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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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の巡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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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這麼做的自己很愚蠢……

但最後一番思考後,我還是決定提筆寫下此文……
 IN 夢中……




往往,故事一開始的時候,

第一件事,我會先詢問自己是誰、身處於何方呢?

不過這次卻有著些許的不同。

就彷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也知曉,或許我再陷入沉睡、或是時間過了許久之後。

關於對之前的記憶,就會逐漸地消失。





我現在人身處於“天空站”.“青色的忘卻天空”。

不知從幾時起,我就被調到這個特殊戰備部隊。

時間在這時似乎是毫無意義可言的,我只能推斷現今約是2152年。

也或許是2300年吧,只是這並不重要。

這天空站似乎是以反重力狀態來進行飄浮的,但我明白絕非如同自己想得這麼單純。

這個時代所講求的,就是因為人類過往太過於濫用核子武器與油料,因此而研發出了許多常人無法想像得到的“超科技”。

我坐上了我的“滑翔式半迴旋直昇機”。(※註1)

和同僚們寒暄過後,我也準備回到組織所隸屬的艦艇上服役。

名為“鐵之狂傲”的半潛艦。(※註2)





從天上緩慢滑翔而下的感覺十分舒暢,而我也因為一直如此自願到天空站,樂意傳達著任務的訊息。

平時的鐵傲艦一直是在海面上的,就和一般的軍艦沒有什麼兩樣。

不過,我老是沒有專屬於自己的停機坪。

只能用條鐵鍊與破麻繩以固定住小艇的船身,將之繫在戰艦的旁邊。

啊啊、我從來未曾思考過當緊急下潛的時候,它將會面臨什麼命運。



艦長的名字,叫做IRIA、伊莉亞。

她是個溫柔中不失領導者風範的美麗女性。

她在甲板上歡迎著我這名下位軍官歸隊。

「AQ有指派任務下來,我認為妳應該要直接看看。」

「是。」我連忙低頭應允,而她只是露出了一同往常的溫柔笑容。

AQ(※註3)是這艘半潛艦的所有人,也是組織的首腦。

只是大部份的下階軍士都未曾見過他本人。

若是直接指派任務,也只是用電腦模擬視訊來傳達旨意。

其本名,似乎也無人知曉,不曉得艦長知不知道。



到了黑暗的指揮室,廣大的螢幕上只有電腦模擬出的影子。



詳細的任務內容,我也已記不得了,只記得是要我去接應一個人。

一個我很熟悉的人。





翌日清晨,我起了床。

鏡中的自己,睡亂的頭髮,赤裸著上身。

「原來妳習慣裸睡呀?」艦長室就離我門口不遠處,所以艦長突然出現在我門口。

我沒有答腔,只是抓起放在床上的胸罩和上衣。

事實上我一點都不喜歡穿胸罩。

自己的胸部可謂到“貧”的境界,倒也不是營養不良,我對我纖細的腰身十分有自信。

我不喜歡的是穿胸罩所帶來的束縛感。

「再怎麼擠都不會變大的啦。」艦長格格笑道:





到了“天空站”,我那名朋友也在停機坪等候。



原本,他在兩年前就因為一些內務事情而脫離了政府機關。

後來在白令海.自由戰役之中,以空戰傭兵身份打出了名號。

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不過缺點就是有點輕浮;不擇交友。



我領著他參觀著天空站。

這裡我倒是蠻常來的,哪兒俯瞰的視點最好,我很清楚。

「身材還是一樣,和成田空港一樣平嘛。」他瞅著我的胸部說道:

「你還不是像顆在碗裡的肉丸子一樣肥?」我輕描淡寫的回答:

「什麼嘛,不可愛的個性還是一樣都沒變。」他失望地苦笑道:

「若是整天都位於軍中,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我冷冷地回應道:

他那孩子氣的臉龐,還是和當年一樣。

若是輕浮的個性不談,他其實還蠻討人喜歡的,長相又可愛。





回到艦上,帶這個輕浮的傢伙前去報到後,我再度啟程前往天空站。

當然、這是秘密行動,礙於AQ指派我的內容,我不便對艦內的人士公開。

關於那個輕浮小子的事。

表面上是接納他加入我們這個無政府、始終都秘密行動的傭兵組織;實際上是想從他身上挖出聯合國的情報。

總之、他有他的人脈,我有我的眼線。

不過,我意外的發現,他的背景、身家倒也蠻單純的。

雖然貴有“佐官”的職稱,不過我的滑翔機上毫無搭載任何殺傷力武器。

有時難免會覺得有點奇怪,為何會以陸軍劃份階級,而非海軍……

也罷,思考階級制度總是讓我頭痛,就讓它自然升遷吧。

從2120年(別人說的)便全面改制的階級名稱與分配,也讓世界各國著實傷透腦筋。





不一會兒,原本我自認隱人耳目的的飛行被人發現了。

哼,看機體上的國徽,這次又是哪一國的政府了?

雖然本人所駕駛的是滑翔機,不過內部配置著反重力與微粒壓縮加速裝置,制空權應該還是在我的手上吧。

我的愛艇“雁”,平均航速約540英里。〔直昇機最大航速約260英里〕。



幸好,他們所駕駛的是直昇巡察機,老舊的Comanche直昇機(註4)。

原本想保持神色鎮定的望著窗外的直昇機,突然開始嚮往著在圖片上看過的,在1951年在韓戰中服役的Mig15型戰機呢。

1987年的Mig29B,似乎性能更好吧。

“雁”的原型是採用“Blade-155”下去做改進,除了外貌可以把機翼伸縮進行平行、流線型加速之外,也可以採螺旋槳直昇,可謂萬用機種。



「嘖,瞧不起人嗎?」我望著前方迎來的AH-85A不禁暗暗咒罵著。

舊式的AH-64是美國偏好使用的機種,阿帕契64D長弓。



遠方,更來了新種Marge〔馬爾格〕系列戰機……



我真的大勢已去嗎?



正當有如此悲觀的想法之際,傭兵團的救兵們也現身了。

還來不及細想是不是AQ派來的救兵,我趁著救援我的Blade-174型流空機發射流空導彈時便趁隙逃離將開始的戰場了。

開什麼玩笑?我什麼制式武器都沒有配帶耶。

光是救生訊號彈能造成什麼殺傷力?真是笑話。



為了不讓聯合國知道天空站的所在點,我只好折返回鐵傲艦,當然啦,我足足繞了一大圈。

雖然有點憤憤不平,不過伊莉亞艦長都親口叫我回去了。

任務失敗。



返回鐵傲艦的時候,正巧要行經“巴塞因橋”,那就如同以前的倫敦塔橋一般,能夠在船隻行經時左右打開。

可惜倫敦塔橋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消失,世界上僅剩數個強國在對峙。

就連我的祖國也消失了。

所以海上的沙洲、海埔新生地就成為許多非國別組織的溫床。



不過,我不過才出任務個兩天,為什麼感覺艦內的氣氛有些怪異呢?

會不會是那個輕浮的混球搞的?



那個混球呢?



數聲爆響伴隨著震盪,讓艦身左右搖晃著。

而艙內的警示燈也由藍轉為紅,看來情況似乎不妙。

是企圖被發現了?還是被人知道我們就是常在暗中進行核武破壞的組織呢?

我急忙衝出艦外,發現許多下士們都駕著Blade出戰了。

真可恨,希望我的小艇也有武器。

常久在3D模擬訓練之下,這點程度的攻擊,嗯,是還不能嚇到我。

不過讓我有點擔心的是鐵傲艦的牢固程度,畢竟我才剛來不到半年,許多地方還不清楚。

望著那些聯合國的軍機一一被擊落,就像煙灰一樣撒落。

真是渺小的人類。

不管在思想和作法上都受到情感的狹隘,一個為著幫助伙伴而壯烈被炮火擊中的傢伙,我著實為他感到有些無奈。



聯合國軍機,全滅。

我方人數絲毫未減。

這該說我們的武器精良?還是該說臨機應變能力強?

罷了,總之不要讓我的棲身之地沒有著落就好了。

我是個很混的少佐,這點我倒是不否認。



「怪了,那不是混球的戰機嗎?」我望著朝反方向遠去的熟悉紅色機型喃道:

事情似乎有點怪異。

無視命令,我硬是開著雁出去追他了。





鎖定目標追蹤後,沒人能在粒子反應雷達下逃脫,除非它的機體質量、排放廢氣量能夠改變。

是很精細沒錯,造價也貴死人,只有鐵傲艦上才有得配備的高性能產物。



後來,他也只能先到天空站做停泊,沒有反重力所需要的燃料,他也不可能做長途飛行。

我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拖下戰機。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逃跑?」我氣憤地詢問道:

「……」他撇過頭去,表情灰暗,並沒有回答我的質問:

「為什麼!?」我不禁爆出了怒吼:

「妳還真可怕啊……陽美小妹。」他抓住我的手,硬是掙扎了開來。

「不要叫我那個名字。」我氣憤地回道:

「好好好,我說,我什麼都說。」他搖搖手示意要我安靜。

「就是,妳出任務的那幾天,以前聯合國的朋友約我出門喝酒。」

「然後,被套話了,我所知道的幾乎都講了,就是這樣。」他懊悔的說著:

「混帳!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我不禁揍了他一拳。

他摸摸臉頰,半邊臉瞬時紅腫,雖然一副懊悔的模樣,但是事實無法捥回了。

「你不禁會害一堆人失去生命,就連我也會被……難怪,難怪那天出任務時我會被發現!」



我丟下那個沒有用的男人,駕著雁,不曉得該去何處。

逃兵是重罪,這是以前的觀念。

不過現在我算是逃官吧?想著想著,我不禁自嘲了起來。

望著燃料表也快盡空,人又剛好在鐵傲艦行駛的海域上。

就在這時,艦長也下了命令,要我回去。



「我可以當成什麼也沒看見。」伊莉亞艦長道: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連鐵傲艦都自身難保了,一天到晚逃走的人還是不少。」

「我們缺少像妳這樣的人才。」她眨眨眼說:

我什麼話都不想講,反正只是利用罷了。

果然,當A計畫無法如期進行,就一定會有所謂的備用計畫。

有點諷刺。

不過,我現今唯一能稱為“家”的地方,或許也只有這裡了。





過了幾天,鐵傲艦一直在外海航行著。

據說鐵傲艦也配有反重力裝置,只是要飛行一次就必須要花掉不少費用。

哼,軍事裝備再好,終究比不上和平。

望著遠方逐漸沉沒的夕陽,我一人站在甲板上發呆。

罷了……什麼時代的人,就有該如何生存下去的方式。

這是不可違逆的命運……
(全篇完)






後記:

   這只是一個夢,讓我以文字加以潤飾與修改後誕生出現。

事實上,還有著Vince與小全在爭論滑翔艇的飛行方式與機種強度、鐵傲艦的海市蜃樓模式(也就是俗稱的光線折射,以達成隱形目的),只是,後面的夢境十分雜亂,連鐵傲艦都登上陸地化成隱蔽物了;為了不想讓它變成無意義、太過夢幻的作品,我決定還是保留,不予發表。

事實上,那名輕浮男子的臉,是在現實中存在的。

只是,因為未徵求得他同意,因此就不打算公開了,想知道的人可以私下問我。



話說,今早的陽光真刺眼,刺痛到我都流眼淚了……



/2005年3月22日



註1:“滑翔式半迴旋直昇機”:是以滑翔機為基礎進行改裝,使其直昇的機種。

註2:“半潛艦”:因為長年只在海面上航行,下潛時間不能過長、太深,固得此名。

註3:“AQ”:即Answer Question、逆境智商。

註4:“Comanche”:為美國尚在研發改良之“卡曼契直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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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最後由 水無月陽神 於 07-8-6 03:5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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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の巡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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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無月-短篇小說集Chapter 2-Alice In The Night

[left]略微陰暗潮濕的森林,隱約的透入陽光照射,少女在林中快步輕走著。[/left]

略為踉蹌的腳步,顯得有點笨拙。

金髮在林間陽光下更顯得耀眼躍動。



在少女身後,有名婦女神情緊張地尾隨其身後。

纖細的手上緊握著一把拐杖。

「艾莉絲、不要走得那麼快啊。」

她的額上因為追趕少女的腳步而微微冒出了汗珠。

「沒關係啦,就當復健嘛。」少女笑著說,並沒有回頭。

「妳的腳才剛好不久,不能太勉強……」年輕的婦女秀眉緊蹙地道:

「就說了沒關係嘛!」母親關心的話語抵擋不了少女的玩興。



少女並未注意到身邊是崖邊,再加上剛出院無法順利控制自己的方向,

一個踉蹌,便踩上濕滑的草叢。



尖叫聲伴隨著身體磨擦草皮的聲音,少女便順著斜坡角度一路滑下山崖。

少女因額頭重擊而失去了意識。

「艾莉絲、艾莉絲!」婦女臉色一白,趕忙隨著坡度而順勢而下。



抱起女兒,眼見白晢的小臉上沾染著血跡,看得母親是一陣心疼。

她絕望地大喊著,但這偏僻山邊又有誰會前來搭救呢?

努力撐起身子,少女的母親想以自身的力量爬上崖邊,可是……



尖叫響徹了整個山谷。





宵無月-短篇小說集 Chapter 2-Alice In The Night






濃霧瀰漫的山間、伴隨著狼嘯的谷底,是無法走出的世界。

艾莉絲緩緩的張開了眼。

似乎有著一塊紅色雲彩遮蔽了視線。

是被頭疼所痛醒的嗎?她不禁抱住了頭起了身。

母親滿是血的手臂依仍緊擁著艾莉絲。

她下意識的把它撥開,待適應了強烈的疼痛感後張開了眼睛。

和她相依為命的母親,滿身是血的倒臥在旁。

她瞬間忘記了頭部的痛楚。

很想哭出聲,但是不安更勝悲傷的心境。

她只能流著淚抱住已經逐漸變冷的軀殼。

無聲的哭喊著。





兩年前,車禍奪走了艾莉絲的父親,和她的雙腳。

她在父親死亡的陰霾之下逐漸康復。

母親的鼓勵之下,使她能再度行走。

好不容易盼到能外出的日子,卻因為自己的不聽話而又失去了最愛的母親。

剎那間,她不曉得該何去何從。

明知母親已經死去,但她依仍緊擁著那具再也不會動的軀體。

她想死。

雨,也開始下起。

是淚水?亦或是雨水?一切似乎再也無所謂。

少女只是緊擁著,無限地低喃著話語。



一切的一切,看在一名陌生人的眼裡。

他嘆了口氣,也只能無言地仰望被濃霧所掩蓋的天空。

劈下的一道閃電,照亮了天空,卻出現了隱約浮現的紋路。

陌生人眉頭一皺,深知這一切的因果。



“別哭,因為這一切不過只是個開端”

“只是被詛咒的開始……”



陌生人走出藏身的林內,正視著跪坐在地上的艾莉絲。

「小妹妹,妳不要哭了。」他的表情與語氣表現出了他的無奈。

「一但來到這裡,就再也出不去了。」

「這是一個被封閉的世界。」

從遠處響起的異界弦律,似乎是象徵走向異變的道路。



陌生人幫忙了艾莉絲安葬好了母親。

臨時搭立起的墳墓不僅草率,似乎對亡者也頗為不敬。

腐朽的木板上刻著“哈娜之墓”。

艾莉絲比較希望能把母親好好的安葬,至少,不會是在這種地方。

「……」艾莉絲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滿身泥土的這名男人。

他苦笑地用雨水抹了抹臉,艾莉絲這才發現,原來他已白髮蒼蒼。

「……」她指了指男人的白髮。

「唔?妳是想問我為什麼是白頭髮嗎?」男人摸了摸頭說:

沒有錯,男人的容貌雖然年輕,但頭髮卻像老年人一樣花白。

暗紅色的眼眸似乎有著看盡一切滄桑的無奈。

「這是被“結界”所影響的。」他指著天空道:



結界?這語彙對艾莉絲是無限陌生。

就和身處的環境、眼前的男人一樣陌生。

她低下頭來沉思著。

對於年僅12歲的她來說,對什麼“異世界學說”並沒有什麼概念。

但是,她卻擁有著出乎人意料的堅強。

「妳為什麼不說話呢?」陌生人溫柔地笑著問:

為什麼不說話呢?

這才發現,艾莉絲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她指了指嘴巴,聳了聳肩。

陌生人點點頭,並用著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原來是被doppelganger所剝奪了……」

doppelganger?那又是什麼呢?

