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省思】論法主公與《西遊記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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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歷史月刊226期】

【文／徐曉望（作者為福建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

中國古典小說《西遊記》向讀者展示了一個林林總總的眾神世界，過去，我們總以為這些神明與妖精是作者吳承恩的獨自創造，其實，《西遊記》中繁雜的神靈與宋元明三代民間流傳的一個民間宗教有關——它就是起源於佛教密宗的瑜珈教（亦作瑜伽教）。《西遊記平話》最初是瑜珈教為了宣傳其主要神祇而編造的神話，而其主要作者為瑜珈教大師——南宋福建永福縣的張聖者             珈教的源起

瑜珈教對今人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宗教，即使在古代，也很少有文人學士涉及瑜珈教，這是因為，瑜珈教雖為佛教密宗的一個分支，但它一直在民間傳播，有時還受到官府的管制。明太祖朱元璋曾下令：「民有效瑜珈教稱為善友、假張真人名私造符籙者，皆治以重罪。」在這一背景下，瑜珈教在歷史上一直不太彰顯也就不奇怪了。

瑜珈教起源於佛教的密宗。作為佛教一個流派的密宗源出於印度，在其發展過程中，受到印度教的很大影響。唐代前期，密宗大師進入中國，得到朝廷的重視，密宗開始在民間廣泛傳播。密宗與禪宗等其他宗派的不同在於：除了念經外，密宗更重視捉鬼降妖的「法力」，唐代密宗的三大法師——金剛智灌頂國師、不空灌頂國師、慧朗灌頂法師等人，都以「大法力」聞名於世。

在中國知識分子看來，佛教應是一種重視個人修為的宗教，而捉鬼驅魔、祈晴禱雨只是道士們的事，其實不然。佛教的密宗流派也是一個以捉鬼降妖為其宗旨的教派，而且在民間有許多人信奉。實際上，佛教之所以能在民間廣泛傳播，其主要原因還不是它給個人提供了一個成佛的機會，更為重要的是：佛教密宗大師會給民眾除魔驅邪，解除民眾心理上的障礙，從而使他們有了克服生活中困難的信心。所以，中國古代的僧人大多禪密兼修，他們除了修禪之外，都會做一些「法術」，「為民除害」，以實現其大慈大悲、普渡世人的宗旨。而佛教的下層僧人，他們不一定將個人的修行當作大事，但都著重於法術的修煉，對他們來說，很現實的是：他們只要法術高強，就會有許多信徒來請他們去捉鬼祈雨，這樣，他們就能生存下去了。這類重視法術的僧人即是密宗。自宋朝以後，密宗逐漸成為佛教的主流之一，在民間的影響越來越大。

密宗以法術的威力聞名於世，必然引起廣泛興趣，尤其是道士及巫師一類人物都想學習它的法術，這使密宗有了民間化的傾向，進而形成了瑜珈教。南宋的道教大師白玉蟾曾給學生彭梠講解瑜珈教：「梠問曰：『今之瑜珈之為教者何如？』答曰：『彼之教中謂釋迦之遺教也……今之邪師雜諸道法之辭，而又步罡撚訣，高聲大叫，胡跳漢舞，搖鈴撼鐸，鞭麻蛇打桃棒，而於古教甚失其真。似非釋迦之所為矣。然瑜珈亦是佛家伏魔之一法。」可見，瑜珈教的一些做法相當接近於道教與巫術。由於它在民間傳播，因而，佛門之外的人物也成為瑜珈教徒，實際上許多巫師都進入瑜珈門，這就使瑜珈教魚龍混雜，引起官府對他們的注意，受到官府的管制

