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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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藍琉璃

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3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3

「試試唷~~免費的果汁啦!大家都來試試~~!」
正趕路的桂突然被人攔著,於是粗聲粗氣的說:「不用了!趕時間!」

「免費的啦!試試吧!」

「不用……」

啪!

一個踉蹌,拿著果汁的老伯把果汁潑到桂和追到他後面的李遙身上,衣服沾了一大片。

「你──!」

兩人正要發火,老伯急忙陪罪說:「很抱歉!抱歉!這樣吧,我們家旅館就免費送你們一晚房間,你們可以馬上進去洗乾淨。衣服我們馬上給你們換洗!店內一切開支完全免費!請你們原諒我這個老頭吧!」

兩人抬頭一看,沒想到身旁的店竟是間看起來很不錯的旅店,就是那種科林會因為控制旅費而阻止他們入住的級數。

這次好像賺到了……!李遙心裏高興,便低聲對桂說:「正好可以到裏面順便躲躲啊。」

「不進去也不行了,全身都是黏乎乎的果汁!」桂最討厭身體沾到髒物。

於是兩人便進入了旅館。

「這位先生請使用一零一號房間的浴室……另外這位,你用二零六的浴室吧。」

桂受不了衣服上黏黏的感覺,一看見房間打開就先衝了進去。

「為甚麼我要到二樓?」李遙不忿地說。

「抱歉!很抱歉!因為剛好其他的房間都有人了。」老伯歉然地笑著。

李遙一邊吐糟一邊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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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

「維恩!」

維恩一回頭,便看見麗拉和一個白色的身形。她想也不想就撲向麗拉。

「太好了!終於找到你們了!」竟然會讓她先在街上碰到!

麗拉笑著拍了拍她的頭,然後斜著眼向槿說:「你果然也向維恩射了箭呢。」

「我說過那東西失靈了!」

麗拉臉上掛著一個『真的嗎?』的嘲笑。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四處在找你們呢!等一下雲安娜姐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果然大家都來了嗎。」

「柳!」槿不太識趣地打斷了兩人對話,「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要向你問清楚。」

「維恩,你不想理他的話就不要理他。」麗拉保護似地把她抱了抱。

「沒關係的……我想,要是我一開始就說清楚,大家就不會那麼麻煩了。」她跟著槿走開幾步,「麗拉姊……小心別看過來。」

兩人退到牆角的暗處去,麗拉放心不下仍然遠遠觀察著兩人昏暗的身影。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槿除下臉罩。

「不……也不是討厭……」

「可以變回本來的樣子嗎?我不想你用別人的嘴臉跟我說這些話。」

看了看附近沒甚麼人注意,柳大著膽子暫時解除黑曜的魔法,變回本來的面目。

「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可是那就像我喜歡我哥哥一樣,你明白嗎……你明白嗎?」柳低下頭不想直視他。

「你有了喜歡的人?」

柳搖了搖頭。

「那麼為甚麼不試著給我一個機會?」

「因為……不同的,那應該是不同的感覺……」

「你既然未試過,又怎知道不同!?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槿有點生氣地說。

「我就是知道!愛上一個人和單單只是喜歡是不同的!」

「柳,你現實一點吧。喜歡就會慢慢變成愛。甚麼找尋真愛只是浪漫的夢話,其實能夠跟彼此都合得來的人相守一世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你為甚麼總要那麼執著?」

「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就是了解,你現在只是還沒成熟的天真想法,遲些你就會明白,現在做的事是沒意思的。」槿按住柳的肩膀,「跟我回去,再好好想清楚。不跟我結婚也沒關係,總之別再在這個人類的世界四處遊盪了,這也是為你好。」

「意思就是即使我在家鄉始終找不到屬於我的人,也只能夠孤獨老死,也不讓我有一個機會到外面的世界尋找看看嗎?」柳哭著推開了他。

槿想伸出手來,柳轉身就跑。本想跑向麗拉,卻發現她昏倒在地上。

糟了,剛才她一定因為太擔心想走近看看,被Natural Beauty刺激到。原來天色已經暗了,是早出的月光映射到我們的樣子吧?

「我說了用抓的也要把你帶回去!」

「你才是為甚麼那麼執著啊!」

槿追上來,柳只好先逃跑。沒頭沒腦的跑了幾步,突然腳下一空。來不及叫喊就垂直跌落。

槿左右四看都不見一人。以為自己搞錯了方向,只好轉向另一邊。

柳以為自己鐵定會重重地掉到地上,沒想到卻像被甚麼東西接住了。張開眼睛,竟然是──

「咦──!!是、是你!?」

「……嗯。」

突然有人從天而降,反射作用接著,竟然是在那個喝醉的晚上夢見的少女。

我已經太倦睡著了嗎?科林除了尷尬地『嗯』了一聲之外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你是跟哥──」柳連忙住口,改說,「你是那個叫科林的魔法師?為甚麼會在這裏?」

「我中了陷阱被困住了。」

柳抬頭望了一眼上方那小小的洞口,原來自己不小心踏進來了,這個洞可比剛才感覺的還要高得多。好處是槿找不到她,壞處是──麗拉怎麼辦了!?而且怎樣出去?

柳再低頭看一下那亂七八糟的洞穴底,佈滿碎石還有小昆虫,不禁小聲驚呼一句,「還好有你接住了呢,不然掉在地上一定受傷!」

「……嗯……」

本想把她放下的科林,聞言更不曉得該不該放手了。聽說女孩子很討厭衣裙被弄髒,但一直抱住也不是辦法呀!

這這這種尷尬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柳顯然也察覺到這情況,但腳下都是她害怕的小昆虫在四處爬,怎麼辦?四處張望,總算看到一個破爛的木箱。於是向科林指了指。

科林抱著她走過去,用腳踏了一下,確定可受力後,如釋重負地把她放在木箱上。

洞內只有隱約的迷矇月光照進來,科林看著這個一臉擔心的細小身形,還是感到很不真實。

聽說被困久了人的精神會出毛病,難道我已經陷入幻覺之中?

一時三刻出不了去。柳很清楚現在的處境,被眼前這個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一直盯著,開始感到害怕。

「你……有甚麼事嗎?」她訥訥地問。

「我在想你是真的人嗎?」

「咦?」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樹靈?

「抱、抱歉。只是上次我喝醉了酒,今次也不是尋常的處境,我想你搞不好只是我的幻覺……」一定是對於臨走前父王和母后的命令太在意了,才會幻想出一個女孩來。現在跟幻覺自言自語的我一定很像個傻瓜吧?

柳聽罷忍不住笑了,「我也不想掉進來啊,但好像是真的呢。」

少女笑起來銀鈴似的聲音在洞穴裏迴蕩著,好像連環境都不那麼惡劣了。明明剛才還覺得這裏一陣霉臭味,現在倒好像有點彷彷彿彿的香氣了?

柳看著科林呆呆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邪惡的大魔法師』啊。

「你受傷了。」掉下來時被石頭弄傷手臂了吧。

「這小事而已,不要緊。」

「不如我替你包紮一下……」

「不、不用了!真的沒有事,已經止血了,而、而且我自己也算是半個醫生……」

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壞人啊!到底跟哥哥是怎麼回事?

「對了……上次……」柳小心翼翼地問,「我看見那間屋子裏有個金色頭髮的人呢……?」

「啊,上次,真的很失禮……」該怎麼解釋才好?科林苦惱起來,「總之那些狐狸都沒有事,只是被某個愛搗蛋的傢伙用來惡作劇了……說起來,桂現在可能有危險哩。」

「甚麼!?」

「啊,就是你說那個金色頭髮的少年。他可惹著了個很麻煩的王子,上次也是那個王子的傑作,今次也是……現在只有希望他不要被發現了。」

不明白,但聽起來好像是幫哥哥的好人?

「可以,」柳瞪起一對好奇的大眼睛,「說來聽聽嗎?」

「……嗯。」為何自己不問問對方的事,只懂得一直答。科林好像不懂招架那一臉毫無防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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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遙脫下衣服,浸在暖水池裏。舒服地呼了口氣。

全部開支免費呢……嘿嘿嘿……

不,等等,李遙,你怎麼可以被這麼小的利益就沖昏了頭腦!『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機會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連我那幾乎已經絕望的事情也可以挽回嗎!?

臭王子!想要實現你那個笨蛋願望給我閃邊去,我比你有切實需要得多!那甚麼『絕對之筆』……一定要從魔女手上搶到手!

不過,怎麼做才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呢……

李遙洗完之後,正打算起來穿衣服,突然一團小小的微光出現在他面前──

「不得了了!科林先生他──」

充滿水氣的浴室突然一片死寂。

「呃……」

才吐出一個音,李遙就狠狠地一手抓住佩佩拉奇的良心,用力得幾乎要把她掐死了。

「不准說!否則你就以後都說不出話來!」李遙雙眼佈滿血絲,嚴然一頭厲鬼,把小良心嚇得發抖。

「不說!不說!誰也不說!我是良心,不會說謊的!」

李遙稍稍放鬆了手。

糟了,怎麼這個秘密會被發現了呢?還是果然要殺人滅口……!

「人家、人家真的不會說出去啦……嗚嗚……」

李遙瞪了她一眼,終於放了手,「你說科林怎麼了?」

「我剛才一直跟在他後面,他好像中了王子的陷阱被困住了!」

「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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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小良心嗎?」

桂望了望清楚,發現浴室的一角竟然有一隻青蛙,是真的青蛙,不是那渺小的良心。牠好像很慌張的從門口跳了出去。

「這家旅館怎麼搞的,竟然會讓青蛙到處跑。」

桂脫下髒了的衣服,泡入暖水池。

水溫適中,還有花瓣哩。全身一下子鬆馳下來。一直被厚衣服包著本來就很不舒服,現在完全解除束縛,皮膚與空氣和水零阻隔,真是身心都愉快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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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4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4

昏暗的街道上,一人和一個微小的良心在四處搜尋失蹤者。

「我明明記得應該在這附近……」小良心焦急地轉來轉去,「糟糕了,入黑了很難認路!」

「等一下,那邊好像有點怪聲。」李遙逕自轉到另一邊,那邊傳來拖拉東西的聲音和男人低語聲。

「嘿嘿嘿……竟然會有這樣的性感美女倒在街上呢,快幫忙拉到那邊去!」

「別焦急壞了事!讓我先來!」

「小聲點!嘻嘻~~你看這胸脯可真大得一手都握不住啊~~」

「好,這邊可應該沒人看到了。」其中一人脫下自己的褲子。

悠悠轉醒,頭暈眼花的,麗拉卻感到有人在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可惡……哪個不知好歹的臭男人敢白白爬上老娘的身上來!

提腿正想要給對方跨下一個見面禮,卻見電光火石間,那幾個男人被打踢得八丈遠。

麗拉鬆一口氣,想要抱怨雲安娜來得太遲。視線恢復之後看見的人卻不是雲安娜,而是一個陌生的青年。

「呃……謝謝。」出乎意料,雲安娜還未找到她,反而被不認識的人幫了忙。既然兌換了錢,就給他一點當報酬吧。不過應該給多少好呢……麗拉摸了一下有點發燙的額,剛才好像不小心看到了維恩和那白衣人的臉。樹靈甚麼的果然很危險。

陌生青年長著一頭黑色頭膚和黑色眼睛,沒見過的種族。

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這這這種好康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竟然遇上這種千年一遇的大好機會!?當了救美的英雄!李遙心裏暗爽到不行。

而且,這位小姐,那豐滿到可說是罕見級的胸脯,以及修長又充滿殺傷力的美腿……!天啊!難道我李遙倒楣一世終於轉運了嗎!?

他脫下外套給這位美女,說:「他們也搶走了你的衣服吧……來,先穿著這個。」

近距離接觸!披上衣服的時候,他的手指裝作極自然地掠過美女的肩膀。天啊~!他極力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在偷看胸脯。

「啊,謝謝……」其實她本來就只穿了一件超高叉的V領連身裙,但亦沒理由在這時候解釋她穿的布很少。難道這個人……把她誤會了是良家婦女?麗拉幾乎忍不住想笑出來。

「這麼晚一個人外出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去吧!」李遙已經完全忘記科林的事。

是處男吧?麗拉憑直覺就知道,那明明很想摸又不敢摸的手,目光明明很想看又不敢直直盯著看,應該是個處男吧?

「縮開你的手!」

李遙一個跟斗翻後,雲安娜落在兩人之間。

眼前這男人看似輕鬆,動作卻幾乎沒有破綻,絕不是普通人,雲安娜如臨大敵般盯著他,小聲問候後方的僱主。

「麗拉,沒事吧!?」

「你可來得真遲呢。」

這個高大得像牛一樣的女人是哪個天殺的情場阻礙物!而且那紅斑真令人討厭!李遙很不高興地盯了她一眼。

「誤會啦,是他剛才幫了我。」

「喔!?是嗎!?」

「沒事的,是我的同伴,我跟她回去就行了。」麗拉向李遙喊道:「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李遙。」

「李遙……好的,我會記住你今天幫過我的。再見。」麗拉這就拉著雲安娜離開。

「啊……等等!」遲了一步,忘了問名字。

李遙頓感失落,腦海裏一直想著剛才那波濤洶湧和大腿間神祕花園若隱若現的畫面,想得出了神。直到有甚麼東西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醒醒啊!喂!我找到了!科林先生在那邊啊!」小良心總算不負所托找到科林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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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不明白,為何少女聽罷之後一直笑過不停,而且好像笑得很開心。

「我知道聽起來有點荒謬,但我沒騙你……」

「不不,我信你……」柳不是不相信科林的話,只是實在忍不住笑。「竟然……竟然會有人把哥……把你那位朋友堅持當成女孩子來追求!?這很好笑啊!明明就是個大男人嘛!哈哈哈……」

太好了,哥哥沒被人抓住,也沒有像槿所說的忽然發瘋想做女人。原來都是誤會。柳笑得都要哭出眼淚來了。

「當事人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啊,而且,不知道那個王子今次又想做甚麼?」

柳勉強止住笑聲,一直在取笑哥哥也不對,他知道了一定很生氣吧。而且也許他真的有危險哩。

「說得對呢,我們還是想辦法快點回到地面上去吧。」

「其實我一直在慢慢破解附近的結界。」

不過柳一掉下來就讓他分了心。這女孩子的笑容不知怎的讓人很想一直看著,特別是她現在看來更加安心和輕鬆的笑容。

「是這些嗎?」柳用手往牆上的字掃了幾下,字竟掉了。

科林用力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笨蛋!針對我寫的結界,由外人來擦掉不就行了嗎!?竟然一直顧著聊天忘記了。

「唉,我果然還不夠成熟……」科林突然抱起柳,說,「抓好,我們要逃了。」

洞內忽然翻起了風,高大的科林輕輕一躍,就跳出了洞穴。

當柳被放回地上的時候,心還在噗噗跳,都忘了說謝謝了。

「呃……說起來我好像一直沒請教你的名字?」

「啊,我叫做……」

「科林先生!」

「科林兄!」

科林轉頭,便看見李遙匆匆跑來。

「咦,不就沒有事嘛!害我白擔心!」早知追上去問那性感小姐的名字好了。

「我只是剛剛才脫困。」潛台詞是等你來救人都要死了。科林正想介紹,回頭卻不見了那個少女。

「咦?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子?」

「小良心嗎?在這裏。」遙指著旁邊飛過來的人形良心。

「不是她,是真的女孩子……我剛才還一直跟她聊著……」

李遙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他,拍拍他的背。

「沒事了……科林兄,我這麼遲才來救你是我不好,關了大半天很慘,已經沒事了哦……」

「我沒有發瘋啦!」科林怒吼。

不過,她真的如幻覺般消失在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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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桂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太舒服,竟然就在泡暖水浴的時候睡著了。

「啊……水也變涼了,還是起來吧……」

桂從水池裏站起來,然後──

「不~~!!」

悲慘的叫聲劃破夜空。

「不要再來呀~~!!」

桂望著自己變成女性的身體,還有這變幼了的聲線,陪隨著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來是更為激烈的憤怒。

一定又是那變態王子搞的鬼!

碰地打開浴室門,外面的衣服給換成女裝裙子了。

「嘿、嘿嘿……」桂氣得快瘋了,「那麼想我穿女裝!?我就偏不穿!我就跑到外面街上去讓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都看死它算了!」就用NB來結束人類愚蠢的歷史吧!

「我想你會想穿的。」

令人心寒的聲音穿入腦海,桂慢動作地回過頭來……

「惡魔尤斯坦!」

王子滿意地笑了。

桂打開窗戶想跳出去,卻被王子一手拉住。

「美人,我勸你先看清楚,掉下去可麻煩了。」

外面……這軟軟的雲層是怎麼一回事……下面的森林是……?

房子怎麼會在半空中飛行的──!?

桂的嘴巴張大了合不起來,表情不是『慘了』,就是『這次死定了』的意思。

「一零一號房,整間都是用空置的木屋改裝而成的蜜月套房。從你踏進來的一刻開始,它就起飛開始我們的愛的旅程了。」

「混……混蛋!」桂的危機意識已經到了極點。

「呵……你就繼續恨我吧!」尤斯坦王子把『她』拉向自己,「但這個空中蜜月假期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了……嘿嘿……」

「放、放開我!我、我要穿衣服!」桂手腳並用的把他推出浴室,連忙關上門。坐在地上連聲喘氣。

看著那件還算正常的女裝,穿女裝總比不穿衣服糟糕。

糟糕……還有比這更糟糕嗎!?現在誰可以來救救他啊!?現在他在哪裏的上空都不知道!門外就只有那隻老虎,他不就是那隻洗得乾乾淨淨等被吃的羊嗎!?

誰也好~~!來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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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5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5

柳一看見有其他人走近,即時想起Natural Beauty可能會傷到人。所以連忙趁對方未來到便逃走,並變回維恩的臉。
知道了哥哥的情況,不禁安下心來。不過,剛才科林說哥哥現在可能有危險,是甚麼危險?

麗拉剛才也昏過去了,不知有沒有事?

維恩想來想去,還是快步跑去剛才跟麗拉失散的位置。結果沒半個人影。

果然已經走了嗎?現在怎麼辦呢?

她折返剛才的現場,在中途就發現科林和他的同伴正往這邊走。維恩連忙躲到一邊。

「……放心啦,那傢伙現在應該在旅館睡得呼呼作響了。王子就算要一家家旅館找也沒那麼快吧。」

「我始終覺得這是王子的詭計。」

為免被發現,維恩相隔很遠地悄悄跟著他們走。剛好科林和李遙都趕著回去旅館,沒有特別留意到不起眼的她。

維恩等他們進去好一陣子後,再假裝成普通客人進去。誰知一進去就看見那個黑髮的青年很兇惡地揪起老闆。

「你竟然騙我!?」

「我、我也是被迫的啊!」老闆哭喪著臉求饒。

「算了,阿遙,那個王子強迫別人幫忙也不是第一次了。」科林早有壞預感,不算意外。「那我們的同伴到底去哪裏了?」

老闆抖著手,指了指上方。

「樓上!?那個變態王子也在?」難道正在愉快了嗎?