艾莉絲聳聳肩,表示自己還是不懂。

男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叫緹涅爾。」

「有了姓名,感覺比較不會那麼陌生吧?」白髮青年笑道:

艾莉絲怯怯的點了點頭,現階段似乎也只能聽信這名男子的話了。

想藉由喉嚨與聲帶出聲,但卻似乎只能叫出幾個音節來。

似乎是真的不能說話了。



「來。」青年伸出手掌,示意要艾莉絲牽著他的手。

雖然有點懼怕,但艾莉絲還是勇敢的伸出手來。

緹涅爾溫柔地笑著,輕輕地牽著艾莉絲的手,走出這被濃霧所掩蓋的森林中。



前方依仍是分辨不出方向的迷霧。

但緹涅爾似乎知道路怎麼走,牽著艾莉絲東走西拐的遊走著。

約莫半晌,艾莉絲的眼前出現了朦朧的巨大屋子。

「這是我的家。」緹涅爾親切地笑道:



屋內並不像屋外般地模糊,而是有著油燈光輝,十分溫暖的屋子。

艾莉絲這才意外發現,這間屋子是由原木搭建而成。

再細看了青年的衣著,發現和自己平日所見的似乎有點不同。

稱得上奇特。

「我有意識的時候,我就住在這裡了。」緹涅爾望著屋內道:

「我和妳一樣,也是從山崖上跌落下來的。」

「這個山谷,據這屋內的文獻看來,似乎是各個平行世界的交集點。」

「對不起哦,妳好像聽不懂。」緹涅爾看著一臉困惑的艾莉絲,苦笑道:

「我試過很多方法,但是還是無法走出這個山谷。」

「據說,就算找出方法走出這裡,等著我們的地方也有可能不是原本的世界。」

艾莉絲眨眨眼,一切似乎置身於夢境之中,無法理解。

緹涅爾摸了摸艾莉絲的頭,疲憊的眼神透露出無限溫柔。

「我在這待了60年,不過容貌卻沒有改變過。」

「原本只是孩子的我,到了18歲那年就停止變化了。」

「時間在這裡似乎是毫無意義的。」

他示意艾莉絲先坐到椅上休息,自己進到內室之中。



再出現在艾莉絲眼前,他已換上乾淨的衣服,並拿出了醫藥用具、另一件女性的衣衫。

「這好像是原本就留在這邊的東西……或許說,這是為了妳而準備的吧。」

他歪著頭道,示意艾莉絲進到內室裡把濕污的衣服給換掉。



艾莉絲換上乾淨的衣服,發現這衣服是意外的合身,花色也很適合她。

緹涅爾也很溫柔地為她受傷的地方上藥。



就這樣,兩人共同生活了五年……







女孩,而今也成長成為一名含苞待開的少女。

和緹涅爾廝守了五年之久,但她還是無法開口說話。

緹涅爾真的是個好人。

不僅沒有對她亂來,而且也很溫柔的對待她。

從孩童時期未發現到的,緹涅爾的俊俏,伴隨著她的少女情懷在她的心中滋長著愛情的花苞。

緹涅爾,雖沒有表現出來,但艾莉絲隨著時間的變化,也成為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兩人的愛情正漸漸滋生著。

緹涅爾為顧全艾莉絲溝通不便,而教了她故鄉的手語。

在這谷中生活了那麼久,艾莉絲也漸漸明白似乎是沒有門路可以離開這裡。

食物總是會生長在四處,雖然生活單調乏味,但總不至於會餓肚子。

一日,艾莉絲拖著半跛的腳,走到屋邊附近的溪旁打水。

望著緹涅爾從林中回來,她有時候會想著,若是能這樣過完一生,倒也平靜。

不過今日的緹涅爾,臉上的表情似乎有異。



緹涅爾看著瘦弱的艾莉絲提著笨重的水桶搖搖晃晃的,自是驅身上前,硬是接過了水桶。

「這點小事應該讓我來的。」緹涅爾有點數落意味地說道:

艾莉絲笑了笑,用著手語比劃著:

“總是不能讓你一個人太忙呀……”

「唔,這倒還好啦。」緹涅爾笑了笑,但眼神卻隱藏不住寂寥。



兩人用完午餐後,緹涅爾顯得欲言又止,不斷地在屋中踱步著。

“怎麼了呢?”

艾莉絲比著手語,一臉困惑的表情。

「我找到離開的方法了,不過……」緹涅爾停下腳步,垂頭喪氣的說:

“不過什麼呢?”

在這段生活的期間,緹涅爾一直研究著屋內所留存的文獻,並到山谷之中探索。

兩年前,他發現了山腳下有著一處巨石遺址。

那是被稱為“神之遺跡”的地方。

緹涅爾花了不少時間解讀了碑文上的涵義。



“這裡是被神所遺棄的居地,異世界與平行世界的匯集之地。”

“只有神懂得如何找到鑰匙而進到另一世界之中。”

“此山谷上空乃有結界鎮守,以免有異世界的人誤闖。”

“神在創世之後便離開此居留地,前方所等待的只有無限星辰所擁抱。”



緹涅爾費了兩年的時間,才解讀出這僅一小段。

就屋內所留的文獻看來,緹涅爾和艾莉絲應該是來自於不同國度的世界。

今天,緹涅爾再度完整解讀出了一行文字。

“誤闖此地者,順沿溪流便可找到出處。”

「問題是,那個出處,是不是我們原本的世界,我們並不知道。」

「就算是好了,這也將意味著,我們要分離。」緹涅爾苦笑道:

艾莉絲用手語比劃出了她的願望。

“那就,留在這裡吧。”

「不行的。」緹涅爾道:

「當初妳會誤闖這裡,其實全是因為我的錯,妳母親的死也和我有關。」

緹涅爾痛苦地說道:

「我因為太寂寞,因此祈求著有人來陪我……」

「妳應該有注意到妳摔落的地方,周遭都是奇怪的花紋與石頭吧。」

「那其實是文獻上所提到的召喚魔法陣……是神用來召喚被選上的子民使用的。」

「這是我對妳感到愧疚的地方……」

艾莉絲很不以為然的搖了搖手。

“是我,不小心跌下來的。”

緹涅爾看著艾莉絲,嘆了口氣。

「我必須要送妳回到原來的世界。」他堅定地說道:

“我不要。”艾莉絲比劃道:

「為什麼!?回到原來的世界不是比較好嗎?」緹涅爾問道:

“因為我愛你,我不想和你分開。”艾莉絲堅定地道:

緹涅爾陰鬱的垂下了眼。

「對不起,但我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緹涅爾苦笑道:

“為什麼!?”艾莉絲不解

「我是被神所召喚進來的,換言之,所謂的神,其實就是你們所謂的星辰。」

「星辰呼喚我而來,而這也註定我得成為這個遺跡的守護者。」

「只有我,才有著無限可能的生命,但妳沒有,妳還是一樣會老死。」

「我不希望妳死。」緹涅爾回眸笑道:

“但我就算回去,也是遲早會死的呀。”艾莉絲反駁道:

「唔……」緹涅爾登時語詰。

“為什麼不試著抵抗宿命呢?你可以不聽神的命令呀。”

緹涅爾搖了搖頭。

「我們睡飽了就出發。」



在那瞬間,艾莉絲感受到緹涅爾的決定,似乎夾雜著些許悲壯。



緹涅爾與艾莉絲沿著溪流,有點艱困地走著。

因為石頭遍佈,艾莉絲又半跛,行走上更為艱難。

當然,緹涅爾顧慮到艾莉絲的安全,更是跟隨在她身邊。

前方似乎是無止盡的延伸。



不久後,艾莉絲帶的食物便吃光了。

兩人眼見天色漸晚,也決定在溪旁紮營。

數不清這是第幾個共處的夜晚。

奇妙的,雖然四處都是濃霧瀰漫,但卻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天上的星空閃耀。

兩人相偎依地守著營火。

「我決定要試試。」緹涅爾道:

「雖然說這可能性很小。」

「但我希望能陪伴妳回到妳的世界。」緹涅爾笑道:



在懷中的女孩,散發著令人心醉的香氣,如同水色寶石般的眼眸在火光閃耀下更顯得動人,艾莉絲嫣然一笑,便用櫻唇封住了緹涅爾欲言又止的口。



這是兩人決意的第四天。

兩人終於行到了終點。

濃霧漸漸在身後散去。

在終點的,只是和當初見面時雷同模樣的魔法陣。

緹涅爾示意艾莉絲站上魔法陣。

“你不跟來嗎?”

艾莉絲問著。

「我還得做些必要工作,放心。」緹涅爾笑道:

雖然即將回到原本的世界,但是艾莉絲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

緹涅爾將帶來的水晶器具放在四方角落相對印的孔穴之中。

不久,魔法陣開始散發出光芒。



緹涅爾眼見開始即將轉換,自己也踏上了魔法陣。

可是,卻只有艾莉絲逐漸飄離地面。

“這是怎麼一回事!?”艾莉絲驚訝地比劃:

她無助地望著緹涅爾,卻發現緹涅爾的身軀卻逐漸老朽潰散。

唯一不變的,只有他那雖然逐漸扭曲變形,但是仍充滿溫柔的微笑。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你會這樣了、卻還是……」

艾莉絲哭喊著,她並在此時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回來了。

「是的,我知道。」緹涅爾笑道:

「這段日子,雖然不長,但是還是謝謝妳陪伴我。」



緹涅爾化成灰燼,幻化成一道光芒,直竄上天空。

艾莉絲被強光突然其來的照射,也不自覺地昏了過去。



白色的世界。

所存留下的只有曾經擁抱過的餘韻,與生存過的證明。



緹涅爾,幻化為天空上的星辰。

因為他無法與艾莉絲一起回去。

因為他不是屬於那個世界的人。



艾莉絲,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但卻不是原本的世界。

是她所愛的人的世界。

金髮,在何時變成了白髮?

永遠不變的貌美容貌,永遠不會沉寂的低吟語調……



(全篇完)






在那個大陸上,曾經流傳著有一名白髮少女,唱頌著這世上最美麗的歌聲。

歌詠著所有無懼命運考驗的旅行者。





後記:

     真是難以下筆的文章,因為全案只有開端與結束是有印象的,其中略參考了克蘇魯神話,但事實上也是根據夢境所寫的一篇短篇小說。



果然,事先不做好草稿,蠻費時間的呀……



/2005年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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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無月-短篇小說集Chapter 3-Find Myself

有時候,我會想像著,在各個時空、各個世界之中穿梭著……





睜開眼睛,我發現我正身處在一個黑暗、但感覺得出有很多人的大房間之中。

又是任務嗎?

我並不曉得。

我只知道,有著十分重要、十分肯定的事情一定要做。

但那是什麼事呢?我卻完全抓不著頭緒。

因為、這一切的一切,在不久之後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這裡是熱鬧的黃昏市集。

街上的建築與攤販都有著濃厚的異國情調。

我和朋友,不、是出使任務的伙伴,一同找尋著某樣事物。

嗯,算是碰運氣兼玩票性質吧,我倆興緻勃勃的翻檢著小販所販賣的事物。

關於“上級”(事實上我根本就從未見過……)、到底是要我找些什麼呢?

如此沒頭沒腦的指派,但是我卻為什麼沒有不滿的情緒?

是因為這工作太過輕鬆,只是單純的找東西那麼簡單嗎?

全部都和我原本的性格完全迴異嘛。

「喂,你來看看。」伙伴揮了揮手,示意要我過去。

我不禁發出了輕嘆。

攤販所賣的,竟然都是多年前就棄捨不用的CD與DVD。

一面壓抑興奮的心情,一面卻覺得有點詭異。

這似乎並不是我要的東西……





兩天了,我一直像無人駕駛般的馬車一樣沒頭沒腦的亂竄著。

一點目標都沒有明確的找尋。

期限是七天嗎?

不過我怎麼老是感覺到,一切都不像自己當初所想的一般簡單呢?



我的伙伴,在第三天早晨就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消失去了哪裡。

就像從空氣之中瞬間蒸發消失一般……

他那未抽完的煙,還在煙灰缸之中燃燒著。

彷彿是生命將走到盡頭般的,燃燒到了濾嘴也隨之熄滅。

街上的紛擾如昔。

我不斷地找尋著伙伴的身影。



不僅是伙伴,連能被稱為朋友的人們也消失了……

就似乎一切都是被計畫好的吧。

我在這時感受到這“世界”的變異。





宵無月 Chapter 3-Find Myself- 七日世界






好吧,我必須承認,我明白我自己的使命,卻同時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事物。

我不禁覺得自己很可笑。

開始思索著上級所指派給我的事情。

找尋著……“某種意義”?

證明些……“某種意義”?

為什麼對這一切都感到那麼的陌生?

明明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

為什麼街角那名賣花的女孩;

頭髮會在一夕之間變了個顏色!?



「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的記錯。」

我如此對自己說著:

找了一天並沒有找到認識的朋友,更是對線索毫無頭緒。

定下心來想想,我不過像隻無頭蒼蠅罷了。



第四天。

我決定前往那條熟悉的老舊巷道。



沒有特別的目的,只是想找我的父母,與和他們同居的女友而已。

那是一條頗為陰暗的巷子。

叫什麼名字來著?老實講我已經忘記了。

剛走到街口就聞到了,不知由哪戶人家窗口飄出的做菜香味。

一面想像著那戶人家今天是吃什麼午餐,一邊準備要踏入巷道之中。

突然,我被一名陌生人擋住去路。

我並不會形容他的現身方法,總之很詭異,令人驚訝。

就像是由原素狀態在瞬間拼湊成人形一般。

「最好快找到方法脫離這個世界。」他說道:

面容與身形均太過模糊,以致我分辨不出眼前這人的性別。

他用著發著藍光的右手,刺向我的心臟。

我還來不及叫出聲,他的手便透胸而過。

驚愕,但卻沒有痛楚。

就有如像被麻醉針給刺中一般。

「原來你並不是Player Control。」

在意識逐漸退卻的同時,在我的耳際迴響著這句意味不明的話語。

Non Player Character……”



“系統的運算錯誤。”

“系統程式將無法覆寫。”

“強制執行刪除、回溯、重建,與隔離。”

“隔離地點.世界。”



我只記得我是喃喃唸著這些話醒來的。

我抬起了左手,看了看腕上的錶。

不過才昏迷了兩個小時。

摸摸身子,也沒有任何明顯外傷。

我開始想著隱約在我腦子裡浮現出的記憶。

“只有七天的世界,無限地輪迴。”

“殘缺不完全的輪迴。”

“世界是在昨日誕生的,而記憶不過只是事先安裝植入的程式。”

“我們正被這世界所玩弄著。”

憑我的理解能力,我想我可能想破頭,鬍子花白都想不出這意味著什麼吧。

頭好痛。

但是思緒卻不斷地湧現。



「謙遜(Humble)、人道(Humane)、幽默(Humorous)三「H」人格構成要素……」



又開始了。

我又開始在唸著我不懂的語彙了。

我走向巷道之中,發現母親正在屋外掃地。

我不禁開心地正要張口呼喚。

「媽……」

在那同時,母親的身上就像出現了雜訊般地,漸漸消失。

我不禁睜目結舌地望著我眼前的景像。



在此,我的意識再度失聯。





一名面貌奇特的男子,正與同伴討論著事情……

他的臉,呈現灰暗顏色,左臉頰的部份完全呈現光滑的平切面。

就像被利刃削過一般的光滑。

就似乎面頰呈現直角方式一樣怪異。

「最好快點去找出那個變異的開端,否則……」

他用著含糊不清的語調道:

「她為什麼要送那名男子進入訓練所?」旁邊另一名身材壯碩的男人問道:

「為了報復吧?」那名面貌奇特的男子冷笑道:

「長達三年的訓練,內容也不是人做的,不過這種報復手段……」

「可能是想將其洗腦成為下屬吧。」一名美貌的女子答腔道:

得到了答案,那群人也隨之離開,那名面貌怪異的男子似乎是在研究似地,不斷地操控著面前的機械。

沒有離開的是那名女子。

她的身後有著一名被鎖鏈給銬住的女孩。

她強硬地將她拖入內室之中。

「怎麼了?從男兒身變成女孩,若是被玷污,心理層面會有什麼影響?」

那名美貌女子笑著道:

只見那名柔弱的女孩,被強硬地褪去了裙子。

美貌女子一把扣著少女的手,由她的下身竟生出了男性的象徵。

少女的慘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啊啊啊!!!」

我抱著頭由床上蹦起。

頭有著被撕裂般的痛楚。

為什麼我會在自家公寓的床上?

剛才的那情景是夢境嗎?

為什麼有著……淫念?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原來已邁入接到任務的第5天了。

為什麼我會從那條巷道自行返家呢?

有必要再去調查一次。



第五天深夜。



我剛出門,便被街上的情景給迷惑住了。

相同面孔的中年男人,滿佈在街上。

在同一瞬間轉頭過來望著我。



離我最近的中年男人,甚至身上還有著我父母片刻不離身的配飾。

難不成……

我努力的眨眨眼,可是這情景卻在一瞬之間變化成原來的樣子。

夜晚依仍繁華的市場。

可是卻連半個人也沒有。

為什麼?



我不禁奔向父母親居住的地方。

沒有人。

唯一等著我的,就只剩我那還沒結髮為妻的女友。

她的神色充滿了哀傷。

「怎麼了?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禁急切地問。

她搖了搖頭。

「原來你一直不是人類……」她用著傷心的語調回答道:

「什麼我不是人類?我不是一直活在這裡嗎!?」我反駁道:

「不……我們都不屬於這個世界,只有你……」她起身捧起我的臉道:

「這裡快要被封鎖住了……」

「你還記得你曾經應允過,你要找尋什麼目的嗎……」

「這個世界在你應允的那一天,就註定只有七日……」

「我們因為你的錯愕與猶豫,會隨著在七日的時光之中消失……」

「若是你在七天後無法找尋到你所要的東西,你就再也無法逃出這裡了……」

「時光依仍會在不完全的輪迴下重覆生成……」

「只是,失去的將不會再重覆……」

「一切都只會將成為死物……」

「唯一留下的……只有你了。」

在說完這些話,她在像雜訊中斷似地消失了。



看了錶,今天是第六日清晨。



我自以為知道的,卻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自以為是現實的,卻是從未存在過的事。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



我像個遊民一般在街上遊蕩著。

把一切整理出來似乎會有頭緒。

首先是,之前引我注意的那個攤販。



我走到當天伙伴喚我過去的那個攤販。

燈光在四周依仍猶在,但是卻沒有半個人。

定睛望著架上所擺的資料影片。

我恍然大悟。

剎那間我明白自己身處在哪裡了。

那些夢境,那些記憶並不是憑空被捏造的。

可惡,為什麼每當我回想起這些事頭就會痛。

太怨恨了!我恨自己的沒有用。

我開始一一抽起架上的影片來看。



我只記得,我並沒有駐留多少時間。

再度走出外頭時,已是魚肚白。

不,我記得今天不是第六天!

我緊張地低頭看錶。

這是第七天的清晨!

何時會有這種誤差的!?

該不會我在何時錯過了最關鍵的那一天!?



是的,我的確錯過了一天。

那是在我走入那間攤販的時間。

也就是說,我所認知的第一天,事實上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不信邪,我再度跑回父母的住屋。

我才不信什麼七天所有人會消失,而一切都會重來的鬼話。



我氣喘吁吁的跑著。

眼見快接近到那條熟悉巷道,我更覺得不安了。

我拉開了門……



(全篇完)






以下為額外追加的劇情,請耐心看完。



拉開了門,我發現屋內積滿了灰塵,似乎長年以來就沒有人居住一般。

我不禁失神跪坐在地上。

剎那間,之前想不透的事物,想不起來的事物,都清楚的浮現。

我知道我要找尋的事物是什麼了。

其實,我要找的就是自己。

自己的存在意義。



後記:

   應該會有很多人看不懂我內容想表達出什麼。

其實,我故事內容給了許多的提示,為了表達趣味,我用抽象的形態來呈現它。

記得主角在第四天至第五天時所產生,與故事內容完全不搭的夢境嗎?

其實那是主角應該所處的“現實”,那名在奇貌面容的男子口中所提到的女子,

事實上便是主角的母親,因為她而產生了所謂的變異。

主角是什麼?