《西遊記》故事與瑜珈教的關係

瑜珈教是一個以捉鬼驅妖為其主要任務的民間宗教，這與《西遊記》的主題恰恰相似。在《西遊記》的神話世界中，人世間充滿著人類無法對抗的妖精，例如，元代的《西遊記平話》記載：「今按法師往西天時，初到師陀國界，遇猛虎毒蛇之害，次遇黑熊精、黃風怪、地湧夫人、蜘蛛精、獅子怪、多目怪、紅孩兒怪，幾死僅免。又過棘鉤洞、火炎山、薄屎洞、女人國及諸惡山險水，怪害患苦，不知其幾：此所謂刁蹶也。」這些妖精多由動物變成，他們有的帶來天災，有的施放瘟疫，有的雖會做些好事，但要以人為食，例如，第四十七回的通天河故事中，車遲國元會縣陳家莊每年要用一對男女幼童祭祀靈感大王。他們給人類帶來極大的災難。人類若要平安地生活下去，就要除去這些妖精。

從宗教史來說，佛教密宗只是到了唐代才傳入中國，此前在中國民間，諸如捉鬼驅邪之類的事物，都是由道士與巫師們承擔的。自密宗傳入中國之後，佛道二教在降魔除妖、祈雨禱晴方面進行了激烈的職業競爭。佛教徒竭力宣傳：密宗大師的法力遠遠超過道士與巫師。在《西遊記》「車遲國」的故事中，以唐僧為首的僧人與虎力、鹿力、羊力三道士鬥法，雖然三道士祈雨的法術相當有效，但在唐僧與孫悟空的干擾之下，風婆雨神等人競然不敢下雨，於是，來自佛門的人物最終取得祈雨的勝利。

從表面看，《西遊記》只是一個佛教僧人西天取經的故事，實際上，《西遊記》的主題是佛教聖僧掃平各地妖精——從開篇的收伏孫悟空到平定取經路上的各種山林妖精，《西遊記》想告訴大家的故事就是：只有具有大法力的聖僧才能收復妖精，這是道教所無法做到的。在《西遊記》中，道教最高人物太上老君每每在妖精面前出醜，許多大神通的妖精是道教根本無法對付的。《西遊記》力圖向大家證明：其實聖僧比道士的法力更大，只有佛祖與觀音菩薩才能降服孫悟空這樣的魔頭。因此，只有信奉佛教的人們才可能獲救。

正如佛教與道教存在著競爭一樣，佛教的內部也存在密宗與其他宗派的鬥爭。《西遊記》這部書不僅要向大家證明佛教比道教優秀，它還要證明：源自密宗的瑜珈教要比佛教的其他宗派更有用。在《西遊記》中，作者對唐僧與孫悟空的個性處理是很有意思的，唐僧原是一個堅韌不拔的英雄人物，沒有他頑強的意志，取經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在《西遊記》一書中，唐僧卻被處理成一個性格軟弱、除了會念經，什麼本事都沒有的人，他的一切事務都要靠大徒弟孫悟空打理，離開孫悟空，唐僧一事無成。那麼孫悟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孫悟空自稱「大聖」，在《西遊記雜劇》中，孫悟空被稱為通天大聖，而在《西遊記》一書中，孫悟空則被封為齊天大聖。「大聖」一辭十分古怪，非佛，非道，非儒，其實，它是瑜珈教對其神明的專有稱呼。瑜珈教的巫師稱其神明為「聖者」，其中特別著名的神明則被稱為「大聖者」，因此，在福建瑜珈教流行的山區時常可以看到明代留下來的「通天大聖」及「齊天大聖」之碑，孫悟空被稱為齊天大聖，說明他原出於瑜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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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吳承恩版的《西遊記》中，孫悟空自稱為瑜珈門。例如，第九十四回孫悟空自道：

老孫祖居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父天母地，石裂吾生。曾拜至人，學成大道。複轉仙鄉，嘯聚在洞天福地。下海降龍，登山擒獸。消死名，上生籍，官拜齊天大聖。玩賞瓊樓，喜遊寶閣。會天仙，日日歌歡；居聖境，朝朝快樂。只因亂卻蟠桃宴，大反天宮，被佛擒伏，困壓在五行山下，饑餐鐵彈，渴飲銅汁，五百年未嘗茶飯。幸我師出東土，拜西方，觀音教令脫天災，離大難，皈正在瑜伽門下。舊諱悟空，稱名行者。