「不……」老闆用驚慌的語氣說,「在……天上……」

「啥?」

「飛……」老闆回想剛才難以置信的一幕,「飛上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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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的暖水早已變冷,蒸氣也全部消散掉,天色也黃昏了。高空之中,外面吹進來的風份外清涼。

啊啊,要不是看到外面的光景,這平滑的飛行實在沒半點真實感啊!

桂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穿起女裝,起初還擔心會不會是甚麼特別設計的變態服裝,幸好只是一條米白色長裙。這是第一個意料之外。

然後,桂一直把自己鎖在浴室內不出去。

而門外也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幻想著尤斯坦隨時突如其來的把門轟掉,拿著木桶高度戒備了大半句鐘後,開始累了,還是沒有動靜。這是第二個意料之外。

一定是以為籠中鳥飛不跑,才這樣老神在在等他自己開門吧?哼!桂心想,我又不像人類會餓要吃東西,我就是死也不打開門,又能拿我怎樣!?只要隨時保持警戒,不能讓他有機可乘!

而且,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要怎麼才能通知科林他們來救我呢!?

桂在浴室內團團轉地走動,想著辦法。累了又坐坐,想想。然後又走走,想想。王子仍然沒有任何動靜。警戒心隨夜幕低垂下降,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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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中,有一頭青蛙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焦急地『跳』遍大半個城巿。

「怎麼辦啊!?王子竟然把我留了下來!而且還用了那麼危險的藥水,我果然不應該幫他這一次……這次……這次真的會搞出人命啊!?找誰來救命啊!科林先生……要找科林先生……呱!誰啊!?」

突然被抓住提起,阿瑟驚叫一聲。被粗暴地轉過來,看見的是一張很可怕的臉孔。

「這頭青蛙,會說話!」

「沒沒沒沒有這樣的事!」阿瑟說罷,連忙摀住嘴巴。

「厲害~~!維恩一定也會覺得很有趣吧。」

「雲安娜,你那邊找到維恩嗎?」

「沒有。不過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啊!」雲安娜打開一個布袋,順手把阿瑟放進去。不管牠怎樣撐著四條腿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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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偌大的房間內,有一面很大的鏡子。

鏡前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米白色長裙的修長身形。

只有從窗口射進來的微弱月光,把鏡子和那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長。那人的臉剛好在陰影處看不到。

時間似乎靜止,只有沉鬱苦悶的氣氛,壓得人很不舒服。

越是好奇想看清楚那人的臉,景象越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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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朝陽的光線從窗外射進來。

已經是早上了。

桂不太情願地張開眼睛,昨天神經一直繃緊讓他感到很累,還作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夢。他伸一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床!?

「啊──!」

我是甚麼時候被那個變態搬到床上來的!?莫非……莫非……已經……!!

「美人!有甚麼事嗎!?」尤斯坦無聲無色地突然出現在他旁邊,再把他嚇了一跳。

「你還問我有甚麼事!?」

「床不好睡?」這可是精挑細選的皇家指定品牌,彈性十足,就算在上面進行像鬥牛一樣激烈的運動都依然承托良好。而且乾爽的透氣面層,即使滿身汗水也能令皮膚保持舒適。

「當然不是說床!而是昨晚──!」

「就算不是人類,在浴室裏睡覺還是會感冒的。」王子若無其事地說。

桂看了看被子下衣服還穿得好好的,身體也沒異樣的感覺,看來貞操總算保住。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這傢伙果然一早就知道我是樹靈……

「你……甚麼都沒做?」

尤斯坦突然又露出陰森的冷笑。

「我為甚麼要急呢?這裏除了美人你和本王子就再沒有其他人,」他在桂耳邊小聲地說,「可以對你好好調教啊。」

桂摀住耳朵從床的一邊閃到另一邊。

「死變態!你想怎樣啊!?」

「首先,」王子指了一下房間的一角,那裏有一根約有杯子般粗的金屬管子從地板連到天花。「從教懂你跳那個開始。」

「那是甚麼?」桂破口大罵,「不!反正一定不會是好東西!你這是非法禁錮!」

一種冷冰冰的東西貼上桂的肩膀皮膚,桂大叫一聲再逃到床的另一邊。

王子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東西,好像是一個金屬印章。

「我在古書上看過,聽說,」王子在床邊坐下,把玩著那東西,「古代的霸主很喜歡在樹靈身上烙上自己的印記。沒有Natural Beauty護身的話樹靈哪裏都去不了吧?」

桂打從心裏寒了一下,恐懼的表情閃過臉上。

「你……你……!」

「當然只要美人哪裏都不去的話就沒有必要了。」

尤斯坦從床上起來,拉開靠窗的門。桂這才發現還有放著桌椅的小陽台。這間會飛的旅館房間,似乎不只有睡房而已,除了浴室的門還有兩三道門。要是還附有客廳和廚房的話,根本就應該算作房子了。

「過來陪本王子吃早餐。」

「混蛋!別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話!」

恐懼化成更大的憤怒,把枕頭用力扔向地板。但桂連連蹂足發洩之後,仍只得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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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奇景地上的人不得而知,桂也不會知道昨天晚上科林和李遙其實已經知道他被王子抓了上天空。

科林和李遙相當惆悵。因為再怎麼厲害,要追王子的話恐怕不借用飛行的交通工具不行。飛翔的魔法,科林並不擅長。

李遙本來懶得管桂的事,但桂和王子都是連上佩佩拉奇的關鍵,為了他自己,任何能夠再見到絕對之筆的機會都不能夠放過!

兩人在旅館大廳商量之際,維恩不起眼地靜靜坐在一角乾著急。

這個時候,如果倫在就好了!

「喂,老闆,請問你這裏有沒有見過一個綠色頭髮的女孩──」

這麼晚了,竟然還有客人,而且一進來就朝櫃台的老闆問話。

「咦──!維恩!」雲安娜的目光往大廳一掃,便發覺坐在角落假裝看書刊的維恩。「你在這裏!」

「咦──!是你們!」李遙也大叫起來。這不正是剛才的性感姊姊和醜八怪劍士嗎?

「激氣,你和倫怎麼都不在約定的集合地點等我呢?害我到處跑!」雲安娜連忙走向維恩。

「很抱歉!但中途發生了很多事……」三言兩語還說不清哩。

「真是有緣千里能相會,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李遙堆起自認最瀟洒的笑容,一個箭步朝麗拉走過去。

「啊……就是啊,這麼巧。」怎麼一晚就碰到兩次呢?麗拉打量著他和科林,暗忖這兩個應該不是普通人。雖然身上的裝束殘破不堪,流浪很久的樣子,但還有很多蛛絲馬跡逃不過她的眼睛。

當她還在俱樂部的時候,誰是充富豪的窮鬼,誰假裝週轉不靈想拖數,只要一踏入門口她就看的出來。

特別是那個身材高大強壯的男人,衣料再舊也不損高級名貴的質感和圖樣。

「認識的?」科林初見兩人還以為是被李遙騷擾的受害者,但見那衣著稍嫌暴露的女性回答,便後悔自己怨枉了同伴。

再看過去,另外一位女性相當高大,體格十分好,臉上有很好認的紅色疤痕(那是怎麼做成的傷呢?)。身上背著一柄普通男人也拿不起來的大劍,散發著一種經歷過戰場才有的野獸一樣的戰鬥氣息。不過現在卻很平靜,看起來有一種退伍軍人似的感覺。

再過去就是似乎一直存在的女孩,剛才都沒注意到。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可是……科林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女孩。那女孩見科林望過來,便尷尬地笑了笑。

「倫呢?」

「他也不見人啊,不過他應該總有辦法找我們吧?」

偏偏在這種時候!維恩嘆了口氣。

「……!呱……!…噗…!!」

雲安娜掛在腰間的布袋逕自動起來,並發出奇怪的聲音。維恩被稍稍嚇了一跳。

「啊,這個,在路上撿到的!很有趣!」

雲安娜一打開袋子,青蛙便馬上跳了出來。並在地上用前肢拍了胸口幾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咳!咳咳!幾乎窒息死掉了!咳咳!」

「看,會說話的青蛙!很有趣吧?」全場人除了雲安娜還有心情笑著說這句話之外,大家都望著青蛙靜了下來。

「阿瑟!?」

李遙指著青蛙大叫。

「啊!科林先生~~!」阿瑟高興得哭了出來,一個青蛙跳撲向科林。他就那麼垂直的黏附在科林的褲管上面。

「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魔法師果然都會有古怪的動物作隨從啊……哥哥以前說的童話故事是真的呢。維恩在這時候竟想起這些沒甚麼意思的事來。

「我們也想找你啊,尤斯坦王子殿下到底去了哪裏?」

「拜托你們~~!」青蛙眼噴出兩道水柱,「救救王子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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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

「沒胃口!」

「不喜歡這處的風景?」

「沒心情!」

怎麼可能會有心情!桂被迫坐在王子的大腿上,腰被抱住,都氣得發抖了。鐵青著臉往另一邊別過去。

王子又拿出印章來把玩。

「美人一點都不享受的話,不是白白浪費了美好的蜜月嗎?」

王子把桂再摟得緊一點,隔著衣服輕輕細撫。

可惡……這根本就是威脅!卑鄙!竟然被這死變態知道了弱點……!桂隨時都在怒火爆發的邊緣了,但一看到那個印章就只得硬生生吞下這口氣。

「美人你好像很興奮哩。」

「笨蛋……我是氣得發抖呀!」雙眼冒火。

「那個。」王子指了指桌上的葡萄。

「又怎麼了!?」

「餵我吃。」王子用手指沾了沾桂的嘴唇,「用口。」

──啪──

神經線斷掉的聲音。

「你去死吧!!」桂怒吼一聲,一手把桌子推翻,轉身就跑進房間裏去。

王子的衣服都被打翻的飲料弄濕,但看著『她』轉身跑走的背影,王子還是愉快地笑了。

突然,房間震動了幾下,桂幾乎跌倒。

到底怎麼了?桂看了看窗外,飛行房間好像停了下來。

陽台外面有個很大的影子。桂探頭探腦,看見外面有一頭很大、很奇怪的鳥。鳥上面騎著一個紫色頭髮的青年。

「打擾一下,讓這東西飛起來的人是你嗎?」

倫在城鎮裏看見有間房子突然升了起來,飛上半空。這樣不尋常的事當然不能大意,倫馬上騎著龍鳥尾隨著它。

「與你無關。」王子冷冷地說。

「能夠做到這地步,魔法力相當驚人嘛。」倫看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特別不順眼。

「救、救我!」看見有人,桂不管那麼多了,「我被這個變態的男人囚禁了!救我!」

倫看見房間內有一個金髮的美貌女子聲淚俱下地哭著求助,不禁皺起了眉。怎麼又來一隻樹靈?但無論如何,這男人都不像好人。

「你可以解釋一下嗎?」倫盯著尤斯坦。

「滾開,賤民。」

「賤民賤民的,你口氣好大啊!」倫想要跳進陽台,卻被王子的火球擋著。

「嘿……無知的傢伙,要跟我比魔法嗎!?」倫也生氣起來了,龍鳥張開嘴巴,含著紫黑色的光球。

「美人放心,為了預防這樣的情況,我早有預備。」

王子把一心想趁亂逃跑的桂拉到鋼管旁邊,手上一陣閃光後,桂發現自己雙手被光絲線縳在綱管上,套著走不了。

然後王子手指彈了一下,房間便隆隆地動了起來。房間的外形變了,陽台往上移,玻璃窗被鐵板蓋起,下方的門口石階處左右打開,不知怎的,現出了一管正在冒光的大炮炮口。

這傢伙打算隨時打仗嗎?桂目瞪口呆。

「攻擊!」

「發射!」

兩道光束在半空相撞,桂被刺得只能閉起眼睛。

一陣搖晃後,張開眼,飛行要塞並無損傷,房外那個騎鳥的人也是。

「有兩下子嘛!」

倫推了推黑色護目鏡。王子也有點生氣了。

「啊呵呵呵──!」突如其來、令人驚心動魄的女性笑聲。伴隨著出現的是空中捲動的雲霧,然後是一名穿著白裙的少女。墨綠色的頭髮挽著兩個髮髻,皮膚黝黑,額頭正中間有一點紅色的朱砂印。

「我幾乎沒發現有貴賓來了呢~~真是稀客啊~~」

樣子認不得,但馬上認得魔法源的相反脈動。難得可以認真比試魔法的倫,熱情即時冷卻。當下後悔自己玩過頭被發現了。

「咦……本代的黑曜好年輕呢。」她回頭跟王子打招呼,「嘿,王子還是把人抓過來了嘛,難道你真的不顧一切用了那個啊?」

「怪不得魔法的脈動很相似……果然跟你有關。」倫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

「呵呵,你說這個樸克臉王子嗎?我才沒有幹甚麼過份干涉的事哩~~」佩佩拉奇笑著說。

「還否認嗎!?正常人哪能夠接到我一招!」

「可能~~因為他是新類型人吧?」

「跟老爸說的一樣毫無節制……」倫感到一陣脫力。為甚麼黑曜的相對會是這種人呢?祖先們可以解釋一下嗎?

「這邊可沒有你要管的事哦,我們可是幾千年沒有交涉了哩。年輕的黑曜就給我乖乖回去吧。還是你想要給姐姐抱抱?」

「抱你個頭!」

雙方都運起魔法力,就在這令人看得傻眼的可怕大戰快要發生之際,飛行要塞已經悄悄溜走了。只可惜倫沒聽到桂聲撕力竭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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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還有救援桂的事要商量,科林一行人和雲安娜一行人只是簡單地互相介紹了身份,就開始向青蛙問話。雖然雙方的介紹都不盡不實。

科林──正在作流浪修練的魔法師(雖然一般的魔法師很少兼任國王)

李遙──正在作流浪修練的(雖然一般的武者很少主修泡妞)

麗拉──商人(可沒說明是做甚麼買賣的商人)

雲安娜──麗拉的助手(保鑣算是助手的一種)

維恩──麗拉的表妹(反正就是某人的妹妹……這樣也可以算是一半誠實?)

青蛙──綁架了科林的朋友、又似乎是很不得了的一個王子的僕人。

雖然只是簡單介紹,也花了一點時間。維恩也趁機暗地裏要求雲安娜和麗拉幫忙,卻未有時間詳細解釋原因。

青蛙被放在桌子上,眾人把牠團團圍住。

「王子殿下使用了被封印的『艾希烏華利密』詛咒術!」

沒有人聽過的東西,所以沒有人有反應,除了她。

「甚麼!?『艾希烏華利密』!?」

小光球突然在空中拼出,小良心惶恐地尖叫。

「這是甚麼東西?」雲安娜指著小良心,但暫時沒人有空回答。

「那是效力十分強大的可怕詛咒術,專用於復仇,又被稱為終極的復仇大法!」小良心團團亂轉,「那種東西應該在幾千年前就被封印了啦!怎麼可能還有人看得懂!」

「殿下就是找出來了……」

「復仇……?」科林和李遙面面相覷。為甚麼不是改變性別的藥或者愛情藥,而是復仇的藥物?難道王子因愛成恨,決定向錯愛的桂復仇?王子如果想加害桂,根本用不著甚麼東西,馮他本來的力量也輕而易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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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6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6

「可惡……!你要把我縳在這裏到甚麼時候!?」桂用力拉扯,但那用魔法做成的光線繩好像不能用蠻力擺脫。

「因為美人你好像還不習慣自己的身體。」王子確定已經遠離交戰區,便回過頭來照顧桂。

「當然不會習慣!我是男的啊!」桂一臉你敢過來就咬你的表情。

王子輕輕推了桂一下,桂正面撞上冷冰冰的鋼管,立時全身起雞皮疙瘩。

「身體哪個部位感到冷,體驗到了嗎?」

「別碰我!變態!」

「美人很恨我?」

「當然!」

王子再次露出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笑容,然後走開了。

桂確認他走遠,便鬆一口氣。

情況正一秒比一秒惡化!恐怕等他再戲弄多一陣子,便會來真的……不不不!絕對不能發生那樣的事!只是想到便夠恐怖了。

但有件事令桂很在意,總覺得變態王子今天好像有點奇怪。雖然他做事總是出乎意料,不過有點不對勁。是哪裏呢?

對了,是那個印章!

依他的性格,直接用壓倒性的力量硬來就行,耍這種手段要脅就範很奇怪,不附合他的一貫我行我素的作風。

完全猜不透他想怎麼樣!打算把我戲弄折磨至死嗎!?

「幾乎忘記了,」王子的聲音從某道門外傳進來,「我為美人你預備了今晚的睡衣,就放在床上。」

桂望向睡床,床上放著一件粉紅色薄如蟬翼的透明睡衣,在重要部位的附近還裝飾著白色的毛毛。

「你、你、你乾脆把我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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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烏華利密』……這種詛咒術是以藥水的方式使用,被詛咒的人一旦全身被它淋到就生效了,直到死亡的時候才會解除!而且在製作時,施術者可以祈求它達成任何效果!而且,被詛咒的人越仇恨施術者,效力就越加劇烈……」

「又是『任意效果』的魔法……」科林皺起了眉。

「因為、因為它要求施術者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使用約制才會比絕對之筆要少得多啊!」

「甚麼!?」

「那麼果然是真的……我偷看到殿下翻譯的文獻,在咒術生效之後,施術者就只餘下一個月的命!」阿瑟哭號著說,「求求你們救救殿下!」

「你知道他許了甚麼願嗎?」

阿瑟搖了搖頭。

希望桂愛上他?這好像違反了詛咒本身越恨越有效的約制。

那麼說,還是他最執著的──要桂變成女人吧?

