽子。「我……我曾經拜托孤標帶我去看我的生國。」

當時塙麟看到的,適逢巧國滅後六年,不過六年,妖怪已是滿天飛舞,人民紛紛出走,留下來的人繼續奮鬥以期抗天。但是滾滾黃沙蓋住了人民的辛勞,雖然和雁國沒有尚隆以及恭國沒有珠晶前無法相比,但是對於活在天堂的塙麟而言已經是巨大的打擊。

「我……我回來後,才發現我的床鋪、衣服、到吃的東西……為什麼都這麼好阿〜〜吃的東西擺了滿滿一桌吃都吃不完,就算不吃正餐,外頭的果樹一年到頭都是結實纍纍,想餓都餓不死,連衣服都是絹絲做的,不知道比巧國人民穿的好了幾千幾百倍。」

「可是當我說我要把我吃的食物穿的衣服,所有所有一切都分給巧國人民,女仙們卻拒絕了。」

塙麟當時為了表示她的堅持,一口飯都不肯吃。

女仙們勸了又勸,不停的向她表示蓬山沒有這麼多物資可以救助巧國人民,唯一可救巧國的方式,就是塙麟快快長大,快快選個王。

選個王選個王,麒麟為王而生因王而死,有個什麼願望卻還得靠王來實現,生命一切掌握他人之手,那個握著巧國一國命脈決定塙麟未來生死的人卻千該萬死都沒出現。

陽子低頭望著泣不成聲的塙麟,難過的不知該說什麼。

峰麒看著眼前此情此景。

你們能救巧國嗎?能救芳國嗎?能在我們兩位都還手無縛雞之力之時先代我們救救我們的國家嗎?

憑什麼一定要王才能救國?為什麼王失道要麒麟負責?既然天地知道王已失道,又是為什麼,不能再失去王之前選出下一個王?又是為什麼,要讓人民等這麼久的時間?

峰麒當然知道王不能干預他國內政之事,天要以仁道治國,但是天理又何其悲慘。

聽的見嗎?芳國人民在寒風之中的掙扎,巧國人民在滾滾黃沙中的悲嘆,以及彼岸失去稚子的母親的悲慟呼喊。

只是,就算聽的見那又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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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


「蓬山公的個性就是這樣,無理取鬧,還請景王勿放在心上」

塙麟哭過一陣後就伏在陽子的腿上沉沉睡去,而峰麒本來表示自己要留下來陪塙麟。

「還麻煩景王及延王延台輔代我們向玉葉娘娘道歉。」

但是六太說塙麟有強大的使令跟著,何況這裡是蓬蘆宮,放著一時半刻死不了人。

「總要有人帶晚餐去給塙麟吧。」

峰麒想了想,回身吩咐使令送塙麟回宮後,便跟著六太一行人用膳去了。

桌上的菜餚全是素菜,但是其奢華不可計量,玉葉也穿的光鮮華麗的樣子,和氣的招呼著大家。

「真要說起來阿〜〜陽子妳跟她說清楚不就行了〜〜還說什麼巧國是自己滅了的蠢話。」

「冒昧請問,塙麟從來都沒有問過巧國是如何滅的嗎?」尚隆輕敲六太一拳,算作他亂說話的教訓,一邊還不忘向玄君詢問。

「怎麼會沒有。」玉葉沉重的說。「就算我們不說,她也會自己去查的。」

玉葉嘆了一口氣,凝視著隨著火光舞動的蠟燭,開口說。

「幾年前她捧著巧國的史書,搖搖晃晃的跑來找女仙。」

「為什麼有那麼多塙麟?」塙麟仰著頭問女仙。

「這件事還有那件事,塙麟都沒有做過,為什麼上面都說是塙麟做的?」

女仙聽了只是笑笑的蹲下來,拍拍她的頭,向她表示那些都是歷任塙台輔,塙麟不是名字,只是稱號而已。

「其他的塙麟是在別的捨身木上出身的嗎?」

「當然不是啊!他們都跟蓬山公您一樣,是在蓬蘆宮長大的。」

「我會出生是因為她們死了嗎?」

「只要台輔一過世,捨身木上就會結出新的果實啊!」

塙麟聽罷,只是低下頭來。

「妳們……都不會難過嗎?」

「那些塙台輔……都是妳們帶大的不是嗎?」

「一個塙果的結出就代表一個塙台輔的死亡,看到我出生,妳們應該會很難過才對,因為這就表示上一個塙台輔已經死了。」

「可是妳們卻很高興,妳們卻還是沒事人一大堆一樣的高興,我敢說妳們根本沒有為任何一個麒麟的逝去難過!」

「塙麟……」

「而且妳們還叫我一定要選王!妳們明知害死麒麟的就是王!妳們明知道是這樣還要我選王!這就表示妳們一點都不在乎我!等到下一個塙果結出時妳們照樣會歡天喜地的迎接他!我也會化為巧國史書上的紀錄!說不定順便罵罵我輔佐不周!但是沒有人會再記得的!也沒有人會在乎!妳們根本就只當我們麒麟是玩物而已!」

