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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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nja & Knight》


  /1

  「請各位多加注意了……那,今天的集合到此解散。」

  在開會的主席宣佈這次會議結束的瞬間,一旁會議室的大門突然間的被人砰的一聲推開,穿著銀白色鎧甲的青年喘著氣站在門口,和裡面人們穿著輕便的服裝相比,會讓人感覺他是故意穿著來作秀的,而且──

  「等、等等……我到了,呃、不、抱歉我遲到了!」

  他遲到了。

  看他那頭褐色短髮雜亂的樣子,一看就會讓人覺得『這傢伙應該是剛起床吧』,實則不然,和他見過幾次面就知道,他頭髮一直都是亂得一蹋糊塗。

  伴隨著他的闖入,參加會議的其他二十多位工會成員則是發出陣陣的訕笑,同時也有許多人起身準備離開。

  坐在長型桌子其中一邊的主席位上,擔任會議主席的短髮女性將方才桌上的會議報表稍微收拾整齊,表情黯淡的看著遲到的傢伙。

  大概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那位青年往那個位置移動的腳步緩了一下;經過他身邊離開這裡的成員們,則是帶著詭異的笑容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雖然我上次說『請你注意服裝儀容』,但是並沒有叫你把那副重得莫名奇妙的騎士鎧甲穿來開會吧?還有,你遲到了。」

  「呃……這是因為、因為我很喜歡這副鎧甲,正好今天要來時想到夏洛蒂會長的教誨,刻意穿過來的!」

  「這樣子啊,沃爾夫,真的這麼喜歡嗎?」

  被稱作沃爾夫的粗線條騎士似乎看見了轉機。「當然!騎士的鎧甲對於騎士本身而言就等同騎士的第二生命!不僅如此,就如同騎士團的前輩們所說:騎士的鎧甲和騎士的尊嚴更是──」

  夏洛蒂輕輕撥了一下整齊的黑色短髮、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停了,有一點點敷衍的味道在。

  「好好,我知道了。那麼照慣例,遲到的去做公會內部的清潔工作可以吧?我記得會長室昨天王室那邊有客人來還沒清理,那就請你過去打掃嘍。」

  她像是終於想放了對方一馬,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事實上,夏洛蒂會長笑容的魅力會令人完全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有潔癖的她即使只是穿件普通的休閒服,那種沉靜、不苟言笑的氣質也會讓人覺得她似乎穿了件禮服般的高貴,黑色亮麗的短髮雖然沒有特別使用保養品刻意去呵護,但是卻依然讓人聯想到與貴族有關的字眼。

  平時說話較為嚴肅的她,難得笑起來是相當可貴的;曾經有位吟遊詩人稱之為『沙漠中的海市蜃樓』,沒錯,是海市蜃樓。

  尤其沃爾夫對她抵抗力是尤其的差,差到在公會裡還算挺知名的。

  「一點小事,當然沒問題!夏洛蒂大姐!」

  「好好,乖,記得以後不要再遲到了。對了,穿著鎧甲清理的時候,小心鎧甲不要弄髒嘍。」

  「感謝大姐關照……呃?穿著鎧甲……?」

  「對,辛苦了。」

  沃爾夫搜尋著自己當初成為騎士時,發配給他鎧甲的那位員工說的話:「唉,你們騎士辛苦啦,背著二十幾公斤的金屬整天跑……盡量別穿太久,即使你身體鐵打的也會受不了吧。」

  她從座位上以輕鬆的姿勢站起,又是嫣然一笑。

  「鎧甲不是騎士的第二生命嗎?我隨意的剝奪別人的生命不太好吧。」

  『……不,我覺得有時候剝除掉可以使人生更愜意。』問題是這句話我今生大概都沒有辦法在她面前說出口。

  「對了,今天開會的內容,你就自己去找其他成員問吧,務必要清楚唷。」話才說完,她就一副悠哉的樣子關上了門。

  「可惡!又被騙了!」沃爾夫有些憤慨的槌了一下會議桌,發出很大的聲響。

  「…別太在意,一點小事不要那麼激動嘛。」

  突然傳來的低沉男性嗓音,是從唯一一個還沒離去的男子口中發出,瞧他的穿著打扮,輕便的連帽外衣和黑色長褲,那很明顯是武道家的制服。

  「啊啊,涅爾特你還沒走啊。」

  被喚做涅爾特的武道家,是沃爾夫在這個公會裡較為交好的友人之一,同時也是他身邊唯一比較正常的人物;和沃爾夫較為頹廢的思想而言,涅爾特是個積極思考的對比,也因為身為侍奉神的行動派,不染不作弄的黑髮和乾淨的武道家服裝制服,讓他像個乖學生似的存在這個地方。

  「嗯,留下來等你,反正你待會應該也會來找我。」

  「你講得真是輕鬆……我可是被處罰耶。」

  「常有的事嘛,不重要啦,倒是今天的會議內容──嗚!」涅爾特被騎士用他的金屬拳套補了一拳,再進入正題:「嗯哼?說來聽聽啊。」

  他們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這裡、往會長室──騎士清潔工即將清掃的轄區走去。


  他們兩個在前往會客室的途中,城堡般的迴廊在早晨陽光的灑落下感覺相當宏偉,而他們兩人也悠哉的慢慢踱步著。

  「嗯,就是王宮那邊定了些新規則啊,關於『公會』怎樣怎樣的制式條規,其實也就像是不准殺人放火,作壞榜樣那一類的話而已……倒是夏洛蒂大姐很豪爽的直接把它忽略掉。」涅爾特揉揉自己頭上被搥出的包,有點哀怨的說著。

  「你講一些忽略掉的東西給我做什麼啊……?」

  「不,我在清楚的和你闡述這次會議談到什麼嘛,接下來才是重點。」

  聽涅爾特這樣講,夏洛蒂會長自己本身都覺得那些條規相當乏味吧?畢竟,幾個月前才突然發佈的『徵召公會組織』的命令可是令許多人都相當錯愕呢。

  近日在『盧恩-米德加爾茲王國』境內西北的,因為千年前魔族入侵而毀滅的一座古城,似乎有魔獸大量出現的跡象;為了穩定民心、必須有大量的軍隊在短期內進行鎮壓行動,然而國庫並沒有足夠的資金以支撐這個暫時性的兵團。

  現任的國王特力斯坦三世,可說是相當睿智的君王;為了解決這個突來的問題,他決定讓私人軍團興起並給予其『相當的福利』,使其為自己效命,同時避免掉財政方面的問題。

  此私人軍團即命名為『公會』。

  至於所謂相當的福利,則被囊括在這迅速興建的二十座『公會領地』內。

  「聽說要舉辦『公會領地戰』的樣子呢,因此會長有情報說──」

  沃爾夫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什麼公會領地戰啊……?」

  「──我突然覺得你有沒有參加會議根本就沒有差別嘛,算了、我順便提一下…似乎是因為怕古城的鎮壓行動結束之後,原先佔有領地的公會實力下降的關係,國王允許了每固定時間開放一次的『從原公會奪取領地』,如此一來,那些原本強勢的公會也不敢怠慢吧。」

  「喔──真是設想周到啊。」

  沃爾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事實上他只知道個大概,因為在那一次的會議他也是遲到了、不、應該說是錯過了。

  「我說啊,讓我繼續把重要的講完。聽夏洛蒂大姐說啊,有公會暗地雇用了天津那邊的暗殺組織,要把一些比較強勢的公會要人暗殺掉,或是竊取一些內部情報的樣子,所以會長希望我們在這一兩天內就裝配去修理或買齊。」

  「這樣啊……咦?我們算是強勢公會嗎?」

  「目前來說,或許吧。」涅爾特聳聳肩,「你看嘛………原本建造這些城池時,似乎刻意的將山脈地下的靈脈挖出個連結各個領地的坑道,導致在以結界封鎖之後,怪物從靈脈內部湧出而群聚在內,然後王宮那邊不負責任的說:『必須要把那些魔物清除以證實自己有能力擁有這座城池』,目前公會領地有二十座,而在普隆德拉首都五座之一的『克林希特』被我們佔領,況且人數只有不到二十人,綜歸而言應該算得上是小有程度吧?」

  ……這樣叫做強勢嗎?

  雖然腦中冒出這個疑問,但我並沒有認真的去思考答案;一直以來,我只對自己、現在腰上的劍有充足信心而已。

  「喔,是嗎?」

  不以運動來活絡自己的思緒,自己腦袋平時就會莫名其妙的難以思考些邏輯性的問題,也因此自己比起輕便的服裝、反倒是比較喜歡穿著鎧甲倒是真的……只是沒有人會喜歡被逼著穿吧。

  「唉……大致上是這樣吧,我突然覺得等你邊作勞動服務邊跟你說比較節省我的口水,待續。」

  「你真了解我──喔,是這個轉角過去嘛,我對這裡還不太熟。」

  「應該沒錯……嗯?」

  在一個長長的走廊轉了個彎,然後走向目的地的房間,只是在這之前他們還先看見了一個人迎面走來。

  「會長好。」「夏洛蒂大姐?」

  夏洛蒂已經把衣服換成超魔導士的制服,這件象徵魔法師之頂端的棕色絨毛短袍,只要明白的人光看見就會產生敬畏的心理。「喔,是你們啊。」

  「呃……啊,我清掃時順便請涅爾特向我說明今天的會議內容沒關係吧?」

  處罰時嚴禁有人代勞,沃爾夫相當了解這個規矩。

  夏洛蒂在他說話之前,就轉頭看了旁邊會長室的門一眼,然後凝視了一會兒才作出回應。「嗯,可以啊──」

  「嗯、還是算了,會長室改天再清好了,你先去幫我清大廳吧。」

  她的眼睛沒有從門上移開過。

  「咦…!不要啦,大廳大太多了……」

  「還有力氣回嘴的話應該是精力過剩,看來是可以加碼?」

  騎士清潔工應了一聲,然後有些不甘願的和涅爾特掉頭走向原路前往大廳去了。

  夏洛蒂看著他們兩個從轉角消失了身影,轉過頭輕輕的握上了會長室的門把。

  會長室是個接近長方形、比一個教室稍大的書房,雖然因為才剛得到這個領地不久,上面還沒什麼書。唯一的一扇窗戶透著光照亮了這個房間,而辦公桌位於中間偏向一側的書櫃,空無一人的會長室整體而言相當乾淨,和夏洛蒂本身的潔癖應該有相當大的關聯。

