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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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本意為能吃鬼的神祇,印度神話中和羅剎同時自大梵天的腳掌同時誕生,因而互相敵對。而在佛教的教義中,夜叉是毘沙門天王手

下的部眾,其職責係「維護眾生界」。相傳男性夜叉大多為長相兇惡的武士,女性則為體態豐滿的年輕美女。
                                                                                                                                                                             摘自維基百科

「因果循環?殺警案嫌犯遭X國抗議民眾踩死。」

「兇殘!更生人遭處刑式腰斬!」

「不願假釋,殺人案四少年害怕報復。」

「重刑犯假釋後三天自殘而死,人權團體痛批:社會眼光太沉重,應放下原諒。」

「禮盒藏生殖器?女法官當場昏厥。」

一件又一件,這些具有針對性的獵奇殺人案件,在這個國家的北中南各地不斷的發生,在民代與社會輿論的壓力下,各地方的檢警單位不

得不將巡邏的強度增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讓甫上任的薛警官忙得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不過...這樣不錯。

薛警官想著,一邊拿起以腥羶色著名的某報紙。報紙上除了昨天剛發生的女法官收到裝在禮物盒中,那塊滿佈傷痕,被生鏽的鍊鉅活活鉅

下的性侵犯生殖器的重點頭條外,在一個小角落,還登載幾位議員和員警在這場『屠魔專案』中因為被發現包庇特定人士而入獄的新聞。

雖然工作量加重了許多,但是這段日子,卻是他當上警官以來,第一次有著為國家做事,維護治安的感覺。以往被媒體和上層壓著打的隊

員,也在這段時間回復了士氣,展現出不曾見過的自信與執行力。

這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薛警官自己也不知道,

「大仔大仔!出代誌阿啦!」

下屬急促的聲音,讓薛警官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醒了過來。

「交通仔說,剛剛在XX路跟XX路之間的那場車禍,出問題了啦!」

「不是叫阿北跟小譽去處理了嗎?」

「就是他們兩個啊,他們說被一堆黑衣人圍住了!壓不住啊!」

「媽的!」

又是那些沒事找事做的!

薛警官罵了一聲,連忙抄起佩槍和警棍。用他最大的音量命令道。

「小m去開巡邏車,猴仔跟小周去確認裝備。」

沒多久,載著四名刑警的巡邏車便鳴著警笛,朝著車禍現場急馳而去。

在近乎九十的車速下,巡邏車發揮出驚人的機動性與馬力,快速的超過一輛輛汽機車,其中還包含一輛紅通通聲音超大的法拉利跑車。

「哼,嫩咖也想跟本小姐比?」

駕駛座上的小m俐落的打著方向盤,一面對著後照鏡中的法拉利露出不屑的笑容。

看見小m的表情,薛警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早知道應該自己開的,不應該交給這個前賽車手...

不過,拜小m的技術所賜,四人很快便抵達現場。第一眼看到的,是阿伯跟小譽這兩個年輕的警察在封鎖線後和十來個黑衣人對峙著,黑

衣人似乎也不想對封鎖線後的人們做什麼,只是不斷的叫囂與嗆聲。

「發生什麼事了?」

薛警官繞過封鎖線,對著阿北跟小譽問道。

「沒什麼,是那個肇事者找來助勢的,鬧幾下就會離開了。」

沉穩的阿北撇了黑衣人們一眼,淡淡的回應薛警官的話。

「說的也是......」

雖然薛警官很討厭這些穿黑衣的小流氓,但是現在他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沒有干擾警方調查的舉動,也只能放著他們在那裏不管。

彷彿要甩開這股鳥氣,薛警官留下小m跟猴仔幫助他們維持秩序,便和小周走向正在工作的鑑識組成員。

「告訴我狀況。」

「自己看吧,然後這是現場的鑑識報告,微量跡證已經送出去了。」

那鑑識組的警員將報告交給薛警官後,朝著身後努努嘴,在那裏,可以看到一輛車頭整個撞爛的高級轎車,不遠處一輛破的亂七八糟的小

形轎車則直挺挺的插在安全島上,車旁則是放著兩塊沾滿血跡的白布,其中一個明顯小的多,從血跡噴灑的狀況來看,應該是被衝力撞斷

的四肢吧...

看來留下小m是對的...才剛到刑警大隊的第一月就看到這麼可怕的東西,只有二十多歲的她一定會連續做噩夢好幾天的。

不過...聽見小m潑辣的反擊那些黑衣人對她身材的閒言閒語,又覺得這時候是不是應該把她叫來會比較好...

「薛警官,家屬來了。」

說話的是小周,只見他和第一個趕到現場的員警帶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那男的看到破碎的轎車與負著白布的屍體,立刻崩潰似的大哭。

而另一名女子則是緊咬著嘴唇,臉色慘白的看著車禍現場。

向較為平靜的家屬作完筆錄後,薛警官知道男人的身分是受害者的老公,女子則是她的妹妹。原本都是由男人開車載著受害者上下班的,

但是由於男子才治療完『凍甲』沒多久,沒有辦法開車。所以今日便由受害者自己開車上班,沒想到卻發生這樣的憾事。

安排在場的女警安撫哭哭啼啼的女子後,薛警官才發現到從剛剛開始就沒見到肇事者了。

「肇事者呢?他肇事逃逸嗎?」

「沒有,剛才他找了些黑衣人來助勢後,帶頭的想要慫恿肇事者逃逸,所以我們把肇事者帶到其他地方訊問了。」

薛警官『嗯』了一聲,看來這警員並不笨。

就在這時....

「嘰-------------!」

傳來了一連串急促的碰撞聲與跑車疾馳的聲音,以及小m高亢的警告聲。

「薛警官小心!有車!」

薛警官第一時間推開了站在對面的員警,接著拉住小周往後一跳。只見眼前一輛綠色的跑車在自己面前衝過去,

「X你娘警察了不起啊!」

疾馳的跑車沒有停下,反而加速甩尾,將停在附近的警車撞凹了一個大洞,接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車子的前輪值接輾過了飛散在路上

的斷肢,鮮血和肉屑頓時透過白布飛濺出來。

眾人頓時陷入一陣死寂。

「哎呀~不小心壓到了呢~」

那開車的男子探出頭,看見自己的車壓爛了死者的斷肢,露出了像是不小心壓爛了過馬路青蛙的表情。那些圍觀的黑衣人彷彿像是要配合

男子似的,發出了哄笑聲。

「媽的!」

看見這人神共憤的一幕,薛警官氣往上衝,故不得之後要寫的諸多報告與嗣後所要面對的調查,拔出槍來對空鳴了兩槍,指向那個開車的

駕駛。

「不准動!立刻下車!」

剛才因跑車的突然闖入而失去紀律的警隊,在看見隊長拔槍後似乎恢復了鬥志,一個又一個拔槍指向跑車。

跑車駕駛眼看情況不對,立即倒車撞倒了從車後接近的員警,接著一個甩尾,逼開逐漸接近的警察直接加速逃逸,雖然薛警官等人一齊開

火,但無奈警方配發的S&W手槍最大的射程距離並不長,在短時間內加速到將近一百二十公里的跑車早已超出了這個距離,所有的子彈

不是打到安全島上,就是射進了馬路之中。

「Fxxk!讓他逃了!」

薛警官惡狠狠的啐了一口。

這真是太離譜了,雖然他的確是在惡名遠播的T城值勤,但是居然有人在警察行使調查的時候公然干擾,這早已超乎平常刁民的程度,襲

警加上妨礙公務,這等同於是跟整個國家的公權力挑戰了!

「不!!!!!」

一個撕心裂肺的哀嚎,衝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那個老公看見自己妻子被輾壞的斷手,近乎崩潰似的大哭。

薛警官心下歉然,走過去對著男子做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非常抱歉,這是我們無法開脫的疏失。」

男子滿臉淚痕,捧著幾乎已經看不出形狀的斷手,碎裂的手指上,還掛著因為被輾壓而有些裂痕的戒指。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什麼壞事也沒有做,為什麼上天要如此作弄我們!...」

聽著男子的血淚控訴,薛警官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對著突遭橫禍的屍體肆意毀滅,這無疑是對死者家屬在傷口上灑鹽的殘酷行為。那個混蛋...薛警官在心中暗暗起誓,他一定會將他繩之以

法!