把生命浪費在這種地方上去,實在不能理解……科林嘆了口氣。

「你想我們幫助王子的話,你也得幫我們把桂救回來。」無論桂有多麼麻煩,沒理由就要他接受非自願的禁錮,科林始終堅持著正義和法治的原則。

「你們好像有甚麼麻煩事,既然李遙先生幫過我,有甚麼可以幫忙地方,請隨便開口。」麗拉主動提供協助,這樣便能自然地介入了。

「其實我們需要可以高速飛行的交通工具……不過,現在就算有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了。」科林坦言。

「咦咦!等一下,我怎麼沒想到!」小良心飛到阿瑟旁邊,「牠知道怎樣去找王子嘛!」

「我真的不知道啊!」

「動物尋主的能力是很強的,只要把你變成別的動物引發本能就可以了!」

小良心突然在青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青蛙全身發光,竟變成了白鴿。

「去吧!使命必達的信鴿!」

「王子殿下!等我啊~~!」

小良心指著窗戶一聲令下,阿瑟便飛了出去。

然後,大家呆呆地望著窗戶。

「我們都還沒找到追上去的方法,你幹嘛那麼快就放走了他!」

李遙用力敲了小良心的小腦袋一下。

「事不宜遲了,我們馬上追吧!」麗拉從口袋裏掏出一大疊鈔票,放在躲在一角的旅館老闆面前,「你知道附近有租售飛空艇……或者熱氣球之類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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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地面,恐怕會造成相當可怕的破壞。雖然雙方都有所保留,但是黑曜跟白曜就算是開玩笑地打起來,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把哪個大陸毀滅掉。火球、暴風、力場、閃電等等甚麼的,戰鬥現場已經成為人類不可能進入的空間。

「吥吥吥!龍鳥甚麼的小孩子玩意兒,我以前都養過幾隻了!看我的!」佩佩拉奇唸唸有詞,後方一陣旋風,召來一隻像屋子般大的天鵝,「純潔的淑女就是要配襯天鵝!飛翔於天空中的天鵝多麼優美~~!」

這個人腦袋果然早就壞掉了……

「別一直在說其他人聽不懂的對白!」倫一手按住龍鳥的頭,把魔力注入,龍鳥的口再次凝聚起光球來。

「哎呀……以為美女總是空有外表是你們男人的偏見呢!你才小看了天鵝的攻擊力!」天鵝拍動雙翼,兩眼詭異地一閃一閃。佩佩拉奇站在牠背上,伸出食指指向倫:「白色天鵝會贏!」

雙方密集的能量快要發射,突然有一點微光闖入戰場。

「住手~~!」

小光團一下衝進戰區。

「你、你真的總是要添麻煩!」小良心飛到佩佩拉奇那裏,繞著她的頭團團轉,「竟然是黑曜、是黑曜大人耶!你竟然隨隨便便跟黑曜大人打起來!你想要毀滅世界嗎!?」

小良心順便轉身指著倫:「黑曜大人也是啊!明知道這傢伙老是失控,就不要跟她一起瘋啊!」

沒想到連自己都被教訓了的倫(而且罵得很合理),只好無趣地住手。

「你、你真是死性不改啦!今次又給其他人添麻煩了!早、早就叫你不要用那管絕對之筆,每次都把事情弄得一團──」

啪!

被佩佩拉奇的蒼蠅拍打中,小良心昏死過去跌落。

「哎……看來打擾的傢伙可多著呢。」

稍為平靜了一點點的天空,有一個搖搖晃晃的熱氣球飄過來。

「看到了!果然是佩佩拉奇!」在熱氣球上的李遙大叫。

對面那個不是倫嗎?維恩吃了一驚。

倫騎著龍鳥飛到熱氣球附近,順便幫忙撫平亂流。

「你們怎麼來了?」倫向維恩問著,同時望向另外兩名男子。不像是五大陸的人,令他很好奇。

「我們在追一隻信鴿……不、不是這樣。總之,我才正想問你呢!」

「今天真是人齊啊~~」佩佩拉奇在天鵝背上坐下,「你們是來追王子的吧?」

「如果你知道王子在哪裏,就告訴我們!」科林不想在這裏無謂地跟她糾纏。

「告訴你們也沒所謂……」她無奈地攤了攤手,「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艾希烏華利密』已經生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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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白鴿飛進了房間,萬分沮喪的桂看見重重嘆了口氣。要是自己會飛多好啊!

「桂大人!」鴿兒開口了。

「阿瑟!」桂馬上收小音量,免得被王子聽到,「好極了!你快通知科林他們來救我!」

「其實科林先生早就知道了,他們正煩惱要怎麼追上飛上半空的你們呢!」

「可惡……果然還是要令這個移動囚室降落才行嘛……」

桂忽然冷笑了一聲。

「幸好,我已經有所覺悟了……我已經想到方法令房間降落!」

「真的嗎!?」

「看著來。」

如果樹靈的歌聲是令百花盛放的天籟,樹靈的哭聲就是令人斷腸的哀歌。一聽到桂的哭聲,王子又怎會不第一時間衝入睡房?

桂依著鋼管伏在地上啜泣,王子馬上跑過去。

「美人!」

「我……我很辛苦……」桂哭著倒入王子懷中,「一直被綁住很難受啊……而且我好像快要呼吸不到了……」

王子馬上解除綁住雙手的光繩。嗯,甚麼時候美人才會習慣各式各樣的綑綁呢?

「我……透不到氣……」桂臉泛紅霞,如受傷的鳥兒般顫動著豐滿的胸口,流下難過的淚,「一定是……因為太高了,空氣不夠……樹靈比人類更需要氧氣啊……要是不快點回到地面的話……」

「竟有這樣的事?我太大意了!美人請放心,馬上就降落!」

「嗯……嗯……」桂緊緊地抓住王子的衣服嬌喘。

王子一邊呵護著桂,一邊用魔法控制房子降落。不久,微微的震動之後,窗外已是地面上的樹林景色。

「王子……我錯了……沒想到你這個人其實……」桂突然把偷偷握在手上的高跟鞋用力打向王子的後腦,王子應聲倒地。「其實你也蠻笨的嘛!」

桂連忙一躍而起朝陽台跑去,那個離開地獄的出口。

「嘩哈哈哈!我應該一早就想到嘛!眼淚才是最強的武器!」桂和白鴿一起越過陽台,往森林跑去,「得救了!終於可以離開他的魔爪,我自由了!我自──」

碰!

巨大的聲響,一人一鳥像撞上了看不見的牆,痛得叫不出來便倒在地上。

「美人……我忘了告訴你圍繞房子附近的空間都在魔法陣之內,有入無出。」王子一邊撫著後腦,一邊把玩高跟鞋。

「我好高興,美人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定情信物。」

我不要……為甚麼會這樣……嗚嗚……

桂真的流出了絕望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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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烏華利密』是一種被咒詛者越是仇恨施術者效果就越厲害的咒術……而且對施術者的心願十分敏感,即使是本人沒察覺的心願,都會被加進詛咒裏去。」佩佩拉奇微笑著說,「曾經有人用它向仇人報復,本來只想他變成雙腿殘廢,沒想到對方知道了是被詛咒之後,對施術者恨之入骨。結果詛咒的效果一直升級,按著施術者心底的願望,仇人最後全家都被殺了呢。唉……這種終極的復仇之術對人類來說還是太刺激了吧?」

「還、還敢說!『艾希烏華利密』不就是你以前設計出來的嗎!?」小小的良心氣呼呼地吵嚷。

「所以人家已經在幾千年前把它封印了嘛~~」可是看不出佩佩拉奇有甚麼悔意,一臉輕描淡寫。

「王子應該只是利用詛咒把桂變成女孩,或者令桂喜歡上他吧?」科林希望比較溫和的願望要破解也比較容易。

「大概是前者吧~~不過很難說哦,也許連尤斯坦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欲望是甚麼呢?」

「應該不會有比他做得出來更邪惡的了。」李遙插口說。

「那隻樹靈好像蠻討厭王子的啊?」佩佩拉奇哼哼哼地笑。

「越仇恨詛咒越厲害的話……」科林有不好的預感。

「聰~~明。就是說,不只身體會變成女性,心也會慢慢變成女性吧。」佩佩拉奇笑說,「所以我才說已經太遲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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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這裏是哪裏?

難道我已經逃離了那個禁室了嗎?

有點眼熟又陌生的地方,桂望著,突然想起來。

宮殿!是尤斯坦國的宮殿!我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有一個小孩經過桂的身邊,往前走去,他穿著十分高貴華麗的衣服。然後後面傳來一下驚慌的叫聲。

「王子殿下!不可以出去啊!」

小孩回過頭來,桂大吃一驚。

那冰冷的眼神和高傲的嘴臉,不正是變態尤斯坦嗎?但……明明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鬼啊?難道他還有弟弟!?

「不行啊……王子,請你留在宮中吧!」這聲音超耳熟的。回頭一看,一隻公雞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

「宮裏太悶了。」小孩說,「你敢亂叫的話,我就把你丟給守衛的看門犬。」

公雞連忙用翅膀掩住嘴巴。小孩頭也不回的就推門走出去了。

『喂,你是阿瑟嗎?』

公雞沒有回答。奇怪,怎麼他們好像看不到我?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無視,但竟然徹底地被一頭公雞無視了。

「咦,廚房的雞跑出來了嗎?」一名女僕經過。

「不不!我是阿瑟啦!」阿瑟深恐被吃掉地怪叫起來。

「又被殿下整了啊……你真可憐啊。」女僕同情地說。

「沒辦法,誰叫我是殿下的隨從。」公雞怪認真地嘆了口氣,「算了吧,殿下只是太悶了。」

「糟在他要尋樂子就苦了我們這些下人了!」女僕不忿地說,「啊,不過倒楯的也不至我們……上次國王陛下的鬍子被殿下變成了蛇呢!王后也嚇得昏過去了……他們不敢再召見王子也是人之常情啊。年紀小小已經這樣,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甚麼!」

「莉絲,我知道宮裏上下大家都很怕殿下,總是遠遠見到就連忙迴避。不過……」公雞搖了一下紅色的冠,「殿下有時看起來好像很寂寞。」

女僕嘆了口氣,把公雞抱起來。

「阿瑟,你就是人太好了,才會一直被他整啊!」

果然是阿瑟,那麼剛才的小孩……真的是尤斯坦?桂終於明白到現在的情況,對了,這不是現實,難道在夢境之中嗎?是我的夢?是阿瑟的,還是那個變態的?

我才不要在那個變態的夢境裏!

桂感到自己好像飄出了宮外,即使大街上很多人,卻沒有人發現桂的存在。

小孩尤斯坦獨自在街道上走著,看來漫無目的。

年紀小小就擺出一臉不愉快的臭臉哩……真不可愛。桂先入為主地批評。

「嘿!小子!」三個流氓似的男人把尤斯坦攔住。「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可不應該隨便來這些地方啊?你父母有錢給你買衣服,沒錢給你僱隨從嗎?」

「賤民,讓開。」

「噢!好沒有禮貌的傢伙!」三人把他不懷好意地包圍起來,「快把身上的錢和衣服脫下!否則有你好受的!」

這三個人真是自掘墳墓……桂心想接下來有好戲看了。果然,毫無動搖神色的小王子,下垂的手心正凝聚起數個光點。

「停手!」一個人影突然衝入包圍之中。

「你們也真是的,要找也不要找孩子下手啊!」

是一個金色短髮的女人,她比年幼的王子稍高一點,穿著品味低級的洋裝,臉上的化妝畫得很重。不由分說就擋在尤斯坦前方。

「嘿啊,姑娘,我們也要過活的啊。這樣的肥羊很難見到呢!」

「求你們了……不要傷害他。最多……最多下次你們來找我,我算你們一次免費好了!」

「啊哈……這樣也不賴嘛!」帶頭的男人猥瑣地笑了起來,向同伴打了個眼色。「好,我們走吧!」

三人走後,女人重重地鬆了口氣。然後──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是甚麼地方啊!?竟然傻呼呼地一個人逛來這裏!趕快給我離開這裏滾回家去!」她生氣地指著尤斯坦破口大罵,「真是的!現在的小孩到底都有沒有人好好管呀!?連貓狗都知道這一帶有多麼亂啊!」

這女人要吃苦頭囉……桂這樣想的時候,年幼的尤斯坦王子卻只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不行……像你這麼好的綁架對象,他們怎會真的放過呢……」她拉起王子的手跑入一條小巷子,「快!來呀!」

兩人進了一間髒亂的房子,走上二樓的狹小房間。房間內最大的傢俬便是一張大床,其他的東西都很簡陋。那女的從衣櫃裏翻出一套衣服來,拋給王子。

「來!快點把它換了!你穿得那麼顯眼不可能平安走得出這條街!」

王子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套平民的男裝衣服。

「放心啦!你自己的衣服用袋子帶走,我才不貪你的東西呢!」女子看了看窗外,「嘖!果然還沒走!男人都是沒信用的臭東西!」回過頭來,見王子毫無動靜,便說,「你怎麼還不換?天快黑了!到時我可不知道怎樣帶你出去!」入夜了只會更加危險。

「你看著我怎麼換?」

「呀……啊……對啊!」女子吃吃地笑了起來,「那麼你到浴室去換吧。」她指了指一道破舊的門。

王子拿著衣服進去了。

『沒想到這傢伙小時候也會害羞嘛……』

桂更好奇王子順應的態度,他不是最看不起下賤的平民嗎?這個女人,怎麼看都應該是……

「唉,離家出走的有錢人家孩子吧。沒先給老大看見算他好運呢。」那女人在床上坐了下來,鬆一口氣。

敲門聲。

女人走過去掛起門鏈,從門縫看了看人,然後陪著笑說:「有客人在,不好意思!」

「隔壁蘇姍明明說你今天還沒接到客!」粗暴的男人聲音。

「真~~抱歉啦!我今天不方便!」

「說笑嗎!?」破舊的門鏈被撞開,一個男人撞了進來,「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嘿!明明沒有客!你是瞧不起我嗎!?」

「我哪敢……我今天月事啊!」女人連忙移到浴室門前,用手繞到背後。王子聽到一下清脆的鎖門聲音。

然後門的外面傳來女子以外的男人聲音。

「馬上來吧!」

「等、等等……今天我……!啊!」

「嘖!明明不是月事!你裝個甚麼勁!」

那男人粗暴地把女子壓在床上,衣服也沒脫光就幹起來。桂從沒有試過這樣直接觀看別人做這種事,尷尬得不行。但在夢中好像沒辦法閉起眼睛或別過臉去,強迫接收。而且,還是這種欺壓對方的情況,男的又長得醜,桂看著感到很噁心,莫名火起。

啪噠!

浴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小小的鎖當然沒可能難得到王子。

不過看見床上兩人,年幼的王子眼睛睜得大大的,那驚訝又困惑的表情桂還是第一次見到。

……等、等一下,這是尤斯坦他第一次看見男女相好的事!?

「賤民!你在做甚麼!?」

「咦,小孩?」那男人毫不在意,仍然繼續搖動著身體,「你弟弟上個月不是病死了嗎?」

「是……是……表弟……」女人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把化妝都溶了,「請不要……有孩子在看著……啊啊!不……!呀!」

顯然那男人毫無停止的意思。

「賤民!我命令你馬上停手!」王子一臉憤怒,下垂的手聚起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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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7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7

「吵死了!小鬼!給你見識見識啊!」那男人興奮地搖動著身體,「說啊!說『我喜歡!』說!」

「不要……在孩子面前……」女人咬著牙。

「說呀!」男人用力扯了扯女人的頭髮。

「是……我喜歡……」

「嘿……這才……咦?」這種熱力是甚麼?男人摸了摸頭頂正在燃燒的頭髮,大叫著從床上跳了起來。

「嘩呀呀──!著火啊──!救命啊!!」男人衣服也沒有拿就從門口跑了出去。

「呀──!你未付錢呀!!」女人本想追出去,但一想起還有小孩在,便連忙用被子把身體包起來。

「對不起……讓你看到這種事……」她把頭埋在被單裏。

在被子裏把衣服拉好,她又打起笑容來說,「哎呀,妝都溶了。我去洗掉囉。」

她走進浴室去洗臉。

王子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淩亂的床舖,表情很複雜。桂說不出那是生氣還是難過還是怎麼樣的表情,總之他就是一言不發。

「糟糕,真的開始天黑了。都是那該死的男人。」

女人從浴室走出來,尤斯坦看著她的臉有點意外。洗掉化妝後的臉稚氣未脫,十分年輕。她脫下了俗氣的洋裙,穿上了一條破舊發黃的米色粗麻布裙子。金色的短髮現在格外搶眼了。人類的金髮通常只是十分淺的咖啡色而已,像她這樣真的接近黃金的亮麗顏色很罕有。桂有點在意自己與這女孩的相似之處。

「寶兒回鄉下去了,她的房間空著,我們今晚在那邊睡吧。明天清早再帶你出去。」

桂看著她先把地方收拾好,弄成好像已經外出的樣子,才帶著尤斯坦走到隔壁的房間。心想這女人也蠻細心的,這就是巿井之徒的求生技巧吧。

看到這裏,桂不得不承認一切都很意外。應該說,他根本沒想過尤斯坦王子的童年是甚麼樣的(總覺得他應該一生下來就是變態大魔王)。而且,好像看見了會讓一般小孩留下心理陰影的經歷,慢著……難不成……接著就是那傢伙的的第一一一一一一……

天啊!我不要看!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夜深之中,街道卻反而越來越吵鬧。隔壁曾經傳來一陣人聲,不久又消去。窗外燈火通明。這間破舊的房間內反而昏昏暗暗。尤斯坦與那女子睡在床上。

「這種床舖睡不慣吧,忍耐一晚。明天就帶你出去。」女子用手指戳向尤斯坦的額頭,「你家人一定擔心得要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聽話到處亂走!如果我是你媽媽,一定把你揍一頓!看你才十歲多……」

「十二。」難得王子會不生氣地更正。

「啊,十二啦,不過還是小孩。」

「你多大?」

「我十六啦!是大人了。」

也就是跟柳差不多年紀,桂暗暗嘆了口氣。不知道當時王子是否心有同感。

「為甚麼……要做這種事。你並不想做吧?」

那女子拍了拍他的頭。

「像我這種人的人生,有很多迫不得已,你們有錢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女子笑了,「還能夠這樣過活,已經算不錯的了。」

一陣沉靜。

「你……想要?」

「……」

「不行。你年紀太小了,這是大人的事啊。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你要把第一次留給自己喜歡的人……那是重要的禮物啊。」

「但──」

「對不起……剛才讓你看見。我是……只是一個……妓女。只要別人付錢我就給他……其實不應該是這樣的,其實這應該是很幸福的事……」女子像回憶起甚麼,用力咬了咬牙,又笑了起來,「好啦,快快睡一下。明早清晨我們要趁夜巿結束,早巿未開始前離開呢!」

年幼的王子閉起了眼睛。

整晚就這樣過去了,桂好奇王子到底是裝睡呢?還是真的睡著了?