  她進來後隨手將門帶上,環顧了一下房間,用平淡而清脆的嗓音說著:「你要自己現身呢,還是要我用『火焰』代勞呢?」

  整個房間本來就瞧不見任何人的身影,而夏洛蒂則在原地靜待了幾秒。

  她不發出聲音的,在心中嘆了口氣。

  ──沒有回應呢。雖然說不是相當確定,但是……

  她依然輕輕的伸出了手指,以代替沒有帶在身邊的魔杖。

  同時,以相當熟練、咬字清晰的口吻低聲開始唸咒,那種速度即使說是背熟可能還不夠予以形容,或許咒文在她的腦中會比她自己的名字還要深刻的程度。

  不過任誰聽見,都不會信她現在吟詠的是與火焰有關的咒文。

  一個閃光突現!去勢兇猛的暗器向夏洛蒂激射而去。

  早有準備的夏洛蒂連停止唸咒的意思都沒有、她的思緒不會因此被干擾,因為她的唸咒將比那道閃光更快──『──能量外套!』

  一陣藍光搶在突襲的飛刀之前籠罩了超魔導士全身,並且有如厚重的棉被一般將飛刀擋在外頭,使其無力而墜。

  她看向飛刀的來向,同時移動著步伐。那裡這時沒有任何東西繼續射來──卻有一陣風的呼嘯先傳進夏洛蒂耳中。

  ──風?是風屬性魔法嗎?不過並沒有聽到唸咒的聲音,應該也不是魔法捲軸,是使用其他系統的咒法吧。

  夏洛蒂迅速的將背後的袍子罩住上半身,試著防禦住接連而來的魔法攻擊。

  魔力是一種『幻想力』,如同模擬他物之前的原型,本身不存在「性質」之類的意義,純依照驅動者的意念去發展其方向,令其幻化成火焰、閃電等能量體,亦或作為動力來源驅使物質的改變,水之流與現在的──風之刃。一經了解,這種「偽造」的物質便無法對於另一術者做出什麼太巨大的震撼。

  只感覺一道強風席捲而至,耳邊全是嘈雜的風聲,後方的入口木門也被吹得嘎嘎作響。夏洛蒂雖然可以抵禦魔法性質的攻擊,但是也難免被吹得倒退好幾步才止住。

  手中抓來防禦的半截披風已經破得七零八落,手上還有一些割傷正滲著血。

  『──火狩!』

  她迅速的叫出了能夠抓出、以魔力藏匿住的敵人──以赤紅火焰為形、撕毀藏匿的魔法之焰,像個衛星似的繞著主人迴轉。

  會長室的房間並不算大,所以可說全房間都在這個法術的作用範圍內。

  靠窗的一角,一個身影彷彿被火焰燃燒著、慢慢浮現,即使不是白天、那被燒出來的輪廓依然容易辨識,那是個身材勻稱的女性。

  她身上的布料相當的少,以藍紫色為主的粗布緊緊的裹住身體、將身體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而以黑色布條繫住的腰部相當的纖細;如此的裝扮明顯的不屬於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的境內,應該是哪個稍微偏遠地區的民俗服裝吧。

  她是個面容清秀的少女、脖子纏著條紅色的圍巾;夏洛蒂認得出來,那就是天津地區名為『忍者』的服裝,至於那相當輕便的穿著,則是他們的工作所需。

  一個鈴鐺似的清脆女音從人影方向傳來。「……妳就是『夏洛蒂‧修特雷』吧。妳是用了什麼方法識破的?」

  「哼,『隱匿』啊?妳的技巧還略嫌粗劣了。公會領地建築在這塊首都以北的土地,正具有鎮壓地下魔獸的效果,也因此不論哪個角落都不是個讓人感覺平靜的地方。想營造過於平常而毫無存在感的地方嗎?不管怎麼說,異常就是引人注意的一部分啊。」

  女忍者聽了也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心中慢慢的提升對眼前黑髮女子的警惕。「這樣子啊,看來是磨練得還不夠精湛呢……」

  對方一直與自己維持著若有似無的敵意,如果妳不打算先破壞這短暫的平衡的話……

  「話說回來,很抱歉沒有為客人準備茶水,畢竟我們一向並不歡迎不請自來的鼠輩。」夏洛蒂的語調相當輕鬆,左手叉腰、而右手垂在一旁,如果沒有刻意去注意的話,很難發現她的右手食指伸出,像是西部牛仔將手擺在槍套的一旁。

  「呵,身不由己。寒喧就到此結束吧,那麼……」

  「啊,請留步。」她似乎是早已猜到對方想說什麼,不等對方說完就挽留了對方。「如果您想破窗而出的話,我的『箭』會在瞬間貫穿妳唷?」

  渾身淡淡的藍光依然保護著自己,夏洛蒂輕鬆的威嚇著對方。

  經過剛才的交手,女忍者多少也估量得出,自己即使不會像她所說的、卻也不會好到哪去。她口氣明顯的冷漠了許多,「哼,想要從我口中知道什麼情報的話,除了雇主的情報,妳倒是可以考慮向我們交易……妳要什麼?」

  超魔導士卻毫不在乎,右手食指輕輕一指窗戶,從她身上牽出細微的藍光快速的撞向了窗戶,而窗戶立刻結上一大片不規則的厚冰,想破窗而出的話,不如試著打破牆壁會快一點。

  「────!!」


  「……交易?喔、相當抱歉,小女子表達能力不佳,造成誤解,請您見諒。請讓我重新表達一次的我的發言吧: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情報、交換條件,我所要說的只是──」

  夏洛蒂躬身向對方行了一禮,然後抬起頭、用清澈的黑色瞳孔看著對方。

  四眼對視,女忍者的身體本能的震了一下,那雙眼睛中不帶著憎恨、憤怒一類的情緒,反倒相當的單純──

  『──請妳消失。』

  這樣看來,其中一項任務,似乎有其困難。

  她一咬牙,立刻雙手在胸前交握、快速而連接不斷的以不同手勢結合,彷彿儀式前的準備。

  擋在她面前的超魔導士一反悠哉的常態,以帶著肅殺的眼神盯住對方,詛咒般的唸起咒,準備抹殺。



==========

第一次於小說版發長篇...(之前作廢)

請各位多多指教。
如果有錯字或用字遣詞有誤,還請各位不吝指教。

【留言本】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8-26 07:19 AM 編輯 ]
 
「回應妳的,是真實的我。」
         「否定妳的,是偽造的我。」
                            「請不要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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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像個飯店入口似的,一個蜿蜒的長廊進入後,接下來便是往左右近二十公尺寬、向前直直延伸約四十公尺遠的長方形大廳,而順著走廊的出口、在長方形的空間並排著該公會的旗幟,連結到最底端的牆壁又掛著一張大旗,以強調這裡的主權。

  銀色鎧甲配上短披風的騎士、穿著輕便的武道家,正好在這長方形區域末尾、有著大面旗幟的地方。

  「嗯,剛才說到哪了?」

  「對了,我還沒有說對方的來頭啊。」

  「……來頭?」

  「天津那邊的暗殺組織啊,裡面的成員被稱做『忍者』,不過,雖然表面上是暗殺組織,但是似乎蒐集情報的能力比起暗殺更利害一些,不僅如此,他們對於魔力的操作與體技方面,似乎和『盧恩─米德加爾特』境內的技巧差異甚大呢。」

  「哦,真想見識見識。那要怎麼做才能見到他們呢?」

  沃爾夫眉頭一挑,對這話題稍微起了興趣。

  「我死都不會告訴你,天知道你這傢伙會做出什麼荒謬的舉動。」

  騎士哈哈一笑,往四周看了看。「老實說我忘記掃把放哪裡……嗯?幾乎都沒人在呢,都跑去城市採購了嗎,真乖……」

  他的視線落到那面旗幟上,眼睛瞇了一瞇。

  「我記得前幾天這裡好像還沒有這面大旗幟吧?」

  「嗯,昨天王宮那邊送來的,似乎為了模仿夏洛蒂會長的手筆花了相當大的功夫呢。」

  他看著那面大型旗幟,上面畫的詭異圖案是出自會長相當不在意的手筆。由於王室那邊要求公會得做出個圖騰,以彰顯各個公會的特色。

  「反正我們公會本來就成立在沒有旗幟的時候,那種象徵性的東西沒有實際上的意義,只要大家都在不就好了?」

  不過他們這群人會聚集在這裡,說不定本身就是一種奇蹟。一個看似嚴肅卻不正常的會長,和一堆沒事惹事生非的會員。

  看沃爾夫似乎有點看到出神,涅爾特已經手腳迅速的拿了把掃把過來給他。「嗯……?你還在看啊,好啦,該工作啦……嗯?」

  騎士仰望著旗幟,兩手背負在後,似乎看得相當入神,但是右手卻無聲無息的比了個暗號。

  武道家看了旗幟一眼,笑得有點詭異。「哈……哈哈,看得出神了嗎?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附著薄裝甲的騎士手套,大拇指往下一比。

  涅爾特唸出一個詞彙、同時把手中的掃把扔開。

  『光獵!』

  天藍色的螢光球環繞著涅爾特出現,與魔法師的『火狩』只有顏色不太一樣,然而效果卻是完全相同──將藏匿在此的一切偽裝揭開。

  在沃爾夫眼睛注視著的方向,一身藍紫色穿著的男子體格壯碩,卻輕盈的站在那面頂端有三公尺高的巨大旗幟上,那男人高大的很、只差沒幾公分便可以撞到高度近五公尺的天花板;但是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有著好幾道刀疤的兇徒長相、而是他反手而握的──『卍』字型、長與寬都超過一百六十公分的巨型金屬製飛鏢。