主角在一開始,我們便能得知他是“Non Player Character”。

也就是非人操控之角色。

簡稱來說是“NPC”、或者說是“Non Player Control”

因為主角找不出自己應該找尋的意義,被稱為世界的程式判讀主角沒有能力回到現實。

因此主角到最後只能永遠活在無限輪迴的七天之中。



在那個時代,網路與現實可以謂之一體的。

我始終沒有寫出明確的世界觀,因為我希望有人能看出這代表些什麼。



更白話一點,主角便是由現實所生出的精神反射產物。



這篇小說,是結合了兩個夢境所生成的產物。

寫這篇比夜裡的艾莉絲更痛苦啊……

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一些靈感老早就喪失了……

若是這篇小說達不到觀眾們的期待,我在此表上萬分歉意。



作者:陽神

/2005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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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の巡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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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無月 Chapter 4-Lost Memories -遺失的回憶

“那邊真的是你該回去的地方嗎?……”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

“你在盼望些什麼呢?渴求些什麼呢?”

「我只是不甘心……就這麼結束罷了……」

“若是你還有一點時間的話,你又會如何做呢?……”

「我會,活出我生命之中最值得回憶的時光。

“、。



撕裂般的痛楚。

渾渾噩噩,思緒不清。

我為什麼在哭?

為什麼?

因為父親離開了我們嗎……

媽媽,對不起……

我只能看著妳傷心,卻幫不上忙。





記得我是流著淚醒來的。

明亮的天花板刺痛了我的眼睛。

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支撐起身子,卻意外的發現,我動不了。

「浩司先生嗎?」身著白衣的護士笑盈盈地問道:

我點點頭示意。

「你最好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哦。」她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便走出病房外。

發生了些什麼事呢?

對,我記得我要去寄我要投給報社的文稿。

快截稿了。

看來,這個月的薪水沒有著落了。

放在旁邊椅上的包包沾染著血跡。

“頭好暈……”

就這樣,我再度陷入沉睡。



“你知道嗎?那個高野先生呀……”

“嗯啊,年紀輕輕就四肢癱瘓,好可憐啊……”

“他的家境似乎也不好呢……”

“真可憐啊……”



我被語焉不詳的字句給喚醒。

我只記得一些事情,不過只是片段罷了。

我發現,我只要一閉上眼,過往的回憶便會湧上眼前。



那是在某一年的夏天。



我唸完書返家。

不停歇的蟬鳴伴隨著酷熱的天氣。

一反往常的,父親並沒有在家中。

母親應該出門工作了。

我在家中尋找著失業父親的蹤影。

打開父親房間的拉門……



夜,房中傳來母親的啜泣聲。

父親因為失業的打擊,與還不清的債務,自私地先離開我們了。

樑上還有著繩子磨擦過後的痕跡。

記得在那一年秋,母親也離我而去。



對我來說,悲傷是不能阻礙我求生的意志的。

對於我,我也只能犧牲求學,打些零工賺點生活費。

對於高中畢業的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工作。

我只能在酒店打打雜,做點清潔工的工作。

雖然收入不多,但是錢足夠讓我過生活。

雖然父母都亡故,但是悲傷總是不能當飯吃的。



情緒低迷了兩年,我也不自棄地買些書回家看,因為我平日喜歡寫寫文章。

雖然說寫得並不好,但足以自暇。

前陣子開始投稿,報社倒也蠻賞識我的,因此我的文章便在報紙上開始佔了小小的篇幅。

雖說收入不盡寬裕,但是我還是從小地方省了一些錢。

窮人有窮人的生活方式。



早上騎著腳踏車出門,晚上回家寫文章。

我的日子,就在這種輪迴下渡過。

同年齡的朋友們,現在大多帶著小女朋友在外面約會吧?



記得,在約定截稿的那一天,我騎著腳踏車。

車速太快閃避不及,而迎面撞上了貨車。



我的人生是否就要在此終結了呢?

其實,我不知道。

在撞上的那時,我的腦中不斷地湧現以前的回憶。

有人說,臨死之前,眼前會像幻燈片一般地重演過去的情景。

其實,若是能這麼死了,那該有多好。

沒有任何親人的我,以後該怎麼辦?



我是在第二次醒來後才得知,我的四肢不能再動了。

我想開口說話,不過卻發不出聲音來。

醫生說,或許腦部因為撞擊,我也失去了一部份的記憶與語言能力。

他們的眼神與言語中透露著無奈。

只是,目前的我,除了活著,卻又能做些什麼事?

現在的我,比死更不如啊……

或許,有些人會問我。

為什麼我的表情還能如此平靜?

其實,我也不曉得,或許是認命了吧。

據醫生單方面和我講的說詞,其實我的命差一點就沒了。

一方面,我很謝謝他努力地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另一方面,我又有點恨他,為什麼不讓我就這麼死了算了。

他似乎也看出我在想些什麼吧。

「人只要活著,就會有無限的可能性。」

這是他對我說的話。

陳腔濫調。



有點遺憾的是,我再也不能提筆寫字了。

我還有好多好多的靈感。

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做。

數不清這是第幾個淚流滿面的夜晚了。

我好想找個人訴說,我的痛。

可是就算有了對象,我不能說,我也不能寫。

醫生怕我孤單,有時候會來找我說說最近發生的趣事。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我對我四肢癱瘓一事感到有許多的疑惑。

他很好心的用著很白話的字眼和我說著。



以脊髓損傷而言,損傷的嚴重度或造成身體機能的殘障程度,

除了和受傷的位置有關,也和受傷的完全性有關係。

神經傷害若屬完全性損傷,則患者大部份一直都維持完全損傷的狀態,

日後幾乎毫無恢復的可能;若為不完全性損傷,則一般癒後情況較好,

病患恢復的機會較大,日後的活動功能也較好。當脊髓損傷時,

首先被觀察到的是實質上組織的被破壞,接著因局部血流的供應不足,而導致組織的壞死與喪失。



很遺憾,我就是屬於前者。



因脊髓損傷而造成神經的傷害,

可分為二種機轉:一是直接傷害,這是當碎裂的骨塊或椎間盤擠入椎管當中直接壓迫脊髓而造成的傷害;

另外一種是間接的機轉,這是當脊椎因受傷而造成結構失穩時,它不再能有效的保護脊髓,

當病患身體活動或被搬動而帶動脊椎時,位在椎管中的脊髓就可能承受過度的拉扯與擠壓而受到傷害。



他洋洋灑灑了說了一堆,總之,我明白我是沒有復原的可能性。



想死的意識越來越清晰。



記不清這是在醫院渡過的第幾個月。

我的外傷也好得差不多,該轉到一般的看護院了。

只是,我不免為那筆我無力償還的支出感到些許憂心。



突然,有一樣耀眼的事物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一逝而過。

有著燦爛笑容的女孩……





宵無月 Chapter 4-Lost Memories -遺失的回憶






她的名字,是北W倉敦子。

我也很想自我介紹。

不過她笑嘻嘻地指著我的病歷表。

我不禁也會心一笑。

她那溫暖的笑容,是我除了我母親之外不曾見過的。

偶爾,她會唸唸報章雜誌上好笑的文章給我聽。

我好希望也能和她說說話。



她是一名義工看護。

她的父親是醫院之中的名醫。

讓我頗為訝異的是,她年紀不過和我相仿,卻志願來這種地方當義工。

通常都是她在說話,而我只能非自願的保持沉默著。

看著她笑,看著她說話,便以足夠。

有時候她也會有朋友來找她。

不過她的朋友總是用著鄙夷的眼光看待著我們這群不能自主的病患。

我的錢,應該也用光了吧。

怎麼辦才好呢?

而有一天,她說:

「這間看護所是醫院和政府合資出錢的,因此你不用為了支出開銷而擔心呦。」

她似乎有對我的身家做了一些調查。

為什麼呢?

她為什麼要用著憐憫的眼光看著我?

因為我和她年齡相仿,卻有著這種遭遇嗎?

若是這樣,我一定會生氣。

我悶悶地看著窗外。



她說過的話,讓我一直忘不了。

「不要因為這樣而失去活下去的意識呦,因為你不光是只有你自己的。」

「不管如何,你總會碰上真正關心、守護著你的人。」

「在那為止前,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呦。」

或許是安慰我的話語吧。

但是卻讓我崩潰地流下眼淚。

許久許久,未曾在他人面前表現出的情感,就此潰堤。

她看著我哭,更是溫柔地輕擁住我。

「那是我一個很喜歡的作家曾經說過的話呦。」

「更巧的是,他和你同名呢……」

我不禁怔住。



仔細想想,這似乎是我在父母過世後曾經寫下的心情寫照。

後來把它寫成一篇散文激勵著現下沒有生活目標的年輕人。

「雖然你現在不能說,不能動。」

「但是總有一天,你的一切,都會被一個深知你的人包容。」

「雖然那段日子或許還有很久,或許一輩子也找不到。」

「但是只要如此相信著活下去,一定會比沒有目標地渾噩過日來得更充實。」

她的體溫,她的香味,均讓人心醉。

而我,始終也只能淚濕著她胸前的衣服。



對,要相信,是吧……



我回給她一個猶帶淚光,但有了生存目標的笑容。



她對我來說,就彷彿是我重生的曙光。



不可否認的,我想,我十分幸運。



每當她興致勃勃地打開報紙,找尋著那名作家的作品時。

一陣翻閱後的失望表情,卻讓我感到有點愧疚……



要是可以。

我真希望能再寫出作品來。

就算為了她也好。



雖然常因為擦拭身體而感到不好意思……

不過久而久之,我對她產生出了一股信賴……與依賴……



為什麼她總是不會有怨言。

為什麼她總是帶著慈愛的笑容照顧著我們這些病患?

為什麼,她無怨無悔地投身進入義工看護的行列?

她來照顧我,已成為我每星期最期待的日子。

每一個星期日,都是我最期盼見到她的日子。



沒有為什麼。

因為她,就是和別的看護不同。

是她,在我最失意的情況下,重新扶起我一把。

雖然,我無力償還些什麼……

同時,我也明白……



我,向祂約定的時刻,也快到了。



那一天,她帶著愁悵的神情前來。

我一面因為她非義工時間的探訪感到驚訝,也感到高興。

只是,看到她眩然落淚的神情,讓我原本想對她微笑的表情,也在那瞬間僵住。

總是為了氣氛和天氣的相關性到感奇妙。

屋外傳來了敲擊屋瓦的雨滴聲。

她在那時伏在我身上痛哭。



平日只見她快樂甜美的笑聲。

在此時變成哭腔,我十分不捨。

對,上流社會的世界,我永遠都不會懂。

我也永遠不會知道大戶人家自小就會有相偕婚約的約定。

她哭著向我說她不想嫁給她父親為她安排的對象時。

我感到我一點也幫不上忙。

我只能沒有知覺地坐在輪椅上,聞著她的髮香,然後一面無聲地陪伴著她流淚。

或許,在那個時候,我們有著短暫的時間,是心意相通的吧。





我流著淚閉上了眼。

我的時間已經到了……

謝謝,我要謝謝她在我因為上帝的憐憫,暫時回到人間找尋溫暖時,她接納了我。

還有,對不起,我始終也不能對妳說……其實,我愛妳。

雖然這段時間並不長久,但是,雖然我在文章之中寫的內容只是一種對現實的妄想。

而妳卻代替了我實現了。

或許妳在嫁人之後,就會忘記曾經有個聆聽妳心事的病患。

也或許會在頭髮花白後,才會想到原來曾經有這麼一股往事。

謝謝妳,這對我來說,是一段十分溫暖的記憶……





嗶嗶聲響起。

這裡是急診室。

「醫生,不行啊,這名病人心跳已經停了!」身著白衣的護士道:

「幫他打一記強心針!心臟按摩準備!」

這是沒有用的……

因為,我就站在醫生的身邊,看著自己雖然沒有知覺,但臉上猶掛幸福神情的面容。





倉敦子,在結婚前一周,再度來當浩司的看護。

她看見空蕩蕩的病房,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請問,那位高野浩司呢?」她詢問著在一旁打掃的大嬸道:

「他呀……幾天前,因為精神衰弱,往生了……」那名大嬸搖頭嘆氣地道:

「怎麼會!?上次來我看他氣色還不錯呀……」倉敦子不掩臉上的驚訝神情道:

「唉,人的生命是很難說的……」

「一個好青年卻變成形同廢人的模樣,死了對他或許來說,是件好事呢……」

「好青年?」倉敦子不解:

「他是一名作家,雖然不是很有名……但是我也是他的迷兒啊……」大嬸不好意思地道:

「作、作家!?」倉敦子一時間還無法聯想。

「嗯,他在XX報紙上曾經寫過自己的自傳……」

「十六歲那年父母雙亡,一個人靠著政府支助與棉薄的收入來養活自己……」

「更可取的是呀,他甚至不放棄寫作的興趣……還是自己自學向上呢。」

「唉,真是可惜……」大嬸嘆息著,搖頭走出房間。

這時,倉敦子想起了她以前常翻閱、努力地找尋著那熟悉作者名的文章……



她這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名青年,臉上所掛著的那份笑容,不因身體而束縛住的那份意識。

之前一直體會出、但卻無法言喻的那份特別……

只是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一名好聽眾、甚至對他頗有好感的病患……

她跪坐在床上。

失神落魄地倒臥在病床上。

她一直傾心的那名作家。

因為那名作家不懈、對現實抱持著積極的態度的文章……

而讓她有了許多改變……

從一名不會想的少女,變成一名成熟、肯為他人付出的義工。

她望著床邊擺著的包包。



她打開上頭沾著已變褐色的血跡的包袱。

裡頭的,只有著幾張稿紙,與一枝筆。

她看著充滿清秀的字跡、與情感滿溢的文章,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那晚,她作了個夢。

她夢見那位名叫高野浩司的青年來向她道謝。



“記得在一次打碎玻璃杯的時候,我的臉頰被碎玻璃劃傷嗎?”

“妳那時為我細心地塗上藥膏……”

“那是我在我母親死亡後就再也沒有體會到的溫暖……”

“我很感謝妳陪我走過這一段。”



面前這名和生前無異的年輕人,在說完話後報以一笑,便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散去。

「等等,等等,你為什麼不說你就是那個人!?」

浩司搖搖頭,報以一個微笑。

“我是誰,對妳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其實,是妳教會了我文章中的意義。”

“而今,我找到那份遲來的溫暖了。”

“謝謝……

「等等!!!」

倉敦子滿頭大汗地醒來。



看牆上的壁鐘,時針正指著凌晨四點。

今天,是出嫁的日子。



而化妝台上擱著一份正在發光的稿紙……





(全篇完)






現實篇結局:





倉敦子,並沒有注意到那份發光的稿紙,不過,那對她來說,可能是個轉捩點,也有可能是另一段悲劇的開始。



她始終把和那名作家相遇的事情,將它當成一個夢……

一個短暫卻溫暖的夢……



過了幾十年。

一個無名作家的創作風格,在某個老婦人的的筆下重生。

有許多年輕人因此而受到激勵而鼓動,有了重新活下去的目標。

這對於那名作家來說,是一件好事。

同時,也是幸福,與溫暖的延伸。



“不要因為這樣而失去活下去的意識,因為你不光是只有你自己的。”

“不管如何,你總會碰上真正關心、守護著你的人。”

“而在那為止前,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呦……”











奇幻篇結局:





倉敦子在滿頭大汗下醒來。

她一眼就瞥見了被她擱在化妝台上的稿紙。

稿紙正發散著光芒。



她強忍著想哭的衝動,用著顫抖的手拿了起來。



“曾經,我曾因為某些事情而忘懷了過去曾感受到的溫暖。”

“但,在我不能說話,不能提筆寫作的時候。”

“是一名看護重新給予了我活下去的力量。”

“她讓我重新體會到什麼是人間溫情。”

“不再只是紙上冷冰冰的美麗字句罷了。”

“她那麼充份實踐著那份信念。”

“雖然我活得短暫,但我仍是要感謝她。”

“是她讓我感到我頭一次受到別人的需要。”

“縱然只是單純訴說與傾聽的對象也罷。”

“但至少,我存在過……”

“這是一份失去,但又重新被找回來的,溫暖記憶。





有一個漁夫曾經見過一名女孩。

抱著紙堆,神情落寞地向大海走去。

她所抱的紙張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雖然,女孩原想自盡的計畫並沒有實現。

但她的雙眼同時也失去了神采。

就和失散在海中的稿紙一樣。

失去光芒般地的深邃……



(終)




後記:

   或許,我的描寫功夫還是未到家吧,會讓人看了沒有情感的漣漪。

不過當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到中段,確實是真正融入那個世界,而哭了出聲。

會採用雙結局,是因為現實篇的結局比較有可能發生。



人,總是不能單純的因為自己而活,而現實篇的倉敦子,到後來還是不能擺脫婚約的束縛,而嫁入了名門豪宅之中,但是她到老年來才在後悔,因此才會走上浩司的未完創作之路,為的只是希望人要把握住現在,而找出自己生活的目標。



奇幻篇的倉敦子,是比較屬不顧一切的作法,她會選擇去看那份稿紙,是代表她對浩司有著無法分離的割捨,對於她而言,她一方面是因為浩司文章的鼓勵而重新站立,因為浩司肯聽她傾聽而有了活下去的標的。

在她在不知覺之中,其實她已經愛上了,不是作家之名的浩司。

也就是,身為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寫作,但是依仍報以溫柔的笑容與眼神的浩司。



我們不能把奇幻篇的結局判讀成悲劇。

因為浩司,和倉敦子,已經永遠地在一起了。



作者:陽神

[left]/2005年5月03日   [/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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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水無月陽神

從遠方傳出的鐘聲……

我望著地平線即將升起的太陽,一面攬緊妳的衣服,不禁想起了那一年的事情……



記得,在那一年。

期盼,在那瞬間消失殆盡。



冷冰冰的玻璃,慘白的容貌訴說著一切。

哀慟大過於心死的瞬間。

我們在日出相見,在日落別離……





宵無月 Chapter 5- Sunrise Sunset –日出.日落






記得,和她相遇的那一年,我就讀高中。

至於相遇過程,至今仍感到不可思議……



家中只有一名獨子的我,平日就被灌輸著升學主義,將來找個好工作的理念。

因為父親與母親都是做粗活的,所以他們都希望將來的我不需靠身體的勞力就能找份輕鬆工作。

而父母省吃儉用,甚至為了我這不爭氣的兒子;不惜出錢讓我到私立學校唸書……

望著深夜仍在做著家庭代工的母親,還有在工地累了一天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父親;

而我,只能守在書桌前頭用功唸書。



咬著原子筆的筆蓋,我不禁對著厚重的參考書發愣。

滿腦子都是想像著突然發大財的異想天開。



從小到大一向單獨的我,從未想過家中會多出一名兄弟姐妹。

可是,卻真實的發生了……



記得那時,是晚間約莫九點左右。

門鈴響了,而母親也暫時放下手邊工作前去應門。



是一個男人,我家這隔音不佳的小公寓裡頭,在晚間的寧靜時分,粗獷的聲音更是顯得明朗。



“對不起,可是我家有點困難……”

“可是,你也曉得……我老婆過世,我又有三個孩子要養……”

嗯?這對話挑起了我濃厚的興趣。

我不禁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

“可是她很可憐……父母都死了,她又是個啞巴,一個人生活恐怕……”

客廳裡傳來了兩個人的嘆氣聲。

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吧?可是這並不是我一個少年之力所能插手得了的。



向來在班上是獨行俠的我,很清楚什麼是幫得上忙,或盡不了力的事情。

少管閒事為妙吧?我如此自傲的想著。

“好吧,我會和我丈夫談談……”

唔,似乎作出了一個結論?也好,反正都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或許,有人會認為我很自私,我很冷淡吧?