翌日一早,天才剛剛亮,那女子就帶著王子離開那一區,回到外面大街。

「快點回家去!」離別時,女子像是生氣地說,「真的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走在天微亮,沒有人的街道,尤斯坦王子獨自回到宮中,侍從們雖然見到他,但沒有人敢過問他去了哪裏。打開房門,只見一頭大公雞在團團亂轉。

「啊!王子殿下!回來了!回來了!」因為太激動,阿瑟啼了起來。

「阿瑟,給我頒佈一條法令。」

「喔!?」

「拘捕全國所有妓女。」

「啊喔?」阿瑟呆了一分鐘才懂得回應,感動得淚流滿臉,「殿下……你終於關注民生民情了嗎!?」

「從今天開始,全國禁止妓女做生意。所有妓女拘捕後,送到我的宮裏來。」

「啊!好主意!好……甚麼!?殿下,你、你說要送到哪裏?」

「這裏。」

「甚麼!?」

「全部送來做我的後宮。」

------------------------------------------------------------------------------

「科林兄,我看那個魔女才不會真的想幫我們。我們還是回頭迫她把王子抓回來,或者交出『絕對之筆』讓我們利用吧?」

佩佩拉奇大方地指出王子的方向和位置,讓眾人去追,李遙反而不甘心,所以拼命反建議。

但現在龍鳥已經帶著熱氣球往魔女所示的方向高速追去,留下李遙真正的目標拋在後方。

「我覺得要迫那個任性的魔女幫我們更加困難,姑且再信她一次。」科林不知道李遙的苦衷,無情拒絕。

熱氣球內,小良心繞著維恩轉圈,可疑地望著她。

「嗯……你是……」

維恩剛才已經知道這個小妖精似的東西是魔女的『良心』,跟倫一樣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大概一眼就看穿了偽裝。所以她把手指放在嘴邊,小聲又誠懇的說:「請你保守秘密可以嗎?」

「真是奇怪的組合呢……」小良心碎碎唸著飄開。

「維恩,被抓走的真的是你哥哥嗎?」麗拉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

「看來不會有錯了。」

「那麼說真的被奇怪的王子變成了女人囉?」雲安娜也小聲地加入討論。

「如果他們沒搞錯的話……我也很難想像啊。哥哥現在一定非常生氣吧,他生氣的時候會很可怕啊。」維恩無法想像哥哥現在的樣子。假如在故鄉裏,誰敢這樣戲弄他,他一定會氣得把那個人的族譜燒了(這在樹靈的世界裏可是很嚴重的報復)。

「萬一真的……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看到我吧。要是知道我看見他變了女人的模樣,一定會非常洩氣。」

「維恩真是個體貼的好妹妹呢。」麗拉摸了摸她的頭。

小良心飛向上方的龍鳥,向倫說:「方向沒錯了,我感到尤斯坦王子的魔法反應。」

「不用你說我也感到呀。」倫不耐煩地說,「還有你這『良心』一直在這邊晃來晃去幹甚麼?怎麼不回去白曜那邊?」

誰知話一出口,小良心的淚水就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人、人家我是被捨棄了啦!她才恨不得我消失呢!」

倫無言以對,只好裝作沒見到。

「而且……」

「還而且甚麼?」

「我總覺得好像有甚麼很重要的事遺漏了……是跟你們這些人的事有關的。所以我不能就那樣跑了去。只要是佩佩拉奇闖的禍,我都有責任去補救!」

真是精神分裂的麻煩魔女,怎樣想,那忘記了的多半不會是甚麼好事。倫嘆了口氣,自己被牽涉進來,也是命中注定的嗎?

------------------------------------------------------------------------------

桂被驚嚇醒來,馬上嗅到一陣濃烈的花香。

呆呆坐起,身邊全是花,玫瑰、百合……甚麼花都有,桂在一個花園裏。難道還在夢中?

舉目四看,那間已經降落的屋子仍在不遠處。但是附近已經由森林的一角變成很壯觀的花園。

「呼吸順暢了嗎?」

桂一回頭,便看見王子在不遠處走過來。

因為剛剛才看見年幼的王子,現在看見成年版的感覺好詭異。

「比起甚麼都沒有的天空,果然還是花圃比較配襯美人。」

「全都是魔法變出來的嗎?」雖然有心理預備,看到實況還是很驚人。

王子臉上是不屑一提的小事的表情。

桂折了一朵手邊的玫瑰,嗅了一下,便隨手甩開。

「魔法變出來的始終比不上受大地孕育的天生。」

「當然,花怎樣都比不上美人你的美。」

「笨蛋!我是說,我現在的身體只是被你的魔法變出來的啊!你怎麼不去找真正的女人!」桂叉腰罵道,「真不明白你,那麼愛女人,你自己不就已經有一堆妓女當你的後宮了嗎!?幹嘛就是要死纏住我不放?」

王子露出好奇的微笑。

「阿瑟告訴你的嗎?」

「呃……」桂一時答不出來,但看見王子那眼熟的起手式,知道某人可能會變成烤乳鴿,便只好亂說:「在路上打聽到的!」

「美人很介意?」

「誰要介意你的事!你最好跟你那些後宮玩到精盡人亡……」

「放心,以後只要有你待在我身邊就夠。」

桂突然覺到一陣心悸。不,等一下,這該不會是心動的感覺吧!?他全身起了一陣強烈的惡寒,連忙跳了起來逃回屋內。

一定是!一定是甚麼可怕的魔法,難道不至身體,連心都會慢慢被變成女的!?搞不好他正在慢慢催眠我!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性別是上天賜予的,Natural Beauty的能力也是上天賜予的,是桂引以自豪的自己的一部份,絕不容許那變態奪去!

桂把自己鎖在浴室。對了,想多些男人的事!男人的!越男人的越好!越硬漢的越好!(似乎他忘記了自己本來就距離這個詞語很遠)

例如……例如甚麼?

站著小便?

蹲著的確很不習慣,倒是真的。

刮鬍子?

不……桂還沒到需要刮鬍子的年紀,樹靈的少年和青年期特長,一般要到廿十七八歲才長出鬍子。

早上的麻煩?

這不提也罷……

追女生?

桂忽然想起,好像一直沒認真想過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怎樣的。

除了那一次。

算了,那件無聊透頂的事。

可惡啊,我明明是某人的兒子,別人的哥哥啊!

要是被柳看見自己變了『姊姊』,以後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唉……柳還不知所措的時候,我這個做哥哥的到底在做甚麼啊?竟然穿裙子扮女人?

「咦,阿瑟?」

「桂……桂大人!別告訴殿下我在這裏!」一隻鴿子躲在浴室的角落。

「你呀,既然害怕幹嘛還要跟著那死變態?」

「為了……為了報恩。」

「啥?」

「殿下還是可愛的孩子的時候,我在宮中患了無藥可治的重病,醫生已經斷定我必死無疑了。慈悲的殿下卻用他的魔法藥物把我救活了,所以……小人我的命是殿下的!殿下他也決不是天生的邪惡!」鴿子目光中含著忠實的決心之淚。

桂望著牠半分鐘。

「……然後你就名正言順地成了他的活體實驗品?」

「為了殿下的研究而犧牲,忍受一下是臣子應份的!」

「你是笨蛋嗎……」根本尤斯坦一開始救你的目的還沒發現?

「算了。喂!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死變態今次又用了甚麼方法把我的身體變成這樣!?」

鴿子受到驚嚇地用翅膀摀住嘴。

「怎麼了?你不說的話有你好看的啊……」桂裝胸作勢地走過去。

王子說過絕對不能告訴桂,被王子知道的話可不是死就能了事的。因為王子沒說過不可以告訴其他人,阿瑟才敢告訴科林,但現在……在這裏絕對沒辦法逃得了王子的制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鴿子拼命地搖頭,連羽毛也掉了好幾根。

「可惡……那麼讓我做那些奇怪的夢,也是他的把戲囉?」

「呃,甚麼夢?」鴿子突然停下動作,疑惑的表情看來真的沒聽說過。

「我問你,那傢伙的後宮真的全都是妓女嗎?」

「咦──!?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太不光彩,所以在國內是禁忌的話題。雖然免不了會傳到外國去,但大都礙於尤斯坦是大國不敢得罪而說甚麼。

「那真是他十二歲的時候做的事嗎?」太驚人了吧?哪有國王會容許自己的兒子這樣亂來。

「殿下竟然連這件事都告訴你了!?」鴿子一臉震驚。

震驚的是桂才對,夢境的事是真的!他幹嘛會看見變態王子的過去?他可沒有偷窺的缺德興趣啊!

「當時實在應該找人阻止殿下,可是誰敢出聲呢……唉!都怪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剩教殿下些道德敗壞的東西,害殿下才十六歲就……行成人禮,終日在後宮……唉唉!」阿瑟連聲嘆氣,一副遙想當年的表情。連變成鴿子都能表達這麼複雜的表情,恐怕他已經很習慣運用動物的表達方式了。

「十六歲?剛才不是說變態王子十二歲就建立後宮了嗎?」

「說要拘捕國的妓女,哪有那麼容易?更別提人們聽到被捕後不受罰反而會變成王子的後宮了……當時真的說要多亂有多亂。好不容易才收拾好這爛攤子呢!但殿下就是一意姑行……要不是那件事,他還不肯住手啊。」

「甚麼事?」

「部下們抓到一個人口販子,不巧王子那天到了現場,被殿下看到了那幅慘狀。那販子把幾個妓女殺了滅口,那些該死的士兵竟然粗心大意到讓殿下看見那麼恐怖的屍體……殿下好像打擊很大,也許沒想到會有人因此而死吧。拘捕行動那之後就結束了。」阿瑟用嘴整了整翅膀下的羽毛,才續說,「對了,就是那一年。殿下就開始把自己關在後宮。本來大家還以為那個後宮只是做做樣子的怪想法,沒想到殿下還真的……唉。」

那傢伙會因為自己連累無辜而內咎嗎?怎麼想都覺得沒可能。突然某種直覺冒起──該不會是變了女性直覺也強化了吧?桂說服自己那只是久讀歷史故事的推理力。

「屍體你有見到嗎?該不會……是金色短髮的女孩吧?」

「嗯?咦?啊!嗄!」鴿子喉嚨發出幾下怪聲,用翅膀尖端指著桂叫了起來,「對啊!就是像你這樣的金色頭髮的女孩!」

桂本想哈哈大笑,卻笑不出來。這似乎可以合理地解釋到甚麼,但他半點釋然的感覺也沒有。倒像是不小心吃到有蟲的水果,一陣噁心。

撇去那傢伙異於常人的行事方法,簡單地說就是桂令他聯想起那個初戀情人吧?不,那個可憐的小妓女恐怕算不上初戀情人,只是對情愛好奇的啟蒙。

一直還為以為那死變態只是單純被美色所迷,竟然有著這麼合理的原因。太合理了,一點也不像尤斯坦王子的作風。反而令桂有點……嗯……失望?他連忙搖頭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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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裝束、女僕裝束、兔女郎裝束。

當桂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王子正在外面審視著三套放在眼前的女裝,甚至沒有回頭確認,就說:「還是左邊這件比較適合美人你吧?」

「拿去。」

桂出乎意料地冷靜的聲音,令王子回過頭來。而桂向他伸出的手掌上放著的,是一束金色的絲線──桂另一隻手裏拿著浴室的刮鬍刀片,那是他剛剛削下來的一小束頭髮!

強如王子,這一刻也有半分發呆,少有地讓桂先發制人。

「都這麼大個人了,以前的事還放不下怎麼做男人?我管你拿回去自X還是供奉,別再拿死人的鬼魂纏著我!」桂的表情和語氣並不生氣,但十分強硬。

王子珍而重之地接過髮絲,沉默了半晌。

「本王子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他把玩著髮絲,「不過只是唯一一次的遺憾。」他抬頭望向桂:「雖然不知道美人怎麼知道那件事,但你誤會了。」

「我誤會甚麼?」桂雙手交叉胸前,因為自覺已經知道王子的秘密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美人你是不同的,第一眼就知道。」

「我當然不同,我是樹靈她是人類,而且我還是男人!」這一點連桂自己都開始重覆到厭煩了,「無法勉強的事就要放手,你懂不懂?唉,算了……你這傢伙會懂這個道理也不會成了變態……」

「我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

王子用力地把桂拉過去,但桂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

為甚麼?因為他已經不再害怕眼前這個死變態,因為他的異常執著行徑不再無理可循,反而熟識得令桂想吐。

「好心啦,都差不多玩夠了吧?」桂冷冷地說,然後嘆一口氣,「算了,我就大方一點,把我變回原狀,我就既往不咎,OK?」

「玩?現在才剛開始。就由今晚我教你床上的第一課──」王子摸上桂的屁股,桂半身起了雞皮,一手推開。但轉念卻忍不住笑起來。先是失笑,然後哈哈大笑,笑到淚水都流了。王子不解地望著他。

好不容易止住笑,桂壞心眼地起了作弄之心,說:「好可怕呢!人家說第一次超痛的啊!」

「美人你──」王子話還未說完,便又被桂的笑聲打斷。笑了好一陣子,桂深呼吸一下停住,忽然嘆了口氣。

「迷在當頭的人要罷手果然很難哩。」桂自語自語地咕嚕。

「美人你說甚麼?」

「我說,你把我變回原狀,我可以原諒你的瘋狂行徑。」

「不行!唯有這件事,你再怎樣求我都沒有用!」斬釘截鐵地。

「不玩啦!快點把我變回原狀!如果你真的想侵犯我早就動手了,一味在嚇我取樂,實在太幼稚了。不過既然你沒真的傷害我,我還可以算數。把我變回原狀就拉平吧。」桂沒好氣地重覆

「不……」王子首次以震驚的低聲吐出這個詞。他甚至來不及向桂解釋某個重要的誤會。

王子突然倒下了。

因為背後就是睡床,王子倒在那件護士裝束和女僕裝束之上。

桂有幾秒不知道該有甚麼反應,然後大膽地用腳戳了王子幾下。

「喂!別以為扮死就可以蒙混過去啊!喂!變態!」

但王子毫無反應,就像昏了過去似的。桂開始擔心,然後把手指伸過去探他的鼻息。桂突然怪叫一聲跳到房角。

沒有!

不不不不不會吧!?

死、死了!?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7-10-4 03:4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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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絕配,Ⅰ

絕配,Ⅰ

在眾人追蹤王子的途中,倫大概交待了王子的飛行要塞的狀況,以及楚楚可憐地求助的金髮少女的模樣。

得到目擊者證實科林的猜測,科林聽罷只能慨嘆一口氣,叮囑李遙要小心別瞧到女版的桂。對於光看不能吃的女版桂,李遙上次幾乎要為驚鴻一瞥流盡男兒血,自然絲毫不想再看一次。其實如果可以選擇,他很想反方向去跟上佩佩拉奇──不過現在人在天空,共坐一個熱氣球,誰叫自己沒長翅膀,玉笛也不支援御空術?只能深深不忿地看著後方的雲。

維恩沒法子想像哥哥變成女人的樣子,所有幻想出來的形象除了搞笑還是搞笑,因此對自己不能切身處地為哥哥分憂而有少許內咎。雲安娜和麗拉本來就不相干,因此連這丁點內咎之心都沒有。

「倫!」

維恩向走在前頭的龍鳥大叫,因為風阻叫了好幾次才被聽到。倫降下一點飛到她旁邊。

「不好意思,可以請求你再幫幫忙嗎?」

「甚麼事?」

「雲安娜姊和麗拉姊都只是普通人類,如果見到哥哥,可能會被Natural Beauty傷到!你的墨鏡可以阻擋Natural Beauty的效果吧?可以借她們嗎?」

「可是我只有一副,不夠兩人分。」

一點小小的綠色光突然蹦出。

「墨鏡的話,我可以變出來!」

小良心哼起奇怪的音調,在空中跳起詭異的土風舞繞圈。一大堆墨鏡便突然從光團中卡啦卡啦地跌到維恩手上。

「好吧,我試試看。」

倫拿起一副墨鏡,閉目凝神,手上的墨鏡被一陣紫光包圍。完成後,倫便交給維恩。

「眼鏡?這是甚麼法寶!?」李遙看見他們聚在一起,便怕錯過甚麼地衝過來。「難道是用來對付Natural Beauty的嗎?」

「但是我只有辦法多做一副,不夠分啊!」倫趕在維恩開口前出聲,瞥向李遙,「這位先生想必會把護具先留給女士吧?」

李遙望向麗拉和雲安娜,心想,留給麗拉無妨,但留給那個女巨人太浪費。不過既然人家先開了口,也沒理由來搶。即使心裏不甘還是只好爽快地回答『當然當然』。

他走開後,維恩小聲說:「其實我用不著,給那位先生也可以啊。」

「傻瓜,你也要假裝戴著才不讓人起疑。其實做一副很花魔力,我沒辦法再多做一副了。你把這副也拿去給她們吧。」倫把頭上的護目鏡脫下。

維恩點頭道謝,但又不安地回望李遙一眼。

「放心啦,既然有本事跟你哥哥一起旅行那麼久,不會有問題的。我會給他特別的裝備。」倫看穿了她的擔憂。

維恩把墨鏡交給雲安娜和麗拉,兩人都很感激維恩的細心。

「記著,雖然它可以阻擋Natural Beauty,但只能減弱效果。千萬不要一直凝視我哥哥啊。而且戴著它之後看東西也會模糊不清。所以一定要小心。」

麗拉拿在手上把玩,笑說:「有了這個,看到你的真面目也不怕了?」

「不能開玩笑!」維恩認真地說:「倫說就像日蝕一樣,注視著還是會瞎眼的!」

「明白了,才剛剛被那奇怪的魔法弄暈了一次,我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呢!」麗拉把墨鏡戴上,前俱樂部女主人現在看來更像黑道美人了。

雲安娜心裏想到的,腳是下次見到槿的時候不用再因為要閉目而綁手綁腳。模糊視線令她皺了皺眉,但總比完全看不見要好得多。「呀哈!每個人都變成一塊塊的橙黃色了,臉孔都看不清。」她望向維恩,「為甚麼只有你會是藍色的呢?」

「可能是因為附身的術吧。」維恩微笑。

李遙遠遠望著女生在分享夢寐以求的抗Natural Beauty裝備,有點不是味兒。倫騎著龍鳥飛到他旁邊。

「這個給你。」

李遙接過拋給他的墨鏡,滿心歡喜。但一戴上之後,卻甚麼也看不見。

「咦咦?難道有開關?」

「那是塗黑了的墨鏡,完全看不到的話也可以防止NB吧。反正你體感很好,看不到也不會有甚麼妨礙。」倫丟下這句話就飛回領航的位置。

「那跟我平常用布條有甚麼分別!?」李遙大吼,顯然不領情。

一直在倫附近繞圈的小良心,突然叫了起來:「王子的魔法反應消失了!」

「難道隱藏了起來?」

倫疑惑應否先停下感應清楚,科林指著前方地面某處大叫。

「那邊的,應該就是他們吧!」

森林裏無由來地清空一片,有一大塊不自然的花圃和一間怪怪的房子。太可疑了。

決定降落。

------------------------------------------------------------------------------

冷靜!

這時候最要緊是冷靜!

王子怎麼踢也沒反應,也沒有了脈搏和呼吸,身體越來越冷。很明顯,真的死了。

雖然,過去幾天曾經在幻想過各種把他殺死的方法,但桂很認真地回想,真的沒有實行過才對!怎麼他會突然死掉!?

早死不死,這也太過突然了吧!

桂為了令自己冷靜下來,便跑回浴室把臉浸在冷水中。

沒可能的……一定又是甚麼奇怪的魔法陷阱!那變態怎可能如此簡單就死掉呢!對對對,這種邪惡的大魔王怎可能未到故事高潮就猝死!?這太不合常理了!咦……咦!!

桂抬頭望向鏡子,胸部!平坦的胸部!

他伸手摸向胯下,大大安心地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變回原狀了!他感動得想哭。

但……咒語怎麼會突然解除了呢?難道──桂又回頭望向床上的王子──難道那傢伙真的──死了?

「桂大人!為甚麼你會──!」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白鴿,把桂嚇了一大跳。桂二話不說就把牠抓住罩在反轉的木桶裏。

我在害怕甚麼!?人又不是我殺的!但桂望著尤斯坦王子的『屍體』,感到背上像有無數螞蟻在爬。

等一下!現在可是逃走的大好機會!既然人都死了,當然是快點逃跑!

