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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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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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只是想轉移注意力而已。
 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注意力已經離不開這裡,離不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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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城內,我坐在雪地上,沉默。
 身旁的幾個好友,文靜的朋友陪著我沉默,活潑的朋友則是紛紛的安慰著我。
 「哎呀,別這樣嘛,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就是嘛就是嘛,是那個女的沒眼光!沒眼光啦!」
 「千萬別想不開啊!把心事全說出來比較好!」
 「如果真的要死,我家開葬儀社的可以算你友情價!」
 此話一出,自以為幽默的該君立刻受到眾友的譴責光波,被迫進入禁言地帶。
 

 「…謝謝你們,讓我靜一靜吧。」我緩慢的打著字。
 目光不自覺移到螢幕旁邊,一年前與她一起合拍的照片。
 心臟彷彿被綁上了大石一般的下沉,痛苦而緩慢的疼痛感向我襲來。
 我嘆了口氣,伸手,將照片向下蓋住。




 對不起,我覺得和他在一起,比較能感覺到幸福。
 你比我樂觀,我相信你不會有事的。
 你是個好人,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對不起。
 對不起……


 這是她對我說的最後五句話,說完後很乾脆的挽著那個體育系男生的手離去。
 留下我一個人,和預備要給她的二十歲禮物。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是,我不了解,
 為什麼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還有,為什麼心會像是被撕開一般的痛。


 已經過了四十八小時,又三十二分鐘整。
 心已經不痛了。
 因為已經被沉重的麻痺感取而代之。

 

 拿了一瓶啤酒,我坐回椅子裡。
 看著螢幕上,友人們的留言。
 「我們去打冰暴!等一下會長說他要過來!」
 我知道阿瀧那傢伙是出了名的慢,那個〝等一下〞至少半小時跑不掉。
 我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算是苦笑吧,
 輕輕的拿起啤酒,對著螢幕裡坐在雪地上的搞笑藝人敲了敲。

 「敬我們,又回到了不必替別人養老婆的單身漢日子。」
  說完,我自己又笑了笑,喝下一大口的酒。


 我看著自己跟公會戰友們一手拉拔大的搞笑藝人,
 放下了空空的酒瓶,按下了二個鍵。
 螢幕上便出現一個站在雪地裡默默彈著吉他的四眼仔,
 因為我給角色戴了一個小夾鼻眼鏡,因此熟一點的朋友直接叫我小四眼。



 「嗯…看來你沒受到很大打擊嘛,還可以跳扭扭舞咧。」
  一名名為「瀧大少」的發光神官頂著奸笑表情向我走近。
 「………老子高興。」仍然彈著吉他的我不急不徐的說著。
 「唉唉,這就是青春啊,想哭的話你可以跟我借肩膀啊。」阿瀧用了親吻表情。
 「呸呸,我可不想被閣下那群善忌的後宮們暗殺。」我冷冷的看了阿瀧一眼。
 
 說起來,我們公會〈名為:冷笑老人俱樂部,見笑了。〉能出名,
 都要歸功於阿瀧的風流情史,應該說,好女色才對。
 光是現任的會長夫人就已經是第五十二位女神官,還是用盡心機才被扶正的。
 而據說,不甘受制於會長夫人一人的阿瀧還偷偷的養了一群舞姬後宮。
 至於舞姬總共有多少?
 別問我,因為更換的流動量蠻大的,所以我們也不清楚啊。


 「好了,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繼續彈著手裡的吉他。
 「我說…」
 「哎呦,我最近手頭好緊,離城戰還有幾天,怎麼辦啊這?」我說。
 「喂,沒禮貌,這次不是借錢啦。」
 「哎呦,最近會長夫人查的勤啊,我不想浪費錢跟後宮假結婚又離婚啊。」我說。
 「喂!不是這個啦!這個阿杰已經幫我處理了!」

 嘖,難怪阿杰最近老是唉聲連連,造孽造孽。

 「喔?難得會長有〝正事〞相求,小的洗耳恭聽。」我抬了抬眉毛,強調正事二字。
 「那個,你現在有沒有空啊。」
  明明是疑問句,從阿瀧嘴裡說出來竟然可以是肯定句的語氣。
 「沒~~~~~~~~空,因為明天是台北國際馬拉松。」
  我才不吃那套,八成又是想拉我去當把新妹的遮蔽物。
 「哎!這次是真的要請你幫忙啦!」阿瀧頭上出現井字號,接著對遠處招呼了一下,
  一個散發出青春洋溢氣息的小弓手竟然從旁邊跑了出來。
 「嘩,敢情閣下已經採陰採膩,現在要滋陽補陽了是吧?」我盯著那名男弓手,
  看上去還嫩的很,全身上下乾乾淨淨的,連個裝飾品也沒見著影子。
 「呸呸,他是薇兒收的乾弟,剛剛才轉職完收入公會的。」阿瀧說著。
 「多羅羅大哥好。」小弓手散發青春無敵的光芒向我打招呼。

 原來是新歡的乾弟,難怪會被收進來。

 「不用叫他大哥,叫他小四眼就好了!」阿瀧豪邁的說著。
 「是啊是啊,區區俗名不足掛齒,所以請…」我看了看他的名字,
 「儷瑪您直呼旁邊的會長為採花大盜或一代淫魔即可。」
 「你…算了!正事要緊!我等下有急事要辦,所以帶新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完,很豪邁的丟了一堆天地葉及裝備和纖細白水給我便閃人去也。

 
  
 
 於是,半夜二點,斐四出現一個搞笑藝人一邊跳舞一邊帶弓手的景象。
 不時藝人還會替仆街的弓手使出死者復活。


 「…多羅羅大哥…對不起……」第N次仆街的儷瑪一臉歉意,頭上一直出現道歉表情。
 「沒關係,我習慣了。」
  區區五十幾次還算小意思,之前開祭司帶到一個小毛頭,光藍石就丟了一百多顆呢。
 「還有,直接叫我多羅羅就好。」我坐下來回SP「大哥這個稱呼聽起來亂怪一把的。」
 「嗯…多羅羅。」儷瑪說完,送給我一個大大的微笑。
 「你真是個好人!」


 噗嗤一聲,我隱約有被什麼利器刺到的感覺。


 「我說,別叫我好人,叫我什麼人甚至蠢人都好,別叫我好人。」
  我頭頂上出現Orz的表情。


 儷瑪沉默了一下。


 「可是你真的是好人啊。」
 「拜託,這兩個字很傷人的。」
 「不管!你是個好人!好人!好人!………」以下略。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儷瑪不只是新人,還是個很固執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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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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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談戀愛像一場穩陪不賺的賭注,
 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加入這場賭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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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阿瀧坐在溫暖的火爐邊,突然爆出了一陣傻笑的聲音。
 通常呢,他發出這種聲音,只有一個原因:有好事,等著我們問他。
 很可惜,偏偏我是死都不問的那種人,憋死他。
 於是我繼續坐在開開闔闔的假牙邊,愉快的閱讀我後天就該歸還的達文西密碼。

 
 「瀧哥?有什麼好事啊?」天真的儷瑪上勾了,坐在沙發椅上,頭上發出一個大問號。
 「呼呼,還是儷瑪上道,不像某個小四眼啊……」瀧盯了我一眼。
 「唔!」儷瑪突的警戒起來,從沙發跑到火爐邊。
 「不准說多羅羅的壞話!」
  儷瑪儼然已以正義的守護騎士自居,竟敢指著瀧的鼻頭發出警告。
 「是是是…真是的,也不知道你是給那個小四眼灌了什麼迷藥,這麼挺他幹嘛。」
  瀧摸了摸下巴,臉上浮下不懷好意的奸笑。
 「喔,愛上人家了喔?」說完還用一種〝不要說了,我都明白。〞的表情打量著儷瑪。
 「不要貧嘴!」儷瑪回嘴「我是在保護公會裡僅存的好人!容不得你們這些壞人欺負多羅羅!」
 「唉~難怪有人說,生的放一邊,養的恩情大過天喔,
  不過是帶你帶到進階一轉就這樣,帶到發光還得了?反了!反了!」瀧用出嘆氣的表情。

 我默不作聲,只是白了瀧一眼,便繼續閱讀書籍。
 兩人則在旁邊鬥起嘴來,連瀧原本是在高興什麼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放心!多羅羅!我會保護你!」
  儷瑪豪氣干雲的說著,還不忘對我釋出燦爛的笑容,實在不符合冷笑老人俱樂部給人的印象。
 