又如第十五回，觀音菩薩批評孫行者不願接受金箍，菩薩笑道：

「你這猴子！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繫你，你又誑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從前撞出禍來，有誰收管？——須是得這個魔頭，你纔肯入我瑜伽之門路哩！」可見，孫悟空原為山林妖精，最終歸於瑜珈教門下，這是沒有問題的。

《西遊記》一書是想告訴大家，佛教高僧其實沒有什麼真本事，倒是其門下的瑜珈教聖者，才具有大法力。所以，人們要除去妖魔，與其找高僧，不如找瑜珈教門徒。瑜珈教與《西遊記》的關係於此可見。

瑜珈教與《西遊記》的眾神

瑜珈教在傳播過程中，形成了自成體系的神譜。將這一神譜與《西遊記》比較，可知《西遊記》的眾神大多來自瑜珈教。

《西遊記》的發展有三個階段，其一為《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其二為宋末元初的《西遊記平話》，以及在《西遊記平話》基礎上形成的《西遊記雜劇》；其三是傳說為吳承恩所著的《西遊記》。

《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一書和密宗有相當關係。例如，該書提到：唐三藏曾經赴北方毗沙門天王的水晶齋。唐代民眾對北方毗沙門天王的信仰很流行，北方毗沙門天王原為印度婆羅門教中的「大梵天王」，密宗作為佛教的一個支派興起後，將大梵天王的形象融入佛教，使之成為佛教的護法神——「北方毗沙門天王」。毗沙門天王是密宗獨特的創造，所以，對毗沙門天王的信仰，也說明《西遊記》一書的原始故事——《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屬於密宗。

迄至南宋時期，密宗在民間的傳播已經形成了瑜珈教，南宋道教大師白玉蟾給學生彭梠講解瑜珈教諸神：「梠問曰：『今之瑜珈之為教者何如？』答曰：『彼之教中謂釋迦之遺教也，釋迦化為穢跡金剛，以降螺髻梵王，是故流傳此教，降伏諸魔，制諸外道，不過只三十三字，金輪穢跡咒也。然其教中有龍樹醫王以佐之焉，外此則有香山、雪山二大聖，豬頭、象鼻二大聖，雄威華光二大聖，與夫那叉太子，頂輪聖王及深沙神，揭諦神以相其法，故有諸金剛力士以為之佐使，所謂將吏惟有虎伽羅、馬伽羅、牛頭羅、金頭羅四將而已。其他則無也。』」

由此可知，瑜珈教的眾神十分奇怪，除了華光大聖外，居然有豬頭大聖、象鼻大聖之類的人物。密宗帶來一大串奇怪的神明之後，有必要將其灌輸給老百姓，佛教宣講的一系列故事便起了這一作用。有關「目蓮救母」的故事使大家知道了華光大聖的由來，有關托塔天王李靖的故事使大家知道了那吒太子，而最全面宣傳密宗與瑜珈教神明的故事則數《西遊記》一書了。白玉蟾所說的瑜珈教諸神，大都出現在《西遊記》一書中：

香山大聖——觀世音菩薩；
豬頭大聖——豬八戒；
象鼻大聖——獅駝國象王；
那叉太子——那吒太子；
深沙神——沙僧；
揭諦神——五方揭諦；
華光大聖——二郎神；
金剛力士——金剛力士。

可見，《西遊記》中的主要神明：觀世音菩薩、二郎神、那吒太子、豬八戒、沙僧等等，原來都是屬於瑜珈教的神明！這些神明在印度就附有一系列故事，傳到中國後，瑜珈教信徒將這些故事中國化，並增添了一系列中國的民間故事，《西遊記》是在這一系列故事上形成的。由於《西遊記》等佛教故事的作用，這一系列來自印度的神明在中國都成為家諭戶曉的人物，例如佛祖的宏大，觀音的仁慈，華光的孝順，那吒的勇敢，都深深刻在中國人的心中。這張神譜也使我們知道了《西遊記》中的五方揭諦、金剛力士等稀奇古怪的神靈從何處來？原來，他們都是瑜珈教的下等神明。