但很快的便面臨到現實的問題,跑車已經逃了很遠,而帶來的黑衣人也在剛剛的槍戰中全數逃逸無蹤;就算想問那位肇事者,但從他可以

叫到這樣的道上兄弟來看,他本人一定也是道上的,這種人除非給他更大的利益,不然是絕對不會出賣朋友的...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薛警官!」

說話的是小m,只見她跟阿伯不知何時跑到了,而且手上還拿著一塊牌子。

「看來我們的運氣似乎沒那麼壞。」

初晨的陽光下,照亮了那塊白色的牌子。

是個帶著綠色烤漆,彈孔,與血跡的車牌。


「你說什麼!交保!」

薛警官瞪著眼前的局長,不敢置信重複著局長的話。

「嗯,這是檢察官的決定。」

「這太扯了!居然讓那樣的混帳交保,那檢察官在想什麼啊!」

根據小m找到的車牌,警網很快的掌握住綠色跑車的所在地,將那位駕駛逮捕歸案。然而,不到一天的時間,檢察官便裁定以30萬元交保

候傳。在眾多媒體的包圍下步出看守所。

「我說過這是檢察官的決定了。」

「那你要我怎麼跟家屬交代?很抱歉檢察官說錢繳一繳就可以離開了?」

「你到底懂不懂法律啊?交保候傳又不代表無罪。」

「我當然懂!我不懂的是為什麼不直接羈押?」

「聽著...」

局長嘆了口氣,摩娑的鼻子說道。

「我知道你很不爽,我也一樣,襲警跟撞爛我們的警車,還在我們的面前汙辱被害者的屍體,這已經是挑戰公權力的威信了。」

「那你還!」

「這件事牽涉到『那個人』,你明白了吧?」

一提到『那個人』,薛警官的聲音頓時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

在這座城市裡,每個人都知道有兩個政府,一個掌管行政單位的市政府,另一個,則是掌控地下勢力的黑手。

而『那個人』,則是這些地下勢力的領導者。擁有著足以影響檯面上政府的影響力與維護雙方平衡的地位。在T城,他相當於西西里島的

柯里昂家族的大當家。

「『那個人』旗下的人打了好幾通電話前來關切,而且還控制媒體報導這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嚴重性了吧?」

「可、可是...」

薛警官知道『那個人』的勢力如日中天,根本不是像自己這樣的小警官動得起的,但是...就這樣放棄...

「總之,這件事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局長不帶感情的說著,接著便將身體靠向身後的皮椅。

「如果沒事的話,就回家休息吧,你已經很累了吧?」

「是...」

勉強打起精神敬了個禮,薛警官轉身離開了局長室。

局長看著薛警官步履蹣跚的背影,但是雙手的拳頭卻握得死緊,彷彿象徵著對現實的不妥協及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

不意間,想起了剛從警大畢業的自己。

年輕,充滿正義感,對於現實與惡勢力崛不低頭;一直到現在,坐上這個位置後,才發現到自己已經失去了這些高貴的情操了。

幾年後,他會變得世故而且成熟,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但是,現在的警界需要,正是像薛警官這樣的好警察。而不是另一個世故,只會對現實妥協的自己。

「等一下,」

局長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薛警官,接著,便從抽屜裡拿出了三張名片。

「你受傷了對吧,帶著這張名片去這家推拿診所,剩下那兩張能請你交給被害者家屬嗎?」

「嗯?」

他看著這張印著『XX推拿診所』的名片,有些不明白局長為什麼突然給了他這東西。

「這個推拿診所的醫生和我是舊識,只要拿我的名片去可以用學生價做一套療程。而且這個推拿師很有名氣,平常要找他看診還得要排上

十天八個月呢。」

不過,既然是局長的一番好意,而且看那名字,是警大許多教練都推薦的有名推拿師,以後要是筋骨受傷的話還可以去找他以學生價治

療,於情於理似乎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所以薛警官便伸手接下了名片。

「是嗎,謝謝局長。」

簡單的道謝後,薛警官便將名片收入了自己的口袋裡,轉身離開了局長室。

待得警官的身影消逝在自己的視線後,局長躺回他的椅子,深深的吁了一口氣。

「沒想到你真的這樣做啦?」

局長轉過頭,看向說話的男子。

男子身材瘦削,一副巨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異常鋒利的雙眼與疤痕,即使在這麼熱的天氣穿的全套的黑西裝,卻沒有流下什麼汗。

「你不是說過,當神與法律都已無能為力,就去僱用你們手下的『夜叉』嗎?」

局長自嘲似苦笑著。

「呵,我是這麼說過。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

「?」

「雖然那傢伙的人味還很重,不過他跟我一樣,都是統領群魔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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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1# 七殺 的文章

(2)

那場車禍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因為遭到打壓的關係,關於這場車禍的報導在五天後就已銷聲匿跡。嗜血記者的矛頭,早

已轉向某位爆料玉女明星非處女的某位男星。

此外,較為值得一提的是,這段時間在T城發生了獵奇殺人事件,兩名飆車族在高速行經某

路段時,莫名其妙的被一條鋼筋絆倒,摔進了一處正在打地基的工地中,嗣後不知道什麼

原因,工地的人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灌入水泥,雖然後來因聽到了少年的慘叫聲而趕緊

停止工程,但少年已經被水泥活生生的壓死了。

之後,警方查出,這兩個飆車族曾經設計一名未成年少女,害得少女遭到包含那兩人在內

的6人強暴,之後少女身心受創,沒有多久就自殺了,原本應該依照刑法二百二十六條成立

強制性交之加重結果犯,但卻因參與犯案的少年未滿十八歲,最後僅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在兩個月前刑滿出獄。

很明顯的,這是那一系列對特定人物的獵奇殺人案的其中之一。

「矮額,這會不會太噁爛啊...」

看到薛警官的筆錄,小m有些嫌惡瞪了它一眼。

「如果覺得噁心你可以別看,這本來就是變態殺手的做法了。」

將筆錄闔起,薛警官問道。

「你呢?那放水泥的工人怎麼說。」

「還是老樣子,」

小m雙手一攤。

「每個人都堅持說有做詳細的檢查,監視錄影帶跟目擊證人也沒問題,那兩個傢伙就像是

憑空出現的一樣。」

「繼續查吧,要是報告書寫成這樣會被上面盯死的。」

「嘿啊,對了,接這工程的包商剛剛打電話給局長,說他是『那個人』的手下,要我們低

調處理此事耶,怎辦?」

薛警官看了封鎖線外的媒體,以及手中報紙的頭版,上面清楚寫著「十大奇案翻版,水泥

灌漿封死兩青年」,此外,除了這份注重腥羶色的報紙外,其他各大報也是十分高調的處

理此事,不是以頭版或二版報導,某新聞台甚至做了特別節目,要『積極追尋水泥封屍

案』的真相。

「叫他們跟記者說吧,我們做好該做的就好。我去盯一下採證進度。」

將筆錄收進自己的口袋裡,薛警官轉身

說起來...,雖然這一系列的獵奇殺人案讓警方忙得焦頭爛額。但是這些案件中遭到兇殘殺

害的被害者,幾乎都是在現行法律的漏洞及疏失下,兔脫法律制裁的犯人,好比那個被鉅

下生殖器的性侵害犯,只因為在法庭上掉了幾滴眼淚,感動了那位『慈悲為懷』的女法

官,只將他判處緩刑三個月。讓檢調單位恨得牙癢癢的,卻苦無辦法治他。而且那位自殘

而死的重刑犯也是,當初為了『人權國家』的美名,這位將女友虐殺致死的混蛋只被判了

無期徒刑,之後關了不到八年便因表現良好假釋出獄,根據熟知內情的獄政人士透露,若

不是他的有錢父母不斷的疏通,根不會那麼快放出來,現在自殘而死,坦白說,也只是剛

好而已。

而且也因為這些案件,那些有案在身的重刑犯寧可自白所犯下的重大刑案,讓自己進到監

獄,由國家來保護自己,也不願再出社會,而且和前幾年比,不只性侵害案件創下了歷史

新低,就連稍微嚴重的強盜案件也很少出現了,雖然治安並沒有比較好,但是犯罪率一路

往下掉也是事實。因為,這些過度獵奇的殺人事件讓他們知道,要是被發現,如果只是遭

警方逮捕就還好,但是被那個獵奇殺人魔知道了,那就象徵著臨死前的殘酷折磨跟幾乎不

可能保留全屍的慘況。

就連薛警官自己,在面對某些案子的時候,也會希望這位不知名的兇手過來制裁這些犯

人。

至於當初高呼著廢除死刑的人權團體,則是一如既往的痛批這些私刑是野蠻的,但是要他

們提出更好的方法,卻總是一些唱高調打高空的方案,然後跳針新聯合國(註一)的領導國家

都沒有死刑,拜託,這裡是極東聯邦(註二),不是新聯合的屬國,我們要做什麼應該也輪不

到他們管。

雖然他們持續的利用媒體發聲,但現在,連他們所要拯救的犯罪者都不想理他們了。

唉...不過想歸想,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

吐出一口煙圈,薛警官轉過身子,繼續監督著現場的採證工作。



在不遠處的路口,停著一輛車窗上貼滿遮陽紙的高級轎車,以及一輛大到有些誇張的超重

型機車。

「鬧的這麼大,看來這塊地應該是沒辦法賣了。那包商大概也完了。」

說話的,是那突然出現在局長室的男子,只是他此刻卻是在車子內,和一名看不清面容的

男子聊天。

「不過也好,這樣你的手下全家應該也安息了吧。」

男子看了看手中的資料,是從五天前的某份報紙上剪下來的,上面寫著『死亡車禍,一家

四口三死一重傷』。

「這塊地的價值,不值得我手下全家送命。」

「喔~利益掛帥的你也會重視自己的手下阿。」

「錢可以再賺,手下對我的信賴不能失去。」

男子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外面擠成一團的媒體。

「話說回來,那些人今天都沒來耶~」

「我吩咐過了,叫他們別理這件事。」

「對了,說到那些人阿...他們的老大是不是之前幫人處理車禍的那一個。」

坐在後座的男人冒出了一滴冷汗。

「我、我已經叫他們去道歉了。」

「是嗎,嘿嘿~」

男人感覺到他的心臟越跳越快,右手因為緊張而捏緊了高級轎車的椅墊。他知道,眼前這

名男子雖然和他是處於合作的關係,但是只要他想,要在一天之內將他從目前的地位拉下

來也不是難事。當初他會扶植自己,是因為自己重義氣,講原則。才獲得了他和他手下

『刑軍』的援助,要是這個形象不在了...那、那...

