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佈局良好的地區性戰鬥中,敵軍似乎時常喜歡以手榴彈兵為先鋒,有時候這些士兵除了手榴彈外並不攜帶其他任何武器。手榴彈會用綁在腰間的一個布袋裝著。他們大量使用手榴彈,當手榴彈耗盡時,我們士兵會看到他們似乎是空著手向我們陣線前進。在手榴彈攻擊時,極少有步槍火力的支援,但有一大堆衝鋒槍兵夾在手榴彈兵中前進。在更後方,有一到三挺機槍(但在攻擊連陣地時不會超過此數)掃射防禦陣地的高處和其他地區。就比例來看,我們最嚴重的傷亡看來是由準確的機槍火力造成的。在以步槍兵打頭陣的少數攻擊中,他們在接近手榴彈距離時會讓手榴彈兵快速地上前穿過步槍兵行伍,以便使用手榴彈。不是所有的手榴彈兵都有步槍,但是大部份步槍兵都帶了至少 5 枚小型木桿震撼式手榴彈(譯按:原文是 small potato-masher type concussion grenades)。(這些中共士兵都沒有刺刀)他們所有的近戰戰術似乎都在依賴使用手榴彈來迫使聯軍部隊退出陣地。
這裡有兩個例子,一個發生在第二十三步兵團第一營的夜間戰鬥中,另一發生在第九步兵團第二營的日間戰鬥中。第二十三團的這個部隊當時正在宿營,沒有佈置好防線。一大堆配備了手榴彈和步槍的敵兵滲透入它的營地,但是卻就地找掩護然後就不動作,並沒有趁機攻擊我方。當第一營組成散兵線並且使用手榴彈和步槍掃蕩整個營地的時候,這些滲透者仍然不動作,在這個戰鬥階段這些中共軍甚至連一顆手榴彈都沒有用上。在第二個例子裡,有約 120 名中共部隊在大白天走入第九步兵團 G 連據守的隘路中。這些中共士兵完全沒有使用身上的手榴彈,經過數分鐘的步槍交火後,他們或是被殺或是被俘。中共部隊在手榴彈戰鬥中只使用小型(木桿)震撼式手榴彈,即使他們有其他類型的手榴彈,也沒有被看到使用過。
中共部隊在 Kunu-ri 戰鬥中僅使用少數火箭筒,但是目標通常不是步兵陣地, 而是支援的裝甲單位。在這些少數的例子中,他們接近到極近的距離(20-40碼 )來攻擊我方坦克,而他們的瞄準非常準確。而在我方的坦克能在比較遠的距離和這些反裝甲單位交火的情形下,他們通常會退卻逃跑。至於 FA 是否能有同樣的效果則不確定,沒有任何 FA 近接戰鬥的例子可供分析,不過由於雙方通常都太接近,FA 恐怕也無法發揮功效。
堅決果斷的防禦影響中共軍攻擊士氣的效果可以從陸戰第七團 F 連令人驚異的 例子中看出。F 連獨力據守從下碣隅里的師部到柳潭里的第五團和第七團所在地之間的一個隘口,完全被孤立在陣地之中,守了五天五夜。在這段期間,這個連被大約兩個營的中共軍重重包圍。第一晚,他們的陣地遭到猛攻並有一角被突破,但是在天明前又重新奪回。第二晚時,敵軍以和前晚約略相同的路線及兵力攻擊,也再度被擊退。第三晚,雖然 F 連已經有許多傷亡,但是中共軍的攻擊也顯得軟弱無力。接下來兩天中,雖然在 F 連陣地的目視距離內可以看到有大量中共軍的活動,但是卻沒有採取任何攻擊行動。到了第五天早上,第七團的一個營前來援救 F 連,但在離 F 連不到 1000 碼處遇到中共軍強烈的抵抗而停了下來,此時 F 連雖然已經死守陣地 5 天,卻仍然士氣高昂,他們用無線電跟該營聯絡,準備主動派出一支巡邏隊替他們領路。