塙麟說完後,轉身就跑,接下來大約過了十來天,才由犬郎真君抱了回來。」

「我在睚疵的巢穴發現了她。」真君落下了這句話後就走了。

女仙們根本無暇顧及為什麼睚疵會大發慈悲的放過眼前美味的赤麟,只是心疼的抱她回宮。

醒來之後,塙麟鄭重的像女仙們道歉,但是去了哪裡,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倒在睚疵的巢穴,她一概不說。

碧霞玄君聽說後,便來找正在書房看書的塙麟,並且摟著她說。

「玉葉有一個能讓蓬山公變的特別的方法喔!」

「什麼方法?」

「塙麟選一個上天中意的人當塙王,好好輔佐他,塙王高興起來,不只會給塙麟一個名字,說不定還會特別允許塙麟穿褲裝喔!」後面那句話才是魅力所在。

雖然說玉葉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很像在騙小孩,但是一來塙麟本來就還是小孩,二來玉葉說的也是可能發生的事實。

不管怎麼樣,塙麟就像是忘了那天對女仙大吼大叫的事情一般,繼續快樂逍遙的過日子,偶而還會聽到她向女仙們抱怨說什麼時候才能選王。

「大概是今年夏至吧。」玉葉笑著說。「本來想等到塙麟成熟一點,比較不鬧失蹤後再說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塙麟大概一輩子都不用選王了。

