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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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徐徐清風吹動著荒野上的小草,在夕陽的照耀下,使得荒蕪的流魂街更添增了幾分悽涼。
遠遠的就能看到兩人佇立在冰冷的墓碑前,帶著黯然的表情,久久不語,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片死寂......

「戀次...我們...我們去當死神吧...聽說瀞靈庭的待遇還不錯...」
露琪亞像失了神的空殼,落魄地看著遠方。
戀次訝然,不禁錯愕了許久
那、那跟好友的約定呢?不是已經承諾大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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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去當死神唷!呵呵~」
和好友在一起的時光,這些美好的回憶一波波地湧進戀次的心頭......
因流魂街極差的條件,原野荒蕪貧瘠、治安紛亂可怖...
種種的因素使得好友們一個個逝去了...

如今,只剩他和露琪亞......

罷了...
露琪亞她比我聰明,總是看得比我遠
她會這麼說,想必已經經過一番考量了吧...

再說...好友或許也期望著我們這麼做吧...

「嗯...」戀次緩緩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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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話


一棟棟莊嚴的白色建築,靜靜佇立在真央靈術院中央,散發出一股高傲且遙不可及的感覺;周圍鬱鬱的叢林,將學院層層的保護著,成為了極佳的天然屏障;時來的徐風,輕輕撫弄著茂密的森林,落葉繽紛,更給學院添上了一抹活潑的色彩。

「哇!這就是死神學院?真美...」
從未見過如此優美景色的露琪亞看得目不暇給,深怕這旖旎的景色只是曇花一現,視線一秒都沒敢移開。
「哼!只不過是當個死神,何必那麼麻煩...以本大爺的實力,鐵定能輕鬆通過死神會試,那個死老頭幹麻非得要本大爺我先取得畢業證書」
捧著滿腹的不滿,喋喋不休的戀次低吼地抱怨。

「唷~新來的學弟,口氣還真不小嘛...」
一位穿著藍白色系和服的男子緩緩走近,有著如外國人般的柔亮金髮,但清澈的褐色瞳孔似乎正澄清著男子身上所流的是正統的東方血,不算魁武的身軀加上纖細的手臂,及肩的金髮隨風飄曳,一副若不禁風的書生貌。
男子俊秀的臉龐散發出種奇特的魅力,一股莫名的親和力從男子那看似歷久不衰地笑容散發出來,就好像不時有光芒從他身上射出一般。

戀次單眉微揚。「你誰啊?」
對於對方有點輕挑的語句,戀次感到微微的不悅。
「你在問我的名字嗎?我是玄飛藏原,請多指教」
絢麗的花朵再次綻放。
「阿散井戀次」「泉野露琪亞」二人齊道。
對方都報上名了,自己也必須回報姓名,雖說戀次與露琪亞是出自於蠻荒的流魂街,這最基本的禮貌他們還是明白的。
「哎呀~我竟然會忽視這麼可愛的學妹。露琪亞,走!我帶你去逛校園」
藏原笑笑,便攏著露琪亞的肩往學院的方向邁進。
戀次箭步向前,將藏原的手從露琪亞身上剝開。
「離露琪亞遠一點」戀次凶狠地發出警告。
「唔...不好意思,我以為她仍然是小姑獨處呢」
雖說藏原咀嚼著道歉般的字眼,但那妖豔的笑容依然將那一絲絲的歉意給奪走。
「才、才不是勒,你、你、你想到哪裡去了」
不約而同地,戀次及露琪亞異口同聲道。
藏原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不是的話你臉紅個什麼勁,而且兩個還這麼有默契...
「要不這樣...讓我來告訴你監考官要你先來這的原因...當作補償吧」
露琪亞見狀,快步地朝森林方向移動。
很明顯的,戀次無法理解露琪亞此舉。
「呃?露琪亞,妳要去哪?」
另一方面,事件的始作庸者則是明確地知道露琪亞的用意。
呵呵,好一個冰雪聰明的小姑娘
藏原伸手向前、將食指及中指朝向戀次。
「縛道之一˙塞」
就在藏原閉口的瞬間,才剛跨出一步的戀次就牢牢被定住,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
赫!怎麼回事?!身體...無法動彈!
「你這傢伙對我做了什麼?」
戀次發狂般的怒吼,但無奈他如何掙扎都還是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鬼道!這不是鬼道嗎?」
當盤坐在枝頭上的露琪亞目睹這一幕時忍不住大叫。
「這是鬼道吧?在死神學院內可以學到鬼道?」
此時,萬丈般的光芒不斷從露琪亞炯炯眼神中傳出。
「哼哼~沒錯,這就是為什麼要先來死神學院就讀的原因,鬼道可是死神的基礎呢,不會鬼道的人是不予許參加死神會試的」
藏原用餘光瞥了一下戀次。
「更何況是連鬼道都不知道的小毛頭」
「啪!」
一名突然現身的男子給予藏原後腦杓重重的一記。

好快的身手!
這名男子的速度令露琪亞驚嘆不已。
前一秒他還不在這呢,這是...瞬步?
露琪亞的眼瞳越睜越大,只差沒冒出金星來。
這趟還真是來對了,哈哈!死神學院,在這期間可以學到多少東西啊!
露琪亞開始對這學院產生濃濃的興趣,期待著即將學到的武技。

「藏原,夠了吧?適可而止」男子冷冷地說道。
眼前的這個人,同樣是穿著藍白色的和服,卻散發出和藏原截然不同的氣息。
烏黑的短髮、帥氣且清晰的五官、一付魁梧的身軀再加上手臂上頗有個性的刺青,給人十分冷酷的感覺,彷彿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傳出的陣陣寒氣,但又不忍將視線移開,就有如那無瑕的冰雕;渴望觸碰,卻又怕傷到自己。
「唉唷~修...唔、檜佐木,幹麻那麼兇啦!我只是...」男子白了藏原一眼,使得藏原趕緊將話吞回去。

「沒事吧?」
男子好心地攙扶戀次起來。
「沒、沒事...」
方看到戀次的臉龐,男子便是一愣,視線停在戀次臉上遲遲不肯離去。
對於男子直盯著自己,戀次很是不好意思,如此窘境惹來他臉上的一片紅暈。
「是你...」
男子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戀次正處於心跳加快的尷尬狀態,自然沒能聽到男子微弱的嗓門。
「那個...我沒怎樣,謝謝」
戀次的話似乎喚醒了男子,他微微一怔,便移開了扶在戀次身上的手。
「藏原,走了」
簡短的語句參雜著十足的威嚴,冰冷的語氣,絲毫不給任何妥協的餘地。
藏原也挺識相,聽到男子這麼說,便停下對露琪亞的搭訕,準備離去。
「那就先掰囉~可愛學妹還有呆呆學弟,測驗加油唷!」
藏原臉上又浮現迷人的笑容。

「欸?測驗?什麼測驗?」
完全狀況外的戀次終於忍不住發問。
「你不知道啊?入學說明裡有寫阿...剛入門的新生要參加分班測驗」
「這、這樣阿...」
戀次搔搔頭。
「那說明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了」
「你阿,真是... 唉~算了,趕緊去參加測驗吧」
語畢,露琪亞就朝白色建築物跑去。
「喂~等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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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縛道之一‧塞」
這不就是方才那個花痴學長所使的法術?似乎叫什麼鬼道來著...
戀次急忙迴避。
要是中招了可就不妙了

陣陣檀木香從一間寬敞的和室內飄出,室內空無一物,唯有兩名男子在其間周旋。
其一不斷地施放鬼道,面無表情、但卻足以讓人感受到那股不凡的高雅氣質;另一位則是以這名男子為中心,圍繞著做圓周運動、倉卒地亂竄,好躲避他釋放出無的漫矢般的鬼道。

「這...哈、這是什麼鬼測驗,呼~呼」戀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那老頭說的還真好聽,什麼會依照我們新生跟學長比試的成績來為我們能力分班「這根本就是...哈、呼~在當標、標靶嘛!」
「喂!你也讓我有機會攻擊一下嘛,看我一直跑,不是挺無趣的嗎?」
戀次停下腳步,喘了喘氣,試著與這名學長交涉。
「縛道之一‧塞」
回答他的仍然是那一成不變的言靈,另一發鬼道筆直地朝戀次襲來。
面對這突來的鬼道,戀次趕緊側身閃過。
「呿...何必那麼小氣,是怕我打敗你?」
戀次改用激將手法來獲取攻擊的機會。
然而男子依然不為所動,身手一揚,再次攻擊戀次。
嘿嘿~機會來了!
戀次心中暗喜,隨即便衝向男子。
男子仍然佇立不動,只緩緩地將手再次指向戀次,如同機械般似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戀次見狀趕緊伏倒,以雙手拖住地面,接著將男子的手踢開,以便使鬼道路徑偏移,另一隻腳則蓄勢待發,準備給予重擊。
「唰!」
不料,揮了個空。
「唉唷~躲得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只是個不會動的木頭人呢」戀次調侃道。
男子不語,但臉上顯出幾分慍容,漸漸縮短了施展鬼道的間隔。
呿...這麼容易被激怒
面對這漫天飛矢的鬼道,戀次又只好開始無奈地兜圈子。

看他放鬼道好像還蠻容易的樣子,我也來試試好了
觀察了好一陣子的戀次似乎發現了訣竅,突發奇想地想試試看。
隨即他便伸手瞄準男子,將靈子集中在指尖、喊出言靈。
「縛道之一‧塞」
在語落的那一瞬間,男子的動作意料外地停止了。
咦?成功了嗎?
初嘗戰績的戀次下意識地鬆懈了下來。
豈料男子立刻露出猙獰的表情,雙腳微開、舉起手來擺出架式。
「君臨者!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高飛,冠上人類之名...」
「九丈紋!我說過不能對新生使用破道吧?」突來的威嚇聲中斷了男子的詠唱。
發聲的是為一名老人,此宏亮且頗具威嚴的聲響使兩人都為之震懾。
這、這不是剛剛那個老頭嗎?他來...做什麼?
男子的神情顯得有點錯愕,手腳慌張地轉身看看老人。
但很快地,男子又恢復那張撲克臉,在回頭狠狠地瞪了戀次一眼後,悻悻然離開了。
「喂!你要去哪啊?還沒比完不是嗎?」
不識趣的戀次大喊,對眼前所發生的事全然摸不著頭緒。
「比試已經結束了」
卸下那威嚴面具的老人恢復一臉慈祥。
「麻煩你先到隔壁的青松居等待分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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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啊~到底要我等多久嘛...」
屋內的人往後一仰,整個躺倒在草蓆上,不斷地等待讓他快要發狂。
不久後,露琪亞緩緩地走入青松居。
「咦?戀次,你已經在這啦?」
「什麼已經...我早就到這了,我還是第一個到的勒」
戀次指一指周圍眾多的新生、自滿地說。
四周突然興起一陣笑聲。
「噗嗤!我說戀次阿...你知道這個測驗的真正規則嗎?」
「不就跟學長對決嘛...比到一半那個老頭還來攪局,說是比試結束了、要我到隔壁的青松居等......」
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對象,戀次連珠炮似的滔滔不絕。
「結果什麼隔壁嘛!相差了半里多,我對這又不熟,而且路上又沒有指標,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戀次繼續發牢騷...
「唉~你阿...」
戀次的無知讓露琪亞開始覺得頭痛。
「你怎麼呆成這樣啦...雖說是一場比試,但實際上只是要考驗我們的反應及閃避能力,學長們用鬼道來束縛住我們,而我們則是要躲避,測驗時間拖越久的人就越高分,這樣你懂了嗎?」
「欸?是這樣啊?...」
恍然大悟的戀次呆滯了一下。
「那這麼說...嗄?我不就最後一名了嗎?」戀次如大夢驚醒般。
周圍的新生又傳出一陣爆笑。
「真是拿你沒辦法...你的小宇宙到底有沒有在運轉阿?」
露琪亞無奈地推推戀次的頭。
不過~這也挺奇怪的,負責人跑去干預比試?唔...
露琪亞心中頓時產生許多疑惑。
我是在比試完後,被學長領到這來的...那負責戀次的學長呢?...
突來的宣布聲打斷了露琪亞的思緒。
「各位新生久等了,比試的成績已經出爐」一位男子走進青松居。
這久違的成果掀起了一片喧嘩聲。
「各位學弟妹請安靜聽我說,首先宣佈的是一班的名單」
「雨本霞仿、吉良井鶴、春誹穿守、阿散井戀次...」
「咦?」露琪亞納悶。
「你、你、你剛剛是不是有唸到阿散井戀次?」
戀次激動地揪住這名男子的衣袖。
「是的,歡迎你來到一班」
男子在給予一個不俗的笑容後繼續發佈。「......雛森桃、千磐翔」

「好的,接下來是二班的名單」
一個清脆如銀鈴的女聲在眾人的耳畔響起。
「托戈殺鳥、赤門盾、泉野露琪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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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戀次,你是怎麼辦到的啊?」
好不容易逮到個空的露琪亞藉機問問戀次。
「照理來說你應該會被淘汰的,不是嗎?」
「這種事我哪知道阿,一定是他們相中了我的能力,恩!一定是這樣。憑本大爺的能力要進一班還不簡單?」
這傢伙...給你幾分顏色倒給我開起了染坊來
露琪亞雙眼半闔、頗有意味地盯著戀次看。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啊...總是這麼糊裡糊塗
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些許同情。
「露琪亞?你幹麻那種眼神...」
「唉~你快點跟上吧,人家都已經出發了」
露琪亞指指那剛離去的隊伍。
「嗄?什麼?!已經出發了?」
「真的是...他就不能認真點嗎?...」
露琪亞看著戀次的背影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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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教職員室...」戀次獨自一人在走廊走動。
走了老半天了,一個告示牌都沒看到,找得他有點昏頭了。
「應該是在這附近沒錯啊...這學院還真大」

「唷!呆呆學弟」一名金髮少年無預警地拍了拍戀次的肩。
戀次稍微側了身,在看清來人後便繼續剛剛暫時中止的步伐。
啊!是那個花痴...還是別理他好了,跟他在一起准沒好事
「喂!你幹嘛啦,我有這麼惹人厭嗎?」
就是!看來你也有點自知之明
「你生的氣很大喔,只不過上次稍微逗你一下而已」
多虧你的『稍微』逗弄,露琪亞多了個笑柄取笑我
「吶!別不說話嘛,氣生太多不好喔,會變得更呆」
這是哪門子的理論...
「到時候兩個呆就不夠形容你了,會變成呆呆呆學弟」
無語...藏原的死纏爛打讓戀次徹底的無語,幸虧藏原是走在戀次身後,要是被他看到戀次現在笑不笑、哭不哭的表情,他肯定又要多說些什麼。
「吶~吶!」
最終還是受不了,戀次停下了腳步。
「唉唷!」
原本在戀次身後跟著很緊的藏原來不及煞車,撞上了戀次還算厚實的背。
戀次轉過身,硬是擠出個僵硬的笑容。「玄飛學長,我叫戀次,阿散井戀次」
言下之意,便是要藏原別再稱呼他為呆呆學弟。
「一個大男人,那麼計較別人對你的稱呼做啥」藏原摸摸他發疼的鼻子。
「啊?這樣啊,那還真是抱歉,請原諒我的小心眼,花痴學長」
戀次轉回身來,是為了不讓藏原發現自己在小聲的竊笑。
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一沉,稍稍一看才發現是藏原將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隨即臉頰馬上就被一雙纖細的手用力拉扯。
「你剛剛說什麼啊?我沒聽清楚」
藏原擰著戀次的臉蛋,咬牙切齒的磨牙聲清楚的傳到了戀次的耳朵。
「沒、沒什麼!我是說...玄飛學長的笑容連花都會痴醉」
剛剛是誰說大男人別太計較的...
「唷!說的好」
放開了戀次的雙頰,藏原露出戀次口中令花痴醉的笑容。
你這個批著人皮的狼...
嘴巴上說不得,戀次只好在心裡咒罵他,並哀怨地摸摸他被蹂躪後略微紅腫的臉頰。

「玄飛學長在這做啥?」
既然躲不掉了,那就隨便跟他搭幾句話唄
「呀!我一個人閒著發慌啊,來找你玩玩」
我看是來逗我玩吧...我就那麼好欺負啊?
「那你已經玩完了嗎?」戀次沒好氣地問。
「還沒開始呢!」
媽呀!饒了我吧...
沒等戀次同意,藏原已經抓起戀次的手往前走。「走!我帶你逛校園」
「你怎麼不去找露琪亞,之前不是說要帶她參觀的嗎?」
「可是啊...」藏原一臉苦惱地看著戀次。「後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你比較可愛」
說完便伸手掐了一下戀次高挺的鼻樑。
「嗄?即使你這樣說,我也不會高興的」
被男生說可愛...我是不是該哭啊?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哪裡有牆...讓我撞撞!
「無所謂啦,你跟著就是了」
無視戀次的個人意願,藏原依然抓著戀次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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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慢一點,我的骨頭都要被你拉散了啦」
藏原拉著戀次的手就跑,被拉了一段距離戀次就跟不上他的步伐,半拖半拉地被前頭的男子牽著跑,吃不消的戀次在後頭唉叫。
「真是的...年紀輕輕才走幾步就不行了」
「是你跑太快了」戀次揉揉他那快要脫臼的骨關節,不停地用驚訝地眼光打量著藏原。
好歹他也是個大男人,要體力怎麼可能沒有,證據就是他現在連一個小喘息也沒有,平平穩穩地呼吸著。
使他訝異的是眼前這看似瘦弱的男子竟有如此的腳程,然而男子依然靜如止水更令他無法置信。
「吶、你幾歲了?」藏原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戀次起初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料到藏原會突然問問題。
「咦?十八」
「唷!不錯不錯」
藏原笑得眼都瞇起來了,彎彎的弧度好像一只小狐狸似的,不過卻沒有給人奸詐狡黠的感覺,反倒覺得挺順眼的。
「不錯什麼?」
只是個年齡罷了,有何好讚賞的?戀次參不透眼前小狐狸的想法。

「不錯在你一問即答,好在你沒有用你的指頭來數,不然到時你問我指頭不夠了、要跟我借,那我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的笑意更深了,弧度也拉得更大、更完美。
「好哇!你這傢伙竟把我當白痴」戀次祭出他的拳頭,裝腔作勢地威嚇藏原。
藏原笑了笑,他的笑聲有如銀鈴般細小而清脆。
「唉呀唉呀,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怎能說不過就出手呢」
說完藏原輕輕抓住戀次的手腕,轉身一步便翻到戀次身後,將他的右手牢牢扣住。騰出了一隻手來,藏原從背後拐住戀次的頸子,悠悠地在耳旁說。「嘻嘻,可認輸?」
好一個晴天霹靂!原本還在放晴的猛然地轟起雷來。鬥嘴他爭不過也就罷了,畢竟自己本身就沒什麼口才,只是打架...打架他竟然也比不過?!文武皆輸,慘敗呀慘敗!

「喂!我在同你講話呢」
藏原用指頭戳戳那目光呆滯、元靈已經不知出竅到何處的戀次。
「呿...真無趣」
看著眼前毫無反應...或者應該說是反應過度的人,藏原突然覺得不好玩了,又抓著戀次的手開始向前走。
這下戀次完全不是在跑了,而是被拖著走;這奇特的景觀惹來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個個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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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炎炎夏日惹人昏沉、窗外蟬聲大噪,規律且單一的音符,好似催眠曲般地演奏著,但台上的教授卻興致勃勃、口沫橫飛地滔滔不絕。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學院,在這我們將會傾囊傳授死神四大基礎中的三樣:斬、拳和鬼道,另外......」
何必廢話那麼多...直接實際演練不就好了?
戀次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的趴在桌上。
悶死我了...等等一定得出去透透氣才行

~:~:~:~:~:~:~:~:~:~:~:~:~:~:~:~:~:~:~:~:~

「說起來這學院也還真大呢... 走這麼久都還看不到結界牆」
面對這廣闊的樹林,戀次有如走馬看花,四周的景色倏忽即逝。
「我看還是先回去好了,以免到時候找不到路...」
正當要回頭時,戀次被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樹藤給絆了一跤,隨即便覺得天旋地轉。
「唔~痛、痛、痛、痛!撞到樹了...!」
戀次用力搓揉著不斷發疼的額頭。
「怎麼這麼倒楣啊...咦?」
「啊勒?四周的景象怎麼突然變的很陌生?」他搔搔頭。
「好像已經迷路了呢...」
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只好冷笑自嘲。「呵呵、呵~」

「這裡到底是哪...並不記得剛剛有走這麼遠啊」
戀次皺皺眉心,深覺這森林根本就是一座迂迴的迷宮。
「喝、哈!喝~嘿!」
陣陣的吆喝聲吸引了戀次的注意。
「那邊好像有人...過去看看」
他漸漸走近、試著尋出聲音的來源。
耶?這不是之前那位狠狠敲了花痴學長一記的人嗎?
戀次揚起單眉。「他在這做什麼?」

一名男子站在一淺灘的中央,不知是否是因為太熱,男子的和服卸了一半,上半身赤裸的暴露在空氣中,麥色的皮膚、粗礦的曲線和那結實卻不誇張的肌肉一覽無遺;手持著一柄木劍,穩重地來回揮舞著,規律的水紋顯現出技巧的高超,而髮際上的汗珠則透露了他的賣力。
「啪!」
戀次看得出神,不小心踩斷一根枯樹枝。
「誰在那?出來!」
躲在樹後的戀次心裡一驚。
該出去嗎?還是要偷偷溜走?
「再不出來休怪我不客氣!」
男子大聲威喝、並朝戀次方向前進。
「別別別!」戀次聞言急忙跳出來。
「我、我沒有惡意」
男子又是微微一愣。
「你到這做什麼?」
「呃、這個...不、其實是我迷路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
「名字?」
「啊?喔、我叫阿散井戀次」
「檜佐木修兵」
這人說話...還真不是一般的簡潔

「那個...檜佐木學長獨自在這練習斬擊啊?」戀次硬擠出一個笑容。
總覺得氣氛好尷尬...
修兵呆滯了一下。「恩」
「這樣啊...呵、呵呵」戀次應和。
啊~我受夠這種難過死的氣氛了!先溜好了
「那我就不打擾學長練習了,先回去囉」
戀次腳底抹油,趕緊轉身就走。
但才剛轉身踏出一步,戀次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這...我剛剛好像是因為迷路才到這的,現在...該怎麼回去?
「那個...檜佐木學長」
修兵咕噥般地應了一聲,似乎對於被戀次中斷的修業有點生氣。
「回去學院...該怎麼走?」戀次也察覺到修兵的怒氣,吞吞吐吐的說完了這句話。
修兵舉起手來指向戀次身後的方位。「直走」
這人...多講幾個字會死啊,跟我說話有那麼難過嗎?
面對修兵寡言的個性,戀次似乎很不看好。

戀次直線往修兵指的方向前進,一路上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地面,異常小心的檢查地上是否還有那害他迷路的該死藤蔓。當然,光顧著地面的結果便是途中額頭不曉得被樹幹敲了幾下。

在快要接近學院時,一個陌生的男聲在戀次耳後出現。
「哼!新來的學弟,到森林裡探險啊?還真是精力充沛」
男子的語氣中明顯地表達了來者不善。
戀次急忙轉身。
嗯?那不是前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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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7-21 02: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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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在學院與森林的交接處,一片綠油油的原野盡現眼前,熱風雖將男子所散發出的殺氣一波波地捲去,但男子的怒意卻是節節上升。

「你這新生很囂張嘛...進了一班就跩了?看到學長不會問好啊?」男子語帶挑釁地說。
「嗯?學長?啊!是了...你是前天跟我對決鬥的那位學長吧?」
這兩天怎麼盡是遇到些麻煩的人物
「哈!你稱那個為決鬥?別笑死人了!要不是負責人要我們壓低實力,哪容你在那竄那麼久?」
九丈紋句句侵勢洶洶地對戀次冷潮熱諷。
「如果我展現實力的話,情況將會一面倒,就像這樣...」
「縛道之一‧塞」
遠在戀次反應前,他就已經被九丈紋的鬼道給束縛住。
可惡!我怎麼每次都得吃這招...
戀次這幾天接二連三地被這鬼道苦整,忍不住咒罵。
「你很大的膽子嘛~阿散井戀次,之前竟敢讓我出這麼大的醜」九丈紋忿忿然道。「還讓負責人為你出面、令我難堪!」
「呃、這...我也不希望那個老頭來礙事啊!」戀次直道不平。
「哈哈哈!說你不明事理、說你笨還真是一點都不錯」
九丈紋的怒意突然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嘔的冷漠殺意。
「繼續昨天的比試吧,這次我會讓它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他臉上顯露出令人望之卻步的邪笑。
「你可要好好地記住我的名字--九丈紋早瀨」

語方落下,九丈紋就將掌心對準戀次。
「哼!這下會讓你永遠無法成為死神」
糟!身體還是無法動彈
不論戀次如何掙扎,都無法獲得身體的主控權。
「君臨者!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高飛,冠上人類之名的東西啊!真理與節制、不知罪夢之壁,僅立其上!」「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旋即一團巨大的白色火焰就朝著戀次筆直飛去。
「咕...」戀次閉上雙眼、如同等待審判般地準備吃下這團火球。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發白色火燄無預警地從戀次身後冒出。

「轟!」兩團火球在距戀次不到七步前爆炸。
爆炸的震波中斷了九丈紋的縛道,但也將毫無防備的戀次向後吹了好幾尺。
眼見戀次即將撞上巨石,一名男子用雙手將戀次擭住。
戀次回頭一瞄。
「咦?是藏原學長」

藏原將戀次放下後,在戀次耳後低語。「乖乖待在這別亂動,不會有事的」
隨即便慢步走向九丈紋。

「這死小子怎麼有這麼多人相助,真的是惹怒我了!」
九丈紋對戀次的恨意逐漸加深。
「訓練者!血肉之假面,萬障、展翅吧!根據一人的名字,消滅和騷亂,經由...」
不妙!是速攻鬼道
藏原心中一驚。
這樣會來不及將其抵銷...
「嗖!」
彈指間藏原已悄悄地抵達九丈紋的身後。
「禁聲!馬上給我住嘴」
藏原拿著一柄看似極為鋒利的長刀抵著九丈紋的咽喉。
頓時,九丈紋愣住了。
「你這該死的傢伙是什麼時候學會瞬步的?」九丈紋滿臉驚恐。
「不久前,不過這跟你沒關係」藏原將刀入鞘,緩緩地向戀次邁進。
才走了兩步,藏原停了下來,好像突然想到什麼。
「對了,忘了警告你,最好別再打戀次的主意,不然...」
「哼!不然如何?」九丈紋吹了吹鼻子,對藏原的警告表示不屑。
藏原淺淺轉頭一瞥,臉上常掛著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九丈紋從未看過的凶惡面孔。
「不然...到時候失手殺了你...可就不好辦了」
九丈紋被他眼裡傳出的絲絲冷漠殺氣震懾住了,身體像是被定住般的不敢移動一分一毫。
他、他不是在說笑...剛剛他的眼神、他的殺氣,絕對不是開玩笑,到時候...到時候他真的會殺了我的
九丈紋直打囉嗦,開始後悔自己剛剛挑釁藏原的愚笨行為。
待藏原頭一轉回去,他便馬上落荒而逃,像極了一隻夾緊尾巴、為了躲避貓兒亂竄的老鼠。

「學長怎麼會在這?」
真夠嗆的呢...今天接連不斷地遇到好幾個麻煩的學長
「當然是不放心你這個行事魯莽的學弟阿」
「你之前得罪了九丈紋你知道嗎?」
「我有嗎?阻止他攻擊的是那個老頭耶,況且說不打的也是他」
「唉~你真的是啊...」
藏原無奈,不禁懷疑戀次的腦袋瓜有沒有在運作。
「決定了~嗯!以後就叫你呆呆了」藏原露出一抹微笑。
「嗄?不要!」戀次毅然拒絕。
「哈哈~我偏要!呆呆」
他突然覺得逗弄戀次好玩的緊。
「不准!你、你敢再那樣叫我一次試試看」
「唉唷~呆呆,口氣很大喔,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解救你的人呢?」
藏原故意擺出無辜的臉孔、在戀次的眼前來回穿梭。
「走開!不要煩我」戀次氣得踱步。
「哈、哈哈~」藏原捧腹大笑。

兩人就在一陣嬉戲鬥鬧中,朝學院慢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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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流魂街的景象不曾改變,依舊維持著那份悽涼、荒蕪。
在78區的小巷中,有一對男女在奔跑著。
以前為生存而奔的那顆心...悄悄地消失了;心境...變了...心中的景象不再被悲慘和落魄給佔據,嫩芽...慢慢地在心頭上滋長...