  仔細一想,兩個掛住旗幟的掛勾,竟然神奇的可以支撐一個人和那種重物在上面,可以想見高超的不是掛勾、而是人。

  藍色的忍者即使鼻子以下以紅色的圍巾圍住,還是難掩他眼神中的訝異。是自己的『隱匿』有什麼問題嗎?不,從以前到現在也不知道用這招潛入幾次了,就連站在面前都有自信不被對方發覺……

  忍者之中,以隱匿這項最為自豪,不同於這個國家的盜賊們所熟稔的『隱匿』,他們從中變化、甚至於強調呼吸、步伐、藏匿點等,被識破可說是生平大事一件。

  「給我立刻下來,不然我就先把你腳砍了再跟你慢慢談。」

  藍色忍者圍巾底下的嘴巴微微張了開,以無法判斷是不是故意弄出的沙啞聲音說道:「你怎麼判斷的?是騎士先發現的吧?不過那位武道家似乎也過了一會就察覺到。」

  「我管你那麼多,玩捉迷藏被看到就輸了啦,不打一架不行啦!」

  涅爾特突然覺得騎士的結論似乎有點奇怪。

  「我們忍者做的是『交易』,所以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下來,是個很輕鬆的交易吧。」

  沃爾夫冷哼一聲,唯有一觸即發的場面、與敵人用性命相搏的戰鬥,才能讓他的腦袋正常運作。

  看來這傢伙對於被發現似乎很重視嘛,不過他應該也了解,他一下來代表什麼意思。反正,趁著興起多說一些話也無妨,正好可以使自己亢奮的心情稍微冷卻一下。

  「真是不湊巧啊,之前在這公會領地窩著的魔物首領可是個隱匿方面的大師級人物,他可以自己創造氣氛並融入在自己的世界,彷彿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相較之下,感受到你的『單一存在』就簡單多了。」

  對方並沒有回應,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麼。

  一旁的涅爾特心裡一毛,想到當天這個大廳漫天蝙蝠的灰暗氣氛、只要不隨時使用可以解除對方藏匿的魔法、坐以待斃的話,人就會一個個在停滯且腐敗的空氣中被剎那撕裂、啃咬。

  德古拉男爵穿著一身歐式風格、高雅別緻的禮服,纖細的手指相當符合貴族這個別稱,但是那雙手混入快速而龐雜的大群蝙蝠中──

  迅猛的割開同伴的戰甲與肌肉。

  急速的切開朋友的肉體與意識。

  狂傲的剖開我方的團結與勇氣。

  無盡虐殺。
  

  涅爾特的頭被重重捶了鋼鐵般的一拳。「嗚啊!」

  「你這傢伙搞什麼、還沒回復過來啊,這樣子怎麼當我的好搭檔。」

  「呿,誰跟你好搭檔來著。」他嘆了口氣,然後繼續向騎士問了一句話:「當成敵人不用說了吧?」

  騎士的劍早已拔出。

  當忍者似乎還在沉思的時候,兩人已經行動了。


  「畜氣。」

  涅爾特唸了一個辭,身邊迅速的匯聚了一顆天藍色、被稱為『氣彈』的光球,這對他而言可是有如手槍與子彈的關係。原先環形繞著的光球,『光獵』也在此時因為時間而失去效用。

  「真性急,我說過我會自己下來的。」

  腳往牆壁一蹬,身體疾衝而出、往騎士的方向,同時右手的巨型飛鏢也猛力一揮。

  沃爾夫並不硬擋直接退開,閃開了這一下,雙手劍緊握著再度向前劈砍向剛落地的對手。「哼,性急的是你吧!」

  砍到了!?

  沃爾夫的眼睛,明確的目擊到對方被斬斷的一慕……

  但是手感卻相當空洞。

  騎士並沒有停下腳步而向前衝刺,因為同時間,一個完好的藍色忍者出現在被斬斷的幻象五公尺後,半跪的姿勢、看似他原本就待在那裡。

  ──可惡,那個替身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涅爾特並沒有閒著,能夠操作『氣彈』的他,藉由消耗氣彈進行有如瞬間移動的位移──

  已經在忍者背後的他,準備與騎士來個前後包抄,一個手刀往背向自己的忍者劈落!

  「啪啦!」

  一陣地面岩石碎裂的聲音傳來。原本手刀該擊中的位置已經沒有人在,武道家的手刀只達到了劈碎地面的表演。那並不是跳開、而是憑空消失。

  「隱匿?」沃爾夫心中愕然,即便你能以隱匿狀態進行移動,也沒有辦法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內離開十餘公尺,『光獵』能夠捕捉的範圍可不算小喲。

  另一人也是相同的想法。『光獵!』

  天藍色的光球再現,環繞著四周。

  ……卻沒有任何身影被捕捉到。

  最訝異的莫過於涅爾特,半徑十五公尺的搜索範圍,他只在自己發動的半秒多就離開了嗎?如果這樣的話,再把人找回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還在。」

  沃爾夫的直覺比起涅爾特來得敏銳,除此之外,眼睛再看到了一個事物作為這個判斷的佐證。

  從大廳空曠的一端、平行地面飛行、巨大的卍形飛鏢現在正以直線高速旋轉飛來。藍色人影投出飛鏢後並沒有動作、而是待在原地。

  哼,想要殺掉我們嗎?擁有我們所不清楚的移動能力卻不選擇逃跑,看來是對自己的實力相當有自信的傢伙哪。

  「──我可不喜歡、被人小看啊。」

  飛鏢來勢雖然猛烈,但是卻不是難以閃躲的速度。

  騎士和武道家默契極佳,一左一右的同時閃過飛鏢,往人影衝去,只是才到半途、那人影卻又再度消失。

  那傢伙、該不會……

  兩人同時轉頭。

  被那個忍者以莫名的瞬間移動到飛鏢的終點、將投擲過去的飛鏢接住再丟回來,在他們眼中,飛鏢根本就是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殺回來。

  陣陣撕裂空氣的戰慄風吼、發出嗡嗡的長音在空中蔓延、同時速度提高了彷彿快上一倍似的,那飛鏢的散發出來的氣勢比起之前『判若兩鏢』。

  哪有差距如此龐大的飛鏢?要和現在飛鏢的聲勢比的話,他第一次丟擲飛鏢時使用的力道大概只有現在的四分之一,說不定還是邊打呵欠邊丟出來的。

  急忙迴避,武道家沒事、反倒是騎士似乎不及閃避,肩甲整個被削破,只差一點只怕就是濺血。

  沃爾夫果斷的把剩下的肩甲破片扯下,免得造成累贅。

  他心裡琢磨著,這種威力和速度。

  ──要擋下毫無問題。

  他和武道家打個暗號,然後自己往忍者的方向、再度舉劍衝刺。而涅爾特並沒有移動,站在原地準備。『畜氣。』天藍色光球浮現出來。

  如出一徹,忍者再度消失在空氣中。

  那待會,飛鏢還會飛回來嗎?

  騎士早已有所準備,像是折返跑般的腳步一踏,轉身面向後方。

  「咦?」飛鏢竟然已經就在眼前。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6-26 08:49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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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爾特雖然想阻止飛鏢,但是腳步剛踏出,側邊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現。

  『隱身攻擊。』忍者沙啞的聲音搭配銀色刀芒一閃,涅爾特震驚之餘,即使速度不慢,脖子卻依然被劃破、噴出血花。

  忍者原本打算一刀進襲貫穿脖子,但是僅只是割斷頸動脈卻與目標差距甚遠──

  ──對方還有行動能力。

  沒有絲毫的考慮時間,已經決定下一步的策略。

  『霧裡劈砍。』忍者唸了作為啟動語的不知名辭彙,同時電光火石的一刀斬向涅爾特雙腳。

  相當習慣瀕臨死亡的涅爾特習慣性的對敵人的攻擊做出反應。『弓身彈影。』

  再次刀光閃過,那裡除了尚未落地的血花、竟然已經沒有人影留在原地。

  「霧裡劈砍」──忍者們以暗殺為主旨的技巧,在給予對手攻擊的瞬間同時啟動隱匿機制;攻擊失敗雖然頗出他的預料,但是卻不會影響他的步調。

  武道家選擇退開,語音剛落,人已經到達了二十公尺外的地面,真要說來,這應該才是正宗的瞬間移動;他一手掩住那還在噴血的傷口、半邊身子已被染紅,同時以治癒術開始療傷。即使頸動脈被割破,但是如果在極短時間內再止血、療傷的話,受傷本身所代表的意義,只剩下痛覺與失血吧。

  剛才的飛鏢突然飛回來似乎並不是忍者去使它轉向,看來是投擲的手法不同,造成自動折返嗎?不過即使折返回來、聲勢竟然絲毫不減,實在是令人咋舌。

  飛鏢突襲騎士、忍者的暗殺、忍者的消失,不到三秒內發生、結束。

  沃爾夫那傢伙則毫髮無傷的站在原地,第一次被削壞肩甲果然是裝出來的,他穿上鎧甲後的速度還可以與我相當,哪有可能這麼容易掛彩……

  涅爾特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要一個整齊切斷的傷口止血、癒合,在他這神職人員的手下只需要幾秒便可以「修復」。

  只是幾秒依舊太慢,忍者已經再度將飛鏢擲出,造成忍者專攻騎士一人的情況。

  『投擲風魔飛鏢!』

  一聲高昂的吶喊,看來忍者絲毫不介意兩人對自己的能力到底了解多少。

  ──另外的原因,就是之前的「攻擊」不能被稱之為『攻擊』。

  高度一公尺的平行疾馳。那飛鏢以真正可謂速度的狂猛氣勢席捲而來,沒有聲音、或許是轉速過快到了再度回復沒有聲音的境界,飛馳的電鋸挾帶著龐大的壓迫感、與猶如可以毀滅一切接觸到的事物的蠻橫,即使只是想與飛鏢擦過、想必也會被四周的空氣撕裂。

  「──終於來了嗎?」

  騎士呈現亢奮狀態、讓下意識的戰鬥本能支配自己。

  感受那電鋸所傳達的惡意與壓力、體會週遭被渲染的殺戮氣氛。

  ……對方相當值得,眼前的忍者確實是個好對手。

  『衝鋒攻擊!!』剎那間的衝刺。


  他以右手單手握劍、左手保持平衡,將身體壓低到半公尺以下,不理會那大型的「風魔飛鏢」是否會將他頭皮撕毀,身上的銀色鎧甲像是絲毫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衝刺到正在飛鏢底下時,在空中翻飛的披風被整個攪碎、同時騎士的頭髮也被削去了一些。