雖然這樣想,但桂卻三心兩意無法作出決定。遲疑之際,窗外傳來聲音。

「桂!你果然在這裏。還好吧?」

科林的出現本來應該是令人欣喜的,但桂此刻只是一臉的慘白。

「尤斯坦王子……他怎麼了?」

科林看見床上的王子就像乖乖熟睡,便好奇地走過去。桂的表情看來就像『完了!被發現了』似的。

果然,科林不消半刻就露出驚訝的樣子。這時候還有一堆人也相繼進來了,桂卻沒有心思留意陌生人。

「桂……難道你……」儘管不可思議,科林還是只能推測出一個原因。

桂拼命搖頭,大叫:「我沒有殺人!」

戴著墨鏡的李遙摸索著走進來:「甚麼?王子死了!桂!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說我沒有殺人啊!」

雲安娜摸了摸床上的男人的手腕,小聲說:「真的死了呢。」

維恩驚訝地望向哥哥,但此刻他正處於一片混亂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等等,你沒有被變成女人啊。你不是中了王子的魔法嗎?」科林首先注意到跟預期不符的事實。

「剛剛還是的,他一倒下我就變回原狀了!」桂指著床上的王子氣急敗壞地說,「但我甚麼也沒做過啊!」

「但這裏只有你和王子兩個人吧?」就算看不到,要李遙憑『氣』去確定在場人數還是很簡單的。

「屍體手上拿著一束金髮……是掙扎時扯下來的嗎?」雲安娜說出剛剛的發現。

「桂……你手上拿著的是甚麼?」

科林這樣問,桂才想起自己還握著刮鬍刀片。

「不……真的不是我殺的……」桂開始動搖了,難道在無意識之中自己動了手,然後下意識忘記犯罪過程?沒理由的,雖然曾經氣得要命,但剛才真的已經沒有在生氣了啊!

「是你殺的,也可以這樣說。」一個紫色頭髮的青年走進房內,桂認得他就是曾在空中騎著怪鳥的人。他無視桂的本來面目大搖大擺走進來,令神經緊張的桂更加緊張。

「我沒有殺人!」怎麼大家都把他當兇手看?

「但你破除了他的咒語,這種咒語本來就是一旦被破解術者就會馬上死亡的。」

「甚……我甚麼也沒做過啊!?」

「雖然很難令人相信,你大概是原諒了他吧?」倫摸著下巴好奇地望著屍體。大家聽到也倒抽了一口氣。

「呃……」桂一下子啞住。

桂竟然會原諒這個變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桂幾乎可以看到各人的疑問直接寫在頭頂。

「你越恨他,『艾希烏華利密』的魔力效果就越強。相反,唯一的解咒方法就是真心真意原諒加害者,那麼加害者就會立即死亡。」

「怎麼會有這樣矛盾的魔法……」不,一開始就應該問為甚麼會有製作者佩佩拉奇這個人存在。

「啊!王子!王子殿下!」白鴿終於從木桶底下掙脫出來,飛撲到王子枕邊哭個不停,「唉唉!王子殿下啊!」

「我、我只是見他除了嚇嚇我之外還沒有真的對我怎麼樣,所以就說大方一點試試講和罷了……我哪知道這會死人啊!?」桂只怕越描越黑,卻苦無辦法解釋為甚麼自己會有那麼一瞬間心軟──坦白說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鴿子突然停住了哭聲。

「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原諒了王子殿下?」

「大約吧。」桂含糊地回答,不想提起夢境的事。

阿瑟倒抽了一口氣,大叫:「這是天大的誤會啊!」他說:「殿下是因為深信任何在床上被他征服的女性都會死心塌地地愛上他,這樣咒語就會被破解。所以他才決定在未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之前,不使出霸王硬上弓的技倆啊!」

桂的腦袋空白了三秒。

「真的嗎?」不是因為對初戀對象的純愛思念?

「千真萬確!」鴿子又哭起來,「王子殿下!你死得真不值啊!嗚嗚嗚……」

眾人無言,首當其衝的桂更是呆若木雞。之前那個狗血的夢境到底是幹嘛啊!?

他是在誤會之中原諒了死變態!卻反而得救了?

「等等!」小良心突然在空氣中蹦出,飛到尤斯坦王子面前,仔細地盯著他的臉,這裏揉揉那裏拉拉,然後恍然大悟地高叫:「果然是你!」

「你認識王子?」

「當然認識,他可說是佩佩拉奇的兒子耶!」小良心交叉起雙手。「終於找到你了!」

「甚麼!?」桂、科林和李遙張開一致又渾圓的嘴巴。

「怎可能!殿下是國王陛下和王后的親兒子啊!」阿瑟驚呼。

「你一定是在殿下出生後才進宮工作的吧。」小良心肯定地說,阿瑟點了點頭。

「事情是這樣的……」

------------------------------------------------------------------------------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國家,國王和王后生了一個孩子。

住在附近的七個小仙女,應邀來參加滿月派對。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聰明才智!」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美麗的樣貌!」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迷人的聲音!」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高貴的氣質!」

每位小仙女都輪流祝福這位新生的嬰兒。但原來,住在附近的一個窮凶極惡的魔女卻沒有被邀請。她知道之後大發脾氣,暴風雨一樣殺入城堡。

「豈有此理!你們竟然夠膽不請我!?」

魔女突然出現在宴會場內搗亂,賓客們被嚇得雞飛狗走。

「你怎可以為難國王呢?是你自己窩在洞裏一寫就幾百年,外面的人忘記你很正常呀!」黃色的小仙女擋在她面前,好言相勸。

「住口!你們這些礙事的廢物!竟敢搶我這個真身的風頭!」魔女用手一指,黃色的小仙女便被雷光射中,化成白煙消失。

「你、你怎可以這樣對待我們?我們是你的良心,是你的分身啊!」

「哼!連良心都無法捨棄又怎樣成為作家啊!你們統統給我消失吧!」魔女運起可怕的魔法,可憐的仙女們便在雷光中消失了。


「等等,這好像跟我聽過的很不同……」科林抗議。

「不要插話啦!」小良心續說。


魔女變出一根巨大的筆,朝無助的國王和王后走去。

「哼哼哼……你們竟敢無視我!我也來給孩子祝福吧!比起剛才那些小不點,我會很慷慨地送出更多東西啊!可愛的小孩,我就給你三個頭、六條手臂!長出來吧!啊呵呵呵呵呵!長大後一定很了不起哩!你們還不感謝我~~!啊呵呵呵~~」魔女留下一串驚心動魄的笑聲便離去了。

聽到孩子將會變成異形怪物,皇后幾乎昏過去了。但幸好,原來有一位青色的小仙子避過一劫。她雖然無法馬上解除這個咒詛,卻努力把它減弱:「嬰孩還是會長得像正常人,只是多長一塊肉。但到了十八歲時,會像死去般沉睡。唯有真愛的一吻才可以解除咒語。」

王后連忙跑去抱起嬰孩,掀開布包一看便昏倒過去。

小公主的兩腿之間竟然長出了小雞雞!


在恐怖的無言之中,科林率先打破沉默。

「等等……你不是要說關於尤斯坦王子的事嗎?怎麼說起公主來……」

「沒錯,就是這個人。」小良心肯定地再三點頭。

「不……你是說王子……本來是公主!?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誰說笑來著!人家、人家可是為此幾乎陪上了性命呀!」小良心認真萬分地確認。「佩佩拉奇知道我搞亂了她的咒詛,追殺了我好一段時間呢!」直到善忘的魔女一頭栽進新的小說題材之前。

在場的人,特別是本來就認識王子的桂三人組和阿瑟,都刷白了臉搖了搖頭。

就算這是事實,也絕對不承認這樣可怕的事實!

「沒理由吧?尤斯坦國王和王后會接受這樣荒謬的事嗎?」

「國王本來就想要男孩來繼承王位,好像反而很高興,還下令知情者誰敢洩露王子本來的性別就處斬。但王后卻無法接受,兩夫婦從此就不和了。公主……不,也就是王子,可說是在沒有家庭溫暖的情況下長大哩。怪可憐的。」小良心小小嘆息。

「就算你說得言之鑿鑿,也太難令人信服了吧!這傢伙怎麼看也是個男人,而且他還有一堆後宮!」桂指著床上的王子。一具只能用英偉而不適合用漂亮來形容的屍體。

「但他──她真的是女性!」小良心堅持。

「啊呵呵呵呵呵~~!」

伴隨著笑聲出現於房間半空中的,意外地不是某個魔女,而是一面很大的金鏡子。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良心發現』?我完全忘記了的情節,竟然被你記住了。原來那個時候就是尤斯坦國呀……」佩佩拉奇的聲音從鏡子中傳出來。「難怪後來寫的稿子都沒效用了,原來不小心重覆了角色……」她不滿地咕嚕。

「你、你看你搞出來的亂子!」小良心生氣地團團轉。

「煩死人了,小說角色太多,偶然記錯很正常嘛~」一派耍賴的語氣。

「你們兩個別在那邊唱相聲!先給我們說清楚這到底是甚麼事!」桂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

「甚麼啦,剛才這排洩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

「排、排洩物!?」小良心大受打擊,嗚咽著消失於空氣中。

「白曜,你的所作所為好像超出規定了。」倫突然沉聲冒出這句話,金色鏡子猛地飄後幾寸,似乎對黑曜有所忌憚。

「你你你你這小子別一臉終於抓到我辮子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嘿嘿嘿!想制裁本魔女你還早了七千年!」佩佩拉奇陰森地笑著,「魔鏡魔鏡,讓大家吃一驚!」

金色鏡子突然射出白光,王子的身體像被光溶掉般被吸進鏡內。不只王子,連其他人也連驚訝都來不及就被吸進去了。

「慢著!你想毀屍滅跡!?連證人都幹掉嗎!?」

倫正要發出魔法球,魔鏡卻飄到牆上掛起來,鏡面變成一個若隱若現的洞穴。

「有本事就追來看看吧,呵呵呵~」

倫不忿地嘖了一聲,跳入鏡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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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絕配, Ⅱ

絕配, Ⅱ

「遲到了!遲到了!」

當一頭穿著燕尾服的兔子在倫的眼前橫過,倫便馬上跟著跑上去。

「你是剛才那頭白鴿!」氣息一樣,是那個王子的跟班吧?

「嘩!要遲到了!」

兔子看了看懷錶,便飛快地跑進森林裏,倫一直跟著牠跑。在轉彎時幾乎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你!你叫科林是吧。」方才還沒機會聊上幾句,這就是那個號稱美感白痴的病患。

科林點了點頭,「這裏好奇怪,我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在五大陸的任何一處。」

「恐怕是鏡裏的世界,那個魔女的古怪道具可多的是。」

「剛才走過的兔子……是阿瑟?」

前面的兔子已不見蹤影,後方反而傳來不緩不急的馬蹄聲。

「竟然擋在本王子的路前,你們真是大膽啊!」

回頭一看,只見一匹駿美白馬上騎著一個人,身穿繡金線的白色華貴裝束,襯著一頭閃亮的金髮,在兩人旁邊停住。如果夜空中皎潔的星星會化成人形,一定就是這種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金光閃閃的感覺。這個人不是桂還會是誰?

「你在做甚麼!?」科林訝異地問。

「多麼無禮的人啊!我還以為你們也是要前往睡公主的城堡的王子呢。」桂撥了撥眼前的瀏海,不悅地說。

「甚麼睡公主?喂,桂……」科林看出桂的眼神有異,倫已經猜出是甚麼一回事了。

「看來佩佩拉奇強行把我們編入她的故事裏。」倫再度埋怨起父親來。要不是他留下樹靈的尾巴要收拾,根本犯不著來跟這個變態魔女扯上關係。

「但我好像不受影響,因為我在剛才急忙發動了魔法防禦嗎。」科林慶幸自己反應夠快。

「你們在哪邊說甚麼廢話?竟然連睡公主都不知道!就是被邪惡的王后和她的怪物們所囚禁,沉睡在那座城堡裏的睡公主啊!唯有親吻才能令她甦醒。那個人想必是本王子無疑。」

看桂一臉認真地說出這種話,科林很想大笑。但想到剛才若不是避過了佩佩拉奇的魔法,現在自己一定也賣力地演著爛劇本,實在又笑不出。

「王子殿下,你連配劍都沒有帶啊。」

「本王子用美色就可以讓怪物臣服。」

中了魔法還是不改的語氣。

倫搖了搖頭,撿起樹枝一揮,把桂衣服胸前的王家勛章打了下來。

桂眨了眨眼,眼神從磨沙白金似的顏色變回太陽的金色。

「咦,我在做甚麼?」

「你說你要去城堡親吻睡公主,大概是指尤斯坦吧。」

「開甚麼玩笑!睡公主?」桂跳下馬,拉了拉身上的裝束,看了看自己,「我認同這套衣服遠比黑袍或裙子配襯我。但要我去吻那個變態?下輩子吧!」

科林和倫望向森林中被濃霧所罩的城堡。

「可是其他人也不見了。始終還是要去那裏找找看。」

「其他人不見了跟我沒有關係!」桂在胸前交叉雙臂。

倫走到桂旁邊,小聲說:「假如我告訴你其中一個是你妹呢?」

「甚──麼!?」

「剛才你太混亂了,沒留意到有幾位女士在場吧。其中一個是用魔法改變了容貌的你的妹妹,那個叫柳的愛哭的姊姊哦。」

桂直直地盯著倫,倫只是聳了聳肩,表示『信不信由你』。

一臉吃水果不小心把核吞下去的表情,桂皺起了眉,重新跨上了馬,小急步向前走。

「也好吧!就去看看!你兩個正好可以做隨從。」

「你向他說了甚麼?」科林好奇。

「總之不把事情解決大家都沒法離開這個故事世界。」倫說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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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想怎樣啊!你──」小良心的話到一半就再聽不見了,因為佩佩拉奇用玻璃瓶把她關了起來。

「呼……耳根清靜。」佩佩拉奇轉向被鎖在椅子上的三人笑了笑,「好了,女生們,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女生話了。啊呵呵呵~~」

雖然摸樣完全不同,但三人還是馬上就認出這是之前在天空中遇到的古怪魔女。當時她坐在巨大天鵝上,是個皮膚黝黑的少女,現在卻變了個白皮膚的成年女性,穿著全身上下都是紅心花紋的古代皇后衣著。相差這麼多都能馬上認出來,都拜她那古怪的笑聲所賜。

維恩望著躺在床上的那位『王子』,就是聽說曾向她哥哥窮追不捨的『男人』,不安地問:「請問……你想要把這個人怎麼樣?」

「唉唉,雖然很痛苦,但重寫幾乎是每個作者必經的試煉。」

「你要殺他?」雖然答非所問,但維恩還是猜著她的意圖。「這太不公平了吧!雖然我只是剛剛才聽說到,但是你一開始不對是嗎?」

「別蠢了小女孩,已經當了十八年的男人,你以為把他變回女人他會高興嗎?」佩佩拉奇帶著遺憾地悶哼一聲。三頭六臂的公主也很好啊,她當時應該正在鑽研驚慄系的小說,自己竟然忘記了這題材。

「再說不是我殺他,是你哥哥殺了他啊。他已經死了。」

維恩聞言一時無言以對,她實在不敢肯定兩人之間發生過甚麼事。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麗拉曾經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因此她有一個其他人沒有的想法。「這個『王子』,會是雙性人嗎」

「雙性人?」雲安娜和維恩聽都沒聽說過。

「也就是雌雄同體,我以前在別的俱樂部見過一次。」麗拉補充,「聽說通常都會在小時候動手術決定其中一個性別。」

「啊呵呵呵呵呵~有點常識嘛。」佩佩拉奇在床邊坐下。「沒錯,打從那小不點打亂我的咒詛之後,他就多長了那話兒成了男人。但體內還是有完整的子宮啊,只是多出來的雄性荷爾蒙令身體的女性組織沒有成熟起來。」

雲安娜深深皺起了眉,男女同體?聽起來很噁心。可是想想又覺得好像怪可憐的。

「難道……」維恩的腦袋十幾秒後才轉得過來,愕然地說,「因為這樣才會喜歡上哥哥?」

雖然外表是男性,但潛意識裏還是尋找相配的異性。

「啊咦,這我倒沒有想過呢。」佩佩拉奇拍了一下手。「啊……是因為這樣,才怎樣做也沒法從女人身上得到充份的滿足嗎?」

「無論怎樣,聽起來還是你這魔女把別人的人生搞得一團糟!現在還把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拉下水,你快放了我們!」雲安娜吼叫,雙手卻怎樣用力都掙不脫椅子上的金屬扣。

「我會放啦!」佩佩拉奇站起來,嘻嘻笑地轉圈。「因為還要你們幫忙,啊呵呵呵呵呵~~首先是你,我很看不順眼。」

佩佩拉奇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取出一朵紅玫瑰,放在維恩面前。維恩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像要把她從椅子上扯起來似的。然後一陣許久沒有的輕省感……啊!維恩低頭一看,身體竟變回原狀了!

紅心皇后手上的紅玫瑰變成黑色,花瓣一片片掉下完全枯掉。

「腐褻……竟然把這種髒東西放在少女身上,真沒有詩意呀!那個黑曜!」

麗拉和雲安娜隔著墨鏡,只見本來模糊成藍色身形的維恩,變成淡綠色的微光團。

「然後這個是甚麼玩意兒?」佩佩拉奇把雲安娜臉上的墨鏡搶過來檢查。還好雲安娜一見她動手就閉起雙眼。

「不要看!千萬別張開眼!」柳緊張兮兮地大叫。

「我知道!但好奇心可是很難控制的啊!說真的很想偷看一眼。」在這性命尤關的時候,竟不知她認真還是說笑。

「哼!眼鏡也是造形的一部份,怎可以馬虎?眼鏡娘的角色可不適合你兩個啊!跟我比魔法道具那小子還早了八千年!」佩佩拉奇隨手便把墨鏡扔進垃圾筒,然後,從桌子上的藤籃裏拿出一個艷紅的大蘋果,自個兒興奮地笑起來。

這次好像會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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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都到了。」

「你這個騎馬的裝甚麼走得辛苦的樣子?」倫白了桂一眼。

三人來到城堡前面,只見城堡被許多粗大的荊棘所包圍,看來想要進去也不容易。

「對付荊棘最快的方法,一把火燒光。」桂十分乾脆地說,誰也聽得出他的意思是最好連同裏面的變態魔女和王子都一起燒光。

「還有其他人在裏面吧。」倫好心提醒他。

「李遙如果用玉笛避過佩佩拉奇的魔法,應該也會像我一樣才對。他到哪裏去了呢?」

科林有點擔心。幸好召喚之術好像不受影響,他把大劍叫出來,三兩下子就把擋著城堡大門的荊棘斬碎。剛剛把門轟開,忽然身邊一個黑影閃過想搶先進入,被科林一把抓住衣領抽起。

「阿瑟?」

「放開我!放開我!遲到了!遲到了!」兔子先生拼命掙扎。

「你那麼趕急去哪裏?」

「今晚十二點鐘之前,要是都沒有王子來親吻公主,公主就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可是鄰國的桂王子已經前來了啦!要是我不趕緊在辦公時間內通知皇后的手下,我就死定了!」

「你說的人就在這裏。」倫指了指坐在白馬上氣定神閒的桂。

「哇──!敵人已經來到門口啦!皇后!皇后!」阿瑟嚇得氣急敗壞地四肢亂晃,掙脫了科林咻地一聲消失在城堡門內的陰影裏。

「佩佩拉奇不直接下手消滅王子,但如果是在安排好的故事中,主角們失敗而導致王子沒救,我就無法興師問罪了?她以為這樣就行了嗎?」倫越來越覺得不爽。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吻那傢伙!由得他死好了!」桂賭氣地再三強調。

「你不會打算騎著馬進去吧。」科林嘆了口氣,桂這才肯下馬跟上來。

一踏進城堡內,便看見一個很大的黃金色舞會廳,天花板上吊著漂亮的巨大水晶燈。

「這盞水晶燈……」科林有不好的預感。

「沒錯,它會抵消任何入侵者的魔法!」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樓梯上走下來,強壯健美的骨格和肌肉,使得身上柔軟的舞裙顯得格格不入,可是半披著的白熊毛皮也跟舞裙配搭得很奇怪,那可是連著白熊頭的原塊毛皮!更別說她扛在肩上的巨形大劍。而且這件舞裙更加把她身上大片的灼傷痕跡展示得一清二楚,看來起很觸目驚心。

「我是『野獸美女』,想到樓上去除非先打倒我!」她話才剛說完便馬上舉劍撲向入侵者!