可是以往我遇到困難時,卻從沒有人肯來搭救我。

這也難免我會變成孤僻的傢伙。



客廳傳來了關門聲,還有母親再度坐回小藤椅所發出的吱嘎聲響。

不過,我倒是蠻好奇的……

可是又蠻害怕詢問母親,她會責怪我問太多而碰釘子。

仔細回想剛才的對話,蠻像肥皂劇裡頭的影子。

「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我不禁刻意模倣起那男人的苦澀語氣。

我啊,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隔天晚上,我放學回家準備吃晚餐。

回家途中,瞥見一個坐在公園長椅的女孩,一直盯望著我家公寓的方向。

我用著頗為疑惑的眼光打量了半晌,而那個女孩卻一動也不動。

不久,她轉過頭來,望著手上的小紙條,神色有點哀悽。

我看著她緊抱著自己的行李袋,怎麼看,都很像是迷路或者離家出走的女生。

“算了,別多管閒事吧。”我停止我的猜測,大步的走過她的面前。

可是,她卻在那瞬間拉住我的衣角。

“糟了,她該不會是想找我援交吧。”我突然腦中閃過這絲念頭:

我轉過身子去,而她指了指她手上的紙條。

「妳是要問路的嗎?」我接過紙條問道:

她怯怯的點了點頭,而我也不禁為剛剛的妄想感到不好意思。

仔細地檢視那張紙條,那張紙條上寫的是……

「這不是我家的住址嗎?」我不禁疑惑地道:

那名女孩喜出望外的拉住我衣角,不住的比起我看不懂的手勢。

而我只能疑惑的望著她看,真是個奇怪的女生。

後來她好像發現我不懂她的意思,趕忙從袋子裡取出紙筆來。

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她撕下所寫的字條再度遞給我。

上頭寫著:「你是賴予竺嗎?」

「是啊,我是……妳又是誰?」我不禁開口問道:

她伸手要過剛才給我的紙,又開始埋首努力著寫著。

老實說,以往我的刻板印象中,女生的字都是很秀麗的,可是她的字卻……

好吧,很難看,歪七扭八的。

她用著甜甜的笑容再度回遞:「你不要問那麼多,請把我帶回你家,你父母親會告訴你的。」

我悻悻然的聳聳肩,把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口袋中。

「走吧,雖然我不清楚妳是誰;不過希望我爸媽能給我一個好解釋。」

她慌慌張張的拿起行李袋,笨拙地跟在我身後。

看著她呆呆的模樣,我不禁嘆了口氣。

「袋子給我提吧,看起來太重了。」

怪了?我怎麼會對這個未曾見過的陌生女孩伸出援手?

她有點羞怯的用雙手提起來交給我,哇咧,還真不是普通重咧。

我的書包就夠重了,又加上一個行李袋,我人就像鴨子一樣走得十分笨拙。

「妳不淮偷笑喔。」我不滿的回頭對著她,狠狠的道:

她摀住似笑非笑的嘴,點點頭。

“其實她看起來還蠻清純的嘛……”我不禁背地裡偷偷想著:



就這樣,我把她帶回家。

父親在我們一進門就大聲叫道:「喔!妳來啦,我還在想妳怎麼還沒到呢。」

「老爸,你認識她嗎?」我重重的把行李袋丟在沙發上問道:

「嗯,她今天開始就是你妹妹了喔。」父親道:

「嗄?」我不禁吃驚的張大了嘴。

此時,母親從內室出現把我抓回房間中。

「予竺,她父母剛過世,又沒有親戚,所以只能依靠我們,我和你爸打算認養她。」

母親的語氣中有些急促,也帶著些許無奈。

「媽,妳人會不會太好了?我們家的情況妳也很清楚。」我不禁也小小聲道:

「放心啦,我們家還能多張嘴吃飯沒問題的……只是她就學就有點問題。」

「她幾歲了?」我放下書包問道:

「她剛國中畢業,而且她不能去讀一般的學校,她得去讀聾啞學校。」

「她是啞……」我驚訝的叫出聲,所幸老媽趕忙用手摀住我的嘴巴。

「小聲點啦,死囝仔,反正等你上大學後就有就學貸款,到時讓她去唸夜校就好啦。」

「呣呣喔,咕喔喔喔(喔喔,原來如此啊。)」我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我扯下母親摀住我嘴巴的手。

「媽,那她怎麼想?」我還是有點在意。

「她也曉得我們的情況,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們就和她談好了……」

「過幾天會去辦理認養手續,倒是你,不可以欺負她喔。」

母親鄭重地說道:

「好啦,我知道。」我不耐地說著:



晚餐時間就顯得有些凝重了,而我也不斷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她正要拿起碗扒飯時,瞬間和我四目交接,害得我臉突然不曉得該擺哪裡好。

我慌張的把臉撇到一旁去,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

可是她卻放下了碗,挾了一些菜放到我碗中。

「呃。」我見她這出乎人意料的舉動,登時語詰。

她微微了笑了一下,瞬間我明白了些什麼。

是想向我答謝的吧?





直到後來,我才曉得,她真正的父母早就不知去向,她只是一名棄嬰罷了。

自幼就生長在許多不同的環境之下,也難怪她會這麼不害臊。

是啊,因為每個家庭都不同,她得學習讓大家去接納她,而且是她要配合著大家。

突然感覺這樣的她有點可憐。

或許對她來說,能夠有個地方包容著她,她就覺得很幸福了吧?

但是,不久後,連我家也發生了異變……



在我高中畢業後不久,父母暗地下省下一筆錢,打算一圓出國夢。

可惜,91年華航空難,就這麼奪去他們的生命……

家中向來不甚富裕的我們,頓時失去了生活重心。

而我,原本開始就讀大學的我,也毅然決然休學。

若是我不出門找工作,我們倆也無法生活。

理賠金用來繳了房貸,還有父親積欠下來的賭博債務,也所剩無幾了。

父母留給我們的,也就只有一間三房一廳的小公寓。

而鄰居也不時在流傳,是因為她,才剋死我父母親的。

因為上一任的養父養母也是出意外身亡,但我認為那始終都只是巧合罷了。

我在居家附近的便利商店找了一份工作。

月薪並不多,接近兩萬塊左右而已。

看著她比弄著手語,我感到有點心酸。

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要遇到這種生離死別,還得經歷幾次呢?

雖然過世的是我父母,但是一想到她比我更淒涼,我就覺得我並不悲慘。

看她哭得像什麼似的,我也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因為她啞,所以人們對她有偏見。

因為她啞,因此不能和一般孩子一樣正常去學校。

因為她從小就沒有疼愛她的父母,因此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而愛她的養父養母也失去了,她能依靠的人就剩我了。

一掃以往不成熟的孤傲心態,我決定想當個真正的男人。



當我出門打零工時,她在家接家庭代工,賺取一些棉薄的錢來貼補家用。

因為她笨手笨腳的,時常看到她摸索著那些不熟悉的器具而被碰傷……

以往母親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因此連家庭代工都不肯讓她作,只有麻煩她幫忙煮飯洗碗。

我很懷念那段父母尚在的過往,但是人終究是不能停留在過去的。

每每回到家,看著她用著甜甜笑容迎接我回家,那就夠了。

雖然偶爾會看她手上貼著OK繃,我也會關心地問她有沒有事。

就旁人來看,我們簡直就像一對夫妻吧。

對,我不否認我喜歡她,可是那應該只是挶限在兄妹的情感罷了吧。

我也有喜歡的人,不過那是在大學裡頭的女孩。

每每看著她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男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我不得不承認我很笨,可是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而我就是喜歡上其中一名女孩。

休學不久後,我聽說她懷孕了。

當然啦,像我這種沒錢又沒長相的男生,她那種女孩哪會看得上我?

不過我大學裡頭的同學,卻時常談論我有一個長得很清純可愛的妹妹。

或許每天看吧,我並不認為她漂亮。

不過,她的身子細瘦到不行……會讓我有萌生想保護她的念頭。



保護女生,不是天經地義嗎?



看來我的思想也蠻古板的嘛……





我第一次把她當成女人看的時候,是在某天我剛下班,洗好澡癱在沙發上的時候。

我盯著重播的夜間新聞,桌上還堆著我剛吃完飯的空盤子。

而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面前,爬到我身上來,坐在我的腿上。

我只是單純的以為她想撒嬌,用著疲憊的表情回望著她的眼神。

不對,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她用著還貼著許多OK繃的手捧起我的臉。

「怎麼了?」我問:

她搖了搖頭,用著滿足的表情擁抱著我。

我揉搓著她滿溢洗髮精香味的頭髮,就像哥哥疼妹妹一樣的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瞬間像全身觸電般的抖了一下,用著清澈的眼神回望著我。

我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眼睛仍盯著前方的舊電視。

突然間,我的視線被她的臉蛋遮住。

毫無預警,毫無預兆,唇對著唇。

而我,也是在那一瞬間,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這樣維持了五秒左右吧……她慢慢的離開我,用著羞怯的眼神望著我。

「我很愛你,予竺哥。」她用手語比劃著。

「可是不是兄妹的感情,而是女人對男生的那種感情。」

面對突然的告白,我有點僵硬。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我突然無法將她與數年前,那個我所知道的女孩連想在一起。

看似笨拙的外表下,卻有著比他人更為纖細敏感的心思。

這就是她。

在深夜苦讀,將面臨考試的我,會送上一杯熱茶的,也是她。

每天回家,一進門就搶著要幫我拿書包的,是她。



我沒有絲毫猶豫的抱住了她。

瘦弱的她,抱在懷中,似乎隨時都會消失融化一般。

她的表情明顯的是想確定這就是我的體溫,也用著滿足的表情回抱著我。

突然我發現我渴求的是什麼了。

我從父母過世後拼到現在,不過就只是想要好好照顧她嗎?

不知不覺中,我是不是也開始喜歡上她了呢?

現在的日子雖然很苦,但是我現在才猛然驚覺,有她的陪伴,我根本就沒有怨過什麼……



是啊。

我也是愛著她的。

所以我有著那份責任,是吧?



終於盼到了假期的到來。

我特地向店長請求排兩天的假。

很久沒有帶她出門走走了。



我帶她到了六福村。

因為我也很久沒有來玩過了,放鬆心情出門走走也好。

她像個孩子一樣,又跑又跳的,一直拉著我的手四處逛。

我笑著看著她在前頭一直招呼著我,一面點起了一根煙。

「妳想玩什麼?」我笑著問:

「只要是哥哥想玩的,我都想玩!」她開心的用手語比著:

我笑了笑,不發一語。

牽起她的手,一面看著手上的導遊手冊。

因為是盛夏,太陽很強,所以我到商店買了頂遮陽帽。

和穿著洋裝的她,意外的合適。

望著她那件有點泛黃的洋裝,我不禁想著,我應該要更努力賺錢,幫她買點漂亮衣服才是。

一面想著,也察覺在我身邊的她有點奇怪。

她一直打量著前方手挽著手的情侶。

「怎麼了?」我關心地問道:

她笑著搖了搖頭,但是牽手的姿勢卻換了。

「啊……」被女孩這麼挽著,這我還是第一回啊!



不過說老實話的,太過刺激的遊樂設施我實在不太敢玩啊……

倒是看看她,每種東西都很敢勇於嘗試。

大怒神,笑傲飛鷹(這我真的不敢坐),海盜船啦……

看她開心的模樣,事實上我覺得值得了。



但是,在玩大峽谷急流泛舟的時候,我買的遮陽帽卻給風吹跑了。

她的臉上出現了陰霾。

「唔,妳不用那麼傷心嘛,我再買一頂給妳就好啦……」我趕忙在下船後安慰她道:

她搖了搖頭,比弄著手語:「不行,那個太貴了……」

我攬著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輕說著:「沒關係,我不希望看妳整天臉臭臭的。」

不過,她推開了我,很堅持的說不要。

或許,這是在每個家庭之中,所養成的無所求的個性吧。

眼見她那麼堅持,我就帶她到了餐廳吃飯。

雖然觀光區的東西,食物都偏高價格,不過對於籌劃已久的我來說,倒是有了心理準備。

她盯著單子上面的高價位食物,有點怯怯的望著我。

「沒關係,今天本來就是要帶妳出來好好玩,用不著擔心錢的問題。」我看出了她的矜持,道:

她再度回以那份純真的笑……

就像陽光一樣燦爛……

能這麼形容嗎?

我不曉得,我只知道我的表達力並不好。





夜晚,我們返了家。

她也玩累了,在歸途的車上睡著,還猶帶著笑容呢。

抱著她,回到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我不禁回想她今天的表現。

整天都是笑容滿面,就像子敏寫的小太陽,小太陽在我心中啊。

還暖哄哄的呢。

替她蓋好被子,怕她著涼,也怕她被客廳的亮光亮醒,我體貼的在離開前帶上了門。

坐在沙發上,不斷地回想著今天的事情。

也思索著我們的未來。

不過,在這時,她卻醒了。

她揉揉眼,看著呆坐在客廳的我,快步上前坐在我身旁。

「妳怎麼不睡?」

「我還沒洗澡嘛,而且我也餓了。」她快速的比著手語說:

這幾年,我也逐漸習慣她手語的快速,自己也認真去上過手語課。

雖然自己還不太會比,不過大致上能猜出她的意思達到八成之多。

不會像初見面時還得靠紙筆才能溝通。



我們就像新婚夫妻一樣,走在深夜的路上。

我將她留在便利商店門外,自己先進去買東西。

不過,出來時,卻看見兩個青年將她包圍著。

「小姐,妳很可愛嘛,電話能給我嗎?」一個為首,長得還稱得上俊的年輕人道:

她見我踏出門外,便用著害怕的神情奔到我身後。

「怎麼了?」我悄聲地問道:

「嘖,原來是和男朋友一起出來啊,媽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嘛!」

那兩個年輕人一面用著粗俗的語氣道,便跨上機車揚長而去。

機車的引擎聲在寧靜的夜中顯得有些刺耳。

「好啦,沒事啦。」我說:

她喘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

「那男生長得還不錯,妳怎麼不留電話給他?」我不禁笑著調侃她道:

她嘟起嘴,一副不屑的模樣,一面快步走向夜色之中。

「啊啦,我說錯話了嗎?」我趕忙跟在她的身後道:

她用著哀傷的神情轉過頭來。

「我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她比劃著:

「好啦,我錯了嘛。」我也認真的道了歉。



若要問我,她有什麼地方吸引著我?

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她的那份直率與純真吧……



從那天晚上,原本分房睡的我們,決定搬到我父母的空房間去住了。

第一次, 我們都很緊張。

而她也沒有討厭的神情,望著我脫衣,她也很配合的躺在床上。

我將衣物褪去,只餘一條底褲。

她羞澀的望著我赤裸的上身,而我只是深情的回望著她。

吻著她略嫌單薄的身軀,她那發育不良的乳房,讓我油然生起更加憐惜她的心情。

當進去的時候,她緊咬著下唇,強忍著那份未經人事的痛楚。

然後,相擁到天明。



當我們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今天我不用上班,我們可以就這樣膩在一起。

床單上還有著她昨夜破身的血跡。

我抱著她,到了浴室,溫柔的幫她洗去昨夜殘留的汗臭。





這樣幸福的日子,也在不久後,宣告了終止。



第一次察覺出她的異樣,是在一個星期後。

她開始會莫名其妙的流起鼻血。

帶去給醫生檢查,醫生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

我知道,她病了。

因為她常虛弱的昏倒,嚇得我不得不請辭照顧在床上的她。

望著她原本就蒼白的臉龐,我感覺出,她似乎變得更加慘白。

跑遍了各大醫院,也住院觀察過,可是就是檢查不出病因。

原本就很瘦的她,更是成了皮包骨。

望著她抽血,手上滿是針孔的她,我心裡感到十分不捨。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我好怕我會失去她。

四處求醫,連偏方都嘗試了,但她的病就是沒有好轉。

反而有更惡化的跡象。

為她疲於奔命的結果,就是連我也病倒了。

可是我不能倒下來。

我倒下來,誰來照顧她呢?

她的意識也一天一天的漸漸消失,清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她在清醒的時候,也會叮嚀著我,飯要吃,要睡覺。

我在四處求助無門的情況下,也只能陪伴在她身旁。



我永遠都忘不了,她睡在我懷中的安詳表情。



她走了。



在臨終前,她還是用著幸福的笑臉望著我。



有一陣子,我就像行屍走肉一般遊走在街頭上。



沒有目標的我。



但到最後,我還是選擇,用筆寫出我們曾經存活過的證據。



我們在日出相見,在日落別離……





(全篇完)




新聞上播報著,一名男子緊抱著一件泛黃的洋裝,還有一個骨灰罈死在自家住處。


那名男子的臉上還猶帶著幸福的表情,似乎死亡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讓人驚駭的是,在他身邊有著許多泛著血跡的衛生紙。


似乎是常用來擦拭他的鼻血所致,因為當檢警發現他的同時,他的鼻下還明顯留有血跡。




他的身旁有著一張歌詞,上面的著名標題為……


“日出日落.TO:夜依”……






(終)






後記:

   寫到後面,我突然有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因為徹夜沒睡,而使得腦中昏昏沉沉而無力去思考。

這病,因為我沒有時間去找出正確學名,也算是自己憑空捏造而出吧?

