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省思】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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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如山

一般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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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不平静的开国

后梁建立了，但它的建立是伴随着动荡不安的，来看看全国各地的反应：四月二十九，朱晃下令削夺李克用的官职爵位。这时，只有河东、凤翔、淮南称天祐年号，西川称天复年号，其余各镇都接受了后梁的年号，向后梁称臣纳贡。蜀王王建与弘农王杨渥移送檄文给诸道，说要与岐王李茂贞、晋王李克用合兵兴复唐室，结果没有响应的。王建于是计划称帝的，下令告诉辖区内的官吏百姓，又送书信晋王李克用说：“请各称帝一方，等朱温平定以后，再寻访唐皇宗室的人立他为皇帝，我们再恢复藩镇之职。”晋王李克用回信不赞成，说：“我发誓在这一生不丧失臣节。”
唐末诛杀宦官的时候，诏书传到河东，晋王李克用把监军张承业藏在斛律寺，斩了一个罪犯来应付诏旨。到这个时候，李克用又以张承业出任监军，待他更加忧厚，张承业也对李克用更加竭尽心力了。（后面还会提到）
岐王李茂贞治军很宽松，对待兵士平易坦率。有人告发部将符昭谋反，岐王李茂贞特意前往符昭家里，让左右的人全部离开，自己在符昭家里熟睡一夜才回去，所以众人对他心悦诚服。但他统率军队却没有纪律，所以一直无法与朱晃抗衡。听说唐室灭亡了，李茂贞由于兵士衰弱，地盘狭小，不敢自称皇帝，只是扩大了岐王府，又设置文武百官，把居住的房屋全都改称宫殿，自己的妻子称为皇后，将领官吏上书都称为笺表，鸣鞭、持扇、号令等多数都模仿皇帝。
镇海节度使判官罗隐劝说吴王钱镠讨伐后梁，说到：“纵然不能成功，尚且可以退保杭州、越州，自己在东边称帝，怎么能拱手侍奉盗贼，成为永远的耻辱呢？”钱镠开始以为罗隐在唐没得到重用，一定心有怨恨，等到听了他的这番话，虽然自己不能采用，但心里很赞许他能坚持正义。
为了稳固人心，稳固地方，更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朱全忠又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五月初一，朱晃任用御史大夫薛贻矩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又加授武顺节度使赵王王镕守太师，天雄节度使邺王罗绍威守太傅，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兼任侍中。此时，契丹也派出使臣袍笏梅老到大梁通好，朱晃派太府少卿高颀回访。五月初三，朱晃进封河南尹兼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魏王，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钱镠为吴越王，加授清海节度使刘隐、威武节度使王审知兼任侍中，并以刘隐为大彭王。初九，朱晃封他的哥哥朱全昱为广王，儿子朱友文为博王、朱友珪为郢王、朱友璋为福王、朱友贞为均王、朱友雍为贺王、朱友徽为建王。十五日，朱晃以自己在东都的故居为建昌宫，将判建昌院事改为建昌宫使。十六日，朱晃命令保平节度使康怀贞率领八万大军，会同魏博的军队攻打潞州。
五月十八，朱晃下诏撤消枢密院，它的职掌事务全都归入崇政院，任命知院事敬翔为院使。
所有人都升官了，可是也有人倒楣了。礼部尚书苏循及他的儿子起居郎苏楷自认为对后梁有功，应当不按寻常的次序升用。苏循日夜盼着做宰相。但朱晃却轻视他的为人，敬翔及殿中监李振也瞧不起他。敬翔对太祖说：“苏循是唐朝如同鸱枭一样的奸邪小人，出卖国家，贪求私利，不可以在新的朝廷中任用。”二十二日，诏令苏循及刑部尚书张祎等十五人一并强制退休，苏楷也被驱逐回乡。苏循父子于是前往河中依附朱友谦。