*******

六太跟著峰麒還有女仙少春朝著塙麟所在的宮殿前進。

而陽子認為現在回去見塙麟會尷尬,所以堅持與尚隆留下詢問玄君一些事情。

「其實景王不用這樣。」峰麒嘆口氣說。「塙麟妹妹沒有那麼不通情理……」

晚上的蓬蘆宮有著另一種風情,微微的夜風吹來,柳葉枝條也隨風搖曳,蟬的鳴叫聲一陣一陣的擴散開來。

微微涼涼的月光照著長廊上慢慢往前走的峰麒一行人。

「不過……」端著晚餐的少春問著。「延台輔您知道嗎?」

「知道什麼?」

「為什麼睚疵當時沒有對蓬山公出手呢?」

六太驚訝的轉身看著少春。

「妳們……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少春只是疑惑的偏著頭。

「當然不會對她出手阿!因為睚疵已經被塙麟收伏,變成她的使令了啊!」

「什麼!!」少春驚嚇之餘,差點沒弄掉手上端著的餐點。

「這……這是不可能的啊!龍之子除了泰麒以外,根本沒有麒麟能收伏啊!」

峰麒轉過身來,簇著柳眉,嘟著小嘴,不解的問說。「這是很稀奇的事嗎?怎麼你們每個人看過孤標後都那副表情?」

「!!!!!」

本來六太看到峰麒之前成熟的應對,還驚訝於長在同一個環境的兩個蓬山公差異之大。

現在看來,根本沒差多少。

**********

玄英宮內──

「你覺得呢?」

「什麼我覺得呢?」

大約兩天之後,陽子就說不放心公務,所以一行人便離開蓬山了。

雖說是離開了,但是擅自上蓬山一事不被罵是不可能的,所以主從二人即便是進尚隆自己的房間都還是偷偷摸摸的。

「那兩個小不點怎麼樣?」尚隆斜躺在床上,笑嘻嘻的問著坐在桌上的六太。

六太拿了一個桃子,邊啃邊說。

「啊〜〜他們阿〜〜」

六太嘆了口氣。

「只能說是給他們的天真打敗了。」

外頭的陽光灑滿房間,這個時間應該不是在這裡悠哉談論他國麒麟的時候吧。

「本來塙麟抓著陽子哭死哭活的時候,我還擔心會不會打起來咧。」

結果要離開蓬山那天,塙麟不但哭著跑來道歉,還直嚷著不要陽子走。

「聽說塙麟很羨慕你跟峰麒有名字的事情?」

「那個喔〜〜我聽說峰麒是從崑崙回來的,所以在塙麟面前問峰麒叫什麼名字。」

「哦?」

「他說寨子裡的人都叫他阿格。」六太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好奇怪的名字。

「然後呢?」尚隆露出飽含惡意的笑容。「你有告訴他們你那充滿溫情的主人給你取的好名字嗎?」

六太瞪了尚隆一眼,語氣僵硬的說。

「誰要說出哪種丟臉丟到家的字阿!」

「真是可惜阿〜〜王上直接賜字可是無上光榮耶〜〜」

「從你嘴裡出來就變成侮辱了!」

六太朝尚隆狠狠的丟了一個果核。

「還好塙麟不知道你的為人,不然她一定會對於王這種生物失望透頂。」

閃過果核的尚隆哈哈大笑,嘴裡直說:是嗎。

「話說回來,尚隆你覺得那兩個小傢伙怎麼樣?」

那兩個人嗎?尚隆嘻皮笑臉的站起來,望向雲海。

「現在怎麼說的準呢……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會很有趣的……」

「嗄?」六太正想再問清楚一點之時,帷湍的咆嘯聲就從長廊上遠遠的傳過來。

且不說塙麟和峰麒了,至少今天的玄英宮一定會很有趣的。

***********

夏至,令坤門大開。

昇山者像潮水一樣,一大批的擁上廣場,一大批一大批,巧國和芳國,想成為王的人,聚集在這裡,等待著他們的麒麟。吵雜的聲響,像風一樣,吹進蓬蘆宮內,吹進兩個蓬山公緊張不已的心內。

步出蓬藘宮後,塙麟好奇地眼珠子轉阿轉的,忙的不得閒。峰麒也一改平時沉穩的態度,興致勃勃的打量著那些男性昇山者。

苗族以生女為榮,以女為貴,在加上峰麒自離開苗疆後,除了雁主從外就沒再看過別的男人。事實上,要不是看過雁主從,峰麒可能就會很自然的認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女人國也不一定。

「有男人耶!」

禎衛不禁一笑,泰麒當初也問過類似的話,只是跟峰麒問的內容剛好顛倒。

昇山者對著他們下跪,態度必恭必敬,但是其中稀疏的嘈雜還是飄散開來。

「那個紅頭髮的女孩?」

「她也是蓬山公嗎?」

「好奇怪的髮色阿?」

「不知道是哪一國的麒麟?」

塙麟聽到這些耳語,只是傲然的把頭抬高,完全不想理會。

一旁的峰麒對於升山者的舉動很是好奇,在他的觀念裡,酋長將軍級的人物都尚且不用下跪,昇山者對小孩下跪做什麼?

進了甫渡宮內,不出眾人所料,才三個人進香而已,塙麟就嚷著說她坐不住了。

雖然快的有點離譜,不過女仙們還是依言帶兩位蓬山公出宮。

昇山者一見到蓬山公出來,便開始紛紛朝甫渡宮的方向移動,排山倒海,人聲鼎沸,像一堵一堵的高牆,很是熱鬧。

只是只是,女仙們萬萬想不到,平時活潑成性的塙麟,一看到這麼多人,竟然嚇的臉色蒼白。

剛剛因為所有昇山者都是跪下的,所以塙麟並沒有感到太大的壓力,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步出甫渡宮是這種情景。

不過才幾個來下跪的人,塙麟已經連話都說的糢糢糊糊,看起來就快昏倒了。

不得已,女仙們只好先把不適應大場面的塙麟帶回蓬蘆宮內,由剩下的女仙帶峰麒繼續前進。

苗族的祭典向來熱熱鬧鬧,全寨子的人都會一起唱歌跳舞,雖然廣場上的人明顯比寨子中的人多很多,但是對峰麒而言是沒有大差別的。

「嗯〜〜我是峰麒。」

「塙麟妹妹身體不舒服,先回蓬蘆宮了。」

「秋至來臨前請保重。」

一天下來,峰麒重複講這些話講的嘴酸。

大部分人的反應也如出一轍。

期待,詢問,失望。

一樣,一樣,都是一樣的。

峰麒甚至開始懷疑,其實這種事情拿隻青鳥來代替也是一樣的。

走著走著,峰麒的語調已經從一開始關心歉然的語調,轉變成僵硬了。

正當他想著還是回去看看塙麟妹妹好了之時,眼前出現一個龐大的人影,朝他跪下。

跪下的人影報上名號,峰麒一聽嚇的瞪大眼睛。

「你……你說你是……」

峰麒日日夜夜擔心的人物,也是峰麒萬萬料想不到會跪在此地的人物。

怎麼忘的了。

又怎麼會不知道。

人群中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

像風一樣。

吹遍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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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