或許有人看出,似乎有最終兵器少女的影子?

我也是寫完後自己檢視一次才曉得,當然,只是些許的味道而已。



自己也不是特別喜歡寫悲傷的劇情。

對於結局收尾,有一股十分無力、草草結束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從我原本連載的小說中取出一部份,再加以改寫而已。



希望,找到空閒與精神狀況尚佳的時候,再加以修改潤飾。





作者:陽神

/2005年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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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の巡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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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無月 Chapter 6- Town Of Gray Field –灰原 町

又是那個夢啊……

我揉揉眼睛,盯著外面的陽光發愣……

外面的芒草原,就像在此生長了數百年般,未曾改變過……





宵無月 Chapter 6- Town Of Gray Field灰原 町






陽光撒落在山與海相偎依的小鎮上。

小米田隨著風擺盪著,看似安逸的日子。

詫見的旅人們殊不知;因為戰亂,而使得村內男丁被徵召,所剩無幾,餘下的只剩婦孺與老輩們。

「哥哥,今天還是要去幫夏雪嗎?」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對著提著鐮刀打算下田工作的雙胞哥哥問著:

「是啊,小米該收割了……妳今天要洗衣服吧?辛苦妳了。」青年回頭報以爽朗的笑容。

「不會啦,我會做好菜等你回來的。」少女也回以甜甜的笑容。

青年揮揮手,前往與月見家交情尚好的名川家。

青年的家,住在半山腰上。

因此他每日需上下山的來回奔波著。

他的名字叫月見 恭一郎;和妹妹.此葉,相依為命生活著。

因為自小一次意外,使得他的左腳無法靈便行走;也正因如此而不需被徵召離開小鎮。

平日為人正直又溫和的他,是村裡女孩們心儀的對象。





「啊,是恭一郎啊;快點,不然地主們又要罵了……」

說話的人是名川 夏雪,和月見家向來就是世交,和恭一郎與此葉也是自小就在一起的玩伴。

「嗯,好的……」恭一郎報以一笑,便拖著不靈活的左腳一跛一跛的走向田野。

「……」望著恭一郎已經跛掉的左腳,夏雪看在眼裡不是譏嘲,而是心酸……

用手肘抹去額上的汗珠,夏雪嘆了口氣。

“要不是,那一年的夏天、恭一郎也不會因為我……”

她皺著眉兀自心想著。



「還不快點!偷什麼懶!」一個充滿跋扈又帶指責意味的女聲從田的另一邊傳來。

定睛望去,一名穿著華麗富貴,但卻也不過十來歲的女孩直盯著夏雪的方向看。

「喔?那個跛腳小恭也來了啊?」女孩身邊的同齡女子也跟著叫道:

「不淮叫他跛腳小恭!」奇異的是,那個跋扈的女子卻為恭一郎說話。

「妳幹嘛為他說話啊!那種跛腳,家裡又窮的人又什麼好吸引妳的?」那個少女不滿的回答道:

「要、要妳管啊!?」跋扈女孩的臉馬上抹上一陣桃紅,急急的反駁說著:

對於富家子弟的譏諷,恭一郎倒也聽慣了,又況且;個性隨和的他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生氣。

他只是笑了笑,搖了搖頭;繼續著他的工作。

望著苦笑的恭一郎,夏雪的心裡又是一陣苦澀。



自從那年的戰爭,使得家裡原本是名門望族的月見家被迫流落到一個荒野小鎮中避難;

而名川家原本就是侍候著月見家一族的侍衛們。

而恭一郎的父親因為受不了逃亡的饑迫與權勢的剝奪也在來到此鎮前就陰鬱而亡。

他的母親也為了跟隨恭一郎的父親而自縊懸樑。

但是那時年紀甚幼的恭一郎與此葉卻完全不曉得這段事實。

從他們有思考能力開始,便是生活在這個不知名的小鎮;投身在富貴世家下工作。

而夏雪自小曾經聽祖父耳聞,恭一郎家與名川家以往的事情。

而她,雖然表面上與恭一郎兄妹是兒時玩伴,但卻還有著些許主尊僕卑的想法。

雖然喜歡恭一郎,雖然現在身份相仿,但卻還是……



她一邊賣力的拿著鐮刀割著小米,但是少女情懷的促使下;她不時偷偷望著恭一郎有點瘦弱的賣力身影。

「啊!」三心兩意的情況下,夏雪的手指被鐮刀的利刃劃出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滴也慢慢的冒出來,順勢滴落地面。

「怎麼了?」恭一郎聞聲前來,見到夏雪流滿鮮血的右手,他趕緊撕碎自己的衣袖包紮她的手指。

「啊啊……」夏雪望著他撕衣袖的舉動,不禁愣了一下。

「好了。」恭一郎為她包紮好手指,溫柔的報以一笑。

「恭、恭一郎……那不是你唯一的衣服嗎……」夏雪望著他滿是補丁的衣衫道:

「沒關係,倒是妳;要不要休息一下?」恭一郎依舊是那麼的溫柔。

夏雪紅著臉搖了搖頭。

「那我回去繼續工作囉。」恭一郎捲起僅剩一邊的衣袖,轉動著臂膀繼續他的部份。

盯著恭一郎破舊的衣服,再望著手上的布條,她的眼眶漸漸泛紅。



“若是,你能和我在一起;再苦我也受得了……”



這一切,也看在跋扈少女的眼中。

對於無法表達情意的她而言,她只能使喚能和他為伴的夏雪來洩憤。

她微微的垂下眼皮,心中有股吐不出的悶氣。

明明知道自己家一定反對與恭一郎來往,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和大戶人家訂親……

她嘆了口氣,領著她的一票女僕與朋友漫步走回鎮內。





「恭一郎,奶奶有燉了一鍋蘿蔔湯,你要不要帶一點回家?」

當一天的工作結束,夕陽逐漸西下的時候,夏雪向收拾著小米堆的恭一郎問道:

「嗯,好啊;我順便過去看看妳奶奶。」恭一郎綁好最後一綑小米後道:



和夏雪走在陰暗的半山腰上,體諒晚風陰涼的恭一郎馬上脫去了上衣讓夏雪披著。

望著溫柔的恭一郎,夏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披在她身上的上衣攬得更緊了些。

看著光著上身的恭一郎,一面跛著腳走路;夏雪不禁又開始感到心酸。





那是五年前的夏天。



恭一郎、此葉、夏雪三人利用田間工作的閒暇,便商議到山上去玩。

那年,也是第二次戰爭的開始。

在途中,他們遇到一群逃兵。

恭一郎與慌張的此葉、夏雪兩人馬上躲在樹叢後面。

“噓!”冷靜的恭一郎馬上舉起手示意兩人要安靜的往後退開。

可是不巧的是,夏雪卻踩到樹枝引起了逃兵的注意。

為了保護此葉與夏雪,恭一郎奮不顧身的推著夏雪與此葉奔跑著。

但是弓箭手的箭,卻正好命中了恭一郎的大腿。

恭一郎雖感到腳上一陣劇痛,但還是拖著此葉與夏雪跑下了山。



恭一郎雖後來經過了急救,但是也註定了他一生跛腳的命運。





在爐前不斷地回憶起過往的夏雪,望著關心自己奶奶的恭一郎;突然覺得好生愧疚。

她輕拍去恭一郎上衣的灰塵,將它遞還給了恭一郎。

恭一郎笑過穿上了,也順手接過了奶奶為他裝滿湯的鍋子。

「我有向此葉說過了,向她說你會帶湯回去。」奶奶慈祥的笑道:

「嗯,謝謝奶奶。」恭一郎爽朗的笑道:



站在門口,望著恭一郎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背影;夏雪的淚也無聲無息的流下─





如同幻燈片似的夢,被鬧鐘吵醒的我從床上滿頭大汗的蹦了起身。

一同往常的,四柱式大床與裝潢華麗的歐式房間如舊。

我靠在枕頭上思考著這個夢的意義。

“為什麼,最近會夢到這些事情呢?”

“為什麼,夢裡的那座山會與我住的地方如此相似呢?”

當然,空蕩蕩的房間不會回答我的問題。

“扣扣”

敲門的聲音響起。

「主人,早餐時間已經到了;我是來伺候您換衣的。」女僕的聲音也從門外傳進。

「嗯,請進。」我甩了甩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一面說道:

門被打開了,而那名女僕的相貌讓我怔了一下。

「夏雪?」我不禁將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咦?主人,你在說些什麼呀?」眼前神似夢中的少女摀嘴輕笑道:

「我是由紀呀。」眼前的女僕.由紀笑道:

「啊,抱歉;我剛才恍神了一下。」我輕輕敲了一下額頭說:

由紀溫柔的笑道,一面收拾著我睡亂的床舖;並弄了盆水讓我洗臉。

「咳、咳咳咳……」由紀咳著幫我拿了替換的衣服。

「由紀,妳沒事吧?」我關心的問道:

「嗯……沒問題的,真是抱歉,主人。」由紀一揖,用著滿是歉意的聲音道:

「唉呀,幹嘛道歉?但是身體不舒服最好還是好好的休息吧。」我笑道:

「嗯、好的……」由紀低下羞紅的臉小聲回答道:



搬來這座宅邸也有了一段時間。

從小寄住在親戚家完成學業的我,也是大學畢業後才回家承繼事業。

父親因為過勞而得了肝病死亡,母親更是為了事業的拓展在國外奔波著。

雖然家世顯赫,但我自認我沒有紈`子弟的氣度。



我所居住的房子在山上;而山下是一個臨海的小鎮。

它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做“灰原”。

據說這名字有一個很淒美的故事因而得名,不過我並沒有聽過那個故事;也沒有深入去探究它。

「安久少爺,今天要與皇室的總管大臣商議……」

一面用著餐,一面聽著總管數家珍般的唸著今天的行程;老實說,我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我真正的興趣是研究生物與遺跡,還有電子程式學。

偶爾我會想著,若是能拋開這一切到處旅行,或者做著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那不知道有多好。

披上正式的西裝外套,我又不禁思考起自己的未來是否就是違逆夢想終老一生。

應該會有轉圜餘地的,只是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敢想。



每天早出晚歸,雖然日子富裕,但是老實講我活得並不快樂。

就這樣,我整天就沉浸在自己的夢,與對現實的反抗下生活。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思考著今天無趣的行程,我是有點渴望就此逃離的。

可是疲倦感卻馬上襲擊而來……





「哥哥,歡迎回來。」

數不清單調乏味的日子重覆過了幾年,恭一郎雖然疲倦,但還是滿臉笑容的看著迎接自己回家的妹妹。

「據說,第三次戰爭就快要結束了。」此葉端了一碗飯到哥哥的面前說著:

「嗯,戰爭結束;對我們也是好事。」

「至少和平的渡日總比每天提心吊膽何時會被戰火波及生命來得幸福。」

望著眼前的菜色,雖然除了菜葉,還是菜葉;但是恭一郎沒有絲毫怨言。

能在戰爭之外還能平靜的過活,至少還有著東西可吃,就是一種幸福了。

「哥哥,你不覺得貴族們為了爭奪權勢而戰;不是只苦了老百姓們嗎?」

此葉低著頭道:

「嗯,雖然很沒有意義……但是我們也無力去改變些什麼。」恭一郎扒完了碗中的小米飯道。

「我們這樣算是幸福吧?至少比起流亡在外的人們;我們可以說是幸福吧?」

此葉用著自言自語的音量問著:

「嗯,是幸福。」恭一郎望向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弱妹妹說著:

面前瘦削的臉蛋出現了一絲笑靨,兩個人雖然無言;但卻還是溢滿著幸福望著彼此。

「妳要多吃點,瞧妳那麼瘦。」恭一郎握著妹妹骨瘦如柴的手臂道:

「我沒關係、但是哥哥你的工作那麼辛苦……」此葉顯得欲言又止。

「哥哥,我愛你。」此葉反握緊恭一郎的手掌誠摯的說:

「我懂。」

或許是孿生兄妹的關係,兩人時常有著不發一語也知曉對方心事的能力。

「等戰爭結束,我們可以拋去兄妹的名義;到下一個城鎮重新生活……」恭一郎說道:

「好。」此葉笑盈盈的望著自己的哥哥。

此葉褪去蔽體的外衣,溫柔地親吻起恭一郎的胸膛……





只是,兩人萬萬沒有想到,原本看似平靜;不會有人打擾的小鎮;會在有一天……





「恭一郎!貴族的士兵們攻進來了;你們快點逃!啊呀呀呀!!!」

一聲悽厲的叫聲在半山腰迴盪著。

是那名富家女孩。

恭一郎衝出門外,望向山腳,山腳下已被戰火所掩沒。

「瑜亞小姐!」

恭一郎急忙呼喚著,但是剛才警告的女聲卻已沈寂。

(PS:那名先前的跋扈富家女名為瑜亞。)

想必瑜亞小姐已經被士兵們所殺害了吧;恭一郎望著尚未完全亮,

卻又被黑煙籠罩住的灰暗天空,心裡有點慌張。

「此葉,我們要快點走!」恭一郎衝回家中,望著裸身還躺在床上休息的妹妹說著:



“我們的幸福,永遠不會到來嗎?”

“我對你的感情,終究不會有結果嗎?”

“我希望,我們來世;我的願望能夠實現。”

“吾愛,恭一郎。”

“天璋院 瑜亞”

一張破舊的紙,在火裡逐漸變焦,最後化成了煙塵。

一件又一件華麗的服飾被火燒毀,一件又一件珍貴的寶物被墮落的兵士們搶奪著。

整個鎮上,不是女人失去貞節的哭號聲,就是老人嗚咽地嚥下最後一口氣。



雖然身後都是悽厲的聲音讓恭一郎不忍回頭,他也只能一跛一跛的帶著身旁摯愛的人離開。

突然,恭一郎想起了夏雪。

他慌張的回了頭,但半山腰夏雪的家已經開始起火。

「糟了!夏雪她!」恭一郎恐懼的叫出聲來:

他馬上便要回身奔向回山下。

「不要去!」此葉拉住了恭一郎的手臂。

「可是,可是……」恭一郎登時語詰,他是想救如同親友的夏雪一家逃離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夏雪一直愛著你!可是……」此葉拉著恭一郎的手開始顫抖:

「妳說什麼?」恭一郎不禁一怔。

「夏雪她一直愛著你,哥哥;不,恭一郎……」

「可是現今我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我不能冒著失去你的風險讓你回去啊……」

此葉哽咽的望著恭一郎那尚未反應過來的臉道:

「可是,說不定夏雪她還有一線生機啊……」恭一郎道:

此葉悄悄的放開了緊抓恭一郎的手。

「我曉得了……」

「我不該這麼任性的……」

「只是、只是……」

望著眩然若泣的此葉,恭一郎雖然不捨,但還是在心中下了決定。

「此葉,妳不用怕。」

「記得在山頂上那個山洞嗎?妳躲到那兒去;沒有人會發現妳的。」

「我會回去找妳的,妳一定要等我。」恭一郎說道:

「嗯,好……」此葉抹去臉上的淚水,堅定的向恭一郎點了點頭。

恭一郎也回以一笑,便快速地奔向半山腰。



望著火勢漸漸漫延到森林之中,恭一郎暗道不妙;因為這麼一來或許藉由森林來逃脫的計畫會失敗。

他望著被士兵的箭釘死在牆上;一動也不動的奶奶,不禁張口輕呼。

奶奶那死不瞑目,依仍瞪大著眼,還有那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是叫人快逃的手臂……

一切都讓人驚悚到想尖聲逃開。

而在此刻,一名士兵抓著滿身是傷的女孩從林中走出。

「夏雪!」恭一郎眼見夏雪被擒,順手拿起擺在門外的鋤頭攻向前去。

身後的屋子發出了一聲巨響而崩垮,便化成一片火海。

士兵看到有敵人向他衝來,搭起弓便要瞄準恭一郎。

在那個瞬間,夏雪也掙脫因恭一郎而分心的士兵逃開。

士兵意識到掙脫的夏雪,在這個情況他突然反應不過來。

當他決意要先解決掉面前拿鋤頭的男人而再度搭起弓箭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恭一郎奮力的往他的左肩一劈,士兵也驚愕著瞪大眼倒下。

「妳快逃啊!」恭一郎叫喊道,而在此時;他的背後又出現數名士兵。

士兵們不急不徐的搭弓上箭,數枝穿心箭便刺透了恭一郎的身軀。

夏雪望著雖然倒下,卻仍揮著沾滿鮮血的手要她逃的情景;眼淚再度流下。



看著恭一郎氣若游絲的叫她要快點逃,夏雪雙眼帶著淚水跑進了著了火的森林之中。



“對不起,此葉。”

“我已經……”

“已經不能再回去了……”



雙眼逐漸被黑暗所掩蓋,彷彿什麼都和自己無關……

恭一郎便這樣走向陰曹之路……





在山洞待了良久的此葉,因為擔心哥哥有危險,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而走了下山。

到處都是燒焦的味道,不僅有樹木的焦味,還有死屍所散發的焦臭味。

此葉捏著鼻子,慢慢的緩步下山。

軍隊似乎在原本是城鎮─此刻已經被燒成平地的地方紮了營。

而此葉,在原本是夏雪家的屋前發現了倒臥的一個身影。

她滿懷著希望,她希望那並不是她的哥哥。

但是事實總是願違,當她看著自己的哥哥全身冰冷;已無血色的臉,她的心早已下沉。

微張著的口,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帶著些許寬慰又悔恨的眼神,彷彿是想表達些什麼。

她索求著哥哥已經無法回應她的冰冷嘴唇,心彷彿像被撕裂般的痛楚竟然是如此的疼。

「哥哥、哥哥……」

微弱的叫喊聲之後,是無助又絕望的哭喊。







帶著淚水,我睜開了雙眼。

一如往常,是熟悉的天花板。

夢境中的悲傷故事,雖然單純是夢;卻又悲傷的讓人難耐。

「主人,我要進門囉。」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請進。」我急忙拭去臉上的淚水,用著自認平常的聲音說道:

由紀開了門。

帶著些許輕咳。

她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常,背對著我開始清潔室內。

「咳咳!咳咳咳!」一連續彷彿是要將肺臟給咳出來的重咳響起。

「妳沒事吧?」我急忙起身去扶住似乎快昏倒的由紀。

「沒……沒事。」她放下摀住嘴巴的手掌。

手掌上都是殷紅的血。

「妳……」我急忙望向懷裡的由紀,可她卻失去意識的倒在我身上。

我抱起了她,輕輕的把她放在我床上。



我急忙撥了電話叫人請醫生……



因為今天沒事,而司機也沒有來上班;因此是我親自開車去請醫生來的。

待看診完畢,醫生說是俗稱肺癆的肺結核。



據我所知,引致肺癆的結核病菌;經由空氣傳染,但病菌進入人體後未必一定病發,它們可潛伏數十年之久,待當事人抵抗力下降,如年老、患有慢性病時,才乘虛而入。

(事實上,肺癆是可以治癒的,只要按醫生指示完成六個月至一年的療程便可,然而,有些病人卻沒有完成治療,不單令病菌可繼續擴散,更令病菌產生耐藥性,增加治療的難度。)

由紀是操勞過度,抵抗力降低才染上這個病的吧……

我不禁嘆了口氣,老實說;由紀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是我很重視的人。

我不禁憶起她曾經對我說的話。

「你平日沒有母親照顧你,我應徵當你的女僕吧。」

但沒想到,因為我而讓她累出病來了……



我聽到房間內又傳來一陣咳嗽聲……

我開了門,可是由紀她……



「咳咳咳……」女孩咳嗽著掙扎起床。

坐起身子,定睛望著胸前與床單上的血跡;

她慌了,用手胡亂抹擦著希望將床單上的血漬給擦掉。

而正好在此時,我也開門走了進來……

「對不起,主人……」女孩懼怕著盯著眼前的我,而眼淚就如同珠串般不斷地往下掉。

「妳這個傻瓜……還提什麼主人。」我帶著些許譴責意味的數落道:

抱緊眼前的女孩,突然我似乎能體會到我夢境中的悲傷感受。



「夏雪、夏雪、奈津 由紀……」我不禁喃喃唸著:

“夏雪?由紀?”