「糟了,這樣下去會趕不上的」戀次倉促地說。
「都是你的錯吧」露琪亞抱怨。
「還以為你跑到哪了,結果竟然在樹上睡覺」
「少囉唆,在哪睡覺是我的自由」戀次顯得有些惱羞成怒。
「啊~真是的」露琪亞又跳又叫。「早知道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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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還好趕上了」戀次喘吁吁地走進一班的教室。
「什麼嘛~還在講課,不是說今天要做破道演習嗎?」

「...所謂鬼道,就是將靈子轉換為能量,來進行對敵人的牽制、或攻擊,其中鬼道又分為輔助性的縛道和攻擊性的破道......」
「呵、呵~」戀次呵欠連連,覺得睡魔已經在彼岸向他招手了...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破道演習開始了,學生們紛紛向第三演習場移動。
「第一組、向前」一個宏亮的聲音響徹整個演習場。
「是!」學生們齊聲喊道。
「破道演習,開始」
「是!」

「君臨者啊!」一位綁著雙馬尾的女孩舉起她稚嫩的手。
「血肉之面具,萬象、振翅,冠以人之名者啊!焦熱與騷亂,隔海逆卷向南、舉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枚紅透的火球由她的掌心竄出,並從其他學生所射出的火球中脫穎而出、擊中了目標。
「啊?」女孩心中一喜。「嘻!」
「好,下一組」

「好厲害啊!雛森,一發就中」
「沒有啦~湊巧擦到而已」
「即使這樣還是很厲害啊,其他人都沒擊中呢」
「呵呵...」

「砰!」從標靶林中傳出一記響亮的聲音。
「欸?那不是吉良嗎?剛剛是他發射的嗎?」雛森微傾著頭。
「哇!好厲害!完全命中呢」

「第三組上前」「是!」

哼!不錯嘛
戀次在心裡打起了算盤。
看來我得好好展現我的實力,可不會讓你一個人出盡風頭
戀次在心中對方才那名為吉良的學生下了戰帖。
戀次將雙手交攏。「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砰轟轟~」一簇簇的火花從爆炸的中央點傳出。

「怎...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竟然爆炸了...」「這到底...」
這爆炸引起了學生一陣騷動。
待黑煙慢慢散去...殘留在爆炸發生點中央的是...燒焦的戀次。
「阿散井,課程結束後給我留下來練習」負責老師無奈地訓斥。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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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要投入地平線懷抱時,戀次獨自向第三演習場緩緩走去。

「露琪亞知道後一定會被她笑...」
在戀次的腦海裡浮現一張露琪亞大大的臉。「可惡!想到就不爽!」
「酉岓老師叫你來的?」一個熟悉的男聲傳入戀次的耳中。
他抬頭一看。
是檜佐木學長啊...
幹麻連他也對我的失誤有意見
「是的,就是我」戀次不悅地將臉側向修兵。
「開始吧」
「嗄?酉岓老師呢?」
「他有事,托我來幫你」
「呃...是這樣啊」
戀次撓撓頭,給予修兵一個笑容當作誤解他的道歉。

「你先試放一次給我看看」修兵對他下達指令。
「喔、好」戀次應和,隨即便舉起雙手。「破道之三十、唔~唔...」
戀次的嘴馬上被修兵寬大的手給捂住。
「你不進行詠唱?」
修兵的面部表情有點扭曲,看來應該是在強忍著那冉冉上升的怒意。
「欸?詠唱?」
戀次努力在他的腦海中搜尋這個字眼。

「所謂詠唱,就是指施放鬼道前需喊出的咒文,詠唱不僅僅可以提升施展鬼道的成功率,還可以加強鬼道的命中率及攻擊力」修兵一臉認真道。「上課沒教?」
「呃...這個嘛...」
他的話怎麼突然變這麼多?...一句的字數超過十字了耶!
戀次對於修兵罕見的滔滔言行有點驚訝,瞪大眼睛注視著修兵不斷變化的唇型。

「赤火炮的特性是:放出小體積的能量球,當接觸到目標後會產生爆炸、給予傷害,要是初學者沒有進行詠唱的話,就很容易在壓縮靈子前就釋放出能量、產生爆炸」
他會不會把一年內要講的字數都在現在講完啊?
戀次很認真的在扳手指幫修兵算算他到底講了多少個字。

「好好記住赤火炮的詠唱」「君臨者啊!血肉之面具,萬象、振翅,冠以人之名者啊!焦熱與騷亂,隔海逆卷向南、舉步前行!」
「記清楚了?」
「嗯...」戀次回應。

「再來是你的姿勢」修兵從戀次背後抓住他的手。
「右手要伸直,這是為了避免施放鬼道的那一瞬間產生軌道偏離」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戀次的耳畔迴繞。
「但這樣右手就必須承受強大的後座力;因此,左手必須托住右手,好協助右手來吸收施放鬼道瞬間所產生的後座力」
「唔、喔」一股暖流湧進戀次心裡。
其實...要是他不要老板著張臉、多講一點話,人還蠻不錯的嘛
「再試一次看看」
「好!」

戀次便轉身朝向標靶林,選中目標後伸出雙手,將靈子聚集在掌心。
「君臨者啊!血肉之面具,萬象、振翅,冠以人之名者啊!焦熱與騷亂,隔海逆卷向南、舉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砰!」
一枚大火球從戀次掌中竄出,戀次一個沒站穩,被強大的後座力影響,向後傾倒、連翻了數個觔斗。
修兵見狀立馬前去阻止,不料戀次的翻滾速度過快,雖停止了戀次的動作,但修兵也被絆到,失去中心、整個人跌在戀次身上。

「呃、痛!」修兵的體重完全被戀次所吸收。
他還挺重的呢...
「你才剛學鬼道,控制靈子的能力還不是很好,不要一次聚集那麼多靈子」修兵皺皺眉頭,低頭責備戀次。

修兵所吐出的氣息在戀次的臉龐上起起伏伏,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困窘、抑或是眼前放大版的俊秀臉龐,戀次的臉上給染上了色彩,但在晚霞的掩飾下,那抹紅便顯得不甚明顯,卻也因此更為迷人。

「喔...知道了」
戀次咕噥了兩聲當作回應,緩緩將頭抬起卻發現修兵的雙眼正猛盯著他瞧。
「你...是不是...」修兵吞吞吐吐的開口,似乎正在猶豫該不該問。
「學、學長...你先起來可好?這樣...被看到了任誰都要誤會的」
不經戀次的提醒,修兵還真的沒注意到自己正死死的壓著戀次,形成一上一下的曖昧姿勢。
修兵連忙起身,但並未多說什麼,轉身便準備離開。
「那個...學長,你剛剛要問我什麼?」
「算了,沒事」修兵頭也不回的走了。
面對修兵態度的劇變,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他不會生氣了吧?我應該沒說什麼不妥的事啊
戀次納悶的坐在草皮上,努力回想自己剛剛的一舉一動。
但沒過多久他的小宇宙便抗議著要罷工,戀次便略過探討與研究,直接跳到結論。
「陰晴不定,怪人一個!」
是的,這就是他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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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那麼今天就到這了,同學們明天見」

原本一片靜寂的教室在此刻喧嘩聲四起,學生們紛紛往室外移動,不久後教室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隻小貓。

一名樣貌不凡的男子走進一班的教室。
「喂!呆呆,起床啦」
男子推推被睡魔俘虜的戀次。
「唔、嗯?」
戀次打了個呵欠。「是藏原學長啊」
「欸~呆呆,我們去吃飯」
「你不再叫我呆呆的話我考慮看看...」戀次用斜眼瞄瞄藏原。
「唉呀!那還真是可惜,本來想要請客的說呢」
藏原轉身就朝門走去。
「唔...」
戀次聞言馬上起身,跟著藏原走向食堂。
「嗯?怎麼?你改變主意啦?呆呆」藏原轉身投給戀次一個妖豔的笑容。
「不...呃、腳自己動起來了,我也沒辦法」
戀次用食指抓抓透出淡紅色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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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這個看起來也不錯,嗯...那個也給我來一份。喂!等等,那個我要的,別拿走」
戀次在櫃檯前東指西點,誇張的點菜方式另四周的人為之卻步,留戀次一人在櫃台前點單。
「那個...呆呆啊~你會不會點太多了?」
被戀次的行為嚇到的藏原嘗試著挽救他的荷包。
戀次回頭。「有人要請客,我怎麼能辜負他的好心呢?你說是吧?」
他在對藏原揚一揚眉毛後又轉回櫃檯。「喔喔~我還要那個......」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戀次已將所有的食物吞嚥下肚。
「你也還真能吃啊...」
藏原伸手摸摸戀次的肚子,甚至還想附耳上去聽聽看裡面會有什麼聲音。
「你幹什麼啦~藏原學長」
不想被當成孕婦的戀次拾起那個不懷好意的頭。
「啊!會痛耶、呆呆...」
「嗯?什麼?我沒聽清楚」
此時戀次臉掛上一付陰險的嘴臉,並帶著怨念般的眼神瞪著藏原。
「呆、呃...戀次,放開我的頭髮啦」
從髮際傳來的一陣陣疼痛感使得藏原不得不投降。
「這還差不多」
戀次鬆開藏原的柔髮,並將他的頭推開。

「吶、呆呆」藏原用手肘推推戀次。「你最近跟修兵發生了什麼嗎?」
「最近?沒有吧...」戀次歪著腦袋想了一會。
「我哪敢惹那種像冰塊一樣的人」
「你這麼說就太失禮囉,我可是知道的喔,你的赤火炮是他手把手教你的吧?」
藏原用手指推推戀次的頭。
「呃...算是啦,呵呵...」戀次傻笑。
唉~修兵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本來他也有開朗的個性,十年前吧...他像換個人似的,不再過問任何事,對所有人都漠不關心。
但最近修兵似乎起了些變化,是因為呆呆的關係嗎?...
盯著眼前的戀次,藏原百思不得其解。
說起來呆呆跟那人的神情倒也十分相似...會是他嗎?
藏原揣摩著戀次的相貌,從額頭到下巴都仔細的研究了一番。
「幹嘛直盯著我看,有沾到東西嗎?」
最近老是被人盯著看,我的臉就這麼奇怪嗎?
「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是男人就不要太計較」
不過啊~這小子越看越可愛,真讓人想緊緊將他摟在懷裡,嘻嘻
「嗯!決定了!」藏原突然大叫。
「什麼決定了?」
乖乖...你又決定了什麼,只望你別再給我出什麼鬼主意
「走!呆呆,跟我來」
藏原隨即抓住戀次的手,將他拖出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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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我到哪啦,玄飛學長」
戀次對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感到百般不解,但又無奈掙脫不了藏原那看似纖細,卻又強而有力的手,只好大聲嚷嚷著。
「呵呵,有耐心一點嘛」藏原依然拖著戀次繼續走。

半晌,藏原和戀次來到了森林的中央,四周樹木群立、生意盎然。
「到這來幹麻?」
自從上次的事件,戀次罹患了森林恐懼症,他東張西望、深怕再次迷路。
「吸收大地之氣」
藏原對戀次笑一笑。
「呆呆,閉上眼睛」
隱約能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氣氛,戀次不安得問藏原。
「要做什麼?」
「你先閉上眼睛啦」
「我才不要!」
戀次死都不肯聽從這怪叔叔的話。
無奈之下,藏原只好再次利誘戀次。
「你閉上眼睛的話,我以後就改叫你戀次」
「真的?」
意料外地,戀次乖乖地把眼睛闔上。
這傢伙...就這麼討厭被叫成呆呆啊?明明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名字,真是不領情...
藏原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藏原將拇指咬破,以血從戀次的眉梢往上各抹了一條線。
「以此血為契,赤之結晶、鐵之氣息,森修、萬丈、守護、盤旋,能量充盈於細縫中,以我輩之名!樹森‧那羅」「血之刻印‧封」
頃刻間兩人周圍散發出聖潔般的光芒,四周漸漸被白色籠罩,接著光球開始旋轉,將四周的樹葉捲起;純白的光染上了這些翠綠的嫩葉,色彩變得更為耀眼。這繽紛的光球越擴越大,最後慢慢褪去;戀次額上的血吸收了這些光芒,旋即變成黑色的刻印。

「好了,戀次」藏原舔舔拇指。
「可以張開眼睛囉」
「嗯?...你剛剛在我額頭上抹了什麼?」戀次摸摸眉梢上方,卻什麼也沒摸到。
「我的血」
藏原伸出拇指在戀次眼前晃晃。
「啊?把血抹在我頭上幹麻?好噁心」
戀次一臉吃驚、連忙在額頭上來回用力搓揉。
「幫你刺青阿,呵呵」
「幫我...刺青?」戀次覺得莫名奇妙。「我又沒有請你幫忙...」
「戀次,你知不知道這個印記有多少人...唔、算了...」
藏原欲言又止、接著便陷入沉思。

「生氣啦?」戀次抬頭盯著藏原。
「你說呢?」藏原裝出一臉慍容。
沒想到這小子也會在意我的感受阿...
「呃...」戀次不好意思看著藏原,隨即便低下頭。
「我不太會說話,得罪的話,抱歉了」
「哈哈!」
藏原以手臂扣住戀次的脖子,用拳頭在那艷紅的頭髮上摩蹭著。
「跟我客氣些什麼!」
「會痛耶!玄飛學長」戀次努力想掙脫藏原的手。
藏原露出深深的笑容。
「喚我藏原」

戀次,你肯把我當朋友嗎?可以的話,我希望能一直在你身旁,跟你玩耍、嬉戲,還有...保護你!
「好啦!藏原學長,放開我啦」

不過...分離的日子,似乎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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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

一名男子獨自坐在涼亭中,一手蹭著下巴,另一手則玩弄著一旁柳樹垂下來的枝葉。細縷的金色秀髮隨風飄逸,男子略帶傷感地注視著眼前如詩如畫的景色;河堤岸長滿了翠柳,微風一揚便輕輕帶起了無限的漣漪,時不時還有魚兒躍出水面玩耍,在煦陽的照耀下湖面一光一閃地,帶出了活潑的氣息。

「藏原學長,原來你在這,可真讓我好找啊」
戀次提著兩個小盒子小喘著氣走近亭子。
「把學長兩字去掉,也沒長你幾歲,學長長學長短的都被你叫老了」
「欸?學長你幾歲?」
「都說別叫我學長了,今年二十」
「嘿?怎麼可能」
「你不信?要不我報生辰給你聽」
「等等喔,我算算...」戀次很認真的開始在扳手指。
「學院的最低年齡限制是十六歲,如果學長你十六歲就入學...現在是六屆生...少說也有二十二啊」
似乎是怕自己算錯,戀次又重算了一次,搞不懂那少掉的兩年光景是怎麼回事。
「甭算了,你沒算錯,我是十六歲入學...」
「那怎麼會...」
「你先聽我說完嘛」
「這學院有跳級制度,在學期末都有跳級考」
「耶?有這回事?我都不知道」
「嗯,當初我也不知曉,呆呆地多念了一年,直到二年級才去參加跳級考」
聽到『呆呆』二字戀次馬上起了敵意,就像是全身的毛都豎起來的貓一般;後來發現不是在說自己才恢復原來的模樣。
藏原一個動作也沒漏掉,看著差點抓狂的貓兒,他覺得十分逗趣;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是故意用這個詞。

「那這樣能否直接跳級畢業?」
「呵呵,好一個狂妄的小鬼」藏原舉起指頭來推推戀次的頭。
「人不狂妄枉少年」戀次自信滿滿地拍拍胸膛。
「你那句應該是『人不輕狂枉少年』吧?」
藏原笑了笑眼前的呆瓜,想學人咬文嚼字還用錯詞,哈哈!
「啊~隨便啦,反正意思差不多」
「不過啊,我不建議跳太快;前幾年級教的是理論性的東西,這些比較不重要,跳過無所謂,但是從四年級開始教的都是實戰性的東西,這些要是跳過就太可惜了,當初我就是從二屆生跳級成為四屆生的」
「也就是說...我應該報考跳四屆生的考試?」
「正解!但是呢...以你現在的能力,用痴人說夢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喔」
「啊?那怎麼辦?」
「只好乖乖一年一年往上爬囉」
「欸...我才不要」戀次嘟起他的嘴唇表示不滿。
偷偷觀察戀次的表情,藏原在一旁竊笑。
「要不這樣好了,你拜我為師,我來給你特訓」
「好啊!」
「但是...有條件的」從藏原眼裡閃出了名為詭謀的光芒。
「什...什麼條件」
「為師的稱呼徒弟為呆呆!」
「免談免談,你去找別人吧」
戀次連忙搖頭擺手,開玩笑!他才不要勒!
「噯...我跟你開玩笑的啦,看在你是我可愛學弟的份上就不跟你收代價了」
「哼!這還差不多」
藏原心裡苦笑了一番,怎麼好像顛倒了...

「唉呀!我都忘了」戀次拾起那兩個被他遺忘了小紙盒。
「這是什麼?」
「這可是我特別去排隊買的」戀次獻寶似的打開紙盒。
「鏘鏘!草莓蛋糕,據說是現世的甜品」
紙盒內裝著一個三角的鮮奶油蛋糕,上面還有一顆草莓點綴,看了令人垂涎。
藏原的表情一僵,那從不彎曲的柳眉竟皺了起來。
「嗯?你不喜歡嗎?」發現了藏原的異狀,戀次關心地問。
「嗯...我不太喜歡吃甜食」
藏原的嘴角...似乎在抽搐...
「喔,那好吧,我自己吃」
說完戀次便逕自翻找盒子內的餐具。
「這什麼?三節戟?」
戀次拿起蛋糕附的塑膠叉子,他覺得奇怪,好端端的為何要附武器?而且還這麼小一把;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找不到筷子,這要他怎麼吃?
「搞什麼!竟然沒有筷子」
噗哧一聲,藏原笑了出來。
「傻瓜,那個是叉子,就是要用那個吃的」
「是喔?」
戀次拿起那怪異的小戟朝著蛋糕叉去。
「那個...戀次,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吃,我有點...反胃」
不是他故意刁難戀次,他實在是厭惡甜食到了極點,看到那蛋糕就想到那付惹人厭的嘴臉,整個心情都被搞砸了。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討厭甜食」
戀次聞聲趕緊收拾收拾,將蛋糕放到藏原看不到的地方。

「嘻嘻!」
看到戀次慌張的樣子,藏原的心情似乎沒那麼糟了。
「戀次,來」
藏原揮揮手示意要戀次靠過來,故作緊張地往四周看了看。
「偷偷告訴你一個祕密」
「什麼啊?」戀次乖乖地走近。
藏原小聲地在戀次耳旁說。
「我啊,最喜歡戀次了」
「我、我可不喜歡你」戀次別過頭、滿臉通紅地說。

看著戀次害臊的樣子,藏原忍不住一把將他抱入懷中。
「你這笨蛋,可愛到放到眼裡都不會痛」
「少、少胡說,害我都起雞皮疙瘩了,放開我啦」
戀次努力地想掙脫藏原的懷抱,但藏原不知哪來其大的力量把這呆瓜死死地抱住。
「別亂動,為師的想抱抱徒兒」
嗚...我一定要加強訓練,這樣才不會飽受這匹狼的為害

最後戀次放棄了,乖乖任藏原擺布,其實偎在他懷裡也挺舒服的;藏原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水仙香,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抱他了,戀次感受到滿滿的溫暖。

不知是不是錯覺,藏原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悲傷。
他用幾不可聞的音量喃喃自語著...
「這樣到底是對...還是錯?只望到時不會傷你太深...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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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19 23:29 編輯 ]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第九話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輕靠在窗旁,帶著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凝視著窗外。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呢...」
露琪亞輕嘆、緩緩欠身搭在窗緣。

景色依舊,一片片丹紅的顏色散在各個角落,蕭風颯颯、落葉翩翩,樹上豔紅的果子零星地點綴著,整個景色完全地顯現出協調之美,但這絕美的畫中畫,漸漸地...成為了生活的一部份;漸漸地...失去了吸引力;漸漸地...習以為常了...

露琪亞以黯然的眼神凝望著、陷入了沉思。一位正巧經過的男子,舉起腳來就往露琪亞身上踢。
「哇啊啊啊~」露琪亞被這冷不防的一腳嚇了一跳。
轉身一看。「你、你幹什麼阿...戀次」
露琪亞揉揉她的俏臀,看似生氣得大聲喊叫著,但她的動作卻惹人生笑。
「你在發什麼呆」戀次眉心深鎖、帶著頗有意味的眼神看著露琪亞。
「別告訴我過了半年你還不能適應你的班級」
「你說什麼,你才...」
露琪亞突然發現眼前的這一票人都全副武裝,各自拿著便當及斬魄刀。
「好多行李啊...今天要做什麼重大演練嗎?」
「嗯,今天要去現世,進行模擬虛的戰鬥實習」
戀次鳴鳴得意地說,絲毫也藏不住他那滿心的雀躍。
「欸?虛?」露琪亞眨眨眼。「那是什麼東東?」
「嗄?不會吧...妳竟然不知道什麼是虛?」戀次得意得摸摸下顎。
「阿散井...你就別欺負泉野了」一旁的吉良幫露琪亞解圍。「你不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嗎?」
「呃、那無所謂啦,知道就是知道,哪需要分什麼時候知道的」
見情況不對的戀次,趕緊打哈哈替自己佈台階。
「所謂的虛,指的就是死後無法前往屍魂界的靈魂所轉化成的怪物,會攻擊擁有高濃度靈子的人類或死神,並以他們的靈魂為糧食」吉良向露琪亞解說。
「原來如此」
「不對,這不是重點...」露琪亞忿忿地說。「太狡猾了!只有你們班去」
「你到底憑什麼進去一班的」
露琪亞指著戀次又跳又叫。「真是不公平!」
「這沒有什麼狡猾的,是實力、實力」
戀次雙手插腰、擺出一付理所當然的表情哈哈大笑。
「你那只是湊巧喔」
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藏原也來湊一腳。
「《塞》是縛道裡面等級最低的一個,只要知道聚集靈子的方法就能輕易使出」
「呿...你就只會潑我冷水」
「哈哈!別這麼說嘛」藏原向前勾搭戀次的肩膀。
「要試試昨天交你那招喔,還記得怎麼做吧?」
「是是是」戀次揮揮手。「這句話你要說幾遍阿」
「我怕你忘記啊」藏原竊笑。「不要又弄出一個爆炸嘿」
「哼!」戀次將藏原推開。「少來煩我」
「唉唷唉唷,生氣啦?」
他們兩個...感情還真好呢
露琪亞覺得好笑。
看戀次被整得一愣一愣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唔...時間快到了」戀次和藏原轉身準備離去。
「掰拉,露琪亞,回來後好好讓你見識一下實力的差距」「好好期待吧」
「笨蛋!我才要好好讓你見識...」
本來想大聲還擊的露琪亞嗓門卻越漸越小。「實力的...差距...」

一行人走後,走廊上又恢復冷清,僅剩露琪亞留在原地。
戀次...
一股憂傷和孤獨掠住了露琪亞的心。
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呢...

~:~:~:~:~:~:~:~:~:~:~:~:~:~:~:~:~:~:~:~:~

以往空蕩蕩的屋頂如今聚滿了人,另人難以想像它原本的淒涼。
閣雅樓的平台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穿界門,門前集聚了不少學生,其中最靠近門的三位似乎是團隊的領導人,正向一年級生宣布著。

「首先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位於中間的男子首先發聲。
「我是六屆生的檜佐木」
在修兵旁的是一對男女,女子側邊綁著一撮頭髮、面無表情。
「我是蟹澤」
淡淡的語氣顯現出她高雅脫俗的氣質,完全將那髮型所散發出來的稚氣給掩蓋過去。
「我是玄飛」
藏原臉上依然掛著那看似不朽的笑容。「請多指教」
「就由我們三人擔任你們的領隊」
修兵仍舊板著一張臉,與藏原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頓時喧嘩聲四起,一年級生們個個都交頭接耳的、似乎在討論些什麼。
「什麼啊?」狀況外的戀次試著從吉良的身上找尋答案。「他們當我們的領導很稀奇嗎?」
「你不知道嗎?!」吉良對戀次的遲鈍甚感詫異。
「中間的那位學長-檜佐木修兵」「數年來他是第一位在畢業前就被編入護庭十三隊的人,將來肯定能有一席地位」
「嘿...?」戀次仔細地打量著修兵。「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這是當然的啊」
吉良的音量不自覺得提高了一些,似乎流露出一點崇拜的態度。
「畢竟他是歷年來唯一在畢業前就已經習得瞬步的學生」
「這樣啊...」戀次摸摸下巴。
咦?藏原不是也會瞬步嗎?那是瞬步吧?
「喂!吉良...」
就在戀次想要一解疑惑時,修兵宏亮的嗓門突然響起。「各位安靜」
他使給蟹澤一個眼神、示意要她繼續。
「從現在開始你們要以三人為單位,組成一組集體行動」
蟹澤的聲音雖細膩,但卻也不失威嚴。
「你們看看剛才事先抽好的籤,尋找有同樣記號的同學組成小組」

「果然這是用來分組的呢」
戀次看看吉良的圖騰。「喔?真巧呢,看來我們是同一組了」
「但是是三人一組吧?」吉良四處張望著。「還有一人呢?」
「那...那個,請多多關照」一個女聲從後方傳來。
「什麼啊~是雛森啊」
戀次覺得有些無趣。「到最後我們三人還不是在一起,分不分組也沒差嘛」

「好、各自都分好組了吧?」修兵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麼由我來說明這次實習的狀況」久久不語的藏原終於開口。
「事先前往現世的六屆生們已經選好了適合的區域,並設下了結界」「你們就在結界內進行模擬虛的演練」
「他們選定了適合戰鬥的地形」修兵替藏原補上一句。「不過戰鬥本身是沒有保障的,明白了沒有?」
「是!」
「好了,出發」
領隊的三人轉向穿界門,舉起雙手、將靈子施放在門上。「解錠!」
只見眼前的方形和室門緩緩打開後,另一座佇立在後的弧形門也漸漸分開,在那道門打開的瞬間,異樣的光芒從中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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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一幢幢廢棄的建築亂無章序地充斥在諾大的結界內,昏暗的月光、閃爍不定的路燈及冷風吹起的咻咻聲互相呼應著,迂迴的小徑錯綜複雜地交織成一座令人生畏的迷宮,不斷襲來的寒風彷彿在發出有去無回的警告。

「從現在開始將在這進行模擬虛的實戰演練,半個時辰內,你們必須擊倒一隻虛並回到這裡」
「沒有達成條件的小組就算失敗,聽清楚了沒有?」
「是!」
「解散,在結界內自由移動」修兵對一屆生們下達了命令。
學生們一哄而散,不到半頃便只剩下三位領導人。
「哼哼~越來越有領導者的風範了嘛」藏原用手肘推推修兵。
不過修兵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你有時間奉承我,到不如去探查一下情況,最近虛的動盪越來越大了」
「是是是」藏原揮揮手。「我們的檜佐木隊長,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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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激戰已經再這結界裡的一角展開了。
「快快快!吉良!雛森!」戀次大喊。「它朝你們那邊去了」
一頭虛正往兩人方向急奔著。
「好!交給我們吧」
吉良將斬魄刀出鞘,雛森則是擺出架勢,準備要施展鬼道。
「咻!」豈知虛突然加速,從兩人的空隙中竄出、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戀次愣了一會,隨即大吼。「哪有會逃跑的虛啊!」
「可能是設計成每隻虛都有不同的能力及特型吧」吉良用手托住下顎。
雛森笑著揮揮手說。「上一隻虛還有縮小的能力呢,搞到最後我們都找不到它」
「啊~~受不了」戀次抱怨。「開發這些虛的人是白痴啊?」
「阿散井,小心!你的後面...」雛森指著戀次身後大喊。
一頭虛從戀次身後展開爪牙。
戀次急忙往前跳離一步、轉身用斬魄刀檔下攻擊。
「咕...」
「哼哼,偷襲啊?還真不光明磊落呢」
戀次用靈子在空中畫出一個梵文圖騰、伸出右手並將食指及中指重疊,最後再用左手托住右手。
「自我毀滅吧,隆塔尼尼的黑犬!值得一讀、徹底燒盡,自己將喉嚨割斷吧!」「縛道之九˙擊」
旋即戀次及虛就被紅光環繞,虛露出痛苦的神情、拼命掙扎。
「快!雛森,我把它束縛住了」
「好!」雛森再次擺出架勢。「破道之三十三˙赤火炮」
一團火球往虛的假面上襲去。
「碰!」
火球完全命中了虛的假面,但效果似乎不大,那頭虛依然迄立在那。
「妳在做什麼啊...雛森」戀次回頭喊道。「捨棄詠唱的鬼道威力是奈何不了它的」
「讓我來吧」
吉良向前一躍,拿起斬魄刀朝虛砍去。
「唰!」虛那堅硬的假面被一分為二,漸漸地消失在泡影之中。

「真是意外的簡單呢」戀次自滿地說。
「這多虧了三人的聯手啊」吉良附和。「一個人的話肯定不會那麼順利」
「呆子,我一個人也能輕鬆搞定」戀次雙手盤在胸前、驕傲地說。
「再怎麼說我已經到達能和真正虛戰鬥的等級」
「又來了...你就這張嘴厲害」雛森吐他槽。「只不過多學了一招初級縛道就在那得意洋洋」
「什麼話!才不只是一張嘴而已」戀次大聲抗議。「這是實力、實力!」
「那麼~我們回去吧」雛森推著戀次往集合地點走。
「妳這傢伙...」
「好、好~快點去集合吧」

一路上雛森不時的回頭,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喂~雛森,怎麼了嗎?」戀次問道。「一直回頭在看什麼?」
「嗯嗯~」雛森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錯覺吧」
隨即雛森便快步趕上兩人,這時...三人身後的空間正在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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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也到了集合的時間呢」藏原看著人數漸多的學生緩緩說道。
「總算是安全地結束了」蟹澤鬆了一口氣。
「這裡是集合地點負責人」修兵拿起掛在頸子上的對講機。
「結界組,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可以開始準備穿界門了」
「喂!快回答」
對講機的另一頭久久不語,這使得修兵有點不耐煩。「結界組,有聽到嗎?」
「怎麼了嗎?」藏原向修兵詢問情況。
「很奇怪...結界組那沒有回應」
此時蟹澤發現學生們臉上都露出驚駭的表情,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
「啊!!檜佐木!」蟹澤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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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話


「啊啊~~~」蟹澤清秀的臉龐浮現恐懼的線條。
聽到蟹澤的驚呼後,修兵及藏原連忙轉身。
在他們身後等待著的是怎麼也沒料想過的畫面:一頭龐大且嚇人的虛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那冰冷的假面上有著詭異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遠在來的及反應前,巨大的虛舉起了它的爪牙,以迅雷般的速度掃向蟹澤。
「嘶~喀啦喀啦,嘶嘶~啪」
撕裂肌肉及骨骼碎裂的死亡配樂正一章又一章地演奏著,恐懼的音符則是撼動著全身上下的寒毛。
不用一眨眼的功夫,蟹澤就已經血肉模糊的懸掛在被血染成鮮豔朱紅色的尖牙上。
「蟹澤!」修兵怒吼,拿起斬魄刀準備衝刺。
藏原趕緊出手制止。「檜佐木,冷靜點,目前的情況我們是鬥不過它的」
隨即便拿起對講機。「這裡是六屆生玄飛藏原,現世地點1026、北西2128,受到了巨型虛的攻擊,請盡速...」虛將蟹澤甩了出去,並朝藏原重擊。
藏原連忙向後翻了兩個觔斗。「請盡速救援」
修兵雙瞳一下子失去了神采,急忙轉身吼道。「一年級的,你們愣在那做什麼!快逃!盡可能的往遠處逃」
修兵的目光在這騷亂的人群中來回穿梭,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虛正向他伸出獠牙。
「鏘!」一記利器相碰的聲音在修兵身後響起。
「檜佐木!你在做什麼啊?」藏原的音調不斷的顫抖,充分顯現出檔下這一擊的難度。「你嚇到連最基本的作戰守則都忘了嗎?」
「鏘、鏘鏘!」這頭虛毫不客氣,利用雙手的利刃對藏原展開綿延的攻勢。
「咕!」藏原漸漸覺得吃力。
剛剛他是在...找什麼人嗎?
藏原剎時心頭上一驚。
戀次!...他已經逃離這裏了嗎?
修兵終於被這激鬥聲給喚醒,急忙轉身協助藏原。
很快地他便發現藏原臉上明顯的起伏。
「藏原,你去保護那些一屆生,它由我來對付」他對藏原使使眼色。
藏原點頭,便轉身朝一屆生的方向疾奔。
在奔馳了數秒後,藏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因為戀次的靈壓,是從......後面傳來的!
他趕緊掉頭施展瞬步,趕回原地後發現修兵喘吁吁地坐臥在地,而虛則是一步步朝向戀次他們。
「可惡!」修兵咒罵,不斷地嘗試站起來,但他還是絲毫提不起力氣來行動。

