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債血還(2)
潔西卡從睡夢中緩緩地醒過來,露出滿足的笑容。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油畫跟鮮花,紅色的小時鐘在油畫下安靜地滴答作響。床頭前,檯燈下的小紙條寫了幾串潦草的英文字。
誠摯歡迎您 哈佛大學歷史學教授 潔西卡.艾莉.溫斯頓光臨 蘭斯波羅飯店祝您好眠
潔西卡坐起來,伸了伸懶腰。粉紅色的睡衣滑落了一角,看起來似乎不太合身。眼前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她揉揉惺忪睡眼,走進了浴室。
浴室裡,一面裝飾美麗的鏡子映出潔西卡的身影。金色蓬鬆的亂髮是這幾天來操勞的證據,而那沉重的眼袋讓她看起來有點蒼老。
儘管如此,仍舊藏不住潔西卡美麗的臉孔。細緻的皮膚,淺藍色的玲瓏雙眼,以及那分明的五官輪廓,散發出性感卻又惹人憐愛的魅力。這令她收到許多男同學的愛慕信。剩至,還得到了「哈佛的洋娃娃」的稱號,隆登上哈佛所有男學生最渴望的理想情人寶座。當然,這也讓她困擾不已。
潔西卡梳洗打扮了一番,她給自己換上了白色的無袖上衣跟牛仔褲,設法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那麼糟糕。現在,鏡子前面的人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直到潔西卡覺得滿意為止,她才決定走出房門。
正當潔西卡打開房門準備上鎖時,一個身影拍了拍她的背。她連忙轉身過去,眼前一個穿著螢光色外套的男子微笑面對著她。
「潔西卡小姐嗎?」男子晃了晃手上的圓帽,笑容可掬。
「你是……?」她露出狐疑的表情。
「我是倫敦警察廳刑事調查局的警察。」男子墨綠色的雙眸加上黑色的短髮,看起來十分俊秀,「我叫愛徳華,請多多指教。」他伸出手。
「蘇格蘭場?」潔西卡遲疑了一下。
「嗯……」愛徳華斟酌了一下,決定該用哪個字,「我想大概相當於你們美國的聯邦調查局吧。」
聯邦調查局?潔西卡面色慌張起來。
「放……放心。」愛徳華結巴道,「我沒帶槍。」
「噗……」潔西卡忍不住撫掌失笑,「看來你似乎不太會應付女人。」
「總之……」他輕嘆一口氣,「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現在?」雖然這名男子看起來還蠻老實的,但是潔西卡仍然不放心。
「如果可以的話……」
潔西卡看了看男子的雙眸,一股真誠的親切感打動了她,「好吧。」她嘆了口氣,「進去裡面談吧。」轉開手把。
愛徳華走進了房間,觀察了四周。房間左手邊的油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開始打量這幅油畫。是透納的《被拖去解體的鹵莽號戰艦》的仿製品。
「很美,不是嗎?」愛徳華開口道。
「咦?」
他一臉困惑地看著潔西卡,然後又突然恍然大悟看著這位女士。「我……我是說這幅油畫。」
「喔。」潔西卡笑了笑,顯然不想對畫多評論些什麼,「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一杯紅茶好了。」他也回敬一個笑容。 潔西卡拿起話筒,按下了一個鍵。 愛徳華專心地思考著,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麼話。唯一聽見的是「紅茶跟咖啡」這樣模糊的字句,剩下的都是零星破碎的單字。 「愛徳華先生?」潔西卡輕拍這位男士的肩膀。 「嗯?」愛徳華從思緒中回到現實。 「你不坐嗎?」潔西卡指了指房間的沙發。 「喔……喔。」愛徳華微笑道,「女士優先。」他伸出手。 「英國人的那一套。」潔西卡抖抖肩膀,坐了下來。 接著,愛徳華也跟著坐下。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張大約只有書本四分之一大小的相片。 相片的背景是一顆蘋果樹。相片中,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笑得很開懷。茂密的黑髮下,厚厚的黑框眼鏡,讓他看起來有點呆滯。手中白色的捲軸握得緊緊的,捨不得放開。 「他是……?」潔西卡看了看照片。 「約翰.瑞克。」愛徳華緩緩說道,「他死了。」 「約翰.瑞克?」潔西卡扎了扎雙眼,長長的眼睫毛來回擺動,看起來非常迷人,「你是說eBook公司的董事長約翰.瑞克嗎?」 「是的。」愛徳華點了點頭,「妳今天晚上本來排定要參加他的酒會,不是嗎?」 一陣突如其來的不安感席捲了潔西卡的胸口,使她嚥了嚥口水。倫敦警察局刑警,約翰.瑞克,eBook公司董事長,死了。這些感覺令她非常不安。「是的。可是我……」 「放心。這只是一些例行過程而已。」愛徳華露出了微笑,「我是從約翰先生的日記本裡面找到的。」 愛徳華彷彿看透了眼前這位女士一般,令潔西卡感到不寒而慄。那雙墨綠色的瞳孔,雖然平時看起來和善無疑,但是有時候卻猶如老鷹般犀利。 「覺得很神奇吧。」愛徳華笑了笑,「事實上,我也是"巫師"之一。」