“難不成……”

我突然意會出了一些事情。

有關我的夢境,與現實的連繫。





半山腰的哭喊聲引來了士兵的注意。

此葉被擒住了。

久久未碰到女人的士兵們,眼見當下就有一名美麗的洩慾工具,更是高興的手舞足蹈。

「安靜!她是要獻給主子的!」一名看似為首的將領叫道:

“我才不會,讓你們得逞。”此葉憤憤的想著:

望著架著她的士兵腰上有佩帶一把長刀,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掙脫,並把它拔了出來。

“我不會讓你們汙辱我的。”



手一舉,此葉便提刀往脖子上一抹……



“哥哥,我去找你了。”

“我一點都不氣你,真的。”





戰爭,在三個月後結束了。

但是發生在這個小鎮上的事情,卻使得沒有一個人生還。

不,有的;有一位生還者。

名川 夏雪。

她在數年後重返此地,卻發現原本為恭一郎的家、自己的家長滿了灰白色的芒草。

不久後,芒草因為風的吹拂散佈;而讓整個城鎮都長滿了芒草。

從山上一望,山下是灰白的一片。



曾幾何時,人們漸漸的淡忘起在此地所發生過的回憶。

曾幾何時,人們再度地開始在此定居生根。



若是仔細找一找,或許會發現在山上,有一塊木柱上刻著一根芒草的家徽吧。

雖然被燒焦的模樣在別的地方已不復見,但只有在此地;我們能夠找到一絲過往的痕跡。



“灰原”






(全篇完)






到後來,母親回國了;而我也把家業交給她與由紀專心打理。


而我也決定繼續到國外進修。


我遇見了一名女孩,並且和她談了戀愛。


那是一名酷似夢中女孩臉龐的人。


她叫香澄。




(終)


  

  
後記:

   本篇是採取用交替模式來構築世界的小說。

原本是要套用在神之章系列的寫法,但是後來把神之章區分之表裹章之後便無詳細交代是以“夢”為連繫主軸的兩篇故事。

此篇小說也說明“灰原 町”團隊一名的由來,也算是開始鋪陳出神之章.表章,所謂血緣與命運的開始;若是看過表章的人可能會曉得,陽神父親名為安久、母親為香澄。



或許大家不曉得,月見這個姓代表些什麼。

其實,恭一郎有一名弟弟,是恭一郎的父親與妾所生的。

而有著那名弟弟,連恭一郎也不曉得。

他為了逃避戰火,和父親的侍衛們逃離,改姓為“水無月”。



後來他也重振家威,直至現代;也就是安久的祖先。



看似平淡無奇,實際上是有著連貫性的。

嗯,我希望有人能從裡頭看出些什麼呢…….

這篇也是短篇集裡最長的一篇小說了。

距離上一篇短篇小說,已經隔了兩個多月了;對等待許久的人來說,我深感抱歉。



作者:陽神

/2005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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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の巡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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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水無月陽神

雖然那是一個有確切年代的時代,但是年份卻未曾出現在過去與未來的歷史之中。
但是從人們的生活交通之中;可以看出在人類史上稱得上頂尖的高科技。

這個時代的人們不再依賴武器、鎗、砲等物品。
當權貴們想爭權奪利時,他們會聘請地下傭兵來奪下想要的城池。
然而,那些行為是十分讓世界動盪不安的。
在這動盪的局勢之中,有著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為了爭取那遙不可及的和平夢想,因而努力著。

其組織名為“Balance”,意味著“平衡”。
他們阻止著傭兵在世上所造成的動亂與紛爭。
因為他們的對手並非一般人類,因此他們也絕非尋常之輩。
他們被現代的人們歌詠成天使,但實際上他們是一群“異能者”。
因為他們的能力異於常人,而且每一個人出生都有其特有的能力與稱號。

十分讓人感到有趣的是,沒有能力的人類在這世上卻被尊崇為“貴族”。
也或許,非異能者的人類在這世上因科技原因下更顯得碩果僅存也不一定。
那是一種可以讓平凡人持有異能的改造技術。
他們的主旨就是取代天生異能者的地位,讓自己成為高高在上的統治領導地位。
然而,他們卻低估了天生異能者的能力。
到後來,他們被擊潰;成為了貴族們的傭兵,而妄想成為異能者的人更在改造之中被洗腦成為無知覺,只瞭解命令與生物最本能的衝動。


宵無月 Chapter 7-Battle Expand-戰鬥擴充



“喀嚓”

房間的門被那名剛離開的女子輕輕順手帶上。
她緩步走出屋外,踏入了一條巷道中。
狹小的巷道,在空氣中滿溢著排泄物與食物腐敗的惡臭氣息。
但她不為所動,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從她冷漠的眼神之中看不出她的目的。

走出狹巷,她拐了個彎,走到一條大街上。
她望著剛彷彿才經歷過一場大災難的廣場,場上滿佈著“貴族”與“天使”的屍體。
路上的馬賽克磁磚更是被鮮血噴成了暗紅色。
而與一切死亡氣息成為對比的,是蹲坐在廣場中間的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擁有著一對漆黑羽翼,但是明顯地可以看出那羽翼上有著明顯的金屬條紋。
女子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名男子正像條餓狼似地啃食著場內的屍身。
而那名男子似乎也察覺身後的目光,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將頭轉了過來,嘴裡還咬著一截人類的腸子。
“喀嗒”
男子用力咬斷那截腸子,發出噁心聲響的同時,還將一沱暗紅色的黏液濺的滿身都是。
「妳……要不……要……也……來一……點啊?」
男子扭曲的臉上綻出了獰笑道:

而女子只是細細打量了一下周遭,確信這場屠殺一定是有人叫唆這名“墮天者”所下的毒手。
再定睛一看,還有沾染著鮮血,已經變成暗褐色的羽毛。

男子這時又發出了噁心的聲音,迫使那名女子不得不立時轉過頭來。
原來是他將其中一名屍體的頭用力擰了下來,並將它丟到女子的腳邊。

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了女子的腳邊。
扭曲、充滿了驚駭的神情似乎訴說著臨死前所遭受的莫大苦楚與驚嚇。
女子隨及認出那熟悉的臉龐。

那是她的伙伴、她的同事。

「眼……珠很……美……味的……喔。」男子不忘撕咬著一枝人腿笑道:

但她只是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這名男人。
黑色的眼珠之中只有著神秘的深邃,令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漆黑的羽翼更在別人緊盯著她細膩的臉蛋時無聲無息的在她背後伸展而開。
「喔……是同……同伴嗎?」男子丟下了啃到剩骨頭的小腿,喜出望外的道:
真是令人覺得噁心的笑容。
「並不是。」女子像機械式的回答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徽章。
是刻有著天秤花樣的金色徽章。
「妳……妳是……」

男子還來不及驚叫。
一陣強風,一道稍縱即逝的閃光。
女子站在男人的身後。
臉上有著被鮮血噴濺的痕跡。
男子從喉嚨吐出了長長的一聲喘息,而他的身軀也隨著那聲喘息而“喀”的應聲折成兩半。
角度極為怪異,就像練過瑜珈的人將身子向後彎曲,收到大腿之中一樣。
「正確答案。」
女子用著自言自語的音量道,並抬頭望向了遠方。

一名帶著靛藍羽翼的女子,就站在距離五十碼外的鐘樓上觀望。
「這女孩……果然和我們有著極大的差異……」她略為低吟道:
而在她那抬頭的瞬間,站在廣場上的黑翼女子也已經消失了。
她對著遠方黑暗的巷道微微一笑,看似溫暖的背後,卻有著滿滿的懼怕與敵意。


從七個月前被招募到“Balance”組織前,她已立下不少戰績。
“強襲型黑天使.天保 穗梓”。
一個女子咬著鋼筆頭沉思著。
她是那天夜晚暗中觀察著那名黑翼女子的女人。
她重重的將手上的一疊資料隨意地丟到桌上,長嘆了口氣。
「青山襄啊,青山襄,妳收集了那麼多資料,卻還是看不出一點端倪啊。」
她埋怨似的責怪著自己,懶懶地將桌上的研究資料送進垃圾筒之中。
「那個擁有先天異能者能力,卻擁有著墮天者的漆黑羽翼的女孩……」
「真討厭,雖然我的稱號是助攻型,但也沒必要把我派在權天使階級的身邊吧。」
她又嘆了口氣,一面心想著自己被分類在智天使等級;應該是他們的上司才對。

在這個未來的世界是以異能者為主,他們靠著先天的特殊能力;能夠將自身的外表變化。
每個人的能力都不相同,但是都有一個特徵,也就是“羽翼”。
此羽翼就像生化的機能擴充一般,也像個元素吸收器讓自己肉體力量達到極限。
而因羽翼本身強度、和自身能力不同而有著不同的等級階層。

通常異能者都是自組成傭兵,代替國家或者企業代表出征;
而在未來的世界中,核武與生化武器將會棄捨不用,而以異能者的侵攻與戰略來奪下自身權力。
但是有一個組織,以追求所謂的“和平”,而吸收異能者入席,也排除著異能者暴動的可能性。
有所謂的“天生異能”,與“後天異能”。
天生異能則指所謂的“天使”,來劃份所謂的階級,每個人的羽翼顏色都不盡相同。
後天異能者是靠著藥物施打,強迫自己的人工羽翼生成而有點不一樣,羽翼為黑色,效果並不持久。
也是所謂的“墮天者”,因為羽翼的生成與征戰而使得他們這群異能者被冠上史詩的天使稱號。

眼前的這名女子,就是“天空的靛天使”.青山 襄( )。
而她所密切觀察的女子,就是前陣子被任命為她的搭檔,天保 穗梓( )。

穗梓雖然長得一副清秀可人的模樣,但是冷冷的表情卻是讓組織內的同事望之卻步。
青山推了推眼鏡,望著牆上的人類演化圖表,心中不禁思考著異能者在這世上的存在意義……

而在這時,門被輕敲了兩聲。
「請進。」
門把被扭開,站在房外的正是她的伙伴,天保 穗梓。
「上級有指示,叫我們去排除在C區的墮天者暴動。」
穗梓毫無避諱,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一定得去嗎?」青山問道:
「這是命令。」穗梓冷冷地說道:
「唉……」青山嘆了口氣,搖了搖手說道:
「妳先到外面等我吧,我隨後就到。」
穗梓微微頷首,不發一語地關上了門。

“或許這是能找出她秘密的好機會。”青山暗暗心想著:
她將手上緊握的鋼筆“啪”的一聲拗斷,讓人會不免驚嘆她的怪力。
她文靜的臉上微微地綻出了一抹微笑。


抵達了上級所指派的區域,青山隨即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
雖然自己身經百戰,但是見到慘無人道的殺戮總是還會有著一點不適應。
望著身旁看似一派輕鬆的穗梓,總會讓人有錯覺,“這女孩沒有人性”。
「青山,不可以有猶豫。」穗梓以不帶著一絲感情的聲音說道:
青山微微的皺了皺眉,不禁心道:“何時輪到妳來對我說教了?”
「記得掩護我。」穗梓又道,脫去了外衣;羽翼也在那同時生成。
看過無數墮天者變化的青山,還是不免會對眼前這個與敵人十分相似的同伴,有著天生異能的能力感到無比驚訝和疑惑。
漆黑羽翼的生成,是那麼的自然;更不像墮天的羽翼那麼僵硬、而是柔軟,散發著柔和光澤。
「青山,我說,不可以有猶豫。」穗梓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青山微微的“哼”了一聲,也脫去了大衣,露出組織分發的戰鬥上衣。
藍色的羽翼也伸展了開來,與穗梓不同的是,她靛藍的羽翼發散的光芒卻是極度耀眼。

「看來,這群應該又是E級的墮天者。」青山望著眼前啃食著屍體、有著漆黑鋼翼的墮天者道:
穗梓沒有答話,她正專心地將自己的力量集中到手上;因此她只是微微的聳了聳肩。
有時候,盯著穗梓那漆黑的髮色、羽翼、眼眸,青山微感些許的恐懼與詭異。
外表與態度一派冷冰冰的她,行事與作風是一派無感情的。
青山晃了晃頭腦,她不願回想起幼時被一堆高階的墮天者殺掉自己家人的回憶。
而在這同時,穗梓的手腕部份也變化成了一枝光刃。
還來不及反應,只看到一道黑影竄上前去,穗梓便在數十名墮天者的身邊游移著。
就像切豆腐一般的輕鬆,穗梓將手上的光刀無情的刺入墮天者的咽喉。
而敵人只是發出一聲噁心的咕噥聲便噴撒著鮮血倒臥在地。
根本就不需要青山出手。
當穗梓砍下了墮天者最後一顆頭顱時,青山在那麼一瞬間有個錯覺。

穗梓在笑,在享受著屠殺。

曾經有一個傳u。
遠古時代便流傳下來的傳說。
人類是由上帝以自己的模樣所創造的。
更有著天使下凡與凡人交合,生下巨人之說。
異能者是否與那些傳說有關呢?
沒人知道。

在異能者的力量之下,人類的科技力量更顯得相形見拙。
有些異能者擁有的能力,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
異能者是否為天使下凡呢?
那麼,創造出墮天者的科技,又是從何而來呢?
是否為渴望變成天使的人類所發展出的科技呢?

盯著螢幕上所映出的發光字體,穗梓只是面無表情的應對。

「又在看無聊的猜測學說啊?」一個帶著微笑的金髮男子搭上穗梓的肩笑道:
「……」穗梓並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因為男子的輕浮動作而露出不滿的神情。
「妳真酷呢。」金髮男子無奈地笑道:
穗梓撇過頭去,假裝對放在餐桌上的花瓶露出濃厚的興趣。
「我記得妳所隸屬的小隊只剩下妳和青山了吧?」男子問道:
由他臉上的神情可看出,他極力的想找話題與穗梓攀談。
穗梓微微頷首,現在她可無法再對花瓶裝出興趣了。
「不過妳也不在乎吧,因為妳的能力不只是只有權天的等級。」
穗梓沒有回答,只是回過頭來凝視著面前男子那俊俏的臉龐。
「唔、別這樣看著我嘛,我並不是怪妳啦……」
男子略帶慌張地說道:
穗梓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她很享受眼前男人所表現出的不安。
「嗯,妳也是嗎?從某一天才發現自己的羽翼突然綻開。」男子又問道:
穗梓沒有回答。
她那深邃的黑色眼珠出現了一絲不安的光芒。
她不發一語的站起身,看似不屑的離開了。
「我說了什麼嗎……」
男子一臉訝異又困惑地問著自己道:

很快的,穗梓又接到了上級指派的命令。
在這個異能者滿街跑的年代,時常要平亂暴動,她們幾乎都要24小時待命。
沒有人看出穗梓的不安。
在她鮮少露出情感的面容下,事實上是充滿了疑問。
關於自己為什麼要戰鬥,自己為什麼有這種能力,自己又是誰的問題。
連她的伙伴,青山都看不出來的疑問。
而且,最大的疑問就是;為什麼只有她和別人不同,而且在戰鬥的時候會流露出渴望鮮血的快感。
她不明白。

一樣又是黑夜的行動。
不過據情報指出,這次的敵人似乎有些棘手。
對手可是B級的墮天者,在組織內的分類算是主天使的位階。
據說S級的墮天者都是退居幕後操控著一切。
穗梓這次並沒有通知青山。
換作是其他人,或許會因她權天的力量,很有可能會不敵B級的墮天者而請求支援也不一定。
但穗梓總是喜歡單打獨鬥。
等級越高的墮天者越懂得玩弄獵物。
當穗梓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時,周遭肅殺之氣已經悄悄地包圍。

「嗯,果然是妳。」
一個深沉的嗓音出現在穗梓身後。
穗梓急忙地轉過身後,卻發現沒有半個人。
「不要急,強襲型黑天使.天保 穗梓;妳在我們的族類裡可以說是頗有名的。」
「是誰。」
穗梓的肯定句,通常都是疑問句。
漆黑的街道,只有微微的燈光照著周遭的哥德式建築。
「我是妳們口中的墮天者。」
那個低沉的嗓音又再度響起。
「……」穗梓不發一語地感受著周遭的氣息。
突然她感受到說話者的氣息,揚手便是往左邊劃了一刀。

