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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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的憶風考古文,讓大家輕鬆一下。

鳳求凰--1
耳聽那鳳求凰環環脆響演示了第三十七遍時,我略掩著打呵欠的嘴道:
「老頭啊,我求您老人家不要再折磨那古琴了好不好~!一貫錢的,糟蹋哪!」
木簪紮著灰白髮的老頭道:「一貫錢的琴能在我十指之下奏得大珠小珠落玉盤,那可是它的福氣、造化哪,洛兄!」
是大豬小豬落你盤吧!我冷哼一聲。
「你彈得海枯石爛有什麼用?想人家就直接去找啊!!」
「唉,難道你一點都不懂古人的含蓄嗎?你出去可莫要說是我憶大先天教出來的徒弟,丟臉哪!」
好笑,也不看看丟臉的是你還是我!
「含個大頭!他聽得到才有鬼。與其彈琴,你不如在他山下吹嗩吶,那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保證場面絕對感性,事情就要這般搞,才講究才效率啊!」
「說你不懂、你還真不懂!就是要彈琴,哪的他靈犀一動,人就這麼來了,那才是真情真意、心心相印啊!」
哪來的瞎扯謬論!我白他一眼,呷口白衣送的碧羅春。不愧是魔劍道少子,我只是隨口說說,想不到如此高檔的貨色都輕輕易易給弄來了。
老頭看得眼紅,道:「你要閒了,怎麼不去找正經事做做?前頭菜圃子雜草都快比蘿蔔葉還高了!」
我手握茶壺從老頭面前悠悠晃過,才放到手邊幾上,陣陣茶香引得老頭鼻翼擴張,另附贈兩枚青眼。開玩笑,白衣送的,天策蒸籠、豬天還是誰誰誰送的能做得了比嗎!嘿,諒你老頭養我育我拉拔我,就憑那琴聲如此摧我虐我欺淩我,當下恩情全殘作飛灰湮滅。
「老頭啊!你要練琴也別在我玉籬園,摧殘草木,要是害我此季欠收,今年你別想來這兒開伙。」我忍不住放了狠話。呷一口茶,老頭默不作聲,正當我以為他知難而退時,一擡眼卻見那兩汪黑潭凝了春霧秋霜!直把我嚇的手腳發寒。
「別、別這樣!您老繼續!大不了我每月初一十五逢年過節為你焚個三柱清香、七月望夜席開滿漢,你、你別這樣看我!」老頭兩眼騰著水氣不夠,還越過琴揪了我的衣襟,巴在我身上哭得唏瀝嘩啦。我邊拍他的背,邊在心裡向天祝禱道:哀哉,全新的袍子,糟蹋啊!老天有眼,五雷別劈我、劈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啥樣的性子,每次我滿滿心意,瞧見他那付神氣,便全付諸東流啦!」是、是,您老窩囊氣,這德性打我有記憶以來便清清楚楚了。外頭人家江湖裡打滾的煩惱全是國家大事、圖的是社稷福祉,您老卻在這深山隱地搞個剪不斷理還亂?嚇得我只差沒奔去月老廟燒紅線了我。
就這麼給他鬧了半天,還給騙走一頓晚膳,心裡極為不甘。隔天趁老頭還在被窩裡啜泣,起了個大清早,趕緊腳底抹油,溜往孤獨峰去找我那兩個臭皮匠。

我特地不走山道鑽小路,想偷偷找到白衣,卻在樹叢底下給黑仔絆了一道。
「嘿嘿,瞧你這副神氣,定給你家老頭擠出來了!咱們洛小俠,竟然連老頭也壓制不住囉!」
「笑!小黑鬼你還不是給你家老頭給治得乖~乖?」
「哼!我就不乖給你看!」小黑鬼蹎著腳,才勉強瞪向我的鼻頭。
「你要不乖給誰看?」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突地插進來,小黑鬼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我正對著來人,便好心給補充道:「你師父臉色不善呢?」小黑鬼聞言,細白頸子一縮,再一揚首,臉上已是要打要罰悉聽尊便的神氣。
我吹聲口哨,讚道:「好氣魄!注意了、你師父要打你屁股了!」話一出口,小黑仔嚇得雙手一遮瞬間轉身,一擡頭,正對上白衣似笑非笑的神態。
「皇弟,對不住,嚇著你了。」聲音一轉清和柔婉,又回到白衣平時的腔調。
小黑仔這才明白自己給耍弄了,回頭揚起拳頭正要向我發作,我趕緊道:「小黑貓別怒別怒,你皇兄裝地這般高明,若不是走得近了,我怎麼瞧得出他不是你師父啊!」小黑鬼聽我讚他皇兄,登時放下屠刀,白衣瞧見小黑仔撇過頭嘟嘴不理他,便輕輕撫著他腦後的絹髮,才又回復了小黑貓柔順樣兒。
我與白衣互投會心一笑。
「洛兄,何事這麼急著來找我們?」
唉,還是白衣知我心啊!我啪搭一聲坐在身旁大石上。
「還不是爛在我家的那死老頭,昨晚給我來套一哭二鬧三上吊,到底得怪你家冰塊怎麼不早點把我家那牛皮糖給吃乾抹淨?留著那坨難處理啊!」
「遜!你不會學我來個『劍魔流』讓他閉嘴?」
「說來說去還是你有輒,小弟我雙手奉上給您慢慢「折」吧。要真有那麼簡單,我早劈得他十七八個透明窟窿了!」我雙手環胸抱劍,長吁了口怨氣。小黑仔用那雙細細的鳳眼瞪著我,全然不明白這事何以如此棘手。
白衣指背輕輕撫著下頷分析道:「說穿了,就是憶前輩不敢明示,而暗示師尊卻又不能意會過來。」
我手掌一拍大腿,讚道:「不愧是白衣,果然一針見血!所以說,咱們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人知道風前輩心裡想什麼。」
小黑仔抱著頭,在一旁涼涼道:「管他的,直接塞進他嘴裡叫他吃了不能不認!」我聽到這話,一時間不得不懷疑我的下巴還能不能與我的上顎長相廝守-─現在回想起來,那模樣一定很破壞我清新健康的形象-─另一隻耳朵卻聽到:「此計甚佳,卻不知怎麼塞而令對方不能不吃?」
我的下巴正式背棄了我的上顎。
我說,皇家的人都是這樣嗎?不、清新如白衣,剛剛一定是有大蒼蠅在我耳際瞎繞才害我聽錯。
「白衣,你剛剛有說嗎?」
「我剛剛的意思是,要如何讓師尊不能抵抗又不能拒絕,才不會壞了這樁美事。」
「喔
算美事嗎?
「你們,真的不覺得在那玉樹臨風不怒而威絕世無雙英俊瀟灑冷靜快意的風之痕風前輩身邊,擺上個齷齰下流陰險狡詐尖嘴猴鰓外加胸無半點墨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憶老頭--有那麼點糟蹋嗎?」我光在心裡模擬著就覺得十二萬分糟蹋了。
「嘿嘿,哪裡不好?有憶老頭絆住風老頭,以後我就可以跟皇兄消遙了!」好你個小黑鬼,淨打白衣的主意!
「你躺下去睡一覺會快些!先想辦法把他們搞在一起吧?」轉頭只見白衣苦苦思索,到底是純真善良,卑鄙下流耍陰險果然不適合他來。