「這、這就是真正的虛嗎?」
戀次被眼前的龐然大物給攝縛住,手腳不斷地發抖。
這該死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不聽我的使喚
「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做?...」吉良無助地不斷重複無意義的話。
「阿散井...它快要接近我們了」雛森拉拉戀次的衣角。
虛的腳步慢慢停下來,它將雙爪交叉於胸前,只見一小個能量球在它爪前慢慢增大。
糟!這樣會來不及
藏原暗道不妙。
「鐵砂之壁、僧形之塔、灼鐵熒熒、因其堅決、終至無聲」「縛道之七十五˙五柱鐵貫」
五根鐵柱從地上冒了出來、升到高空中,接著朝著虛落下。
「咚、咚咚咚咚」鐵柱整齊且牢固地佇立在虛的四周,形成了一座監牢。
「呼~呼呼」藏原喘著大氣。「果然我的等級還是不夠嗎?失敗了...」接著便往後仰躺在地上。
雖說藏原並沒有成功施展將虛的五體牢牢定住,但或多或少還是起了點效果,不僅僅中斷了虛的攻擊,還築起了一座牢籠將之困住。
「藏原!」終於提起一絲力量的修兵向前察看藏原的情況。
「沒事沒事」藏原揮揮手。「只是我用的超出我等級的鬼道,過一會就能恢復行動了」
此時被困住的虛突然大聲吼叫,並亂舞著它的爪牙,不一會的功夫便將鐵柱徹底地破壞,準備朝戀次襲去。
「破道之四˙白雷」修兵瞄準虛的假面,自指尖發射出一道雷電。
這道雷在虛的假面上開了一個洞,傷害雖不大、但卻也吸引了虛的注意,掉頭改為朝修兵攻擊。
虛從口中吐出一團青磷色火燄,直直地逼向修兵。
他縱身一躍、閃過了攻擊。
不料這頭虛好似已經預測到修兵的行動,立即改用獠牙朝浮空的修兵橫掃去。
「碰!」修兵整個人被丟到一面牆上。
「唔...」
修兵膝蓋微彎,還算安全落地,但情況似乎不怎麼樂觀。
「咳、咳...」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咳了出來。
「可惡...眼睛...看不清楚了」
右眉上被開了一口,鮮紅色慢慢地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猛然抬頭,只見虛趁勢又連發了好幾枚火燄。修兵來回側翻,總算勉強躲過。
看來不宜久戰,得趕緊將它解決掉
他快步向前躍起,將力道集中在手上,準備給予致命的一擊。
豈知這頭虛只是熟練地將巨爪向前一揮,修兵就應聲落地。
此時,虛龐大的獠牙發出了奇異的光芒,鏘的一聲就裂成數十把利刃。
「正合我意,不要小看我」修兵大吼並朝前方衝刺,準備拼個玉石俱焚。
就在要接受死亡洗禮的那一刻,突然出現了幾道人影,替修兵劃斷了與死神的羈絆。
「你、你們...」修兵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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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話


「君臨者啊!血肉之面具,萬象、振翅,冠以人之名者啊!焦熱與騷亂,隔海逆卷向南、舉步前行!」三人一齊詠唱道。「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三枚火球從他們掌中彈出,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虛的假面。
「吼~~」虛發出痛苦的咆哮聲。
「成功~!趁這個空檔快逃」戀次對大伙打個手勢。
「你、你們!我不是叫你們趕緊離開?」
面對眼前不服從命令的三人,修兵的語氣中參雜著些許的怒氣。
「諾、阿散井,我跟你說過違抗命令是要挨罵的...」
一旁的吉良低語呢喃著,試圖向修兵傳達他有先警告過戀次。
「學長,看在我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就別太計較了嘛」
不知戀次何時克服了恐懼,帶著雀躍興奮的心情亂跳。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對上真正的虛,看我來一展實力,哈哈」
「你還說呢,剛剛是誰嚇到凍僵的?嗄?」雛森推推戀次。
「這可不是好玩的」
修兵仍然一臉嚴肅,威風凜凜地說道,領導者的風範完全被他給拖引了出來。
「快點離開這,這頭虛的等級不是你們能應付的」
然而戀次絲毫搞不清楚狀況,還大聲地抗議。「那又是你們能應付的?」
「唔...」
「這、這你別管,你們三個快點遠離這裡就是了」修兵再次下達命令。「我會暫時拖住它的行動,趁這個空隙快逃」
修兵再次朝虛衝刺,在它周圍繚繞、零星地攻擊著,試著分散虛得注意力好讓戀次他們逃走。

「戀次,你還愣在那幹麻?」
體力恢復六、七成的藏原站了起來。「快帶著他們兩個往安全的地方跑」
「為什麼一定要我們逃...」
哼!想把我踢除?門都沒有!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藏原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知道!我要留在這,我也要戰鬥」
戀次像小孩要糖般任性的要求參予戰鬥。
「我叫你馬上離開!!」藏原怒吼。
他...他生氣了?他對我發火?
這...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火呢...但是有必要那麼憤怒嗎?只不過是違抗了他的命令而已嘛。
此時,漸漸招架不住的修兵被掃到了一旁,而虛則朝一伙人闊步前去。

虛無聲無息地來到了戀次身後,張起爪牙就往戀次背上砍去,然而戀次正因藏原的怒火感到驚訝,絲毫沒有察覺到慢慢逼近的危機。
「戀次!小心!」藏原大喊。
緊接著是一片肌肉的撕裂聲,等戀次回過神來就已發現他渾身浴血。
咦?不痛?怎麼沒有痛覺?...
發現痛覺遲遲沒有到來,戀次回頭一瞥,赫然發現這血...這、這血不是他的!
藏原的胸口上被開了一道寬深且嚇人的橫溝,滔滔鮮血如噴泉似的湧出來。
「藏、藏原...你...」戀次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你這個笨蛋...剛才在發什麼愣阿...」從他的眼中,能看到的是無止境的溺愛。
「這...」在戀次還在錯愕之中時,藏原失去了平衡、臥倒在地。
「可惡...你這傢伙,竟敢...竟敢...」
當錯愕感一絲一絲地被抽走後,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戀次的耳畔響起。
『血肉的面具,萬象......』
這是什麼聲音?誰?誰在說話?
細聽之下,戀次察覺這是鬼道的詠唱。
是要我跟著唸嗎?...
「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冠上人類之名者啊!在蒼火之壁上刻下雙蓮,在遙遠蒼穹間靜待大火之淵」「破道之六十六˙雙蓮蒼火墜」
在詠唱完的那一剎那,從雙掌中分別竄出一道蒼白火燄,兩道火燄隨即糾纏在一起,各自以對方為中心做高速的旋轉。
火焰毫不費力地穿透了虛,速度快到連讓虛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不到一眨眼的時間,那頭大虛已從眼前消失。

「藏原、藏原,你還好吧」
無瑕分神於其他人,戀次趕緊檢視他的傷勢。
鮮紅色的春泉一波波地從他的胸口中湧出,一抹艷麗的朱紅漸漸地在四周暈開。
戀次將身上的和服褪了下來,抵在藏原的胸口上,試圖將血止住。
「這、這該死的血怎麼一直冒出來」
戀次慌了...慌到不知所措,一直一直,都是由藏原照顧他、保護他,這種情形戀次壓根兒都沒想過,戀次真的慌了。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小傻瓜,看你慌成這樣」他伸出手撫上戀次的臉頰,虛弱地說。
「我不是再三叮嚀過在任何情況下都要維持冷靜嗎?」
好冰!這是藏原的手嗎?怎麼冷成這樣?
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做些什麼,快啊!
戀次慌張地俯身趴到他身上,想要藉此來幫助他保持溫暖。
緊緊抱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的體溫低的像個大冰塊...好冰...好冷...
「戀次...你哭什麼啊...」他摸摸戀次的頭,像對待小孩一樣安慰著戀次。
哭?我哭了嗎?
戀次不爭氣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下來。
「別再說話了,藏原,留點力氣...你看,血已經止住了呢」
奇蹟般似的,血流止住了... 戀次硬擠出一個笑容。
該死!血已經止住了啊,為什麼體溫還是這麼低
「你好溫暖...戀次...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多抱你一會...」
「可以,當然可以!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不要再說話了,嗯?」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怎麼覺得藏原離我越來越遠了...
「咳、咳,我時間好像不多了呢...」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
這不是真的...這...這是在開玩笑吧?
「你是在逗我吧?藏原...告訴我你是裝的,不要再嚇我了,我承受不起驚嚇的,你知道的」戀次的聲音慢慢地抖動了起來...
不知怎麼的...突然想看到你那令我厭煩的笑容,等著你對我笑、對我說這一切都只是個玩笑
「戀次,拜託你一件事」藏原他開始顫抖。
「你要連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戀次」
拜託...拜託不要說這種話
「不!不要!我拒絕,我才不要幫你活,所以你不能死,你要自己活下去」
「你不能這麼任性啊,戀次...」他又伸手摸摸戀次的頭。「唉~我還是沒能把你的壞脾氣給改過來」
不...我不要,這不公平!我都還沒放棄,你怎麼可以自己先放棄...
「你知道我比較拗的...所以你不能死...你...你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來改我的壞脾氣啊」戀次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
「我還真是捨不得離開你...」藏原的聲音還是那樣輕輕的。
「既然捨不得就不要走啊!」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和咆嘯沒什麼兩樣。
「對不起,戀次...不能再繼續陪伴在你身邊了」
他顫抖的幅度越漸越大。「那麼...戀次,我就先走一步了...」
在藏原露出一抹微笑後,顫抖停止了......
這不是真的...我不要...
「藏原~~~~~!」
失去控制的淚水,便像洩洪般的灑落在這一片血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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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6-24 22: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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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

唔...這裡是...?
戀次揉揉他那乾澀的眼球。
「戀、戀次!醒了!你終於醒了!」
一個好大的聲音在戀次耳旁響起,震的他差點沒跳起來。
「露琪亞...別嚇我...」剛睜開眼的戀次有氣無力地抱怨著露琪亞突來的大叫。
「戀次,你...感覺怎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露琪亞激動的抓著戀次的手,握的異常的大力,生怕戀次逃跑似的。
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露琪亞手中的顫抖、她雜亂的心跳,以及一顆忐忑的心。
「啊...我沒事」
雖說自己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頭仍然在隱隱作痛、眼前也有點花,但為了不讓眼前的人擔心,戀次說出了最標準的官方回答。
「這樣啊...太好...」話還沒說完,露琪亞的瞳孔突然失了神,像是斷了線的傀儡般重重地倒在床上。
「露琪亞!」
戀次被露琪亞突來的昏厥嚇到,殘存的些許濛濛睏意一下子揮逝殆盡。
「沒事的」房門口傳來簡短的句子。
發聲的是修兵,正抬著一盆水緩緩進入房內。
「她只是太累了,讓她休息一下」
也難怪了,自從那件事後,戀次昏迷了整整十天,期間高燒不退、盜汗異常,並不時地呻吟、喊叫著藏原的名兒、夢靨連連。雖說瀞靈亭的醫療師已幫戀次看過,但無奈於病源並不是身體的創傷,只能給予一些粗略的治療,其餘的要等戀次醒來再說。
在戀次昏迷的期間內,露琪亞整天守在他身旁,幾乎徹夜未眠,即使小憩一下也很快就被戀次的呻吟聲驚醒。大概是知道戀次無大礙了,心理上瞬間豁然放鬆,一直強押著的生理便開始起了作用。
「我...睡了多久?」
看著眼前的人如此勞累、內疚感一絲絲地從戀次心頭上聚集了起來。
「十天」
本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修兵據實以告。
輕輕撫上露琪亞的秀髮,戀次的手溫柔的撫摸著。
又給她添麻煩了...這十天連累你了
對不起,露琪亞...
修兵將水盆放在床頭的木桌上,之後便輕輕的將露琪亞扛起。
「我帶她去隔壁房休息」說完修兵已經走出了房門。
房間冷清了下來,戀次略為掃視了一下屋內的擺設,簡略的設備,一張床、一張木桌,旁邊還有一把小圓凳,看起來像是臨時準備的病房。
「這是我家」修兵剛好走了進來,看來已經將露琪亞安置好了。
當時,瘦小的露琪亞背著戀次來到了他家門口。修兵出來應門便看到了露琪亞可憐兮兮的哀求眼神。
「檜佐木學長,請您幫幫忙,寒捨的環境對於病危的戀次來說太惡劣了,不知能否請您借我一間小房間,等到戀次病情一好轉,我們馬上離開,在這期間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做補償,只要您開口我馬上去辦」
雖然身上背著一個諾大的男子,露琪亞依然行了個標準的90度鞠躬禮。
「拜託了,我只有您可以求助了,求求您」
原本只開了個小縫以便查看來人,大門被喀拉喀拉地打開了。
「進來吧」
實在是看不出來那小姑娘挺堅強的
修兵走近床頭,伸手撫上戀次略微發紅的額頭,仔細感受從掌心傳來的溫度。
還有點燒...不過高燒總算是退了
眼前的人十分憔悴、眼神無光,好似神志不在體內一般,有如失魂的空殼。雖說是習武之人,但畢竟已經十天未進食、滴水不沾,戀次的身體顯得格外虛弱。
修兵嘆了口氣,將水盆拿至床頭,擰乾毛巾仔細幫戀次擦擦那被汗水浸濕的身子。
「是...夢嗎?」沙啞乾澀的嗓門生硬地從戀次的喉嚨傳出。
身旁的人並沒有回答。
「不是嗎...說的也是...夢怎可能如此的真實」
戀次緩緩抬起頭來,修兵看到了他悲傷的面孔。
「但是...我真的好希望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可怕的噩夢」
鼻頭一酸,眼眶馬上被淚水打濕,豆大般的淚水從戀次的眼眶掉了出來。
「嗚嗚、咕...」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戀次已泣不成聲。
戀次俯身向前投入修兵的懷中,似乎想尋找可以依靠哭泣的對象。
修兵沒說什麼,也沒有反對,只是靜靜地摟著他。
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夾雜在這陌生的溫暖當中...
戀次嘗試在他的記憶中搜尋,一絲一絲地將這感覺抽出來
是了...就是在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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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藏原...不要只丟下我一個人」戀次緊緊抱著藏原冰冷的身軀。
「藏原,求求你,說句話」
「你快活過來,藏原...只要你睜開眼睛,我就讓你叫我呆呆,好不好?」
「藏原,你身體好冷呢...這樣不行,你會著涼」
說著戀次便將上衣卸下來、披在藏原身上。
天氣怎麼這麼冷...這樣藏原會受凍的
「藏原,你快醒來啊,在這睡覺會感冒的」
「別這樣...」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摟住了他。
修兵一言不語,只靜靜地摟著戀次...
「嗚嗚...學長,藏原、藏原他」
「我知道」
隱隱約約地,似乎聽到了哽咽聲。
「我知道...」
他的身體...好溫暖...
他的體溫一波又一波的傳達給戀次無形的安慰,漸漸地...戀次冷靜了下來,不再歇斯底裡般似的發瘋,只是低聲地悲泣著...
「別哭...眼淚不適合你...」
修兵伸手將他臉上的淚珠抹去。
「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他緊緊地摟住戀次,他的溫暖從背上漸漸擴散開來...
「答應我,別再哭泣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漸越模糊...


~:~:~:~:~:~:~:~:~:~:~:~:~:~:~:~:~:~:~:~:~

「藏原他...真的走了」
「嗚...都是我的錯,要是、要是那時我乖乖聽話,藏原他...藏原他就不會」
「是我...是我害死了藏原」
戀次操著哭腔,伊嗚伊嗚地不斷自責。
「不是你的錯,這是藏原的選擇」
修兵收緊雙臂,用力的抱著戀次,似乎想藉此平息戀次不斷顫抖的身子。
「不!都是我,藏原...嗚嗚」
知道戀次現在聽不進去,修兵便不再多說什麼。
「好好哭一場吧,哭夠了,便沒事了...」
輕輕拍著戀次的背、順順他倉促且不協調的呼吸,敞開雙手讓戀次在自己懷中放聲大哭,靜靜地傾聽著他的淚水。
這熟悉的溫度慢慢傳達到戀次內心的深處,試著將他那被悲傷及絕望佔據的心給暖化。
俯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戀次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如此的沉穩、踏實,如此的令人放心...
從他胸口傳來的淡淡清香沁入鼻尖,規律性的心跳聲洗滌著戀次雜亂的心靈,安撫著戀次混亂的神智。
漸漸的,哭鬧聲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緩慢且規律的呼吸聲。
「我會守護你的,連藏原的份一起」
看著懷中的人,修兵流露出了少見的溫柔,小聲地宣誓著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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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

「醒了?戀次」
等戀次再次張開眼睛,露琪亞已經在身邊了。
房內點著燈,戀次看了看窗外,似乎已經是晚上了。
「嗯...」毫無生氣的應答聲從戀次的聲帶擴散了開來。
「感覺如何?有沒有很舒服?你現在可是躺在床上唷!」
在屍魂界,床是十分奢侈、只有富裕人家才能享受的物品,一般平民都只能鋪被褥打地鋪。這床本是修兵在用,但戀次的狀況曾一度危急,為了避免地面的濕氣入侵戀次,修兵便將床借給戀次用。
「嗯...」木然的聲音、機械式的回答。
「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露琪亞捧起原先放在桌上的碗,騰騰熱氣緩緩上升,看樣子應該是才剛煮好。
「這粥是檜佐木學長弄的喔,沒想到他竟然會料理,真是幫了大忙」
露琪亞雖然是女兒家,但對廚藝是完全沾不上邊,前些日子露琪亞曾試著弄些薑湯,只聽到陣陣鍋碗瓢盆的撞擊聲以及瓷器的破碎聲,還有許許多多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詭異聲響,廚房沒被炸掉已是萬幸,至於那薑湯...不提也罷。
露琪亞拾起調羹勺了一口,仔細的將食物吹涼才送到戀次嘴前。
「吃一點吧,嗯?」
「我不餓...」
「這...強迫自己吃一點吧?一口也行,好嗎?」
「不想吃...」
她嘆了口氣,將碗放回桌上。
「戀次...別再折磨自己了,我看了很心疼的」
柔柔的聲音,充滿了關愛以及憂慮。
「你已經十天未進食了,多多少少也吃一點」
「你再不吃只怕到時連骨頭也要融掉了」
戀次沒有回答,只是無神地低著頭,空洞的眼神令人懷疑眼前的人是否活著。
是的,除了仍有體溫及呼吸外,戀次現在的狀況跟死人沒有兩樣。
「戀次,我求你了,聽聽我的話可好?」
露琪亞的勸說一字不漏地傳入戀次耳中。
然而...他卻沒有心思去解讀,悲傷...這濃稠且劃不開的感覺佔據了他的心...
「露琪亞」戀次的嗓門十分的低沉沙啞。
「嗯?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請學長幫你弄」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靜」
露琪亞的眼眸突然暗沉了下來。
「這樣啊...也好,好好的思考一下」
「粥我就先擱在這了,趁它涼之前吃掉吧...」
說完,露琪亞便離開了房間。
藏原,你為何要救我?
我的無知愚笨所造成的威脅,為什麼要由你來承擔?
該死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啊!
為何你要替我檔下那一擊...
為什麼...
露琪亞方出房門,便碰到了在房外等待的修兵。
「情況如何?」
「不是很好...」
「學長,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修兵走向書房,拉出兩張椅子,示意要露琪亞坐下。
「說吧」
「那個...能不能請學長幫我跟戀次談談?我的話他似乎聽不進去,對於玄飛學長的事我也不太了解,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怕他一個人想太多,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敲醒他」
「嗯...可以的話」
「行,放著不管也不是辦法」
「給學長添了這麼多麻煩,真的很抱歉」
「哪兒的話,別在意」
「謝謝你,學長」
突然一記重物的跌落聲從病房中傳出,修兵及露琪亞趕緊前去查看。
始進入房門便看到在地上匍匐的戀次。
「戀次!你在做什麼!?」露琪亞驚訝地大喊,急忙攙扶戀次起身。
「我想出去...」
戀次試著掙脫露琪亞的雙手,然而他卻使不上力。
「戀次你聽話,這個時候你還想去哪裡」
不顧戀次的反抗,露琪亞將他搬回床上。
「讓我出去...」戀次依然重複著他想出去的念頭。
「別鬧了,先把病養好」
由於剛剛的撞擊,戀次手上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隱約地能看到那纏滿雙手的繃帶透出淺淺的紅。
露琪亞小心翼翼的拆開繃帶,打算再重新包紮一次。
「我想出去...求妳了,露琪亞,帶我出去」
「戀次,你沒有被拘禁,只是現在你行動不方便,傷口很容易破裂,等到你的手復原了,你想去哪我再帶你去,好不?」
露琪亞的聲音很柔、很輕,就像位在哄小孩睡覺的母親。
「再說,都已經這麼晚了,快三更天了,你還想去哪」
對於戀次的固執,露琪亞很是頭疼,戀次一直都是如此,我行我素;別人說的話很難讓他聽進去。
「我...我想去看藏原...」
露琪亞微微一愣,沒有料到這就是戀次想出去的原因,原先只以為他純粹是想出去透透氣...
但現在...該拒絕他嗎?
「這...」
這問題讓露琪亞不知道如何是好,無奈之下她向修兵投以求助的眼神。
在一旁一直不做聲的修兵慢慢走近戀次,狠狠的跩起戀次的領口。
「你想讓藏原看到你這副德性?」
修兵的嗓門十分的大,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的不悅與憤怒。
「你以為藏原看到你的跎廢樣會高興嗎?」
他氣、他惱,他看不慣眼前的人如此糟蹋藏原犧牲性命所換來的寶貴生命。
「要看藏原,等你的病養好了再去」修兵冰冷冷地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出去。
似乎是查覺到自己的不是,戀次低頭不語。
「嘛,戀次,學長他也是為你好,你別想太多」
「露琪亞...」
「嗯?」
「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沒關係啦,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還客套什麼」
「還有...」
「怎麼了?」
「我餓了...」
「啊啊...好,你等等,我去熱粥」
露琪亞急忙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往廚房衝,深怕遲了一秒戀次便會失去胃口。
看來...我對戀次還不夠了解...
戀次肯進食,這固然值得喜悅,只是這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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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話


「不行」
好一個簡潔而鏗鏘有力的拒絕聲。
「可是...」
「沒有可是」
半臥在床上的男子方開口便被另一名站在床旁的男子硬生生打斷。
「露琪亞呢?」
柿子要揀軟的吃,戀次開始在找救兵了。
「去學院了」
「啊...這樣啊」戀次的臉上明顯地寫著失望二字。
不經修兵提醒他還真的忘了,他們是學院的學生。
「欸?那學長呢?不去學院?」
「今天休假」
「那個...沒關係的,丟我一個人也無所謂,不需要特意...」
「哼!」修兵冷冷地哼了一聲,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少自以為是,只不過碰巧六屆生放溫書假」
「這樣啊...對、對不起」
對於自己的自作多情戀次感到十分的羞愧,不好意思與修兵對視,便緩緩的低下頭來。
「再說,放你一個人天曉得你會不會偷跑出去」
或許是察覺自己方才言語有些不妥,修兵眉間的皺褶舒展了一些。
沒料到修兵這無意的一句正是戀次在打的如意算盤,計謀被拆穿了,免不了戀次的一怔,以及那爬滿全身的虛汗。這下,戀次更是不敢抬頭與修兵對望了。
「都是我的錯...」
原先房內還算光亮的氣氛一下子便轉換為鬱悶以及悲傷。
「都是因為我才會害藏原...」戀次握緊了拳不斷地在顫抖。
「人類的壽命短,我們的也不長啊」
修兵緩緩地嘆了口氣,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前一刻藏原還生龍活虎的,下一刻就成了冰冷的屍體。
「要是...要是當時...我...嗚...」
戀次淺淺地啜泣,嘴裡說出的盡是些支離破碎的語句。
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希望這樣能緩和心中的痛楚。
拉了張凳子,修兵靜靜地坐在床邊。
「學長,求求你,讓我去」
修兵並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我、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呀,藏原」
戀次摀住了自己的雙眼,擋住了自己悲哀的目光,卻擋不住那源源不斷的淚水。豆大般的淚珠不斷從指縫中液出,越滾越碩大、越滾越悲傷。
「我不能帶你去見他」沉默許久的修兵開口了。
「藏原不會想看到現在你的樣子」
雖然殘酷,但這也是事實;清醒還不到一天,戀次顯得十分的憔悴,身上也傷痕累累,凌亂的繃帶有一處沒一處地纏繞在他身上,更重要的是,他那悲傷的神情,任誰看到也要覺得難過的,更何況是藏原?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換來的竟是這副德性。
似乎聽懂了修兵的話,戀次停止了哭泣,努力地試著平緩自己的情緒,擦了擦臉上殘存的淚。
「我不哭了,所以你...你讓我去看他,好嗎?」
「唉...」
這次修兵深深地吐了口氣,緊接著是冗長的寂靜,兩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事情。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這可怕的沉默才被打破...
「學長...」
然而,氣氛似乎沒有好轉...
「你...不恨我嗎?」
對於戀次這唐突的疑問修兵顯得並不怎麼驚訝,只是不作聲色的盯著他瞧。
戀次依然低著頭,並未看到修兵鎮定的表情。
「你是恨我的吧?...恨我奪走了藏原的性命」
「我恨你的話為何還要收留你?」
「但是...」
「再說,我恨你有用嗎?恨你到入骨藏原就會復活嗎?」
「......」
「別胡思亂想了,與其恨你我會選擇遵守藏原的遺願」
「遺願...?」
「那傢伙曾說過要我好好照顧你,即使哪天他不在了」
聽到這,戀次猛然抬起頭,兩道淚痕又悄悄地掛上了他的臉龐。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不罵我、怨我、恨我?」
戀次的音量越來越大、逐漸轉變為瘋狂的吼叫。
「害藏原死掉的是我啊!」
「然而為什麼...為什麼...」
為何不責怪我?為何不怨恨我?我有多不好受你知道嗎?我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指責我...為什麼...這樣真的...真的很難受...
面對近乎抓狂的戀次,修兵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緩緩地退到了房門口,走出了臥室。
「因為...我不願再加深你的痛苦...哪怕只是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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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話