 也因此,我被眾戰友笑稱為〝儷瑪騎士的守護公主〞。
 真是,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
 唉,為了死後不下拔舌地獄,我便不回嘴,只報以冷笑。
 反正儷瑪會一一替我反擊回去。

 


 「我以後會保護你!」
  儷瑪第一次說這句話時是在job等級差5%就要40級時,仆在地上和我說的,
  這時候說這種話實在很沒說服力。
 「是是是…我要不要眼泛淚光的感謝英雄救駕還是以身相許啊?」
  我慢慢的丟出天地葉來個死者復甦,再繼續彈我的吉他。
 「不用,保護好人是我的責任。」
  儷瑪笑著說,我則是默默拔出插到背上的〝好人〞飛刀。


 真是,這麼愛當正義人士何不報名救國團?
 還是加入慈濟功德會讓你救人救到手軟腳軟,好不痛快?
 以上兩句話我在帶他時早閃過無數次,但始終沒說出口。




 「多羅羅由我來保護!」
  第二次說這句話時是在公會眾人相約去pvp玩遊擊戰的時候,

  名義上是為了慶祝儷瑪升級獵人,其實大家也手癢很久了,
  所以阿瀧才登高一呼,公會裡的潛水員一一活了過來。



  遊擊戰的玩法是:
  公會的人平均分為兩隊,選擇中央城或夢羅克其一來當作戰場。
  登入後兩隊人員各自朝地圖右上及左下與同隊伍的人會合。
  兩隊隊長用公會頻倒數完後開戰,殺到人與同隊報告,被殺者亦是。
  被殺的人只能倒在地上,等其中一隊被滅掉之後才能被復活。
  如果遇到非公會人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攻擊就通告大家,圍剿該名仁兄。
  結算成績,殺最多敵隊者,發五百萬獎金。
  至於最快被秒殺者,要被眾公會友人使喚一個星期。
  以上。

  
  當時,公會遊擊戰共有三十一人參加,阿瀧以儷瑪太弱而雙手奉送給我們。
  隊員集合時儷瑪很豪氣的說了那句話。
  之後便跟在我後面,結果戰果是我宰了三個敵隊的,
  儷瑪則是被秒殺,嗚呼哀哉。


  「原來你保護多羅羅的方式就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啊,
   真令小弟佩服佩服。」泡泡,公會裡嗜玩女角的人妖神官說著。
 
  雖然表情很誠懇,但怎麼聽都是在刺傷對方,這是泡泡的必殺技。


  「哼。」一向好強的儷瑪這回沒辦法反駁,只能哼一聲表達不滿。
  「好了好了,別欺負人家了。」老好人阿杰跑出來打圓場。
  「人家只是二轉,我們可是進階,這不能比啊,等他進階說不定躺的就是我們了。」
   雖然是安慰人的話,但大多數的公會成員都不給面子的搖了搖頭,
   引得儷瑪又是一陣嘰哇亂叫,回應的是公會大老成員的大笑。



  的確,以儷瑪的身手要秒殺公會那些變態可說是拿鳥腿比大腿一樣的無力。
  但至少他有著一股熱血及熱誠,天真的令人不忍心真的傷害他。
  拜他所賜,我們公會裡才一直有著一股純真的清流,
  這也是難得能在混亂的遊戲世界裡讓自己能微笑的起來的一個原因。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瀧甩了那個薇兒之後,儷瑪還得以留在公會裡的原因。



  「說真格的,儷瑪,你幹嘛對多羅羅這麼執著啊?」公會大老之一.玫瑰刺馬,
   一個名字跟氣質很難搭上線的鍊金術師,托腮對著儷瑪說道。
  「對啊,每次都見你誇口說要保護多羅羅,
   說句公道話,多羅羅保護你還比較說得過去呢。」
   公會大老之二.浪子阿飛,一個名符其實的神行太保,撥弄著嘴裡的煙斗這麼說著。
  「哎,人家事主都沒說話了,你們就少貧嘴吧。」公會大老之三.天使筱如,
   唯一的女性大老成員,
   因為萌所以只練一隻角色的超級初心者,笑笑的在儷瑪要回嘴前出來打圓場。



  「對喔,筱筱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多羅羅,
   你最近也太沉默了吧,一點都不像以前聒噪的那隻四眼鴨子。」阿瀧說。
  「原來我以前在你眼裡只是隻四眼鴨子啊,
   要不要叫幾聲給你聽啊?亂世淫魔?」我抬起頭,特意加大後面四個字的聲量。
  「好啦,大家都是兄弟,開開玩笑而已嘛。」阿瀧趁儷瑪沒開口替我辨護前坐到我旁邊。






  「你不會還在想念那個劈腿女吧。」阿瀧的話以黃色的方式呈現在我的對話欄內。
  「或許吧,我也不確定。」我密了回去,頭上出現一小片烏雲的表情。
  「唉,別再想了,想破頭她也不會回來的,別說兄弟不照顧你,
   改天介紹幾個超辣的正妹給你吧。」阿瀧拍胸脯說道。
  「不了,我怕是臘肉的臘,你還是自己留著吃吧。」
  「說真的啦,你也該忘了她了,都多久了啊……」
  「下次再聊吧,我明天有課,先下了。」我站起身,用公會頻向大家道別後,下了線。




  過了多久了?
  三個禮拜又十一小時五分鐘整。
  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病態,硬是逼自己去記時間作什麼?
  她不會再回頭了,不是嗎?


  放棄,說的容易,沒見過有誰實作起來說不困難的。
  苦心經營五年多的感情以一句你是個好人告吹,誰受的了。
  就連阿瀧當初難得被第三任會長夫人拋棄自己去貼有城的別家會長時,
  他不也掙扎嘶吼了一個月?
   
   
  雖然知道她風評不太好,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誰還會管它什麼世家背景的。
  面對愛情這檔子事,大家都是一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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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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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是孤獨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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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南門?等我!我跟瀧哥一起去找你玩!瀧哥說要帶枯枝去玩大逃殺!」
  儷瑪依然那樣有活力的在公會頻道大喊著。
 「隨便你。」
  我撐著臉,打了個呵欠,早上在課堂上睡太久了,越睡越睏。


 有點呆滯的雙眼盯著螢幕裡來來去去的2D人物,手指輕敲著桌面。
 沒辦法,等待的時間特別無聊。
  


 
 「多羅羅…」一個女商人拉著手推車走到我旁邊。
 「抱歉,沒錢沒空不缺婆,本人不想因誘拐未轉職少女的罪名下地獄。」
  我幾乎連想都沒想就將這行字送了出去,沒辦法,世道差,人心險惡啊。
 「不,不是的。」女商人緩慢的回應我,看得出她打字不太在行。
 「我是碧。」她頓了一下「之前跟阿瀧在一起的那個女魔導…」



 我清醒了些,將滑鼠移到她的人物身上,ID:輕風碧月
 之前的女魔導是叫傾戀碧月,兩者相去不遠,她總是懶得想名稱。



 碧,我是認得的。
 她就是當初與阿瀧愛的死去活來,
 最後甩了阿瀧,投奔送葬者公會的那個第三任。
 記得當初在吉芬的著名約會地點橘子塔談判時,
 阿瀧又憤怒又哀傷又不解的樣子,我至今都還記得。
 「為什麼?我哪裡不夠好?我是真心愛妳的啊!」
  阿瀧嘶吼,我靜靜的看著,
  從第三者的眼光來看,阿瀧不過是在作無謂的掙扎。
 「因為,他有城,他比你能給我的更多。」
  碧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口吻比冰還要冷。

 這讓我了解到,當女人定了心,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阿瀧沉默,碧按下蝴翅走人,
 我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再移動的阿瀧。
 我明白,電腦的另一端,阿瀧正在放聲大哭。
 碧是他真心去愛的一個,卻也是唯一傷害他的一個。
 這個餘波整整迴蕩公會一個月,
 那是一段愁雲慘霧的日子,不想也罷。



 後來,阿瀧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見妹就虧,見女就追。
 身邊的正宮夫人一個換過一個,
 比換衣服還快狠準,更別提數量驚人的後宮。
 他對打城也十分執著,第一次打城就狠狠的洗了中央城一頓。
 到現在至今,每每攻城的時候,還未有公會能成功攻下中央。
 阿瀧對中央的執著與愛恨,
 恐怕只有我和其他三位大老成員能夠了解。