約莫一刻後
「下藥吧!」小黑貓擊掌。
「嗯,且需一陰一陽兩藥性相配合方能成事。」白衣點頭補充道。
你、你們果然證實了近豬者無恥、近黑貓者黑的道理,不行,看來我得犧牲小我,早些把白衣帶回去調教。
白衣瞧見了我癡呆、不,是過度俊俏的神情,紅了雙頰終於會意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不小心聽見右護法對魔父說的話。」
原來是子承父業啊,真是孝順豬天更是不恥下問的好典範呢
我溫柔敦厚的心滴下了感動的淚水。
小黑貓看我深深的點了點頭,立刻起身叫道:「我讓魔鷲傳信,立刻跟右護法取藥吧!」
我頭還沒點完,小黑貓早已跑的不見蹤影。
一旁白衣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 本文最後由 menasi 於 06-11-15 10:28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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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鳳求凰--2

我坐在亭下。
我家老頭似乎又在彈琴。似乎,意思是說,我聽不清楚。或許,是我沒注意到。其實,我是充耳不聞。
我內心無限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最為溫柔最為體貼最為純潔最為高尚最為珍貴最為無瑕的堂堂魔劍道少子白衣,竟然、竟然知道那方面的事!?還知道的比我多!!看來我需要到四海第一家找風淩韻風大掌櫃好好惡補一下才行。
聽說她老人家將定風愁教育的不錯。

我家老頭放著琴不彈,雙手連連在我面前揮來揮去。
「你趕蒼蠅嗎?我沒瞧見蒼蠅啊,敢情您是老眼昏花了?」
「怎麼?失神失神的,難道說-你終於給白衣勾走了魂?好樣的,風之痕好友啊,你這般教育英才、不、是戕害我寶貝徒弟,我現在就去找你算帳!」
我啪的聲以劍鞘壓下老頭的肩膀,連瞧都不屑瞧他一眼。

「你去跟他說這種話,回來可別哭給我聽。」用膝蓋想也知道,準是連滾帶爬給轟下山。
只要想像一下:老頭飛也似地奔上山,見到風之痕後,乾咳一響,然後風之痕冷冷地「嗯」了一聲,接著憶老頭淡淡帶有一絲憂悽開口道:「我那劣徒兒今天有點反常,整個人失神失神的。」再來句:「問題好像出在你家白衣身上」,風之痕會回答什麼?
怎麼假設都覺得憶老頭是打算去討皮痛外加百分之兩千三百七十萬是要將他寶貝徒弟拖下水。
想見人家也不是這種藉口吧!

唉-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說的還是得說。
「老頭啊,我是想,元宵快到了吧,你…」
「當然是請風之痕好友-師徒三人一起來這兒過啊!!」呦!前頭大聲後面小聲,瞧你『師徒三人』講得可澀的勒,你有那個誠意?騙鬼啊!
「你請你擺桌。」你這大飯桶,要讓你吃飽,難道還能少費我六七成功力嗎?
老頭撫著美髯,搖頭晃腦道:「此言差矣!我也會幫忙啊!!」
幫?幫個大頭幫啦!想過年的時候那道憶秋年糕,您老貢獻了啥?不就是摘了片樹葉灑嗎?還硬逼著人家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一代風流傲劍客風之痕去四海第一家學做年糕,自己把人丟著不知道溜去哪逍遙了。
我是很想把心裡的話說清楚講明白,但為廚房及居家安全,深吸口氣硬給忍下來。