翌日,早晨的鳥鳴喚醒了被褥中的戀次。昨晚戀次哭鬧一番後,似乎看開了點,昨夜竟難得的一夜無夢,安安穩穩的睡到天亮,半個夢靨的影子都沒見到。
「唔...」
剛睡醒的戀次精神抖擻,由於雙臂還無法自由活動,只好隨便扭扭身子當作伸個懶腰。
「唉...什麼時候才能去看藏原呢」
想開了歸想開了,戀次仍然想早點去見藏原,希望當面和他道歉。
正想開口喚修兵時,戀次發現了桌上有一張字條。
小紙條上歪七八扭地寫著若干勉強還算字的字:
『戀次,醒來後要記得吃點東西,早餐我就放在旁邊,要記得吃!放學後我馬上就回來陪你』
戀次歪著頭看了又看,心想露琪亞大概也只有身材和外貌像位女性,要讀懂這如同鬼畫符般的字還真是不容易,戀次笑了笑。
稍微瞄了一下,戀次確實看到了幾個露琪亞替他準備的饅頭,不過他卻發現盤子下竟還壓著另一張字條:
『乖乖躺著,我馬上回來』
挺拔威武的字跡讓人不難猜出這是由修兵所筆,戀次讀過一遍後便沉思般地喃喃自語。
「學長出去了...只剩我一個人...呀!」戀次念著念著就突然叫了一聲。
我要利用這個機會去見藏原!
他的心跳猛然加速,身體也開始漸漸興奮地顫抖,就像一位預謀著要做什麼壞事的小孩。
使盡全力努力地將自己推下床,畢盡自己的行動力還沒完全恢復,戀次半爬半走的出了房門。
「唉呀...我都忘了我是在二樓,必須要下樓梯...」戀次悲呼道。
對目前的戀次來說,行走都有些許的困難了,更何況是下樓梯?看來要靠自己走家門就是一個難關...
「不管了,霍出去了!先試試看再說」
戀次搖搖晃晃地打開了步伐,硬著頭皮往台階上踏。
豈知這第一步便踩了個空,咕嚕咕嚕地滾下了一樓。
「啊~~痛啊,痛痛痛痛」
盯著頭上的天花板,戀次哀嚎了幾聲。
「沒事把樓梯建得那麼陡做啥,害我摔了一身」
他無力地癱躺在地上,嘴裡還不忘怪罪那害他跌下來的階梯。
「算了,反正都下來了,現在只差走出大門而已」
樂天派的戀次念頭一轉馬上又癡癡地笑著,喀搭喀搭地打著如意算盤。
使勁地提起那麻木到幾乎沒有知覺雙手,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撐著地板慢慢地起了身,穩住腳步後便急忙奪門而出。
得加緊腳步才行,不然學長一回來計畫就泡湯了
東搖西擺地走出大門,但才踏出幾步,戀次整個人就呆住了。
映入眼簾的景色,是戀次萬萬也意想不到的...
四周不是孤崖便是峭壁,到處林立著只有高海拔才有的寒木。
「這...我記得從窗外看到的是鄉村的風景啊,怎麼...」
「是我眼花了嗎?」
雖然想用力揉揉他的眼球,無奈他的雙手就是使不上力,只好閉著眼大力地甩甩頭,然而再次張開眼看到的仍是同樣的景色。
「搭搭搭搭」
一個個急促的腳步聲自不遠的地方傳來。
糟了!是檜佐木學長!
感受到了修兵的靈壓,慌張的戀次本打算回頭進門,但又突然想到那令他沒輒的樓梯,情急之下只好趕緊鑽到一旁的樹叢內。
腳步聲起初和戀次擦身而過,在經過戀次身旁時腳步聲明顯地變得更急更大,沒多久卻又驟然消失,但半晌後又朝著戀次的方向邁進。
「搭搭搭搭,搭搭-搭-」腳步聲越漸越大、卻越漸越緩,最後意外地停在戀次躲藏的樹叢前。
不會吧...我已經隱藏了靈壓了阿...學長應該偵測不到我才對...
修兵撥開樹叢,發現戀次曲捲著身體躲在裡面。
「不用怕,是我」
帶著穩重的嗓門,試著給眼前的人一點安全感。
就是你我才怕啊!不然你以為我是在躲誰...
戀次緩緩抬起頭,帶著一付做壞事被抓到的神情,可憐兮兮地盯著修兵。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修兵語帶驚慌地說。
不就是我逃出來嗎?還能發生什麼事...
「誰攻擊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被抓到的戀次正楚於惶恐中的狀態,似乎無法將注意力放在修兵的言語上,只能隨意抓取片段來加以理解。
攻擊?受傷?...我只有手還是很痛而已啊,哪裡有受傷?
戀次順勢俯視他的雙手。
「赫!我的手怎麼這樣?」
赫然發現一滴一滴生命的泉源正從綁滿繃帶的手臂上滲出。
戀次趕緊將手藏到身後,設法不讓修兵發現。
但似乎為時已晚...
「讓我看看你的手」修兵舉步向前。
這...這下糟糕了,我、我還是快逃好了...
上次只是走路走不穩去撞到牆,他就對我大呼小叫,弄得我耳膜差點被震破...那這次還得了...嗚~我的末日要到了嗎?
「是誰打傷你的?」
意料中聽見了他的怒意,可是...咦?他說誰打傷我?
「這...這是我摔下樓梯...自己弄...自己弄傷的」戀次吱吱唔唔地說。
只見修兵呆滯了一會,似乎無法理解狀況的樣子...
這不是很明顯嗎?只是我想溜出去摔傷了而已嘛...
「真的?」修兵看樣子仍無法置信。
戀次微微點著頭,並悄悄地觀察修兵表情的變化。
完了...他一定會大發雷霆...
「你為何出門?」
「唔...我想...我想...想去看看藏原...」
戀次將目光移離修兵,不敢注視他接下來猙獰的表情...
「唉...不是說過等你傷好了我會帶你去?何必偷溜出來,又弄傷自己」
欸?
這出乎意料的語句與態度讓戀次錯愕不已。
剛剛他...學長他竟沒有生氣,而且那憐憫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戀次越來越不信任自己的身體了,不僅雙腳無力,雙手動彈不得,現在連眼睛也不好使了。
「過來,我幫你重新包紮」
「喔、好...」
戀次便鑽出草叢,在修兵的扶持下進屋去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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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3:5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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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話

修兵扶著戀次,兩人慢慢地走進屋內,當戀次踏進屋子的那一剎那,他終於能理解為何修兵是如此的慌張。
這根本就是命案現場嘛...在樓梯口前佈滿了七零八落的血跡,不知情的人看到鐵定會認為這裡發生過什麼生死般的搏鬥,再加上牆上和地上的那幾個血掌印...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確定你只是從二樓摔下來?」
戀次尷尬的笑了笑,心裡叫苦連天。
天啊!早知道不要用手就好了,我怎麼知道摔一下手就開始淌血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躲在那個樹叢裡的?我應該將靈壓隱藏的很好才是啊...」
雖然對自己的鬼道沒信心,但對於靈壓的隱藏戀次還是頗有心得的。
他揚手一指,示意要戀次往屋外看。
地上斑駁的血跡就好似一條路徑般清楚地指向戀次所藏身的樹叢。
「呃...當我沒問好了...」

修兵攙扶著戀次上樓後,便拿了一些簡單的醫務用具到房間幫他處理傷口。
小心翼翼地拆開繃帶,並重新上藥。
「呃...痛」
戀次覺得雙手好似被烈火烤著一般痛苦。
「還有痛覺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再多摔幾次,只怕到時候不僅僅無法行動,連知覺也沒有了」修兵語帶責備地告誡戀次。
媽呀!我又眼花了,不然剛剛怎麼會看到學長眼裡閃出一絲的溫柔

「耶?話說回來,我的手怎麼會受傷?」
反應神經長的能與史前爬蟲類媲美的戀次在事發一個月後終於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掛彩多天。
現在修兵的心情用無語問蒼天來形容可說是再貼切也不過了,瞧他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不難猜出他心裡一定在埋怨藏原將這麼大一個麻煩丟給了他。

「你那天不是有使出了一個破道?」
「是啊...好像叫雙蓮蒼火墜來著,可是這跟我手受傷有何關聯?」
修兵無力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誰叫戀次是個呆瓜呢。
「是我不對,我應該用更淺顯的方式跟你說明」
「若要習之,必先處之,這個說法你有聽過嗎?」
「有,意思就是說要學什麼必須先與其相處一段時間,徹底的了解」
「沒錯,蒼火墜是屬於火炎系的破道,由於你才剛掌握鬼道沒多久,對火屬性的抗性尚弱,所以才會被自己施展的破道給燒傷」
「是這樣的啊...不過,我的傷勢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在毫無準備下就使出那麼強大的破道,你的手還能留著就已經是萬幸了」
「藏原怎麼會教你這種難以控制的鬼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藏原教我的...」
不許說藏原的不是...
「喔?」
修兵看起來很感興趣,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繚繞在我腦海內」
「聽過那個聲音嗎?」
「沒有...不過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原來如此」修兵點點頭,好像從中看出了什麼端倪。
「那招...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修兵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對眼前這愣頭青的愚笨就是沒輒。
「雙蓮蒼火墜是第幾式破道?」
戀次歪著頭想了一下,本來想抓著頭想,但是手依舊是不聽話地舉不起來。
「唔...破道之...六...六十六的樣子...」
「呀?六十六?!」戀次似乎被自己說的話嚇到了,突然破嗓大叫。
「我竟然使出了高級破道!」
看樣子連戀次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使出如此高段的破道。
「可是...那招不就一次放出兩個蒼火墜而已嗎?蒼火墜沒什麼啊,我已經可以控制的很好了」
「唉...雙蓮蒼火墜並不僅僅只是兩個蒼火墜而已,它並不像一加一那麼簡單,雙蓮蒼火墜的威力是加乘上去的」
「應該有看到兩道火焰在旋轉吧?」
「嗯...」
「雙蓮蒼火墜的真正威力是在於高速旋轉所產生的爆破力,兩道火燄每旋轉一次威力就加倍,再旋轉就再加倍;換言之,距離越遠就越能引出它的破壞力」
「一般來說,越強大的鬼道施術者所需承受的條件也越大,雙蓮蒼火墜是相當高段的破道,自然也不例外,施術者本身要吸收放出這高速火焰的壓力,要是沒有事先做好應對的防護措施,雙手很容易就這樣廢掉」
「這樣你懂了嗎?」
「呃...應該吧...」
雖然戀次聽不太懂,但他還是很高興,他喜歡在教他東西時候的修兵,因為只有在講解的時候修兵不會用那冰冷冷的表情瞪著他,也不會對他愛理不理,這個時候的修兵給他一種很溫暖、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總之,現在雙蓮蒼火墜還不是你能駕馭的鬼道,所以禁止你用」
「喔...」
修兵一愣,十分意外戀次這不正常的順從,他還以為是因為戀次怕被自己責備。

「你想見藏原的話,過幾天我帶你去,別再自己偷偷溜出去了」
「欸?真的嗎?」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戀次高興地幫修兵接完話。
「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不然藏原會擔心的」
「我知道...」戀次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看到戀次的樣子,修兵稍微寬了心,看來他比較看得開了。

「呃...學長?」
「嗯?」
「那個...為什麼我從窗外看到的景色跟屋外的...好像不太一樣?」
「喔,這是結界所造成的,叫做玄關亂陣,這個結界是玄飛家代代相傳的,可以將入口轉到其他不同的地方,但事實上房子還是在原地的」
「是這樣的啊...」
「可是...為何要設這個結界?這樣不是很麻煩嗎?」
戀次搔搔頭,他畢竟沒見過什麼世面,單純的很。
「這是當初藏原替我設的,據他所說是因為玄飛家有一強大的世仇,怕波及到他身旁的人才幫我弄了一個結界」
「因此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聽到了嗎?」
「喔...」

藏原...這就是為何你總是在下課後就消失的緣故嗎?是怕我被盯上嗎?
這也是你神秘感的來源嗎?總是認為你高不可攀,但卻又讓我覺得似乎伸手可及,很矛盾,是嗎?...很難形容的出來呢,或許這就是所謂無法以言語來傳達的感覺吧...
不過藏原,真的很謝謝你,給了我許多美好的回憶,當作回報,我會好好遵守與你的承諾,連你的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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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


「這...」
「你自己說過的...不要出爾反爾,咳咳」戀次給了修兵一個白眼。
「你的身體...」
「自己看、咳,已經不再出血了」戀次用力揮揮那捆得像木乃伊般的雙臂。
修兵撫上戀次微微發紅的額頭,果然,還有點燙。
「還有點微燒」
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天戀次跑出去吹到了風,還是晚上亂踢被子的關係,隔天戀次竟染上了風寒,這著實讓露琪亞和修兵嚇了一跳,還以為傻瓜是永遠不會感冒的。
「你不帶我去的話,咳咳、今天我一定會找機會溜出去,反正我現在有力氣可以跑了」
說完戀次又咳了幾聲,小喘著氣瞪著眼前食言的男人。
「你知道怎麼去?」
戀次一怔,這問題他壓根兒都沒想過,心裡叫苦連天,這下就算他溜出去了又要從何找起。
「明天行嗎?」
「不行!到時你又反悔」
修兵嘆了口氣,這眼前近乎無理取鬧的病人,不忍心凶他,但順著他一點又像個討糖的小孩一樣死纏爛打。
偏偏在這個時候露琪亞被學院叫去了。
「只是一下子而已,不會太久的、咳咳,我只是想和藏原說說話」
「唉...好吧」
「嗯嗯嗯!」戀次興奮得點頭如搗蒜。
修兵轉身回房拿了幾件大衣,囑咐戀次穿上後才帶他出門。

出了大門,戀次發現眼前的景色似乎不太一樣了。
屋外涼風陣陣,惹來戀次幾聲輕咳。
「咦?結界所指向的入口改變了?」
「嗯」
「有需要這樣大費周章一直換位置嗎?才不到一星期耶」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欸?」
「我無法控制這個結界,入口的位置一向是由結界本身亂數決定的」
「啊?那豈不是很不方便?」
「其實也還好,玄關亂陣也有一定的範圍,大致上都會在離學院不遠的地方」
「嚇我一跳...不然哪天你踏出家門出現的是冰山或是沙漠那還得了」
看著眼前表情十分誇張的人,修兵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
其實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嘛...整天都眉頭深鎖不會很累嗎?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唔...沒、沒事」戀次尷尬地將目光移開。

放眼環繞四周,能看見的是一株接著一株盛開的櫻花,時來的徐風頑皮地拍打著樹枝,使得櫻花翩翩飄落、百花紛飛。
「這裡是...?」
「雪櫻林」
「雪櫻林?」
「這裡的櫻花在寒冬時節仍然綻開著,潔白的雪與淡淡的紅暈互相映襯著,給人脫俗且絕美的觀感,這也是它命名的由來」
「藏原他...是下葬在這裡嗎?」
戀次輕輕地問身旁的人,他的聲音很柔、帶著些許的傷感。
「嗯」
「在這裡藏原應該會很高興吧?」戀次開心地笑了笑。
不知是因為戀次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又或者是他那天真沒有夾帶任何一絲邪念的燦爛笑容,修兵愣了一下。自從遇到戀次後,他發現自己發愣的次數竟比過去十年來還要多得多。
「怎麼說?」
「藏原曾經跟我說過...他最喜歡櫻花了,他喜歡櫻花那淡淡的紅、花蕾所傳出的陣陣清香,藏原覺得在櫻花樹下野餐是世間上最享受的事...」
談到藏原,戀次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滔滔地說個不停,嘴上的弧度也一刻沒有消失過。
很久沒有看到他這樣的笑容了,修兵心想。
「一次,藏原帶我到學院裡的櫻樹下吃午餐,他不斷吟誦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艱難詩詞,雖然後來他有跟我解釋,但當時我只顧著吃東西,完全沒去注意聽...」
雖然不想打亂戀次美好的回憶,但是也沒辦法...
修兵停下了腳步。「到了,就是這」

碰巧一陣徐風吹過,櫻花隨著風的舞動而搖曳,翩翩落了下來。樹下,靜靜地佇立著一墓碑,用冰冷的字體刻著:『玄飛藏原之墓』
墓碑才剛進入戀次的視線,他的雙腳已經自動跑起來了,立刻衝過去緊緊抱著藏原的墓碑。
「藏原,終於見到你了」
「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知道嗎?」
戀次的情緒十分激動,不過他並沒有哭,他知道藏原不會希望見到他的眼淚,他知道藏原希望他幸福,他笑給藏原看,不可以哭...
雖然都已經如此囑咐提醒自己了,他的眼角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了幾滴淚珠。
「我、我沒有哭喔,藏原,這是、這是高興的淚水」
戀次的臉貼得更近,抱著墓碑的雙臂也收得更緊了。
本來怕戀次著涼,想開口叫他別貼著墓碑的修兵走近了兩步,不過後來想想即使開口了也是白搭,便將自己的外套蓋在戀次身上後便悄悄地離開,留給戀次一點自己的空間。

「藏原,你過得好嗎?我現在很好唷,露琪亞跟學長都很照顧我...」
「雖然學長有時候會凶我,不過念在他也是為我好,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這幾天我都很無聊呢,露琪亞要上課沒法陪我,學長是個大木頭,怎麼也提不起勁跟他聊天...」
戀次將這些天數的點點滴滴細細道給藏原聽。當然,自己偷溜出來被抓到以及消沉的那段日子則是一概略過。
「藏原,謝謝你救了我...」
「還有...對不起...」

語尚未落下,倏然地颳起了一陣強風,一股強大且沉重的壓迫感直逼戀次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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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


這莫名的感覺一波又一波地朝戀次襲來,縱使四周嵐恬風止,戀次仍然能感受到狂濤駭浪般的強風撲面而來。

「這、這奇妙的壓迫感是...?」
這氣息的確是很強大,令戀次產生一絲絲的畏懼感;然而卻又不會令人覺得很難受,反而給戀次一種熟悉且溫和的感覺。
沉醉在這份柔柔的觀感中,戀次猛然察覺這波動竟與藏原的靈壓十分地相似。

「藏、藏原?是藏原嗎?」
努力地遮擋著撲面而來的風,戀次吃力地睜開眼睛。
在這櫻花繚繞的旋風中似乎有一個人影,由於有些距離,戀次看不清楚來人,但卻奇特地感覺到眼前的人似乎在笑。說也奇怪,他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但就是覺得那個人用十分溫柔的眼神看著他,帶著愉悅的神情沖著他笑,就像藏原以前時常做的那樣。

「是你嗎?藏原」
對方沒有回答,但戀次覺得眼前此人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隱隱約約地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水仙香,就和藏原身上的味道一樣。

「怎麼回事?呼...哈、怎麼突然覺得...哈,好累...」
在耳旁呼嘯的風好似在剝奪著自己的精神,在鼻間徘徊的香氣好似在薰迷著自己的神智,慢慢的...他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失去了意識。
在意識模糊的前一刻,戀次似乎聽到了藏原那似銀鈴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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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戀次張開那沉重的眼瞼,赫然發現眼前的景物正在移動,他揉了揉眼睛,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當他再次睜開眼,卻發現另一件更令他訝異的事...

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背著,而且更詭異的是那人竟是大木頭修兵。
「你、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戀次努力地從修兵的背上掙脫。
「沒事背我做什麼,我自己會走」
他仍然在嘗試掙脫,但無奈他如何賣力都效果不彰,修兵的手牢牢地將他扣死在背上。
經過一番掙扎後,戀次終於宣告放棄,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修兵的背上。
學長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啊!是了...剛剛的事...
戀次終於醒悟並認知到剛剛他所使的勁不過是小雞之力爾爾。

「吶...檜佐木學長,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可好?」
修兵捧著一張冰塊臉,沒有回應戀次。
「這樣被你背,那我的尊嚴何在...」
修兵依然不語。
夠了!這傢伙每次都無視我的感受
正當戀次想破口大罵時,修兵開口了。
「難不成你要公主抱?」
本來是一句十分幽默逗趣的言談,但從修兵的口裡說出來竟是如此地令人毛骨悚然。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足以撼動戀次好一會。
「別別別!千萬不要!」
開玩笑...要是真的被你那樣抱那我的顏面何在
想到這戀次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冰冷的汗珠爬滿了全身。

不過...趴在修兵的背上,戀次絲毫沒有感到不舒適,反倒覺得十分的安穩。自己的身子貼在他厚實的背上,意外的溫暖舒服。
既然是學長自己要背我的,男兒的自尊捨棄一次也無妨,反正自己現在也使不上力,有人替我代步,樂得輕鬆!

「學長,我剛剛見到藏原了,他好像在笑」
放心地將體重交給修兵,戀次的呼吸、心跳一下下地打在修兵的身上。
「嗯,那就好」
修兵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在情緒激動時產生幻覺是常有的事。
見修兵對自己的話好像不感興趣,他便隨便問了一個剛剛突然想到的問題。
「學長你時常這樣背人嗎?」
豈知這隨口一問卻讓修兵一怔,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步伐也亂了,三步兩步地亂走,弄的戀次有點顛坡。
「沒、沒有」
緩了緩自己的心跳,修兵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話。
這回換成戀次怔住了,因為他竟然...竟然看到修兵的臉上被抹上一片紅。
我、我有頭昏眼花到、到這種程度嗎?...大、大木頭竟、竟然臉紅了!
自己一定是病了,戀次這樣深信著,而且還病得不輕,不然他怎麼覺得全身發燙,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有點困難。
是因為剛剛吹到風病情惡化了嗎?...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病了,戀次突然覺得頭好昏、好沉,便把頭偎在修兵寬大的肩膀上,走沒幾步路便趴著睡著了。

沒多久,修兵背著戀次進了屋,回到了熟悉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將戀次放到床上,深怕沉睡中的人兒被自己吵醒。
不經意的接觸到戀次微微透紅的臉頰,修兵只差沒大聲喊出來。
天啊!怎麼這麼燙!
方才背戀次的時候的確是感到炙人的溫度,原以為是自己渾身發熱的緣故,並沒有很在意,豈料真的是戀次病了。
急急忙忙拿棉被裹住戀次,趕緊抬出水盆毛巾幫他拭汗、降溫。動作雖急、但卻細膩,害怕自己動作一粗魯便會傷到戀次。

忙手忙腳了大約一個時辰,戀次的情況卻絲毫沒有好轉,搞的修兵在一旁十分焦急。
「戀次唷!我回來啦,看我帶給你什麼」一響亮的女聲傳進了房門口,是露琪亞回來了。
聽得露琪亞蹦蹦跳跳地上樓,口裡哼著小曲來到二樓的客房。

「呀!檜佐木學長!你怎麼還在這!今天不是要畢業考?」
都已經未時了,露琪亞對於還在房內的修兵感到異常驚訝,試驗早就開始了啊!
「快!快去考場」
露琪亞急忙催促著修兵,示意要他快點起身。
「可是戀次他...」
修兵指著床上喘著氣的戀次,放不下心就這麼揚身而去。
「這你別管了,戀次我來照顧就好,你快去考場」
露琪亞連忙將修兵推出房門。
「戀次這有我在,不用擔心」
「但是...」
「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啦!再不快點就趕不上了」
真是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好吧...」
修兵這才飛奔往考場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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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話


絮亂的靈壓從幽風居中斷斷續續地傳出,賣力的吆喝聲、靈子相撞的爆炸聲以及考生絕望無奈的哀嚎聲響徹整個考場,這交織成的奏鳴曲正獨特地演奏著。
再將畫面拉近些許,便能清楚地看到被一間間隔開的考生,在這小隔間中,似乎還存在著一道若隱若現的透明牆,牢牢地把考生們禁錮著。

「喔?跳級考的項目是結界啊」
一名男子敲敲這若有似無的結界壁。

畢業考結束後的幾天,戀次的病情明顯地好轉,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手上的傷也好了大半;修兵本想再多留他們幾天,但露琪亞堅然拒絕了,畢竟他們已經給修兵添了諸多的麻煩,不便再繼續叨擾下去。如此一來修兵也不好強留,便交代遇到困難隨時可以來找他後,便放他們去了。

「怎麼沒看到監考官呢?...是要從這個結界出去嗎?」
男子搔搔他豔紅的髮際,試著整理出一些頭緒來。
「啊~管他的,先做了再說」
戀次將配掛在腰上的斬魄刀出鞘,隨即便往結界牆一砍。
「咚、咚咚...鏘啷鏘啷」
刀腹始接觸到結界便被硬生生地彈開,強大的彈力使得斬魄刀離開了主人的手心。
「唔...斬擊好像沒什麼效果,是要用鬼道嗎?」
戀次熟練地擺出架式。「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經過藏原先前的特訓後,戀次的鬼道威力已不比一般,即使是捨棄詠唱的鬼道,威力仍有相當的破壞力。
然而,這枚火球卻在碰到結界後,化為煙消失了...
呃...不會是威力不夠吧?...集中於一點試試看好了
「訓練者!血肉之假面,萬障、展翅吧!根據一人的名字,消滅和騷亂,經由逆海而上,遵循南方的旨意」「破道之四˙白雷」
這道疾突的閃電面對這結界,就有如棉針穿牆般;在還沒打出個洞前,自己就先彎了,絲毫不起任何效果。
「這...騙人的吧?!詠唱白雷也沒用」
戀次像個洩了氣的球般跪倒在地。
「一年級跳四年級的跳級考怎麼會這麼難...」
「如果是藏原的話他會怎麼做呢...?」
他靜下心來沉思,試著猜測藏原可能會採取的行動。
「藏原教我的大部分都是縛道...唔...早知道就應該跟他多學些破道」
「縛道應該沒什麼用吧?...有什麼有用的道具嗎?」
戀次搜搜和服的暗袋,漫無目標地攪和著。
「嗯?這是之前跟雛森玩剩的煙花...」
呵呵~當時還真有趣呢
凝視著眼前的煙花,戀次突然感到有一道電流串入頭腦中。
「啊啊啊!!有了有了!」
戀次捧著手上的煙花興奮地大叫。
這個方法應該可行,不過...引線有點短呢,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算了,先試試看吧」

戀次將煙花點燃,放置在結界牆的邊緣,隨即便跑到結界的中心點。
「流水之牆、風之足,漫天冰晶、綿延之陣,展翅出翱翔的凍雲」「縛道之三十七˙玄冰續舞」
戀次往地上擊了一掌,旋即,在這結界的內部搭起了另一座結界,一道雪白的半弧形結界緩緩地將戀次籠罩住。
就在結界完成的那一瞬間,煙花的引線正好燒盡,爆出色彩繽紛的火花。
一部分的火花被外層的透明結界給吸收;剩餘的則是打到戀次所架起的結界上。
在火花碰觸到裏結界的一剎那,整座結界便徹底粉碎,潔白的塵埃不斷地往外層結界襲去,繁衍出連續性的小爆炸。

這綿連不斷的粉塵爆炸似乎起了點效果,只見原本透明的結界漸漸染上了亮紅的色彩,顏色還越漸越深;就在結界轉變為鮮豔的火紅色時,它開始龜裂,隨即向外產生了大爆破。
這爆波的強度實著令人驚奇,竟能將區隔考生的石牆炸開;戀次四周的考生顯然被這突發狀況嚇到,各個都停下動作、不知所措的看著從結界走出來的戀次。

「哈哈!我出來啦!下學期開始我就是四屆生了」戀次興奮地喊叫著,絲毫沒有發現其他考生異樣的眼光。
此時,一名監考官出現在考場,以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戀次。
「阿散井戀次?」
「是!」
「恭喜你通過測驗,請到青松居稍作休息,分配到的班級將會在待會告知你」
「是!」
戀次一溜煙地跑向青松居。

「我一定是最先到的,哈哈!這次的第一可就是真的第一了」
戀次在推開和室門的前一刻大聲地自誇。
然而,在和室門的另一側...
「很遺憾,你可不是第一喔」
「你好慢喔,阿散井」
原來,吉良和雛森已經先他一步到了。
「欸?...」
戀次有如被澆了一桶冷水,反應機能頓時停止活動。
「管他的,有過就好了,第幾名還不都一樣」
「我說阿散井啊,我還真佩服你找台階下的能力呢」
第一個到的吉良開口道出這不知是褒還是貶的語句。
「呃...呵呵」
「但是沒理由啊,你們怎麼可能比我快」
「怎麼會呢?這跳級測驗很簡單啊,不用兩三下的功夫就可以破壞結界了啊」雛森對戀次眨眨眼。
戀次又再一次被澆了桶水,不過這次是冰水...
「這...雛森你是用鬼道吧?」
「是啊」
「那...是用哪一招?」
「白雷啊」
頓時,戀次覺得自己已經凍僵了...心靈嚴重地受創。

雛森似乎注意到了戀次的呆滯,於是好心地為他講解。
「只要靜下心來感受靈壓,就能發現有一個小區塊不斷地有靈子在流動,再來就用白雷轟那個區塊,結界就會消失了」
「不一定要用鬼道喔,用斬魄刀刺也行」一旁的吉良開口補充道。
戀次受到如此晴天霹靂般的打擊,魂魄開始出竅、變為一個空殼...
「難道還有其他的解法嗎?阿散井?你不是用這個方法嗎?」
方才的情景在戀次的腦袋裡倒帶了一次...他終於能明白為何監考官會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瞧了...
「呵呵...差不多啦」
戀次真恨不得有個洞能讓他鑽進去。

「啊!對了!我得趕緊向露琪亞炫耀去」
說完戀次便急忙離開青松居,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喂!阿散井!不是要先等分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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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
「唔、不好意思」
「讓一讓!讓一讓!」
「抱歉學長,借個光」

在走廊上急奔的戀次不時地撞到來人,他在稍做道歉後繼續奔跑。
很快地,戀次就來到了休息室的門外。
「真是的...露琪亞一個人在休息室做什麼」
戀次將休息室的門推開...
「露琪亞!你看吧,我通過測驗了」
「這樣子我下學期就..可以...」
他赫然發現除了露琪亞,休息室內還有其他人存在。
這...赫!是貴族!...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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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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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休息室的大門緊閉,牆上高掛的天窗孤獨地給予室內光芒,試著使屋內的人們遠離黑暗的恐懼;然而,也因為這昏暗的光線,令人覺得疏遠、悲傷。縱使光線是溫暖的,打在身上卻是如此的寒冷刺骨;縱使光線閃耀存在著,卻讓人找不到那渴求的希望。

幽幽暗室中,一名女子帶著無助的神情,靜靜地聽著老人所道出的言語。佇立在老人身旁的是一年輕男子,他沉默不語、帶著一副冷酷嚴肅的面具旁觀著,他所散發出的氣息,是全然的冰冷且孤傲;就有如那潔白的蓮,只能靜靜的觀賞,而不允許任何處碰。一旁則有兩名死神穿著烏黑的死霸裝,威風凜凜地站崗著。

「大致上就是這樣,妳有什麼疑問嗎?」
露琪亞腦中一片空白,茫茫然地盯著地板瞧。
老人看她沒意思要回答,便繼續開口。
「我想我表達的應該很清楚了,接下來就看妳了」
「另外,假使...」
老人話方出口,和室門就被猛然地推開。
「露琪亞!你看吧,我通過測驗了」
「這樣子我下學期就...可以...」
這...這些人在這做什麼?
戀次的視線快速地在這四名生人上游走著。
起初,顯眼的死霸裝吸引了戀次的注意。
死霸裝?!死神?...
然而,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孤傲少年秀髮上如瓦楞般的髮飾。
赫!牽星箝!...貴族!這倒底...

「哼!看來有人來打擾了啊」
老人語帶諷刺並以鄙視的眼神看著戀次,好似在指責他的粗俗無禮。
年輕男子不做任何表示,只是起步離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那我們告辭了,期待你的善意回應」
老人對露琪亞說完也跟上那名少年,隨後兩名死神也離開了房間。

少年看似輕盈的步伐,卻是如此沉重地在戀次的心中迴盪...
這份沉重感...壓著令他喘不過氣...

在少年經過戀次身旁時,戀次的頭不自主地低了下去。
這...好強大的靈壓!強大的令人無法直視
在這份強大面前,戀次心中產生了無止盡的恐懼
體會到自己的存在就有如螻蟻般的微不足道...