陸戰第一師使用的方法是,在戰鬥準備和戰鬥進行中,各級連、排長不必擔負起準備、計畫、並且導引重型支援火力的複雜工作。這些工作都由營級的支援武器中心(Supporting Arms Center)來執行。原則上支援武器中心的協調官相當於助理作戰官,負責攻擊及防禦時的火力計畫。一般情形下,他在營作戰中心作業;但當在進行陣地防禦的時候,他的位置通常是在指揮中心或是作戰官的營帳中。當在組織部署防禦陣地時,他會伴隨著作戰官進行初步偵察;這樣的話他會有機會熟悉陣線、瞭解重機槍火力的部署、並且觀察那些迫擊砲和大砲火力所必須壓制的接近路線。當偵察結束後,前線陣地位置會被標記在一張戰況圖上。然後他會告訴砲兵官哪些地方要行標定射擊。這些標定射擊是由前進觀測官來執行;當標定射擊完成後,這些資料會被傳給協調官,並且記錄在一張重疊在戰況圖的透明紙上。當派出巡邏隊時,協調官會時時在圖上標示他們的位置,以便能快速地提供支援火力。支援武器中心協調官通常是步兵軍官,他同時也跟戰術空中協調中心(Tactical Air Control Center)密切聯繫,如果他的目標同時也適合使用空中攻擊的話,可以很迅速而有效地進行協調。
即使如此,寒冷,再加上激烈的體力消耗,持續地嚴重影響個人的反應機制,並且也對部隊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問題。這種極限發生在陸戰第七團第一營的身上。當他們越過荒野進行夜間攻擊,試圖解救第七團 F 連的時候,在華氏零下 20 度的氣溫下,該營營長戴維斯中校發現雖然他的部隊仍然在和中共軍持續戰鬥中,他自己卻似乎陷入什麼都不想做的狀態。酷寒似乎把他的腦子都凍住了,他不得不「對每個決定都再三檢視」,生怕自己在頭腦不清的情況下做出判斷。由於瞭解到他的士兵可能已經到達個人體能的極限,他命令他們停止,準備建立急速防禦陣地。不過,在幾分鐘之內,他注意到寒冷的效應已經讓他的部隊「踡成一團」,所以他決定最好的辦法還是繼續前進。他的部隊在深雪中跌跌撞撞越過許多脊線。在快要到達 F 連位置的最後一個山丘,當他的部隊爬到山頂時,碰上中共軍據守的地區。開始交火後,戴維斯中校親身領隊投入戰鬥。但是當他手下各連到達山頂時,他看到隊伍先頭的人突然倒下,這種狀態感染了其他人,也像推骨牌一樣地連環倒下動彈不得。他們躺在地上「對於在四周橫飛的槍彈完全毫無所覺」,帶隊軍官或士官必須猛烈地搖晃或是拉著他們,才能讓他們站起來。
有關白朗寧自動步槍的報告明顯地好壞不一,有可能是由於在寒冷狀況下保養方法上的差異所引起的。陸戰第一團下的各營不使用擦槍油,用汽油洗槍已去除任何殘留的油漬,並且不時地開上幾槍以保持武器溫暖,他們沒有任何問題。另一方面,也有一些在同一團下的連,仍然使用薄薄的一層擦槍油,也不定時開槍保暖,但他們的武器卻也毫無問題。陸戰第七團 F 連的白朗寧自動步槍在持續戰鬥中夜復一夜地故障失效,但到了白天檢查時卻又找不出問題所在,小心地保養也毫無幫助。其他單位也報告有相同的經驗。不過,白朗寧自動步槍的操作性能平均說來仍然良好,而且使用它的士兵通常對它都有信心。在酷寒下性能上以及保養方法上的差異(在陸戰第一師及第二步兵師中都一樣)應該顯示了需要對這武器進一步地測試與實驗,以找出可能最佳的解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