「別緊張咩~只是問問而已。」

伸了個懶腰,男子說道。

「好啦~我的事情處理完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囉~」

男子打開車門,走向停靠在不遠處的超重型機車。

「你要離開了嗎?」

「是阿,附近大學的歷史系要我去演講~畢竟現在還會說古埃及語的不多了~呦齁齁齁齁~

大學正妹跟雞爪,我來囉~」

男子跨上機車,引擎規律又沉穩的聲浪頓時響遍了整條路,只聽得一陣低吼,機車隨即載

著男子從快車道上飛馳而去。

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車內人沉沉的吐了一口氣。

「『撕裂的胡狼』賽特...」

這是剛剛離開的男子的名字,同時,也是魔界...那個充滿超乎常人的大能者的異世界治安

機關『刑軍』的領導人。凡是在極東聯邦牽涉到重大刑案與各種超自然案件,都會看到他

們介入的痕跡。之所以不明目張膽,完全只是因為不想讓這座島的神靈與光明勢力『難做

人』。背上個管理不彰的無端罵名,最重要的是...

「等那些公務員上告,冥府派鬼差來拘人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十幾年啦,反正都是送到地

獄,我們自己來還比較快一點」

說起來,扣除掉他殘酷的行事作風,這位刑軍領導人個性豪邁不做作,雖然身為魔族,但

是公平正道,不會一味的偏袒手下或是人類的,這樣的性格,若不是魔族的話,男子其實

是很願意跟他深交的。

不過,當每次自己的年輕手下少不更事,做了些事要讓他來擦屁股時,這位快意恩仇,喜

怒無常的『魔王』總是會讓他像是坐了好幾十趟大怒神似的,他很懷疑,自己的心臟到底

受不受得了...

男人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便發動車子,離開了現場。



好不容易將水泥中的屍體挖出來後,在旁待命的檢察官跟醫生隨即上前確認了兩人的生命

跡象,雖然知道是徒勞,但是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完。只見兩人量量脈搏,用手電筒照了

照死者的眼睛,說了一句「都死了。」後,便開車離

去,讓身旁的殯葬業者為這兩人收屍。

「小周,派兩個制服的維持秩序,其他人準備收隊。」

薛警官指派完小周作事後,便看見幾名豬哥般的記者正在訪問小m,小m雖然百般不願,

但是為了已經臭掉很久T城警局名聲,還是耐心的一一回答這些成天追著美女跑的記者的無

聊問題。

「小m!收隊啦!」

薛警官對著小m大喊,小m像是巴不得有長官這句話似的,三步併兩步的朝著眾人跑來。

「小m,很受歡迎喔。」

一見到小m回來,喜歡虧人的猴仔便開始虧她,只見小m氣鼓鼓的白了一眼。

「有什麼好的?那些記者一看就知道是制服控,有一個還妄想要我的msn,說什麼要深入

訪問的...我操!不說這個了,猴仔有沒有菸?我快憋死了我。」

「哇靠,你不是昨天才買而已,你會不會太扯啊你...」

薛警官有些好笑的看著兩個人拌嘴,不過說真的,要是那些傢伙看到小m開車的那股狠

勁,以及老菸槍的男人婆性格。恐怕會感到十分幻滅吧..

.雖然也不能要求刑警大隊的女生會多有女人味就是了...

薛警官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要走向巡邏車時,薛警官注意到,剛剛交通隊調來的推土機突

然啟動了,奇怪了,交通隊的應該還比我們早撤啊...為什麼還會...

推土機發出嘰嘰軋軋的齒輪咬合聲,開始朝著出口緩慢的移動,等一下,出口?

「快閃開!」

推土機猛然加速,直接衝向記者,那兩個制服員警隨即拔出手槍射擊,但都被推土機高舉

的機械手臂給擋住了,最後只能跳開,身旁的記者稍微有點警覺性的,早在推土機衝過來

的時候閃開了,但還是有個不知是嚇傻了還是不怕死

的記者拿起相機猛力的拍照。

「白目啊幹!」

薛警官立刻撲了過去,在千鈞一髮之際拉開了差點被壓成肉泥的記者。因為使力過猛,薛

警官整個人坐倒在地上,只覺右手肌肉一抽,如浪潮般的痛覺直接席捲了他的腦袋。

但現在不是感到痛的時候!薛警官咬著牙拔出手槍,指向推土機的駕駛艙。

「不准動!立刻下車!」

這時,薛警官看清楚了開推土機的人的面容。

那副像是不小心壓爛路過青蛙的不屑嘴臉,以及從黑色短T中微微露出的青綠色刺青。就跟

當時一模一樣。

是那個人!

那傢伙對著薛警官比了中指,甚至還挑釁似的吐了吐舌頭。接著,便拔出了手槍。

兩人的槍口冒出火花,幾乎是同一時間的事。

薛警官身後的柏油路多了一彈孔,但是那男人的手槍卻直接爆開了。

那男人惡幹了一聲,丟掉了手中的殘骸後便跳下推土機,直接跑向那台亮麗如新的綠色跑

車。

「媽的!」

薛警官查覺到那人逃跑的意圖,顧不得之後的報告,直接朝那個人射擊,但無奈被推土機

擋住了視線,打光了彈夾都沒有一發射中。只聽得一陣聲浪,綠色跑車衝破了封鎖線,在

槍擊聲與撞擊聲中揚長而去。

「幹!」

將手中只剩敲擊作用的手槍丟出去後,薛警官怒火中燒的衝出一句國罵。

這傢伙簡直得寸進尺!先前的干擾調查,汙辱被害者屍體,在加上現在居然想攻擊記者,

這根本已經不是是否把國家公權力放在眼裡的問題了,而是對於整個國家的治安單位的一

個挑釁!

「薛警官!薛警官!」

「隊長!隊長你沒事吧!」

被下屬的聲音一叫,回過神來的薛警官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痛到舉不起來了,單手持槍

射擊對手的負擔很大,根本不是已經受傷的右手承受得起的。

「隊長,要不要先叫救護車?你的手好像...」

薛警官氣往上衝,劈著頭對著那員警罵道。

「媽的!與其擔心我的傷還不趕快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傷患!還有歹徒呢?怎麼沒人去

追!」

「可、可是隊長的傷...」

薛警官按了按受傷的右手,疼痛立刻從手臂一路傳到肩膀,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不礙事。」

隨即站起身,對著部下命令道。

「立刻連絡警網追捕!有開車來的立刻去追,剩下的去照顧傷患,動作快!」

這時他的右手突然被握住,突如其來的劇痛令薛警官冷哼了一聲。

是小m,此刻她正緊緊的抱著薛警官的手。

「你需要治療。」

「放開我!小m!」

「不要!你不去看醫生我就不放!」

「放開我,柳鈺晨偵查員!」

薛警官正要,但看到小m的臉後,卻將要罵的話縮了回來。

因為,原本潑辣又好強的小m,她的雙眼居然在這時盈滿了淚水,一臉要哭不哭的神情。

「拜託你...」

「是啊,隊長,接下來的交給我們就好了。」

說話的是小周,這時只見在場的員警不知何時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隊長,去看醫生吧。」

「我們OK的,隊長。」

看見下屬們都關心的圍了過來,薛警官此時也不好意思忤逆眾屬下的好意。況且,這些年

輕的警員也在不知不覺間,展現出平常訓練的成果,將整個現場控制的井井有條。已經不

是當初剛進來,那些連罰單都不會開的死小鬼了。

「好,好吧...」

放下了心,薛警官才發現到自己的手已經痛到幾乎沒有辦法動了。

「那隊長,我們幫你叫救護車。」

「不,不用,」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薛警官用左手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抽出一張名片後交給小m。