 那是過去送葬者當城主時引以為傲的城。




 「我要她後悔!為了區區這個爛城拋棄我!!」
  有一次,阿瀧聚會時喝醉了酒,對我吐出了真心話。

 其實他不說,大家都看得出來,只是不好點破而默默保守這個公開的秘密。
 
 



 「喔…好久不見。」我將頭轉向她的位置。
 「嗯,好久不見。」
  她回應我,接著沉默了好一陣子,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敢提出般的猶豫著。
 「最近過的如何?」我知道她想問什麼,但我故意不將話題往那方向轉。
 「還好…」碧微微的淺笑,看上去有點苦澀,我故意將目光移到別處。


 對一個被劈腿而被痛甩的男人,用苦肉計是無效的。


 「還在一起嗎?」
  我送出這句話,雙手拿起杯子,小心翼翼的啜飲著剛泡好的熱咖啡。
 「……很久前就不在了。」她低頭「從城被打下以後,他遷怒到我身上…所以…」
 我抬了抬眉毛,不打算對她施捨同情心,現世報,沒得商量。


 「再找一個不就好了?」畢竟這是個遊戲,隨便撈都可以撈到一大把徵婆的玩家。
 「他下了通諜,散佈了一些事…」她坐了下來。


 我不置可否,依送葬者會長的人脈線路,是可以讓碧被封殺的。
 她該慶幸那位會長半年前被盜後就退出遊戲界,不然她定有更多苦頭可吃。



 我不語,只是喝著咖啡。
 碧沉默,不知道她在電腦的那端想些什麼。




 「喂喂---你帥氣英俊的兄弟來囉!」阿瀧大喊著從另一端跑來。
 「…」我看了看碧,又看了看向我跑來的阿瀧。
 「我先走了…還要上班呢。」
  她對我淺笑,看上去竟有點滄桑感,接著便化作一道藍光消失。
 
 「剛剛那個小商人是誰啊?」儷瑪手捧著一堆枯枝看著我。
 「還用說!一定是在外面偷養的女人啦。」阿瀧大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咦?」儷瑪聞言,目光像劍一樣的射到我臉上。
 「你少聽這傢伙胡說八道,只是來問能不能帶她的。」
  我白了阿瀧一眼,這傢伙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喔…真的嗎?…」儷瑪輕皺眉頭。
 「不相信就算了。」我站起身,拍掉披風上的草。
 「我相信!我相信!」儷瑪活像是怕我生氣似的,趕忙搭話。
 

  突然,腦中閃過玫瑰那傢伙說的話。
 『儷瑪那傢伙給我的感覺,像是你的寵物…又有點像…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後來,筱筱好像搭了一句,但我此時卻想不起來她到底說了什麼。

 
 「好了好了!大逃殺時間開始!人人有獎啦!」
  阿瀧拿過儷瑪手上的一堆枯支,開始連放了起來。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阿瀧像發了瘋似的,一邊跑著一邊放怪。
 
 眼見被波及的無辜民眾越來越多,我嗤了聲,趕忙抓著儷瑪閃進城。
  
 向卡普拉買了飛劍士村的機票,我跟儷瑪雙雙飛到劍士村裡,避難去也。



 「呼呼,就知道你們會躲到這來。」
  十分鐘後,阿瀧一臉心滿意足的蹲到我們旁邊。


 可以想見此時的南門應該是屍橫遍野,死傷無數兼怪物肆虐吧。
 等下又得提領藍石,押著阿瀧去復活對方來懺悔了。
 有這種朋友,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到底是燒了什麼好香啊。


 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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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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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我大概還是會選擇閉上雙眼,逃避現實。
 但是,我不可以,所以我的心有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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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除掉RO,現實生活裡我仍然是個大二生,
 高不成低不就,學長仍然看不起你,學弟不把你放在眼裡,這就是大二生。
 
 今天的課表特別滿,部份原因是因為以前為了玩RO翹課,
 部份原因是因為同學通報教授這次要點名,沒到的,一律頒發死當證書。

 熬過了幾節令人昏昏欲睡的歷史學,想起等下還有個電機相關系的課要上,
 我感覺太陽穴隱隱抽痛了起來。


 就在我坐在樹蔭旁的大石上,輕輕的按摩太陽穴的時候。
 一對情侶的嘻鬧聲從左邊逐漸接近。
 我抬起頭,倒抽了一口涼氣。


 是她,而旁邊那個男的,是體育系的沒錯,但明顯的不是上次談分手時的那位。
 可想而知,此時的我受到了多麼大的衝擊,
 而她此時正好轉過頭來,視線對上了我的。



 她的臉一瞬間閃過一絲厭惡。
 是的,是厭惡。
 但馬上又轉變成那個甜美可人的美女形象,和旁邊的男人撒起嬌來。
 


 後來我是怎麼走到教室的我忘記了。
 腦海中盤旋的是,她那一瞬間顯現的厭惡,與不屑。
 據好事的同學私下告訴我,她原來不止踏了二條船。
 而且還是被其中一名教授給包養的。
 媽的,那個教授我知道,以前一年級時險些被他以態度不佳的爛理由當掉。
 現在我可搞懂了,他所謂的態度不佳是為了什麼。


 原來我一直跟一堆我不認識的人當表兄弟當了那麼久。
 真是可悲,此時的我十分厭惡我自己。


 心裡的缺口,也越裂越大,冷風不斷貫穿著,刺激著我。

 






 夜了,我一個人在路上遊蕩。
 天氣很冷,但我不在乎,再冷,也抵不過心靈缺口那寒心刺骨的痛。
 等我回過神來,只知道自己已經停在一家咖啡店門口許久,連店老闆都出來關切了。
 

 「那個…先生,您沒事吧?」這個店老闆看上去很年輕,
  大概只比我大個四、五歲左右吧,而此時的他正一臉擔心的面容。
 「沒事…沒事…」我無力的搖搖手,欲站起身來,卻險些站不住腳,
  還好那位老闆眼明手快的扶住我,才沒有陷入摔倒在地的窘境。
 「反正這麼晚也沒客人了,您可以在位置上休息一下,等狀況好一點再走。」
 「不…真的沒事…」
  我原想離開,卻被老闆架進店內,強制的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休息。

 

  過了十幾分鐘,我的思緒才被一杯現煮熱咖啡和一盤餅乾給慢慢平復下來。
  我環視了店內一圈,很安靜,很有特別的氣氛,也給人溫暖的感覺。
  我慢慢的將視線轉向老闆,他正面對著櫃台後的筆記型電腦鍵入連串的字樣,
  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樣子。


 「喔…你好一點了吧。」他發現我在看他,便分心跟我說話。
  我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你知道嗎?你剛才那樣子真像個快死的人一樣,嚇死我了…」
  老闆說完,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這樣麻煩你…」
 「哪的話,人本來就要互相幫助嘛!」
  老闆豪邁的大笑著說道,一雙圓而亮的大眼閃著光芒,看上去真像個童子軍。
 「唔…我該回去了…………這些總共多少錢?…」我在口袋裡摸索著皮夾。
 「不用,只要以後你能幫我打打廣告就好啦。」老闆揮了揮手,又繼續跟電腦奮戰。
 「嗯……那…謝謝你了。」我經過櫃台時順手拿走了名片。
 老闆則是雙眼盯著螢幕,一面伸出一隻手揮動著跟我道別。


 


  回到家中,天啊,已經是半夜一點了,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我趕忙打開電腦,記得阿瀧有打電話叫我今天一定要上線的,
  這下可好,給他逮著一次酸我的機會。
  登入RO,仍然選擇那隻四眼搞笑藝人。



  一出現在聖誕村內,我就被公會頻道的綠字給淹沒。
 「啊!小四他上了!」筱筱。
 「真早啊大哥。」泡泡。
 「你搞什麼!這麼晚上!到哪風流去了!」玫瑰。
 「還說你痴情呢,馬上就搭上別的女人了!」阿瀧。
 「喂!你們兩個別太過份了!……你怎麼了?怎麼今天這麼晚上線?」儷瑪。
 「快來聚點啦,我們有事要討論!」阿飛。
 「對啊,快來快來!」藍山。



 「閉嘴,我這不就要去了。」
  我好笑又好氣的打了一句,隨即趕向我們公會的聚點-聖誕老人的家。

 
 到了屋內,馬上就被眾人趕到他們圍成的圈圈內去坐下。
 「哼哼,人家說晚來罰三杯,別說兄弟不罩你,阿魯巴或跳火圈二選一吧。」
  阿瀧抱著手臂奸笑道。
 「啐,別浪費時間了,有什麼事快點講一講啦。」阿瀧的廢話我一向左耳進右耳出,
  但儷瑪可不是這樣,所以我非得搶在他發言前趕快堵住阿瀧的話。
 「哼哼哼哼哼。」阿瀧坐正「既然如此,就由你決定今年聚會的地點吧。」
 「啥?」我不解。
 「裝蒜啊,一年一次的聚會你也敢忘記。」阿飛往我後腦勺巴了一掌。
 「嘖,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好啦,讓我想想…」
  我看了眾人一眼,腦中浮現的卻是剛才那間溫暖的咖啡店。



 想到這,我連忙找出剛才拿的名片,名片上標示著咖啡店的名字-萌.男塾。









 萌.男塾?!