「戀次...」露琪亞喚醒了掉入恐怖深淵的戀次。
「唔、喔,露琪亞」
「剛才氣氛好像...十分沉重呢,在談些什麼?」
她的目光從戀次身上徐徐移開、不作回答,表情顯得十分陰暗。
「怎麼了啊?」
「他們要我...」
露琪亞欲言又止,支吾了好一會兒。
「要你如何?」
「這...」
「幹嘛?不會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吧?」
戀次帶著些許不耐煩催促道。
「他們要我到朽木家當養子」
一氣呵成的語句,如雷貫耳的打擊。
這意想不到的結果讓戀次倒抽了一口氣。
「...還會立刻讓我從學校畢業,並說馬上就會把我編到護庭十三隊去」

她緩緩道出誇耀般的字眼,然而,戀次十分清楚,露琪亞並不是在炫耀
而她也無心炫耀,從她無助的眼神中就能知道一切...
「戀次,我...」
「這樣不是很好嗎?」
戀次故作興奮抓住露琪亞的雙肩,激動地叫著。
「要是到了朽木家,妳就變成大貴族了!」
「這不是很完美嗎?到那當養子的話,妳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呢!」
「而且還會馬上被編入護庭十三隊」
「真是的,讓我羨慕到忌妒了,哈哈哈哈」
戀次笑著拍拍露琪亞的肩膀。

是這樣嗎?...戀次...
露琪亞以充滿悲傷的神情望著戀次。
你笨拙的演技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強顏歡笑...是吧?
「是嗎...」
一道深深的傷痕烙上了露琪亞的心頭。
她將戀次的手從肩上拾起,緩緩地推回戀次的胸前。
「謝謝你...」
露琪亞淡淡地說,隨後便走向門口,離戀次而去。

戀次...我輸了...是我輸了
你知道嗎?我跟自己打了個賭
假如你不捨的話,那怕只是一點點,只要你表現出不捨的話,不論如何我都會回絕朽木家的
貴族的身世,無盡的榮耀,這些對我來說都毫無價值
我的一切,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啊!戀次!
我真正希望的...你知道嗎?我真正希望的是你的挽留
可是...我賭輸了...

露琪亞往屋外奔去,這是戀次的選擇,也是她和自己的約定
不能反悔,更不能後悔,露琪亞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不過...由淚交織而成的彩帶正隨風擺盪飄舞著...

露琪亞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人...不要妨礙她,不可以去妨礙她...
分離不算什麼的,只要她過得幸福就好,不能因為不捨而毀了露琪亞的大好前途
戀次,你要冷靜,不可以去追露琪亞,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才是最好的...

獨自留在休息室的戀次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

隨著露琪亞漸行漸遠,曾經緊緊連繫著兩人的羈絆漸漸無法承受,斷裂了...
露琪亞有如斷了線的風箏,漫無目標地朝遠方跑去,漸漸地...在戀次的視線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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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嘩啦嘩啦-」
大雨正傾盆而下
一名男子孤坐在雨中,任由滂沱的雨勢無情地摧殘。
他不願躲雨、無助地看著灰暗的天空,大概是因為...這樣比較好哭泣。
沒人會看到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更沒人會嘲笑他那懦弱的眼水
有的頂多,也只是落魄罷了...

露琪亞她...就要離開我了呢...
她以後...不會再回來了吧
不知還能不能見到她...
或者...應該說我沒有身分再去見她了吧?
庶民和貴族...
戀次冷笑了一聲。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沒出息了」
他將臉埋入膝中,靜靜地嘆息。

嗯?雨停了嗎?
寒冷刺骨的雨水停止打在戀次身上
他抬頭一看,發現一名男子正為他打傘。
「窩在這生風寒?」
在看清對象身分後,戀次將頭一撇
「跟你沒關係」

雨勢越漸越猛烈
滴答的雨聲,以及偶爾出來串場的響雷聲
世俗的聲音完全被掩蓋了過去
聽到的,只是自然的天籟。
修兵仍默默地替戀次打著傘
「今天是泉野、不...朽木離開的日子」
「嗯...」
戀次緩緩答腔。
「我知道」
「不去?」
「不了...」
「去了也沒用...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修兵猛然抓住戀次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地面拉起來。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在這自暴自棄?」
「看看你,這落魄的模樣像什麼德性?」
戀次不做任何答覆,帶著木然的表情看著地面。
「別奢望我會再照顧你,當初是因為藏原的請求我才為你打理的」
「如果你要自找麻煩,我可沒閒功夫來理你這種人」
說完他便將戀次重重地扔回地上,而傘也隨之掉落。
此舉讓戀次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
「可是,一個接著一個,大家都離開了...」
「寂寞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戀次又將臉埋了起來。

「傻瓜...我不是還在嗎」
修兵蹲下將掉落的雨傘撿起。
戀次緩緩抬起頭,看著修兵。
修兵拍了拍戀次的肩膀。
他將傘遞給戀次,便獨自徑步而去。

握著手上的油傘,手把上似乎還殘留著修兵的體溫、傘上似乎也還有修兵身上淡淡的體香。

撐著傘擋雨,他感受到了溫暖,開始覺得...雨天似乎也沒有那麼糟...

「是啊...看來我並不是一個人...」
戀次的臉上露出了那久違的滿足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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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翌日,戀次起了個大早,打從雞啼聲還沒喚醒那和煦的冬陽前就到了第二演習場去。
廣大的演習場中佇立了許多零星散佈的人形樁,戀次隨著北風在這木樁中舞動著拳腳。

一刻鐘後,一名男子進入了第二演習場。
「早」
「啊...學長早」
戀次停下動作,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沒關係,無須拘束,我也沒大你幾歲」
「這樣啊...對喔,說的也是,學長也是跳級上來的吧?呵呵」
戀次搔搔頭。
「那個...學長,你上學期不就已經是六屆生了嗎?」
修兵頓了一下,將視線從戀次身上移開,表情顯得陰沉了許多。
「是的」
戀次察覺到修兵臉部的變化,言語開始支嗚。
「那...怎麼...」
不過在好奇心的慫恿下,還是吐出了他的疑問。
「怎麼你...還沒有畢業?」
修兵又頓了一下,呼吸的起伏漸漸變大,猛然地將頭轉正,眼神尖銳地對著戀次。
「這不關你的事吧?」
「這...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緩緩的將頭低下。
啊啊~我真呆啊,既然沒畢業,就鐵定是被當了,還傻傻地去問這敏感的問題幹麻
「算了,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真的很抱歉...」
「都說算了,今天起這麼早?」
「沒有,我也才剛到而已」
「倒是學長,每天都這個時間來鍛鍊嗎?」
修兵隨口附和。
「嗯」
「這樣啊...」

唉呀,沒話題了...
本想說請學長幫我訓練的,可是現在的氣氛好像...有點...
「要一起練嗎?」
突然冒出這一句話的修兵嚇了戀次一跳,起初他還懷疑是自己聽錯。
「欸?」
「無所謂,不強迫你」
「啊啊,不是,我要!當然好!嘻嘻」
「那就開始吧」
「嗯嗯!」
若要形容戀次現在的模樣,最貼切的莫過於一隻對著帶骨肉猛搖尾巴的小狗了。

~:~:~:~:~:~:~:~:~:~:~:~:~:~:~:~:~:~:~:~:~

二人相隔一丈,手裡各持著一柄木刀對勢著。
數秒後,頗有默契地一同舉起木刀、擺出架式。
「開始了,戀次」
「嗯」
二人向著前方衝刺,地上的青草被踩地窸窣做響。
「唰唰唰唰-」
就在他們只差七步之隔時,雙方都猛然停下腳步,往後跳開,似乎都認為對方會在第一手先發制人。
戀次愣了一下,但馬上又舉起木刀朝修兵而去。
「伊呀呀呀呀-喝!」
就在戀次砍下去時,修兵將身子側了側,不費吹灰之力躲過了戀次的斬擊。
「你的動作太大、太魯莽了」
說著修兵便對著戀次的背給了一記。
「啊!痛...」
戀次向前翻了幾個筋斗,好拉開與修兵的距離。
「喝!」
他再一次舞動著他的木刀,豈料仍然是落空,而修兵又再給了他一記。
戀次不死心,又嘗試了許多次,但屢試不爽,結果依舊。
「呼~呼,哈、呼」
該死!他的動作太敏捷了,根本連邊都碰不上,得想想有沒有啥辦法
戀次草草地掃視了一下四周。
有了,這個辦法或許可行
他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隨即他跳上其中一個木樁,背對著日陽,朝修兵那一躍。
在修兵抬頭時,刺眼的陽光使的他不自主的瞇上了雙眼。
「哼,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策略啊」
「不過...太天真了」
他舉起左掌對著戀次,大喝一聲,由靈壓所竄起的氣流打飛了戀次手中的木刀。
然而,戀次並沒有止住攻勢;他蓄勢待發地舉起拳頭,做好進攻的準備。
沒料到戀次行動的修兵震驚了一下,趕緊將手裡的木刀扔開,擺出架式、準備迎擊。

「搭」
修兵單手接住了戀次的重拳。
「搭」
戀次的第二拳也被修兵擋了下來。
修兵緊緊扣住戀次的雙手,不讓他再有機會出擊。
「可惡!」
眼看情勢不妙,戀次往後一仰,來了幾個後空翻,掙脫了修兵的束縛。

就在戀次穩住步伐後,修兵從他眼前消失了。
「戰鬥時背敵是大忌」
這聲音...是從他背後傳來的
「唉唷,怎麼可以用瞬步,奸詐」
「我可不記得瞬步是禁招」

戀次隱約能感受到修兵的體溫,可見他應該貼得很近。
戀次靈機一動,雙臂伸到背後反扣住修兵,接著奮力朝後方一翻。
即使是抱著修兵,戀次還是跳出了相當的高度;有如一般的跳躍,兩人躍起了將近十尺的高度,不同的是...他們的頭是朝地的。

嘿嘿,學長,我倒要看你怎麼接這招
快要接觸到地面時,戀次將修兵往地面扔,加速了修兵地墜落速度,自己則藉由反作用力減了速。
戀次翻了個身,安全落地,而修兵呢?
就在撞擊的前一刻,修兵伸直了雙手、讓手先著地,手肘跟著體重微彎,即便猛力一推,將自己再次推回空中。

「真不愧是學長」
「哼,你也不賴,不過...該結束了」
修兵朝他猛衝,舉起手臂拐住戀次的咽喉,將他牢牢地定在人型樁上。
「咕」
「這下你就無法動彈了」
看到了修兵的舉拳動作,戀次趕緊大喊。
「這、這、等等,學長等等,不要啊」
可惜,修兵已經出拳了。
「砰!」
「唔...」

預期的疼痛遲了好幾秒都沒出現,戀次緩緩睜開眼睛...
赫然發現身後的木樁已被打個粉碎。

「好...好厲害」
「只要靈壓運用得當,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吶~吶,學長,教我運用靈壓」
此時,另一人插話進來。
「唉呀,檜佐木同學,你把人型樁打壞會讓我們很傷腦筋呢」
「早啊,青木老師」
戀次認出這位就是教授縛道的學院職員,正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
修兵則是一往如常和戀次走極端,吭也不吭一聲就離開演習場。

在修兵與青木擦身而過時,青木又說了一句。
「檜佐木同學,你可要多留意點啊,明年小心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隱隱約約中,修兵似乎看見了青木微微上揚的嘴角。
「......」

「好啦,阿散井,差不多到授課的時間了」
「是,青木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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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阿散井,你等一下」
休息鐘聲響起,戀次一如以往地是第一個衝出教室的人,不過講台上傳來的聲音喚住了戀次。
戀次無奈,只好再走進教室。

「什麼事啊?青木老師...」
「我急著出去,你可不可以長話短說」
「唉呀,你這小子,我好心要告訴你一則好消息」
「不過~看來你是不想聽了,好吧,你可以走了」
青木說完便露出一抹微笑。
「啊啊~別別別」戀次急忙改口。
「我想聽,想聽!老師你就快說嘛」
「呵呵,你這小鬼呀」青木敲敲他的腦門。

「現在學院剛興起一項獎勵制度」
「凡是現在前往現世,並擊敗一頭虛的學生,校方將給予跳一級的獎賞」
「學院啥時這麼大方了!?」戀次的雙眼睜的圓圓大大的,不敢相信似的盯著青木。
「呵呵,這是我提議的,那個學院老頭的死腦筋才想不出這兩全其美的辦法勒」
「兩全其美?」戀次無法參透青木話中的玄機。
「是啊」青木朝戀次笑了笑。
「噯,算了,不管那麼多了,有得跳級就好」
「我得趕緊告訴雛森跟吉良這天大的好消息」戀次轉身準備離去。
「謝啦!青木老師」
「等等,別叫上他們」青木連忙叫喚止住戀次。
「欸?」
「這制度是專門針對五屆生和六屆生而設的,他們不符合資格」
「呃...這...」
「青木老師」
「嗯?」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也還是四屆生?」戀次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別猴急,我所說的好消息現在才開始」
「喔?」
「你是我的學生,我自然清楚你的實力」
「就是因為肯定你,所以才會告知你這個消息」
「可是我沒辦法參加啊」除了失望,他還有幾分無奈。
「都叫你別急了,我還沒說完」
「我是負責監督這個任務的人,所以我說了算,懂了嗎?」
「喔......」
雖說他依然聽得模模糊糊,但這次學乖了,決定等青木把話說完再反駁。
「學院不允許四屆生以下參加的原因是因為過於危險」
「不過我想...要是有一位學長陪著...應該沒問題吧?」
「也就是說!」戀次的眸裡劃過一道閃光
「是的,你只要找一位肯陪你去現世的六屆生學長,我就特准你參與這任務」

「嘻嘻!我最喜歡你了,青木老師」戀次一躍撲到青木身上
「我看你還是快點去找人喔,穿界門明天就要開了」

「什麼!死老師,這麼晚才告訴我」
戀次一把推開青木,即便往高等部的教室飛奔而去。
「死小鬼...態度轉得還真快」
青木從地上緩緩爬起,悠悠然拍掉身上的灰塵。
「不過...這下可有好戲可看了」略微陰險的笑容掛上了青木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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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檜佐木學長~~」

「我說檜佐木學長~」

「學長,你等等我啊~」

修兵打從幾呎外就能聽到戀次宏亮的喊叫聲。

「學長~」

他很清楚,戀次主動來找他絕對沒好事。因此,他不打算搭理那鬼吼般的叫喚聲,裝作沒聽到似的繼續往前走。

不幸的是,他很快就被追上了。

「學、長,我說學長啊」

即使那吼叫的聲音就在他的身邊,他依然不理會,自顧自的繼續走他的路。

「學長,我在叫你...」
「從大老遠就開始喊了你也不停,現在叫你又不應」
「真是的,搞什麼嘛...」
由於等等會有求於修兵,戀次只敢微微嘟起嘴巴,稍稍地表示他的不滿。

「那麼,有事嗎?」修兵停下了腳步,語氣中還是散發著以往的冰冷氣息。
當然是有事才會找你啊,大木頭!

戀次繞過了修兵,走到他面前。他無法接受對別人的背影說話,這樣感覺...挺疏遠的。

「我跟你說啊...」在戀次對上修兵的雙眼時,他怔了一下。
這...這張可怕的臉是怎麼回事?那、那兇惡的眼神直盯著我看,就好像...好像是要殺了我似的。

這幾天修兵的心情本來就陰晴不定、忽好忽壞,我該不會...抽中了下下籤吧?莫非今天是他心情最差的時候?
想到這裡,戀次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那個...」
戀次覺得似乎有千百把刀從修兵的眼中射殺出,要是目光能殺人,那他身上鐵定已經千瘡百孔了,他不敢再繼續直視修兵,只好讓視線四處遊走、東張西望。

「到底有什麼事?」
「啊、是...是...」

「是...是那個...」

修兵見戀次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終於按耐不住,打開了他的步伐。

這、這該如何是好?明天穿界門就要開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我...我只能豁出去了!為了跳級,學長再怎麼樣兇惡都要搞定他!

「學長,其實是這樣的...」戀次趕緊追上修兵的腳步。

「然後?」
雖說清楚詳情了,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緩和。又或者說,他打從一開始就沒認真在聽?
「那...能不能請學長陪我去現世?」戀次緩一緩氣息,終於提起了一絲勇氣。
「我拒絕」他馬上脫口說出。

這讓戀次有幾分訝異,不過並不是因為修兵的回覆。起初戀次還以為他說的話,修兵一字都沒聽進去。
等等!他該不會...壓根兒就沒在聽,也壓根兒就沒想答應我的請求吧?
想到這兒,戀次又怔了一下。

「學長...你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嗎?我再說一次喔,這個任務...」他趕緊再追加描述一次。
「不需要,我很清楚」修兵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戀次設法抓住那最後一線希望。
「不行」
又一次,他將戀次心中的所有可能性切斷了。

「為什麼!?呃...我是指,拜託...」差點要大吼的他趕緊將怒氣收斂起來。
「為何一定要我陪你?」修兵似乎也累了,一直在同樣的問題上做文章。
「唉唷,還不是因為其他學長都...咕」話還沒說話,戀次就趕緊將自己的嘴蒙上。

啊...不好,不小心說出來了。

「喔?...原來我是後補的,是嗎?」
戀次覺得現在的修兵,字字都散發出嚴重的寒意,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呵呵,怎麼會呢?我只是路過剛好問問而已,反正我也不指望他們會答應」
東窗事發的他只好隨便掰個藉口來搪塞。
「你也無須指望我會答應」修兵又波了他一桶冷水。
「這、這怎麼行呢?我可是專程來找你的耶」
他漸漸覺得離那成功越來越遠了。
「那很抱歉,辜負了你的期望」修兵不帶任何情感地說。
「怎麼這樣...要是完成了任務,我就可以升上五屆生,而你學長,你就可以畢...」戀次的語還沒落下,聲音就先停止了。
畢業...這樣我不就見不到學長了嗎?...這樣誰來跟我過招,誰來幫我特訓?
刷的一下,戀次的臉色逐漸蒼白。
呀!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負責的老師是誰?」修兵似乎沒察覺道他的異樣。
「啊?喔...是青木老師...」戀次慢慢地失去了拉攏修兵的心思。
「那就更不用說了,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我畢業的」

這樣啊...是了,學長跟青木老師好像有些過節...
咦?等等喔,這麼說的話...

「吶,學長,你就行行好啦」他的嘴角正微微地上揚。
這樣的話...
「你就答應我吧」
我就可以跳級
「你連這可憐的學弟偶爾的請求都不肯答應嗎?」他的雙眼水汪汪地盯著修兵看。
而學長也暫時不會離開了!

好吧,我承認這樣很自私,我好壞,哈哈!
他似乎對自己這難得的鬼點子十分滿意。

豈料,修兵仍然是一個勁的走著他的路,一副絲毫不打算搭理戀次的模樣。

「我說學長啊,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他向前躍了一步,伸手抓住修兵的碩壯身子,硬生生被拖行了兩三步。
修兵猛然地停下腳步,害的戀次來不及反應,鼻梁直直撞上他的背脊。
「你...快放手」修兵回頭一瞥。
戀次獲取到他的眼神中的些許焦急。
「怎麼了啦?」
「快、快放手就是了」他的語氣,少了幾分的冷漠,多了幾分的惶恐。

呀?該不會咱們的大木頭害怕與人肢體接觸吧?
「嘿嘿」從戀次的眸中閃出了異樣的光芒。

哈哈,抓到你的弱點了吧?
姆...但是奇怪了...可以前學長並不怕不是嗎?他還背過我呢,那時反而是我比較怕他。
啊~想那麼多做什麼,或許他改變了,眼下要先讓他答應才是要事。
戀次更靠近修兵了一些,展開雙手,從後面將修兵牢牢抱緊。
「吶,學長,陪我去可好?」

修兵接下來的動作實著出乎戀次的意料,他狠狠地將戀次推開,戀次來不及防被這突來的一掌,便撞上了一旁的行樹。

「唉唷,學長你做什麼啦」戀次蹭蹭他那發疼的背。
「就算不想答應也別那麼絕嘛...還推我去撞樹」

修兵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就是拿這個調皮的學弟沒轍。

「學院會有這樣的任務,就表示虛的動盪越來越大了」
眼看一直跟他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打算跟戀次講清楚。
「呃?」但可惜的是這位呆瓜並聽不懂修兵所要表示的是什麼。
「也就是說,現世現在很混亂」
「所以我們才要去清理清理啊」
戀次天真地說,並對空揮了揮拳頭。
「呀?莫非這就是青木老師說的兩全其美?」
「唉...現在現世很危險,最好別貿然行事」
「你的確很有潛能,但現在的你沒什麼實力」怕戀次拿捏不了輕重,修兵補了一句。
「這不用擔心啦,你會保護我,對吧?」終於了解修兵意思的他開心地說。
「問這幹嘛?」
「你只管回答問題,你會保護我吧?」
「這當然,保護學弟是學長的義務」
「那不就得了?」
「欸?」
「走吧,學長,我們去現界」戀次拉拉他的袖口。
「......」大木頭這才發現自己被戀次擺了一道。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修兵鬥不過這小鬼靈精,終究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哇~最喜歡你了,學長」戀次興奮地跳到修兵的背上。
「這...你、你快下來」
「哈哈!」

林中的樹枝隨風搖曳,沙沙作響;徐徐的微風不時地撫過兩人耳後,咻咻迴繞,地上微青的小草也隨著婀娜舞動了起來,呈現出午後秋景的最佳寫照。

然而,在一旁的側林,一雙極剎風景的雙眸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兩人。

「呵呵呵...這下可有趣了」
青木盤踞在枝頭上,帶著令人不舒服的詭笑打量著這剛組成的新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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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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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在踏過隔絕兩世的穿界門後,繁榮華麗的色彩盡收眼前。有別於屍魂界凡樸小屋的高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海潮,以及從未見過的奇怪鐵盒子在路上亂衝;一整條些星火高照,完全感受不到夜晚的寧靜氣息。

「唔...這就是現界?」
從未見過的事物正勾動的戀次的好奇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直盯著眼前的景色,竟有一時他忘了他此趟來現世的目的。

對於這陌生的世界,戀次心中有無數個疑問,本想開口問修兵來解解疑惑,不過這個念頭再看到修兵之際便打消了。

自從來到現世後,修兵就一直板著臉,戀次猜想原因或許是他被強拉來現界,所以便沒怎麼敢惹他,只好默默地跟著他四處遊走。

「吶,學長,我們都轉了這麼久了,怎麼都沒遇到虛?」戀次忍不住問道,在現界晃了也有一個時辰了,卻連半點虛的靈壓都沒探測到。
「虛哪有那麼好遇的」他雖然這麼說,卻還是不時的警戒著四周。
「可不是說現在虛的動盪很大嗎?」
「哼!要是大到走兩步路就會碰到的那種地步,人類就不用活了」修兵吹了吹鼻子,嘲弄戀次的無知。
「我們到空曠點的地方看看好嗎?這樣也比較好戰鬥」
知道修兵現在的脾氣不好,戀次也沒多加理會,轉而提議到其他地方晃晃。
「也好」

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路程,二人來到了一空曠的河堤岸旁,此處似乎已深入郊區,四周只有幾座廢棄的小屋,絲毫看不到半點人煙。

「好了,到這邊應該就可以了」戀次自言自語地拿出一小錠藥片,將之捏碎後灑向空中。

修兵顯然被戀次的舉動嚇到了,瞪大眼睛看著戀次,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修兵抓起戀次的領口,神情顯得十分憤怒。
「把虛引過來啊」戀次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容自在,和修兵成了個明顯的對比。
「這虛餌你從哪拿的?」
「青木老師給我的」
「青木!又是青木!」說著說著,修兵大吼了起來。

修兵鬆開戀次的衣口,連忙將斬魄刀出鞘,不時觀望四周,警界著每一處角落。

有必要這麼討厭青木老師嗎?他人不錯呀,怕我此趟撲了個空,還給了我虛餌讓我引來一兩頭...
「吼~~~」突來的吼叫聲打斷了戀次的思路。

「來了來了!」
戀次帶著雀躍的心往四周張望...
不過,這興奮並沒有持續很久。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戀次的瞳孔倏然放大,雙眸頓時失神。
張著大嘴、帶著吃驚的表情呆望著前方。

恐懼的線條慢慢刻寫在戀次清秀的臉龐上。

原來被虛餌引來的虛並不是一隻兩隻,而是......
一整大群!!

「怎、怎麼會這樣?」戀次被這突來的狀況給震懾住了。
腳一軟,一個沒注意便跌坐在地上。
修兵緊了緊手中的刀刃,集中精神緊盯著眼前虛的動向。

「學...學長」從修兵身旁傳來了顫抖的聲音。
他並沒有分神理會戀次。
「學長!」戀次將嗓門提高了些。
隨著音量的高漲,恐懼的顫音也更加明顯。
然而,修兵的視線卻沒有一刻離開那群虛。

見身旁的人沒有任何回應,戀次伸手一掠,抓住了修兵的手掌。
試著將自己的恐懼借由顫抖傳達給修兵。
戀次緊握著修兵厚實的手掌,想從中獲取些安全感。

「檜...檜佐木學長」

修兵這才淺淺地瞄了戀次一眼。
戀次伸手指著後方,臉上的恐懼顯得是更深了。
「你看...你看你身後」

猛然回頭,赫然發現另一群數量驚人的虛正在緩緩朝二人邁進。
原來...方才的那群虛也只不過是這恐怖響宴的前奏罷了。


以兩人為中心的圓,正在慢慢地縮小......

修兵將手抽離戀次的掌心,抬起雙手攤向虛群。
驟失那粗糙且長滿繭的溫暖,戀次的安全感也隨之而去。

「天空的吼叫,細縷的麻痺,劃開蒼藍的那一道光。嘎啦作響的搖椅,直達天際的低鳴聲。毀滅者,奏起那綿延的響雷吧!」「破道之五十六‧幻雷雨」

一道道亮白的閃光撥開層層的烏雲,伴隨著低吼的雷鳴打向虛群。
乍看之下,這群雷似為亂槍打鳥;然而實質上,這一根根細白的銀針力量雖散,卻絲毫沒有浪費,招招直取虛的假面。

雷電穿透了堅硬的假面,虛的哀嚎聲、假面的粉碎聲、閃雷的鳴叫聲,響徹雲霄。

初盤的大捷令二人的臉色緩和了些,但這優勢並沒有持續很久...
方才被雷轟出的缺口不消片刻便被另一批虛給補齊,虛的數量不僅僅沒減少,還明顯地增加了許多。
修兵猛烈的攻勢對上這浩蕩的虛群,就有如拿根細針去搗蟻穴般的微不足道。

不過他並沒有被震懾到,仍不迭不逸地拿起掛在頸上的對講器,對著另一頭喊道:
「這裡是檜佐木修兵,現界地點,座標7631」
「好的,已經鎖定你的位置了」擴音器另一頭傳來聲音。
「我們被虛群包圍了,估計有數十隻,請盡速派人來支援」
「數、數十隻?!這可怕的數量是怎麼回事?」
「唉~這邊有個笨蛋剛剛用了虛餌」
「虛...虛餌?!這...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怎?你那邊有什麼困難嗎?」
「我這邊的人手才剛被青木老師調走而已」

好呀!青木你好樣的!

「還要多久才能獲得支援?」
「估計大概要兩刻鐘左右」

修兵略為掃視了一下周圍的虛。
依目前的情勢來看,是等不了那麼久的

沒辦法了......

「叫結界組準備一下,馬上張開以我為中心,半徑半里的結界」
修兵的語氣驟變,從原本的平靜穩重,到現在的急促沙啞,可見他漸漸慌了腳步。
「這...張這麼大的結界,難道你要...」
「正如你所想的」
「可是...你身旁有一位四屆生吧?...以他的能力,要是你失敗的話,恐怕...」
沒等對方說完,修兵便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快叫結界組張就是了!還是你要我坐以待斃?」
他對著話機大吼,對方如此優柔寡斷令他異常的火大。
「這...好吧...」

聽了他們的對話,戀次顯得不知所措。
「那個...」
當他正要開口詢問時,修兵突然一把推開他,毫無防備的戀次被向後推了好幾尺。

無法理解修兵此舉用意何在,戀次的思路一下子轉不過來,只是呆呆地站著、無助地看著修兵,以及接下來的慘劇。

修兵緊閉雙眸,高舉左手。
「銀白之鐵、殺意之藍,令人絕望的恐懼氣息,沉睡在地府大廳的死亡鐮刀。血之腥紅、刃之冰冷,以修羅的姿態刻畫出死寂的慘狀!」「破道之七十九‧死亡圓舞曲」

聽到修兵的詠唱後,戀次傻住了。
七開頭的破道...死亡圓舞曲...這可是...這...這是反噬鬼道!
學長他才剛放了個中級破道,以他現在的靈壓...怎可能承受的了反噬鬼道的威力

如同被澆了一桶清水,他恍然大悟。
趕緊跑到修兵身旁,企圖阻止即將開始的血紅響宴。

然而,似乎太遲了...