「叫計程車送我去這家吧。」

有些皺掉的名片上,用清晰的字體印著『XX推拿診所』的名字。

註一:為舊聯合國的歐洲理事國在東亞國家退出後成立,目的是為了調解國際紛爭與強化國家間的聯繫所成立。

註二:由中國日本等東亞文化圈組成的同盟,原本的目的僅是強化國家間政經交流,後來因和蘇聯關係緊張,成立了跨國際的軍事同盟,由各國首腦及自治區領袖組成評議會,軍隊的出動則需要經過他們的同意。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3)

在櫃台掛號完之後,薛警官坐在候診的位置上用冰袋敷著受傷的右手。

「好奇怪的診所。」

這是百般無聊的薛警官,在觀察完這間診所後的感想。

『XX推拿診所』雖然美其名是個診所,但其實只是個三房一廳公寓。在客廳裡用一張辦公

桌,以及一個和小m差不多年紀的護士就當作櫃台了,後面安個擺滿藥罐子的玻璃櫃子及

小桌,當成是一個抓藥磨藥的地方。至於看診的地方跟推拿治療針灸的地方,則是將器材

塞進原本的臥室客房。雖然有納入傷科的給付,對附近的學生也有優惠,但不知為什麼,

來看診的好像大都是高官或是來自各個體系的武術教練(這個消息是來自開計程車的司機)。

此外,奇怪的地方還不只如此。

在這個被當作候診室的客廳中,除了電視以及一些中醫診所會掛的海報外。還有一個透明

的櫃子,裡面放的,卻是款式各異的中國式雙手劍,那個好像叫...漢劍吧?

「警察先生,對這些漢劍有興趣嗎。」

說話的是那名護士,不過,薛警官卻有種怪怪的感覺,雖然感受得到護士聲音裡的親和

力,但是...護士那張猶如娃娃般精緻的臉上,卻好像缺乏任何表情似的。

「不,只是好奇而已。」

「這些都是大...喔不,是醫生去廢車場買廢鐵回來自己做的,」

「廢車場的廢鐵?」

薛警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雖然我不懂這些,不過醫生說那些拿來做車子的鋼材很好,是做劍的良材。有興

趣挑一把嗎?」

「不,算了,我沒有那麼多錢。」

「不一定啦,醫生說不定不會收你的錢喔,展昭先生。」

「展昭?」

「新聞有報啊~你看。」

護士拿出一份今天的晚報,頭版以斗大的標題寫著:「現代展昭,英勇警官力退暴徒!」

此外還附了自己拉開記者跟坐在地上對那個人開槍的照片。

「你現在可是大英雄喔,薛警官。」

面對這有些過高的稱譽,薛警官也只能乾笑而已。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也實在衝得太過了。只要對方的槍口往下一點,或是自己持槍的手

稍微有點不穩定,他這位現代展昭就會被送去找展昭本人泡茶聊天了。

這時,問診室突然傳出了一個清脆的鈴聲。

「哎呀,顧著聊天,都忘記正事了。」

那護士用小小的拳頭搥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說道。

「不好意思,請進吧。」

「喔、喔好...」

薛警官一面起身走進問診室,一面對剛剛那個護士裝可愛的動作感到十分稀奇。

『沒想到真的有女生會這樣...』

薛警官進去後沒多久,桌上的電腦響起了收到新信件的msn音效。

護士點開了信箱,是一個署名『胡狼』的人寄來的。一看到這個署名,護士的眼神馬上產

生了變化。

「又有人要死了嗎...」

護士將背靠向椅子,淡淡的吐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走進問診室,薛警官發現,那是個染著一頭金髮,身材很魁梧的江姓年輕人擔任的。不

過,雖然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有些可怕,但是出人意料的,這位年輕人談吐得宜,絲毫沒

有時下同年紀人的自負與不穩重,在幫自己推拿受傷的右手臂時,他的手法乾脆而俐落,

就像是那些國術館的老中醫一樣的老道熟練,雖然還是很痛就是了...

療程結束後,薛警官看著自己被包得跟洛克人一樣的右手。雖然還是有點痛,不過跟剛剛

一動就痛得呲牙裂嘴相較,症狀已經緩和了許多。

不能否認的,這位年輕醫生的確有讓那些高官和武術家信服的本事。

「你的右手這幾天還不能動,更別提單手開槍還是打架了,逞英雄也要有個限度。」

江醫生坐回自己的位子寫藥單,還不忘順便挖苦薛警官幾句話。薛警官也只能苦笑而已。

「我開個三黃膏給你,洗完澡後記得換藥。」

將藥單交給薛警官後,江醫生說道。

「雖然身為一個醫生,我實在不贊同這種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冒死舉動。但是身為一個小

老百姓,對於警官你不顧生死保護記者的行為,我感到十分佩服,而且你又是局長引薦的

客人,在完全治好右手前都不收你的錢,如何?」

「呃...這、這是我該做的,所以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啦,真的。」

突如其來的好意,讓薛警官有點慌了手腳。不過江醫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這沒什麼,警民一家,不是嗎。」

見他此意甚堅,薛警官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畢竟再說下去,好像就有點不給對方面子,

只好唯唯諾諾的道了聲謝,便走出治療室拿藥。

不過,薛警官的心情卻感到有種滿足感。

懲奸扶弱,這個讓他放棄第一學府,選擇警官學校的單純願望,原本以為已經在推積如山

的公文中消磨殆盡了,但是現在,這個原本遙不可及的夢想卻開始越來越近了。

沒錯,這才是身為一個刑警該做的事。

這時,拿著藥包的薛警官像是注意到什麼,目光落在放滿漢劍的透明櫥櫃。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把包在黑色劍鞘裡的劍。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那裏?

不過下一秒,薛警官便將這一瞬間的疑惑拋在腦後,走出了『XX推拿診所』。

關起房門,江醫生從問診室中走了出來。

「是個好警官呢,薛尚儒。」

「是啊,他的靈魂正氣凜然,很吸引人呢~」

「別鬧,警察煞氣那麼大,一沖就魂飛魄散了。你雖然已進入了魔道,但這樣的人還是少

碰。」

「知道啦~開個玩笑咩~」

「不過...」

江醫生手一伸,將剛剛薛警官盯著的黑色漢劍抽了出來,黑刃白身的長大劍身上,以繁複

華麗的篆文,縷刻著『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字樣,此外,上面還陰刻著許多猶如符咒

般的文字。

「『俠王劍』嗎...」

江義承不由得苦笑,當初這一把是做給自己使用的,目的自然是期許自己像個俠客一樣為

民除害。

所以,他賦與了這把劍正氣凜然的性格。

但是自從他成了殺手之後,這把劍就開始不配合自己了。久而久之,連要用它都有些困

難,反而是一把純粹為了殺戮用的『天魔煞』,和自己成了配合最好的武器。

這樣的轉變象徵什麼,江醫生自己也很清楚。

「已經沒資格做俠了啊...」

將那把『俠王劍』收入劍鞘,江醫生嘆了口氣。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唷喝~你要不要吃雞爪阿~」

江義承一言不發,將手機掛斷。

不久,手機又再度響起。

「喂?」

「唉呀呀~我可是好心問你要不要吃捏~」

「有話快說,不然就別浪費我的電話錢。」
                           
「你好冷淡喔~( ̄3 ̄)~」

「......」

「好啦,你的目標今天午夜後就會離開這個國家,搭上逃到國外的船。逃跑的路線以及其

他細節都已經用msn傳給你了,在他逃跑前處理掉。」

「我知道了。」

「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手法呢~江,喔不...現在應該叫你『饕餮公子』崩雲才對。」

「那些都是他們的期望,與我無關。」

「還有,我的名字不是什麼崩雲。」

語畢,江義承便掛斷了電話。

說的也是...