 這什麼鬼名字,也太惡搞了點吧,虧那個看起來頗正常的老闆想的出來。
 
 沒辦法,在沒第二種選擇下,我只得報出那間氣氛還不錯的咖啡店店名及地址。
  
 




 果不其然,引起另一波綠色海浪。
 
 「噗哈哈哈哈--那那個店長會不會大喊他是萌男塾塾長.江萌島平八啊?」阿飛狂笑著。
 「笑死人了,什麼鬼名字啊,那個店長的品味也太謎了吧!」玫瑰也加入嘲笑聲浪。
 至於泡泡與阿瀧早就笑翻到外太空去了。
 這時,原本一直沉默的藍山卻開了口。

















 「那間店,是我開的。」

 整個公會頻突然陷入驚駭的沉默當中。

 「剛剛那個老闆…是你!?」我大驚,手指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的發抖著送出這句話。

 這次輪到藍山沉默了一下。





 「剛才那個客人…………是你?!」







  有時候,一些事情的發展真的巧到你無法相信。
  但,它偏偏就是發生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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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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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的唇覆上我的唇時,我才發現,我並不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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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大家還是決定到藍山的店坐一坐。
 當然藍山說願意〝免費〞招待大家也是個極具吸引力的誘因之一。
 唉,說過世道炎涼,有免費的主動送上門誰會傻傻的說不呢?


 於是,就促成了今天晚上的這個場面。
 我和幾位大老成員是之前就見過面,
 和泡泡是第一次,藍山跟我就基本上來說已經算是第二次了。
 
 「哎哎,多羅羅…」泡泡突然湊了過來,他長相很普通,
  就是你我身邊都會有的普通同學,愛打打鬧鬧亂叫亂笑的那種。
 「啥?」我單手拿起熱檸檬茶,斜眼看著他。
 「你皮膚好好摸喔,好像女的。」說完,還伸手捏了我的臉皮。
 「喂喂,小心被儷瑪殺掉啦…」阿飛笑道。
 「怕啥,他又沒來…」泡泡還沒說完,就被我一個反掌打了回去。
 「會痛的。」我撫著臉,看向阿瀧「對了,儷瑪還在路上?」

 
 結果阿瀧已經醉倒在旁邊,
 連帶被拖下水的是被罐了一瓶酒而開始喃喃自語的藍山。
 我大驚,連忙抓起阿瀧的衣領,用力搖晃。



 「有沒有搞錯啊!這種時候喝醉酒?!」我無奈的放下阿瀧的衣領。

 真是的,每次都挑重要時候給我出亂子。

 「那個,儷瑪說他在路口了。」
  筱筱手上拿著不知何時從阿瀧口袋裡抽出的手機,向我投以微笑。



 唉,還是女性比較細心可靠。
 要是沒筱筱這個完美公關兼秘書長,這公會恐怕是一天到晚麻煩不斷啊。





 就在我和泡泡一起將阿瀧丟到長沙發上當屍體的時候,大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年輕人。
 一個至少高我半個頭,身上還穿著刺眼高中制服的年輕人。
 從制服上的紅色橫槓可以看出他是三年級,額上還滲著跑步留下的汗水。
 那個年輕人有著和我的蒼白形成強烈對比的褐色肌膚,
 剛強的劍眉和一雙大眼,和微微呈著橢圓形的臉型,給人一種娃娃臉的感覺。


 那是儷瑪。



 而儷瑪一看到我,竟雙眼發光的向我跑過來。
 那一瞬間,我真覺得自己像是被大型犬撲倒的飼主。
 差別就只在於儷瑪不會用舌頭舔我的臉,
 雖然我一度懷疑如果我允許的話他真會這麼作。



 「多羅羅!」儷瑪伸手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天,他的手臂比我的還結實許多,我有種掙扎就會被勒死的感覺。
 「哎…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多羅羅?」
  我勉強擠出微笑問道,瞎矇的話也太準了些。
 「我厲害啊。」儷瑪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
 「……是是,你厲害你厲害,可以放開了嗎?」
  我挑眉,就算是外國人的禮儀也不會抱這麼久吧。

 儷瑪聽我這麼說,還猶豫了一下才一臉不捨的放開我,跑去跟玫瑰等人打招呼。




 後來證實,是因為阿瀧寄給儷瑪我們第一次聚會的照片,他才得以認出我來。






 酒過三巡,大伙早已醉的醉、倒的倒。
 連一向不喝酒的筱筱都被泡泡灌了幾杯,所以我當然也逃不過阿飛與玫瑰的魔爪。
 大概是沒喝過烈酒的關係吧,此時的我只覺得整個頭昏昏沉沉,
 眼前甚至出現了疊影,而酒精的摧化作用正使得我不停流汗,整個人熱的難受。

 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想走到洗手間去洗個臉,
 但只見到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堆歪歪扭扭的線條與疊影,
 更別遑論能直達洗手間之路了,只怕連怎麼繞過桌子都沒辦法。


 「…多羅……你還好吧?……」儷瑪的聲音隱約從我耳邊傳來,我哼了幾聲。
 「看來是不太好…我扶你到洗手間吧?」說完,我只覺得自己的腳離開了地板,
  似乎是被人打橫了抱起似的,緩緩的移動著。
 

 讓我恢復意識的,是一條冰冷的溼毛巾,正在輕輕的擦著我的臉。
 毛巾當然不會自己移動,是儷瑪拿著毛巾,像看護般的替我擦臉。
 「唔…怎麼回事…」我扶著頭,還有點昏,這才發現自己是坐在廁所的洗臉台上。
 「你們都喝醉了。」儷瑪向門外點了點頭,「我看你不舒服,所以抱你過來。」



 「嗯………嗯?!」我突然驚覺過來「…你…你說的抱我過來是什麼意思?」
 「就抱過來啊。」儷瑪一派輕鬆的樣子,說完乾脆現場示範起來,
  直接將我打橫抱起,這下可是名符其實的公主抱了。


 我驚訝之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勉為其難擠出僵硬的笑容來應對。
 「那個…謝謝你的示範,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我指指地板,媽啊,這是我第一次離地板那麼遙遠。
 「你清醒了嗎?」儷瑪突然答非所問,只是用那雙呈淺褐色的雙瞳望著我。



 兩人的距離之近,令我不禁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此時此刻,一直想不起來的那句話,終於重組了起來。

 「不是,不是寵物,多羅羅比較像儷瑪的寵物,
  只是還沒被馴服所以認為自己是主人才對。」
  我記得筱筱說完之後大笑的神情。


 
 一段段過去的記憶片斷在這時不斷播映著,
 帶儷瑪練功時,儷瑪專注盯著我,而不是魔物的神情。
 和大家聊天時,儷瑪奮勇的跳出來替我辯護的表情。
 我和碧聊完天後,儷瑪那懷疑又隱約閃著一絲陰暗火苗的目光。
 還有,數個月來不斷出現迴蕩的話語。


 「我會保護你,這是我的責任!」






 等到我發現時,早已被儷瑪壓在廁所間裡的牆上,
 而我的唇正被他的唇狠狠的覆蓋著。
 「唔!……」我大驚失色,連忙想推開儷瑪,
 但是礙於兩人天生的體型差距和喝了酒之後全數喪失的力氣,
 我只是在作垂死的掙扎。


 好不容易,感覺到他的唇稍稍離開了一些,我才喘了幾口氣,
 「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好喜歡你。」他低沉的不像高中生的音調在我耳邊起伏。
 接著,是一段比剛才更激烈的吻,
 這次,他連舌頭都伸了進來,緊密的纏饒著我的舌尖,在我嘴裡游移著。
 

 但最令我自己震驚的是,除了驚慌之外,我自己竟然有一絲絲的…愉悅?!
 