「我寧可自己過。」
「噯~,元宵團圓當然要一起過,我怎麼可能放著洛兄你不管,自己消遙快活?」
「對啊,所以你向來都消遙在我的不快活上。」
我一擡頭,老頭又來那招『兩汪黑潭雲騰霧起、不見星月,大有風雨欲來之勢』,行了行了,你那一千零一招,我還怕的了嗎?
想我洛子商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老頭哭,比死還怕!
「行了、行了!」
「你請得來就辦吧。」我險些沒跪下來求他老挪開那摧花殘月的哭像,老頭聞言,卻面上登時霧散雲開,日月交輝、大放光芒、心花朵朵就差沒壓得我只殘下一口氣。

見老頭就要動作,我突然心悸,趕緊揪住他老袖子道:
「要辦,就在孤獨峰上辦,那兒景致好,元宵滿月,定美得緊!」開玩笑,要是讓小黑貓的計畫在這兒實行,只怕我這玉籬園到時會比暴風過後還殘破、比震災過後還廢墟!!
要知道,人家道具組保險單洋洋灑灑偏偏理賠沒有人禍這項!
光想我就冷汗直流。
語音才落,老頭整個人飛也似地衝出去。那速度、那風采,只怕跟風之痕前輩較量時都沒得比!
怪老頭,跟心上人比式,也要隱藏實力嗎?還是別想那麼多了,趕快煮飯要緊,免得老頭趁興而去敗興而歸,回來哭餓,沒的折磨自己耳朵。

***

晚上,看著老頭鬱鬱寡歡,卻也將一桌飯菜清得盤底朝天,連配飯的醬油冰糖滷香菇都可以吃去大半,唉,縱使味道好,單吃可稍鹹了點……到底人心情不好,不是會少吃一些嗎?但我想大抵上該是滿桌飯菜讓他食之無味、囫圇吞棗給糟蹋了。

我收去碗筷、拾淨桌面,老頭還是傻楞楞得坐在那。
「老頭啊,別淨在這兒礙眼,出去散散步吧,省得肥了肚皮沒人要。」
老頭長嘆一聲竟然趴上桌,喂喂喂,就說你礙眼了沒聽見嗎?
瞧這情形、難道、難道、老天有眼、計策不成,一代風流倜儻溫柔多情的洛大俠小弟子商我終能免於死在魔流劍下!?
不、我趕緊拉下笑臉,在尚未確定情報之前,我不能太大意。
「喂?怎麼?請客的事你說得怎樣了?」老頭竟然將頭別過去,看來十之八千九是不成了。
正當我轉身準備無聲歡呼,只聽他那幽幽的聲音道:「那兩個臭蘿蔔頭,一聽到我要請客,竟然說什麼提前回魔劍道過節,元宵再回來跟他們師尊團圓……你說,這不是存心壞我好事嗎!」說到後頭,竟聲淚俱下。
老頭這廂不依,低著頭哀了兩聲,還抓我的衣袖去擤鼻涕,卻沒瞧到我另一隻手慢慢舉起,就那麼握了沙鍋大的拳頭,緩緩往他腦門上移去。
為轉移我從他天庭一股作氣灌下去的衝動,我費盡千辛萬苦轉開話題。
「那,風前輩說了什麼嗎?」

老頭沒回答。
他只是站起身,緩緩走出去,神情卻分不出悲喜。
我正在哀悼我才換了又毀了的衣物,卻聽見院外傳來錚錚錝錝琴音流洩……
又是那曲鳳求凰。
該死、我忘了把琴藏起來了!完了、完了……
本季確定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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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鳳求凰3
豬頭渾蛋王八木頭白癡智障!
我已經分不清楚我在罵誰了。
首先,豬天啊,你不是風老頭的死黨兼換帖嗎?你怎麼只顧著自己消遙,不給風老頭上上課、開開竅?
還有,死風之痕,你到底行行好,別耍我家老頭了,你不知道,虐了我家老頭感情,他就要虐我耳朵嗎?
死老頭他竟然照三餐飯後加睡前給我練那啥魔音穿腦殺人無形的鳳求凰!
弄得我三更半夜滿腔怒火不知如何發洩,只好就這麼窩囊地蹲在廚房怨天尤人,對著麵糰幻想我正掐捏那群中年危機禿頂死芋仔。盛怒之下意外揉白麵三斤之多,這幾天只好慢慢啃饅頭配鹹菜。

唉,現在可好!
我這向來形象健康外貌倜儻氣質清新的洛大帥哥頂著『天然A雄厚』黑眼影外加絲紅眼球,我還要採買啊我!不想等老頭上了餐桌對著滿盤的饅頭碎碎念,趁他老還在夢裡跟風老頭溫存時,摸去他衣袋內所有銀兩,一大清早便趕上孤獨峰。
大抵是老天懲罰我暗地裡罵人,剛剛約白衣和小黑貓出來時,我已經壯烈承受風前輩的另眼相看、外加死小黑鬼逾一個時辰來斷斷續續的嘲笑。
夠了,真是夠了!終於忍無可忍大叫元宵那日定要罷工,小黑鬼才縮成小黑貓,巴著我陪不是。看在他知錯能改的份上,我將所有重物交給他提,勉強抵過。廢話,總不能叫白衣提吧?