  但是他毫不在意的、享受這種刺激。

  將魔力的爆發放在腳部的衝刺上面、而只將少部分配置在劍上,這種分別配置的做法對於「騎士」這種較於注重體能的戰士,可說是少數人才會的技巧。

  騎士就如此壓低身體、高速衝刺至忍者面前。順著這股衝鋒的速度,銀色的劍劃出一道長長的銀光直取忍者胸前。

  急忙舉起手中的短刀一擋,刀被騎士一劍震飛、忍者的詫異非同小可。

  原本打算以風魔飛鏢壓制對方的行動、同時以暗殺趁對方應接不暇解決掉,如果成功……眼前的騎士肯定成為屍體。

  藍色的高大忍者瞬間退開,雙手合握、半秒中交換了三個手勢、最後一個手勢掌心面向騎士,他的劍也再度猛劈而來。

  『火炎花!』

  深紅的火焰從忍者的手心捲出、讓人產生似乎看見花瓣飛舞在空氣中,高熱使空氣晃動、焚燒對手,逼退了騎士的進擊。

  同一時間,飛鏢似乎撞上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牆壁可想而知的坍塌了吧。

  「呼哈哈……連魔法也會使用嗎?還有什麼招全部都使出來啊,不要讓我期待落空啊!!如果把你的劍打飛你就可以使用魔法、那讓我再把你用來施咒的雙手斬落、繼續變些花樣來給我看看啊!!」

  「──哼,得意忘形啦,小鬼。」

  忍者不悅的反駁,計畫被打亂、自己還有任務在身,讓他不想和眼前的狂人硬拼。

  涅爾特的治療已近結束,正打算繼續參戰時,卻看見通往會長室的大廳出現一個人影。

  那位女性藍色的裝束和男性的忍者很明顯為同路的,但是那女人卻臉色蒼白到有若浮屍,同時身上凍傷、灼傷的痕跡層出不窮、額頭上還淌血著,讓人有種慘不忍睹的感覺。

  清脆而令人聯想到鈴鐺的聲音傳來,女忍者靠著牆壁,連喘氣都很勉強的和男忍者說話。

  「……濤……任務結…束……離開。」

  男忍者一陣痛心,不僅為人、也為現在的情勢感到棘手,她畢竟在實戰的經驗過於少了,又或許因為意識有些不清楚,不了解這樣的一個『傷患』在此時出現的結果是什麼。

  「妳──要急救嗎?」

  名為“濤”的男忍者似乎壓抑了自己略為激動的情緒,忙跑到她旁邊扶持住,而沃爾夫見狀也不阻攔、只是慢慢的移動步伐,涅爾特則是相距過遠無法阻止。

  女忍者不斷粗喘著,勉強回上一句:「…呼…哈……沒有致命傷……離開、我可以動。」她似乎試著支撐起來,但是卻又頹然倒下,男忍者則輕輕的將她托在手中。

  騎士突然在此時說話了。

  「可以動嗎?真是太好了──你們的委託人是誰?」

  濤冷笑一聲,只有這幾個字不是交換用的籌碼。

  「──對了,你似乎只能在隱匿狀態下使用那種瞬間移動吧。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懷中那半死的傢伙我會讓她死全唷。」

  沃爾夫認真的說著,方才緩慢的移動,現在他只距離兩個忍者五公尺左右的位置。濤剛才輸在料錯對方的攻擊範圍、因而失勢,對於眼前的騎士如果說他能夠『在半秒內斬殺十公尺外的目標』,他這個實際體驗過的沒理由否認。

  濤頓了一下,但是同時屏棄了那個想法。

  ──因為如果違背身為忍者的條規,那就不配稱為忍者,只是個任性的孩子而已。

  「看來談判破裂呢。『隱匿』這個辭現在請你們兩位當成禁忌、尤其那位女性請閉嘴,嘴唇如果張開我一樣出手。」涅爾特插了嘴,已經療傷結束的他、脖子上已經結疤,作為暫時處理。

  男忍者一震。

  看來在連續使用『影子跳躍』的情況下,已經被這兩人摸清楚使用的限制。如果一人防範一個的話,兩人同時逃開是絕不可能的事。

  如果只是同伴之間的關係,那男忍者會毫不留情的離開這裡。在這一行中早已有互相犧牲以全大事的心理準備──

  ──只是旁邊的人,不論身份、感情,都是無法拋棄的。


  「沃爾夫、涅爾特,你們做的很好。」

  柔和的聲音傳來,從那個通往會長室的通道,夏洛蒂再度緩緩步行而出。

  雖然說女忍者的模樣已經奄奄一息的感覺,但是夏洛蒂會長感覺又是另一種狼狽;身上的原本為褐色的低胸窄裙,現在已經有九成染成鮮紅色、還傳來陣陣血腥味,似乎是腰部受到嚴重的創傷,連帶背後的斗篷也像是被狗咬般的撕毀。

  即使外表看起來受傷極為嚴重,她現在除了明顯的有大量失血過,卻好似沒事人一般的說話。

  女忍者彷彿看見幽靈般的震驚、然後她的視線落在超魔導士的腹部一帶……

  ──結冰了?

  自己明明以雙亡的禁招『一閃』將對方的腰部斬斷接近三分之一,但是卻是這樣子繼續行動嗎?將自己的傷口施法凍結,或許太瘋狂才會做這種事。

  「不是說過、尚未熟練的技巧不要使用嗎?」男忍者語調聽得出他的失落、同時也代表任務失敗。

  夏洛蒂看著兩個入侵者,像是想到什麼事般的──

  微微一笑。

  令人想到盛開的白色百合。

  兩個忍者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這個具有極大魅力的笑容時,敵意竟然減輕了許多。


  「我記得……你們是允許交易的吧。我用『自由進出我們所擁有的公會領地的權利』來和你們詢問情報,當然詢問內容不會涉及委託人,無法回答的問題可以選擇不交易,可以吧?如此一來,等於你們可以離開了。」

  四人皆露出訝異的表情看著她。

  「等等!這不是代表以後這兩個傢伙可以任意進出這裡……」涅爾特有點錯愕的問著。

  「對,而且只要我還是領導人,這交易有效。不過我要提兩個問題,當作一人一個,誰回答都沒有關係。」

  這句話,夏洛蒂是看著兩個忍者說的。

  已經飽經風霜的濤、閱歷也是相當的廣博,光從夏洛蒂的眼神中便能夠明白對方並沒有做戲。但是為什麼要以長久性的約定作交易?

  這只是一個有利雙方的交易────嗎?


  「──好,妳問吧。」受傷相當嚴重的女忍者躺臥在另一人的手臂中、代替同伴發言,她的口氣倒是比濤的眼神乾脆得多。「……不、不要緊的,濤……我來回答。」

  夏洛蒂瞇了瞇眼,看著對方似乎連說話都相當吃力,怎麼回答自己的問題?

  「涅爾特,用『治癒術』幫那位女士處理一下傷勢。」

  涅爾特應了一聲,走到她面前開始進行療傷。

  「……我的名字叫“紅柳”。」

  紅柳受到如此款待,自己不禁也有點覺得不好意思。她的視線一轉、看著超魔導士腰部問著:「──妳不需要嗎?我指的是、那片冰塊底下的──」

  「這就不用擔心了,問完問題之前您還是身為非法入侵者,況且傷患還是少說話的好。」

  她似乎毫不在意,腰部底下的那大片傷口。紅柳閉起了嘴,畢竟看她還可以說出這種話,那自己還是不用去擔心她的安危了。

  一等到治療告一個段落,她讓濤輕輕扶著,面對前面的三人準備回答問題。

  沃爾夫和涅爾特兩人,同時也準備妥當、以防萬一。反而那位超魔導士又是一副有如櫃台小姐般,露出微微的笑容。

  「你們被委託的任務成功還是失敗?」

  被詢問的兩人一頓,這個『明顯可能藏有陷阱』的問題該不該回答?

  濤的個性比較直,除了戰鬥有長才、並不擅長思考策略一類,女忍者心中多少有數,於是思考的問題便交由這位傷患處理。她盡量以深呼吸試圖使腦袋清醒、同時讓大腦運轉關於這個問題的含意。

  ……如果對方詢問這個問題,代表這個問題是有其意義在的;但是其實也可以只想問一個問題,故意用另一個問題混淆視聽。但是,目前這個問題應該具有其實際意義,因為我們是為了任務而來,而任務的內容牽涉到委託人。

  成功和失敗,能透露出什麼訊息?成功與失敗……不,應該從任務去推想,因為夏洛蒂如果要詢問,問題的背後目標必定是委託人而不是忍者。「負責尋找出對方公會領地中,連通地下穴道的隱密入口」這個任務。

  ──忍者向來不干涉委託人委託的任務內容、其背後目的是什麼,而且、不恰當的也不會接受。所以只以執行目標為主的「執行人員」,為了任務順利會去刺探對方的情報,這樣說來,其實對於目標的了解、比自己雇主還要來得多。

  如果成功、代表委託人可以藉由這個情報出入該出口,也代表可以從這個領地的『後門』出入……從後門…意思應該是非正當的入口,所以從這個入口進入時所懷有的目的……

  「嗯,請快點回答問題,再遲疑視為無法回答唷。」夏洛蒂落井下石的、以限時的方法壓榨對方。

  紅柳皺了皺眉、她才剛有點頭緒,卻又被對方無情的打斷,強迫做出結論。

  「……失敗。」

  夏洛蒂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答案,點了點頭。「下一個問題……就你們所知道的,你們被稱為『忍者』組織成員,有離開天津來到『盧恩─米德加爾特』境內的,現在只有你們兩人嗎?」

  「無法回答。」

  她果斷的結束這個問題,因為牽涉到忍者組織相關的,無可奉告。

  夏洛蒂稍微停頓了一下,看來她似乎沒料到這位女性會如此果斷的否決這個提問。

  ──真可惜,要是有一點猶豫的話,可以得到更多資訊呢…

  她將手放到唇邊,似乎在思考下一個問題。

  沃爾夫則只是站在她身後,抬頭望著天花板,同樣的思考剛才兩個問題的含意。他跟隨會長已經有不短的時間,隱約也知道,這個會長會做出怎麼樣的事情。


  夏洛蒂輕輕的嘆口氣,並不是哀傷一類的情緒、而是做出了一個令人感到矛盾的決定。

  「……好,下一個問題……」

  不像之前說話乾脆俐落,這回她停頓了一下。


  「你們有加入其他公會嗎?」

  其餘四個人,唯獨沃爾夫並沒有感到錯愕,都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抱歉……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這樣啊,真是遺憾……涅爾特,送他們出去吧。」

  涅爾特聽了,便往大門的方向直接走去,任由兩人跟來。他並不是很清楚,會長到底愛才到什麼地步……只是才剛打完場攸關性命的戰鬥,略施小惠、便希望對方能夠加入自己的陣營,這樣會不會太天真呢?