 雖然腦袋極力的抵抗,但我的身體卻早已投降,在儷瑪的懷裡像泥一般的軟化。


 而接下來儷瑪對我作的事可是大大的超過了我的道德思考線路。
 他正用那雙寬厚的手掌,輕輕的貼在我的大腿上,緩慢卻有步調的往中心地帶前進。




 不!不可以!雖然…雖然…我覺得有點舒服…但是…但是…
 
 不對!我在想什麼?!我們都是男的啊!而且儷瑪還比我小!為什麼是我被壓在下面?!

 呸呸呸!不對啊!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就在我的腦袋一片混亂,儷瑪的手掌快要貼到拉鍊上的時候。
 一陣敲門聲將我們兩個拉回現實,只見一陣陣敲門聲急促的在門板上響著。
 「喂,快開門啊!阿瀧要吐啦!!!」
  是玫瑰的聲音,還隱約可以聽到阿瀧那混濁不清的咕噥聲。
 一見救星趕到,我連忙用勁全身力氣站起身,
 推開儷瑪,打開門,看阿瀧衝進另一間廁所裡大吐特吐。





 後來我甚至沒和筱筱說明就逃離了咖啡店。
 一直到回到家裡,鎖上房門,我的心跳才真正平緩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要打亂我們的關係?
   為什麼?
   為什麼要吻我?
   為什麼?
   為什麼要說你喜歡我?
   為什麼?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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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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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一刻起,我的心裡湧出了一股新的黑暗,叫作害怕。
 我害怕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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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咖啡店的沙發上,我躺著,驚慌的看著你粗暴的扯開我的襯衫。
 但是,當你低下頭來親吻我的時候,舌尖的挑逗,手指的撫弄,
 卻又溫柔的像要讓我溶化一般。

 你看著我的反應,你笑了,陽光的笑容,此時卻染上了一絲邪氣。
 你制住了我的雙手,緩慢的,往下遊移………







 「嗚哇!!!!!----」我大叫著從床上坐起身,大口喘著氣。
  又來了,又來了!為什麼從那天開始就常常夢到儷瑪呢?
  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掀開被子與床單。

  該死,我的一天又要從洗床單開始……

  
      
  今天是假日,不必上課。
  我晾完床單後,順便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乖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差點沒嚇到,氣色整個都變差了,
  嗯…廢話,常作那種惡夢氣色哪好的起來………



  我嘟嚷著,從冰箱拿了一瓶柳橙汁坐到電腦桌前,打開了電腦。
  登入遊戲畫面後,是一個戴著魔術帽的發光祭司.默愁。
  這是我起初在練多羅羅卡等時分心練的一隻補機,沒打算衝進階。
  公會裡知道這兩隻是同一個人的也只有那三個公會大老,連阿瀧都不知情。
  默愁還是以筱筱表弟的名義才得以入會。


  至於為什麼我要開默愁,事實上,從咖啡店回來那天起我就沒再開過多羅羅。
  逃避嗎?或許吧。
  因為我不敢,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儷瑪。
  尤其是在後來常作那個夢之後。


  所以默愁一上線就是逃,逃到古城十字區,
  一到了就坐在那發呆,偶爾隨手替小服施個全套或復活之類的。
  默愁人如其名,安靜,內向,冷漠,光看名字就給人一股深深的哀愁感。
  這是十七歲前的我,十七歲之後的五年內我認識了她,
  因而誕生了開朗聒噪的多羅羅。
  現在,多羅羅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沒有人需要他。
 
  
  今日,依然是待在十字的中心點蹲著發呆。
  我一面喝著柳橙汁,一面看著公會頻的高低起伏。

  「喂,很跩喔,人家跟你道早安,你幹嘛不鳥我。」
   是阿瀧結識二星期的新歡,個性機車又做作。
  「………」這是我,或許說是默愁一貫的回應。
  「你…」後面的全數消除,可能是她大姨媽來吧,
   今天特別愛找我麻煩,自然說出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聽話。
  「鬧夠了沒。」一行短短的字,卻散發出一股壓迫感,讓那個八婆瞬間安靜,
   事實上,幾分鐘後她就被阿瀧趕出公會了。


  我望向發聲的id,心想是哪個正義之士這麼厲害能讓阿瀧趕走女人。



  一看,我的心又是一緊。
  是儷瑪。
  此時的他已經是個神射手了,但脾氣卻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多羅羅消失之後,公會裡的儷瑪儼然成了沒了梢的利刃,
  雖不至於囂張跋扈,但卻四處傷人而不自知。
  為此,我一直有種莫名的歉疚感。


  多羅羅消失之後,儷瑪的稱號由〈多羅羅的守護者〉變成了〈對不起。〉
  雖然多羅羅看不到,但他卻始終沒將稱號卸下。







  突然,小服們的驚呼聲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趕緊站起身跑下去,
  是黑王,身後是數隻挾帶閃電黑雲的迷王。
  我心裡直呼不妙,只得指引幾個一同組隊的小服快逃。
  雖然看到王就會有人吃,但黑王卻將前仆後繼的進階吃王團打飛。
  我只能消極的搶救離隕石術有些距離的屍體。



  等我驚覺過來時,黑王的陰影已經將我掩蓋住。
  我抬起頭,看著巨大的,掛著醜陋的邪惡笑容的黑王對我張開血盆大口。
  「啊…結束了……」
   我本能的抬起手臂要擋,也閉上了雙眼,準備迎接巨大的衝擊力。
   


   過了幾秒,是Lag嗎?怎麼還沒死?
   再過了幾十秒,我才慢慢的張開眼睛。



   發現黑王已經消失了,剩下一些殘雲粉霧在地板上飄散開來。
   煙霧後方,是一小支看來趕上將黑王吃掉的吃王團。





   一名戴兔耳的祭司痞痞的蹲著,看了看空無一物的地板,搖搖頭。
  「空的啦!空身!白吃了…」
   突然,將視線轉到坐在地上的我。
   痞子祭司推了推墨鏡,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叫著。
  「喂,不錯喔,你救到你公會的人耶!」
   他向另一邊,手持著巨大長弓的人物喊著。


   當遮蔽住那個人的煙霧散開時,
   我相信我當時的表情應該是很吃驚的。
   站在煙霧後面,
   救了我的人是









   儷瑪。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像在思索些什麼。
  「啊,你是剛才被那個女的找麻煩的吧。」他看了我一眼,隨即將目光移開。







   不知為何,見到他的反應,我的心微微的抽痛了一下。





  「下次看到黑王記得快跑,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
   他丟下最後一句話,轉身離去,他的隊友也急急的跟在身後。






   我看著他踩進光陣後消失的背影,
   一陣落寞的感覺慢慢的爬上了我的身體,
   將我吞噬掉。
   我閉上眼睛,擦拭著不存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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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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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戴上以前的面具,偽裝我自己,偽裝我並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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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會聚點內,這一天特別的熱鬧。
 因為阿杰梅開八度,雖然前七次都是替阿瀧背的黑鍋。
 這一次才是他的真命天女,一個同盟公會的小巫師。

 
 「恭喜啊恭喜,發呀發大財,再跟我要紅包就砍死你。」
 泡泡用唱腔對阿杰說道,旁人跟著合唱。
 開玩笑,結八次收八次,有沒有那麼窮困潦倒啊。
 阿杰自知理虧,所以用呵呵呵代過。
 緊接著來的是「紅包回收大作戰」。
 過去給了多少紅包,就要抽個10%回來。
 開玩笑,年關難過,不這樣作還真對不起自己。



 幾乎有上線的成員都待在聚點內慶祝。






 除了我。


 
 我蹲在古城內,看著四周走來走去的機器人,喝著熱熱的茶,好不快活。
 原以為今天能這樣悠閒的混過去,天不從人願。
 一個頭戴黃金冠冕的女服事慢慢的溜到我旁邊,優雅從容的坐下。
 我站起來放了一個全套,接著轉過身繼續喝我的茶。
 沒想到,她竟然也站起身溜到我面前。
 「…?」我送出。
 「當我公。」她簡潔有力的說道,我不經征了一征。
 「唉,女孩子要留點東西給人家探聽,不過唸在妳有誠意,夠噱頭,
  離黑王重生還有幾十分,去找別的玩家再試一回吧。」
  我打出後,放下茶改拿起了菠蘿麵包來填填胃。
 「我欣賞你,當我公,我養你。」她拍了拍胸脯。


 嘩,敢情現在的女孩子都如此會作人?
 看她樣子似乎是有無知瘟生供養的,
 刮夫家來貼狼狗,此等膽識令人佩服佩服。
 我心裡暗想,又咬下一口麵包。



 「如果說欣賞我我就甘心被養,只怕早從這一路排到斐陽啦。」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不解的嘟嘴,敢情我在她眼中已經成了個外星生物。
 但人就是這樣,拒絕就是最好的勾引啊。
 看來她還不死心,正開口準備發動第三波攻勢時。
 我感覺脖子被一隻手環過。


 我抬頭,倒抽一口冷氣。
 手的主人竟然是儷瑪。
 今天是什麼?大凶日嗎?鬼打牆?
 我猶豫該不該下線去查查黃歷。
 

 冷靜,冷靜,他應該沒認出來,冷靜!
 絕對沒可能認出來的,冷靜!
 沒事的!這就跟上次和教授比賽跑是一樣的!
 最後你不是一步之差沒被當掉嗎?沒事的!你要冷靜!