塞了兩斤茼蒿青江、一把芹菜、三條苦瓜在小黑貓背上,我問道:「你傢俬弄得怎樣了?」
小黑貓得意道:「還等你說呢!東西早就到手啦!」
「有沒有搞錯,這麼效率?」
「不信你問皇兄!」我轉頭看向白衣,白衣回我的笑容別有深意。
「今早即已送到,洛兄待會回孤獨峰便可知。」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 *

這種東西,想不到這種東西,右護法不過一天時間就弄到手了。到底小黑貓在魔劍道有啥麼本事?竟能這般公器私用浪費公帑取來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我搓著下巴,與小黑貓才在廚房卸下貨,就迫不及待拖著我到他房裡。
一進房門,我給床上攤著的那堆傢俬嚇一跳!白衣笑吟吟遞給我一封信,上道:

『暗蹤吾兒:
若不是在大殿上看見你給右護法的飛書,吾還想不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到底是吾兒識人之明,想當年,吾也曾問過右護法類似的事情。唉,為父絕不會過問你那些東西要用在誰身上。為父的只希望你在時機成熟時,能帶回來給吾見見。

另,吾特地交代了右護法不可怠慢吾兒的第一次,故,吾兒,看仔細了,這次寄上的東西若有稍微不足,你立刻回信,吾定當重罰。
祝:
使用愉快,得心應手。』                                       信末署名誅天。

想當年?我轉頭問白衣:「你是啥時聽到豬天問右護法的啊?」
白衣一雙澄澈大眼望著我,疑道:「不過月前。怎麼了,洛兄?」
「不,沒什麼。問問罷了。」好豬天,我越來越懷疑你到底想幹啥來著了。怪,這兩天又沒下雨,怎麼信紙上盡是水痕?
「我說小黑貓啊,你不是寫信給右護法嗎?怎麼你老爹還附家書給你?」
小黑貓臉上一紅,道:「誰知道那魔鷲認路不認人!竟將密函送給那囉唆老頭。這下要鬧得全魔劍道都知道了,瞧我回去怎麼收拾那隻死鳥!」擔心你自己吧?你這下空手回去要怎麼跟你老爹解釋?
究竟這魔鷲是怎麼教的?丟人現眼!我對於魔劍道的教育方式越來越質疑了。

我隨手翻著那座道具山,裡頭有皮鞭,一顆附著繩索較核桃稍大的球、一瓶莫名其妙的軟膏,怎麼,擦蚊蟲咬傷的嗎?還有幾本春宮圖鑑,上頭還註明男女男男適用,怪了,這皇家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我指著那本春宮圖問道:「男女男男指啥?」
白衣聞言,望過來的眼觸電似的轉開,只見他雙頰緋紅,嚅囁道:「我…我…不知。」
卻見小黑貓神氣道:「這你都不知道?就是師尊加上你家老頭也適用的意思啦!」
話明明是對我說的,可白衣的頭更低了。
我恍然道:「喔,也就是說,我跟你再加上你皇兄也行的通就是了。」

啪的一聲,白衣紅了耳根背過身去。唉,不過就打個比方嘛!做什麼呢?到底表示我有懂啊!
我翻了半天,還看見什麼蠟燭、夾子、木棒、鹿角,這鹿角不去當藥材,拿來這裡幹啥?啊,還有個不起眼的木匣。打開一看,一陣金碧輝煌刺了我的眼!
喔!就是這個光!就是這個光!就是這裡頭用深藍色絲綢軟墊枕著的兩只羊脂玉瓶、本次融冰計畫的主角!兩只玉瓶分別以紅、藍色錦布塞著。再看一旁還有份小捲軸,上頭還註明:陰陽雙合散,想必就是說明書了。

我拿起玉瓶拔了紅塞,倒在指上,白粉綿細。
「唉,這就是你說的祕藥嗎?竟然這般不起眼,白花花的跟麵粉沒兩樣,真派得上用場嗎?」
小黑貓拉過我的手,翻眼一瞪,道:「誰說的,這口感跟麵粉不一樣!」
「嘿,想不到啊,小黑貓竟然分得出啥叫麵粉啥叫太白粉勒!真是長進啊?白衣,你該感到安慰了!」

等等!口感不同?

「啥!?你、你吃了嗎!」我顧不得形象殺豬般叫了起來。該不會…
不!就在此時我想起了那悲哀的過去--在小黑貓反駁我的同時,他舔了我的手指…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那無辜的手指,『再擡眼,跌進碧汪汪的深潭裡,粉身碎骨……』
我很想這麼說,但後腦脊背上傳來的痛楚卻不能讓我再詩情畫意下去。看來這時就算扳過他的身子來個劍突下三吋壓迫〈哈姆立克急救法〉也來不及了…

轉頭見白衣匆忙拉開捲軸細細讀著,試圖找出解救辦法,突然身體一涼,緊接著一陣錐心疼痛讓我男兒淚就這麼滾了出來!
小、小、小黑貓你竟然咬我!!
還咬我那個地方!
我死命啃著唇硬是將呻吟全吞入肚,痛不過只得撕扯著身下床單。
廢話!你撕我衣服,我扯爛你的床單,說我小心眼,我說這是現世報!
白衣撇見這方情形,不由得愣了一下。我本以為他愣完了會繼續想辦法解救我,想不到他背過身去,肩膀竟抖起來。

我嘶叫道:「白衣,快、痛啊!」
白衣背著我顫聲讀道:「只需讓被下藥之人感到滿足,此藥立解。換句話說,洛兄,沒有解藥!」
滿足?滿他的大頭鬼!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我急的焦頭爛額,小黑貓啃得更起勁!