看著手中的『俠王劍』,江義承露出了一絲苦笑。

當他以這把劍斬下第一個人的人頭,並將它丟到縱放這位強盜殺人犯的檢察官家裡時,就

已經注定和『俠』這個字無緣了。雖然他不認為自己做得是錯的;但是用這樣兇殘的手段

虐殺人類,即使目標是這些兔脫法律制裁的暴徒。這樣的所作所為也很難與『俠』劃上等

號,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以暴制暴的暴徒而已。

不過,既然已經無法以『俠』的身分貫徹自己的正義。那麼,就以『魔王』的身分吧。

這想法像是個開關似的,江醫生的雙眼退去了原本的溫文儒雅,取而代之的,是散發著綠

光的雙眼,以及兇殘冰冷的表情。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往日溫文的江醫生,而是滿臉戾氣,兇殘好殺的護法鬼神『夜叉』的

領導人。同時,也是君臨東方魔界大地的七名『魔王』之一,以超卓的肉搏能力以及接近

戰著稱的『夜叉王』『饕餮公子』崩雲。

「阿寧,備劍。」

「是。」

喚作阿寧的護士恭敬的奉上一柄收在刻滿符咒的劍鞘。長達1.2公尺的劍,即使收在劍鞘

裡,長劍的魔氣與血腥氣仍不斷的湧上來。

但江義承毫不在意,一伸手便接過了長劍,魔氣在瞬間就被壓制下來了。

「根據『撕裂的胡狼』賽特大人傳來的情報,目標會在今天午夜出現在XX路上的酒店,找

『那個人』幫他打點出入境的事。等到他離開後,就在路上動手。」

「知道了。」

江義承大步走出房門,不久便消失在走廊深處。

阿寧跪地低頭,以魔界的帝禮送江義承走出大門。

「路上小心,大人。」



神王大人離開不久後,阿寧將門口的營業中轉成休息中。便走進診所打開電腦,在一個資

料夾裡搜尋著她要的檔案。

她是被大人撿回來的,在那之前,她只是穿著漂亮衣服的人偶,拿來當成送給小女生的生

日禮物。漸漸的,娃娃有了靈性,成了小女生最忠實的玩伴。

然後,小女生長大了。滿櫥櫃的娃娃被化妝品取代,她就和一堆卡通布偶被丟到了垃圾堆裡。

她還記得那一天,雨很冷。看著陰沉的天空,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長大了,

就可以把這些陪伴自己多年的東西這麼無情的捨棄。

「...被拋棄的娃娃嗎?」

男人蹲下來,用手裡撐的傘為娃娃擋住了雨。

「都已經有靈識了,這樣應該很痛苦吧。」

娃娃沒有能力回應,只能用不能動的眼睛望著他。但是從娃娃不能動的眼睛中,男子還是

看出了娃娃的想法。

「是嗎...你想反抗這樣的宿命嗎?那麼...」

男子伸出環著暗紫色妖光的手,在娃娃的身上點了一下。

然後,原本什麼都不能作的自己突然站起來了。

手裡捧著自己的娃娃人形,娃娃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正扎實的站在地面。

「好好珍惜你的自由,想做什麼就去吧。」

男子從衣服裡取出一小罐酒,塞在她手中後轉身離去。

娃娃知道,喝下這杯充滿詭譎靈氣的酒,自己就可以從生靈轉化成另一個存在,連自己的

真身都可以收攝進體內。

換句話說,她已經自由了。

可是她要做什麼呢?

找主人嗎?主人肯定不認識自己了,看到自己說不定還會嚇昏。娃娃忘不了之前看到的那

片電影,那位看似純良的女主角是如何對待想要救她的人偶生靈。人類對於異己有多麼的

排斥,娃娃還是知道的。

一轉身,看到了撐著傘正在等紅綠燈的男子,他沒撐傘的手上掛著量販店的塑膠袋,從那

裡面還伸出一把空心菜的菜葉。。

是他給了自己力量。那麼,就跟在他的身邊吧。雖然他可能只是一時興起,但他還是讓娃

娃開始擁有自己人生的恩人。

所以,娃娃要報恩,那怕只是燒菜煮飯的瑣事,只要娃娃可以,男子不拒絕。娃娃就一定

要做到。

下定了決心,娃娃將酒灌進喉嚨,接著加快腳步,跟上了遠去的男子。

然後,娃娃有了阿寧這個名字。兩年前考上護士後,就一直待在大人的身邊做事。工作的

性質很雜,雖然美其名是個護士,不過這個診所來的人不多,護士的工作反而比較少。較

多的,都是委託大人去殺人的情報整理與一些瑣事。

一邊回憶著過往,阿寧找到他要的檔案。點開後,是一段用她的手機拍的影片。

影片的主角,是一個相貌平凡的中年男性。只見男子神情緊張的盯著鏡頭

「一、一定要拍嗎?」

「抱歉,這是必要的程序。我們必須審慎斟酌你說的話後,才能斷定是否能接這個案子。」

鏡頭後的人說道。

接著,中年男子開始說著自己為了什麼來到這裡。

他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有一個結褵多年的妻子。雖然兩人沒有小孩,但是他們都很合得

來,稱得上是一對模範夫妻。接下來大約花了十多分鐘鐘的時間,訴說著兩人間相處的點

點滴滴。包含求婚的時候不小心把鑽戒忘在車上,只能學三流日劇的青少年,用一個硬拔

下來的易開罐拉環充當戒指,害得老婆又氣又笑的答應了婚事,還有幾年前的蜜月去了京

都,在那裏拍了美美的和服等等...

雖然都很瑣碎,但是看得出,眼前的男人很愛女人。

拉拉雜雜的說了十分鐘後,男子溫暖的語調沉了下來。

「可是,那一天之後,一切都變了。」

「本來,應該是我載著老婆上班的那天,卻因為剛治好腳趾還不能開車,所以老婆載我去

上班地點後,便開著我的車去工作。」

「然後,不到一個小時。我卻接到警察的電話,說出了車禍,沒救了。」

男子的語調漸漸冰冷,身旁卻開始漸漸的環繞著黑霧。

「到現場的時候,我只看到一個蓋著白布的冰冷屍體,而且,還不是完整的...」

「你能想像嗎!你能想像嗎!一個前一分鐘還跟你開心的說著『晚上見~』的好女人,就這

樣變成一具連話都不會說,像是個破掉的布偶一樣的屍體!甚至連死後都不得安寧,還要

被那個混蛋碾屍體!」

「我不會原諒他們的!絕對!」

雖然很不明顯,但是透過螢幕,阿寧可以看到男子身旁的黑霧越滾越大,到最後,已經呈

現了出了一個輪廓模糊的巨大魔影。

入魔之兆。

這才是他們要錄下影片的真正原因。雖然不知道原理,但透過攝影器材的鏡頭,可以將這

種幾乎察覺不到的徵兆放大。

「那麼,如果你是要他們兩人的性命,那你給的金額似乎不夠。」

男人咬牙切齒,怒目瞪視著桌上的兩張照片。

「我要殺的,只有他!」

移動鏡頭,將視線集中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身穿黑衣,臉上掛著不屑的神情,對著攝影記者比著中指。

「這傢伙汙辱我老婆的屍體!甚至連個道歉都沒有!而且你看這張照片,媽的根本一點悔

意都沒有!檢察官還給他放出來,這傢伙根本就是垃圾!是人渣!是無可救藥的大混

蛋!」

氣喘呼呼的罵完這一長串後,鏡頭後的江義承遞出了一張赤金色滾邊的華麗紙張,大約A4

大小的白紙上,一邊以難懂的流體文字書寫,另一半則是寫著正體中文。上面,則是一個

由有翼的龍、長劍、與鐵槌構成的圓形盾徽。

「我決定接受你的委託。請你在上面簽字。」

鏡頭裡的阿寧遞上了巨大的黑色鵝毛筆,男子接過後,遲疑了一會兒,便將自己的名字簽

在這份古怪的契約上。

「那麼,契約成立。你可以選擇殺死他的方法。」

影片中的男子正要說出他的訴求,卻被阿寧關掉了。

因為她不想聽。

即使已經入世五六年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仇恨這種東西,可以讓原本溫和善良的好

人,變得遠比好戰嗜殺的夜叉更加兇殘。那些上了新聞的獵奇殺人案,雖然都是大人做

的,但是不論是手法也好,嗣後對屍體的處理也罷。都是委託人自己要求的,也因為這些

可怕的要求。讓這些應該是被害者的人走入了真正的魔道,原本只是供大人等魔君差遣數

百年的短期契約,居然變成了墮入魔道的門票,這些因此成魔者只有連自己都打不贏的稀

薄魔力,在魔道裡永世不得超生。真奇怪,人類不是自詡為理性的生物嗎?為什麼連這一

點小小的利害關係計算都不懂呢。

阿寧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得不出結論。

可能是娃娃的腦袋太小,沒辦法理解這個世界的複雜吧...阿寧轉開電視,節目裡,話題天

后正酸言酸語的批評某舞蹈老師動作很不協調,像是電影裡的殭屍一樣,讓那位舞蹈老師

氣得直接現了一手。之後話題天后雖然也下場跳了一段,但是身段什麼的都不怎麼樣...

雖然知道那段話是為了做效果,但是也真虧她講得出來。不過,雖然網路上很多人討厭

她,但是她節目的收視率永遠是前幾名。可能這裡面有身為娃娃的自己不能理解的原因

吧...

帶著無聊的困惑,阿寧闔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4)

金碧輝煌的酒店裡,『那個人』站在一幅頗有印度風味的大型掛畫前。畫面中,巨大的夜

叉怒目瞪視著虛空。

那是『撕裂的胡狼』在自己接掌酒店的那天送來的禮物,他很清楚的知道,收到這幅畫象

徵的意義。

夜叉是護法的鬼神,與一切意圖破壞佛法的外道為敵。換句話說,這是賽特在警告自己要

約束好自己的手下,否則,夜叉將會降臨,用殘酷的手段懲戒一切。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年輕的女子用殘破的衣物遮掩著裸露的身體,嗚咽著跑過身後的

走廊。

接著,在鬨笑聲中,今天下午才開著推土機衝撞記者的男子帶的兩三個手下,手握紅酒腳

步搖晃的走了出來。還沒來到『那個人』的面前,就聞到了極為刺鼻的酒味。

沒有格調就是沒有格調,一瓶量販店買的一兩百塊紅酒也能喝成這樣......