彷彿看到一面目猙獰的鬼神,手上操著巨大鐮刀,重重的往修兵身上砍。
「學長!你的後面」
不假思索,戀次拿起斬魄刀,對上那鬼神,設法擋住那慘白的刀鋒。
豈料,鐮刀如幻影般輕鬆穿透了戀次的抵擋。

巨大的刀刃劃過了修兵寬闊的背,鮮紅染上了那可怕的白,刀身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
修兵乾哼了一聲,頓時全身無力,向前傾倒在地。

得到了血之代價後,鬼神露出了令人顫齒的猙獰笑容,抬起他的鐮刀,輕輕地颳起了一陣寒風後,便帶著格格的詭笑化為風消失了。

由鐮刀所打出的血紅劍氣開始胡亂地迴繞,暗紅的刀光充斥著整個空間,忽隱忽現,完美的弧形,像極了一把把紅色的鐮刀。

「戀次...快、咳咳...快趴下」修兵吃力地念出一字一句,虛弱的身體無法承受聲帶的震動,咳了幾口鮮血。
「別說話了,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戀次俯身欲檢察他的傷口。

「縛道之一‧塞」
修兵提起了僅存的力量對戀次施展了縛道。
猝不及防,戀次渾然沒料到修兵會有如此的動作,完全中招,伏倒在地面上。

「你這是做什麼!你傷勢那麼重,要是不趕緊處理你會喪命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
語還沒落下,一道血光從戀次頭上呼嘯而過。

心中一驚,緩緩地將視線往天空移,戀次這才注意到在他們上空繚繞的血色鐮刀。方才一心只顧慮著修兵的傷勢,大腦竟然自動忽略了這可怕的危機。
要不是修兵剛剛那一著,現在他只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想到此處,戀次不禁打了個寒顫。

「想要救我...咳,先顧好自己吧...咳咳,唔...」陣陣劇痛讓修兵昏了過去。

隨著施術者的昏厥,束縛住戀次的縛道也解開了。

劍氣與空氣摩擦出的鏗鏘聲,鐮刀所反射的亮紅光芒,虛群的痛苦與哀嚎,使得這空蕩的曠野有如一小型的戰場。

薔薇色的鐮刀持續舞動著,粉碎了一個個虛的假面。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浩蕩的假面陣營就已全數被殲滅。

不知是因為修兵失去了意識,抑或是沒有可下手的目標,在這龐大的虛陣營被抹除後,在空中霍霍呼嘯的劍氣也慢慢消失殆盡,還給了這廣闊原野平靜。
跟前一秒比起來,現在呈現出一片死寂。

眼見風波已經平息,戀次連忙起身查看修兵。
微小的脈搏,虛弱的吐息,生命的結晶正一滴滴從他身上流逝。

別慌,別自亂陣腳。修兵他現在還有救,不可以急躁,要維持冷靜。

戀次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勉強定了定心神,扶起修兵。
背上他,打開了自己最大的步伐。

他現在該做的就是...死命地往穿界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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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一名紅髮男子坐在青青的草原上,面容憂愁地低頭凝視著地上的小草。

「那時...要是沒遇到那個人,只怕學長真的會喪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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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華的現世街上,戀次努力地衝刺、盡力地奔跑,即使身上背著修兵他的步伐依然快得驚人。鬧街上市聲鼎沸、人車喧囂,然而這世間的雜音卻絲毫沒有傳入戀次耳中,他聽到的...只有修兵虛弱呼吸、以及凌亂的心跳。

滾燙的朱紅不斷滴落在戀次的身上,他感受的到...這抹紅從他身上滑落帶出的血絲,絲絲猙獰。
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依然自顧自地走著、開心地笑著,完全沒去注意與這華麗愉悅的景象格格不入的二人。

足足跑了一刻鐘,戀次並不覺得累,但他的心跳卻越跳越大、越震越響,思想也越來越空白,因為他感覺到了...修兵的身體正漸漸失去溫度。

「學長、再忍一下,就快到了,再忍一下」
他的話...好似是說給修兵聽,又好似是說給自己聽。

「這位少年,請停步」
抬頭一看,有一位男子站在戀次不遠的前方。
戀次並沒有分神去搭理,繞開了男子便繼續往前跑。
男子轉身一躍,跳到了戀次身前擋住了去路。
「慢著」
戀次這才停下了腳步,略為吃驚的看著來人。
「你...看的到我?」

自己和修兵是靈體,要是沒有穿上義骸,也就是人間的軀殼的話,現界的人是看不見的;人類自然也看不見虛,死神的任務便是將現界的虛消滅,防止在人世間引起恐慌。

來者點點頭,拿起手中的紙扇指著戀次身上的人。
「傷得很重呢...這樣下去...會死喔」他輕描淡寫地說。
男子帶著帽子,帽緣又壓地很低,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所以你快讓開!」
戀次毫不客氣地推開男子,卻沒料到來人輕而易舉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打開了紙扇,故作姿態地搧了幾下。
「別急,寒舍就在這附近,在下略通醫術,若是不嫌棄的話,能否讓我來醫治?」
男子十分客氣地徵求戀次的意見。
戀次頓了一會,他不太敢相信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但他也知道要趕回穿界門是鐵定來不及的;別無他法之下,戀次緩緩地點了頭。
「那就麻煩了」

原本男子悠然的神情立刻轉為嚴肅,把紙扇收起插回腰上,以十分有威嚴的口吻對戀次說。
「救人如救火,把他給我,這裡有寒舍的址位,你隨後再來」
說完便把修兵接過來,順手塞給了戀次一張紙條;一個踏步男子便消失無蹤了。

看著紙上的簡略地圖,戀次不禁心想...
學長不會有事吧?...一定得平安才好...


戀次照著紙上所畫的來到了一弄人煙稀少的窄巷,穿過了昏暗的小道、走到巷底印入眼簾的是一座平房,上面掛著一個『蒲原商店』的大招牌,外觀有些破舊、當風吹過還會傳出呼嘯聲。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踏入了眼前破舊的店面,屋內與一般的雜貨點沒有兩樣;零星的糖果盒、凌亂的櫃子以及拆封過的紙箱佈滿了整個空間。
通往內宅的門大大地敞開著,裡面透出了微亮的光芒。

慢慢走近便聽到了方才那名男子的聲音。
「小雨,把定魂針拿給我」
定魂針?那不是屍魂界才有的醫療器具嗎?
戀次心中產生了些許的疑問,再走近些便看到了男子的身影、躺在床上的修兵,以及剛剛那名喚作小雨的小女孩。
「阿散井先生,請你在門外稍待」從門的另一端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疑惑的線條越來越深了,戀次本來想進去看看情況的,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他只好焦急地在門外來回踱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男子扛著修兵出來了。
「好了,緊急的處理都弄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把他抱回去吧」
接過修兵略作道謝後,戀次開始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子看起來有三十出頭了,身上穿的十分樸素,並不像現世的裝扮,反倒有點屍魂界的風格。
「唉呀你看我忙的,都忘了自我介紹了」
男子唰的一聲打開了扇子,悠哉悠哉地搧著風。
「我是蒲原喜助,請多指教」蒲原微微露出了笑容。
「那個...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蒲原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見他沒有回答,戀次並不死心,轉而問其他的問題。
「你是...人類嗎?」
「我說你啊...」
蒲原將摺扇收了起來,指著戀次的額頭,他的眼神突然改變了,從原先的和善急鋒突下轉為冰冷銳利的眼神。
「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要知道...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
戀次被蒲原的驟變震懾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感覺渾身好似被縛道定住般僵硬。
不要去招惹此人,戀次心中頓時生起了這個念頭。

「我...該如何報答你?」
受人之恩啟有不報的道理,對方救了修兵一命,此等恩情更不能不報。
「很簡單,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收起剛剛懾人的眼神,蒲原又開始玩弄起他的扇子。
「什麼條件?」
「現在不能說,時機到了便會告知你,到時還請你務必答應」
「行!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都好說」
「自然、自然」
蒲原輕笑了幾聲,看樣子對戀次的回答甚是滿意。

再次道了謝,戀次就告退了,畢竟修兵身上還頂著傷,不宜久留。
出了房屋走沒幾步,戀次便感覺身後的空間有點奇怪,轉身一看...剛才的蒲原商店已經消失了。

「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嗎?」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背後的空地,嘴裡喃喃地念著方才蒲原給他的忠告。

~:~:~:~:~:~:~:~:~:~:~:~:~:~:~:~:~:~:~:~:~

曾經因為自己的任信害死了藏原,現在又差點害檜佐木學長喪命...怎麼老是記不起教訓呢...
坐在草原上的戀次不斷地自責;微風,似乎想安慰人似的輕輕拂著戀次的面。

似乎是太過於專注思考,戀次沒有注意到身前何時多站了一個人。
他在戀次身旁坐了下來,靜靜地享受著風暴後的安詳。

「學長,對不起...」
戀次低著頭,不敢與身旁的人對視。
「什麼都不必說,反正都已經過了」
「可是,都是因為我學長才會...」
修兵輕輕地摸摸戀次的頭。
「我不是說過了,保護學弟是學長的義務」
抬起頭來戀次便對上了修兵溫柔的眼神、淺淺的笑容。
他的笑容好似能包容萬物般深深吸引著戀次;這再次讓戀次篤定了他的想法...比起陰沉冰冷的表情,充滿笑容及光芒的臉更適合修兵。
這暖暖的感覺,心中負面的情緒似乎都慢慢化開了...
光是坐在他身旁似乎就能感受到幸福。

「謝謝你...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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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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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

回到屍魂界也有一星期了,瀞靈亭卻遲遲沒有下達對戀次的處分;擅自使用虛餌可是大罪,就算戀次現在被捉去懺罪宮關個拜把月也不足為奇。
或許這數月的監禁在人類耳裡聽起來不過爾爾,但是要知道...懺罪宮不比一般監牢;有人稱之為攝魂的孤塔,懺罪宮內空無一物,除了門外,牆上也只有一小細縫讓光線進入,要是以為能藉由此縫來窺視塔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條細縫可是狹窄到連隻螞蟻都難以通過;牆壁上漆著慘白的顏色,但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卻像絕望的黑灰色。
罪人被迫在那狹小的空間內懺悔,直到刑期服滿。

修兵十分懊悔在現界時自己對學院報告戀次使用虛餌一事,他當初只知道虛餌的模樣及其功用,並不知曉擅自使用虛餌竟是如此大罪;虛餌並不容易取得,一直以來都是由瀞靈亭中護亭十二隊的隊長保管,因此關於虛餌的規定學院就沒有很妥善的傳達給每一位學生,畢竟他們從沒有料想到竟然有學生持有虛餌。

雖然事後修兵馬上找出那名與他通話的學生,也成功地封住他的口,但學院不可能不知道戀次使用虛餌一事,此消息恐怕早已上傳到瀞靈亭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
修兵的臉上少了以往的冷漠及鎮定,面容焦慮地苦苦思索著對策。
此事是青木籌畫的,他應該不會有所動作才是...暫且還是去找酉岓老師商量好了
修兵在眾多教師眼中向來是名好學生,其中酉岓是最為疼愛他這名得意門生,要是向他說明情況,相信酉岓應該不會推拒才是。

「修兵,你在想什麼?臉色看起來很差喔」
在修兵身旁的女子發現了他的反常,關切地詢問修兵。
「沒什麼」
他勉強壓了壓情緒,此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是有事隨時可以找我談談」
既然修兵不想說,女子也不多問,只是告訴他要是有需要,她可以幫忙分憂。

「檜佐木學長」
遠遠傳來戀次宏亮的嗓門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修兵沒有答話,盯著漸漸跑近的戀次。

喔?真稀奇,除了藏原以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學長跟別人走在一起
「學長,這位是...?」
緩緩將目光轉移到修兵身旁的人,細看一下才發現這名女子長的十分標緻;沒有綁束的秀髮隨著徐風而擺盪,水亮的雙眼汪汪地好像輕輕一眨眼便會掉淚似的,纖細的小鼻、紅嫩的薄唇也不時地勾引人們的視線。
「我啊?我是修兵的女友!」女子調皮地摟起了修兵的手臂,輕輕笑了幾聲。
她熟練的動作讓戀次的心頓時漏了一大拍,他的呼吸也漸漸跟不上節奏,開始喘息了起來。
學長的...女友?
戀次有點無法相信地看著修兵,仔細地觀察修兵表情的變化。
「吶、你也說句話啊,人家學弟在等呢」
女子推推她身旁沒有反應的修兵。
「嗯...」
他臉上的木訥表情依然沒有變化,只是草草地回應了女子的話,女子看來對他的反應十分訝異、一臉困惑地看著修兵。
「找我有事嗎?」修兵語調平淡地問。
「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戀次將握著的拳收得緊了些。

「走吧,羽晴」修兵轉身便要打開步伐。
「等一下啦!你這樣把人丟下很失禮耶」
這名喚作羽晴的女子硬是把修兵拉住不讓他走。
「學弟,我們要去吃午餐,一起來嗎?」女子好心地邀請戀次。
「啊...不、不了,我還有其他事」
「這樣啊...那好吧,晚點見」女子這才放開修兵。
「不好意思」戀次笑了笑當作賠罪。
「不會,掰掰」
女子熱情地揮了揮手才轉身跟上修兵的步伐。
「掰...」
戀次看著他舉起一半的手,眼眸中藏著無限的惆悵。

「唉...我到底在期望什麼...」
看著兩人親暱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憂傷湧上戀次心頭。
隨便找棵樹靠著,順勢滑坐在地上,他忽然感到全身無力。
「兩個男人一起吃什麼飯,又不是情侶」
哈哈地苦笑了兩聲,戀次鬆開了緊握的手,手心中有兩張被揉爛的餐券。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無法參透自己想法的戀次用力搖了搖頭,似乎想把方才欲邀修兵吃午餐的怪異念頭甩到腦後。
但是...不知為何,胸口一直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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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


下課後的教室轟轟亂亂的,學生們一群群地圍著、聊著年輕人之間流行的話題,走廊上不時地還有稚氣未散的學生大演著追逐的戲碼。然而在如此熱鬧的環境中,戀次卻反常地獨自坐在角落念書。

「唉...實戰的部分要靠書來彌補果然還是有點困難」
戀次勤奮地翻著教科書,努力地試著理解書上密密麻麻艱難的文字。
但戀次畢竟還是戀次,看他瞪大的眼睛以及猛抓頭的手便能知道,他那結構簡單的腦袋又燒壞跳掉了。
「啊~不看了!怎麼讀都看不懂」
左看右看都不得其意,心頭一亂,他用力地闔上書本便起身收拾東西。

才踏出教室門口戀次就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唉呀...阿散井同學,好久沒看到你了呢」
青木的聲音十分的溫柔,一旁路過的學生還真以為青木是在關心戀次,反倒忌妒戀次了起來。
「青木老師,你好」
簡略地打了聲招呼,戀次轉個身馬上往其他地方走。
「我說阿散井啊...你這幾天老是翹我的課,這樣讓我很不好辦呢」
青木似乎沒有注意到...或者應該說是故意忽略戀次明顯想離開的念頭,快步地繞到了戀次前頭擋住了他的去路。

就算戀次神經再怎麼粗也不可能遲鈍到沒有察覺青木不純的動機;當初他說只會引來一兩頭虛的虛餌卻像是在魚池灑餌般的引來了大批浩浩蕩蕩的虛陣營,在急須援軍時又湊巧都被青木調開。要是連這等明顯的動作都看不出來,只怕連青木本人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青木所負責傳授的是縛道的實戰演練,這幾天凡是青木的課戀次全都沒去,也難怪剛剛戀次會在那埋頭苦幹、翻書惡補了。
「下次我會注意的,我還有急事,先告辭了」
「慢著!」青木開口留住了戀次,語氣稍微惡劣了點。
畢竟對方仍然是師長,戀次只好乖乖停住了步伐。
「之前你到現世消滅虛的獎勵還沒來領呢,你該不會以為會自動升級吧?跳級相關的獎勵是要經過申請的手續的」
「喔!關於那件事,獎勵...就算了吧」
戀次揮了揮手表示拒絕,自己都差點害死修兵了,哪還有心情去弄什麼跳級獎勵。
青木聞言便是一臉吃驚,似乎沒有料到戀次會放棄獎勵;然而他的發愣也只是眨眼間的事,他的臉上很快地又掛上了陰險的笑容。
「你不要獎勵...那麼檜佐木同學呢」
這回換作戀次愣住了,他記得修兵有說過青木和他相處不恰不是嗎?怎麼現在反而...
「這...你還是去找檜佐木學長談吧,畢竟我不是本人」
看到了意料中的遲疑,青木的笑意更深了。
「阿散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檜佐木有些過節,你想要是我找他去,他會領情嗎?」
戀次不禁覺得好笑,會有老師說自己跟學生有過節嗎?一般都是說學生頑固不冥不聽自己的教導吧?
不過想了想,青木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修兵連看都不願看到他了,更何況是談話。
「但是我不知道學長自己的意願」
魚兒上鉤了!青木在心中暗喜道。
「要說你不呆還真是不行吶,你想想、有誰會不希望自己畢業的?」
「唔...」
是啊,說的也是...學長怎麼可能會不願畢業,當初是因為自己死爛纏著學長他才肯答應幫我這個對他來說一點利益也沒有的任務,現在青木老師自己說要讓學長畢業,何樂而不為?
再說,我也沒有理由再強留學長,當初是因為...
戀次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修兵與那名女子甜蜜地勾搭著手的景象...
赫!我怎麼會在想這個?不對不對!當初不希望學長畢業只是因為自己私心地想要讓學長幫我特訓,我怎麼會想這個雜七雜八的...
戀次連忙將那自己竄出來胡亂不正經的想法全部撇去,為了不讓青木發現自己的異樣,他草草地答應了。

「很好!那明天你帶著檜佐木,放學後來第四演習場的內屋找我」
戀次隨口咕噥了聲,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好整理整理他雜亂如麻的思緒。
「切記,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此事與我有關,否則他不會來的」
「嗯...知道了」
得到了戀次肯定的答覆後,青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後便轉身離去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要如何說服學長明天跟自己去呢...
戀次一邊沉思一邊漫步著,不時還撞到幾個在走廊上嬉戲的學生。
「唔...這可是個大難題」
戀次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苦苦思考著說服修兵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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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院中的某間教室,酉岓和修兵正在討論著另一件煩心的事。
修兵詳細地跟酉岓說明了目前的情況,並請求酉岓給予援助。

「你說的我有聽說過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這麼說,消息果然還是傳到瀞靈亭了嗎?」
修兵心頭一緊、直道不妙,要是瀞靈亭已經知道了那可就再也沒有希望、回天乏術了。
「你放心,這件事在學院上層被擋住了,尚未傳到瀞靈亭去」
酉岓笑著安慰修兵,沒想到那最令他頭疼的學生竟能讓修兵如此擔憂。
「請老師務必要幫這個忙」
修兵很誠懇地俯身行了個大禮,深怕酉岓不會答應他的請求。
「呵呵,你別擔心,雖然阿散井老是少根筋、平時也是我最麻煩的一個學生,但我還挺喜歡他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這個忙」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學生檜佐木先在此謝過」說完修兵又行了一次禮。
「噯,客套些什麼,你也知道我待學生如子女,這點事是應該的」
「不過,說到子女...」
酉岓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提口。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那寶貝女兒?」
「這...」
「難道是不合你胃口?」
「不不!怎麼會,只有我配不上令嬡,哪有令嬡不及我的道理」
「看你說的,輕鬆的話題都被搞嚴肅了」
「酉岓老師,您又在說笑了,這本是嚴肅的事情」
「唉...要是能有你當女婿,我死也瞑目了啊」
「這...您就別再刁難我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的」
「哈哈!我說著玩的,你就當我瘋言瘋語吧」

說到這教室的門被打開了,門外站著氣喘吁吁的戀次。
「啊!抱歉,打擾到你們了」戀次連忙把門闔上。
才一開門戀次就後悔了,指責自己怎麼沒有記起上次的教訓,教室的門是關著的就表示有老師和學生在裡面談話,而自己連門也不敲便無禮地打開了門。
戀次看到修兵跪坐在地上便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談什麼重要的事,卻被自己冒失的行為打斷了。

「呵呵,無妨,我們也快談完了,只是阿散井,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少根筋啊」
「對不起...酉岓老師」戀次低下頭道歉。
「好了!快去吧,阿散井應該是有事找你」
酉岓也不是那種十分拘泥於行事的人,既然戀次都已經知錯,那便無事了,招招手示意讓修兵出去。
修兵點了頭欲起身離去,但又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往酉岓耳邊靠了過去。
「酉岓老師,此事戀次還不知曉,麻煩暫時不要告知他」
酉岓笑了笑。
「好一個為學弟體貼著想的學長啊,我越來越想讓你做我女婿了」
修兵苦笑了一下、再次道了謝便往門口走去。

看到酉岓與修兵在咬耳朵,戀次更是覺得自己又闖禍了。
唉呀...我一定是又打斷了什麼重要的談話,這...要時學長等等生氣了我該怎麼勸他啊
戀次還來不及思考對策修兵就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找我?」
「嗯...有一點事」
「何事?」
「那個...明天放學後,能麻煩學長跟我去一趟第四演習場嗎?」
戀次抱著極小的希望吱吱嗚嗚地問。
「好」
欸?戀次有點不敢相信。
「你不問我是什麼事嗎?」
學長竟然連問都不問就答應了
「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不是嗎?」
「可是...你就不怕我會騙你?」
「我相信你」
戀次一怔,心跳猛然加快了拍子,他抬頭對上了修兵的眼眸,清澈明亮地沒有一絲迷惘。
「那、那就拜託了」
戀次覺得自己的心跳大到快要掩蓋掉周邊所有的聲音了,怕修兵察覺自己的倔樣,戀次轉身就跑了起來。

胸口突然激起了一陣波滔,滿滿的、暖暖的感覺,胸口好像有什麼要溢出來似的;修兵如此的信任他,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但這歡喜中卻參雜著一絲絲的恐懼...

到時候...學長看到的青木老師後...對我的信任感會不會崩潰?...

他喜悅著、也憂愁著,要是可以他寧願選擇保有修兵的信任感,心裡曾有那麼一下閃過拒絕青木的念頭,但戀次沒有抓住它,因為如此一來就太過自私了...
他知道的,修兵對他的關懷以及愛護,為此他也多多少少想幫上一點忙。
只要讓學長畢業就行了,要是錯過這個機會自己恐怕就再也幫不上學長的忙了
戀次他是這樣深信著,只要能幫上修兵的忙都好,即使彼此之間會產生不信任感,即使再也見不到修兵...

真的...只要這樣就好了...嗎?
戀次開始覺得困惑...他的直覺派不上任何用場,這還是第一次。
這也是他頭一遭遇到令他左右為難的大難題,漸漸地搞不懂自己、無法解析從心底竄上來的感情,戀次他...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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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翌日,放學後本來打算直接去第四演習場的二人被酉岓叫住了,說是人手不足、要麻煩他們幫忙整理一些文書。
既然是師長的請求,當然不便推絕,只是這一忙便忙到太陽都快完全西下了。

微弱的光偏斜地灑在大地上,把原先多彩繽紛的顏色全部抹去、換上了暗沉單調的金黃色。秋後的黃昏,顯得更加的憂傷...
等二人來到第四演習場的入口,天色已經全黑了,尚存的幾隻秋蟬正唧唧地叫著。

沒想到會弄到這麼晚,不知道青木老師還在不在...
其實不在了也好,這樣就不會跟學長反目
唔、不行不行!怎麼又開始想這種只顧全自己的想法
從昨天開始這個念頭就一直在戀次腦中打轉,一直無法拿定主意,到底是該去,抑或是不該去...
去還是該去的,但是......
已經來到了入口,戀次仍遲遲不肯進去,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不是有事才來這?」看他十分苦惱地轉來轉去,修兵不明白他在猶豫什麼。
「啊!嗯...那、那就進去吧」
緩緩推開了那諾大的朱紅色木門,二人踏入了演習場。

裡面是空蕩蕩的廣場,只歪歪斜斜地擺著兩三只練習鬼道用的標靶;再來就只有那稍嫌破舊的休息室。第四演習場已經荒廢了許久,走近些還能聽到風兒吹進牆縫的呼嘯聲,還有木門搖擺時所發出的詭異聲響。

這...青木老師真的在這嗎?我應該沒搞錯地點吧?
看來看去唯一能躲人的也就只有那沒有照明、陰暗十分的休息室了。
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戀次領著修兵走進休息室。兩人的步伐踩在年久失修的木板上,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走在嘎嘎作響的木板上。
雖說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了,但這也太破爛了吧?明明外觀看起來還可以,怎麼內部卻如此破舊,這地板好像隨時都會崩塌似的

越往裡面走,光線也就越昏暗;今日雖是滿月,但天上濃厚的黑雲硬是把月光蓋去了大半,僅留的光線稀稀疏疏地打在休息室上,照得它忽明忽暗、氣氛十分詭異。
另外,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戀次感覺到陣陣寒意從前方傳出,走得越深,這寒意也越加明顯。這感覺與虛所散發出的氣息十分酷似,但是看身旁的修兵並沒有什麼反應,他也就沒多說什麼。
或許是恐懼的關係,戀次的步伐每踏出一步就小了一些,他感到裡面的空氣格外的沉重,令他呼吸有點困難。

雖然修兵沒有表示什麼,但戀次感覺越走越不對勁,終於,他停下了腳步。
「學長,可能是我搞錯了,我們還是先回...」
「阿散井,你還真聽話,有乖乖地來赴約」
他的話還沒說完,前方的陰影處就走出來一名男子打斷了他的話。
男子往前走了幾步,讓濛濛的月光打在他臉上,此人便是青木,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令人厭惡的詭笑。
只是青木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不禁令戀次懷疑他是否一直在一旁等待自己開口的時機。

他偷偷地瞄了下修兵的反應,果不其然,那原本還算溫和的表情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現在已經換上了充滿憤怒以及鄙視的慍容。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那可怕的模樣並沒有瞪著自己瞧。
「走了,戀次」
修兵冷冷地放了一句話便轉身離去,完全無視眼前這位應該要被尊稱為老師的人。
「檜佐木呀,你還是一樣不懂得尊師重道呢,是不是該給你點教訓才好?」
青木彈了個響指,地上便浮現了事先準備好的結界,一條條細長的青藍色光束從結界發出,像是有生命般的全往修兵襲去,將修兵的四肢緊緊的束縛住。
須臾間修兵的身子便被一根根的青絲纏繞地死死的,好似作繭中的春蠶,半個身子都捲綑在絲中。
「咕...」修兵嘗試著掙扎了一下,然而這些青絲卻緊緊的纏繞著他,令他絲毫無法動彈。
沒料到自己竟一時大意落到了他的手裡,眼見情況十分不妙,修兵的額上留下了幾滴冷汗。
青木則是神情悠哉地走向修兵,緩緩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檜佐木,你也真糊塗,沒想到你竟然栽在這個小毛頭上」
「這、我...學長,我並不知道...」
「你以為你現在說的話他會相信嗎?省省功夫吧」
青木一付若不關己態度走到戀次身旁。
「學長,你聽我說...」
「我不是叫你別吵了嗎?你放心,我承諾的事我會做到的,聽話的乖孩子當然要好好獎勵一下」
青木的嘴角露出的詭詐的笑容。
這、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戀次心裡叫苦連篇,雖然很想好好地跟修兵解釋,但是他現在聽不進去也是事實,弄個不好只會越描越黑,於是戀次也識相地不再開口。

「青木,你有什麼目的」
不作聲許久的修兵語帶憤怒地質問。
「哎呀,你應該要稱呼我為青木『老師』才對吧?」他刻意地加重了老師二字的音調。
「回答我的問題!」修兵不客氣地大吼。
青木走近修兵,伸出手抬起修兵的下巴。
「哼哼,年輕真好啊,已經被牢牢地束縛住了還能毫不畏懼地大吼」
修兵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瞪著青木。
「別用那麼凶狠的眼神盯著我瞧,我不年輕了,會害怕的」
修兵眼中的慍意顯得更深了,戀次光是在一旁看著就冷汗直冒了,他根本不敢想像要是跟修兵對眼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把寵物放出來、讓它透透氣罷了」
他的手離開了修兵,悠哉悠哉地走到了一邊。
「寵物?這跟我和學長有什麼關係」
莫名其妙,就為了你的寵物把我們叫到這?
「呵,大有關聯呢,不準備一兩隻小兔子它可是會發飆的」
修兵聞言心中一驚,快速地掃視了房間的地板。
不出所料,在一個角落發現了疑似召喚用的陣法。
「你這傢伙,莫非你要從虛界召喚大虛?!」
「唷,真不愧是優等生,你也知道大虛的存在啊?」
青木帶著滿意的詭笑打量著修兵。
「所謂的大虛,是由十幾隻虛聚集起來的集合體,體型有十尺高、威力可是一般虛的數十倍呢,呵呵~你說,這豈不是很有趣?」
「你的嗜好真令人作嘔」他冷冷地看了青木一眼,十分不屑地說。
「你這小鬼懂什麼?我沒有阻止你吠,你卻越說越不像話了」原本平靜的臉孔瞬間變得凌厲萬分。
「既然你那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反正召喚也不一定要用活祭」
青木往後跳了一步,靠近一處木板已經脫落、直接漏出底下的土壤的區域。

他伸手對準修兵,這是施展鬼道標準的預備動作。
「等等!青木老師,這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吧!」
看出青木意圖的戀次連忙出聲阻止,然而他並沒有理會戀次。
「破道之四十七‧窯殺」
從土壤表面竄出一只黑褐色的長矛,快速地劃破空氣朝修兵直線襲去。
「鏘!」戀次馬上將斬魄刀出鞘迎了上去,矛與刀的接觸響出了清脆的金屬聲。
「哎呀,阿散井,連你也急著送死啊?」
唔...好大的力量
戀次舉著長刀吃力地抵著黑矛,有點招架不住地被逼退了幾步。
「呵呵,沒用的,我這把土矛可是比你的爛刀要堅硬許多」
的確,戀次感到他的斬魄刀快要承受不了、似乎快碎裂了。
「戀次,對著矛出來的地方放白雷」身後的修兵小聲地對他說。
「我用兩隻手擋著就已經夠吃力了,哪裡還有手給我放白雷」
「你閃開不要擋不就有手了?」聽他的語氣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那學長你怎麼辦?」
「只要你在矛刺穿我之前將鬼道解除就不會有事」
「但要是來不及...」
「我相信你」
戀次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身上有一股電流竄流過,胸口...暖暖的,沖著這句話他突然覺得有信心了。
「好吧...我失手你可別怨我」
是我聽錯了嗎?怎麼覺得學長現在不但不恐懼,還有點...開心?
「兩隻小老鼠在窸窸窣窣地討論些什麼?兩個即將喪命的人在交換遺言嗎?我看還是跟我說吧,我會幫你們好好傳達出去的」

「青木老師,那就讓你好好地見識一下小老鼠的力量」
雙手一鬆,戀次轉身站開了一步,沒有阻擋的黑矛便再次往修兵身上襲去。
「破道之四‧白雷」瞄準矛的根基,戀次使出了破道。
一道閃光以及一陣破雷聲後,矛的動作停止了,像是被定住似的停在修兵的額頭前。下一刻,黑矛像是斷線傀儡般掉落到地上,變回一團團鬆土。

「唷!厲害厲害」青木裝模作樣地拍拍手。
「沒想到竟能看出靈壓最弱的地方,真不愧是我的學生」
「誰是你的學生了!哪有老師會對學生攻擊的」戀次忿忿然大吼。
「你看看檜佐木,平時叫你行為檢點些你就不聽,教壞學弟了吧」
「哽...」
不行...我要沉住氣,發火就趁了他的意了。
「青木老師,請放開學長,師生之間不應兵戎相向」
「為何不該?」
「我並沒有理由與你鬥」
「喔?如果我跟你說...模擬虛演習那天...」
嗯?他想說什麼?
「要是說那時出現的那頭虛...是我放的呢?這算不算理由?」
戀次的眼睛猛然瞪大、瞳孔卻猝然縮小,他立刻舉起手來。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枚紅色的火球馬上竄出直逼青木。
青木神色未改,只是伸手輕輕一揮,火焰便倏然消失殆盡。
「我說阿散井啊,你也太小看你的老師了吧?你以為只靠這種學院傳授的鬼道就能贏得了我嗎?未免也太天真了」
青木發出輕視的笑聲。
原本就已經十分憤怒的戀次再聽到青木的挑釁,怒氣一下子沖暈了理智,身體開始下意識地自己動了起來。
他這次舉起了雙手,「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冠上人類之名者啊!在蒼火之壁...」
這個靈壓的等級...這個詠唱...不妙!戀次想用雙蓮蒼火墜
「戀次,住手!」修兵見狀趕緊阻止。
修兵的喊叫中斷了詠唱,戀次神智也總算清醒了一些。
的確,以他目前的能力無法承受如此高等的鬼道,戀次冷靜下來後便查覺到自己因為衝動又差點鑄成大錯。

戀次此舉也讓青木著實嚇了一跳。
剛剛那個是...雙蓮蒼火墜?這小子能用高級破道?
「阿散井,沒想到你還挺危險的,看來不能再放你亂跑了」
「由地府攀爬上來的亡靈啊!破除冥鎖的囚禁、釋放重世的怨晦,化身為交纏的玄冥蛇,攀附吧!帶給生者無窮的恐懼」「縛道之五十三‧地靈束」
方才地上的土塊又開始動了起來,不過這次的型態不一樣了;黑褐色的土壤化為一隻隻泥手朝戀次身上撲去。
「哇啊!這是什麼....好噁心!」數十隻中的一隻手首先抓住了戀次的右腳踝,牢牢地將之鑲住。
「唔...快、快放開」無論戀次如何死命地掙扎、奮力地想把腳拔出來,泥手仍死死地扣住他的右腳。
其餘的泥手也接踵而至,各個都纏上了戀次的身;很快地戀次頸部以下都被泥手覆蓋,被包的好似一名泥人。

「阿散井,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呆啊!剛剛的情況逃跑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你卻只是傻傻地杵在這,真枉費玄飛捨己救人的精神,都被你糟蹋掉了」
「你夠了沒?...」戀次低著頭,發出的聲音十分低沉。
「欸?」
「不要再從你口中說出藏原的名字...你沒有資格」他抬起頭來,用著從來沒有過的冰冷且具有威脅性的眼神盯著青木。
青木似乎被這魄力十足的眼神震懾住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身體似乎無法動彈、使不上力。
這...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我被這個小鬼給懾服?開什麼玩笑...
他的嘴角開始抽慉,明顯地無法接受自己在氣勢上竟會輸給戀次。
不過青木定了定心神,很快地又戴上了他那玩世不恭的面具。
「哼!我根本不需要陪你們在這瞎攪和,反正召喚儀式也快要完成了,你們就在這慢慢享受死亡的恐懼吧!」
說完青木便大笑了幾聲,緩緩的走出了第四演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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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08 編輯 ]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第十一話

「學長」
等了一會,修兵並沒有回應。
...沒聽到嗎?太小聲了?