我轉念一想,大丈夫能申能屈…

「白、白衣、怎、怎麼個、滿、足法!」這下卻將白衣問倒了。
此時眼前黑晃晃,絹絲飛揚,原是小黑貓擡首,黛眉一皺,本想他要就此罷口,竟又狠狠撲下……
「嗄──!」想不到我洛子商如今卻要壯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了。可憐我家前院的蘿蔔,我沒能去為它鋤草…

白衣突然靈機一動:「這既屬春藥,解法應當…應當-」
我瞧他臉色又紅起來,忍不住吼他:「那你還不快看!」白衣顫著手翻開春宮圖,才一望卻立刻翻了下頁,接著又迅速連掃了好幾頁。
「到底有沒有辦法啊!」都快出人命了你還害羞個什麼勁兒啊!
「洛兄,這,這太難了!」
我一聽盛怒之下抽手往小黑貓臉上打去!什麼太難!

白衣你--小‧看‧我!

卻聽小黑貓雙眼迷濛、軟軟一哼,我‧傻‧眼!
滿足是吧?扁人是吧?讓人滿足我不會,扁人我洛子商最在行!你剛剛啃我這麼多下,這回又現世報了別怪我!
我一拳抽向小黑貓的肚子,小黑貓卻癱在我身上,不會吧?這麼不耐打?我才使了七--減四成的功力而已耶!翻過小黑貓,只見長密睫毛安適地貼在雪頰上,神情似乎十二分的心滿意足--

靠,原來睡著了。

白衣見狀,趕緊扶開小黑貓,查探脈搏,確定無事後才轉向我。
「喂,有沒有良心啊!剛剛被壓的是我耶!」可惡,早知道我剛剛便將七成力勁使全了扁下去!
白衣忍笑道:「對不住,洛兄,請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我瞪他一眼,道:「這是陰瓶還是陽瓶啊?這麼猛烈!」
白衣邊幫我肩頸手臂鎖骨等處上藥,邊道:「就說明書上所言,紅瓶乃陰散,屬於較令人放鬆的藥性。藍瓶為陽散,能使人性情較平時猛烈。」白衣就是白衣,不但人美,一舉手一擡足還這般輕柔這般叫人眷戀。這叫被貓咬了美人惜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怎麼小黑貓中了陰散還這麼具有攻擊性?」
「這…說明書上寫道:藥性依中藥者特性而稍有所不同,此書所載僅供參考。」
「嗄?你們到底是怎麼教育小黑貓的啊?養得跟鬼一樣!」看來不只白衣,連小黑貓我都得帶回去好好調教一下才對。
我深切懷疑這陰陽雙合散用下去我真會腦袋分家。提供這種貨色,回頭我一定要告訴豬天,說那死右護法串通攝影組、特效組跟道具組偷拍了許多白衣的神秘光碟私藏,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我真他老爹的受夠了,不但連日被瘋老頭吵,今天還被鬼咬!
死老頭,該不會我今年犯太歲你忘了給我安吧?

我踢踢一旁小黑貓,他睡得跟豬一樣,良心倒好留我這個風流倜儻俊美無邊舉世無雙的洛大俠在這苦惱?
白衣道:「洛兄,你擔心後天的事?」能得佳人知音,夫復何求?
「唉,說實話,擔心-死了。要是你家老頭真的不喜歡我家那坨,那這藥用了後果可不堪設想。白衣,你跟在風老頭身邊這麼久,你感覺他到底有沒有一絲絲情意在啊?」
白衣皺眉道:「上孤獨峰的人少之又少,到底師尊是不是像魔父所說,對憶前輩有些特別,我也難以確定。」
「你能不能叫你老爹問問?」
「魔父不願。」不願?分明就是不敢,啐、窩囊。那找白衣去問?不。我怎麼可能說這種話?我怎麼忍得下心殘害這麼純潔無暇的生物?

唉,說實話,若要白衣問,瞧他那副溫吞性,他能說個完整問句就阿彌陀佛啦!
小黑貓?不不不,那只是徒添具棺材白佔塊地罷了。但,一切的重點都不是這個…
重點是!我的免死金牌黑白雙貓明天就要溜回去魔劍道啦!
罷了罷了,怨人不得,只怪平時未多留口德,鬧得現在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先落跑。
剪不斷,理還亂啊…
我鬱鬱辭別白衣,正要離開時,竟在外邊遇見我最不想遇見、剛從領會風的快意最佳場所簡稱曬衣場回來的風之痕!
「為何身上帶傷?」還是那副吹氣成冰的德性。
到底我是個尊師重道的人,長輩問話自然實話實說。



「給發春的瘋貓咬的。」

風之痕電眼來回掃視,才緩緩道:「好大的貓。」


好你個風之痕,等你成了我後媽,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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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鳳求凰--4

我在常去的酒舖裡,狠狠灌上了幾碗竹葉青。
到底是山裡的舖子,酒質稍嫌混濁,但畢竟久了,也陳出了烈性。
再一碗下肚,我不禁想起出來前老頭的模樣。

那時,憶老一曲未罷,一聲低嘆,只和著琴音濃情蜜意轉為幽、轉為怨。
——幽的是為那情深如酒,一方豪氣傾住,飲時濃醇,末了喉頭卻只攢下苦澀,澀地滿腹話語凝為波濤不興;怨的是思思念念,幾度繁花謝了春紅,放到那人面前只當清風盈袖不著意,惹地他每回望向他的眼,只覺身子突地墜落、四肢冰寒、口不能呼………

情情愛愛,牽牽掛掛,這種東西到底沒經歷過,就是不深切。老頭心裡縱使大風大浪,也不會與我吐露半分。但聰明如我、閱歷如我,望了他那分神氣,我又怎麼不知?
其實老頭琴藝並非拙劣,甚至可說精鍊,只是境隨意轉,十指翻飛下貼貼切切地將他心裡鬱結暗自流洩了出來,讓鳳求凰隱隱約約之中已不再是鳳求凰。

那番深沈,聞者皆淪。
我又何能自浮自清?
大抵人活著就會煩惱,先賢謂若得煩惱,便生菩提。若無心痛,怎知有心?不知有心,怎知心在何處?那又遑論該如何昇華?