『那個人』皺眉掩鼻,有些不快的盯著男子。

「你不是要跑路了,怎麼還喝成這樣。」

男子哈了一口酒氣,醉醺醺的說道。

「阿叔,難得我的客戶請我到你的店裡。當然要喝你們一點高級酒囉~」

拜託...那是不到兩百塊的便宜貨。

『那個人』鄙棄似的看了這些人一眼。

「聽著,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要不是你的父親當年拼了命保我。光是剛才你強上了不

賣身的女子,我就可以請幫規,在大哥們的見證下把你拖去填海!瘋狗!」

被稱作瘋狗的男子嘿嘿一笑,說道。

「拜託,現在哪有人在注重那種老掉牙的東西,你的時代早已經過啦!老頭~」

將充滿酒味的臉湊近『那個人』,瘋狗說道。

「現在是利益掛帥的時代,企業經營阿大老~還忠誠義氣勒,你以為是武俠小說阿。義氣是

三小?林北只知道利益啦!也不看看那些講忠誠義氣還在開馬自達,我拉K賣安都開到法拉

利了我~」

見『那個人』不置可否,瘋狗像是覺得很無趣似的,對著身後的小弟說道。

「走啦走啦~再去續攤,」

小弟們轟然叫好,一面大哥長大哥短的將瘋狗捧得飄飄然,便搖搖晃晃的走出大門。

「等一下。」

說話的是『那個人』,只見他雙眼冷酷的盯著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還有什麼事啊老頭~」

「記得要開那輛XXX-XXXX的那台灰色轎車,你的法拉利太顯眼了。」

男子頗不耐煩,揮了揮手說道。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知道啦知道啦。」

說完,男子便和小弟們走出大廳。只聽得引擎聲響起,

估計他們已經走遠,『那個人』對著無一物的虛空說道。

「你聽到了吧,是車牌XXX-XXXX的灰色轎車。」

冷不防的,陰暗的房間內走出一個身影。

那人身材魁武,穿著長至腳踝的連帽長衣,長衣下則是皮革製成的合身背心,將他精壯的

身材表露無遺。腰間懸掛著的長劍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彷彿餓鬼正探頭窺伺著身旁

的獵物。

只不過最顯眼的,還是證明了男子並非人類,那雙泛著青綠色光芒的雙眼。

的確,如果是人類的話,根本沒有那樣的實力與膽量去做這些獵奇殺人的事。更何況,眼

前的這位,還是和那個『胡狼』具備著同等地位的『魔王』。傳說中的獵奇殺人狂。

『那個人』取出一個儀器,交給了這位『魔王』。

「這是接收器,上面會顯示這輛車的位置。車子已經動過手腳了,會把他們引到荒郊野

外,請你在那裡解決他們。」

看著手中的GPS,那個『魔王』開口了。

「你為什麼願意幫我。」

那個溫文的語調,正是屬於那位年輕卻醫術精湛的江義承醫生。

只是,雖然語調溫文,但伴隨著話語帶來的無形壓迫感頓時衝擊著『那個人』的腦神經。

「如...如果犧牲一個人能換得兩個勢力的平衡,即使是把他的人頭砍下來丟到這裡都可

以。」

承受著無形的壓力,『那個人』冷汗涔涔,硬撐著將話說完。

江義承沒再說什麼,接過GPS後便轉身離開。

離開後,『那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腿軟坐倒在地上。

這、這就是魔族身上的『氣』吧,『那個人』苦笑著心想。要不是和賽特相處久了,只怕

在他開口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被他的『氣』逼到暈過去。不過,就算同樣是『氣』,賽特

的感覺和這位魔王卻相當不同。賽特的『氣』罡風凌厲,就像掛著火輪的戰車從身邊掠過

一樣,就和他給人的印象一樣,不喜歡拐彎抹角,性烈如火。

但是這位魔王就不事了,有別於賽特的戰車,他魔威的氣勢沒有賽特凌厲,但是卻有種令

人喘不過來,陰沉又壓迫的感覺,真要形容的話...

『那個人』心中浮現了一個畫面。

敞開的籠子裡,一頭看不清是什麼的生物蹲踞在牆角。散發著綠色光芒的雙眼盯著籠外,

露出一整排的獠牙。

是獸。

不是動物園看到的獅子或老虎,而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生存於未開發的密林中,一切

不明的神秘魔獸。只要不小心誤入牠的領地,或是被認定為獵物,下場就是被獸撕裂,啃

咬,然後吞噬。

想到這裡,『那個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不過,幸好他跟賽特是同一邊的,要是這樣的大能者是敵人的話...是敵人的話...

『那個人』幾乎不敢想像這樣的可能性。

這時,傳來了一個手下的聲音。

「老闆,警察說看見那台被通緝的車,拿搜索令要進到裡面來找人。咦?老闆你...」

『那個人』拍拍自己身上西裝的灰塵,右手撐地站了起來。只一剎那,『那個人』恢復了

以往的威嚴。

「沒事,讓他們進來查吧,那些傢伙早就不是我們的人了。」

說著,『那個人』和手下走出大廳,迎接門外的警察。




坐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瘋狗舒服的靠著椅背,一面將叼著菸的手放在車窗外。

聽著『碰碰』作響,吵死人不償命的自編電音舞曲,小弟們在酒精跟海洛英的催化下,臉

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還要享受,簡直就像是在跟AV女優做愛一樣。

這就是他要的人生,有菸有酒有小弟,而且他做這一行只花了兩三年的時間,就讓他從原

本的窮光蛋變成左擁右抱的富翁。和他一開始加入幫派的那幾年相比,現在根本就是像天

堂般的生活。

而且,托那位完全沒見過,現在還在監獄裡的老爸的福。『那個人』讓瘋狗跟了在這一區

賣海洛英的黑翅仔,賺了不少錢,偶爾出了點事,『那個人』還會基於對老爸的義氣而出

面關切,讓他在這條道上風雨無阻。之後收了三四個小弟當跟班,便開始參與大型的圍事

與買賣,這時的他真是春風得意,身邊的女人一個一個的換,跑車一台比一台昂貴。

不過,前程似錦的他卻因為黑翅仔撞死了一個婦人,讓他不得不落跑到國外去。馬的,難

道不知道躲這幾年會讓他少賺多少嗎?

現在想想還真是晦氣,朝著車窗外吐了一口檳榔汁,瘋狗想道。

本來只是去那邊壯壯聲勢,但那個白目不長眼的條子居然帶走的他們的老大黑翅仔。讓他

們一整個不爽,難道不知道瘋狗我是『那個人』罩的嗎?居然在林北的面前把老大帶走?

擺明不把我放眼裡嘛!

而且黑翅仔也超不夠意思,瘋狗心想:都幫他出頭撞警察了,居然還拖著他去道歉!這些

死老頭不是很喜歡義氣嗎?結果勒?幫他出頭的那一個反而要跟他跪著進靈堂,還被媒體

拍下了一副蠢樣,真是有夠嗆的!

而且,最讓瘋狗不爽的,是今天的事。

那個和他們關係匪淺的包商,正因為自己的工程捲入獵奇殺人案而發愁。偏偏老大下令不

准管這檔事,讓那包商急得跳腳。所以,就出去幫忙趕媒體啦。結果勒?冒死衝鋒的自己

現在卻得逃到國外去還沒人罩我保我?我操XX的!

還有那兩個條子,那個對自己開槍,害得剛買到的白朗寧手槍爆得只剩一個柄的混蛋警

官,還有那個聲音超尖,身材騷得跟妓女一樣的女警,等他避過了這次風頭,一定要讓那

兩個傢伙付出代價。尤其是...那個女警...

想起那個女警的身材,瘋狗感覺到自己的下體正在充血。也開始對那位穿著女警制服的美

女產生許多淫邪的思想,礙於尺度,故不對此贅述。

這時,瘋狗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這條路...怎麼都沒有人?明明直到剛剛都還在那條熱鬧的街上阿。

「喂,是不是走錯路啦!」

瘋狗叫了叫開車的小弟,那小弟雖然喝了酒吸了毒。但神智還算清醒,只見他一臉疑惑的

看著四周以及GPS,說道。

「沒啦,晚上人本來就比較少了。你看,我們還不是在XX路上嗎?」

「喔...」

就這麼默默的聽著重節奏的電音,舞曲一首又一首的換;但是,眼前的路像是沒終點似

的。應該早就抵達的交流道,卻一直沒有見到蹤影。

他們精神再不濟,也知道這裡出了問題。

「馬的...該不會是鬼擋牆吧...」

此言一出,馬上引來了瘋狗的痛罵。

「馬的你這混蛋狗嘴裡吐不初象牙來這世界哪裡來的鬼€○§?●◎※○....」

連續飆出一段連自己也聽不懂的髒話,瘋狗自己也開始有點毛毛的。

隨著車子的前進,路邊的路燈越來越少,道路也越來越荒涼。很快的,已經到了不知身在

何處的荒郊野外,連附在車上的GPS也當掉了。

「幹!」

捱不住這樣的詭異感,開車的小弟猛踩煞車,抄了球棒直接衝出了車子。

「馬的給我出來!別給林北裝神弄鬼!出來!」

其他的小弟見到他衝出來飆,也各自拿了家伙衝出車外,對著深不見底的陰暗破口大罵,

到最後,連瘋狗都一起下來罵了。

一群人對著虛空叫囂了許久,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直到罵累了,瘋狗他們才安靜了下來。荒郊野嶺又恢復了原有的寂靜。

冷不防的...