廣場上漸漸變的鴉雀無聲,灼熱的白光從峰麒頭頂上照耀下來,有著一頭又是銀白又透著金黃髮色的男孩,正不知所措的望著眼前下跪的男子。男子一頭黑髮,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其實料子相當不錯,眼前男子身分地位不低。

汗水潤濕峰麒的小臉,被陽光曬的有點不知東南西北的小腦袋迴繞著下跪男子報上的名諱。

「在下惠侯月溪,見過蓬山公。」

峰麒不敢置信的望著朝自己低下頭來的男人。

──月溪!!!

那個殺了前峰王的男人!!

峰麒並沒有見過月溪,自己本身也不喜歡看史書,但拜塙麟之賜,像在聽故事一樣,塙麟將芳國歷史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將之說給將來的峰台輔聽。

一遍又一遍,之中聽到最多遍,映象也最深刻的名字,就是月溪。

歷史上的文字,只會生冷無情的訴說的事實,其中的多少無奈,多少辛酸,就像認為不重要一樣,是不可能由史書上的文字窺知的。

汗水沾濕衣領,峰麒吞了一口口水,開啟懺抖著的嘴唇,要求月溪平身。

一旁圍觀的眾人倒抽一口氣,沒有人,至少沒有一個芳國人,敢把眼神移開。全場鴉雀無聲,靜靜的看著月溪起身,每個人都等著蓬山公的下一個動作。

峰麒看了眾人一眼,他知道大家的眼神在說些什麼,他覷著每個昇山者的神色──失望的眼神──峰麒不僅暗自嘆氣。

仰起頭,望著對他來說太過高大的月溪,峰麒定了定神,對月溪說了一句話。

「請月溪大人跟我來。」

言畢,轉身離去。

月溪不敢怠慢,急忙跟上蓬山公及眾女仙的腳步。

身後,隨著蓬山公的離去,一陣猜測的嗡嗡聲響起,會是他嗎?不是他嗎?疑惑聲傳遍每個芳國的昇山者帳篷中。

左拐右繞,最後峰麒在一處靜謐的地方停了下來,轉身秉退女仙。月溪抬頭打量著這個地方。

除了附近溪水所激起的水花聲,以及偶爾經過的鳥叫聲外,安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眼前擺了石桌石椅,石桌石椅上花紋複雜,有一種說不出的獨特感。雖然說看起來是沒有什麼人會來的地方,不過地上不要說什麼野草,連落葉都沒有,附近的松樹發出沙沙的聲響,陡直的峭壁遮住曬人的陽光。

「請坐。」

峰麒抬頭招呼著月溪。

月溪依言坐了下來。

「不知蓬山公有何指教。」

峰麒看著月溪,好久好久,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說。

月溪也打量著眼前這個未來的台輔,臉上堅決的神情,看在月溪眼裡,就像是裝出來的,看來眼前的蓬山公想必是明白了前峰王的死,所以加強了對他的武裝吧。

想通了後,月溪不禁笑了出來,開口率先打破沉默。

「不知蓬山公對在下有何指教,不過在下有一事要先言明。」

峰麒抬眼盯著月溪。

「在下昇山,並非貪求寶座,純粹是對蓬山公有一事相求。」

月溪堅定著看著瞪大眼睛的峰麒。

「請蓬山公救救芳國僅剩不多的人民,選出一個賢君吧!」

峰麒只是像發呆一樣看著月溪,他剛剛在說什麼阿?不要王位的人登上蓬山?殺了峰王難道不是為了寶座嗎?

儘管地方陰涼,汗水仍然像瀑布一樣澆灌著峰麒的臉頰。

「你……月溪大人…….是月溪大人殺了前峰王的嗎?」

「吾王的確是我等所弒,但月溪絕無覬覦寶座之意,月溪只望新王盡速登基,以還芳國人民安祥和樂的生活。」

「我……」峰麒吞了吞口水。「我知道前峰王報虐無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呢……我……我是說……連天帝都尚且沒有放棄峰王阿……」