 大概作了十幾分鐘的心理建設後,我才面對現實。

 不過現實是女孩已經被嚇跑了,而儷瑪正坐在我對面。
 「有事?」我重整了心情,盡量以一貫的冷淡語氣開口。
 「瀧哥要我帶口信問你要不要回聚點慶祝。」
  儷瑪的態度比我更冰冷,我感覺自己的心正在下沉。
 「不了…不需要,去了也只能在角落自閉,怪沒意思的。」
  我閉目,這是事實。



  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默愁。




 「…你在這個公會待很久了嗎?」
  儷瑪沉默了良久,突然開口丟給我一個問題。
 「唔…很久了,我只比大老成員晚幾天進這個公會,但很少上線。」這是實話。
 「那…你,跟多羅羅他很熟嗎?」


 雖然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時,心還是像被突然掐緊了般,刺痛。



 「還好,你問這個作什麼?」我看向他。
 「不…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再遇到他。」儷瑪的語氣隱約透露出一絲哀傷。
 「只怕是遇不到了…」我頓了頓,想起了玫瑰以前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為什麼你對多羅羅這麼執著?」我再度提了出來。





 接下來,是長達二十分鐘的沉默。
 當我已經打好〝沒關係,當我沒問。〞正要送出時,他開口了。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剛認識時,我只是覺得他人很好,是個很難得一見的好人。」


 該死,這時候竟然還是不忘射出好人飛刀。

 






 接下來,儷瑪看著穿破屋頂射下的一束陽光,淡淡的述說著…
 

 「還沒見到他之前,瀧哥就跟我說他是個老好人,結果卻被女朋友甩了…」
 「見到他之後,雖然他似乎看起來很樂觀,
  但我卻看的見他的背後,那深藍色的傷心。」

 聽到這裡,我看向儷瑪的臉,他將視線轉到我臉上。

 「或許說了你不會相信,當我是鬼扯也可以,
  我從小,就可以看的到每個人的情緒顏色,
  但我從來沒告訴別人,因為我知道這只會讓我被當成瘋子…」
  儷瑪淺淺的笑了笑,我將視線移開,微微點頭示意我相信。



 「後來,在一次練功時間,我不小心出了糗,結果他被我逗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看到那麼美麗,柔和的天空藍色,
  從那一刻起,我就被他吸引住了。」

 我在螢幕前不禁陷入一種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情緒角力。

 「當然,是他的個性讓我越來越喜歡他的…最後甚至愛上他。」
  儷瑪認真的說著。
 「最後,我的視線完全離不開他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吸引著我,
  當我說出要保護他的語句時,
  他的顏色便會由憂鬱的深藍色變成美麗的天空藍色,無論他是否喜歡我,
  我都要保護他,讓他開心,這是我暗自對自己立下的誓言,
  也可以說是我在遊戲裡生存的意義…」


  儷瑪越說越快,臉上的笑容也越顯燦爛,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儷瑪。
 

 


 「…為什麼?」
  我壓下心中那股悸動,簡短的丟了個問題給他,希望他能冷靜下來。


 「因為我愛他。」儷瑪毫不猶豫的回答我。
   



 我沉默了。
  
 螢幕前的我,竟無法阻斷那不停流出的淚水。

 尤其是發現,其實自己也有相似的心情時,那股悸動再也壓抑不住。

 




 「那,為什麼他會消失。」我明知故問。

 儷瑪頓住。

 「因為,我對他作出了他永遠不會原諒我的事。」




 
 我們雙雙陷入了沉默,四周流動的空氣此時卻沉重的叫人難受。











 「你怎麼了?我看到你背後有一股很大的灰色,你在哭嗎?」
  儷瑪看著我。

 「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我咬牙,送出了這句話,淚水早已浸濕了鍵盤。

 「…你…」儷瑪站起身。






 我下了線,關上電腦。
 趴在桌子上,像個嬰孩般的嚎哭著。
 為什麼被感情淹沒的感覺竟能如此難受,
 我為我自己的心境感到羞恥,
 他都可以這樣勇敢對一個陌生人吐露自己的心聲,
 為什麼我卻要為了自己的膽怯而逃避一切,
 為什麼… 


 我想,是害怕吧。 
 

 害怕自己一但脫下那層偽裝,就會被感情吞噬,再也不能自己。
 但最害怕的,還是旁人的目光,世人的不解。
 







 我永遠無法忘記,
 中學時唯一的摯友阿寶,被人發現跳樓自殺時的慘狀。
 阿寶的遺書在他被推入停屍間的第二天寄到了我的信箱。
 裡面訴說著自己坦誠喜歡同性之後,家人一概打壓的反應,
 還有友人與世俗的譴責目光,他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無任何容身之所。
 於是在家人替他約診精神科醫生的前一天,
 他選擇用跳樓離開這個令他失望的世界。

 阿寶不孤獨,三年級的學長在阿寶頭七時上了同一座大樓,
 與阿寶在另一個世界繼續相戀,至少那裡不會有人阻撓他們的愛。

 



 此時此景,
 我卻面臨和阿寶一樣的情況,
 阿寶當初在向世人坦誠前也這樣哭過,掙扎過嗎?

 我從書桌夾層裡拿出了阿寶的遺書。
 將自己的心境與阿寶的重疊。
 我才明白阿寶當時有多勇敢,勇敢的讓人想替他流淚。



 

 



 站在岔路之前,我流著淚,猶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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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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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錯誤而出生的孩子,是否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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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十歲那一年,那個女人打了那一巴掌之後。
 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不該出生的孩子。

 「你跟那個婊子一樣賤!!」
  她講這句話時,我的耳膜還因為那一巴掌的衝擊力而嗡嗡作響。

 說完,她竟哭了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坐在我面前哭著。

 然後,那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才將她扶了起來。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抽泣著,我聽不清後面的話。
 
 那是我母親說的,在我出生前就過世的父親,
 原來我一直都有一個父親,但是母親不願意給我知道。
 那個男人也是到今天才發現有我的存在。


 
 原來,我是母親和他談判的最後一張王牌。

 母親當初故意不吃避孕藥,故意懷了我,
 故意隱瞞她替那個男人生了個男孩的事實。



 

 十歲的小孩不會懂太多,但外遇的孩子這幾個字總是聽過的。

 那幾個字就像背後靈般,一直提醒著我是個見不得光的孩子。

 

 
 我偷偷的看向一直站在一旁,好像事不關己的母親。
 她一直冷冷的盯著那個男人,好像我只是一件待價而沽的物品。

 「孩子都這麼大了,你該負起父親的責任了吧。」母親冷笑著,令人發寒,
  那個景象就像一條飢餓的蛇在盯著食物一般。

 男人只是低頭看著我,好像在確認著什麼。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帶去驗DNA,孩子是我生的,父親是誰我清楚的很。」
  母親看著男人,彷彿望穿了他的心思。

 「更何況,不值錢的孩子,我才不會生下來,還浪費十年時間養他。」






 後來?