「巫師?」潔西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很難想像從一個警察口中聽到巫師這個字。
「我擁有看穿人心的巫術。」他眼神閃過一絲頑皮,「不過,把事實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愛徳華看了看潔西卡臉上的表情,用手指敲了敲照片。「回歸正題吧。」 「嗯。」潔西卡有種被這個男人吸引住的感覺,尤其是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他並沒有注意到愛徳華說的那一句話,只是隨意的應一聲。 「我想聽聽看你跟約翰先生之間的關係。」愛徳華把身體放鬆,靠在椅背上,「還有妳前天晚上十點過後在做些什麼?」 「那是……」潔西卡眼神越過了愛徳華,看向了遠方。 「抱歉。先等一等……」愛徳華舉起手,打了個岔。 他拿起一本小小的咖啡色筆記本跟一隻手掌大的鋼筆,「例行性工作。」他露出了微笑,抓了抓頭,「我們開始吧。」 「那是在上個月的事情……」潔西卡緩緩地說道,「我參加了一場藏書票協會的派對。」 「派對?」愛徳華滑動著手上的鋼筆。 「是的。不過跟你們所想的派對有點不同,比較像是一堆學者的聚會。」潔西卡露出淺淺的微笑。 「我知道。」愛徳華眼珠往上一瞥,「聽起來感覺有點無聊。」 「後來就收到愛徳華先生邀請我去歐洲巡迴演講的電子郵件。」 「所以你答應他的邀請囉?」 「當然。為什麼不?」潔西卡皺起眉頭。「為什麼不?」的句子說得很輕柔,讓愛徳華不禁聽得有點癡迷。 「接下來。」愛徳華連忙回過神,接續原來的話題,「可以說一下妳前天晚上到今天都在做些什麼嗎?或者說,你可以提出任何的不在場證明嗎?」 「你在說什麼?」潔西卡聳起肩膀,「事實上,我昨天晚上以前根本就不在英國境內。」 「就如我剛剛說的。」潔西卡接著說道,「我到昨天晚上為止,都在歐洲各地巡迴演講。就連昨天晚上我都一直待在蘭斯波羅飯店內,從來都沒有出去過。」 「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查看我的……」 突如其來的鈴響打斷了潔西卡的對談。她看了一看自己的手機。手機正安靜地躺在那裡,絲毫沒有動靜。愛徳華也看了看,才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看來是我的。」愛徳華微笑,並且接起自己的手機。 潔西卡看著愛徳華講電話的認真神情,出了神。她想起了陪她一起度過研究所時代的男朋友--傑瑞,那是她最後一次的戀愛。自此以後,她的世界就開始封閉了。 她想起了傑瑞最後一次對她說得話,眼框不禁有點泛紅。 「艾莉。」在波士頓的機場裡面,傑瑞很認真地看著潔西卡,「妳不能永遠像孩子一樣。」 「不要走!傑瑞。不要走!」潔西卡向前緊緊擁住傑瑞,眼淚一顆顆滾落,「我會改。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做出任何的改變。」 傑瑞輕輕推開她,「不。太遲了。」傑瑞雙眼的肌肉顫抖著,「很抱歉。艾莉。我要走了。」 「拜託!傑瑞。拜託!」她抱住傑瑞的背影,「我求求你,傑瑞。在給我一次機會就好了。」 傑瑞輕嘆一口氣,「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喘息好嗎?」他掙脫潔西卡的擁抱。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行李。 那是她最後一次看到傑瑞。之後,傑瑞就在也沒回來過了。就連手機也撥不通。任何可以聯絡得到他的工具,都聯絡不到他。傑瑞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妳怎麼了嗎?」愛徳華把手放在她的眼前晃呀晃。 「沒什麼。」潔西卡揉揉眼睛。 「沒事就好。」愛徳華笑了笑,「看來妳已經擺脫嫌疑了。」 「剛剛國際刑警組織查過妳的所有入境還有飯店資料。」愛徳華補上一句。 「還有,」愛徳華充滿興味地打量了她,「剛剛紅茶跟咖啡都送來了。」他啜飲一口紅茶。 「喔……喔。」潔西卡拿起手上一小杯的咖啡也喝了一口。 「聽著,潔西卡小姐。」愛徳華放下喝完的茶杯,站了起來。
「嗯?」 「我們希望你能夠盡快離開英國。」他接著說,「如果你真的想要繼續停留在這裡的話,」
「請跟我們保持聯繫,我們會派人手保護妳。」愛徳華遞出一張紙條。 「這是我的電話。」他轉身走向門旁。 「還有,」愛徳華轉開門把,「妳剛剛的表情是我見過最複雜的。」他笑了笑。 門輕輕地被關上,女人依舊在思考剛剛男人說的話語。保護?難道說我在英國的處境需要被保護?她輕皺眉頭,望向了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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