月溪皺起眉頭,望著眼前有點略嫌軟弱的蓬山公,嚴肅的開口。

「蓬山公知道仲達的暴虐,可知芳國在他的暴虐蹂躪之下失去多少百姓?」

「我……嗯……不知道……」映像中塙麟應該是說過的,但是老實說,除了聽到那個數字倒抽一口凉氣外,其餘真的說什麼也不記得。

「從登基算來,六十萬。」

「六……六十萬!!?三十年內殺了六十萬人民??」

「蓬山公能想像嗎?偷東西是死罪,不服勞役不問原由一律死罪,戴髮飾上街也是死罪……其他林林總總的罪名更是不盡其數,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宣布暫不行使過於嚴酷的法令,剩下的就只有等蓬山公帶新王來了。」

月溪站起,再度下跪。

「請蓬山公救救芳國,現下只有蓬山公能帶來希望了。」

峰麒慌忙站起,要求月溪平身。

「那為什麼……月溪大人說不要王位呢?」

已站起的月溪低頭看著峰麒。

「月溪大人是如此的為百姓著想,又有能力,如果是月溪大人,所有人一定都會服氣的,那為什麼不要呢?」

月溪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蓬山公知道弒君是大罪嗎?」

「那是……」

「不管有什麼理由,罪過就是罪過,雖然我等現下自作主張管理臨時朝政,但那是因為我等有還民於王的義務與責任,月溪不敢以帶罪之身玷汙玉座……」

峰麒睜大眼睛望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的低下頭,猶豫的開口。

「我……我跟其他的麒麟不一樣……跟塙麟妹妹她們都不一樣……我出生在崑崙……一個叫苗的地方……」

月溪低頭看著同樣低著頭的峰麒,不知道是聽誰說的,只知道眼前的蓬山公大約三年前才從存在於傳說中的國度歸來。

「我阿娘是族裡的將軍,她常想著要教我使刀使劍,但我連揮劍都怕,我總覺得劍一揮代表的就是一個生靈的失去……」

當時峰麒可是拼上小命想辦法要處理掉刀劍,甚至不停的哭叫希望娘親可以明白刀劍的可怕。

有一天,當峰麒再度表示拒絕習武,以為又要看到阿娘滿臉怒容,誰知娘親卻蹲了下來,神情溫柔又難過的扶著峰麒的肩膀,柔聲的對峰麒說。

「阿格知道為什麼娘親要習武嗎?知道為什麼娘親要你習武嗎?」

「阿格每次都哭著說一次揮刀代表的是一次流血,說的阿娘心都疼了,對於阿格來說,將軍這個負責殺人的職責真是可怕對不對?」

阿格只是傻傻的點著頭。

「只是阿格……娘親知道你生性良善,不喜殺生,可是阿格真的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善良嗎?什麼是真正的仁慈嗎?」

峰麒當時只是茫然的望著阿娘,完全不明白。

「今天如果有外來的人想滅了我們寨子,阿格想眼睜睜的看著族人被殺卻什麼也不能做嗎?如果今天有人抓了你想傷害你,保護自己也有罪嗎?如果因為無法保護自己而拖累族人才是真正的殘忍不是嗎?」

峰麒抬頭望著娘親,什麼都說不出來。

「阿格大概只是以為將軍這個職務只是殺,而已吧。」

「不……不是的……我沒有……」

「只是呢……將軍這個責任並不是只有效忠和殺人那麼簡單喔。」

「如果阿格真的繼承將軍之位,當酋長因為害怕阿格搶了他的地位,而命阿格自殺的時候,阿格要怎麼做呢?」

「千……千千的母親不是那種人的。」

稍後阿格便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勁道捏住他的肩膀。

「蠢蛋!阿娘這只是個比喻!」

剛才慈母的模樣果然是個錯覺。

「嗯……如果是這樣……」

「如果酋長命令你殺了寨子裡忤逆酋長命令的人,你要怎麼做?如果他施暴於族人,你又要怎麼做?」

「那……那麼……只好赴死了……」

隨即頭上又是一陣痛。

「說你是蠢蛋你還真的是蠢!我怎麼會有你這種蠢兒子!那叫做愚忠你懂不懂!」

「你聽著!第一題的答案是要盡可能的逃亡,第二題的答案是要仔細調查忤逆的原因,然後保護無罪的人,第三題的答案是……」

娘親的表情變的恐怖異常。

「殺了酋長!」

「!!!」

阿格的眼睛瞪的老大,萬萬想不到會從阿娘的嘴裡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聽好了!領導者的地位不會久遠,誰都不知道哪天坐上領導大位的人是不是如狼似虎,將軍平常的職務當然是服從領導者,但是百姓比坐高位的人更來的重要,那些人之所以高高在上,都是因為下面有百姓替他撐著。」