  紅柳在濤的攙扶下,兩個人跟著涅爾特前進。行到半途,紅柳又回過頭來對夏洛蒂說了句話:

  「如果又有事登門拜訪,我們必定不會是敵人。」

  「喔?我會準備好這裡的名產等著的。」


  看他們稍微走開了視線,夏洛蒂心情一鬆,竟然往後方就直接摔倒下去。

  ──又在逞強了。

  沃爾夫及時扶住了她,見她原本的笑容消失,換上一副鐵青難看的臉色,還冷汗直流,宛若生了什麼重病一般。「都這樣了還愛逞強……我帶妳去醫護室躺一躺,不要說話。」

  她柔弱的點了點頭,然後說了句話。

  「……身為公會長……怎麼可以在自己的會員面前向敵人示弱呢……還有……」

  騎士搔了搔頭,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不好意思。」

  不顧對方的重傷,一個手刀往夏洛蒂的脖子敲下去!

  「嗚!──好痛!沃爾夫你不想活了!」

  「沒敲昏……是帶著厚手套手感不好嗎?」

  騎士再度舉起手來。「喂喂……等、你做什麼……」


  咚。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6-26 08:54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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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昏沉沉的,頭腦沉甸甸的感覺。

  眼皮尚未睜開,但是可以感受到似乎是橘色的光芒,隱隱約約從眼底透將進來。

  似乎是躺在柔軟的床上,有件薄被子蓋在身上,感覺相當的溫暖,應該是躺了有一段時間了吧,又或許是這件被子,本該如此溫暖;四肢有點無力的,不太聽自己的話,叫他稍微動動,結果只是手指輕輕彎了一彎……,算了,剛起床時好像差不多都是這樣。

  有稀稀疏疏的說話聲傳來,聽那內容,看來我的手指才稍微動了一下,已經被旁邊的人發現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

  眼皮有一點沈重的感覺,讓我想要再度進入夢鄉。

  但是因為我知道,在這床邊守著的人們是誰、有多重要,所以我告訴自己不可以賴床。

  眼皮一張,刺眼的橘色光芒從窗戶照入,讓我覺得分外刺眼。

  「……唔…嗯…誰幫我把窗簾拉一下。」

  窗簾立刻被拉了起來,周遭變得相當的安靜。

  瞇著眼睛,朦朧的視線望向四周,所有的公會成員好像都在這裡。真是的,明明一間醫護室就不是很大間,還要全部擠進來……

  「啊──各位早。」

  「現在是傍晚唷。」人群中立刻有人回應。

  夏洛蒂稍微笑了一笑,讓在場的成員們感到欣慰,頓時有人開始說笑起來,不過也有人察覺到那笑容其實沒有那麼單純。

  「咦?怎麼大家都在這?該不會是我交代的事情都做完了──」

  大概有一半的人不花三秒的時間立刻衝出了醫護室。

  「喂!最後一個走的關門!」床上的病人用恐嚇般的語調叫住差點跑掉的傢伙,門也在瞬間關上。

  「小夏妳又做了什麼啊──我不是跟妳說過,受到太嚴重的傷又要用『治癒術』治療的話──」

  就坐在床邊的彌亞,看我好像沒事便開始說教起來;身上腰部包紮了繃帶,看來是她幫忙的吧。

  她雖然不算是神職人員,但是『十字軍』這個同樣是服侍奧丁神祇的忠誠信徒,同樣的會使用治癒術這種技巧;單就治癒術而言雖然比不上專司神聖系法術的祭司,她的技巧與知識卻也不算庸手。

  「我知道,會減壽嘛。」

  ──治癒術雖然屬於神聖的法術,但是並不能無中生有,使受傷的傷口修復這種事情,如果不等身體自然修補,那便是違背自然界法則的事情;使用治癒術提取『長期性的生命力』,以修補暫時性身體的缺口,其實等於變相的減壽──

  「唉……這種事不要說得這麼隨便嘛。」

  「呵,多謝關照啦。那個──不好意思,我想和沃爾夫單獨談談,還有關於今天的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下次的會議我會稍微說明……喂喂,那邊窩在角落的,給我過來。」

  其他人也不多說什麼,紛紛從房間離開──反正只要知道會長平安就好。

  沃爾夫則是坐到原本床邊的椅子上,懶散的翹著腳。


  「今天那兩人,說說看法吧。」

  「會長妳知道,我只要沒運動──」

  「我當然知道。──你腦袋還是清楚的很。……別開玩笑了,我可是很認真在問你的意見的。」

  騎士有些無奈的搔了搔頭,表情也嚴肅了點。「我可以先問,關於那兩個問題嗎?還有……第三個、臨時起意的問題。」

  夏洛蒂像是早已知道對他會這麼問,坐起身子,調整了一個讓自己覺得很舒服的坐姿。

  「因為如果沒有辦法詢問關於“委託人”的情報的話,其實『忍者方面』的問題益處並不大,但是因為也不能直接了當的問,所以我也只是打算碰碰運氣而已……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你們被委託的任務成功還是失敗』,我是如此判斷:

  首先、對方是以潛入的方式進入我們領地,想必是屬於刺探情報或著是暗殺一類任務;而以女忍者的實力來說,如果任務內容是『暗殺會長』的話,那她一個人可能和我同歸於盡都辦不到──問題是,我在會長室內獨自遇見了她,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有兩個隊員同時進行任務而又進行暗殺我的任務,不兩個人一起行動絕對難保任務會成功。

  以兩人分開的形式、同時又以隱匿藏匿自己的行蹤在我們領地內行動的話,應該是類似竊取物品或情報一類任務才對,更何況我們的成員今天理應都不在這裡,要偷偷摸摸的找些什麼東西、現在可是相當方便呢。」

  「聽說學魔法的腦筋都要很好……今天果然稍微見識到了。」

  「嘖嘖,不要打斷別人說話啊……再來關於那個問題,她回答成功的話,一來代表不是暗殺、二來也代表我們可以考慮把他們處理掉了,至於失敗呢──至少,他們來這裡沒做到什麼事情就得回家了。」

  「嗯──第二個問題『來到這裡的忍者成員有多少人』呢?」

  「簡單,那是看情況要不要把他們處理掉──如果回答只有他們兩人的話,那就方便很多。但是她卻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看來是該組織除了重視委託人、也同樣重視自己本身,所以關於他們的情報拒絕回答吧。」

  沃爾夫低著頭,一手撫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不只,如果知道有多少人的話,可以從對方的程度來推敲那個組織可以動員的力量有多少。」

  「的確,不過那得等情報更多才行,否則會推斷出錯誤的結論,那倒不如不知道的好。」夏洛蒂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其實我去過天津一趟……我知道那個組織的嚴厲程度。譬如說,以任務為絕對的優先,有必要就得──拋棄同伴。身為那裡的人必定會有身為忍者的尊嚴、如果無法遵守,那就不配稱為忍者,即使任務完成又救回同伴,但是依然會被鄙棄。」

  騎士楞了一下。

  「那當時……」

  「嗯,那個名為“濤”的男忍者,沒有這麼做。這邊就是我的猜想了,兩人必定有一種關係是無法割捨的。她們之間的感覺並不像是戀人,說是父女的話,紅柳像是二十歲上下、而濤感覺才三十出頭,年齡上也不對──所以我認為是主僕關係吧?濤似乎還挺聽話的呢。」

  「主僕關係?」

  「嗯……他們的倫理概念也很深。身為家臣的不允許背叛主人,即使我們也是一樣的吧。」

  「這樣說也對。那位女忍者出現在我面前實在太不會看時機了,如果她也有辦法使用隱匿之後的瞬間移動的話,她應該等到男忍者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後,再同時逃走,這樣一來也不會被我挾持。……會不會是出任務的經驗過少?」

  「我當時就這樣想。所以才提出第三個問題啊。」

  「妳又看上他們哪點啦……?」

  夏洛蒂沒有立刻回答,臉上掛著靜謐的微笑,有若精緻的裝飾品般、令人想要細細的觀賞。

  「紅柳的意志相當堅強。她的眼神中有一種『絕對』……『絕對必須達成任務』這樣的情緒吧?如果她沒有毅然的瞬間決定對我使用近乎同歸於盡的招式,那她『絕對』、早就在當時就死在我的風雪之中。換句話說,她的果斷和意志力使她可以與我站在同一個層次。」

  躺在床上的病人似乎感到相當值得回味,喃喃自語起來:「在我連續變換三種屬性的連續魔法轟擊下,竟然還可以和我鬥嘴……」

  「──這種人,進步的很快呢。」騎士做了個簡單的評語,接著問道:「那,濤呢?」

  「哈哈……你不覺得,一次只邀請一個人很不禮貌嗎?」

  「太亂來了──!」

  「好吧,說實話。紅柳如果信得過他,那我多少可以接受。況且、你覺得如果我想邀請紅柳加入、但是排除濤在外的話,有任何的可能性嗎?」

  「根本免談。」

  「當然。還有……你是和涅爾特兩人對濤一個對吧?濤明顯的比涅爾特強些、光看他脖子上那傷痕就差不多了。你的話嘛──你覺得呢?」

  騎士似乎被問到一個困難的問題,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如果發動了『狂暴化』……那他就必敗無疑。」