 沒有什麼後來。




 我被那個男人,或許該稱呼他為父親吧,給帶回家。
 我才發現自己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而那個打我的女人生了三個女孩後因為一場車禍而無法再懷孕。
 這也是母親何以能夠那麼有自信的跟父親談判的原因。


 父親很傳統,而且非常需要一個男孩來繼承他的一切事業。
 而爺爺奶奶則整天摧促著要一個孫子來抱。
 我的出現,或許讓他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也不一定,雖然引起了一場家庭風暴,
 但有個兒子總是好的。


 我知道這個家裡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喜歡我的,
 那個女人甚至常常毫不掩飾的用充滿恨意與不甘的眼神看著我。


 三個姐姐中的二姐比較維護我,認為小孩子總是無辜的。
 但我不想再讓她為了我跟家人吵架。
 所以十四歲時我向父親提出要搬到外面的要求,省得整個家庭成天吵吵鬧鬧。


 父親也很爽快,大概早就準備很久了。
 隔沒幾天,我就被送到了一棟大房子裡居住,這是父親說的生日禮物。
 看的出他極力想彌補過去的心態。
 也讓我看出他的財力,了解母親為什麼寧願賠上名譽也要替他生個兒子。


 大概是因為自卑的關係,加上個性本來就內向,使得我並沒有什麼朋友。
 直到認識阿寶,他是個開朗的原住民小孩。
 我跟他提過我的過去,阿寶只是默默的聽,聽完之後用力往我背後拍了一掌。

 「那又如何,我交的是你這個朋友,不是你的過去。」
  阿寶邊說邊哈哈大笑,我也笑了。



 所以後來他自殺時我非常錯愕,那麼開朗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為了這種事自殺。
 阿寶頭七的那一天,我夢到了他,他牽著那個三年級的學長,笑著向我告別。  
 之後,我再也沒夢到他,他在那個世界應該過的不錯吧。 


 雖然他總是笑著要我去追求幸福,但我沒有勇氣,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







 「破壞別人幸福而出生的孩子,沒有資格擁有幸福!」
  大姐將我推進地下室時說了這麼一句話。

  當然最後我是被工友發現而被救出來,不然今天就不能坐在電腦前發呆了。




 
 


 所以遇到她時,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去珍惜這段感情。
 結果是,我被她視為其中最無趣的一條船而被拋棄掉。

 從母親,到她,還有拋棄阿瀧的碧。
 這些事讓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感情。

 但是儷瑪卻推翻了我的思想,
 他毫不避諱的勇敢態度,我是既高興又哀傷。
 高興的是,幸好我也有和他一樣的情感。


 哀傷的是,我沒辦法接受他。


 他越前進,我越退縮。
 大姐的那句話不斷提醒著我自己,我沒資格,也不能有資格。
 而且直到前幾天父親寄信來叫我去探望快過世的奶奶一面時,
 我才猛然想起,我是父親眼下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者。
 如果給他發現儷瑪的事,他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我綁回去。

 我親眼見識過他對付二姐的招術,因為二姐的男友家世不好,
 所以被他以急病令騙回家之後就被強架上飛機,送到國外唸書,
 到了國外之後的二姐,成天活在父親部下的監視之中。
 而父親則趁這段時間讓二姐的男友消失,或許是用錢,或許是讓他人間蒸發。
 
 等到二姐學成歸國時,已經憔悴的讓我認不出來。







 我不想和二姐一樣,所以我選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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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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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見你,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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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來了就要唱歌啊!今天是老子生日,給點面子行不行。」
  阿瀧拿著麥克風大喊,整間包廂內都是他的回音。
 「吵死了,我都聽不到了啦!」玫瑰掩耳吼回去。

 而阿飛正在跟藍山划酒拳,筱筱和泡泡則是在角落玩起海帶拳來了。
 我坐阿杰旁邊,聽著笑容靦腆的他講著和遊戲裡的婆相處的點滴。



 「不唱的人要乾掉一手的啤酒,聽到了沒!」
  阿瀧見我們都不唱歌,乾脆祭出翻天印,

  換回的是怨聲載道的回應。


 「哪有人這樣的啊…我感冒唱歌會很難聽耶!」筱筱皺眉。
 「怕啥,澎大海灌下去就好啦。」
  阿瀧說完,就從包包裡拿出一大瓶的澎大海,看來是有備而來的。
 「那味道很噁耶。」
  阿飛皺眉,據說他以前是合唱團的,每次學校比賽前都要被迫喝個二大瓶,
  所以喝到怕了,現在一聞到就想吐。
 「我不喜歡唱歌。」我舉手回答。
 「我也是。」泡泡也舉手。
 「很好,那這一手啤酒你們兩個對分,
  我現在隨機數入歌曲,等下看誰會唱誰就唱!」
  阿瀧說完後就抓著點歌本跑去輸入歌曲。




 才過沒幾分鐘,整個場子就熱了起來。
 因為阿飛正站在桌上隨著蔡依林的舞曲熱舞起來,
 結果阿飛才剛下去,
 原本說不唱的筱筱竟然接過麥克風飆起謝金燕的練舞功和後面的電音舞曲,
 玫瑰還拉著阿杰跳上去在後面伴舞。
 幾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大跳搞笑熱舞,逗得我們哈哈大笑。
 


 「對了,你最近怎麼都不上線?被盜啦?」阿瀧拿著酒瓶湊到我旁邊。
 「學校忙,再不準備讀書,考試我穩掛。」這是事實。
 「嘖嘖,真是的,你跟儷瑪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記得以前你們不是好的要命?怎麼?為了妹吵架啊??」阿瀧挑眉。
 「你以為我們跟你一樣啊。」
  我白了阿瀧一眼,將空酒罐捏扁,再拿了一瓶新的。
 「哼哼,有什麼事可以攤開來講啊,我可以當會事人。」阿瀧拍拍胸。
 「是是是,會事人,那你準備好拍黑社會第三集以淫為貴了嗎?」
 「說這什麼話,我可是很有誠意的。」阿瀧嘟嘴,突然將視線轉向門口。
  我轉過頭去,卻整個人頓住。




 「抱歉,我遲到了。」儷瑪提著一個蛋糕走進來。

 他注意到我,也微怔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我會來,我也一樣。



 「你沒跟我說他也要來!」我轉向阿瀧。
 「嘖,我說了你還會來嗎?」阿瀧拍拍我的肩,
 「別說作兄弟的不幫你,有什麼誤會就趁今天講一講吧。」
  說完就哈哈大笑的跳上去強迫藍山和他合唱情歌,還揮手示意儷瑪坐到我旁邊。



 該死的,我總有一天會忍不住把阿瀧掐死。



 
 儷瑪將蛋糕放在桌上,坐到了我旁邊,視線卻是看著別的方向。
 我卻不自覺的將視線停在他身上。
 儷瑪這次穿的是一身輕便的便服,這讓他看起來更不像個學生,
 如果我們兩個的年齡學籍對調過來,或許比較讓人可以信服的過吧。


 「…對不起。」掙扎了許久,我還是開口了。
 儷瑪轉向我,表情很驚訝。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儷瑪一臉歉疚。
 「那一次我太衝動了……」他慌亂的解釋著。



 我同意,你那次真的太衝動了。 

 





 「總之,真的很對不起…」儷瑪雙掌合十的向我低頭。
 看到他這像小孩子作錯事道歉的樣子,我不禁笑了出來。
 儷瑪聽到了我的笑聲,抬起頭來看著我。

 「你可以原諒我嗎?」儷瑪像是被遺棄的幼犬般,只差沒淚眼汪汪的看著我。
 「………好吧。」我思考了一下。

 

 「那…你也知道我對你……」
 「……這…」我又陷入掙扎,我和他的心意一樣,但現實卻不允許我答應他…
 「不可以嗎?」儷瑪看著我。
 「……不是不可以…」我猶豫著「…可是……」


 「…請原諒我,我有不能答應的理由…」我的腦中出現二姐的臉。 

 
 「我知道了。」儷瑪低著頭。
 我微怔,但他馬上抬起頭,對我釋出我最熟悉的笑容。
 「但我不會放棄的,永遠不會。」他握住我的手。


 「不管多久,我都會在你身邊,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






 我看著儷瑪那略顯稚氣的面容,
 雙眼中閃爍著的卻是堅定的光芒。
 我差點就要哭了出來,但為了不在大家面前丟臉而強忍住。
 

 「喂喂,你們在拍廣告啊。」阿瀧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我們旁邊。
  我大驚失色,難道被他聽到了?!
  