科林連忙以大劍擋住,桂連爬帶跑的逃開。

「你叫雲安娜吧!你被佩佩拉奇控制了!」近距離,科林看見那雙無神的眼睛,像是覆上一層薄膜?企圖喚醒她。但只換來更猛烈的進攻。

「哈!哈!你很強啊!怎麼不使盡全力呢!是瞧不起我嗎!?」

戰意全開的女劍士攻勢毫不含糊,而且力氣出乎意料地大,科林卻盡量不想傷到她,實在無法對戰。而魔法也誠如她所言怎也使不出來。雲安娜重遇麗拉以來已經好久沒機會好好大打一場,現在所有壓抑都爆發出來,換是普通對手早就被幹掉了。

摒住氣息,然後猛地怒吼一聲,氣勢如虹地揮著大劍撲上前。劍一對上就扭腰使出迴旋踢,那飄逸裙擺下的腿擊,力度足以踢碎胸骨,要是避不開的話。

科林覺得自己不像跟劍士對打,倒像在跟野獸對打。久在戰場上打滾的戰意足以補足實力上的差別。科林處處退守。

忽然,科林瞥見倫努力向他在頸前打手勢,終於回意過來便順勢反擊。兩柄大劍相撞的聲音刺耳得要命。

「這才像話!」雲安娜被迫開一段距離,科林倏地衝前突入,大劍迎面擘來,雲安娜橫擋攔下,頸際一陣微痛。

項鍊被科林徒手扯斷了。

雲安娜馬上停住動作,幾秒之後便垂下大劍。

「我……怎麼了……啊?」發現自己穿著從來不會穿的舞裙,女戰士少有地尷尬臉紅。

「你剛剛被魔女控制了。」倫問,「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那個古怪的魔女給我穿上那條項鍊後我就記不起來了。」

「那麼我妹呢?她怎麼樣了!?」桂緊張萬分地從躲藏的大花瓶後面跑出來。

「咦,原來你已經知道啦。」雲安娜望向倫,倫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被魔女耍的時候,她們兩人還是清醒的被鎖住。」

「桂的妹妹也在這裏嗎?」科林驚訝於這樣的巧合(其實不是巧合)。

「柳!哥現在就來救你!」確定了妹妹就在現場,桂士氣大增,一把拉住科林跑向樓梯,「快走!不然那個變態魔女不知會怎樣對她啊!」

於是在增加了一個同伴的情況下,四人便往城堡的上層爬。

「怪了,我沒有了那副護目鏡,怎麼看東西還是一樣的?」雲安娜終於察覺不妥。

倫剛才就發現了,只是沒有故意說明。臭白曜,這是挑釁!想嘲笑我沒想到嗎?隱形眼鏡片有甚麼了不起!

「對了,你有沒有見到李遙?我那個黑頭髮的伙伴?」科林邊跑邊向雲安娜問。

「不見,倒是那個『王子』我們有看到。」雲安娜把有關雙性人的事說了出來。

「啊……是這樣嗎。醫學上是很可能的。雖然罕有,也不是沒有病例。」科林恍然大悟狀,「桂,這樣說的話尤斯坦王子──咦?」科林忽然發現不見了桂。

眾人回頭,只見桂在遠遠的後方推持某個姿勢定住。

「這傢伙那麼不能接受女人嗎?」雲安娜不知道前因後果,只好得出這樣的結論,「難道你真的只喜歡男人?」

「才不!」桂急忙澄清,衝上前。「那傢伙是甚麼性別都跟我沒關──」

桂突然記起來了,在之前那奇怪的夢中,不是曾夢見過貌似尤斯坦的人,在半夜裏獨自穿著女裝裙子發呆嗎?

搞不好那是真事?

好變態!

桂在心裏咕嚕。

他想起之前幾次被強迫變成女性的經驗。明明是男生,身體卻變了異性時,那種令人抓狂的焦燥的確很要命。假如十幾年來都一直這樣……也許正常人都會變成大變態……

但,前題是,王子本人應該根本不知道才對吧?

那個怎麼看都是男人的傢伙……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要進攻氣息的傢伙……怎麼可能出生是女的……

桂分心了想事情,沒注意前面的人停了下來,碰地撞上科林的背。

「怎麼了!停下來先說一聲啊!」

「阿遙,連你也被控制了嗎?」

科林向著前方叫喊,桂這才看見李遙擋在前方。

「嘿……」李遙冷靜地笑了笑,「隨便你怎麼想,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們接近佩佩拉奇大人半步的!」

「他不像受控制,那傢伙是清醒的。」倫拍了拍科林的肩。假如被控制了,按那魔女的惡趣味,對白應該會說『皇后』而不是本名才對。

「你投靠了敵方!?」科林不能相信身為騎士的他竟然背信棄義!

「算了……科林兄,你是不會明白的。就當我對不起你吧!」李遙把數顆小石彈射到眾人周圍。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絕配,Ⅲ

絕配,Ⅲ

「變大!變硬吧!」他大喝一聲,小石隨即變成巨大石柱,高到天花,並且變成鋼鐵的質地。眾人尤如籠中鳥一樣被困住了。

「這……就是佩佩拉奇大人賜給我的新能力了……對不起科林,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就這樣留到半夜十二點為止吧。」李遙唏噓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看吧!我早就知道那傢伙靠不住!」桂大吵大鬧地叫起來,「這傢伙跟佩佩拉奇同一陣線,那麼柳不就更加危險了嗎!?可惡!快想辦法!」

「為甚麼……李遙要背叛呢?為甚麼?」科林實在想不明白身為騎士的李遙為何竟會走上背叛之路,大受打擊。

倫用手指敲了敲鋼石,發出清脆的聲音。

「枉你還是醫生,我想我猜到原因了。」倫清了清喉嚨,向外大叫,「外面那位小便擔心找不到雞雞的笨蛋──!」

一陣急步跑回來的腳步聲。

「是誰說的!出來看來殺了你!!」李遙憤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倫望向科林:「一擊即中。嘿。」

科林嘴巴微張好久說不出一句話。雲安娜半掩臉嘆氣,吐了一句:「真無聊!」

「……阿遙,如果你有困難的話應該跟我商量一下啊。」

「住口!我的痛苦……你們沒有人會明白!」

「真是笨啊,怎麼你們人類總覺得大就是好?女人的胸脯和男人的那話兒都是……」桂不屑地說。

「住口!住口!住口!」李遙飲泣起來,抽起衣袖抹一把眼淚,「如果只是小一點還算了,但是……像牙籤!像牙籤一樣啊!你們怎會明白我的痛苦!」

說出來了!把收藏於心底十幾年的祕密說出來了……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便一股腦兒統統說出來。「明明我很正常啊!都是那個混帳師父!騙小孩說要教我甚麼減少要害的內功!天真無知的我哪會想到後果這樣嚴重啊!十幾年來,我每次小便都要用輕功繞到絕對不會有人看見的地方解決,連上妓院也不敢!這些痛苦你們怎會明白!」

慷概激昂的一番話在城堡高大的天花板之下迴盪著,襯托眾人的沉默。

桂用姆指和食指圈出牙籤的大小,被科林白了一眼。倫拼命忍住笑,雲安娜則慘不忍睹地別過臉去算了,決定置身事外。

「……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向醫生求助啊!依靠佩佩拉奇那些旁門左道是不行的……」科林苦口婆心地勸說。

「科林兄……你還不明白嗎……」李遙嘆了口氣,「有了『變大』和『變硬』這兩種能力,我就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再也不用擔心了!」他化悲憤為力量似地大笑起來。

「這傢伙搞不好比尤斯坦還變態……」桂倒了胃口。

「放心,他很快就會後悔。」倫胸有成竹地說,「喂,你只試過用在死物身上吧?你已經親身試過了嗎?你怎麼知道佩佩拉奇有沒有戲弄你?」

對方在用反間計!但……說的也是,那個魔女的性格古怪到無出奇右,要是被騙了怎麼辦?李遙看看四周環境,反正沒有人會看到,便對著自己的胯下小聲說:「變大!變硬吧!」

啵喇──褲子破裂開了,李遙驚喜地望著自己的下半身。反正,就是牙籤變成火槍一樣的感覺。

「厲害!太厲害了!變大!變硬吧!」

火槍變成了大炮。

「哈哈!再變大吧!」

變成了第三隻腳。

等等,興奮過後,好像又真的太大了。要是不掂著腳尖走它還會磨到地板!

李遙想用手把它輕輕提起,但才碰一碰便刺激到腦門麻痺。這部份可是最敏感的啊,要是不小心碰撞弄傷的話豈不要命?慢著……現在要怎樣變回原狀!?

「外面的笨蛋,你沒有同時從佩佩拉奇那裏得到『變小』和『變軟』的能力吧。」倫充滿諷刺味的聲音從鋼石陣裏飄出來。

「你是一早知道才慫恿我試的!」李遙怒吼。

「要是你很喜歡現在自己的樣子也沒關係啦。不過科林醫生剛剛告訴我,男性要是太長時間『硬起來』的話可能會導致肌肉損傷,變成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這五個字在李遙腦海裏無情地迴盪著。

「不要啊!快想想辦法啊!」

「這不是求人的語氣哦~」

大家這才發覺倫這個黑曜也挺囂張的。

「倫大人!請你高抬貴手救救在下的賤命!」才不到兩三分鐘,已經開始漲紅疼痛起來,李遙沒有辦法只好哭喪著臉哀求。

倫唸起咒語,解除佩佩拉奇的法術。石柱變回小石子的同時,李遙也變回原狀了。

五人尷尬的對望。

「雖然看不到,不過你還是找條褲子穿比較好。」桂說完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李遙,乾脆伏在地上搥地大哭。

「別這樣子,等回去我再給你做做身體檢查,也許可以醫治。」科林好心地安慰,對萬念俱灰的李遙來說就像發出光輝的聖人一樣,只令他更形慚愧。

「算了……我就知道沒得救……嗚嗚嗚……」

「鬧夠了,我們快前進吧!太陽下山了。」雲安娜催促眾人前進。她想,要是麗拉看到剛才這一幕,一定會加入欺負的行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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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李遙哀怨的啜泣聲中前進。前往最上層的中途,卻滿佈極惡趣味的陷阱。

例如必須把所有白玫瑰用唇膏染成紅色才能開門,但所謂的白玫瑰卻是揮舞著蔓藤而且會跑會走的攻擊型怪物。正確背誦一千字的密碼否則就落雷的門。浸滿克巧力溶漿的走廊。還有必須把用糖果做的大門整片吃掉才能進去的房間。

「可惡!全部都是為了拖延時間!」

雲安娜嗝了一聲,要不好甜點的她吃下一大片軟糖簡直是虐待。

眾人穿過吃了大片的糖果門,便到達一個空無一物的圓形大堂。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突然,牆上推開數道暗門,一堆紅的白的黑的顏色千軍萬馬般從四面百方湧過來。

「砍下他們的頭!」

震耳欲聾的聲音隨著那片翻滾的色彩把他們團團圍住。到他們被困在大堂中心的小圓圈,才總算看清楚包圍他們的竟然是一大群士兵。不過每個士兵身上穿著的都是有著紅或黑色圖案的白色衣服,所以一大群湧出來時才難以辨認。再看清楚,每個士兵的樣子竟然都像孿生子一樣完全相同。

「砍下他們的頭!」

他們動作怪異地手舞足蹈,拼命大聲叫喊,卻沒有一個手持武器。

「這叫一味靠嚇?」雲安娜感到十分可笑。

「請讓開別擋路!」科林伸手想推開最接近的一個士兵,那士兵舉手擋著,突然怪異的銀線閃進科林眼中,急忙縮手,衣袖還是被切開了一大片。

「這……是甚麼東西!」科林怪叫起來,「他們……他們是平面的!像鐵片一樣!」

原來士兵古怪的動作是為了不那麼容易被看到側面,他們只有像紙片一樣薄的身體。而且科林已經證實了他們的身體非常鋒利。怪不得有種視覺上的違和感,因為薄所以擠在大堂裏的士兵數量遠比真人來得多,所以看起來才像又白又紅又黑的波浪。

最怕被割傷的桂率先尖叫起來,縮入圓圈的中心。

「喂喂……這可不妙啊。要是他們一起撲過來的話……」雲安娜握緊了大劍,後退了一步,「但是,這些東西算是人類嗎?」

「這得先看看怎樣定義人類,從醫學的角度看……」科林話還沒說完,就得用劍擋開某個士兵如剃刀般的『頭槌』攻擊,「躲在你後面的樹靈也不能算是人類呀!」

雲安娜聽到這句話想了一下,抽空轉身望向桂。

「你是柳的哥哥,一樣有甚麼Native Belly是不是?對妖怪有用嗎?」

「甚麼Native Belly!」桂生氣地糾正,「是Natural Beauty!」

被薄片士兵包圍的中心點,突然拼射出十數線金色的光。

隨著士兵的陣陣驚叫聲,金光炸裂開來。如同爆炸的震波一樣,士兵們一圈圈地倒地。

扯開桂上衣的始作蛹者雲安娜,雖然戴上了佩佩拉奇所造的隱型眼鏡片,還是被刺痛得流出淚水蹲了下來,一陣昏花。李遙被拖累,也一拼掩著眼睛流著淚水喊痛。

「我說過很多次要脫讓我自己來!不要動手!」桂生氣地說完,才想起好像真的沒跟這陌生女子說過。但不認識的人不是更不應該動手嗎?

「對不起……實在忍不住想實驗看看……」雲安娜這下總算真的見識到Natural Beauty的力量。維恩之前警告過說不要直視果然是真的,但,不試過又怎知道。

使用Natural Beauty前務必優雅地脫衣對桂來說尤如一種聖神的儀式,難怪他會惱怒。今次雖然錯失了機會,但因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成功效果,優越感蓋過了生氣。

「看來連只被賦予部份人性的東西都會有效哩,這我倒也沒試過。」

士兵們倒地呻吟,不消一刻,便倏地變回一張張細小的紙牌。

「對啊……他們身上穿著的是紙牌的圖案……」科林恍然大悟。

滿地的紙牌之上,還有一個士兵維持著原狀半跪著掙扎。

「嗚……沒可能……世界上沒可能有東西美得過紅心皇后……我不承認!」他﹝它?﹞難堪痛苦地望著桂。

「葵扇ACE果然比較難對付嗎?」科林放下大劍,搔了搔頭。

桂把擱在胸前的小束金髮用手指繞起來,送到不屑地嘟起來的嘴角:「我的美比人類還要高出好多次元,你們連三次元也算不上耶,差太多了吧。」

「嗚……哇啊啊啊!請你和我一起成為紙牌塔的最頂層吧!」葵扇ACE說著人類不能明白的話,使出最後的力量衝向桂,卻在中途力盡,變回一張紙牌飄落。

廣闊的大堂突然又回歸安靜和空洞,只有遍地的紙牌。

「果然很厲害……」雲安娜拼命眨眼,才總算回復點點視力。

「為甚麼?今次我完全是無辜的啊!?」李遙暈頭轉向,跌跌撞撞地跟著科林走。

桂整了整衣服,十分認真地向雲安娜警告:「不要再有第二次!」

「抱歉抱歉。」雲安娜苦笑一下回應,但心裏想的完全是兩回事:這樣厲害的破壞力,要是放在戰場可不得了!要怎樣運用呢?對了,建一個可移動的高臺把他放上去,但為了避免弓箭手,要給他做一個玻璃的大盾牌才行。只要確保敵人能看到他就行了,啊,不過我方的士兵要怎麼辦……?

雲安娜認真地考慮著把樹靈化成大範圍武器的可行性。

發現了佩佩拉奇的新道具也不能完全對Natural Beauty免疫,桂鬆一口氣,也就對雲安娜既往不咎。

「沒時間了,好像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倫指向窗外的城堡鐘樓。

「這裏有樓梯!上面應該就是頂層了吧!」

眾人跑上去,科林率先撞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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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頂層房間,天花竟是玻璃的。月亮流瀉下的星光正中間有一張大床子,美麗的銀色玫瑰花紋床幃下,隱約可見一位身穿淡粉紅色公主裙的少女躺在床上。

那個魔女果然已經給王子換上女裝了!?

天啊!我死也不要看那傢伙穿女裝的模樣!桂在心裏暗叫一聲,小步後退。免得走太前不小心看到。

「你們竟然能夠來到這裏,實在不簡單。不過,你們是絕對沒辦法過到這一關的!」

守在床邊的人不是誰,正是穿著女僕服的麗拉!當然,也被戴上了防止Natural Beauty的隱形眼鏡。

「甚麼?魔女竟然安排麗拉守最後一關?」雲安娜不禁愕然。

在眾人和睡床之間,地板震動一下竟升起了一張四方桌子和四張椅子。

「想救人的話,就先在脫衣麻將上勝過我吧!」麗拉在一方坐下猛地把骰子擲出,靈巧地把『東南西北』四隻牌單手拋弄著,勝卷在握的口吻。

「脫衣麻將?甚麼來的?」科林一頭問號。

「那是我故鄉的一種民間賭博遊戲……輸了就要脫衣服。」李遙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是麗拉,沒想到竟然是脫衣麻將……那魔女一定以為我們不忍心犧牲無辜的麗拉才做出這樣卑鄙的安排,但是!念在我曾經救過她一命,她應該不介意為了救人而犧牲一下的!好!就由我來打敗她!」

有美女就復活過來了啊,倫心想。

「不好了!」雲安娜警告說:「麗拉是麻將高手啊!而且竟然是脫衣麻將這種低級趣味……」

她握了握拳。

「你們通通退下吧,由同是女性的我動手,比較不尷尬。」

「倫,你沒辦法解除她的魔法嗎?像之前解除雲安娜的控制……」

「……我已經知道控制的道具是甚麼,但是……好像沒分別。」倫無奈地說,「是她的胸罩……」

「明白了!就是說要解開她的胸罩才能令她清醒!雖然很為難,但我一定會幫她的!」李遙前所未有地快速回應。

怎麼都不覺得你為難啊,眾人這樣想。

「決定了嗎?快派出三個人來應戰吧!」麗拉不耐煩地說。

要科林獨力打倒巨龍可能還沒有這樣為難,幸好他根本不懂得搓麻將,頭上滿是問號,所以不用考慮。

雲安娜和李遙都懂得打而且自告奮勇,尚欠一人。

「很抱歉,但老頭子沒教過我怎樣搓麻將。」倫攤了攤手。

「我只在民俗書上看過簡介!」桂才說完,想到要是下一個是柳的話,他們豈不是要脫柳的衣服!?那怎行!「不!等等!我來!我來!」

「你不是說不懂嗎?」

「我喜歡脫!你管我!」

結果四人都坐下來,牌局開始了。

按估計,應該只要脫四件就可解開胸罩!李遙盯著麗拉的胸脯。不過,既然胸罩是關鍵,搞不好連內褲也脫光之後,最後才到胸罩?李遙不安好心地想著。

「糊!」

咦──?