《西遊記平話》的主要作者——法主公張聖者

眾所公認：《西遊記平話》已經具有《西遊記》故事的基本梗概，它是《西遊記》發展史上最重要的階段之一。今人瞭解《西遊記平話》這本書，是通過朝鮮流傳的《樸通事諺解》，該書表明：元代中國已經有《西遊記平話》一書了。從《西遊記平話》龐雜的故事體系來看，該書的形成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歷史，它不可能在短促的元代形成，而更有可能形成於宋代。至少在南宋時期，已經有一些文獻談到《西遊記》的故事內容。這些記載是揭穿《西遊記平話》身世之謎的重要線索。

宋代張世南的《遊宦紀聞》一書記載了福州永福縣張聖者的一首詩：「無上雄文貝葉鮮，幾生三藏往西天。行行字字為珍寶，句句言言是福田。苦海波中猴行復，沉毛江上馬馳前。」這首詩中提到了三藏取經，也提到了猴行者，說明張聖者是《西遊記》故事的最早傳播者之一，而這個張聖者是一位瑜珈教大師。

有關張聖者的原始資料記載，張聖者原為南宋中期永福縣的一個賣鋤柄的農民，後來遇到仙人，因而成為「半仙」，其後方出家為僧人，這種半僧半道、亦僧亦道的形象，是當時瑜珈教僧徒的真實表現。從南宋中期開始，福州民間就流行對張聖者的崇拜，這是《夷堅志》一書中可以找到不少例子。至今福建崇拜張聖者的廟宇，還被稱為「閭山大法院」，所謂大法院，正是瑜珈教僧人施展法術的地方。宋元以後，福州對張聖者的信仰逐漸向南傳播，在德化、永春、安溪諸縣，張聖者的信徒很多。清代，安溪、德化、永春諸縣人又將對張聖者的信仰傳播到台灣，並稱之為「法主公」。台灣的許多廟宇都有張聖者之像，他一手執劍，一手執蛇，法像威嚴，台灣民眾認為：法主公是驅邪鎮妖的重要神明，這與福建是類似的。

實際上，在歷史上的法主公除了盡其驅邪除妖的瑜珈教法師職責外，他還是一個成功的佛教宣講師，正因為這一點，他才獲得民眾廣泛的信仰，乃至被官府認為他「造妖惑眾」，將其流放於梅州。從張聖者的一生來看，他具有寫《西遊記平話》的最佳條件。

其一，他不是正統的文人。他原為一個農民，通過自學，能讀懂佛經，能吟詩，而且寫得一手好字。他的詩十分俚俗，這都是一個平話作者的必要條件。正統的文人不會去寫平話的作品，而一般的人沒有文化，也寫不了平話，只有那些非正統學校培養出來的人物，才有可能對平話感興趣，也具備這一能力。

其二，福州民間長期流傳著平話藝術，至今在福州的城鄉還可看到講平話的書場。尤其是夏日的夜晚，常可見一群人圍著一個說平話大師，一邊消閒，一邊聽平話。說話的人抑揚頓挫，口若懸河，聽者神情專注，津津有味。平話是傳統文化的承載者，沒有這類平話藝術流行，不可能有《西遊記平話》一書問世。說書是中國傳統藝術，以揚州評話最有名。但這一藝術，北方人稱之為說書，揚州人稱之為「評話「，只有福建人稱說書為「講平話「，所以，《西遊記平話》明顯是福建民間的作品。張聖者在民間以機警聞名，他的名言流傳很廣，同時，他又具有「造妖惑眾「的能力，這說明他具有口若懸河的說話能力，這使其有可能成為宣講佛教故事的平話大師。具備這一條件的人並不多。

其三，張聖者還是一個鐵定的瑜珈教人物。平時，瑜珈教人物以鎮魔除妖為其職責，他們要使民眾鞏固對他們的信心，就必須具有傑出的口才，使民眾相信他們具有莫大的法力。所以，自我宣傳是十分有必要的。他們在平時就會講許多掃平妖怪的故事，只有這類人物才會將孫悟空剷除妖精的故事說得那麼生動，也只有這類人物才會宣揚瑜珈教的法力，這是張聖者為《西遊記平話》最初作者的又一證明。