我瞧著老頭,心痛。
但,老頭到底知不知道揪著他心的,便是痛?

我望不得他這麼折磨自己卻不自知,只得自立自強,尋求菩提。
我叫過小二哥,交與兩只葫蘆請他另打四斤竹葉青。等待時,我望向往孤獨峰去的路。此去路不遙,歸期誰能知?
會過帳,我對掌櫃道:「你記得我家老頭吧?」
那掌櫃笑道:「不就憶先生?熟得很。小哥有什麼事要交代?」
我從懷中抽出了一封信,悠悠地道:「若日後在你舖子見到我家老頭,請你將這信轉交給他。」
那掌櫃接去信,滿臉疑惑,仍道:「小哥交代,必當辦妥。只老夫不懂,這是…」
遺書。我只笑了笑,到底沒將這般淒美的事實告訴他。
壯士一去不復返,何需相送?徒勞傷感。
我揮一揮衣袖,伴著兩只葫蘆迎一面清風,踏上那條名為情字的不歸路。

*   *   *

在屋前的廣場上,果然見到風之痕的背影。他立在崖邊,讓風同他的衣帶絹絲戲舞著,令人不禁相信,朝代更叠、榮辱貴賤、饑病洪旱、生老病死滔滔滾滾而來,卻半分也入不得他的眼、染不得他白衣絲毫塵埃。
風之痕,風過無痕,風之痕是否隨風任意而逝不留痕?我心裡惶恐,忍不住反覆默念著他的名。

「吾徒已回魔劍道,明日方回。」我知道,就是知道才來,卻半字不得說。
風之痕早已意識到我的存在,半天等不到我開口,這會兒回過頭,用眼神詢問來意。
「風前輩。」我答非所問地笑了笑,總不能說我是上山來死諫的吧?想要往前,腳步一個踉蹌,只得効法白衣身段優雅地撲去,此時果然白影一晃、手臂一暖,風之痕牢牢穩穩扶住了我。
「你醉了。」笑話!上山問情這等九死一生的任務,若非十分爛醉攢不下半絲清醒,又怎能這般瀟灑?
「我,我找酒伴呢。」手腳不大利索地取下腰間葫蘆,拔開塞子,遞給風之痕。風之痕本無意接過,但望著我手執意懸在空中,只得取去,放在地下。俊朗的眉頭這回竟為了我而皺,隱隱責備我的失態。似乎到了這一刻,我才恍恍惚惚,真的進了他的眼,他才真的看見了我。

我答不出話來,就迎他一笑。
我笑我莫名其妙,沒來由得地過問別人的感情,我笑我沒有資格的自大。
「你這是何苦?」我聞言心頭一震,不可置信地擡頭,沒想到我笑得諷刺,跌入他眼裡全碎成悽涼,而那悽涼透過雙碧拼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我。
大概是酒喝的多了,看不真切,只覺得這緊抓著我臂膀的,似乎不是風之痕,而是白衣。
我笑道:「我為情苦。」
「『問世間情為何物』這句話,我想問,卻又不想問。」
繞過風之痕,裝作不經意脫離他的扶持,俯身取過葫蘆,長飲一口,心中只想著為何憶老頭不用這招借酒裝瘋探君意?

直到風之痕再次帶開我的葫蘆,望著他,這才突然明白--
--你定是萬分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刻,珍惜到不得讓他的形體在眼中有分毫模糊、不得讓他的嗓音在耳中有半絲不清。

是不是?憶老頭?只怕你面對著他,心裡卻是分分秒秒在刻劃著他的眉、眼、唇、鼻、…
就怕見不著時心裡畫不真切。
是不是?

我內心一痛,猛然抓住風之痕。
「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卻只能放在心底,放到心痛、放到海枯石爛、再放到心死?」
「你醉了。」看著他兩汪碧潭合一縷冷冷清清,心裡忍不住恨到,這人怎能如此冷靜、如此置身事外?
「為何不說!」我吼道。
「洛子商!」風之痕捉著我雙肩一搖,神志登時清醒。
我收回還揪著風之痕衣襟的手,低頭道:「對不住,晚輩失態了。」深深吸了口清風揉著晚意,驅了心裡渾沌,腦袋這才警醒,自己太過焦急躁進,倒要功虧一簣。

想起連日來心裡反覆,禁不住眼框一澀--
--澀得我喉頭發緊,緊得我氣息微亂,亂得風之痕回頭,回頭望向我--
--我迎他一笑,笑得他眉頭深鎖,鎖得他心中一緊。

「有話直說,何需流淚?」風之痕背著手,口氣不驚不怒不疑,只轉過身去。
「晚輩沒有流淚,怕是晚露霧了眼……晚輩只是近來有感而發,不知上天何以賦予萬物感情,卻未賦予勇氣?」
「沒有勇氣,不配談情感。」聞言,我長長嘆了口氣。