「颼颼颼颼...」

人般高的草叢中,傳來物體高速掠過的聲響。

在還沒來得及判斷那是什麼,眾人只見銀光一閃。

然後,一個沉重的東西,落在瘋狗的手中。

人頭。

面目如生的小弟人頭,正從自己的臂彎裡看著自己。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瘋狗慘叫一聲,將手中的人頭丟到遠方。而被斬下人頭的小弟身體,則是像想起了自己的

腦袋已經被砍了似的軟倒下來,鮮血自斷口中噴出,

染紅了四周的草地與車身。

然後,在血霧中,一道剽悍的巨大身影,緩緩的自黑暗中步出。手裡,還提著剛剛被瘋狗

丟出去的小弟腦袋。

將手中的人頭放在地上,身影的主人漸漸踏入車燈的範圍中。

長至腳踝的連帽大衣,散發著綠色光芒的雙眼,以及手中那把長得有些誇張,環繞著恐怖

氣息的中國式長劍。

是江義承醫生,同時,也是『夜叉王』『饕餮公子』。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瘋狗他們知道,眼前的男子...或者應該說,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怪

物。就是那個應該只活在傳說之中,以殘酷的虐殺手段實施法外制裁的獵奇殺人魔。

他們有預感,今晚...可能他們都活不過今晚了...



將人頭放在屍體的旁邊,江醫生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瘋狗與他剩下來的兩位小弟。

真是的...居然連自己小弟的屍體也不顧。這樣還配稱作老大嗎?而且從這些傢伙的身手來

看,可能連劍或武器都用不上。

看來這次又是個無聊的殺戮了...

嘆了口氣,江義承將『天魔煞』收入劍鞘。空手面對著三人。

「怎麼了,你們平常的狠勁呢?還是說...你們害怕了?算了。」

江轉過身去,讓自己背對著他們。

「給你們三十秒,要逃或是攻擊我隨便你。」

三人驚疑不定的望著對方,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與疑惑,他們知道,自己的臉一定

也差不多。可是到底該怎麼辦...踏上車子快逃嗎?可、可是要逃到哪裡呢?那攻擊他呢?

這個傢伙是著名的獵奇殺人狂,在他做下的眾多案子中,有許多幾乎是人類的力量無法達

到的,面對這要命的對手。他們有勝算嗎?他們只有三個人,不、不對,他們有三個人,

只要用之前對付那個空手道黑帶高手的方法。一擁而上,不管他再強,只要有一棍貓到他

的後腦或是頭,就贏定了。

作如是想的三人握緊了手中的各式兵器,漸漸的逼近背對他們的獵奇殺人魔。

沒什麼了不起,是啊,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個瘋狂的白癡而已,只要他們想,這種

白癡要殺幾個就可以殺幾個。他們可是江湖人啊,是啊,他們是江湖人。是武俠小說裡的

那些殺人不眨眼,快意恩仇的劍客。

「江湖啊...」

江義承淡淡的重複他們內心想到的話。

這些連世面都沒見過的小鬼,居然還妄稱自己為江湖人。而且,連青山隨處可埋骨的心理

準備都沒有。更別提要走入江湖應有的身手與鍛鍊,什麼江湖人?連那些成天練國術套路

的大學生都比他們強多了。

沒有轉頭,只憑著這些小混混過大的腳步聲及為了壯膽的喊叫聲,將腰間的劍柄一按,彈

起的劍鞘頓時令跑在最前頭的那個人下巴挨了一記重擊。然後趁著另一人呆住的瞬間,回

身一個肘擊,打碎了第二個人的臉。餘勁未消,頭部破碎的屍體撞上了車子,飛散的腦漿

與鮮血在擋風玻璃上開了朵血腥的花。

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僅花不到兩秒。

最後,只剩下瘋狗一個人手上套著指虎,呆呆的看著頭骨破碎的小弟,以及被劍鞘打碎下

巴,生死不明的另一個小弟。

太、太快了...

這、這傢伙真的是人嗎?

恐懼促使瘋狗,想要轉身逃走的當下,卻看見殺人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眼前了。接著

眼前一黑,下腹傳來一陣衝擊,讓瘋狗整個人撞上了附近的石頭,只覺得身體傳來一陣陣

的劇痛,瘋狗不由得哀嚎了起來。

殺人魔走上前,翠綠色的冷血目光盯著坐倒在地的瘋狗。

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對著瘋狗說道。

「對了,委託人特別有要求要表明身分。是你之前輾過的那個屍體的老公。」

「幹!是那孬...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瘋狗罵人的中斷,原因是因為他的下體被江醫生踩住了,沉重的鐵鞋加上銳利如刀的鞋

跟。頓時令他痛得說不話來了。

「這一個,是另一個委託人拜託的。就是你剛才上的酒店女,她有話要我傳給你。」

江義承取出了一張便利貼,念道。

「這是你應有的報應!人渣!」

語調雖然平和,但是夾在瘋狗的慘叫聲中,卻顯得格外令人恐懼。因為江義承正照著女子

的吩咐,用力的扭轉鞋跟,將瘋狗的下體攪爛成看不出原本形狀的的爛肉。然而,不知道

為什麼,這麼劇烈的破壞行動,卻沒有讓瘋狗的鮮血噴出來。只聽得他慘叫了一段時間

後,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將便條紙收入口袋後,江醫生拔出了鐵靴,鐵靴上,泛著藍光的圖騰正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真是的,這雙請人從魔界帶回來的寒氣靴,沒想到還真的有這麼用的一天。本來這種東西

只是可以讓穿著者在水面上行走的說...

「已經昏過去了嗎?」

江醫生走向車子,車內沒什麼東西,只有一些毒品和幾罐啤酒紅酒,還有一個行李箱。他

隨手拿了一罐啤酒,走到瘋狗的面前。打開了便當頭朝他淋下。

刺鼻冰冷的酒味伴隨著傷口的劇痛,頓時令瘋狗醒了過來。

「醒了?」

這次瘋狗不像剛才那樣的破口大罵,而是低聲下氣的哀求。

「好...好痛...放過我...車、車子後面有錢...有金條...,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這些話好像也有人對你說過,不過你是怎麼對他的?」

那人的話讓瘋狗一懍。

「我、我知道錯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就像是個無助的小鬼讓人掬一把同情之淚。江義承有點了解,為什麼

之前那個『善良』的女法官會輕易的縱放性侵犯了。

不過很可惜的,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善良正直的法官,而是殺人不眨眼的『夜叉王』。

江義承伸出右手,將瘋狗提了起來。

「我不喜歡虐殺目標,這有違我的行事風格。」

面對遠弱於己的對手,必須一刀斃命,讓他死得有尊嚴,這是嗜好戰爭的夜叉族對於對手的尊敬。

「不過,這次委託人特別說要殺到他老婆死亡的時間才可以取你性命。」

江醫生有些悲憫的看著他。

「他老婆的死亡是早上九點半,還有六個多小時。很抱歉,這是委託。」

伸手捏住瘋狗的小指,江義承越捏越緊,劇痛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同時傳到了他的腦

袋。

瘋狗發著抖,他知道,這個夜晚,將是他最後...也是最長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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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幾天後...