「可是……可是……那……那是大罪阿……」

「想成大事,想成能利大眾之事,背負罪名亦在所不辭,阿娘一直都認為,害怕背負大罪而不敢為民除害的人才是真正的罪人。」

峰麒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娘親說完後,表情嚴肅的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難得的一天,不習武不吃肉還不用被罵不用被打不用罰跑全寨子五百多圈。

「可是我永遠無法作到阿娘的教誨……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我永遠都做不到,即便是妨礙主上的奸臣,我還是一心想著如果所有人都可以不用死就好了。」峰麒悲傷的看著月溪。

「所以我覺得……月溪大人是很了不起的人啊……月溪大人作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月溪半跪下來,使自己的視線與峰麒平視。

「蓬山公無法習武,無法弒主,無法殺生,正是仁慈的表現……」

但是峰麒堅定的搖搖頭。

「所謂的仁慈不是那樣的,那根本不是什麼仁慈,只是表面的假仁慈而已……」

惠洲侯月溪不禁一愣,被一個不過八歲的孩子說到無力反駁倒是頭一回。看來他真的是小看了眼前的蓬山公,他站了起來,輕嘆了一口氣,向蓬山公行了一個禮。

「正是因為蓬山公有無法作到的事,所以才需要賢君的存在,我等必將竭力輔佐未來峰王,還請蓬山公寬心。」

峰麒有點驚訝的微微睜大了眼,其實這才是他找月溪私下密談的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峰麒有種預感,自己將來的主人不會是眾人心悅誠服的對象,所以當他聽到月溪的時候,他好怕,不知道怕什麼,也許峰麒正是害怕將來的王會成為被弒殺的對象吧!

月溪看著低頭陷入沉思的峰麒,開口道:「蓬山公若無其他指教,請容在下告退」轉身欲走之際,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小小的呼喚。

「等……等一下……我……我是說……請留步……」

月溪回頭,只見峰麒紅著臉,似乎對剛剛情急之下說錯話一事感到困窘。

「蓬山公還有何指教?」

峰麒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對上月溪的視線。

「秋至來臨前請保重。」

峰麒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語氣聽來煞是難過。

月溪眼睛微微一睜,臉上快速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隨即下跪回道。

「多謝蓬山公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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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十二國記同人--山野之音 彼岸之聲(芳國的故事)

山野之音彼岸之聲()


「所以說你見到那個月溪了!是怎樣的人啊!」

宮殿內外燈火通明,紙燈籠隨著夜風搖搖擺擺,蟬叫聲一聲停了又接著一聲,長廊上除了像白玉片的月光外,還多了宮內兩個小朋友的剪影。

在月溪走後,峰麒也沒有繼續接見昇山者的心情,於是便直接返回蓬藘宮,想去看看塙麟。

其實峰麒中午就回到蓬藘宮了,只是一回去就看到女仙又慌亂成一團──塙麟又不見了!!

雖然峰麒知道塙麟在哪裡,但是他只是嘆了一口氣,一直等到晚上才去找塙麟。

「怎樣的人啊……就是有一句成語可以形容的……叫做什麼……男子氣概嗎……」

塙麟嘆了一口氣:「那不是成語啦!哎呀〜〜不重要啦〜〜快點說一下你們說了什麼〜〜」剛剛是誰吵著問月溪是什麼樣的人啊……

「也沒說什麼啦〜〜恩〜〜就是他說他不是因為王位昇山的……然後拜託我選一位賢能的君王……差不多是這樣。」峰麒抱著枕頭,努力的想想起細節。

「不是為了王位昇山?八成是矯情吧!那他是不是王?」

峰麒搖了搖頭。

「我本來也以為王一定是他了!可是要不是他自己跪在我面前,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他,而且跟他說話的時候我也很努力的看了又看,可是不管怎麼看,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時月溪以為峰麒的警戒,其實只是因為峰麒正努力的瞇細眼睛要看清楚月溪身上有無任何不尋常的跡象。

「那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麼要殺峰麟?」塙麟皺起眉頭,似乎只要想到這件事就忿忿不平。

但是峰麒只是搖搖頭,隨即瞄到塙麟幾乎要撲過來的殺氣,慌張的補上一句:「我……我本來想問的啦……可是我看他舉止談吐不像什麼壞人啊……而且突然問這句話很尷尬,所以就……沒問啦……」

「你這個笨蛋峰麒!壞人臉上不成還寫著我是壞人嗎?難道世間還有一種舉止是壞人專屬嗎?他只是作態給你看,好在你將來立峰王的時候能謀大官罷了!怎麼能這麼單純!沒見過世面的小孩!」正在教訓別人的人說的一副當真見過大場面一樣。

峰麒只是好笑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塙麟,要說壞人臉上不寫字,那壞孩子臉上想必滿是標記了,塙麟臉上的泥巴正洩露著白天的行蹤呢!