  「唉。沃爾夫我說過啊,不要把那種變數過大的技巧拿來評估,那對於團隊甚至是你自己都不會帶來什麼好處,求取單純的殺戮會毀滅掉任何事物,並且得不到任何東西。再說吧──你知道他們會使用魔法嗎?風、水、火三個屬性都是可以的唷?」

  「──我只看過他使用火系的咒語,不過那個法術我沒有見過。」

  「嗯,你要考慮到對方其實並沒有意願要戰鬥的,所以可能在施展法術方面,應該會盡量不牽扯到可能引起騷動的法術,像是你看見的那一招,應該是對人、而且不影響地形與環境的火焰法術吧?」

  他像是認輸般的嘆了口氣。

  「所以啦,這就是我問第三個問題的理由。」

  「那妳……為什麼要用那種權利做交換?」

  「因為我很期待,他們可以自己來找我。當然……我會看情況,有必要當然會抹煞對方。」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妳……」

  騎士站起身準備離開,結束了這次對話。

  「妳這個傷患啊,還是多休息吧……」

  「稍等一下,還有一件事沒談到,過來過來。」

  夏洛蒂會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之前把我打昏是吧……?對了,第一下沒昏、還補第二下嘛……」


  看那笑容的燦爛程度,我在其中看見了海市蜃樓。

  減壽多少是難免的了。



  ※2

  他只是持續的走在前方領路,並沒有搭理我們是否跟在後方。

  到了轉角處,我看見了濤應該一直帶著的風魔飛鏢……如同他的特徵一般的東西、也是與他形影不離的戰友。

  此時那個飛鏢依然騰空,只是有一半、大約近一公尺左右的長度像是藝術品般的『鑲進』那道磚牆,另一半則平行地面的橫躺在空中。

  那個我所不知道姓名的武道家,就站在那飛鏢前面。

  「──真是佩服。從如此遠的距離投擲出的飛鏢竟然能打入這個設有結界的領地……嗯,連斷口四周的裂縫都相當細微呢。」

  濤稍微看了一下,有點失落的說道:「拿不出來的話,也就先這樣吧……我們改天再帶工具來取出。」

  難以相信。我從來沒看過他肯暫時和那飛鏢離開半刻,以前即使有他投出飛鏢的情況、他也能夠趕去接住飛鏢,並持續增強力道的投擲,以此將敵人逼進死角──卻幾乎沒有過漏接、然後還無法取回飛鏢的情況。

  「你們兩位讓一讓,我試試。」

  武道家面不改色的,開始唸起了咒文,在他身旁的天藍色氣彈數量持續的增加,直增加到了五顆。

  難不成他要拆牆……?

  『金剛不壞。』

  環繞在那男人的身上的五顆氣球突然炸裂,化為電流似的東西在他身上快速的流竄、不斷的騷動著。

  由於原本飛鏢中心把手的部分也陷入牆中,而其外圍又全是利刃,所以想要拔出那飛鏢卻不用任何工具,可以說是天方夜譚。而他伸出沒有任何保護的手掌、摸向那已經斬斷過無數敵人的飛鏢利刃處,似乎想要直接拔出。

  「──你想直接拔出來嗎?即使用了類似硬化身體一類的法術,但是那飛鏢可是以神之金屬打造的、能夠切斷鋼鐵戰甲的利刃唷。」

  我開口提醒了他、關於那武器的利害之處。雖然身上受創的傷還沒復原,但不曉得什麼時候,現在我對他們的敵意早就煙消雲散了。

  「多謝關照。神之金屬打造的啊,大概是三級武器的程度吧?不過……

  他雙手用力的握住突出來的刃鋒。

  ──我的『鐵沙掌』可是把三級武器打斷過呢。」

  突地猛力一拔!那緊緊與牆壁密合的飛鏢整個被拔了出來,輕微搖晃的牆壁、還稍微散落著些石屑,那被飛鏢嵌入的長條形狹縫、宛若黑洞般深不見底。

  ……這次的任務,或許委託人本來就沒有會成功的想法吧。

  「吶,這個就還你吧。」

  嗶嗶──

  話才說完,那個男人就拿出了這個國家廣泛使用的通訊手鐲。

  「咦?搞什麼?你也太直接了,小心她會伺機報復唷。喂──我說真的,你直接敲昏她的話……好啦,不要廢話了,你順便通知大家,我立刻過去。」

  他忙碌的切斷了通訊,然後面向我們,一臉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有位愛逞強的笨蛋需要急救,我得過去一趟。」

  「直接把她敲昏了嗎?」

  「沒辦法,如果讓她知道我沒有確實把人送出這裡就跑回去,我也會很慘的。」他說完後稍微指示了一下大門的位置,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那個,可以等一下嗎?」我忍不住的,又再度喊住了他。

  「嗯?還有事嗎?」

  「為什麼、她會邀請明明前幾分鐘還在死鬥的敵人,加入自己的公會呢?」

  他稍微笑了笑,不懷好意的笑著。

  「沒什麼,她只是在耍任性而已。」

  男人說完了這句話,一下子便跑得不見人影。


  我有些不能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或許,加入他們之後,我便會了解那箇中涵義。





  Ninja & Kinght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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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Crusader》


  /1

  首都──普隆德拉,是座具有濃厚歐洲氣息的繁華城市,其廣闊的城市佔地由厚實的城牆封鎖住,形成極為安全的要塞;在這座城的西邊,有著處理城內民生廢水的「下水道」,由於建造在地底的關係,在地面也只有一個有衛兵站崗的入口,知道此處的民眾大概也只侷限於城內的居民、一些老練的冒險者、還有,普隆德拉騎士團。

  骨碌骨碌的水流聲在空氣中遊蕩著,還有一個規律的、鋼靴踩踏地面的聲音。

  「咦?彌亞隊長您回來啦,才去了兩個小時呢,事情辦完了嗎?」

  「似乎是有人入侵吧,不用擔心,只是有個笨蛋腹部被打穿個洞而已。」

  一男一女在下水道的內部處交談,水道內的水發出骨碌骨碌的流動聲、昏暗的手提燈一個接著一個的掛在這裡的牆上,維持著僅有的視線。

  他們身上都穿著象徵神聖的十字軍盔甲,暗紫色的長披風在盔甲後方垂掛著、搭上褐黃色的大型護肩甲,兩人高挑的身材配上這副戰甲,散發出威風凜凜的氣息。

  「腹部被穿了個洞……咦!不要說得好像沒事一樣,誰啊?」

  男性十字軍有點訝異的說著,他知道彌亞隊長所屬的公會團體──『Dawn』,並沒有一個傢伙是可以輕易撂倒的。

  「夏洛蒂.修特雷。」

  「又是會長。她是不是太久沒去教會、沒受到奧丁神祇的庇佑啊?」

  「……這是不可以拿來開玩笑的。」被稱為彌亞的十字軍板起了臉,有些不悅的看著對方。

  他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起來,似乎想瞞混過去。

  「算了……搜查進行的如何了?其他隊員呢?」

  「幾位隊員現在在附近進行搜索作業。一位前往深層下水道、還有兩位在外邊森林搜索,我是負責現場的監視。」

  「嗯,那目前調查的結果說明一下。」

  搜查隊員不知從哪裡掏出個筆記本,像是個秘書似的回答著:「似乎除了那三人以外、在下水道內沒有其他人了。還有,在您離開的期間,已經將兇器鑑定過,確實為秀發茲共和國內的『槍械』所擊發出的『子彈』,其中二人均為一發斃命、一人從左眼貫穿左腦後斃命,另一人則是從下顎往上貫穿腦部。以焦屍上殘餘魔力的量來看,生前兩人應該都有接近巫師的魔存量,如果不是進行突襲、兇手的程度應該──」

  「──臆測性質的調查,留到後面再說。」

  他稍微頓了一下,眼睛繼續在筆記上左右左右的掃描著。「沒有掙扎痕跡,依照您敘述的服裝特徵來看,身份均為『天津地區』的忍者。嗯……另一人交與您的小型徽章、似乎是天津地區某個氏族的徽章,其代表涵義無法確定,手邊資料無法進一步確認,或許需要去當地進行偵查。」

  「無法確定啊……」

  「呃……以下是推測性的結論。關於兇手,有可能是秀發茲共和國內的新興系統『神槍手』所犯,雖然現在首都境內的黑市也有辦法購買到手槍,但是依照兩人的程度與其餘一人的敘述而言,若非其中的專業使用者,無法在短時間將其二人殺害,另外殘留的彈殼已經作為證物保存。」

  「犯人殘留的魔力反應呢?還是說……沒有。」

  「嗯,在屍體中並沒有探測道使用任何以魔力推動的法術式,可以說是只以自己本身的程度便殺害三人──也因此沒有辦法進行對於兇手的搜索。」

  以現有的魔力操縱技術而言、在經過訓練過後而使用魔力來增幅肌肉瞬發力、肌耐力等等的技巧,這可以說是『冒險者』與『普通市民』最大的差距了;即便只是微小的增幅,但是如果連這都不需要就可以把經過長期訓練、精通魔力控制技巧的戰士撂倒的話……

  本身就是個超人吧。

  「那麼說來,只能從那枚徽章上面著手了吧,其他方面都難以追查的話。」

  可以這麼說,他回應道。

  「……看來,還是得去一趟天津了。」

  彌亞看著昏暗的燈光下,自己腳邊那片大塊的焚燒痕跡、猶如被來自地獄深處的烈火所摧殘。

  敢在神所直屬的騎士團,其管轄範圍內這樣囂張的話,那麼不把兇手抓來懲戒一番也是說不過去的,即便是超人也一樣。

  「幫我回去報備吧,我打算現在就出發。」

  「現在啊……隊長一個人過去嗎?可能會遭遇到危險唷。」

  「我們隊裡應該很少有和『神槍手』或著是『忍者』有交手經驗的吧,那樣的話也沒有必要一起去了,死了也麻煩。」

  等等,昨天公會裡也同樣被忍者入侵、然後和對方交手的是──



  「沃爾夫.F.雷因那斯。」

  「彌亞.艾文斯。」

  「好,兩位要在這裡遊覽嗎?船的下方有位嚮導,叫做阿瑪姜,是身為天津町的城市嚮導,如果有關於這個城市的問題,只要詢問她就可以了。」船夫似乎身兼天津的出入境管理員,將一些問題詢問完畢後,便熱心的為他們兩人提供訊息。