「有了情愛,仇恨也隨之而生,為什麼要這麼痛苦?」
「情愛仇恨,起心而生,隨心而滅。」

「富貴終成煙,深情存一瞬,,既是如此……不如月老廟,焚香求斷情。」
「因噎廢食,迂腐。」

「子商敢問前輩,是否有勇氣去論情感?」白色身影一轉。
風驟起,雲飛見月,月冷星皙,映得風之痕一身皎白,碧眼光燦刺目。
我想笑,用笑帶過我的無語問天、帶過那沈默的沈重,但見到風之痕的無言以對,我怎麼也笑不起來。
「……難道前輩對憶秋年一點情分都沒有?」
風之痕沈默,默得好似我只能就這麼看著月換星移,整個人跌入亙古之中,往日再也不復。
「我無法給你答案。」
我不要你給的答案!

我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心裡波濤一興登時血氣翻湧,不禁眼前一黑。

我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隨風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還有那溫暖的手指,迎去了我頰上早已冰冷的淚滴。

往後,我已不再知覺,不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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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凰--5

鳳求凰--5

我望著憶老頭,老頭神色清鬱。
我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徒兒不孝,求不得您要的答案。」
老頭用那溫暖依舊的手擦去附上我雙頰的露水。
老頭只是笑了笑,淒然道:「無所謂,反正我早已知道,早已知道我該死了這條心。」
「別難過,我早已知道,結局必然如此。」
只見憶老頭微笑著清臞的身影竟緩緩退後,我心頭一顫連忙要捉,卻發現雙手分毫不動!
「憶老頭?師父?你去哪?你要去哪?別扔下我!」
「洛兄,別難過…」

一句句「洛兄,別難過」回盪在耳邊,卻凝成更多露珠,在我臉上。

*   *   *

「洛兄!醒醒!快醒醒!」有人伸手搖著我的肩膀,意外將我眶際更多水氣抖落,這會兒叫得更急。
「洛兄!你快醒醒!」
「嗯…」微一睜眼,卻沈靜地落入了蔚蔚藍海。我一驚,正掙紮著,卻給捉去雙手。
「洛兄小心!」
原來是白衣。
一身白衣的白衣。是他扶住我危危傾矣的身軀。
我反手揪過白衣,惶道:「老頭呢?」
「憶前輩還未到。洛兄你不過是發了惡夢。」我望著白衣關切的藍眼,我呆應一聲。
「怎麼?你在夢裡面給你家老頭捉著打屁股嗎?怎麼老叫著你家老頭哭呢!」語調調侃,卻是小黑貓清昂的嗓音,這會兒人正挑著細眉,笑得甚是囂張。擡頭四望,竹牆竹頂,我原是在孤獨峰,白衣房裡。
我疑道:「白衣?你怎麼在這?」
白衣遞過清水,笑道:「我還要問你呢!今日元宵,我和皇弟趕個清早回來想先準備著等你,卻沒想到你已在這兒了。」
小黑貓不滿我冷落,逼過來道:「到底怎麼回事?一回來就瞧你夢得哭爹喊娘!」望著他,實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這計畫不成了?說我們白忙一場?
小黑貓等不到我答腔,啐道:「怎麼不只師尊,連你都失神失神的?」
此時,白衣遞過濕毛巾。
我沒接,只先摸摸額頭,道:「別忙,我沒發燒。」有的,大概只一分宿醉外加十二萬分痛心。
「敷眼睛的,腫了。」
我一聽,開始著急!
「糟!白衣,嚴不嚴重?」白衣聞言,想笑卻有些不忍,搖了頭,才要說些安慰的話,風之痕卻已來到房內。
「清醒了嗎?」
我還未回答,白衣先應了聲,接著便同小黑貓輕巧退出。
房內沈寂半晌。
「風前輩。」我不想再擡頭見那冰冷決絕的白,卻也不能失了禮數。
「我不能給你答案。」
「只因你不是這答案該給的人。」
「想問,叫他自己來問。」我緩緩擡眼,卻驚見那白唇眼含笑!
「我說過,沒有勇氣,不配談情說意!」

*   *   *

等我如大夢初醒、翻身下床時,風之痕早已不知去向。
好了,我可以開始煩惱啦!整過衣襟,推開房門,發現早霧才正要散去,轉頭尋找黑白雙貓。
廚房內,小黑貓正隨著白衣清洗葉菜。一回頭見我臉色凝重,驚道:「怎麼?師尊說了什麼?」
我皺眉低下頭,吊足貓兒味口才道:
「我煩惱。」小黑貓一愣,細看之下,發現我正自忍笑。
小黑貓登時火冒三丈,立馬扔下菜奔過來打人,我邊笑邊閃道:「你說、陰陽雙合散該怎麼下?」

此話當真收效,小黑貓立刻停手,傻不愣登的表情十分……可愛。

「四處下。」小黑貓立刻道。
「為保險起見。」白衣補充。

這……男子漢大丈夫,敗了,我服輸。
小黑貓見我低頭垂肩,趕緊補道:「我是說,下在所有的飯菜水酒裡!」
「那你我吃啥?西北風?還是你打算來個我加你和你皇兄通通適用?」

小黑貓臉一紅,將我驚退一步!
「難不成真被我說中?」西施捧心、甩開水袖,再退三步!