「糊!」

不……只是一時大意……

「糊!清一色!」

難、難道我太急進了!?

「槓上槓!」

「大四喜!」

「小三元!糊!」

「不要!等等!」李遙慘叫起來,望向雲安娜和桂,兩人還好好的,怎麼只有我只脫剩內褲!?

「你搞甚麼的啊!?每局都『出充』給麗拉糊牌!」雲安娜投訴。

「我沒有故意的啊……」李遙飲泣,「可不可以……放過我不要再脫?這已經是最後的了!」

話還沒說完,這局以魔法開始的麻將桌子,已經自動把落敗的參加者最後的防線變走。

也許,它本來還附設馬塞克功能,也許,範圍太小了所以沒有啟動。

雲安娜早就別過臉去,麗拉卻注意到不合理的畫面。

這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麗拉就算閱人無數,還是會有驚訝的時候。就因為麗拉這一下子的分心,她把本來要打出去的牌旁邊的牌撞跌了!

「好機會!」桂眼睛一亮,「你打出的這隻牌我要了!十三么!」

「甚──甚麼!?」

意料之外的逆轉!

「可惡……竟然被你勝過了!」麗拉咬牙,動手脫起衣服來。雲安娜搶先撲過去把她推倒。

「不用全脫!只脫胸罩就行!快醒醒!」

「別那麼粗魯啊客人,我不正在脫了?」

「這件不用脫!你別亂動讓我來!」

「只輸一局十三么輪不到胸罩!」

「勝方指定要胸罩!這是我說的!」

眾人默然低下頭,單單聽著這樣脫軌的對話就有夠尷尬。

「需要幫手嗎……」李遙小聲地問。

「多事!」

李遙被一只扔過來的『紅中』擊中額頭。

半晌。

「好了吧?」

「咦……」麗拉整了整衣服,「我在做甚麼?」

「別問了。」雲安娜不想說。

「怪了,我剛剛好像隱約見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麗拉站起來整了整胸前的衣服,「我好像見到了傳說中的閹人……」

「還有的!還有的啊!雖然小!」李遙悲憤地叫了起來。

「他怎麼了?」麗拉似乎不記得剛才見到的是誰。「怎麼只包著披肩?」

科林仗義借出的披肩。

「別問了。」雲安娜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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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配,Ⅳ

絕配,Ⅳ

「啊呵呵呵呵呵~!」

熟識的笑聲之後,出現在床前的霧團變成一位穿著紅心花紋裙子,頭戴紅色皇冠的皇后。

「沒想到你們連這關也過了。」

「混蛋!這一點也不好玩啊!」倫生氣地叫。

「臭魔女!把我的自尊還來!」李遙哀嚎。

「你把我妹妹怎樣了!?」桂幾乎想要一把衝上前。

「唉……真可憐呢,都沒有人關心尤斯坦的死活。」皇后飄上半空,在床緯的上面坐下。

「這本來就是你不對!你要是想不出辦法解決我就要執行我的權力了!」倫的聲音充滿了要脅的意味。

「你可要想清楚哦。」紅心女皇陰沉地一笑,「王子是自己決定要向桂下魔咒的,而他也一早知道下了魔咒,就算不解開也必定會在一個月內死。所以他的死是咎由自取的,怎麼可以怪我呢?」

「要不是你胡亂干涉別人的人生,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事情會完全不同!」

「喂喂,把她變成男的可不是我,是她啊。」皇后的手一揚,手中多出一個玻璃瓶,裏面關著綠色的小良心。「要追究的話就對付她吧。何況他的性格怎樣發展起來,又不是我決定的。」

如果按她的決定,她的史詩式長篇小說已經完成了,搞不好還是good ending。

「夠了!」科林看不過眼,「怎麼說也好,始終是一條人命。你不覺得要還他……呃,她一個公道嗎?」

「人都死了,你們還想我怎樣?除非有人給她獻上真情的一吻。但是你以為按王子的性格他會想變成女人嗎?」

「這可很難說……」桂喃喃自語。沒想到這麼小聲卻被旁邊的麗拉聽到了。

「難道你想試試看?」麗拉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笑問。

「才!才不是!」桂馬上否認,然後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變態魔女!我問你,那個甚麼『艾希烏華利密』的魔法會令人產生幻覺或者看到過去嗎?」

「看到過去?」魔女皇后想了想,悶哼一聲,「那是會實現施術者深層願望的魔咒,除非那是他的其中一部份願望吧。」

「桂,難道你看到了過去?」科林好奇。

「五十九分!十一點五十九分了!」阿瑟的聲音突然響遍室內,這頭禮服兔子從房間的一邊門蹦蹦跳到另一邊門然後消失。

「還有一分鐘……既然沒有人在意,還是讓他就這樣死去好了。」皇后搖頭嘆息。

「就沒有除了接吻以外的方法嗎!?」

「因為他已經死掉,現在只是靈魂彌留著。要打破魔咒才能還原到本來的人生避免死亡。」魔女皇后像玩雜耍似的轉動著玻璃瓶,害得裏面的小良心頭昏眼花。「你就當需要有男性透過接吻把多餘的男性荷爾蒙吸走吧。」

吸走……這聽起來超噁心的。

「對啊,也就是連帶那個錯誤的男性人生都代他吞下,讓他以女性的姿態重生。」

「我不要。」桂慘白了臉,斬釘截鐵地說。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才不會為了那個找死的變態而內疚。

「還有三十秒,廿九,廿八……」魔女倒數著。

「沒救啦!沒救啦!」阿瑟又叫嚷著跑過房間,接著倒數下去,「廿一、二十、十九!……」

「可惡!怎麼這傢伙連死了都這麼麻煩!」桂一把走上前翻開床幃,然後大叫起來,「咦──!?」

大家馬上跑過去,結果,安息在床上穿著淡粉紅色公主裙子的,是一頭綠色長髮的美麗少女。

「她怎麼會在這裏?」科林脫口而出。

「你見過柳!?」

「她就是你妹妹!?」科林更加驚訝。

「你們甚麼時候見過面!怎麼不跟我說!?」

「我都不知道她就是你妹妹──」

「十二、十一、十……」

「混蛋!你把我妹妹怎樣了啊!?」桂對著上方的魔女怒吼,後者十分興奮似的。

「啊呵呵呵!很意外吧?很意外吧?你們不覺得這很有出人意表的效果嗎?除了睡公主,吃了毒蘋果的公主也會沉睡呀。」

「出你個頭!」

「食物中毒?不得了!要馬上診斷出毒素才行!」

「五、四、三……」

「還診個甚麼!就你吧!」

桂猛地把科林的頭按下去。於是遠渡而來的王子……不對,是國王,就吻上了沉睡的公主。

「呼……還好科林在場,不然還真是半個看得上眼的人選也沒有啊!」桂抹一把冷汗好險的樣子。

柳悠悠轉醒,一瞪大眼竟看見科林尷尬不已的臉近在咫尺,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柳!」

桂一把推開科林,把柳抱入懷中。

「哥哥!」

「終於找到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想到哥哥千里迢迢來找她,柳哭了起來。

「沒事就好……」桂露出從沒有他人看過的溫柔表情。

「我太任性了……」

「噢!多麼感人的兄妹重逢的場面啊。簡直賺人熱淚……」魔女拿著手帕抹眼淚,出現在雲安娜和麗拉旁邊。

「你這邪惡的魔女!」雲安娜想把她抓住,卻被她化成霧團逃開,「一而再地愚弄我們!」

「懂得愚弄讀者的作家才受歡迎!」

佩佩拉奇理直氣壯地說,然後指向房間的深處。燈光亮起,眾人這才看見一口玻璃棺材上躺著王子的屍體。

這時候,城堡的鐘聲敲響十二下。

王子的屍體隨著鐘聲急速地腐化成灰,變成一副還連著腐肉的醜陋骸骨。

「哇啊!沒救了!沒救了!」兔子阿瑟恐慌地尖叫一聲,轉一個圈昏倒地上。

「呃……」

眾人急步走過去,目睹王子變成白骨,這才感覺到王子的死不是玩笑。

「……盤骨確實是女性。」科林嘆一口氣,由醫生充當起驗屍官來,「是男是女都太遲了,尤斯坦國王和王后會很傷心吧……」

「太浪費了!那話兒不要可以給我啊……!」李遙痛哭。

「唉……要不是那頭樹靈猶疑那麼久的話……」佩佩拉奇搖著頭,很可惜的樣子。

「你沒資格說人!」

「咦……?」柳感到自己像被甚麼拉著,突然尖叫起來。

眾人回頭,只見一團紫藍色的模糊影子把柳抓著,扯上半空,還握住柳纖幼的頸項。

「哥……」柳像要無法呼吸的樣子。

「柳!」科林和桂一起驚叫起來。

「臭魔女!你又搞甚麼鬼啊!?」雲安娜拔劍指向飄回地面的紅心皇后,後者只是好奇地望著發生的事。

「我也不知道……」

「糟了,魔力太強大又死不冥目的魔法師,死後有可能變成邪靈妖魔!」倫指了指骸骨。

「那個是尤斯坦!?」

「你幹甚麼!?快放開柳!」

桂向著那團影子發怒,但那團紫藍色的影子只是似有若無地轉動。科林揮劍也只是擘向空氣。

「死人我可管不了啊。」倫搔了搔頭,然後瞪向佩佩拉奇。魔女流著冷汗乾笑兩聲,化成薄光消失。

「主謀竟逃走!?」

雲安娜也試著揮劍救人,結果沒兩樣,刀劍傷不了幽靈半分。

柳好像很辛苦,大家都急了。

「你要是敢傷害柳一根頭髮!」桂跺足狠狠地說,「就是想變成背後靈跟著我,我都會一輩子無視你!」

這話一出,紫色影子團一會兒紅一會兒藍的樣子。可惜現場沒人懂得翻譯亡靈的表情。

『我不許美人對其他人露出那種表情』

明明沒有聲音,但大家都聽到了。

「你是白痴嗎!?竟然妒忌我妹妹!」桂指著連科林也無可奈可的妖魔破口大罵,「快放了她!」

「吃醋可真是無分性別啊。」麗拉由衷地感嘆。

暗影鬆開了一點,柳急忙透了幾口氣,發現把自己抓著的竟不是人類而大吃一驚。

『緣何情如夕霞夢一場……』

桂和柳都吃驚地瞪大眼,其他人不明所以,還以為死人也大發詩興。

「你你你你怎麼會──!?」桂跳了起來,「難、難道你也──!?」

看到了我的過去!?

『我造了一個夢。』何等冷靜的口吻,這傢伙好像對自己突然死去毫不驚訝。

「哥……你竟然連那件事都跟他說了啊。」

柳忘了自己身處的危險。因為她萬沒想到桂竟然會把自己最避忌的秘密說給第三個人知道。

桂的初戀。

如果算得上的話。

「不不不不准說出來!」桂急得大叫,「你要敢說的話我就告訴其他人你試穿過女裝!」

幾秒的沉默。

「……你已經說出來了。」雲安娜好心提醒。

死靈沒有半分動搖。

『反正我是變態,你說也無妨。』

面子好像對死人沒甚麼用。

看到桂這樣慌張,李遙不禁好奇心大作。

「怎麼他們好像知道很多私隱秘密?」

『那是美人以前一度暗戀的對象所寫的詩。』

「住口!不准說!」桂尷尬得漲紅了臉,又羞又怒。

「哥,你也不要太介意吧,那件事其實不用難為情啊。」柳竟然沒有幫忙阻止尤斯坦公開那個秘密。她一直都覺得哥哥介意得過了頭。

「咦,桂也會有暗戀的人?」超自戀的桂?這真是想也沒想過。

『女詩人撒莉亞皇后,我以前有看過她的詩集』

以公爵女兒的身份嫁給基斯旦丁大帝,後來發現一表正經的王帝也偷偷有著寵養樹靈的惡習,因為公開批評王帝而被處死。一位已經死去幾千年的傳奇女詩人。

柳連忙為桂開辯:「我哥哥是歷史學者,曾經迷上研究的人物也不算太奇怪吧!」

「是歷史人物啊……」李遙無趣地嘖了一聲,「我就想他怎麼會喜歡上真人。」

「聽起來蠻浪漫的嘛。」麗拉微笑。

「喜歡死了很久的歷史人物不是有點不正常嗎?」雲安娜無法理解。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桂紅著臉生氣地大叫,那些現在回想起來很幼稚的往事,他最討厭別人提起。尤斯坦偏是要刺激他。「你又怎麼樣!?才十幾歲就讓一大堆妓女當自己的後宮!淫亂的魔頭!」

紫藍色影子沉默半晌。

『美人果然很介意我過去的女人』死靈輕柔地放下柳,飄向桂附近。『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不會再有後宮,你是唯一的皇后』

「白痴!你還沒搞清楚!我是男的!而且聽說你才是女的!」桂氣在當頭,竟忘了噁心,抽起王子的骸骨向死靈展示,「還有你已經死了!」

幽靈沉默了幾秒。

『這一定是那裏搞錯了,這是女人的骸骨』

「你就是搞錯了你的性別!」桂指著盤骨大叫。

『沒可能,這一定是別人的骸骨』

「連自己的骨頭都不認嗎!?」

『算了,反正以後就能一直不分畫夜在美人附近。讓我來當你的守護靈吧。也許附身在美人身上也別有一翻高潮。』

「你這個死不悔改的跟蹤狂……」桂打了個冷顫,絕對不能容忍這變成事實。

附近一團毛毛的東西忽然動了起來。

「嗚……我怎麼了……」

兔子終於醒過來,因為丟了懷錶,阿瑟好像也從魔法中清醒了。

「啊啊!王子殿下!」兔子看到從骸骨身上掉下的衣服,馬上認出是尤斯坦王子,便噴著兩行淚水跳過來。

「嗚嗚……怎麼會這樣!佩佩拉奇大人不是說日出前還有救的嗎!?怎麼會變了白骨!」

「不是半夜十二點嗎?」

「半夜十二點是那位綠色頭髮的小姐啊!殿下應該是日出之前!她怎可以那麼不守信用!啊!」

城堡外的鐘樓,時針正異常地快速轉動,星星劃過半空,黎明快來了。

「佩佩拉奇那個混蛋!」倫看不過眼,「我去抓她出來!」

他也像魔女一樣化成淡光消失。

『阿瑟。』

「殿下!」兔子一把眼淚鼻涕地,「小的沒用,我怎有面目回去向國王王后交代!?」

『右邊袋子的紅色藥水,可以變回人。』

阿瑟一愕,拉下兩隻長耳朵來抹眼淚。

「殿下你連死了都照顧小的,我怎麼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才好!嗚嗚嗚嗚……」

其實讓他做了那麼多年生體實驗,甚麼恩也報夠了吧。桂不想介入這場主僕之間的私事,不過變態的這個舉動倒有點出人意表。

科林也不想王子就這樣死去。畢竟,桂已經有Natural Beauty了,再加上可能是史上最難纏的守護靈,只怕人類世界會更加混亂。科林實在不想看到這個情況發生,但現在還能怎樣做?

桂一臉厭煩,握著骨頭的手生氣得顫抖。

「等等!」他突然轉身,生氣地指著死靈,「把我變成女人戲弄了好幾次,又恐嚇我妹妹,還把我的私事公諸於世!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饒過你!?」

然後在眾人不能相信的目光下,桂吸了一口氣,竟然低頭吻向那個恐怖的骷髏骨頭的嘴!