  「沃爾夫,我問導遊小姐一些事情,馬上就來。」

  沒等沃爾夫回應,彌亞就立刻下了船,有些我行我素的領導人味道。

  呿,所以我有時候不是很想和她一起出任務。

  ……不過,她可是個會招來危險的女人,對於我無疑的是種娛樂。

  耀眼的金色長髮、柔順地垂在肩上,修長的臉龐與睫毛像惡魔般的誘惑著男性,又因為身體時常運動(或著殺戮)、保持著良好的窈窕身材,就客觀來說,她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戰士的英氣、同時又兼有女性的極端魅力。

  騎士團分成兩個團體:『騎士』、『十字軍』。雖然名為十字軍,但是其實這一系統的人,整體而言是所謂「信仰的狂熱者」,宣揚著神之名,並在盔甲上、服裝上到處貼滿了十字架,真的要說起來,有點像是御宅族給人整天背著裝滿美少女海報到處晃的感覺。

  只不過他們是背著十字架到處跑而已。

  雖然騎士本身,也是有著對於唯一神──奧丁的信仰存在,但是相較之下,就像是信徒和瘋狂的傳教士之間的程度落差。話說回來,其實我比起奧丁那傢伙、更仰賴自己的劍。

  十字軍在千年前的魔族入侵後才成立,是人類中的騎士信仰著奧丁神而從騎士團中獨立出一個派系。從此之後,這個系統獨特地、連使用魔力的操作技巧都加進了信仰的成份,可以說是沒有對著神忠誠的信仰、就無法修煉其中的技巧。

  同時,以守護神之正道為宗旨,他們刻意的鑽研防禦的技巧、穿上厚重的戰甲,企圖保護著所有願意遵循著神之道前進的信徒。

  「所以她才會溜到『Dawn』來吧,畢竟騎士團中的十字軍分部、可是個充滿男人汗水與熱血的地方。」

  下意識的說了出來……畢竟想到她就覺得有趣。像她這樣的女性十字軍可以說是極稀有的物種,畢竟能夠負荷那金屬戰甲的女性、不是男性荷爾蒙分泌過多、不然就是男人中蛻變出來的……

  「你這傢伙在胡思亂想什麼,怎麼還窩在這啊。」

  唔,手腳真快、一不注意就已經把事情辦好了,應該沒有被聽到吧。

  「還有,我們要前往天津城城主的宅第、趕快把你那隻瘋鳥牽過來,牠應該還在船上吧。」

  「喂喂,不要把別人的大嘴鳥叫得那麼難聽。」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動作快一點好嗎?請你來擔任護衛怎麼這麼令人沒安全感啊。」

  我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到彌亞那帶有威脅性的眼神,還是作罷。我吹了口哨呼喚可能還在船艙裡睡覺的大嘴鳥、也就是我身為騎士的坐騎。

  「呱呱呱呱────」叫聲從船艙中傳來,「哇啊!」還附帶著一個人的哀號,看來是不知道撞到哪一個船員了。從船上的甲板,順著臨時的木板架橋衝下來一隻以兩足站立的大型鳥類,外貌上有些類似鴕鳥、只是脖子和雙足都比較短粗,一身橘色的羽毛,灰黑色的鳥喙上有著紅色的斑紋、比例上也大得像是鸚鵡一般。

  「欸,風仔乖,精神好像很好的樣子呢。」

  牠的嘴中咬著轡、連接著韁繩到了牠背後供人乘坐的※馬鞍上,從馬鞍底下連結著皮帶垂在兩旁的馬鐙,若是行家來看的話,會發現那垂掛的皮帶有些略短、似乎是為了方便衝刺而故意改短的設計。

  「……要去城主那裡,是因為那個徽章吧。」我拉著韁繩,同時指著彌亞拿在手中的黑色徽章。

  「嗯,這個似乎是『宜希答家族』的徽章、是之前在下水道有衛兵通報異狀,我前往調查時,有一位忍者在瀕死前交給我的。」

  ……忍者。

  昨天才與一個那樣的傢伙戰鬥呢,不過,既然已經有過一次對戰的經驗,類似的戰法就別想要能在我手上取勝了。大型的迴轉飛鏢聲勢與威力雖然都是一流的、可惜目標太過顯眼,只要具備超越它的反應速度、威脅性就大減。

  「瀕死前?在下水道打架嗎?要挑地點的話,也真是不會挑。」

  「你的字典不會只有打架這一個詞彙吧,剛才為了趕上船是有點匆忙,沒來得及和你交代一下來龍去脈,等一下我再說給你吧。快快、風仔乖乖、過來這邊。」

  她從我的手中接過了韁繩,摸了摸大嘴鳥身上的羽毛。

  「不,我想先騎大嘴鳥在這附近晃一圈、當作勘查地形,那邊那座建得最高大的建築就是天津城吧,我待會就過去。」

  「……?這樣啊,那我一個人去逛街嘍,你這麼盡責還真是另我驚訝。」

  「咦……你不是要去天津城嗎?」

  她看著我的眼神突然變得一臉無趣,然後用左手食指戳向即使在港口也可以看見、那遠方的天津城。

  「直走大概要走快一公里,中間是大量的住宅和商店混合區,對吧。」

  我點點頭。

  「邊趕路邊逛街,你不能了解嗎?往東北的天津城方向一路上有很多小吃攤,這樣不是很輕鬆嗎。」

  該不會,她剛才去問的就是這裡的觀光勝地吧。

  「──呃、那剛才妳那麼急做什麼?」

  那張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應該像是邪惡的壞蛋想到一個天衣無縫的、可以確實的打倒正義使者的、極度沒天良的邪惡計策,那種笑容。

  「你走路,鳥給我騎。」

  「…………喔。」

  她左腳踏上馬蹬、一翻就坐了上去,動作迅速的像是準備出遠門郊遊的小孩;不難看出她現在相當期待,享受這一小段難得的「假期」。

  我盡責的做起護衛的工作,拉著韁繩便往城市走去。

  或許平時在值勤時,為了建立隊長的威嚴而必須武裝自己吧。在軍隊一類的體系中,女性總是難以令人折服,因此「實力」、「做事態度」,可以說決定了自己是否能確實的讓下屬服從。

  「──哈哈,不要介意啦,待會請你吃個東西嘛。」

  「呃,我並沒有介意啊。」

  「對了,順便和你說明一下,這次的事件。」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 03:47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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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首都「普隆德拉」.西方城門口稀疏樹林.下水道外

  一位金色長髮的女性十字軍,騎著大嘴鳥以相當快的速度奔馳而來,似乎連等待大嘴鳥煞車都不願意,在接近下水道處一躍而跳下坐騎。

  原先應該挺直著站崗的衛兵,現在已經倒伏在地上。

  「……喂!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名衛兵毫無動靜、俯下身體一看,被遮擋住的胸口處有一大塊血漬。

  她以不驚動傷患的迅捷手法,將手輕輕按在傷患的身體上,不是為了尋找脈搏一類的東西,而是對於魔力系統有高度理解的人才會使用的「觀察方法」。

  若是直接觀察身體狀態,所能救起來的就只能是普通的傷勢;而直接去觀察跟隨靈魂的魔力反應的話、只要魔力依然在肉體內流動著,即使是極重的傷口也可以無視、那都在復活術的範圍之內

  魔力在身體遊走著。相當沈靜的感覺、同時帶著若有似無的、死灰──

  「已經,沒有救了嗎?」

  她憤恨的咬著牙,並快速的將屍體搬進一旁的樹下,啟動手腕上手環狀的通訊器。「這裡是彌亞,突發事故,有一名下水道衛兵殉職,要求儘速派遣五名以上的騎士前往這裡。」

  『收到,派遣人員即刻前往。』

  彌亞眼神中帶著哀戚,看著眼前陌生衛兵的屍體,左手握住掛在胸前的十字架項鍊。

  寧靜的閉起眼睛,認真的禱告著。

  「偉大的奧丁、唯一神。請以您慈悲的眼神看待眾生,請以您祥和的態度平等降臨;現在、一位士兵完成了他所該盡的職責,懇求您引導著他的靈魂、引導著他前往再次臨世的路,並賜與最崇高的恩典福祉、給予他身邊的人──祝禱,倚著奧丁之名。」

  她的聲音柔和而不嬌媚、在令人感到莊嚴之餘、卻又能夠深刻體會那聲音傳遞的溫暖與關懷。有若唱頌詩歌一般的禱告短暫的結束後、她立刻又將哀戚、關懷的情感藏匿,武裝自己。

  她將自己垂在肩上的金色秀髮束起,綁成馬尾,以免妨礙可能到來的戰鬥。然後從掛在坐騎、大嘴鳥身上的背包中,取出一個遮住大部分臉龐的金屬頭盔戴著,做好萬全的準備。


  步伐迅速的走進下水道,取出自己慣用的武裝、全神戒備。

  左手握住可以擋住從肩膀至小腿的鷲型盾牌、那倒三角的造型將持有者的三分之二身體完全籠罩,成為即使偷襲也難以成功的巨型鐵壁。

  右手則持有單手劍中的『水紋之劍』,是單手劍中兼具極端的藝術性與殘暴性的兇器。略長的劍身卻只需要單手便能揮動的輕便重量,劍身上得水波波紋在黑暗中僅靠著微弱火光的反光、也能夠知道其豔麗之處。

  視覺在昏暗的燈光下無法發揮很大的效用、處理過後的廢水所流動的人工渠道、掛在柱子旁、手提燈的火光也在其上搖曳,同時水流聲充斥了這裡,讓聽覺的效果也打了折扣。雖然是處理完畢的廢水,但是還是有其令人厭惡的味道隱約存在,沒待上幾分鐘,就連靈敏的嗅覺也會麻痺掉。

  或許、越是優秀的五感,越容易淪陷在此吧。

  這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迎戰地點。

  彌亞心裡雖然對於未知的敵人、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敵人、沒辦法清楚其威脅程度的敵人,抱持著些微的焦躁。

  ──不過、不能急。

  穿著鋼靴的腳踏出鏘、鏘、鏘的規律聲音,彌亞並不因此擔心有人突襲。那只因為、單論防禦而言,不會有任何人比身為十字軍的她還要有自信。

  左手之盾、右手之劍,此即為她唯一、也是最強悍的武裝。

  「──────」

  這是什麼聲音?