戀次的胸腔被土緊緊地壓著,無法伸張自如的肺,呼吸起來顯得額外吃力;也因此無法像平時發出大嗓門的聲音。
那...我試著叫大聲一點
「學長~」
唔...好痛,這土扣得真緊...每說一個字都感覺氣都要從體內爆出似的
不過這次修兵好像也沒聽到,至少他沒有回應。
呃...還要再大聲些嗎?...
戀次努力平順著自己的呼吸,奮力地撐開被禁錮住的胸腔,最後再將全身的力量集中於丹田。
深深地吸一口氣...
「學長!」
啊!...痛啊!感覺胸腔快要爆開了,這次總該聽到了吧
然而,修兵依舊沒有回應。
好吧...再說他沒聽到未免也太牽強了,我認了,他一定在生我的氣
說的也是...把他騙到這來,又害他被束縛住,任誰都會感到憤怒的吧...
唉...真糟糕...被討厭了
這下該怎麼辦呢...本來想跟學長商討對策的
看看角落的召喚陣,他覺得虛的氣味更濃厚了,這陰森的感覺著實令他作嘔。
嗚...要如何才能掙脫這該死的土殼,悶不透氣的難受死了
我對控制靈壓又沒什麼技巧...偵測靈壓的能力也是一團糟...再說這個縛道我也不懂,好像叫什麼地束什麼的,啊...糟糕,連名稱也忘了...這樣靠我自己的能力怎麼可能破解嘛...
就在戀次努力超載他的小宇宙時,嗡嗡的電流聲傳入了他耳中。

「愚蠢...用流水系的結界怎麼可能困的住我,要破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修兵甩了甩他的雙手,原先纏在他身上的光束就如滑膩的絲綢般一一掉落。
哇!學長把結界破解了,厲害!呃...不對,現在不是崇拜學長的時候,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呀...
呀!等等...他該不會就這麼甩頭走人吧?
「沒事吧?」修兵踢開腳邊的青絲,朝著戀次走近。
呼...還好學長沒那麼絕情
「沒有外傷!可是很難受」
戀次發誓他下輩子絕對不要當有殼的動物。
「再忍一忍,我馬上幫你解開」
這...看學長的樣子,他好像沒有生氣,那剛剛...?
「那個...學長...」
「何事?」
「剛剛我叫你那麼多次...你...沒聽見嗎?」
「抱歉,剛剛必須集中精神,因此沒跟你答話」
修兵想起剛剛戀次死命叫自己的模樣,陰沉的臉和緩了些,嘴角的幅度也大大的上揚,這小傢伙大概以為自己生氣不理他了吧。

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所以我才說學長的個性陰晴不定、十分地難摸著,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雖然戀次心裡是這樣想,但他現在確實是安心了許多,至少修兵沒有對自己置之不理。
對話告一段落,修兵開始認真解析青木所施加在戀次身上的縛道。
看他一下敲打著堅硬的泥手,一下又摸摸地上的土壤,摸索了許久卻一言不發,一直板著張沉重的臉孔,戀次不免開始擔憂了起來。

「呃...解不開嗎?」
「倒也不是...」
「不過會花點工夫」
並不是無法解開,只是要花點時間。
照常理來講,這理當是句使人寬心的語句;但戀次看起來卻一點也沒有放心,戰戰兢兢地直盯著角落的召喚陣,額上冷汗直冒,心也一直亂無章法地胡亂跳動。
「學、學長,你隨、隨便放一個破道,看看能不能轟開」
召喚陣開始冒黑煙,虛的氣息十分接近了,戀次的牙齒不自主的開始打顫了起來。
「想找死啊?」
「可、可是,學長...」戀次扭扭頭示意要修兵往那陰森的角落看。
「我知道...我已經在想辦法了...」
修兵也意識到了嚴重性,語氣顯得有點倉皇。

「吼~」
召喚儀式快要接近尾聲,已經可以聽到大虛來勢洶洶的嚎叫聲了。
「該死!怎麼那麼複雜」這下連修兵也開始焦急了起來。
他奮力地往泥鎧上敲,不過回應他的只有土壤受到撞擊所發出的悶響。
就在修兵沒輒、打算嘗試用破道強硬破壞之際,戀次似乎出現了些異狀。
他睜大了雙眼,不過眼神空洞無主,看起來就像個沒有魂魄的布娃娃。
「喂!你沒事吧?」
查覺到戀次異常的修兵輕輕拍打著戀次的臉頰。
「掌握生命的精靈啊...甦醒吧!守護族後裔的呢喃...翠綠的吼叫...讓大地乾涸殆盡...」
從戀次的口中不斷出現修兵從來沒聽過的咒文;更令他在意的是唱頌咒文的戀次,音調、語氣完全不像平時的他,眼前的戀次好似變了一個人。
簡直就像是...被操控了一般!
當那奇異的詠唱停止之際,在戀次額上的黑色刻印發出了碧綠色的光芒。下一刻,泥鎧的能源就好像被吸收了一般,瞬間乾涸、一片片的土啪啦啪啦地從戀次身上剝落。

「嘿?解開了?!學長你真行!」
待土完全崩落後,碧綠色的刻印也變回了原來的黑色,戀次看樣子也回復原樣了。
「你剛才...」「吼~~!」
才剛開口修兵便被大虛的吼叫聲打斷,休息室的老舊建築開始搖晃了起來,明顯地能感覺到角落附近的空間正在扭曲。
「快走吧,先離開這再說」修兵頗識大體地吞回剛剛想問的話,抓起了戀次的手腕就往屋外奔。
「學長,那個空間...」
「那八成是連接屍魂界以及虛界的大門」
「速度快些,被大虛盯上可不是鬧著玩的」修兵對著身後有點跟不上步伐的戀次說。

二人慌張地跑出了演習場,修兵漫無章的地拉著戀次四處逃竄。
「混帳!青木這廝躲哪去了」修兵憤恨地咬著牙。
除了四處都找不到青木的蹤影,另一點讓修兵不滿的便是他身後的戀次;從方才到現在已經跑了有一段距離了,戀次的腳步不但沒有跟上、反而還越拉越大,難道他體力就那麼差嗎?修兵心想。
「你就不能再...」
稍稍地回頭一看,不看還好,這一回頭...開玩笑,這哪裡像是在奔跑,根本是被強行拖著、一跛一跛吃力地設法跟上步伐。
修兵見狀馬上止步,對於這突來的動作戀次還險些跌倒。
「你...腳受傷了?」
他查覺到戀次行走似乎有點異樣。
「讓我看看」
修兵走近些並蹲下來作勢要替他檢查傷勢。
「沒、也沒有多嚴重啦...」戀次下意識地將右腳往後縮了一些。
是右腳受傷啊...
「我說給我看就給我看」他蠻橫地下達命令。
看戀次仍然是不服,修兵不顧他的意願就強硬的將他的右腳拖到自己眼前。
他迅速幫戀次脫去草鞋、把那已經染上許多灰塵的白襪脫掉,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的腳踝可足足腫了一倍大,顯然就是扭傷,大概是當時戀次想掙脫青木所施展的縛道時弄的;腫脹的關節還透著瘀血,不禁讓修兵懷疑他是如何跟自己跑這一段路的。
「你為何不先跟我說?」他責怪戀次不該隱瞞傷勢,神色看起來十分不悅,口氣也十分的強硬。
「我...」
戀次心中不斷地喊冤呀!就算說了又有什麼幫助?當然還是逃命重要啊...
「算了」
修兵也真是服了他,這麼長一段距離他竟然連吭也沒吭一聲。
「逃得也夠遠了,大虛的行動比一般虛緩慢,這裡它應該暫時追不上」
他攙扶著戀次到路旁的樹,讓戀次靠著休息。
「在這等著」說完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學長,你要去哪?」
唔...腳痛得真厲害
「把青木那傢伙宰了」
「可是...哈、很危險吧,我、我跟你去,這點小傷我可以承受的」
縱使戀次的腳已經痛得令他喘息了起來,他仍執意要跟,並作勢要起身。
「就是因為危險我才留你在這,你去了又有何用?或者說你想當我的包袱?」
「不...」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
「既然知道了就給我留在這,別給我添亂」
「是...」
得到了答覆後,修兵一刻也沒有遲留,馬上轉身離去。

這次...學長的背影看起來似乎有點...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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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話


也許是接近秋末的緣故,夜晚的草原顯得十分寧靜;或許是季節的影響,又或許是蟲兒們與生俱來探測危險的本能,逃得不見了蹤影。
靜...靜得十分異常,連聲短暫的蟲鳴也沒有,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生命的氣息。
不過這空寂並沒有維持很久,大虛的吼叫聲很快的便替大地奏起了重低音,雜亂的節拍,以及那雖然低沉、卻又令人覺得十分刺耳的咆嘯響徹了整個學院。

一名男子孤身站在遼闊的草原中,高傲地俯視著大地,這忽上忽下、或急或慢的單音對他來說似乎是美妙的旋律,他不停地大笑、發出近似瘋癲的狂笑,尖銳的笑聲與那低沉的吼叫聲演出了一場極不和諧、且詭異萬分的二重奏。

不遠處走來了另一名男子,月,已經完全被烏雲給遮蔽,只能看見黑色的人影正緩緩地接近這名近乎發狂的男子。
「沒想到你還有些能力嘛,竟能掙脫我佈的結界」青木對著來人說道。
「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故意設一個我能破解的結界」
「吼?何以見得?」
「以你的能力大可用更強大的結界,然而你卻沒有,這麼做是想讓我面臨進退兩難的抉擇嗎」
「唉呀!我應該覺得高興嗎?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這麼多話呢...檜佐木」
修兵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既然你逃出來了,這就表示你拋下了阿散井吧?」
青木大笑了兩聲。
「沒想到你還挺無情的,不過你很聰明,知道包袱還是及早扔掉的好」
看來青木似乎對自己的縛道很有信心,篤定自己所施的縛道憑那二人之力無法破解。
「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很遺憾,戀次也完好無缺地逃離了演習場」
青木聞言臉色驟變,瞪大了雙眼,血色也一下子刷白,與方才那狂傲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怎、怎麼可能?!我的縛道...你...你少唬人!」
「我是不是在唬人你聽聽看虛的動靜不就明瞭了?」
仔細一聽,大虛的吼叫聲越來越近了。
「沒理由啊!為、為什麼我的縛道會...」青木抓狂般的大吼。
他看起來十分恐懼,身體竟開始打顫了起來。
看到此反應的修兵甚是滿意,這回換他戴上了冷傲的面具。
「我可是知道的...大虛要是召喚出來了,但卻沒有看到應當準備好的祭品,虛的攻擊目標便會轉移到召喚者身上」
「那、那又如何?只要我現在將你抓住再獻給虛就好了」他擺出了作戰的架勢。
不愧為歷練豐富的師長,青木的情緒彈指間就穩定了下來。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修兵也捎出了斬魄刀。
「小子,別太張狂,我要殺你就如同捏死螻蟻般的容易」
「口說無憑,拳腳下見真章」
他舉起了刀便朝青木衝刺;一個瞬步,下一秒他已經繞到了青木身後,高舉著斬魄刀,亮晃晃的刀鋒在濛濛的夜光下閃著淡淡的銀光、冰涼的薄刃渴望痛飲鮮血般的透出陣陣的寒意。
刀鋒奮力砍下,銳利的刀尖發出咻咻的破空聲,修兵毫不留情地斬向青木。
眼見便要吃血的瞬間,青木卻無聲無息地從修兵的眼中消失,刀揮了個空。
「哼!你以為只有你會瞬步嗎?未免也太抬舉自己了」
這回換成青木在修兵身後了,他將指腹抵著修兵的背,輕輕地在他耳旁說。
「縛道之十七‧沉」
修兵頓時覺得雙腳一重,一時間竟無法動彈,只覺得身體異常的沉重,重到都快陷入地表沉下去似的。
「檜佐木,是你大意了」
青木以驕蹇的笑聲來誇耀自己的勝利。
「你大概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被初級縛道套牢吧」
他又笑了兩聲,這次的笑聲則飽含輕視的意味。
「不過我還真沒料想到你會特地跑來送死,還是說你真以為憑你那三腳貓的技倆能奈何得了我?」
糟了...腳過於沉重,無法使用瞬步
「你就到地府好好的悔恨你自己的愚蠢無知吧」
青木的臉上瞬息間出現了險惡冰冷的殺意,他將掌心攤向行動遲緩的修兵。
「創世的混沌、崩裂的山嶽、大地鳴鳴的撼動呀!當颳起黃昏之風的一刻,碎岩將席捲而去,瞞天蓋海地賜予平等的死亡」「破道之四十三‧亂石葬」
大氣明明沉重無風,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碎石卻像是被颶風掃蕩一般將矛頭筆直對準修兵;無數的如銳刃般的石子以雷霆萬鈞的氣勢直逼修兵。

在青木完成詠唱的片刻,從不遠處傳來了另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
「比燄陽更高溫的能量,比血液還豔紅的羈絆,旋舞吧!張開那綿延的炙熱網」「破道之五十三‧篝火」
頃刻在修兵的四周閃出了一抹紅焰,在這石雨即將打在修兵身上之際,暗紅色的火炎以畫圓的方式往外擴散,石子被燒得通紅、繼而發黑,各個頓時都失去了動能,掉落到了地上。
「呀...酉岓老師,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青木很快地便看清了來人。
「難得我有心要吹吹夜風,享受一下寧靜,卻不知是誰存心要破壞我的雅興」酉岓邊道邊漫步走近二人,他的步伐緩慢且沉重、透出十足的大將之風。
「我正在教訓學生你卻來插手干預,這可讓我很不好辦呢」
「青木老師,你也太見外了,遇到麻煩本應與其他老師共同討論、解決之,你一個人默默地處理,會吃虧的」
「別對我說教!閒話家常就此打住吧,我可沒那麼多閒功夫與你們耗」
青木高高抬起了左手。「破道之四十九‧土陵」
地面上鬆散的土壤被吸引到空中,逐漸聚集成一塊巨大的土石,那體積之龐大著實嚇人,被它壓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說青木老師啊,你怎麼老是用一些殺啊、葬啊的破道,這下可好,還蓋起墳墓來了」
「哼!等你接下了這招再來大放厥詞吧!」
石塊越聚越大,青木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將之投射出去了。
「我看沒這個必要吧?」「破道之五十四‧廢炎」「反正它很快就會散了」
一發焦黃的火炎彈直逼青木,精準地將巨石轟個粉碎。
「可以動彈了嗎?」酉岓小聲地對身旁的修兵說。
「嗯,沉的效果消失的差不多了」
「可恨!我的計畫明明是如此的完美」
青木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二人,高舉著手,似乎還想施放鬼道。
「青木老師,還是罷手吧,你擅縛道、我擅破道,在這場地如此寬敞,我同你的距離又是如此的遠,你的縛道不可能命中我;但你破道的等級卻低我許多,這場仗,你沒有勝算」
此時,被眾人遺忘的大虛突然發出響亮的吼叫,不知不覺中...它已經十分接近草原上的三人了;十尺高的大虛佇在平坦的草原上顯得而外高大。

「開、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死在這」青木看到大虛後便抓狂地大吼。
「喔?清除者來了,遊戲結束了,青木老師」酉岓的神色倒是很鎮定。
「等、等等!去抓他們!祭品在那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青木欲用瞬步逃跑的瞬間,虛的身子如同蜿蜒的蛇般彎曲,彈指間便繞到了青木身後,齜牙咧嘴地虎視眈眈眼前的獵物。
下一秒青木半個身子就已經在大虛的嘴裡了,他的右手被緊緊地嵌在虛的假面裡,那椎心蝕骨的痛楚折騰得他吼出淒厲的哀嚎聲。
捕獲目標後,虛將青木高高咬起,他另一半身便吊在空中、搖擺不定。
頓時虛身旁的空間開始扭曲,天空像塊布一般被掀開來,在底下露出了無窮的黑暗,也就是所謂的虛界。
兩個空間才被接連,大虛立刻鑽了進去,青木的慘叫聲越漸越小,很快地便聽不見了;被掀開的天空又縫補了回去,夜空完好無缺地恢復了原來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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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


同一時間,戀次所在的樹蔭下也出現了些小插曲。

「唷!學弟,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
一清脆悅耳的女聲傳入戀次耳中,抬頭一看,驀然發現日前那位被修兵喚作羽晴的女子正站在他面前。
「啊!那個...現在學院很危險的,妳還是快點離開為妙」
「欸?那你還悠哉悠哉地在這乘涼?」
「不是啦...我是有原因的」
戀次難為情的指指自己仍隱隱作痛的右腳踝。
「天啊!怎麼腫成這樣,你是扭到後又去跑馬拉松是不是」
對於她誇張的反應以及詼諧的形容方式,戀次是愣了又愣。
「啊!剛好那邊有湖,你等等喔」
羽晴說完便跑向那面湖,並指向湖面。
「破道之一‧衝」
從她的指尖彈出一道小衝擊波,玲瓏小巧的氣玉打在湖面上濺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水花。
對準了其中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水珠,她又喊出了言靈。
「破道之七‧凍」
一道白霧掠過水珠,彈指間它便被凍為一圓形冰球,晶瑩剔透地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伸手抓住了冰球,羽晴又跑回戀次身旁。
她細心的將冰球滑過腫脹的部位,或許是怕弄痛戀次,她的動作十分的輕巧。
「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了」
戀次伸手就要接過冰球,羽晴的溫柔使他有點難為情。
「我幫你弄就好了啦,你自己也不方便,不是嗎?」對於戀次的逞強,她笑了笑。

「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吧?」
原本熱脹不堪的感覺已經化為冰冰涼涼的觸感,腳上的疼痛也因為冰敷的關係退的差不多了。
「恩,謝謝」
羽晴將那融化地差不多的冰球擱置一旁。
「接下來會有點痛喔,忍著點」
「啊?喔...咕!」
還沒等戀次回應完,羽晴的手就已經開始了動作,她熟練地將腳踝扳成直角,並將她的腰帶解下來幫戀次固定住。
「哇啊!很痛耶!妳怎麼不先等我作好心理準備」
「嘻嘻!就是要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弄才不會特別去注意痛覺啊」
就在幾刻前他對羽晴多多少少還存在著些反感,然而現在這不愉快的情愫正一點點的消失。
「唔...這麼說也是啦...」
戀次開始有點理解為何修兵會喜歡她了;羽晴平易近人、親和力十足,長得既漂亮、又體貼溫柔,笑起來如朵嬌艷的牡丹。
唉...自己是絕無勝算的
...
......
.........
欸?......欸?!
我怎麼...我怎麼會拿自己跟學姐比較,我瘋了嗎我?
到底在想些什麼...
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的戀次連忙甩甩頭,想把這荒唐的思想給拋出腦外。
「呵呵,你在做什麼啊?」
看著戀次十分逗趣的動作,羽晴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話說回來...我還沒問你在這裡做什麼,你腳怎麼會扭到的?」
「呃...這個嘛...」
戀次大略地將事情的始因以及經過告知羽晴。
「喔?這樣啊...難怪我一直隱約地聽到那令人發毛的吼叫聲,我還以為是我幻聽呢」
「這樣的話修兵現在也在學院裡囉?」
「呃、嗯...」
「他怎麼可以丟你一個人在這,很危險的耶」羽晴意外地在替戀次抱不平。
「沒有啦...因為我受傷了,跟著學長只會拖累他、成為他的包袱而已」
「包袱?他是這樣形容你的?真是豈有此理,太過分了!回頭我一定要好好找他理論才行」
嗯?回頭?
「呃...妳現在不去找學長嗎?」
「為什麼要去找他?」
「嘿?...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不是都會最優先擔心情人的安危嗎?」
「欸?!情人?誰跟你說的?」
羽晴突然大叫令戀次嚇了一跳。
「因為...上次不是妳自己說的嗎?...說妳是學長的女友」
她的反應莫名其妙,搞得戀次一頭霧水。
「唉呀...誤會大了,那只是我跟修兵鬧著玩的」
恍然大悟的她敲敲自己的頭。「那時我只是看他心情不好,想逗逗他罷了」
「不過修兵那陣子真的很異常,平常我亂說話他都會很不識趣地回我:『羽晴,不要亂說話』」
邊說她還邊用手將自己的秀眉挑的高高的,擠眉弄眼的擺出一臉嚴肅樣。
「噗...哈哈哈!」
戀次笑了出來,這次他笑得很輕鬆、很愉快,或許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在聽到羽晴不是修兵的女友後自己的心情豁然開朗。
「羽晴學姐妳還真有趣,模仿得唯妙唯肖」戀次快笑到飆淚了。
「欸?...」聽到戀次這番話,羽晴微微愣了下。
查覺到她的異樣的戀次趕緊改口。
「啊!抱歉,我太隨便了,才見面沒幾次就直呼妳的名,因為我只知道妳的名而已...對不起!」
明明跟別人不熟,但卻裝熟地直呼別人的名字是很無禮的,戀次也意識到了這點,馬上跟羽晴道歉。
「唉唷,不是啦!我並不是在意這個啦!我只是沒料到你會這樣稱呼我」
「但是啊...我不要你叫我羽晴學姐,叫我羽晴姐就好了!而我也直呼你為戀次,這樣可好?」
「嗯...耶?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印象中...我並沒有向她提及過啊
「啊~你的名字我已經從我爹口裡聽到都快長繭了」
「呃...妳父親?」
「是啊!就是你的破道老師」
「耶?!酉岓老師?妳是酉岓老師的女兒?」
「對啊!你不知道?」
戀次訝異地搖搖頭,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那位兇巴巴、每次都強留他做課後輔導的酉岓老師竟會有這麼有趣的女兒。
「他時常提到你喔!我們家都拿你和修兵閒話家常,我看我爹挺喜歡你的」
「呃...是這樣嗎...」
戀次搔搔頭,他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他對酉岓老師的印象只有...『阿散井,你怎麼連這個也弄不好?』『阿散井你給我去走廊罰站』『阿散井,你放學後留下來做課後輔導』...諸如此類的。

「不過...我很羨慕妳喔,羽晴姐跟學長的關係那麼好」
「會嗎?還好吧?...就普通朋友而已啊」
「可你們不是都互稱名字的嗎?我看學長很討厭別人直呼他的名喔,連藏原他都不肯給叫」
「喔...那個啊,是我爹的堅持」說到這羽晴突然覺得有點無力。
「我看我爹是有意要把我跟修兵配成一對,那天他對修兵說:『要是你不叫我女兒羽晴的話你就別再稱呼我為老師了』,這根本是濫用職權嘛!」
「他的這個念頭讓我很頭痛...我才不會喜歡那個死板的木頭咧」
「話說回來...我看你跟修兵的關係才好吧?聽他都直呼你戀次」
耶?經她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
戀次自己本身對稱姓或是呼名並沒有強硬的原則,反正只要知道是在叫自己就好了,因此他並沒有特別去注意。

「吶!戀次,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嗯,妳說」
「你額前的那個紋路是怎麼回事?刺青嗎?」
「這個喔...」戀次摸摸那漆黑的刻印。
「嗯!是藏原幫我弄的」
「你自己還有再加刺嗎?我怎麼覺得你的刺青比上次見到你的時候更多了?」
的確,原先只有一條黑色的痕跡,現在不僅痕跡更長了,還分岔了出來,形成一個相當複雜的圖形。
「我也覺得很奇怪...我什麼都沒有做,不過這個刺青卻一直增加,就好像會成長似的」
「我看那個應該不是普通的刺青喔」酉岓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冒了出來。
「爹」「酉岓老師」二人禮貌性的打聲招呼。
「八成是某種刻印,當初他應該有用筆墨或者是血在你額上書寫什麼吧?」
「有,他有用血;說起來我好像有聽到他念什麼血之刻印之類的咒文,老師你知道些什麼嗎?」
「唔...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沒有聽過這種刻印」
「這樣啊...」
「不過戀次你這樣像一隻小麋鹿一樣,好可愛呀」羽晴向前抱住戀次,還用臉蹭蹭他的額頭。
「唉唷!痛啦!妳壓到我的腳了」
當初自己的確是很討厭,這個怪裡怪氣的刺青;不過現在我很慶幸藏原有留給我這個刻印,對我而言,它現在十分的重要,每當我透過鏡子看著它,似乎就能感受到藏原當初待我的溫柔
「唉...我這女兒就是如此粗枝大葉、不瞻前後」

眾人一幅和樂融融的景象,不過在酉岓身旁的修兵並沒有融入此氣氛;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只是用著冷冷的眼神盯著戀次的額頭看,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血之刻印...嗎?」他用輕不可聞的音調重複著刻印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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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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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tty0222  難得看到BLEACH的乙女創作XDD,背景設定很多 ...  發表於 08-12-9 21:18 聲望 + 3 枚  回覆一般留言

第十四話

廣闊浩大的圖書館內架滿了一個又一個櫥櫃的書籍,巨大的書櫃高地令人不得不抬頭才能看見頂端;不愧為瀞靈亭專屬的圖書館,占地浩大、要將整個館逛完只怕要耗費數日的光陰,然而這也只是走馬看花的逛法,要是有人立志要將館內所有的藏書全部看完,只怕會引來旁人的訕笑、被嘲弄癡人說夢。要知道這成千上萬的數卷可不是擺好看的,書種繁雜多樣、包羅萬象,在這只有不會找、而沒有找不到書籍的道理。
人們零零散散地分部在館內,各自尋找著自己所需的資訊;寬廣的空間中透著一股圖書館特有的神秘氣息,討論的低語窸窣聲、查閱書卷的翻頁聲、以及那飄浮在大氣中的淡淡書香,相信任誰在此環境下都能平詳地靜下來學習。

既然是瀞靈亭專用,館內自然也就只有清一色穿著一身漆黑死霸裝的死神;然而在某一個角落,卻出現了一名穿著白藍色和服的男子。
「這本沒有...」修兵闔上書本,將之塞回原來的位置。

這群黑中的一簇白的確很引人側目,他身旁人無一不好奇單憑一個學院學生的身分是如何得到通亭證進入瀞靈亭的,然而修兵並沒有在意周遭打量著他的目光,仍十分專注的在書架上找著自己要的書。
「會在這本嗎?」他抽出了一本書,上面的燙金字體寫著『實用刻印大全』。

說到修兵為何能進入唯有死神才能通行的瀞靈亭,他可是先例;前些日子修兵同戀次到現世出任務那次消滅了大量的虛,雖說這算不上什麼多大的功績,但多多少少還算有些功勞,畢竟以學院生的程度能撂倒一兩頭虛就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是數十隻。修兵以此向上申請允許他查閱圖書館,而瀞靈亭也意外地獲准了他進入瀞靈亭一日的權限。

「唔...這本也沒有」
正當他失望地將書歸位時,修兵的視線被一本夾在書櫃內層的書給吸引住。
「為何會有書擺在這種地方...」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抽出了那本書。
有別於其他的精裝本,此書顯得年代久遠、書皮並沒有華麗的硬板,只有樸素簡陋的紙皮;不過看似保養得還不錯,只微微稍嫌破舊、書本大體上還完好無缺。
沒有現世的先進技術,封面上只草草地用筆墨大書著『刻印與咒法』。
修兵突然覺得靈光一閃,他直覺這本書裡面會有他要找的東西。
「血之刻印...血之刻印...」
畢竟是本古書,沒有目錄這種人性化的設計,他只好一頁一頁地快速翻閱著。
啊!有了
在其中的一頁,他看到了用黑墨以豪邁的筆跡大大地寫成血之刻印的字樣。
無愧是古老且附有豐厚歷史價值的書籍,內容竟是用現今已十分罕見的篆體撰寫而成的。
這令修兵不由得暗自慶幸了一番,幸好之前有稍稍學過篆書,勉強還看得懂一些。