此时，朱晃颇为注意的河东方面又出事了。派去攻打潞州的康怀贞率兵到达潞州后，晋王（李克用）任命的昭义节度使李嗣昭、副使李嗣弼闭门拒守。康怀贞日夜攻打，半个月都没有攻下，于是修筑垣墙和壕沟，日夜守护，使城内外隔绝。晋王李克用任命蕃汉都指挥使周德威为行营都指挥使，率马军都指挥使李嗣本、马步都虞候李存璋、先锋指挥使史建瑭、铁林都指挥使安元信、横冲指挥使李嗣源、骑将安金全，救援潞州。晋兵攻打泽州，朱晃派左神勇军使范居实率兵救援。
六月初九，朱晃任命出身军队又颇有经济头脑的平卢节度使韩建为守为司徒、同平章事，以备自己咨询国家大事。
八月初一，朱晃赐河南尹张全义姓名为张宗奭，以其比西周之召公。初六，朱晃任命吴越王钱镠兼任淮南节度使、楚王马殷兼任武昌节度使，各充本道招讨制置使，以显示自己讨伐淮南杨氏的决心。
而与此同时，在北方，晋将周德威在高河扎营，康怀贞派亲骑都头秦武率兵攻击，结果秦武战败。
八月十二，朱晃以康怀贞日久无功，于是改任亳州刺史李思安为潞州行营都统代替康怀贞，贬康怀贞为行营都虞候。李思安率领驻扎在河北的军队西上，到达潞州城下，又修筑了二重城垣，内防突围，外拒援兵，这二重城垣被称为夹寨。而这场大战以后的阶段就是著名的夹城之战。李思安调发山东百姓输送军粮，周德威天天派轻骑兵劫掠这些粮草，李思安于是从潞州东南山口修筑甬道，与夹寨连接。周德威就与手下将领交替前去攻击，推倒了垣墙，填平了壕沟，一昼夜就出动数十次，后梁兵防不胜防，疲于奔命。夹寨中有出来割草放牧的，周德威就劫掠他们，于是后梁兵闭营不出。
九月，武贞（澧朗）节度使雷彦恭进攻涔阳、公安，荆南节度使高季昌把他打败。雷彦恭贪婪残暴就像他的父亲雷满一样，他专以焚烧抢掠为业，荆、湖间经常受他祸害，他又依附淮南。于是在九月二十二日，朱晃下诏削夺雷彦恭的官爵，命令高季昌会同楚王马殷讨伐他。
十月，高季昌派部将倪可福会同楚将秦彦晖攻打朗州，雷彦恭派使者到淮南乞求归降，并告急。弘农王杨渥派泠业率领水军驻扎在平江，李饶率领步兵、骑兵驻扎在浏阳以救援雷彦恭，楚王马殷派岳州刺史许德勋率兵抗拒他们。泠业进军驻扎朗口，许德勋派善于游泳者五十人，用树木枝叶遮盖他们的头部，手持长刀，顺长江漂浮直下，夜里进犯泠业的军营，并放火，泠业军中大乱。许德勋率军进击，把泠业打得大败，追至鹿角镇，生擒泠业。又攻破浏阳寨，生擒李饶，又劫掠了上高、唐年二县才返回。在长沙街市上，把泠业、李饶斩首了。
十一月十一，后梁的夹马指挥使尹皓攻打晋江猪岭寨，予以攻克。
同月，义昌节度使刘守文听说他的弟弟刘守光囚禁了他的父亲刘仁恭，集合将吏大哭说：“想不到我家生了这个枭獍一样的禽兽！我生不如死，誓与你们一起讨伐他！”于是发兵攻打刘守光，结果互有胜负。
天雄节度使邺王罗绍威对其部下说：“刘守光因为窘困危急才归顺梁国，刘守文孤立无援，沧州可以不战就降服了。”于是送书信给刘守文，晓谕祸福。刘守文也担心梁兵乘虚袭击他的后路，于是在十五日，派使者请求归降，并以儿子刘延作为人质。朱晃拍手说到：“罗绍威一封书信，胜过十万军队！”于是加授刘守文中书令，抚慰收纳了他。
另外，当初，朱晃在藩镇的时候，执法严苛，将校有战死的，他的部下兵卒全都斩首，称为“跋队斩”，士卒损失主将的，大多逃跑不敢回来。太祖于是命令，凡军士都在他们的面部刺字来记录军号。军士有的思念家乡逃走，关口津渡常常把他们捉住送回所属，没有一个不被处死的，他们的乡里也不敢收容。因此，逃亡者都聚集在山林川泽之中做强盗，成为州县的大害。这年的十一月二十九日，朱晃颁布诏令赦免他们的罪过，从即日起即使脸部刺字也听任回乡里。于是强盗减少了十之七八。
淮南右都押牙米志诚等人率兵渡过淮河袭击颍州，攻克颍州外城。颍州刺史张实据颍州内城抵御守卫。
晋王李克用命令李存璋进攻晋州，藉以分散上党的压力。十二月十九，朱晃诏令河中、陕州发兵救援晋州。
二十一日，朱晃诏令派五千步兵骑兵救颍州，米志诚等退走。
二十四日，晋兵侵犯洺州。同在十二月，朱晃还追封了杜洪和成汭，以表彰那些“没于王事”者。
另外当时在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百姓为了免除徭役多采取“截指割股”的办法，即以孝道为名，截断自己的指头或削去腿上的一片肉，这样地方官吏就会奏报朝廷，免除他的徭役，而这年年底，棣州蒲台县又向朝廷奏报了这样一件事。但朱晃的批示却是“遗体之重，不合毁伤，言念村闾，何知礼教。自今后所在郡县，如有截指割股，不用奏闻。”于是堵死了百姓逃税的门路。究其原因是这一年地方上奏的这类事件太多了，朱晃曾表示：“这如果是为了孝心当然值得表扬。但如果是为了免除徭役而自残肌肤，会越来越不可收拾，应当禁止。”