「喔?不錯嘛……沒想到妳的感應能力還蠻強的。」
那個聲音帶著些許的驚訝說道。
約莫過了兩秒,一個女子從黑暗現身,左臉頰還微微有著被利刃劃過的血痕。
「我還以為妳是男的。」穗梓道:
「哼,可不是嗎?我原本就是個男人,是那該死的實驗將我改造成這個模樣。」
女子用著譏諷的神情笑道,一面聳了聳肩。
「不過總比那些低劣的墮天來的好多了,不是嗎?失去了本我,只懂覓食的野獸……」
女子展開了漆黑色的鋼鐵人造翼。
「穗梓,很遺憾,雖然我還蠻想慢慢地玩死妳的,不過上頭有命令;抱歉了。」
墮天者微微笑道,便飛身向穗梓撲來。

穗梓急忙舉刃格下,但是墮天者的速度卻超乎她的想像。
在僅僅數秒間,她的手腳便出現了數道傷口。
「嗯……妳的身材還不錯。」墮天者向後飛竄,在穗梓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眼光在穗梓被劃破的衣裳下所露出的皎好身材游移著。
穗梓抿著唇,扯去她被劃破的上衣。
「這樣好嗎?小姐……」墮天者笑著看著她赤裸裸的上身道:
但穗梓不發一語,她的腦中只有想著要怎麼解決前方這個棘手的墮天者。
墮天者微微一笑,又是接著不讓人喘氣的搶攻。
就算穗梓再怎麼厲害,也無法在高速之下完全抵擋住這名墮天者的攻擊。
不久,她的身上便滿滿的出現了傷痕。
穗梓喘著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敵人看。
「好啦,該是向上級交差的時刻了。」
墮天者收起了笑容,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上的光刀向穗梓的胸口一插……

「咕哇!」
穗梓咳出了鮮血,她能感受到墮天者的手在她的胸腔裡顫動。
但是還沒完,墮天者拔出了刺在她胸口的手掌,又是往她的腹部一刺。
穗梓痛苦的叫出了聲音。
但墮天者用著極為享受的神情,反轉了手掌,一把將穗梓腹腔裡的腸子給握住。
「就這麼扯出妳的腸子,似乎也不錯。」墮天者笑道:
穗梓能感受到對方的手將她的腸子給拗斷的痛楚。
她帶著極度痛苦的神情癱倒在墮天者的身上。
「結束了。」墮天者笑道,正當他想一手將穗梓的頭顱給砍掉的同時……

“一方圓舞縱陣.八方旋.天陣.空翔.南十字.魂振.碎欠.久晨.具現華。”
一個聲音在穗梓渾渾噩噩的腦海中響起。
由她的眼中暴射出了一道光芒,由體內生成的一股力量更是將緊咬著她不放的墮天者硬生生的震開。
「我從水晶之原動天而下,座天者,物質世界與神國界面;物質世界之基礎與來源。」
由她的口中吐出了這段意義不明的話語。
在那瞬間,墮天者只能看著穗梓的身體出現了讓人驚駭的變化。
不僅被損壞的身體組織被重組,眼前羽翼所散發出的光芒與力場更是讓人震懾不已。
「……妳能改變自己的階級!?」墮天者驚訝地叫道:
但穗梓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她不發一語地盯著墮天者看。
墮天者的心裡出現了一個絕不可能會出現的情感。
“懼怕”。

漆黑的深夜裡。
冷冰冰的神情。
穗梓低頭看著被自己親手撕碎,敵人殘破不堪的屍體。
心中出現了極為寬慰的滿足感。
但她也同時告訴自己,光只有這些是不夠的。
「我可以殺人嗎?我可以殺了你嗎?我想殺!我好想殺人!」
悽厲的叫喊聲在深夜裡迴盪著。

沒有人知道那股叫聲是對著誰說的。

沒有人知道。



(終)



後記:
   或許有人會問我,為什麼會沒頭沒尾的讓故事結束。
但是,這不過是為了下一部短篇小說所寫的開頭罷了。
當然啦,不是第八話;預訂與這篇有關聯的小說是排在第十話的時候。
穗梓是誰呢?為什麼她有著與一般異能者所不同的能力呢?異能者又是什麼呢?
這個世界的世界觀又為何呢?
請期待故事的後續發展吧。
當然,這篇可以說是很完整的故事結構了,因為我本來打算就是要這麼收尾。
我很少會寫出令人感到錯愕的故事;但有太多地方來不及呈現給各位欣賞了。
我想,下一篇相關故事應該會更露骨、更血腥也不一定。
仔細想想我給予的提示,再想像出故事的內容吧。
或許你們會看出一些端倪也不一定。

作者:陽神
/2005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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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の巡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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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我童年的故事,其實也不值得回想,畢竟那是一段連提都沒有價值的過往……
不過既然提到了,那就簡短的敘述一下吧。

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存在就不被雙親認同。

因為我是父親家中一個卑微的女侍與父親生下的私生子……

父親不要我,母親養不起我……
我不恨我的父母,因為父親在地方上有頭有臉,而我的母親在懷我時也不過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女。
而我的母親,她的身世淒慘悲涼,家中有著年邁患病的父母與三個弟妹要養,因而賣身到父親家中。
到後來是一位父親家中慈悲為懷的好心洗衣姐姐從我的母親那兒接手;而她獨力撫養了我12年……
最後她嫁給父親家中的洗碗工人。

看著她幸福的樣子,我也決定忍痛和她告別……
雖然她流著眼淚叫我不要走,但我已下定決心建立屬於自己的人生;並存一筆錢贖回我的母親。

撫養我的大姐看我意志如此堅定,便委託她的丈夫在皇宮中認識的騎士朋友,希望能夠在未來能有份神聖又榮耀的工作,而且我的年紀正好又符合成為騎士訓練生的要求。
因此我在他的引荐之下進到了皇宮中學習武藝,將來好成為一名為國家效命的騎士。


宵無の月-Chapter 10-Moonlight



一眼看到那位“騎士朋友”,他那飽受風霜的臉令我不禁開始幻想,是經歷過什麼樣子的事情才可以將人塑造成這種堅毅不屈的模樣,他身上穿著青銅色的鎧甲,鎧甲上有著許多被刀劍劈砍過的痕跡,但是從完好的地方來看,他一定很花功夫在保養它……

他看起來比我的養母丈夫還要年長個好幾歲,鬢角就像是撲上了粉般地雪白,眼神射出的光芒令人能感受到他眸中所蘊涵著的炙熱情感與堅強,雖然他的鷹勾鼻就像是被打斷過似地……

他沒有笑容地望著我,甚至和養母丈夫談話時也是冷冷淡淡的,但是養母的丈夫似乎和他相談甚歡,不時能聽到他嘻嘻哈哈的開心笑聲。
「他叫什麼名字?」有點年紀的騎士轉頭問著我那年輕的養母:
「他的名字是弗拉爾。」說罷,養母用著憂心又不捨的眼神看著我。
「嗯,那這個孩子我就帶走了;我會視他如同己出的教導他。」騎士恭敬地一揖,便往我的方向緩步走來。
「孩子,來吧……不用擔心什麼,我並不是壞人。」他面對著我蹲了下來;臉上的微笑雖然勉強,但是從他的眼神依舊可以瞧出那溫柔的暖意……

我搭上了他伸出的手,一面回頭望向撫養我長大的養母……她正掩面啜泣地看著我。
「謝謝。」雖然不捨,但是當下的我能勉強擠出來的話也就只有這一句了。
我轉過身背對著養母……只要這樣就夠了,過多的話語只會徒留更多的悲傷……
就這樣,我頭再也不回地大步被騎士牽著走離我曾經眷戀過的住處……並邁入新的人生道路。


◆◆◆◆◆◆


我和騎士抵達皇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我站在通往皇宮的長階梯上俯瞰著我曾經居住過的城市……
再回頭望著這高大華美的宮殿,和養母離別的悲傷之情已經一掃而空,我不禁開始雀躍起來。
“今後我就要在這個華麗的王宮裡生活了。”
“再也不是被人人叫罵的小雜種了。”
「跟上來。」騎士對我輕聲呼喚著,而我也被他這麼一喚而回過神來;中止我的幻想,快步緊跟在他身後。

看著騎士朝著王宮大門前駐守著的衛兵點了點頭,他們也必恭必敬地對著騎士行了禮,然後敝開大門讓我倆進入。

一進到皇宮之中,我才發現適才在皇宮之前看到的華美外表根本就不算什麼……光只是通往主殿的紅毯長廊就被佈置的活像是另一個世界……我不禁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切,那水晶製的吊燈、長廊兩旁所擺設的黃金花瓶、還有許許多多異國進貢的奇妙事物,每一項對我而言都很新奇。

「不要碰它,碰壞了你一輩子都賠不起。」騎士淡淡的說,從他的口氣我聽來有點像是一種譴責意味。
「啊,其實我想說的是,後面還有更多新奇的東西可以看。」騎士微微的笑著說,臉上帶著歉意。
我沉默的點了點頭,並且應允:「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碰那些東西。」
他似乎帶有一絲憐憫地望著我,但是他沒有做太大的反應,便繼續領著我走進廳堂中。

前方突然出現了三條岔路,騎士在此也停了下來,轉身告誡我道:
「左邊是往彌撒堂的路,中間是通往王殿,而我們要走的是這條靠右的路。」
「另外,王殿未經傳喚是不可以進入的;彌撒堂則是王室成員祈禱的地方,我們除了受封前才可以進入之外,也是不可以進到那裡頭去的。」

我點點頭,暗自記了下來。
皇宮的規矩想必還有很多,我確信這不過只是剛開始而已。

走著走著,我發現我們走出了宮殿外頭,夜風輕拂著我的面頰,回頭望向從宮庭內室所映射到外頭的光輝,這情景很美麗,若是可以……我真希望駐足在此注視一輩子。
「這裡是我們要住的地方。」騎士的聲音再度把我喚回現實。

轉過頭去,一棟有些老舊的磚頭建築,像個巨大的黑影似地佇立在我面前。
「這不是牢房,安心吧。」他似乎能看穿我在黑暗中驚慌不安的神情,口氣中帶點笑意的說道:

我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發現這裡並不如外觀一樣地令人畏懼,火爐中透引出的溫暖光芒帶給我一絲安全感,而面前的騎士他隨手將佩劍擱在桌子上,拿出了打火石點亮了油燈。

油燈微弱的光亮些微地照亮了室內,我這才發現周遭都掛滿了武器與鎧甲。
「現在還不是騎士團招募見習生的時候,所以這裡暫時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住。」
他一面卸下鎧甲,一面對我說道:
「啊,我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凱。凱.德列瓦;你可以叫我凱就好了。」
騎士坐在長桌旁的長凳上笑著對我說道:
「弗拉爾.緹涅斯特。」我也回答了我的名字。
他將注意力轉到桌上的酒瓶上,頭也不回的問我:
「你似乎也很沉默寡言,這剛好……騎士所要求的就是服從、對上位者不能有任何疑問。」

就這樣,他花了一整晚對我述說騎士該具有的禮貌與規則,直到我再也受不了眼皮的沉重而趴睡在桌上……


◆◆◆◆◆◆


這位叫凱的騎士大叔其實沒有我想像中的冷酷又不易親近,他就如同對養母承諾的.視我為己出。
他十分用心的教導我有關於騎士的戰技與禮儀……雖然偶爾訓練中痛苦到令我想哭泣。

但是他也告誡我,合理的是訓練,不合理的是磨練;一切都要咬緊牙關,日後才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騎士,因此我不能哭泣、不能有任何疑問,若是能夠做到連感情都沒有那就最好了。
但是在騎士禮儀中,他又要我尊重女性、扶助婦孺老幼,最重要的;是我必須要信奉神祇。

為什麼要有宗教信仰呢?他說要有堅強的信念,才可以確信我們所做的任何事物都是神的旨意,就算是戰爭,也要將它視為是神要我們出征的聖戰……雖然他後來無奈地搖搖頭對我說那只是一個便於支配使喚我們的理由,他根本就不當一回事,但他還是希望我若是無法真心信仰宗教,至少也要裝出信的樣子。

有時候他會教我讀書認字,雖然他說他懂的並不多,但還是很努力的教導我。
對我而言,他就像個時而嚴厲時而溫柔的父親一般,而他偶爾會從城中帶回一些我從來沒有吃過的食物來犒賞我的上進……但是我的表情從幼時就無法隨心所欲的控制,連一個最簡單的笑容也沒有辦法回應。而他或許也看出了一些什麼吧,他總是會憐惜似地摸摸我的頭,在每次都讓我瘀血受傷的訓練過後,他總是會帶著醫藥箱細心照料我的傷勢。

「要是他還活著,大概和弗拉爾一樣大吧……」
他每當晚上一個人坐在斗室中喝酒的時候,我總是會聽見他一個人感傷地喃喃自語著,我明白他口中的“他”,是指在當年戰爭中被殺害的,還在強褓中的兒子。
他並沒有對我透露他的過去,但是從他喝醉酒後的隻字片語,他的愛妻、他的兒子都在那場戰爭中喪命……或許、我對他而言,只是為了要彌補他無法疼愛親生孩子的遺憾而如此對待吧。

他對我也沒有過問些什麼事,或許他也知道,我們之間共有的默契就是不互相提起那段令人感傷的往事。
而漸漸的,我也開始認為我不可以讓他失望,要如同他親生兒子般地為他爭取榮耀,一但有空檔的時機,我都會走出磚頭屋做揮劍練習,一面假想著敵人會從哪裡攻來,用什麼樣子的方式回擊。


某日早晨,我就如同往常般地在磚屋前的花園練習著揮舞木劍,我來到此地已經有五個月了……距離見習生招募還有四個月,因為招募的時間總是在聖誕節過後,而且並非所有人都可以參加騎士見習的訓練……只有貴族的孩子才有辦法來到這個地方吃苦,讓嬌生慣養的他們磨到受不了之後逃回家中……據我所知,能夠真正撐下來成為騎士的人並不多,更不要提成為王宮內的守護騎士了。

我一面思考著如何能夠成為騎士的最高榮耀.守護騎士;一面手上不停地揮舞著凱教給我的架式。
偌大的花園中並沒有一個人,王宮裡的貴族千金們也都在傍晚才來這裡悠閒地喝下午茶。

「你在做什麼?」

一份嬌柔的童稚女聲在我背後響起,而我也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響驚嚇到,木劍掉在地上。
「啊?嚇到你了嗎?真是對不起。」
我回過頭去,一名身著華美衣裳,年紀和我相去不遠的女孩臉上帶著些許歉意地說道:

從出生以來,我就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孩……
白晢的肌膚看起來就像牛奶般地細緻光滑,水汪汪的藍色大眼透露出她的單純天真,泛著粉色的細唇所吐出的話語就如同怎麼樣也聽不膩的天籟之音……而她及腰的亞麻白長髮就像冬天在枝幹上的初雪般亮麗刺眼……
「我有打擾到你練習嗎?」女孩笑吟吟的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我知道眼前的這名女孩一定是皇宮裡的千金女孩……自己的階級只能服從她的話語。
「你叫什麼名字?」她走向前來又問:
「屬下……」
還未等我開口說完,她有點冒失地插了我的話:
「不好意思,我忘記問人的名字之前要先報上自己名字才是好禮貌。」
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紅著臉接著說:
「我的名字是福莉妲;特克.福莉妲.墨菲斯。」

特克……這不是王室的姓氏嗎!?
望著滿臉驚愕,完全忘記要行跪拜禮的我,她調皮的笑了笑搶先說:
「嗯!我是這個王國的公主,但是你不用多禮!」
「那,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在下的名字是……弗拉爾.緹涅斯特。」

她保持一貫的甜美笑容,招手示意要我跟著她到花園中央的大樹下。
她完全不管衣服是否會髒掉,優雅地坐在露水未乾的草地上。
「來,過來這裡,告訴我你的事情。」
她就手拍拍身旁的草地微笑道:
我慢慢地移動到了她示意的位置,但也不敢無禮的在沒有她的命令就大剌剌地坐在她的身旁,所以我只是僵硬地站立著。
「幹嘛那麼挶束嘛,我命令你坐下。」她似乎看出了我的衿持,用著非命令式的口氣命令我說:
「……」
我不敢違抗地只好坐在她身旁。
「我偶爾會在早上時,從窗外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裡練習,但是要擺脫士兵的保護很困難~」
「今天總算可以偷偷的逮到機會跑來問你事情。」
她又吐了吐舌頭笑道,或許這種舉動在王室中是十分不禮貌的,但我也覺得這麼可愛的她有著如此豐富的表情,為她更添加了幾分色彩。
「弗拉爾,我想認識你;你可不可以對我說你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她的臉湊了上來問道,而她那甜甜的髮香也隨著兩人如此靠近而滿溢在我的鼻腔裡。
「屬下,剛……剛才流了滿身汗,請公主殿下不要再靠近了。」我生怕自己的汗臭味會惹惱了她。
她抽動了幾下鼻子,用力地聞著……似乎有聞到我的體臭,但是她依仍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那,回答我的問題。」

「屬下……」
「你可以用“我”,不用那麼挶束,我也不喜歡這樣。」
「我……為了要成為一個騎士,所以我要努力。」
「為什麼要成為一個騎士呢?當個商人不是很好嗎?」
她一派天真無邪又不諳世事地歪著頭問,而她這麼一問我也真不該要如何回答。
「嗯……因為,因為我想要保護這個國家,我所喜歡的人。」
其實我是胡謅的,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這麼遠。
「咦?你好偉大喔~不像那些站衛兵的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有時候還手軟腳軟地任我打呢。」
她溫柔地笑著,我真不敢說那是大家不敢反抗她的緣故……
「我沒有朋友,你可以當我的朋友嗎?」她溫柔的雙眼注視著我說:
「這是屬下……呃,我的榮幸。」我有點手足無措地回答道:

「太好了。」她露出了像是釋懷的笑容。
「在宮中我總是找不到年紀相仿的朋友,而且大家都要我學那個做那個的……」
她的神情突然有點落寞,抱著膝蓋,並將頭埋在腿間說道:
「那,以後我會找機會來找你玩~我該回去準備今早的彌撒了,我們下次見喔。」
她帶著開心的表情起了身,我真不懂女孩子為什麼心情的轉變可以這麼大……
望著她輕拍去自己臀部上的雜草,我看到泥巴的髒污已經為她那絲製的白色洋裝染上了黃褐色,但她也只是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再度笑著對我搖搖手,輕拉著裙擺用小碎步往王宮的方向跑去。


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庶民與貴族的交流。
在這之後,她在擺脫衛兵的監視就會跑來找我玩;編著花冠替我戴在頭上,或者是請我教她騎士的劍技與馬術……但是看著她笨拙的揮動著與真劍一樣重的木劍,我不免還是會替她捏了把冷汗。
但是她還總是會保持著一貫式的甜美笑容望著我,一面用袖口拭去自己額上的汗水,而我總會昧著良心對她說她做得很好。