小黑貓聞言揚手一把菜刀劈來!白衣趕緊抽起鍋鏟為我擋過,電眼來回一掃,低喝:「別玩了、正事要緊!」
「我想到了!附耳過來!」

*   *   *

好不容易忙到傍晚,算算時辰差不多,我在空地上迎人。
憶老頭披星戴月、兼程趕來,沒有醉夢中清淒的神色,望著我眼裡只有隱晦著的憤恨。原因無他,只因我晃點了他的早餐午餐外兼沒有參與他技巧純熟、情感洋溢、足能驚天地、泣鬼神的鳳求凰獨奏會。
笑話,我為你出生入死上劍山下油鍋過著劍口上舔血的日子還往鬼門關前走一遭堪堪爬將回來--你一、兩餐跟著道具組訂飯盒是會怎樣?
儘管心中暗罵,我還是陪著笑臉迎他入內。裡邊三人與滿桌飯菜早已等候多時,風之痕見了老頭,道:「好友,坐。」
老頭笑地如沐春風,道:「哈哈,我可來遲了,勞好友久候,當浮三大白!坐!」呿!臭老頭,見了風之痕翻臉還比翻書快哩!
席間兩老相談甚歡,舉箸傾酒,沒空搭理我們三個臭皮匠不時冷笑竊笑奸笑光明正大地笑。等大夥兒吃得差不多了,我自廚房捧來滾得恰到好處的一鍋元宵,取了碗一一添過。兩老沒注意到我們笑得詭異,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唯讀他倆碗裡元宵白嫩嫩的多了幾粒紅點。

就在此時,風之痕捧起碗,夾起了一粒元宵--
三人屏息以待--

「我說,好友你…」搞什麼!
我等三人一時間或有搥胸或有嘆息或有拍桌,小黑貓究竟道行太淺忍將不過,惹得風之痕青眼,我與白衣趕緊一左一右架起小黑貓,連聲道:
「咱們太興奮,吃多了,到外頭透透氣!」風之痕略一皺眉,也只點頭允了。
我們在外頭不急不徐虛晃一圈,算算足以掩人耳目之後,連忙運起上乘輕功渡到窗底下就位。

…………
「你徒兒昨夜來訪。」
「我知道。」
「他當時已醉了七分。」
「劣徒!我回去好好教訓他…」好你個…恩將仇報!
「不。不是。他只是有心結。好友可有留意到?」後媽,我當好好孝敬您!
「這……瞧他平時好好的,竟連我也騙過了。」哪呀!你壓根只想著自個兒的情事,半分沒將我放在眼裡!
「他問了我一個──他不該問的問題。」
「我回去會好好教‧育‧他…」
風之痕又打斷了憶老頭的誓言。
「不,這問題雖不該問,到底讓我想了許多,也下定了決心。追根究底,需要教育的不是他,是……」
當我心中正要替為連日來受苦受難的我出口惡氣的風之痕喝采時,卻半點聽不見語音。
可惡!壓低聲音幹啥?我要聽你教訓那死老頭啊!我正要爬起來偷窺,卻感到一股強烈拉力,回頭只見白衣一手捉著我,另一手還竭力揪著小黑貓,只得乖乖坐下。早知道在窗外風雨簷安幾面銅鏡,可以驅邪順便偷窺。

只聽一陣悶響,不知屋中哪人低低吟了一聲……

我真是太想偷窺了!我彷彿這輩子沒有這麼強烈的慾望!當我正要實體化我內心所嚮時,白衣扯扯我衣角,撫身輕輕寫道:
『藥力發作,須退遠處,以測安全。』

轉頭瞥見小黑貓墨髮明眸紅唇皓齒如日月爭輝,我心裡一陣寒慄如電流堪堪自腦門竄向腳底,趕緊一手夾一隻運上十成功力,立時拔地三丈餘避難去!



「你說他們會不會百年好合啊?」
「應該吧。」
「你到底是問了什麼,才讓師尊開了竅?」
「佛曰:不可說。」
「呿,准沒好事!」
「我好奇,到底誰吃了陰散誰吃了陽散?」
「唉喲,都是你,幹啥搞個陰陽天注定,每粒加料的湯圓都只一點紅而已啊?」
「各人造業個人擔。」
「什麼意思?」
「叫他們自己選擇自己吃了不能不認。」
「好笑,湯圓還不是你盛的?」
「皇弟,到底誰上誰下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唉,這下可好了,以後我們到底是要叫憶老頭師母,還是師丈?」
「…………真是個好問題!」某人擊掌。
「明天你去試試。」
「為什麼是我?你哩!」
「我欣賞有好奇心的小孩。你想知道吧?」
「我想啊!」
「那我只得賞你個痛快、唉!別打我,我是說,把這千載難逢的寶貴機會讓給你!」
「萬萬不可!莫要忘記師尊可以一人三化!」
「對對對,為免到時六拳難敵三劍八腳,你還是乖乖睡覺,快、躺下躺下,等你明天醒來,就會忘了這件事!」
「師丈,還師母勒,想了我就雞皮疙瘩站起來舞一曲鳳求凰!」
……………

終於放下心中大石,一會兒濃濃倦意襲上了眼皮。恍恍惚惚之際,我的頭緩緩靠向白衣溫暖的肩膀,那依戀那懷念,好似那是我最始與最終的歸宿。這才隱約想起,那時以為未曾聽清白衣的話。

那時,白衣其實是說:

「誰攻誰受,就旁人來看當真難決得很………」

白衣,到底是誰誤了你?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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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最後由 menasi 於 06-11-16 10:51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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