  阿瀧知道的事=全世界都會知道。 這是公會的人都知道的定律。


 「我也要玩,桃園三結義。」
 阿瀧把手放在我跟儷瑪的手上,仰頭大笑,真是幼稚。
 看來是沒聽到,我暗自鬆了口氣。
 「先說好,我要當老大。」說完還很不要臉的對我們比大姆指。

 

 「喂,這首歌誰要唱啊?」玫瑰用麥克風擴大數倍的音量將我們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螢幕上出現的是林宇中的〝靠岸〞。
  這時,儷瑪突然走了過去,接過了玫瑰遞上的麥克風。



  儷瑪那低沉卻充滿情感的嗓音,將這首歌詮釋的十分完美。
  他那溫柔的眼神告訴我,這首歌是為了我而唱的。



  『…在迷亂的台北流浪,尋找一個幻想,
   突然很渴望,在我身上,找到你要的靠岸…』


 
  
  不知不覺中,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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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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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你是男是女,我都愛你…………這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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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氣不錯,至少對我來說不錯。
 身穿太保裝的阿飛與身穿十字軍裝的阿杰可就熱壞了。
 一團中泡泡是唯一一個穿便服的,因為我們一律通過他不用cos女神官來會場玩。


 「今天大豐收!」
 穿著可愛的超初裝的筱筱,超初專用手推車〈自製〉裡滿滿堆著小山高的同人本。



 附帶一提,
 我們所有人的RO服都是筱筱一手包辦,因為她本身就是在作這門生意的。
 


 「唔…你們倒挺涼快的嘛,真好。」身穿厚重鍊金裝的玫瑰一邊擦汗一邊抱怨。
 「去,人家儷瑪穿神射裝也沒抱怨啊。」
  阿瀧故意將身上的神官服拉鍊往下拉開些,一付很涼快的樣子。
 「不高興的話你可以穿女鍊金的衣服,保證消暑。」
  我搭腔,順便整理身上祭司裝的下襬。
 


 早知道阿瀧會來這套,所以我事先就請篠篠幫我作祭司的服裝,
 開玩笑,這種天氣穿搞笑藝人的衣服…會出人命的。
 
 



 拍完最後一張團體照,大家都坐在地上休息。
 「呼…時間已經這麼晚啦…過的真快…」
  玫瑰一邊看錶一面脫掉外衣,
  頓時成了上半身是無袖背心下半身是鍊金的奇妙生物。


 「小藍藍~」阿瀧露出詭異的笑容,飛撲倒藍山〈cos武僧〉。
 「你再叫我小藍藍我就…」
 「好嘛,那可以叫藍藍香嗎?」
 「不准。」藍山額間隱約暴出青筋「別在那耍嘴皮子,有什麼事快點講。」


 「我們過去你的店吃東西吧,你請客。」阿瀧笑著說。
 「為什麼是我請?!」
 這時,只見阿瀧往前傾,在藍山耳邊嘀咕了幾句,
 藍山瞬間變了臉色,一腳把阿瀧踢開。
 「好,算你狠,我請就我請!」藍山一面說一面往後退。




 八成是被阿瀧抓到什麼把柄了吧。我猜想,順便為藍山默哀。


 
  

 在藍山的店裡,阿瀧又開始給別人灌酒,
 還好落地窗跟門都有拉簾子和上鎖,
 不然可能會被路人以為是扮裝酒店。
 

 照例,才過了幾個小時,已經醉死的醉死,
 吐死的也趴在廁所裡動彈不得,可說是十分的慘烈。
 不過我已經學乖,這次抵死都不喝,只是用茶裝作是酒來混過去。


 「多羅羅!你快來看!」
  儷瑪在廁所附近的一間小房間前對我揮著手,我只好走過去看。


 小房間裡很簡單,就像一般家裡會被拿來當倉庫的房間一樣。
 不過三面牆卻被改裝,各擺著不同的物品。
 一面是書櫃,一面是藏酒,
 剩下的一面則是滿滿的鋼彈模型,而且看的出模型的勢力正逐漸佔領藏酒櫃。

 「我是知道藍山喜歡模型…可是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有點說不出話來,給這麼多機器人用武器指著的感覺怪怪的。
 「好帥!你看這個!可以卸下來耶!」
  儷瑪興奮的拿起其中一隻向我展示,接著又朝酒櫃裡的機器人打轉。


 呃,看來鋼彈控不只你一個啊,藍山。

 說真的,看到一個身穿神射裝的人在鋼彈群裡打轉,還真是個詭異又有趣的景象。






 可是我對鋼彈並沒有興趣,只好轉向書櫃。
 我很驚喜的發現藍山有買達文西密碼,之前還沒看完就拿去租書店還了,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將書拿出來,直接坐在鋪著柔軟地毯的地上閱讀了起來。
 

 就在我看到蘭登一行人已經坐了堤賓的飛機要到機場的鬥智場面時,
 突然,儷瑪的雙手從我後方環抱住我,
 下一瞬間,我整個人就已經被推倒在地,書也飛到了門外。

 「喂,你幹什麼…」我驚訝的看著伏到我上方的儷瑪。


 儷瑪沒有回答我,直接將頭低下來吻住我的唇。


 不會吧!又來!?







 我趕忙伸手想推開儷瑪,原本以為這次沒喝酒,應該可以掙脫,
 令人震驚的事實是,儷瑪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連推都推不動他。

 結果情況就直接演變到上次在廁所裡發生的情節。
 這時,我隱隱約約的在儷瑪的吻裡嘗到些微的酒味。

 目光移向一旁的酒櫃,其中一瓶明顯是烈酒的酒瓶被打開來,
 而且只剩下一枚空酒瓶倒在那裡。

 這傢伙竟然喝掉整瓶烈酒?!
 
 
 
 就在我徹底覺得不妙的時候,儷瑪的手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我開始後悔今天幹嘛穿祭司服,
 我上半身除了那件大外衣之外裡面連一件背心都沒穿啊!
 這時,儷瑪已經將外衣拉鍊拉開了,
 我感覺到房間裡的冷氣吹到了我的上半身上,引起我一陣寒顫。

 
 儷瑪慢慢移開唇,重新伏視著我。
 「別…別鬧了…在這種地方,似乎不太好。」
  我試圖想讓他停止動作,但很顯然的他完全聽不進去。
 「他們全醉死了,所以你怎麼叫都沒有關係…」儷瑪將臉貼近我,慢慢的說著。



 喂!老兄!你醉的太嚴重了!!這不是叫的大不大聲的問題啊!!!


 
 「……你的身體,好美…」
  儷瑪邊說,手已經貼上我的胸口,另一手則直接將我身上的外衣扯開。

 我驚呼一聲,連忙推開他的手。


 「沒關係的…」儷瑪靠在我的耳邊說著,
  說完還輕輕的囓咬著我的耳朵,讓我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那裡不可…以…」我的手抓扯著儷瑪寬大的肩膀。
 
 儷瑪緩慢的往下舔吻著我的頸子,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
 我險些叫了出來,只得趕緊遮住自己的嘴。
 
 「沒關係…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儷瑪淺笑著,竟伸出右手直接把我兩手往頭上放並緊緊抓住,
  這下我的四肢可以說是完全被固定住了,因為他也坐在我的腿上。


 確認我無法反抗之後,儷瑪繼續剛才的動作,
 這次則是時吻時咬的侵略著我的鎖骨,
 而空出來的手也沒閒著,正在輕劃著我的上半身。
 又癢又愉悅的感覺終於讓我棄械投降,發出了第一聲呻吟。


 儷瑪彷彿是受到鼓勵一般,開始往我的下半身進攻……











 
 我平躺在地板上,試著讓急促的呼吸平緩下來。
 此時的我還沒辦法從剛才的衝擊裡清醒過來。
 

 「…你沒事吧?…」儷瑪撐起上半身看著我,似乎是沒那麼醉了。
 「還好………才怪!」我皺眉,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回答「……痛死了……」
 「……對不起啦……」
  儷瑪又用那副可憐的模樣向我道歉,
 「…下次會慢慢來的…」


 喂!那個下次是什麼意思!慢慢來又是什麼意思啊!?

 

 我想這樣大叫,但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起的來嗎?」儷瑪一邊穿上衣服,一邊看著我。
 「你覺得呢?」我瞇起眼睛看著他,現在輕輕動一下都痛的要命。
 「對不起…」儷瑪頓了頓「…我幫你穿?」他拿起被丟在一邊的祭司外衣。

 
 「也只好這樣了……」





 「痛痛痛……」
 「啊、對不起!」
 「………痛!不要拉開!」
 「對不起啦…」
 「……」




 真是的,我怎麼會放任自己跟儷瑪作這種事呢?!
 在被儷瑪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到車上時,我不斷的反問我自己。




 啊,又忘了跟筱筱說我們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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