一字一字地慢慢研讀,修兵也漸漸理解書中所記載關於刻印的資料;不過當他的目光掃過一行又一行的工整文字後,他的表情卻越漸越沉重。
這...不可能吧?
讀了將近一半的內容,他開始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書中所呈述的遠遠超出他預期的結果。
似乎是認為自己解讀錯誤了,他又緩慢仔細地再重新讀了一遍。
開玩笑的吧?!這...這...
嚴肅的表情瞬然轉變為驚訝,看樣子他一時間無法接受書中所寫的一切。
吃驚之餘,他手腳的反應彷彿變鈍了;掌中的力道頓時無法承受書的重量,書本便從他的手中滑落了下來、掉到了地上。
哈哈...不可能的...不會是這樣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
修兵的心中滔起了巨大的波浪,現在的他少了平時的冷靜,情緒開始激昂顛簸了起來。
任誰也聯想不到一直以來都十分沉穩鎮定的修兵竟會有如此不安定的情緒,看起來像是被攝魂般似的。

無暇思考其他的事物,落在地上的書也沒拾起歸位,修兵轉身便朝出口起步。身旁的人見狀便開口喚住修兵,然而他並沒有回頭,腳步還加大了些許;出了圖書館,他奔跑的速度已經近乎逃命了,再加上他面帶惶恐,不免令許多路過的人都以為圖書館內發生了什麼聳人聽聞的危險事件。

倘若這是真的...那...
一路從圖書館跑到了瀞靈亭的入口,修兵慌慌張張地離開了瀞靈亭。
「我得去查證才行...」
決定了下一個動作,修兵朝著另一個目的地飛馳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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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在萬物皆凋零的季節,雪櫻林依舊飄舞著綺麗的櫻花,一株株如同傳說中的鬼櫻綻放著粉色的嬌小花朵;全然看不到秋末應當有的空枝枯葉,拂面而來的也不是蕭颯的秋風,反倒像是帶著滿滿的溫暖的春之氣息,踏進這片吹著淡紅色雪花的領域令人感到彷彿踏入了另一個國度。

藏原的墓碑仍然孤伶伶地佇立在林中的一處,墓前供奉著幾束鮮花,剛來掃墓的人所點的香似乎尚未燃盡,淡淡的沉煙薰染著四周的空氣;如同一般的墳塚並沒有額外特別之處,不過石碑後傳來的撥土聲倒是十分引人耳目。

並沒有多花心思去找鐵鍬,才剛離開瀞靈亭的修兵就直線奔往雪櫻林,來到了藏原的墓前便徒手崛起了墓來。
不顧手指傳來的疼痛感,修兵死命地挖著地上那層被踏平過的密實土壤,即使指縫間都透出了血絲來、掌上也多處破了皮,他挖掘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要是有不知情的路人經過肯定要以為這名男子跟此墓的主人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附近的枝葉被風搖曳得更厲害了,猛然沙沙地作響好似在指責修兵褻瀆死者的行為。

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埋藏在地表下的棺木總算露了個面。
見此修兵挖地更是賣力了,急急忙忙將四周的土壤鬆開,費了好一番勁終於將這棺木重新見了光。
正當他伸手要去掀開那棺板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彈開了幾步。
有結界保護著嗎?...大概是玄飛的家僕設的
緩了緩他那剛才近乎抓狂的情緒,修兵稍微恢復了以往的冷靜,開始著手分析起結界來了。
就方才結界的保護範圍來看...陣腳大概在離這棺木五到六寸之間吧
仔細觀看墓塚周圍的地形,修兵很快地便發現了有四處明顯被翻弄過的土壤痕跡。
哼...這設陣者也真粗心,暴露了陣腳就跟陣法被破沒什麼兩樣
對準那塊看似是陣腳的區域,修兵使出了破道。
「破道之四‧白雷」
在閃雷擊中地面的那一剎那,一旁樹上的櫻花瓣像是被賦予了性命般直襲修兵,見狀他趕緊使出瞬步退離了數尺的距離,櫻紅色的瓣葉如同手裏劍般的深深地插入了土壤,並發出了咚咚的沉重聲響。
竟然還有陷阱?...看來此事的確不簡單
等等...為何設陣者會有控制櫻花的能力?
修兵感到十分不解,鬼道及結界陣法雖能控制世間的各種元素,但唯獨生命的力量是無法駕馭的。
撿起了地上其中一片粉櫻,修兵確認了這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櫻花瓣,並非人工所造。
這機關是怎麼回事?竟能控制活生生的櫻樹?
嘛...算了...如此一來,結界也該破解了吧?
不想多花心思在小疑惑上做文章,他馬上便將心思轉向結界。
再次往棺板伸手,之前阻撓他的力量果然消失了。

雙手抓緊了棺蓋,修兵的心臟正猛烈地跳動著;他深吸了口氣,奮力地板開了棺蓋。
儘管事情的始末修兵多多少少也料到了一些,擺在眼前的事實仍令他倒抽了口氣。
「果然...棺材是空的」修兵開始打起了寒顫。
理當應該在棺木裡的屍體消失了無隱無蹤,棺內除了藏原的血衣外空無一物。
我就覺得古怪,當初藏原的喪事只有一兩位家僕打理,告別儀式以及出殯下葬完全謝絕非玄飛本家成員參與,如此隱密的喪禮果真有僥傒

「原來是你...玄飛藏原...你可把我騙得好慘啊」
「沒想到竟是你,竟是你...一直以來都把我耍得團團轉」
他的聲音不斷地顫抖,夾雜著憤怒以及磨牙的成分。
「你可知道我這十年來的生活是如何被你攪地一蹋糊塗?」
「玄飛藏原!你可知道因為你的緣故,我被迫親手殺掉我一生中最愛的人?」
「玄飛藏原...當初聽到你的名字之際我早該想到了」
「這麼多年...我竟然都沒有發現你的真實身分,也真是夠蠢的」
他的嗓門猛然提高了數個階級,刺耳的咆嘯悲嚎聲響徹整片櫻林。
「好啊!哈哈哈哈......」
修兵此時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怖,像極了一位發狂的瘋人。
「玄飛藏原,你該感到慶幸,慶幸我是在你死後才發現這個事實,否則我不可能任你就這麼簡單地死去」
他像一名殺紅了雙眼的劊子手,指著藏原的墓碑癲狂地吼叫。
「讓我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仇恨,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破道之六十九‧雷凝槍」
黃色與青色的雷因子在修兵的手中慢慢聚集了起來,他一握拳、這雙色的雷便延展化為了一把長槍;嗡嗡的電流不時地竄動著,流動的顏色顯得十分華麗,卻又給予人一種十足的霸氣,彷彿君臨天下的感覺。
他舉起手中的雷槍便往那厚重的墓碑上突刺;彈指間那原先還聳立的石碑便破碎為無數的小石塊,掉落在地上發出磨擦的嘎啦聲響。

看著好好的一個墓碑被自己銷毀,原先上面銘刻的名字也已經支離破碎,想要再從中讀出往生者的姓名已經不可能了;看著眼前的碎石堆,修兵的模樣有點惆悵。
看樣子他借此也消了一點怒氣,眸中的憤恨似乎消散了一些,理智也回來了幾分。
現在做這些又有何用呢...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早在十年前...即使在藏原生前我便知曉了這個秘密,又有何用呢...
他頓時感到雙腿無力,抱頭跪倒在地上。
歆雲...到頭來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嗎?...

日暮的雪櫻林顯得格外的寧靜,沒有了日間嘈雜的凡音,原先聽不見的細小聲響漸漸傳入了耳中;風的呼嘯聲、枝頭的搖曳聲,以及......男子微小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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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話


「唔...哼...」
輕揉幾下眼球後戀次又伸了個懶腰。
「現在什麼時間了...」
緩緩地從地上的被褥爬起,順勢往那比自身還高的小窗望去。
初冬的早晨...窗外仍舊是漆黑一片,然而夜晚的蟲已停止鳴叫,看來鳥兒已經開始覓食了,時不時還能聽到雀兒們飛翔時習慣發出的啁啾聲。
這個天色...大概是五更初吧
屋內並沒有任何能報時的裝置,對戀次來說時鐘是不必要的開銷,是奢侈品。
因此一直以來他都是依靠天色來推敲大概的時間。
不過也拜此所賜,在季節轉換時戀次總要遲到個好幾回。

還很早呢...要再躺一下嗎...
打了個呵欠戀次又走向了那凌亂的被單,打算再小睡一會。
不過他很快便打消睡回籠覺的念頭;方才才離開了一會,本來還算暖和的被窩一下子便沒了溫度,凍得剛鑽進去的戀次直打囉嗦。
睡意倏然消失的他推開被子跳了起來。
要是有張床該有多好呢...就不用在那冰冷的地上打地鋪了,尤其是在冬天...怪不好受的
一邊更衣他一邊感嘆著窮人的無奈。

在家附近的那口古井稍微地梳洗了一番,很快地瞌睡蟲便跑得一隻也不剩。
咕哇!冬天的水依舊那麼冰冷,都刺到骨子裡了
冰冷的觸感令戀次踉蹌地退開了幾步。在寒冬裡,使用井水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呀...冬天洗臉真是種折磨...

完成了每早的例行公事後,戀次便朝學院出發。
難得起那麼早,好!今天就早點去演習場鍛練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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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還是來練習斬擊好了,反正鬼道我自己練也練不出什麼名堂
腦海中突然浮現與自己同班的吉良的身影。
「阿散井...你腦袋還真不好使呢」
因為在授課中搞不懂,戀次時常請吉良幫忙惡補自己那亂七八糟的鬼道;然而不論吉良再如何淺顯地解說,戀次依舊懵懵懂懂的有如鴨子聽雷,弄得吉良百般無奈。
啊...他好像又看到在一旁捂著肚子發笑的雛森。
「對啦對啦!我就是笨蛋啦!隨你們怎麼說」
想著想著他竟然自言自語起來。
不過話一出口他便愣了好一會。
這樣我不是真的跟笨蛋一樣嗎......
他像受了打擊般的突然停下腳步,單手撫著下巴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啊啊~我在幹什麼啊...得趕緊開始晨練才是
在原地發愣兩分鐘後他才停止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笨蛋。

嗯...練斬擊的話...要去第二演習場
學院內一共有四所演習場,其中一和三是設計給學生練習鬼道的。第一演習場有空曠的場地,可以讓多名學生一齊練習縛道;第三演習場則有標靶林,提供學生加強破道的威力以及精準度的場地;第四演習場原先是用來教授步法的,然而之前似乎出了點事故,從那之後學院便停止所有與步法相關的課程,第四演習場也因此荒廢從未再使用。
而戀次現在正要去的第二演習場有零散的人形樁,十分適合訓練刀法。

還未進去戀次便聽到了冷兵器的破空聲,沒想到竟會有人比他還勤快,在這大冷天裡天尚未露白就在練習。
戀次推開了入口的柵門,很快地便認清了眼前的勤快男子。

「唷!學長,起那麼早」戀次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我才在想說最近晨練怎麼老碰不到你,原來你改時間提早啦?」
修兵並沒有回應,收了收呼吸之後將斬魄刀入鞘。
戀次見修兵似乎準備離去,便又開口。
「啊!沒關係啦!我不介意兩個人共用」
「說起來也很久沒跟學長一起練了,要過個兩招嗎?」
修兵依然沒有搭理,逕自地往柵門走。像是當作沒這個人一般,完全無視戀次,就連和戀次擦身而過都沒多看他一眼。
「學長?」
他身手搭上修兵的肩,似乎對修兵冷淡的態度有些訝異。
「怎麼了嗎?你臉色不太好」
修兵的臉色的確不是很好...局部肌肉正在抽搐,明顯地在忍耐著、壓抑著怒氣。
「那個...」
修兵狠狠地打掉擱在自己肩上的手。
「啊...」
對於他冷漠的態度戀次很是不能理解,十分詫異地盯著做出此舉的修兵。
不知是否該收回那被拍開的手,戀次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見戀次接下來沒有了動作,修兵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又展開步伐,筆直地往入口離去。

正當他走近柵門時,與戀次同班的吉良正好進來。
吉良禮貌性地跟修兵打聲招呼,而對方也點了頭表示回應。
見狀戀次更是怒火中燒,氣得差點沒跳腳,指著修兵離去的背影大罵。
「什麼嘛!你那態度!我跟你搭話就無視我」
看樣子修兵似乎真的當他不存在,對於戀次的怒罵他毫不為所動,自顧自的離去。
不過吉良卻是被這場景嚇到了,瞪大眼睛直盯著戀次瞧。
「哼!你以為我稀罕啊?我自己練效率反而更高」
一直到修兵都已經走遠了,戀次還在大聲嚷嚷著。
「嘛...嘛、阿散井,別那麼生氣,不如讓我陪你過招如何?」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吉良還是先試著緩了下戀次的情緒,畢竟寅時都還沒過,戀次的音量只怕會吵到別人。
經吉良這麼一說,戀次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然而不知為何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明明平時很少生氣的他卻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算了...開始吧」
由於自己理虧,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便應諾了吉良。

吉良從內屋拿出了兩把練習用的木劍,丟了一把給戀次。
接過來後他便擺出了應戰姿勢。
「要上了」
還沒說完戀次就起步衝向吉良,迅速地展開了第一波的攻勢。
「慢、慢著...我還沒...準備好」
吉良慌張地用手裡尚未拿穩的木劍強接下戀次的突襲,話還沒說完就已經過了三招。
「實戰中敵人可不會給你準備時間」
他沒有停下的意思,接二連三地從各個方位攻擊。
「哪、哪有這樣的...」
沒有一個好的起步,吉良的呼吸以及步伐顯得十分凌亂且倉促,手中的劍也好似隨時會被打掉般的無力。
然而這並未使他處於絕對劣勢,雖然被逼得節節退守,但戀次的劍卻全數被擋了回去。
啊~真是令人不快,學長那態度算什麼嘛
雖然剛剛嘴上說算了,戀次在心中仍然抱怨不停。

突然間吉良似乎找到了反擊的機會,高舉著木劍作勢要朝戀次劈下,而戀次也沒料到吉良的反攻,上一招的攻擊動作太大一下子收不回來,令他猝不及防。
然而在木劍快要逼近戀次的額頭時,吉良分神頓了一下;這頃刻間的遲疑給戀次製造了機會,利用這個空檔回劍在吉良腰際補上一記。
中招後的吉良吃痛便停止了攻勢,捂著被擊中的部位退到了一旁。
「好痛...阿散井,你那麼用力做什麼,沒必要那麼認真吧」
他輕撫著自己發疼的腰埋怨道。
戀次嘆息了一聲。
「算了...就到這邊吧」
他將木劍隨手扔在草皮上
沒心情練下去了...吉良總是這樣,畏首畏腳的,害怕自己受傷也害怕別人受傷,以這個為前提來對戰根本達不到練習的效果;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用木劍啊...不盡全力叫什麼對戰
點到為止的比試最差勁了...什麼都學不到,只是在浪費時間

很明顯的,現在的戀次...是在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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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怒火沒過兩天戀次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不愧是一根筋直到底的笨蛋。

「唉...這堂課還是完全聽不懂」
戀次有氣無力地趴倒在課桌上,自己明明已經很努力很用心地在理解了,他還是沒聽懂半句。
讓酉岓老師來教縛道還真不是明智的選擇,戀次在心裡低估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縛道還是青木教的比較好,畢竟那是他的專長;就跟酉岓適合教破道是一樣的道理。
戀次癡笑了一番。
要是學院不趕緊找到正式替補青木老師...不,青木的人的話,那我的縛道就玩完了...哈哈...
唔...雖然很不想麻煩吉良,但是好像也沒辦法...
嘛...厚著臉皮再拜託他一次好了

他拍拍坐在前方吉良的肩。
「吶、吉良,能幫忙一下嗎?」
戀次抖抖手中的教科書。
「啊、抱歉,今天不行,等等我有事」
「欸?不會吧...那麼巧」
吉良苦笑了兩聲。
「嗄...等等、你該不會是找藉口故意躲我吧」
「怎麼會呢...」
「幫幫忙嘛,明天要隨堂考耶」
「我是真的有事啦,你請雛森教你一下」
「呿...她只會一個勁的笑我笨」
「嘛...等等我真的有事,今天就將就一下、吶?」
「好啦好啦...說的我好像壞人似的,我這就去找她教我」
「抱歉呢」
「你不是說你有急事...還不快去辦,不然等等我死纏著你不放」
戀次揮了揮拳頭作勢要吉良快走。
吉良笑了笑,給予一個示以歉意的眼神便離開了。

雛森嗎...人跑哪去了呢
掃視了一下發現她並沒有留在教室,不會先回去了吧?
戀次匆忙起身往走廊的方向找去。
由於剛放學不久,走道上滿是來來往往的學生。
真是的...這麼多人要我怎麼找嘛
看這個情況雛森大概已經離開了吧...唔、這下該怎麼辦呢
戀次邊思考著邊被人潮往前推進,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離教室有一段距離了。
還是去找酉岓老師請他再講解一遍好了,雖然很有可能還是聽不懂...嘛、算了,先去了再說吧

本來打算去教職員室,不過在路上看到了修兵在不遠的草皮上獨自行走著,看樣子他正準備離開校園。
戀次見狀就靠了過去,他繞到了修兵的面前,如此一來即使修兵不想搭裡也不得不停下腳步了。
「學長,你有空嗎?能否指導一下?」
他指指手中的《初級縛道》。
修兵沒有答話,睜著半只眼盯著他瞧。
然而粗神經的戀次像是沒注意到修兵的不友善,開口繼續說他的。
「今天我們班的縛道還是酉岓老師來教,跟你說啊...他教破道是很行,不過縛道完全一蹋糊塗,我一句都沒聽懂...」
沒等他說完,修兵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不知道畢業考快到了?」
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修兵要表達的意思,愣了一下。
「呃?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還不快讓開?」修兵不客氣地接著說。
「學長?...那個...怎麼了嗎?」
上次演習場的事戀次還可以把它當成修兵心情欠佳,但對於這次如此明顯的不友善他再也無法這麼認為了。
「是否...我做錯了什麼惹學長生氣的事?」
既然不是對方的問題,戀次自然而然就以為是自己的緣故。
「讓開!」
自己的客氣換來的是對方的無禮,這讓戀次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
修兵見他沒有反應便又開口。
「我可沒有閒功夫浪費在你這種毫無才能的廢物上,聽懂了就別再來煩我!」
這下戀次是整個人僵住了,他怎麼也沒料到如此尖酸的話語會從修兵口中說出。
「廢...廢物...?」
他瞪大著眼睛盯著修兵,仍然無法接受。
對於戀次的反應修兵倒是很不以為然,輕哼一聲便繞開了戀次繼續走他的路。

然而走沒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怒罵。
「你、你別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你以為...以為我就非找你不可?...」
「你...你又多了不起?留級生!」
修兵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但是僵了幾秒後又繼續向前邁進。
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態度,戀次忿忿地握起了拳。
「好...好!我就如你所願從今以後不再來煩你!」
從聲音顫抖的幅度不難察覺戀次的怒氣,或許應該說察覺不到才有問題...
他這次是氣炸了...
修兵既沒有停下更沒有回頭,仍然不為所動地繼續走著。
戀次站著動也不動,不作聲地怒視著修兵的身影。

「我沒事找氣受啊我」說著他便將手中的書用力地往地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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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話


經過昨日一事後戀次已經沒有心情去請教他人,再說他也清楚當時的他鐵定會將那沸騰快溢出來的怒氣宣洩在別人身上。最後他只好賭氣似的一個人胡亂瞎練,想當然耳,隔天的隨堂考當然是砸了。

「真是的...那麼小心眼幹啥,只不過詠唱念錯導致施展出來的縛道多加了爆炸的屬性罷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嘛」
戀次邊伸出右手邊低咕道。
「就因為這樣罰我一整天在這空無一人的演習場練習,今天可是難得的假日耶!」
「再說那長到發臭的詠唱誰記得起來啊」
「真是的...」惱火的戀次輕輕地踱步在長滿草的土地上。

「嘛~算了,自己一人在這抱怨只有鬼才聽得到,還是趕緊把這招練好然後去給他大玩特玩一番!」
不愧為單純的笨蛋,說完戀次馬上就從不滿的負面情緒變得躍躍欲試了,興奮地擺出架勢。
「縛道之三十一‧絕絲」
一條半透明帶有天藍色亮光的細絲自他的掌中緩緩竄出。
「哇哈!終於成功了,看吧!根本不需要什麼詠唱嘛,只要多試幾次本大爺照樣能掌握」
然而不曉得是因為捨棄詠唱還是大意的緣故,本來應該要往前方伸出、束縛敵人的靈絲猛然地掉頭,攀上了戀次的手臂並迅速地纏繞起來,進而將他整個軀幹牢牢纏死。
「啊啊~怎麼回事!」
他被這突然倒戈的縛道嚇了一跳。
「呿!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在這最後關頭給我出問題」
戀次奮力地扯,想藉由力量來破除自己所施展的鬼道。
「這個,該死的,破絲」用力拉扯中的戀次斷斷續續道。

雖說絕絲是中級縛道中最弱的一招,但好歹也是個中級縛道,怎可能靠蠻力就輕鬆扯斷。
在掙扎的同時,他似乎使力過度而忘了保持身體的平衡,一個不穩、緊接著幾步的踉蹌,戀次重重地朝地上摔。
雙手都被束縛住,他如同竹竿一般倒地;沒有了手掌來承擔著地的重擊,身體整個狠狠地往地上趴下去。
「咕!痛啊...我的臉...」
想伸手去揉揉摔痛的部位卻又發現自己的雙手還正被俘虜中,他只好傻傻地僵笑了一下。
「唔...剛剛差點咬到舌頭」
傻笑過後他順便活動了下那痛到發麻的下巴。

此時演習場柵門被推開的嘰嘎聲無預警地傳入戀次耳中。
「糟!哪個天殺的傢伙現在來演習場,這個樣子被看到了還得了」
戀次心中一慌便在這絲毫無掩蔽物的草原上騷動起來,使盡全身的力量在扭動,看起來就像隻發瘋亂竄的毛蟲。

「啊~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認真練習...好好的鬼道不練,在這跳什麼奇怪的舞蹈」
就在戀次想說自己的蠢樣一定會傳遍全校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暫時終止那微妙的舞步,懵然抬頭。
「欸?羽晴姊?」
羽晴看了看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泥小鬼,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你到底在幹嘛啊」她邊說邊將手盤在胸前。
「倒是羽晴姊在這個時候來演習場做啥?」
既然是熟人,也甭管他丟不丟人了,轉而問羽晴來此的動機。
「莫非...嘿嘿,妳也是隨堂考考砸了被罰來練習?」
戀次臉上浮現了一抹賊笑。
「你別把我想的跟你一樣笨好不好...也只有你會幹那種把縛道變成破道的蠢事」她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並擺出一付敗給你了的表情。
「我是代替我爹來看看你練習的成果的...不過看樣子好像沒什麼進展」她再次看了下戀次的窘樣,雙眼半閤地說。
「我看你絕對是第一個把絕絲施展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某種方面而言...你的才能確實很可怕...」
羽晴僵硬地笑了笑。

「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進展嘛」
無視她的挖苦,戀次十分不平地抱怨。
「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什麼都不教就丟我一個人在這練習」
「我爹是臨時有事不得已才這麼做,不然他本來打算陪你一天的」
「再說離開前他應該有跟你解說絕絲的施展技巧吧?」
戀次愣了一下。
「欸?是嗎?」
「是是~我就知道...反正他在講解的時候你一定又出神了對吧」
說起來...好像真的有這一回事,當時顧著埋怨酉岓老師在假日把我拖出來,完全沒去注意聽他在講什麼,等到回神後他就說他有事要先離開了
「啊哈哈...」
完全被她料中了
「你在啊哈哈個什麼勁...真是的...」
「真拿你沒輒,只好再教你一次了」
「首先,靈壓的控制技巧...」
「吶、羽晴姊,先幫我把這個解開嘛」戀次扭扭身子,示意要羽晴把他身上礙事的青絲拿掉。
「我說你啊...這個絕絲是你施展的吧?」
「嗯」
弄不清羽晴要表達的意思,他呆呆地應諾了一聲。
「那你只要把靈子的供給中斷不就好了」
「啊!原來如此!」要不是雙手還不能活動他還真想擊掌。
他將靈壓收了收,果然那半透明的青絲便漸漸轉為透明消失了。
「哇哈!解脫了」他又跳又叫地說。
「給我聽著...」羽晴伸手狠狠地揪他的耳朵。
耳朵被狠狠跩了一下,不得已只好將注意力重新轉回羽晴身上。
「一直以來你是不是都把縛道當破道使?」
「欸?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用施展破道時控制靈子的方式來放縛道」
「嘿?控制靈子的方式?破道跟縛道不都一樣嗎?」
「哈哈...我就知道」羽晴又是一陣苦笑。
「聽好,破道跟縛道,控制靈子的方式是不一樣的」
「施展破道時,要一口氣將靈壓提高,然後盡可能的壓縮,之後再製造一個空隙讓靈子竄出去。一直以來你都是這樣子控制靈子的吧?」
「嗯」
「嗯...所以說你破道施展的還不錯」
「嘿嘿,那還用說」戀次拍拍胸膛表示自滿。
「但是你的縛道實在是亂七八糟」
「咕...」
「縛道跟破道的技巧是截然不同的,靈壓不可以一下子升高,要緩緩地提升;在提升的同時要讓靈子旋轉,靈子動向的同步率很重要,等到靈壓到達一定的程度時,再一次把所有聚集的靈子彈出」
「這樣你懂了嗎?」
「呃...」
「唉~敗給你了,我用簡單一點的方式說明好了」
「嗯!」
「一開始的時候要想像靈子在旋轉,唔...像是在跳舞一樣;然後接下來有其他的靈子慢慢加入」
「要是每個人的舞步不一會很凌亂對吧?」
「嗯...」
「所以動作要一樣,也就是說靈子旋轉的方向跟速度要一樣」
「這樣你總該懂了吧?」
「應該...吧」
「剛剛說的是普遍縛道的施展方法,針對絕絲來說的話,靈子的活動軌跡是一條線,因此你要讓靈子作細長螺旋型的旋轉」
「喔...」
「看你懵懵懂懂的...我示範一次給你看好了,仔細感受我體內靈子的運動」

「靈動之蛇、巧動如兔,在天際穿梭之青絲,竄動的松針、徬徨的迷煙,輕快地舞出華麗之進行曲」「縛道之三十一‧絕絲」
語方一落,一條青絲便迅速的自羽晴掌中伸出,在空中繞了一圈便筆直往戀次竄去;不到彈指的功夫戀次便又被捆成一隻草節蟲。
「啊!真過分,怎麼拿我當標靶」
「不然你要我對誰放?」她理所當然地說。
「吶...我說啊...羽晴姊也得靠詠唱才能成功施展啊?我還以為妳不需要咧」戀次突然在一旁痴痴地竊笑。
「我詠唱是念給你聽的...因為你一定忘記了,還是你要我捨詠再施展一次?只是再一次可能會把你綑成繃帶男喔」
「唔...不、不用了」
戀次在腦中想像了一下,怔怔地回答。

「話說回來...你這次怎麼沒有找修兵幫你練習?」
說著羽晴便將戀次身上的縛道解除。
「我還以為他一定會在這陪你呢」
聽到他的名字戀次的嘴馬上就嘟了起來。
「哼!我才不稀罕那種人的幫忙」
「哎呀...小倆口吵架啦?」
「誰跟他是小倆口!」他憤憤地握拳。
「老是一付自傲的模樣,不可一世的樣子,行啦!就他最強啦!厲害到可以罵人是毫無才能的廢物」
「嘿?他真這樣罵你?」看來羽晴也不太敢相信此次修兵的行徑。
「對啊,只不過想問他一兩個問題而已,他就說成這樣,很過分吧?」
戀次受委屈的像隻小兔直點頭。
「嗯...這倒是過火了點,等會我去說說他」
「哼!不用了!那種自大狂最好離越遠越好」
「嘛...話不能這麼說,你要知道人家其實是很關心你的」
「關心?他?說笑...」他盤起手來並不屑地冷哼了聲。
看著戀次那付滿不在乎的態度,羽晴輕嘆了一聲。
「唉~那我跟你講一件事好了...不過你別讓他知道,是他教我別說的」
「記得之前你不是生了一場重病?你看...就是你發高燒那次」
「嗯...」
「那天剛好是六屆生的畢業考,修兵為了照顧你結果遲到了」
「本來爹爹要讓他畢業的,因為試驗的要求他都完美達到了,但是青木他不苟同,堅持要對不守時的修兵給一點懲戒,另外出了一道題目給他」
「然而終究是青木為了刁鑽而出的題,不論修兵怎麼努力他都不肯給過,最後他就只好留級了」
「欸?...等等、這麼說...是我的緣故才害學長留級?...」
「嘛...你也別這麼想,畢竟是修兵他自己願意這麼做的,我只是要讓你知道修兵他本身沒什麼惡意,或許他這麼罵是為了激勵你吧,雖然說過火了點...」
原先戀次不以為然的態度突然消失殆盡,全都變為了慌張與不安。
「怎、怎麼辦...這樣就變成我的不是了...我當初不該那樣說他的」
「呀~承擔著重大罪惡感不知所措的戀次好可愛啊」
「羽晴姊你別鬧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關係啦...修兵他自己也不在意,再說當初就是怕你內疚才叫我別跟你說的啊」
「可是我現在很內疚啊!」
「唔...」羽晴不語地看著戀次。
「嗚...怎麼辦啦」
「嗯...如果你真的想補償的話我倒是有個方法」
說著羽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頗有意味的微笑。

=-=-=-=-=-=-=-=-=-=-=-=-=-=-=-=-=-=-=-=-=


[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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