何況何況,只要見過惠州侯本人的人都不會同意塙麟的話的。那麼,現在多做解釋只是白費唇舌吧。

將峰麒的思緒拉回來的是塙麟的聲音。「你幹麻一直看我啊!」

峰麒這才發現自己恍神了,連忙說:「沒什麼!我只是想說見過大世面的大小姐,怎麼見到人群還不如沒見過世面的小孩。」

塙麟一下子羞紅了臉,紅的就像鬣毛一般,她氣的拿起枕頭扔向峰麒,峰麒沒料到會來這招,一下子反應不及,吃了痛,沒兩三下子就摔到地上去了。

「反正你就是沒見過世面啦〜〜」很是堅持。

峰麒從華麗的地板坐起,揉了揉腦袋,一邊試著站起來,嘴裡還哄著塙麟。

「好好好〜〜我沒見過世面,那〜〜那邊那個見過世面的小姐,明天可要去接見昇山者?」

塙麟咬了咬指甲,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見到人群,就覺得胸口鬱悶,感覺所有人都盯著她的紅髮看一樣,實在不怎麼舒服。

峰麒掙扎的站起來,搖搖塙麟。「妳就去吧〜〜那些昇山者不會吃了妳阿〜〜何況妳不去要怎麼選王?我會陪著妳的啦〜〜」連睚疵都不怕的小傢伙,何以怕無任何威脅的一群人呢?

塙麟不確定的抬頭看著一臉認真的峰麒,同樣回以他一個認真的眼神,認真的開口問道:「那……我可以不穿儒裙嗎?」

******

蟬叫聲一陣急過一陣,一聲停了又有一聲來接,廣場上人群的鬧聲自然更勝蟬鳴,如同潮水,淹沒整個廣場。

一個青年急忙的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嘴上也不忘亂嚷嚷,眾人無不側目。峰麒”拖”著緊抓不放的塙麟,也注意到衝過來的青年,開心的朝著來者打招呼。

「磊砢,是你阿!」

被叫作磊砢的男人停了下來,一見到緊抓著蓬山公的小女孩,慌忙跪下。

「小的磊砢,現任巧州國寧州令尹,見過蓬山公。」青年看來一臉慌張,一點也沒有令尹的樣子。

但是塙麟一看到磊砢的模樣,一時忘了緊張,也忘了抓峰麒的袖子,刁鑽頑皮的嘴也一下回來了。

「令尹?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阿〜〜你八成是令尹的僕人卻妄稱令尹吧。」

峰麒聞言差點沒昏過去,即便眼前人不是王,但是新王初立之時,需要各方人才幫忙,實在犯不著現在就忙的得罪人。正想著,青年身後出現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磊砢〜〜瞧你不成材的模樣〜〜讓蓬山公見笑了。」

笑聲的主人是一個高大(事實上,對於峰麒和塙麟來說,什麼人都很高大。)卻瘦弱的男子,滿臉鬍渣,整體說起來,實在是一個怪異的搭配。

塙麟仰著頭瞧了一眼男子,開口詢問一聲。

「你就是寧州令尹?」

眼前男子大笑了幾聲,隨即乾脆的跪下。

「在下泓渟,現職巧州國寧州州侯一職,磊砢是在下不成材的孩子,還望蓬山公指教。」

面對著眼前兩位下跪的大官,塙麟卻只是看著,什麼也不說,峰麒怕是塙麟一緊張就忘事了,連忙用手肘推了推塙麟。

誰知那塙麟一開口,嘴裡說的卻是:「哎呀〜〜我還當是什麼呢〜〜那個磊砢既然是你的孩子,你又放心讓他當你的令尹,怎麼又滿嘴說人家不成材呢?不成你還用不成材的人當令尹啊〜〜」

眾人聞言大笑,峰麒更是萬萬想不到塙麟竟然連人家的客套話都聽不懂,這泓渟倒也沒生氣,持續著下跪叩首的姿勢,列著嘴笑說:「是!在下知錯!容我為蓬山公重新介紹一次,磊砢是在下”英明有為”的孩子,還請蓬山公多多指教。」

這下塙麟高興了,拍著手開心的說:「這樣才對,這樣才好〜〜哎呀〜〜你們還跪著做什麼?快起來吧〜〜我真不喜歡看別人跪著。」

這下子空氣又凝結了,蓬山公還沒說他們是不是王阿!