走進封鎖的現場裡,剛返回工作岡位的薛警官不由得長長的吁了口氣。

那個現場是在距離T城很遠的山區,原本並不屬於T城警局的管轄之中。他們這支隊伍會來

到這裡,完全是因為這次案件的受害者。正是他們一個星期前發出通緝,衝撞記者的幫派

份子。原本全國的警網及海關都已全力追捕,甚至還令極東聯邦軍本部派出最精銳的偵搜

大隊『獵犬』來支援偵查行動,但是他和他的小弟們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遍尋不著,一直

到今天,才被一支登山隊通報發現到這群人的屍體。

理所當然的,這個受到全國矚目的案子立刻引來了大批媒體。讓這個只有兩三個警員的小

派出所根本應付不來,而當地的刑警大隊大都是菜鳥,迫不得已,只好跟T城當局請求支

援。

接到命令趕往支援的,除了薛警官所屬的刑警偵二隊及鑑識組外,還有幾位聯邦軍本部的

偵搜隊成員。

雖然不是很喜歡這些冷冰冰的軍人,但是託他們冷硬外表的福,讓那些記者根本不敢越雷

池一步。只能乖乖的待在封鎖線外。

而且,看著已經被覆上白布的屍體。不禁想著幸好那些記者沒有拍到。因為就連見識過許

多兇殺現場的自己,都感到有些噁心。

一個屍體的腦漿飛散在擋風玻璃上,一個則是頭被砍了下來,另一個狀況比較慘,下巴跟

臉部的骨骼幾乎都被打碎了,只剩下軟綿綿一團爛肉,四周還飛散著蒼蠅。

不過,最慘的,還是那個衝撞警方的幫派份子瘋狗。

除了腦袋被開了大洞外,下體也被開了好幾十槍,骨盆跟鼠蹊部幾乎已經消失了。只剩一

個血肉模糊,爬滿了蛆的坑洞。

單純就手法而言,這應該是獵奇殺人魔搞得鬼,不過也有些幫派份子對付叛徒的『私刑』

方式也是如此。所以單憑現場狀況,還不能斷定說就是『獵奇殺人魔』所做的案子。

而在看到這一幕後,小m早在第一時間不知道消失到哪邊去吐了。幾個比較年輕的鑑識組

成員也是,採集跡證的中途就一個一個摀著嘴巴跑了出去。沒有一個例外的。

「真是的...又一個...」

看見又一個年輕的警員在搬屍體上救護車後跑出去吐,鑑識組的小組長嘆了口氣。

不過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工作因素,他其實根本不太願意去想像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事...

嘆了口氣,但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完。

將現場的鑑識報告交給薛警官,小組長說道。

「現場的跡證都在這裡了。」

薛警官翻了翻手中的資料,突然發現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子彈跟彈殼呢?」

「沒找到。」

「沒有找到?不可能啊。」

小組長擺擺手,說道。

「用說的可能很難懂,過來看看吧。」

帶著薛警官走到瘋狗的陳屍地點,小組長道。

「你看,血跡噴灑的方式很明顯的是子彈直接穿過腦袋的,但是他後面的石頭卻沒有子彈

射入,只有一點點的痕跡跟一小片葉子而已。」

「葉子?」

仔細一看,乾涸的血跡上的確有片葉子的痕跡。可是這跟案件有什麼關係。

「這種葉子在他鼠蹊部的傷口上也有,不過數量比較多...」

兩人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各自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別說你跟我想到了一樣的東西。」

「似乎是如此...」

薛警官苦笑道。

「飛花摘葉均可傷人,難不成這次的兇手是東方不敗嗎...」

只不過,薛警官跟鑑識組小組長不知道,這一段看似荒謬的臆測,卻是最接近真實的一段

推論。

雖然,待在常識象牙塔裡的兩人並沒有意會到這回事。




「處刑式槍決!碾屍犯身中數十槍斃命!」

咖啡店裡,新聞主播正口沫橫飛的說著警方在今晨發現到的碾屍犯屍體。雖然疑點還很

多,但不論記者也好主播也罷,都一口咬定是傳說中的『獵奇殺人魔』所為。明明警察都

說一切尚不明朗了,這些活靈活現,活像是親眼看到犯罪現場或犯案過程的報導是怎麼回

事?

攪拌著咖啡,阿寧有些不解看著新聞。

大人說過,這個世界的新聞只能信一半,看來真得是如此。

這時,去點咖啡的江醫生似乎擺脫了店員的糾纏,拿著冰咖啡跟鬆餅走了回來。

「你還挺受歡迎的,大人。」

「那女人只是愛上我的皮相而已。如果只看皮相,魔界裡美的慘絕人寰的在所多有。」

大人說的的確是事實,阿寧想著。雖然在人類中他的容貌係屬上等,但是比起之前看到的

夢魔,或是一些特意加強修為在臉部的妖魔相較,她還算是正常的。不過五官是一回事,

氣質是怎麼樣都學不來的。像是賽特的豪邁、大人的野性,這些東西是模仿不來的。而這

個現在社會的英俊男人一個比一個粉,像大人這種充滿野性的十分少見,吸引女生注意也

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阿寧沒打算和她的大人說;魔族在其能力與某些部分的情感特別強烈,但是這也表示

著他們有特別不擅長的地方,如果要向他們解釋到他們懂,可是得花上一番功夫。

而嗜好戰爭的夜叉族,對於這種細膩的心思是說什麼也沒什麼辦法理解的。所以阿寧也不

打算浪費唇舌,直接岔開了話題。

「對了,大人,新聞上說他是死於槍傷,您不是不用槍嗎?」

江義承「嗯」了一聲,說道。

「所以那不是我做的,我只完成了前半部的工作。」

「那...契約不就...」

「放心吧,動手的也是魔界中的王,所以契約仍生效。」

聽到這句話,阿寧的語調變得有些僵硬。

「是...賽特大人嗎?」

「不是,」

阿寧的表情變得更僵硬了。

這時,江義承的手機突然響起收到簡訊的鈴聲。

看了收到的簡訊,江義承的臉上突然泛出了苦笑。

「等等我要去接她,要一起去嗎?」

「啊?」

去、去見魔王?

「這這這不好吧?」

阿寧想起第一次見到『魔王』賽特的情形,強悍又霸道的魔威差點讓修為尚淺的她魂飛魄

散,連真身都被逼了出來。

江義承一愣,隨即會意。知道她是在害怕之前發生的事,不由得莞爾。

「放心吧,這位『魔王』和賽特不同,是魔界諸多眾生中比較接近人的類型,沒有那麼極

端的魔性。」

語畢江義承便拿起了車鑰匙,結了咖啡錢後朝向門口走去。阿寧雖然有點不安,但還是懷

著忐忑的心情跟了上去。

只是,當阿寧知道這個『比較接近人』的『魔王』是什麼樣的人物後。阿寧不免懷疑起,

大人心目中的人類到底是什麼鬼樣子。

不過,這已經是另一個故事了。



找不到有什麼其他人涉案的證據,這件轟動一時的碾屍犯槍殺案。只好歸類在那位針對犯

罪者的獵奇殺人魔的名下,變成了警局眾多懸案的其中之一。

而原本鞭笞著警方辦案不力的媒體,則是在發生了某位女星讓她的明星老公戴綠帽的事情

後,就這麼被轉移了注意力,沒多久便從媒體上消聲匿跡了。而那位被碾屍犯輾過妻子

的屍體,在法院痛哭流涕的指責司法的老公自殺的新聞,則是在占了地方版的小小版面

後,便失去了所有消息。

這個案件,就這麼落幕了。

將檔案及證物封入紙箱之中,薛警官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這就是媒體的生態,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囧。這樣殘酷的案子,居然沒有一個女

明星的外遇重要嗎?

話雖如此,但託那個事件的福,包含薛警官在內的幾位警官警員都升了官。雖然對自己薪

水變多了感到高興,不過副大隊長這個職位對年輕的薛警官來說,還是覺得太過沉重了

點。

他們這些被封為T城英雄的警察,大概是唯一從這齣悲劇得到些許好處的人吧...

放下了紙箱,薛警官走出了證物室。卻在樓梯間看到了剛升為偵查員的小m正龜在角落鬼

鬼祟祟的講電話。

該不會正在跟男朋友講電話吧...

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薛警官悄聲無息的走到小m的身後,冷不防的開了口。

「小m,跟男朋友講電話阿。」

小m嚇得肩膀一縮,連忙將手機掛斷藏到身後。

「沒、沒有阿,我哪裡來的男朋友啊哈哈。」

對小m驚慌失措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薛警官問道。

「怎麼了,你的臉色好怪。」

「有嗎?哈哈,沒有啦只是天氣熱了點...不說這個了,阿北跟小譽說明天休假要在他們家

烤肉,慶祝大家升官,你一定要來喔。」

「喔?是喔,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寄的mail裡有你的信箱。」

「那我回去看看好了,你不走嗎?」

「等等再上去吧,我下來是來幫阿北拿資料的。」

「好吧,那我先上去了,掰掰。」

「掰。」

等到薛警官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小m鬆了一口氣,便拿出手機回撥給她剛掛斷的電話。

手機的螢幕上,顯示著通話人的姓名。

朱盈。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只是個稍嫌古典的陌生名字。

但對於像小m這種接觸過魔界的人而言,不論有意或無意,都多少知道這個名字所象徵的

意義。

『蜃樓之風』朱盈,魔界九尾天狐族的族長。

同時,也是君臨東方魔界的七大魔王之一。


                                                                                                        <群魔軼事錄 夜叉王篇 完>
                                                                                    下回 <九尾狐王篇> 不知道會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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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在下的人就給個回文吧~

上次出沒在這個地方也有段時間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當時的板友記得在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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