其四，張聖者在其詩中詠及唐三藏與猴行者的取經故事，說明他對這一故事十分熟悉。以其經常在群眾中宣講的佛教的經歷，他當然會向其聽眾宣講取經故事，並將瑜珈教內宣傳其法力的故事加入《西遊記平話》，這促成《西遊記平話》一書的形成。根據以上四點，我認為：福建永福縣的張聖者是《西遊記平話》的最早作者，他對《西遊記》故事的發展與傳播起過重要作用。在《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一書中，《西遊記》的故事還比較平實，但到了宋元之際的《西遊記平話》，《西遊記》故事已經相當精彩，完成這一轉換的是瑜珈教中的人物，而法主公張聖者是其最典型的代表者。他出於傳播瑜珈教的需要，將瑜珈教神話及民間傳說與故事融入《西遊記》，從而形成了《西遊記平話》，為吳承恩《西遊記》的出現打下了基礎。

綜上所述，《西遊記》故事原為密宗與瑜珈教宣傳本教的故事，《西遊記》眾神原出於密宗與瑜珈教，為了宣傳這些來自西域諸神的神通，瑜珈教僧人對取經故事進行加工，奠定了《西遊記》故事的基礎，這就是《西遊記平話》一書。瑜珈教大師南宋福建永福人張聖者在這一過程中起了重要作用。是他將一系列瑜珈僧人降服妖精的故事注入《西遊記》，從而使《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中索然無味的故事變得豐富起來。所以，張聖者是《西遊記平話》的真正作者。不過，《西遊記》故事傳到中原之後，逐漸脫離了瑜珈教的控制，民眾的口頭傳說豐富的《西遊記》的神話故事，也改變了《西遊記》人物塑造的風格，吳承恩《西遊記》的價值在於：將神還原為人，從而使《西遊記》故事的宗教意義淡化，並具有令人難忘的幽默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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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主公廟
(南京西路344巷2號)

延平北路、南京西路口有座法主宮，是安溪茶商的信仰中心，供奉著泉州人的守護神張法主聖君。清同治8年(西元1869年)，安溪人陳書楚由碧靈宮分靈來台，原奉祀於振南茶行，後由茶商們捐地建廟於此。

法主公又稱張聖公、張聖真君、張公法主、都天聖君、張法主公聖君，是福建永春安溪一帶居民所篤信的神明。相傳張法主公聖君是宋朝人，兄弟三人聞福建永春州九龍潭石牛洞有千年大蛇，能化人形危害地方，張氏三兄弟乃入洞制服蛇妖，之後化為青煙升天成神，禍患從此而絕，百姓安居樂業，建廟奉祀尊為法主公。

此廟以大龜會著稱，信徒大多來此祈求生意興隆、疾病痊癒特別靈驗，每年的農曆９月23日是法主公聖誕日，善男信女來廟乞龜許願，翌年還願需連本帶利，以１隻還２隻，所謂龜，指的是糯米製成的紅龜粿。

光復初期，法主公廟後面流動攤販群聚，由於軍警查緝私煙不幸傷人，引爆遍及全台的二二八事件，是臺灣近代影響深遠的歷史地點。(註1)

註1: 2月27日晚的緝煙事件，發生在南京西路天馬茶房附近，當年為夜間煙市，即現在生元藥行、富順飯店、海霸王所在地，緝煙人員毆打林江邁之後，一位緝煙人員逃至南京西路和延平北路口（今福記），傅學通沿南京西路轉迪化街，逃至永樂戲院，打死住在迪化街（今台灣金銀絲公司大樓）的陳文溪。當時有二、三輛消防車來此，被民眾燒毀在今南京西路及重慶北路一段街口附近空地。當晚約12時，新竹縣長朱文伯乘烏頭車至此，為民眾毆打，地點就在現今亞細亞旅社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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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省思】 論法主公與《西遊記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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