就这样，后梁在东征西讨中度过了不平静的第一年。
开平二年更是不平静，先是正月里前蜀王建称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武成。（这在前蜀部分会叙述）接着朱晃的老对手河东的李克用也在正月里病死，其子李存勖继位，河东发生了内乱。（在后唐部分会叙述）这在朱晃看来实实在在是一件大好事，然而历史会证明他的厄梦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正月二十二，朱晃又派人在曹州害死了已经退位降为济阴王的唐昭宣帝李祚，追谥为唐哀皇帝。
二十三日，蜀兵攻入归州，抓往了刺史张瑭，于是南面战端又起。
在北面，行营都统李思安率军进攻潞州久攻不下，士卒疲于奔命，很多都逃跑了。而晋兵仍驻扎在余吾寨颇具威胁，朱晃怀疑晋王李克用是装死，此时他想要召回军队，却又怕晋兵尾随追击，于是商议亲自到泽州接应召回的军队，并且召匡国节度使刘知俟俊率兵赶往泽州。正月三十，朱晃任命韩建为侍中，兼建昌宫使，管理财政，把原任建昌宫使的儿子朱友文调任为东都留守，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作准备。
三月初一，朱晃从大梁出发去洛阳，把政事托付给了韩建，初五到达怀州，初六到达泽州驻扎。初十，刘知俊到达。十一，朱晃任命刘知俊为潞州行营招讨使。三月二十二，在篡位过程中帮了朱晃很大忙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张文蔚去世。
朱晃因为李思安久无功绩，手下逃跑将校又多达四十余人，士卒逃跑者以万计，而且闭守营垒不敢出战，于是派使者召李思安来泽州。三月二十三，下诏革除了李思安的官职爵位，勒令回到本籍应差充役，又杀了监押杨敏贞。
不过此时潞州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李嗣昭固守潞州一年多，城中物资都快要用尽了，李嗣昭却登城宴请诸将取乐，假装无事。城外飞箭射中李嗣昭的脚，李嗣昭悄悄把箭拔掉，使座中的人都没有发觉。朱晃屡次派使者去颁赐诏书，劝他投降，李嗣昭却烧毁诏书，斩杀使者，以表决心。
另一方面，朱晃在泽州留住了十几天，就是想要召回上党的军队，但他派使者前去与诸将商议，诸将却认为李克用死了，余吾寨的晋兵也会撤退的，上党孤城无援，就请求再留十天半月以等待机会。朱晃听从了诸将的意见，命令增运粮草来供给军队。刘知俊又率领精锐部队一万余人攻击晋军，斩杀俘获很多，于是就上表请求自己留下进攻上党，而皇帝应当回京师。不过，朱晃因关中空虚，担心岐州李茂贞侵犯同州、华州，便命令刘知俊让军队在长子县休息十天，然后撤退到晋州驻扎，等到五月就撤回本镇。
四月初三，后梁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杨涉（杨凝式之父）被免职降为右仆射，朱晃任命吏部侍郎于兢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承旨张策为刑部侍郎，一同升为同平章事（宰相）。又任命户部尚书，已经退休的裴迪再次出任右仆射。裴迪敏事慎言，精通吏治，精打细算。朱晃初到开封时，裴迪与他一见如故，被任命为从事。自是三十年，裴迪管理朱温所辖四镇的租赋、兵籍、帑廪、官吏、狱讼、赏罚、经费、运漕诸事物，事无巨细，皆能独断专行。朱晃每次出师，就把军州事托付给裴迪，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务。朱晃篡位后任命他为太常卿，那年他已年届耆耄，耳聋眼花，上朝都很困难，便告老还乡了，得到了准许。不过这才几个月就又得到任命。
正当朱晃忙着在泽州行营解决他朝中的人事问题时，他殊不知他一生最强劲的对手就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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