第一絲陽光剛好從玻璃天窗射入,在桂的頭髮上反射出金光。晨光像被扭曲似地旋向桂面前的骸骨,濃縮起來,化成淡淡的人形。

隨著光線進入室內,為昏暗的傢俱染上明亮的色彩,人形的紫色頭髮和五官也漸漸地亮起了越來越清楚的顏色,曲線玲瓏的少女軀體也越來越分明。

「我要讓你一輩子做女人,試試看我受過的滋味!」桂叉起雙手,一臉大仇得報的樣子。

然後當眼前那具赤裸的少女肉體,緩緩地張開眼睛動起來的時候,桂靠前說的第一句話。

「笨‧女‧人!」

「就算是美人你,也不准這樣說!本王是尤斯坦國第一王子!」但是開口的聲音已經完全是女聲,那一下錯愕的表情,桂可親身經歷過,現在看見尤斯坦自食其果特別有快感。

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眼神一冷,忽然展開起手式射出紅光。看來尤斯坦的魔法力絲毫沒有改變。

附近的一根柱子應聲被炸斷,伴隨的還有一聲幾呼被擊中的驚呼。

「哈!還不抓到你!」倫的聲音。

一個黑影墜下,被另一個黑影擊中。然後大家看到一個巨大的鳥籠在半空落下,裏面關著紅心皇后。倫一付勝利者姿態坐在鳥籠頂。

「你快把我變回原狀!」尤斯坦就算變了女生,眼神還是一樣可怕。被這樣冷冷的殺意盯著,連魔女也退縮到籠裏面去。

「已……已經把你變回原狀了,不是嗎?」佩佩拉奇企圖打哈哈混過去。「公主與王子從此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故事大團圓結局,不是很好?」

二話不說,隨著少女手指落下鳥籠裏發生一連串如煙花似的爆炸。

「你冷靜點聽我解釋!你真的本來就是女生啊!」

尤斯坦氣在心頭,完全聽不進佩佩拉奇的聲音。

忽然間,城堡強烈地搖晃起來,地動山搖像要倒塌似的。天花板的石塊大片大片地掉下來,十分危險。

「白曜的空間要關閉了!」倫急叫起來,「大家快過來!」

然後一陣混亂和巨響,整個城堡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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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配,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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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眾人定下神來,再張開眼,已經回到本來的房間。地板上只有一片裂開的金色鏡子。

「麗拉,沒事吧。」雲安娜很盡責的保護好麗拉,兩人都沒損傷。

「你要抱著我妹妹到甚麼時候?」

桂指著沒有自覺的兩人,科林連忙鬆開手。

「剛才只是一時情急──」

「科林,」桂哼了一聲,「要負責任哦。」

科林紅了臉,乾咳掩飾。

「說要負責任那你呢?」

桂回頭,不見了尤斯坦。雖然很不情願,剛才落石的時候還是尤斯坦的魔法力保護了桂。

原來尤斯坦一臉不屑地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全裸地。

柳不知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掩著科林的眼睛。

「請你先穿回衣服吧!哥!你去找套衣服給人家啦!」

「不用麻煩!」尤斯坦『啪』了一下手指,便穿上了一套衣服──平常穿著的男裝。但是胸脯的位置扣不下,露出誘人的乳溝。褲子也稍長稍寬了一點。

倫拿著普通大小的鳥籠出現在房間中,佩佩拉奇跟著鳥籠一起被變小了。

「我要按著祖先的規定,回去處置一下這傢伙。」

「停步!」尤斯坦王……公主,冷冷地說,「不先把我變回原狀休想離開。」

火炎球直直指著鳥籠。

佩佩拉奇急忙變出一隻金戒指,拋給身邊的桂。

「你快給她穿上!」

「我?為甚麼要我給她穿戒指!」

佩佩拉奇在桂的耳邊小聲說了些甚麼。突然,桂搶過鳥籠像調酒師般使勁搖晃。

「有這種東西你應該一早拿出來啊!笨蛋!」

「人人人家家家覺覺覺得得得要要要留留留到到到最最最後後後……」佩佩拉奇終於一嘗小良心剛才受的折磨。

桂放下鳥籠,忽然回頭露出萬年冰川都會溶化的微笑,柔聲向尤斯坦說:「手拿來。」

「美人,你要送我定情信物嗎?」

桂把戒指套上尤斯坦的手指。金戒指閃著瑰麗的光芒,尤斯坦身邊的火炎球倏地消散。

「哈哈!你要我把你變回原狀?現在真的變回原狀啦!那隻戒指會吸收你的魔法力!你不能再用魔法!」佩佩拉奇暈頭轉向地說,「誰叫你竟敢用魔法炸我!」

尤斯坦想把它扯下來,卻怎用力也脫不下。

「死心吧,只有給它套上的人才能把它脫下……」佩佩拉奇昏過去前仍不忘發出『啊呵呵呵』的笑聲。

科林轉向年輕的黑曜。

「這樣真的好嗎?」

「也許比較好。畢竟這人的異常魔力是因為佩佩拉奇的錯誤而產生,始終會影響世界的平衡。」

「維恩,恭喜你終於找到你的哥哥。」雲安娜跟柳輕輕擁抱一下,「可惜最後還是不能看到你的真面目。」

「不要緊,我們不是靠外表彼此認識的。」柳欣然一笑。

「那麼我們也終於放心了,要保重啊。」麗拉摸了摸她的頭。

「等一下!你們這麼快要走了!?」

「既然已經送你找到你哥哥了,也差不多是時候分別了。」

「今晚不如開一個慶祝會吧!之後才走也不遲。」科林看出柳依依不捨之情,便這樣提議。

「好主意!那麼我也慶祝完才走吧!」倫似乎很喜歡派對,一聽見便高興起來。

「那麼食物方面就由我來預備!」一個四十幾歲的矮個子男人,繞著嘴上的鬍子慶高采烈地插嘴。

「好啊,拜托了──你是誰啊!?」

「我啊!是我啊!阿瑟!」矮個子愉快地回話,「為了慶祝殿下安然無恙,我要預備盛大的宴會!」

另一邊廂仍然僵持不下。

「美人,你可以替我把這個脫下來嗎?」

「你肯穿上這幾套你找回來的變態性感裝,我就替你脫下戒指。」

「沒可能。」

「那你也別想可以脫下它!」

至於房間的暗角,某個被遺忘的人正含著一泡眼淚蹲著劃圈圈。

「為甚麼……為甚麼只有我落得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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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進來嗎?」

柳敲門敲了好久也沒反應,便推門進去。左看右看不見人,但她明明應該在房裏啊?

「麗拉姊給我一套裙子,我放在這裏哦。」

還是沒有人,柳正想走出去,卻被人突然一把抱住推在床上。

「你跟桂美人還真是一樣沒有防避。」太容易被推倒。

柳先是嚇了一跳,但安下心來便微笑一下。

「因為我們是兩兄妹吧。」

「你不害怕嗎?」

「怕甚麼?大家都是女生。」

尤斯坦臉色一沉,但柳輕輕把她推開站了起來。

「今晚要一起來玩啊,公主殿下。也為了慶祝你的重生。」

「重生甚麼!你再說我不會放過你。」

柳對尤斯坦的恐嚇只是微微一笑,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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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桂十分激動地指著科林,「你太可惡了!為甚麼不早說自己是國王?幹嘛我們還要為旅費那麼頭痛!?你這傢伙半點國王的威嚴都沒有!你叫我可以放心把妹妹交給你嗎!?你這個美感白痴!連柳的眼睛有多美也不懂欣賞!唉!簡直就是把藝術品白白糟蹋一樣!還有但凡王室的那些權謀的可怕……」

「哥!你到底喝了多少瓶?」

「你也是!從以前就總是不聽哥哥的說話!現在可好了,還真的喜歡上人類了!還是針尖那麼大的國家的國王嘛!以後就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你叫我以後甚麼時候才能見到你……」桂說著說著自個兒哭起來。儘管已經混身酒味了,柳還是緊緊抱著他,拍拍他的背。

「對不起,我哥酒量很不好……」柳尷尬地向科林解釋。

「我早知道。」

在空降的房子的外面空地,架起了營火和滿桌子的食物。還有地上許多的空酒瓶。

單是雲安娜和麗拉兩人已經乾了不少瓶酒,而兩杯下肚就越說越興奮的女劍士,正繪影繪聲地講述以前當僱傭兵的經歷。酒精之下有多可信不要緊,至少倫聽得津津有味。阿瑟……大家都不太習慣他的真人模樣,好像連他自己都不太習慣。當他跟在麗拉旁邊侍酒的順從模樣,好像在期待被人摸摸頭或下巴似的。

「放我出去……」關著佩佩拉奇的鳥籠被掛在樹枝上,任晚風搖晃。

小良心在鳥籠外好奇地看著變得跟自己差不多大少的本體。

「你是我的良心吧!快把我弄出去!」

「我已經被你捨棄了不是嗎?」小良心繞了兩圈飛走。「你就受受良心的約束吧。」

「小氣鬼!小氣鬼!」

任佩佩拉奇怎樣叫罵都沒人放她出來。

「科林!」桂突然撲到科林身上,噴出一口酒氣,「你要是敢對柳不好,我就用Natural Beauty把你整個國家滅了!我說了算!」

「我知你說了算……」科林得稍稍用力才能把他推開,這傢伙徹底地醉了。

「哇哈哈!沒錯!哪個人類敢反對就出來!讓他看看大自然的偉大!」

「哥!你不能在這裏脫啊!」

看著柳手忙腳亂地阻止,科林真好奇桂在自己家鄉是否都這樣。

「再沒有煩人的王子~再沒有煩人的王子~魔鏡魔鏡~我是天下第一美敢說不是我就打碎你~~哈哈~~我又不是女人~~」

桂搖搖晃晃地動,開始唱起莫名其妙的歌來。柳看不下去,叫科林幫忙把他扶到屋內的沙發。

「真不好意思,他平常不會這樣的……大概今晚太高興了。」

「可能放鬆了心情吧。」要是這樣都介意,也不能一路陪這麻煩的傢伙走到這裏。科林嘆了口氣。

兩人走出屋外,吵鬧的聲音開始減弱,大概大家都玩累了。一抬頭,彎月旁盡是滿天星星。

「第一次見面也是在晚上……」科林搔了搔頭,「我還以為是幻覺。」

「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柳笑了起來。

「針頭那麼大……也真的差不多吧。而且所謂的國王也沒有多少實權,都是名義上而已。這麼小的國家……」

「請你不要在意!我哥醉了才會亂說話!」柳連忙說。

「不……我的意思是……」科林頓時語塞,望著柳那雙充滿靈性,像湖水一樣的碧綠眼睛,科林緊張的心情漸漸被消弭。「我想說……即使是這樣的國家,你會肯來嗎?」

柳臉上一紅,心頭亂跳。但她卻故意裝出要考慮的樣子。

「嗯……那得看看是去做甚麼嘛。如果只是去觀光還有很多地方選擇……」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請……請你……」

「請我甚麼?請我吃飯?請我看戲?」柳頑皮地一笑。

科林突然把她抱起轉了一圈,害她輕叫了一聲。然後把她輕輕放在附近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單膝在她面前下跪。

「做諾沙法國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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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著兩個小小的黑影相擁,就算聽不到聲音,旁觀者也會自動去想像各種肉麻對白補完。

「該怎麼說呢,樹靈配美感白痴的組合,天造地設還是暴殄天物?」倫咬著串燒,遠遠望著。

真的沒問題嗎?對統一聯盟的一眾小國家來說,皇室成員最主要的作用也就不過是政治應酬罷了。為了補咎美感白痴的兒子惹來的諸多國際笑柄,皇太后還狠心得親手把剛繼任的國王踢出家門,不娶個國色天香的美女不許回來,以求在牽連到國家地位的社交上出一口氣。但帶回去的對象漂亮到不能出席任何公開場合的話,搞不好會把親娘活活氣死哦?……算了,倫犯不著要代科林煩惱這個問題。

不過,那個叫槿的死心眼怎麼辦?樹靈本族向黑曜追究起來呢?乾脆把所有責任推給己經仙遊的老爸吧?倫認真地考慮著該怎樣推搪過去。

「怎也好,維恩開心就行了。最要緊是可靠啦!要是敢讓維恩傷心,我就一劍往這裏切──」雲安娜半醉地舞起劍,幾乎刺中被嚇得腿軟的阿瑟。

「說起來,你有聽過關於樹靈的婚姻的傳說嗎?」倫沒喝太多酒,算是比較清醒的一個。

「沒有。」

「王子──噢,我當然是指公主殿下,提過一些。是忠貞不已的婚姻吧?」阿瑟禮貌地插話。

「你們知道為甚麼嗎?」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樹靈是天生柔弱的種族,就攻擊力來說各方面的能力都偏弱,只有身體的防御機能補足,Natural Beauty可說是最極致防衛能力。他們身體的抵抗力很強。」

「那又跟婚姻有甚麼關係?」

「我沒說完──因為對侵略的抗拒性很大,樹靈的生理構造成一生只會認受一次他人的入侵。說白一點,就是只會認得初次結合的對象分泌物而不作出排斥,之後再有其他人的分泌物入侵的話,便會發生強烈的排斥、過敏作用,而引致死亡。所以樹靈一生人只可以有一位伴侶。」連輸血都不可以,所以人口才怎麼也多不起來。

「甚麼?那選錯了怎麼辦!?」

「頂多只能離婚不能再婚吧,很獨特的生理構造。」

「你不早說!我得提醒維恩……」想要衝過去的雲安娜被倫拉住。

「你看人家那邊羅曼蒂克,就別打擾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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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是甚麼動物的聲音。」

麗拉翻過草叢,看見被眾人遺忘正蹲在陰暗處飲泣的李遙。

「算了!別管我!反正我……反正誰都已經知道了!我再沒有面目見人了!」

「哦,你在介意那個嗎。」麗拉後來還是聽說了,至於是誰說就……

「嘩嗚嗚嗚……果然連你也知道……」李遙開始徒手挖洞想鑽進地下。

「唉,老娘實在看不過眼。」麗拉拿出煙斗,點了起來,「堂堂一個大好青年,竟然為了這點小事而消沉成這樣。」

「不准說『小』事!」

「別生氣。好吧,」麗拉吐一口煙圈,「就當是報答那晚你的幫忙,讓我來傳授你牙籤男專用的獨門秘技吧!」

「甚麼!牙籤男專用的獨門秘技!?」李遙不自覺地重覆一遍。

「哼,老娘在歡場打滾十數年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啊。如果以為這種小事就能難到我的話就錯了!」

「真的嗎?我真的還有救!?」李遙感激萬分地抱著麗拉的長腿,「我的女神啊!只要是你吩咐的話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不過你要有心理預備,特訓是很辛苦的。」

「怎樣辛苦我都不怕!」李遙慷慨昂地說。

一對奇怪的師徒關係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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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酒呢……」

桂半醉不醒地站了起來,結果踩在王子從前預備的那些性感衣服上,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倒。雪雪呼痛爬起來,走不了兩步又一頭撞上鐵柱子。正是那根以前尤斯坦王子企圖迫他學跳鋼管舞的東西,現在又撞得桂額頭一陣痛。

「可惡!都是他不好!」無名火起。

桂門也不敲就撞入尤斯坦的房間,他……呃,她似乎正在嘗試各種把戒指脫下的方法。看見桂衝進來也不驚訝,只是冷靜地說:「美人不用多言,我不會參加外面那種無聊的庶民派對。」

「誰邀請你來著!」桂把尤斯坦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翻。「你可一直害得我慘了,現在不能用魔法又變了女人,真是惡有惡報!」

「美人,你喝醉了。」桂一接近,尤斯坦已經嗅到酒味。

「幾次把我變女人,現在輪到你自己!」不知道是酒精還是勝利感,令桂飄飄然的情緒高漲。「歷史最終證明我是自然男性,歷史是不會錯的!」

而且語無論次。

「歷史由王家決定!怎麼看本王都比你像男人!」

尤斯坦死不認錯的目光冷冷地對上桂,桂一陣氣上心頭。

「早就不是了!」

揚起金色的頭髮,泛霞的臉上,桂兩眼金光嫵媚如貓。

一頭腳步虛浮得把眼前人推跌的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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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桂追在柳後面去找她一樣,跟在月亮之後出現的一定是太陽。

不過,今天太陽伯伯準時上班之後,酷似太陽的那個人倒不知躲哪裏去了。

「怪了。」柳回到客廳,發現剛剛從外面回來的科林,「你也找不到嗎?」

科林搖了搖頭。

「你說他們一大早去了哪裏?就算要走也先說一聲啊!」柳有點生氣,但更感到擔心。

「難道尤斯坦又把桂擄走了?」科林往最自然的方向去想。「但她的魔力已經被封印起來了。不用魔法力的話,任她再厲害用武力綁架人也會驚動到我們。」

科林昨晚又沒有喝醉酒,沒可能不察覺。

「不用找啦~」倫打著哈欠進來。「我今早在桌子上找到這個。」

一個百合花做的花環。

「這是甚麼?」

「這是我們族人送給出嫁的女兒的花冠。」柳憐惜地拿起來抱在胸前,「哥真的要不辭而別嗎?才剛剛重遇,我還想請他給我們證婚……」

「啊,對了,他交待說會盡量想辦法來婚禮。」

「咦!?你今早見過他嗎?」柳有點點生氣,「怎麼不告訴我他要走?」

「他說要冷靜一下……唉。」倫攤了攤手,「算啦,反正他會很安全。」

危險的是人類,最錯誤的組合。

「稿……原稿紙……最少也給我一支鉛筆啊……」佩佩拉奇的聲音氣若游絲地從樹上傳來,「至少……至少給我一張筆記紙也好……我要寫……讓我寫啊!」

這是強迫症的一種嗎?倫取下鳥籠,把只餘下半條人命似的魔女拎出來。

「好了,我也要走了。愛哭的姐姐,等你婚禮時我再來玩吧!」倫吹一下口哨,龍鳥便飛來把他接走。

科林和柳揮手送別。科林心想,拜託到時別又有甚麼魔女魔男來『祝福』了,他可不要!

「那麼……我們也要回去諾思法,要離開五大陸了。」為了私事中斷旅程,丟下李遙一個好像很沒有義氣。該怎麼安排才好,科林認真地考慮。

「維恩!行李整頓好了嗎?」

雲安娜精神爽利地出現。

「已經差不多了。」柳一時哽咽,「我捨不得你們啊!而且科林說你們沒辦法去諾思法參加我們的婚禮……」一般人無法離開五大陸。

「誰說的,到時我帶她們去就行了。」李遙突然出現把大家嚇了一跳。科林還來不及問,李遙就向他抱拳一拜。

「科林兄,以往多得你照顧了。在下今後會追隨麗拉大人左右,不能再與你同行了。」

「啊、呃?」科林不明就裏,莫明其妙。

「維恩,」麗拉抱了抱柳,笑說,「祝你幸福。」

柳還是忍不住哭了。

科林拿出一顆小石,在小石發出的光芒中,兩人揮手作別了。

人都走光,獨立在森林中的小屋一下子靜下來。

「好啦,我們三個之後要去哪裏?財主?」雲安娜望向麗拉。

「我記得,昨晚好像應該還有一個人?」麗拉抽起早上的第一管煙。

「不用找了……」李遙一早發現外面地上的馬蹄腳印。桂不會是徒步離開的,那匹馬怎麼來自然不用問,馬鞍上也當然不會只有一個人吧!

「對了,昨晚我忽然想到門生意想玩玩看。先找個有商機的地方落腳吧。」麗拉轉過那雙修長美腿,高跟鞋一踏,預備出發。「如果我們有馬就方便多了。」

「請坐!」李遙馬上蹲下,「保證快過馬!」

雲安娜掩臉不欲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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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桂終於忍不住抱怨,「讓我來騎好不好?」

「不行,美人你騎術不佳。」

「但是要我坐在女生大腿上很奇怪!」

「那你就坐後面抓緊我的腰。」

「你的頭髮會刺到我眼睛!」

「那你就別說話小心咬到舌頭。」

桂交叉著手,睹氣地悶哼一聲,別過臉去。心想,你就再囂張一點啊!看我今晚怎樣整你!想著想著,金眼狡猾地一溜,對尤斯坦露出奸笑。

「我知道美人你在想甚麼,也好,我正想從基本教起。」

冷靜的回答,頓時讓桂有受騙的感覺。

「你、你!難道是阱陷!?」

「不知道啊,酒是你自己飲的。」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昨晚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的!?」

「唉,你叫女性怎樣回答你。」

「你少在這會兒給我裝蒜──」

「以新手來說,可以打個八點五分。美人別洩氣。」

「那你是負八點五分!沒半點女人味憑甚麼說我!」嘴巴上不認輸的桂馬上罵回去。

「咦,美人你不是說昨晚甚麼都記不清嗎?」

馬兒鼻孔噴出一團霧,牠覺得大白天很冷。

「殿下……我說,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背上打情罵悄……」

「你走路專心看前面!」罵起人來倒一致得很。

前路這會兒正好隱約飄來一團沙塵,尤斯坦咪起修長眼睛遠遠便看見數個騎馬的身形:「看來又是不知好歹的土匪。」

桂順手就拔出掛在尤斯坦腰上的小型望遠鏡,舉起確認。數個凶神惡剎的鬍子大漢舉著刀騎著馬向他們迎面衝來。

「好極!這次你別再跟我搶!讓我來制裁這群蠢材!」

「這怎麼行,我不准許你再給其他人看。你那完美的軀體永遠都只屬於我一人的。」仍然穿著男裝的尤斯坦公主的手已放在配劍之上隨時預備。

「其實現在相離很遠,以我的腳程還能繞路避過的……」阿瑟小聲地提議。

「你是白痴嗎!」

「你是笨蛋嗎!」

土匪的沙塵漸近,兩人毫不緊張,反而露出了帶點期待的冷笑。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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