我想整個王宮都知道我們是朋友的事實,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被拆穿過,每當我經過衛兵的身旁,從他們眼中的笑意我可以猜得出來……或許連國王都曉得吧,但是為什麼……不想拆穿我們呢?
或許貴族有他們的奇怪理由吧,我一向都不喜歡猜測。


「聽說你和福莉妲公主走得很近。」
有一天,凱把我叫到他的身邊說:
「整個王宮都曉得,而我今天也被傳喚到王殿去,而我也收到了國王的命令。」
他一臉嚴肅地對我說著:

剎那,我驚覺我有多麼不安與惶恐……若是我被處死了,那我該怎麼去救我的母親?
但下一秒,凱換上了輕鬆的神情。
「別擔心,國王要我好好的訓練你,他希望你可以成為保護公主殿下的守護騎士。」
我看著他那壞壞,又充滿笑意的眼神,突然不曉得該回答什麼。
「啊,但是你要注意,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千萬不可以讓她受傷,否則上面一但怪下來我們都無法負責。」
他伸手探向桌上的萊姆酒瓶說道:

我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責任壓力是有多麼的沉重。
「啊,福莉妲公主人長得漂亮又溫柔,你可不要愛上她了喔。」
凱又投以那令我不快的、有點使壞意味的笑容說:
「才不會有那種事。」我挺起胸膛回答道:


但是我發現,要我不愛上這位美麗又大方的公主實在不是件易事……
特別是隨著時間流逝,我們逐漸成長,又常常膩在一塊。
一轉眼,五年就過了……
她開始用“我的騎士”來稱呼我,而不再像幼時直接呼喚我的名字。
而我對她的態度從來都沒有變過,禮讓、恭敬,服從命令。
她長得亭亭玉立,出落大方,和幼年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她長高了、變得更美麗了。
而我呢,我也隨著時間流逝,從少年變成了青年……身上穿的也不再是見習生的布衣,而是開始隨時穿著著半套式的胸甲,以便適應未來能夠著裝重鎧甲的那一日。

某一天,她提著一籃蘋果來找我。
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試著想揮舞木劍了,但是編織花冠替我戴在頭上的習慣還是沒有變。
「老實說,你這樣子就像是個王子。」她帶著滿滿的笑意欣賞她的成果說:
「公主殿下……」
「我們是朋友唷,啊、你再不久也要成為真正的騎士了,恭喜你哦。」
她塞了一顆蘋果到我懷裡說:
「我的騎士……我覺得你好像月光一樣呢。」她抬起頭望著蔚藍的天空說。
「請容屬下斗膽,為什麼公主殿下會如此認為?」我並沒有立刻咬下蘋果,因為沒有命令要我吃。
「因為你很溫柔,就和天上的月光一樣溫柔地照耀守護著夜晚的一切……」
「但是或許是我的身份,你始終無法待我像個真正的朋友一樣……但是,但是至少我能體會得到你的溫柔與體貼。」她紅著臉盯著我說:
「不敢當。」我只能制式地回答著:
「討厭,你又來了啦……」她嘟起小嘴捏了捏我的臉龐,她的髮香讓我再度心神蕩漾……


◆◆◆◆◆◆


若是問我心中有什麼秘密,我會回答我的心中一片坦蕩,但是這是謊話。
我的心中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對公主的愛戀。


能夠看著她的笑容,能夠聽她說話,能在危險來臨時用手上的長劍保護她……
我知道,我的身份只能為她做到這些。
但對我而言,這就像是上天恩賜的幸福一樣……我從未思考過,若是公主也是愛我的話,那會是什麼樣子的景象……不,應該說我不能想,也不敢想。

漸漸地,我已經忘記自己要贖回母親的諾言,雖然她已經死了。
在我來到這裡的兩年後,她就被父親的正室給活活折磨死……
或許這對她也是一種解脫,而那對我一向不聞不問的父親,不用我關心也一定會活得很好。
我對任何人而言,或許都是不需要的存在吧。

當我在受封成騎士的前一晚,我一個人在彌撒室裡頭祝禱著。
我很清楚明白,雖然我的心不誠,但是還是要佯裝成信奉的模樣……
以他們來說,這種儀式是為了讓自己的心靈沉澱、洗滌自己的心靈,將一切都奉獻給神……還有王。

翌日,我收到了國王的傳喚,國王殿下將親自為我策封。

我挺著胸膛,脫下我的頭盔,屈膝跪在國王面前。
而此時,在一旁的主教開始朗誦起騎士精神的訓誡:

「以聖經為證,要知道在從前,如果不是已經身為騎士,沒有一個人有足夠的膽量登馬。那些專門賜予騎士的武器,也不能毫無動機的隨便授與任何人。
  位於騎士胸前的盾牌,正如它介於騎士與敵人之間,代表了騎士本身應該立於教堂前,面對所有不論是強盜或是異教徒的罪人。
  騎士穿在身上用來保護各個部位的鎖子甲,意味著騎士也應該用同樣的方式,以他們警醒的態度來面對教堂。
  戴在騎士頭部的頭盔,要比任何一項其他的武器都來得突顯。這一點教導了我們,騎士也應該用同樣的方式,比其他人都要迅速行動,對抗那些試圖毀壞教堂、讓教堂犯罪的人。
  長矛這項武器讓騎士不需要短兵相接,就可以輕易展開攻擊,它教導了我們:長矛令人生畏之處在於其堅硬的木材和鋒利的矛尖,驅逐了所有未武裝的強盜。同樣的,騎士也應該驕傲地將這樣的敬畏散播到最遠處,好讓所有罪人和惡人皆不敢放肆接近教堂。
  騎士佩帶於腰際的劍,兩側皆鋒利並非沒有道理的。所有武器當中,最榮耀也最高超的莫過於劍了。因為我們可以用三種不同的方式使用;我們可以使用劍尖向前穿刺,我們可以利用左右兩側的鋒利揮砍。這兩側的鋒利代表了騎士應該同時身為上帝和人民的僕人。其中一邊用來打擊上帝的敵人;另外一邊則用來懲治破壞人類社會的惡人。不過,劍尖有另一個涵義。劍尖也同時代表了順從,因為所有的人都應順從騎士。以劍尖象徵順從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劍尖能夠指示引導;而全心全意順從的力量絕對是最強烈的。這便是劍的涵義。
  最後是馬匹,牠載著騎士,將他帶到任何地方。馬匹象徵著人民,因為人民應該供給騎士所有的需求,而騎士應該位於人民之上。因為那位騎乘馬匹者,將不時以馬刺催趕牠,以抵達目的地;同樣的,騎士應該以自身的誠信與約束帶領人民,因為人民是,也一定要置於騎士之下。就是這樣,你們才會知道騎士是人民的領主,是上帝的使者。           〈出自 湖邊的藍斯洛〉」



「吾將任命汝為保護公主一切的守護騎士,弗拉爾,上前聽封!」
國王接過侍從手中所捧著,那鑲有碎鑽與寶石的名貴長劍,而我也順從地服從命令,保持著屈膝跪下的姿勢緩緩移動至國王跟前。
「從今天開始,汝的稱號是“月光”。」
「這是你最後一次不對任何人反擊。」

國王將長劍輕擊我的雙肩,從這天起……我就變成了保護公主的守護騎士。


◆◆◆◆◆◆


這是一個不存在於任何世間的童話故事,但卻又似乎曾經發生在哪段歷史之中……
時間的洪流容易讓人遺忘曾經發生過的事,特別是一個無名騎士曾經在這世間上擁有過的思念。

成為了她的守護騎士,我的身份與位階也開始有了不同。
我必須要在公主身旁隨侍在側,她要想前往任何場合之中,我都必定會在。
而我也告別了曾經居留在王宮旁六年的老舊磚房,但是我偶爾還是會帶點好酒去送給待我如同生父般的凱。

隨著時間流逝,他也越來越老了,他看著我的眼神也變了……不再只是用看著孩子般的眼神,而是眼中閃著榮耀、與喜悅、欣慰的神色。

他的使命就是要再教導和我一樣,曾經身為見習生的孩子們……偶爾我在拜訪他的時候,總會看著那些對騎士擁有著極大嚮往的少年少女們練習,偶爾會見到幾個孩子堪不住受傷的痛楚而掉著眼淚、但在下一秒又咬緊牙根繼續揮劍,我就彷彿是看到了過往的自己。

「月光哥哥!」那群少年少女們總是會在我拜訪我這生中的恩人時,熱情的湧到我身旁。
在他們的眼中,我看到他們對我的嚮往,他們希望未來可以變成和我一樣具有著榮耀、為王室效命的騎士們……
「我說你們……我是有名字的,不要叫我月光哥哥好不好?」我總是會帶著苦笑說著:
「哪有什麼關係,很帥呢!」他們這群孩子的眼中閃耀盡是崇拜的光芒。


但他們不知道,這樣子頂有榮耀光環的我,也有著心事困擾著。
對,就是隨著我與公主殿下間生活的環環相扣,我一直壓抑下來的情感快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漸漸的,我看著她的微笑,我會心痛。
漸漸的,我總會有想抱緊她的舉動。
漸漸的,我會有想要吻她的衝動。
但是我什麼都不能做,我只能默默地注視她,看著她的微笑、雖然她就和以前一樣沒有變……總是單方面的和我嘻鬧著,但這卻也讓我更加煎熬著。

原本不敢想的東西,我一個人深夜躺在公主殿下隔壁的房間床上,已經會沒有任何顧忌的幻想著。
要是哪一天……國王將她許配給我,要是哪一天……她說她要嫁給我,若是她愛我……
我可以將她抱在懷中,我可以對她坦然的訴說著情意……
但是,這種幻想只會令我更加苦澀。
而且令我開始在床上輾轉難眠,我很擔心這樣的我哪一天會不會突然倒下無法再保護她?

這樣是不行的。
而我也開始學習寫起日記,因為只有日記是我唯一可以傾訴心事的管道。


「我覺得你最近……總是一個人皺著眉頭,心不在焉的。」
某日我目送著公主進房,她在關上房門前對我說道:
「公主殿下毋須為屬下操心,屬下沒事。」
「是這樣嗎……」
她似乎被拒絕似的,神色有點哀傷。
「那,我的騎士……你要好好休息,你看起來很憔悴,那……我們明天見。」
她露出了難過的笑容說,一面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看到她如此難過的神情……
我已經在心裡頭說了不下萬遍的“對不起。”


◆◆◆◆◆◆


自從接到隔壁邦交國家來提親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了。
對方的國家十分強勢,對方的國王為了締結兩國之間的關係,希望可以締結一段良緣。
福莉妲公主在參與與對方國家派來的使臣洽談的時候,她的神色顯得很落寞。
一切,都看在我的眼底……


「月光,為了國家……我必須要嫁給那個王子。」
她雖然帶著笑容,但已經不再是無憂無慮的樣子。
她的眼中含著淚水,從她的眼中我可以看出她有多麼的不願意,但是為了國家……她不得不答應。
「而月光你要答應我,你要保護好我的父親,你的國王殿下,好嗎?」
她似乎就像快掉淚似地,緊握住我的手掌說著。

「屬下遵命。」

比起她,我更想哭……
但我知道,對方的王子一定可以讓她幸福……一定可以。她不用再煩惱兩個國家什麼時候會戰爭,至少……在她還活著的日子,兩國一定是和平的;而且去到那裡也不用愁吃穿……她可以擁有王子的愛,她可以擁有兩個國家的一切……

比起和我在一起,她可以更幸福。

而我,只能默默的接受這個事實。

「難道,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我的騎士?」
她的眼神充滿了哀怨的神情,還有……不諒解。
「屬下對公主殿下的決定沒有任何的疑問。」
「你總是這樣……」她苦笑了起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串珠一樣滾落下來。
「月光……你真是個傻瓜。」她流著眼淚,緩步走向她的房間。

有時候,我真想殺了自己。


在那一日,公主出嫁的那一天,我並沒有陪伴在她的身旁。
“不想讓她看到我更傷心。”是一個很美麗的藉口。
但說實話……是我自己沒有那份勇氣,承受公主嫁人的事實。

我偷偷躲在王宮外的大石柱後面,望著舉國翻騰的大喜事,王宮下的都市裡瀰漫著一股歡樂的氣氛。
民眾們歡天喜地的撒下花朵,迎接從鄰國而來那俊俏挺拔的王子……我真感覺自慚形穢。

自己……是沒有辦法和他比的。

望著公主殿下那帶著勉強笑容的神情……或許他人看不出,但我還是察覺到了她笑容中的不同。
她的眼睛像是哭過,紅腫著,我能這麼細微的觀察,是因為她從王宮裡出來時我偷偷地見到了。
她不時帶著微笑張望著四周……似乎在找尋些什麼。

「對不起。」
我朝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用著自言自語的音量說著。


◆◆◆◆◆◆


從公主離去的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像失去了重心。
我每天沉浸在酒館之中買醉,偶爾倒在路邊嘔吐著,所換來的也只是揶揄嘲笑的神情。
真是不爭氣……曾經是如此榮耀的守護騎士,現在卻淪落成了一個酒鬼。

我不敢回去探望凱,我想他一定會為我痛心,還有失望……
當初他也告誡過我,千千萬萬不可以喜歡上公主,而我現在也終於明白意義。

童話中,公主會與騎士結為連理……那只不過是騙小孩的玩意。

最殘酷的真實就反映在我的身上……而我也真的不曉得該如何遺忘。

偶爾,我會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回想著過往。
每每經過公主殿下的房門前,我總有股衝動想打開它……彷彿公主從來就沒有離去過似的。
只要一閉上眼,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她溫柔的微笑,她美麗的身影。
每當我聽到宮中的侍女輕聲交談,我都會突然一驚,我會將她們的聲音誤以為是我的公主的聲音。

……這樣下去,我可能連保護自己也辦不到。


◆◆◆◆◆◆


公主出嫁過了兩個月了,某天我的侍從匆匆忙忙地來敲我的房門。
「弗拉爾大人,國王傳喚你……要你立刻到王殿去。」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到。」

看著侍從那不安驚恐的神情……為什麼我的心底也會油然浮現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不祥預感呢?


「月光騎士,我要指派一道命令給你。」
國王殿下看起來十分憔悴。
「去把公主殿下救回來……我將指派軍隊協助你去營救她。」
「請容屬下斗膽一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國王重重地跌坐回王位,用著不細聽就聽不見的微弱聲音說著:
「那群……那群該死的傢伙將她軟禁起來,並打算向我們要脅讓出政權……」


◆◆◆◆◆◆


這是一次極為隱密的攻擊。
從未上過戰場的我,身後跟了一群立誓要救回公主的士兵。
我們需要藉由黑夜的隱蔽,找到公主、護送她回國。
而,對方也一定早料到我們會有這種計策,保護想必十分森嚴。

等著吧,公主殿下……
妳的月光騎士,會救妳回來的。


◆◆◆◆◆◆


終於找到了公主殿下所在的位置,駐守的兵力超乎我們想像。
但是既然都來了,我們都有著視死如歸的同理心。
我們一定要救回公主,這是唯一的機會。

我帶頭衝進敵陣,我十分慶幸自己的戰技曾經下過苦功練習。
雖然是頭一次實戰,但對方的戰技並沒有想像中的如此高超。
這也是我頭一回殺人……
但我的腦中已經不再存有什麼殺人的罪惡感。
在我腦海中即將滿溢的,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救妳。


我持著長槍騎著戰馬殺進敵陣,後面的士兵們也響應著我的英勇無懼而在我身後支援。
但是我卻唯一低估一點……
我忘記這個國家,是以弓箭聞名……

「他的盔甲有罩門!大家朝著縫隙發箭吧!」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高叫著,下一秒,如同箭雨般的箭矢朝著我飛來。
我只能用左手上的盾牌勉強遮蔽住重要部位,但在此刻敵軍的士兵卻朝著我揮砍而來……

我勉強地殺進了囚禁公主的牢房。


◆◆◆◆◆◆


我渾身是傷,提著劍殺掉了看守牢房的侍衛……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殺進來,還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著。
沒想到裡外的守衛嚴密程度竟然差這麼多。

我取下掛在他腰間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月光、月光,是你嗎?」
是很熟悉的聲音。

「月光,你怎麼受這麼重的傷!?你要不要緊?」
好溫柔的聲音。
「月光,你醒醒!你不是因為要救我才來的嗎?」

沒錯……我是為了救妳而來的。

我努力張開已經快被血雲遮蔽視線的雙眼,奮力地將公主給抱起……
門外的同伴還在替我爭取時間……我必須要快,要快點騎著馬匹從後門逃離……
「公主殿下……妳會騎馬吧,我有教過妳……」
我擠出一絲力氣將她扶上馬匹。
「這群混蛋也真是的……一定……一定連吃的都不給妳。」
我望著公主那營養不良的瘦弱身體,眼裡竟然生平初次溢滿了淚水。
「月光,你不上來嗎!?」
「屬下……遵命。」

雖說如此,我僅存的力氣也不多了……

「公主殿下……妳……妳快逃,我會幫妳斷後,快點回去。」
我能感覺我體內的力氣,隨著如泉湧般的鮮血一併從體內被抽離。
「月光,我們一起走……」
公主殿下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哭腔。

聽見她如此的聲音,我好難過。
和心痛比較起來,我身上的痛楚算什麼?

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我用力拍擊了馬匹的屁股。
望著牠載著福莉妲從後門奪門而出,我想……
這匹馬夠快,敵人一定趕不上的……

“碰”

耳裡最後聽見的聲響,是自己重重地倒臥在地的聲響。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


「福莉妲……我……我愛妳……」



《終》



故事的終末……
被囚禁的公主平安的回國了。
她趕緊下令要所有的士兵找回她的騎士。
但是……得到的消息令她心碎。

最後兩國發動了全面性的戰爭……
而勝者為何,敗者又是誰呢?
我想,這已經不再重要了。


後記:

這是隔了很久,能夠在一次內完成的小品集。
對於這部作品,我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
請各位從我的字裡行間中,去好好體會身為一名騎士的想法、他的立場、他所做得到與做不到的事。
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說他這種幸福方式是悲哀的。

因為,就算幸福的形式再如何悲慘,在其中者還是幸福的。
最後,謝謝你們耐著性子看完我還不成熟的作品。


作者:陽神
/2008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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