峰麒簡直快被這個麻煩大王整瘋了,一旁的女仙趕緊彎腰向她表示應該依循古禮告知對方有無王氣,誰知塙麟還是一臉傷腦筋的樣子。

實在實在太殘忍啦〜〜泓渟和磊砢是多麼好的人啊,塙麟第一次感覺到說實話有多不人道,尤其是對著好人說實話。

「說什麼王不王的〜〜欺負我塙麟能力不好嗎,也不是不下跪我就不知道王是誰,這樣吧〜〜你們今天站在這廣場上的巧國人芳國人都聽好〜〜今天誰也不必跟我跪了〜〜只要跟我說打哪來的幹什麼的姓啥名誰就夠啦〜〜是王的我自然下跪〜〜」

當下所有女仙嚇的臉色大變,廣場上的人群也驚的不知如何是好。不要人下跪的麒麟。老實說直接說可能還乾脆一點,塙麟這宣言倒唬的還跪著的泓渟和磊砢不知如何是好。

紅髮女孩沒注意到眾人吃驚的神情(她唯一注意得到的峰麒沒什麼反應,大概是早就麻痺了。)只是笑盈盈的說:「還跪著?不是叫你們起來嗎?」

到此已經明白得很,泓渟不免失望,一臉狼狽的站起來,倒是磊砢不很放心上,起身又行了個禮,客氣的回答:「多謝蓬山公。」

塙麟仰著頭打量著這個磊砢,生的一臉清秀,黑髮在腦後結成一個結,脣紅齒白,乾乾淨,淨笑起來帶幾分傻氣,十分年輕。

小塙麟歪著腦袋,令尹是那麼年輕的人能當的嗎?

磊砢不理會小塙麟異樣的眼神,只笑嘻嘻的對著峰麒說:「走吧〜〜蓬山公〜〜我帶兩位去看看騎獸。」

騎獸!塙麟聽了開心的不得了,她天天看著的不是峰麒就是她那一批妖怪,騎獸倒還真的沒見過!這麼一來,塙麟也管不得還有這麼多昇山者沒接見,也管不了這麼多人盯著她的奇異髮色猛瞧,甚至連峰麒也管不了了,拉著磊砢就要跑。

磊砢騎來的騎獸是吉量,只見它溫馴的靠著塙麟和峰麒的手,惹的兩人對它真是憐愛的不得了。

「可愛吧。」聲音來源是磊砢。「這吉量是我ㄧ手培育大的哪,我敢說這世間找不到比他更可愛的傢伙了。」

誰知塙麟頭一偏,瞥瞥嘴,說了聲那可不一定。

「我知道有一個大傢伙比你這什麼吉量不吉量的更可愛。」

「哦?」磊砢笑著說:「不會是蓬山公本人吧?」

峰麒聽了不禁冷汗直直冒,只要不是那個就好,真的只要不是那個……但是一回頭看見塙麟得意笑臉的峰麒知道大勢已去,看來真的是那個了……

磊砢只聽得塙麟嘴裡喊了一個名字,連什麼名字都沒聽分明,就瞧見一隻超˙大˙山˙貓!

孤標骴牙咧嘴,瞪著血紅凶狠的大眼,環視四周,威嚇的大聲吼。

四周立刻一陣兵荒馬亂,廣場霎時間變的如同戰場,許多原本離磊砢較遠的人,也因為搞不清楚狀況,帶著刀劍一類東西衝了過來,女仙們也嚇的花容失色,生氣的喝斥著塙麟胡鬧,但是四周走獸逃竄的聲音讓塙麟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可愛吧。」塙麟在吵鬧聲中大喊:「比你的吉量可愛多了。」

孤標順著主人說話內容,抬頭”炫耀”了一下尖牙利齒。

這下子可好,廣場上的混亂更勝一籌,峰麒已經無奈到說不出話來了。

「是阿……蓬山公……」大片雜音中可以聽到磊砢害怕發抖的聲音。「這就是您的使令嗎……真……真是太……厲害……了。」

沙塵飛揚中,孤標為了護住快被撞倒的峰麒還有遲頓到完全沒注意四周的塙麟,特意放下大尾巴擋在峰麒和塙麟旁邊。

「沒錯吧〜〜」塙麟得意的不得了。「我告訴你〜〜黎雀跟我說過〜〜孤標的種族名是睚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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