  「──哈──────哈啊──────」

  那種聲音微弱的飄盪在空氣中,不仔細聽的話,極度容易被水流聲遮掩過去。

  自己在這昏暗的燈光下,能目視的範圍大約只有不到十公尺;同時每個手提燈掛著的柱子、間隔也有個十來公尺以上。其實以目前的環境而言,到處皆是死角。

  環顧四周、並沒有辦法搜尋到對方深藏的位置,她駐足在原地,側耳傾聽。

  「──咳咳──────」

  是咳嗽聲……傷患嗎?

  她大致掌握了一下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然後稍微加快腳步的移動著。

  在有如地下廣場的下水道中、她眼睛瞥見了那個角落。

  在牆邊倒著一個男人,他正試圖以最不發出聲音的動作、吸進最大量的空氣,讓人覺得他似乎極度缺氧,呼吸困難。但是即使刻意壓抑,那還在繼續擴張的血液、已經把他身旁半徑一公尺以上的範圍都浸成血池,。

  兩個已經沒有聲息的屍體低垂著頭、一齊倒臥在他的身旁,看那相同的服裝樣式,應該是已經被殺害的同伴吧。

  處於重傷狀態的他,也發現了女性十字軍的存在。

  「……你──────?」

  他的聲音已經不能稱之為說話,那只是帶著疑惑的、一個梗在喉嚨的問號。

  「隸屬普隆德拉騎士團的十字軍而已,不要說話。」

  彌亞蹲下身子,同時將劍收回劍鞘,使右手空出來施展治癒術。

  青綠色的微光從男人的身體上形成光帶般的浮升出來、讓人有種沐浴在青綠色的泡沫中的錯覺,右胸處原本血流如注的傷口也逐漸止血,這可以說是相當有效率的「修復」著對方的身體。

  但是沒過幾秒,男人的喘息不僅沒有停止、甚至有加劇的感覺。

  只因他正在掙扎的爬了起來。

  「……喂!」

  ──咳咳!他右手不斷顫抖、臉色慘白的扶著牆壁,也不顧旁邊人的叫喚,左手從衣袋中掏了個東西出來,扔在十字軍的腳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抱……歉──請幫──我傳個話……說……呼……『影子照光、則不成影。』……咳!」

  那是,使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毅力,使那句話能夠完整的表達出來。或許在施展治癒術之前、他可能連動個嘴唇,都是要費盡心力才能做到的事。

  「不要動!也不要講話!你還有救!坐下!」她的治癒術沒有中斷,男人的傷勢雖然因為亂動而惡化,但是傷口依然迅速的回復著。

  他絲毫不理會一旁女性的勸阻,再掏出了一個橘紅色的珠子。

  「……請退開……」

  他左手握著珠子,面向兩個屍體的方向,同時右手抽搐般的顫抖著、比出一個一個、連續而不斷的手勢,在重傷之餘他的技巧也不因此紊亂、井然有序的施咒著。

  「你────

  『爆炎龍。』


  ──給我住────唔!!」

  男人的以半跪的姿勢,右手掌貼地,左手的橘色珠子顏色瞬間化為慘白。

  眼前被高熱和滾燙的空氣充斥,那並不是爆炸、而是一個範圍的高溫火炎柱,像是火龍從地面咬出、灼熱的烈焰將會焚燒所有落入其口中的一切。

  這陣高溫使得彌亞不得已而退開近十餘公尺,才能避免被火焰波及。而那人卻靜靜的,走進火龍之中。

  在踏著蹣跚的腳步進去之前,他轉頭對著女十字軍,感覺不到絲毫歡愉的、露出了微笑。


  多謝。






  ※「馬鞍、馬鐙」
   由於這個世界是沒有「馬」這個物種的,但是為了容易閱讀、並不將原先馬具的名稱做修改。另,馬鞍指的就是座位、馬鐙指著是垂掛在兩旁可以穩定騎乘者的腳踏板、一般製成三角形或半圓形。

  ※沃爾的碎碎唸:「7xxx字就超過字符、被逼著分兩篇回覆、叫我情何以堪啊Orz」
                              (↑我得說、我不喜歡分開文章……)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5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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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喔──唔嗯──」

  「不過,後來撿到的那個徽章、似乎可耐高溫的樣子。在那種情況下還完好如初……我說,不要因為是別人買單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吃啊。」

  「老闆,再一份豬血糕帶走。」

  老闆應了一聲、然後看著那個男人繼續在餐桌上埋頭苦幹。

  真能吃。

  坐在小吃攤的木製桌椅上,穿著正式的重鎧甲的十字軍女性,那雙清澈的眼睛現在正好沒氣的看著眼前的騎士。

  「放心,我吃到六分飽就差不多了。」

  「……六分飽。」

  自己是沒有去數那些盤子的份量啦……但是看老闆剛才不好意思的走過來,說盤子不夠用、希望先結掉一部份的帳,好方便把盤子拿去洗、以提供下一批客人,那應該算是不少吧。

  「一般來說,不是都吃到七、八分飽比較好嗎?」

  「────唔嗯?唔──」他似乎為了回我這一句話、努力的把一顆丸子用最快的速度咀嚼、吞下喉嚨。

  「嘿嘿、如果吃到那種程度,那根本就沒辦法擔任保鑣的工作了。」

  「喔,你還有考慮到這點啊。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走了,我去結帳。」

  站起身、走到攤位的面前,老闆那制式的笑容迎了上來。

  「客人請問要結帳了嗎?一共是十二萬兩千一百元。」

  …………好多。

  我記得、這裡好像一盤是三百元的樣子,扣掉我吃掉的兩盤──

  他到底吃掉了幾盤啊?

  「喂喂!老闆你多算了三盤!」背後突然傳來那傢伙的聲音。

  「咦咦?是這樣嗎?客人真抱歉……」

  我看老闆自己也搞糊塗了吧。

  「問一下,你們可以使用秀發茲共和國的『易語』結帳嗎?」

  「當然可以,請把您的交易器拿給我。」

  我將右手上的手鐲剝下、交給了老闆。

  這個東西可以直接從使用者的存款扣款,還有和同樣擁有這種設備的人進行通話的功能,說起來是相當方便的東西。

  北方的「秀發茲共和國」原先一直是劣於我們這個南邊的「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自從十餘年前,北方興起了一個名叫『艾音布羅克』的都市後、秀發茲共和國的國力便逐漸的強盛起來;或許又因為換了個新的總統、雙方的貿易變得頻繁許多
,兩地之間的旅人也增加了。

  艾音布羅克的興起,似乎和南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因為他們可以說是個仰賴「科技」的城市。

  而我們盧恩──米得加爾特,是依靠「魔法」的國家。

  倚賴著科技興起的都市,和憑藉著魔法成長的國家,在有所接觸後,其互相交流可說是必然的事。

  『易語』這個東西也可以說是秀發茲共和國貿易的起頭,它的便利性使得交易變得更順利、並以極快的速度遍佈整個大陸。因此現在兩國之間的貿易日漸興盛、原先的互不侵犯,或許假以時日、就會變成同盟國也不一定。

  談到北方,這次事件的主嫌所使用的、也正是那兒的特產──

  槍枝。

  ……雖然是無所畏懼,但是貿然與對方衝突起來、可能牽涉到國家的話,還真是令人反感呢。


  「抱歉,城主現在正在四樓洽談公事,不知道兩位願意在樓下稍待一會嗎?應該不會需要等待太久的時間。」

  「嗯,麻煩了。」

  守衛手持著長矛、恭敬地領著兩人前往天津城內的休息室。

  天津城從外部看來,有些類似日本幕府時期的城堡;而其內部,剛進城內便是片室內的竹林、池塘,一股清幽的感受在城內四處飄盪著。清一色木製的構造、木製地板、木製櫥櫃,讓人感覺有種和風的平靜感,平穩、和諧,應該是這裡給人最清楚的感覺。相對於彌亞和沃爾夫兩人一身金屬鎧甲,和這個地方可以說十分的不搭調,有若另外一個世界的訪客。

  移動到了三樓、木質地板的走廊邊,還有一長排水墨畫畫成的山水圖屏風,一直蔓延過去的山巒秀色、讓人彷彿置身畫中,剛硬的黑與白之畫,使這個地方又充斥了肅穆的莊嚴氣氛。

  彌亞和沃爾夫兩個人跟隨在衛兵後面,似是觀光客般的走著。

  ……?這是什麼聲音?

  彼此互相衝擊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那種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就像是……

  「彌亞。」

  「嗯──我有聽到,是木劍吧。」

  「啊,你們注意到啦。那是我們城內士兵在三樓的訓練室,在休息室的另一頭,放心,如果覺得吵的話我們可以移動到稍微遠一點的房間。」

  凡是使劍者,沒有一個不對這木劍感到熟悉;在加入騎士團之前,有一個名為「劍士訓練所」的,給予有意願加入騎士團行列的冒險者鍛鍊劍術的地方,某方面而言,那裡就像是個培訓所,所有使劍的基本技巧都可以在那裡學到。

  他們對於訓練「以劍戰鬥的技巧」,除了花幾天指導劍的使用法之外,其餘的時間不會把人扣留在裡面,而是讓你自己以劍士的身份去外面磨練、與各種魔物對敵;與其老師辛苦的教導,他們寧可把你扔出去自己生存,這可是相當有成效的做法。

  ──當然也有某些、技術不成熟的騎士,被踹回去重新鍛鍊的。

  「……嗯?沃爾夫你怎麼那張臭臉啊。」

  「沒有,想到幾個不堪回首的回憶而已。」

  彌亞多少也對這個同一公會的夥伴有些了解,每次他想到回憶就像是做惡夢一樣,似乎過去是黑白而令人做噁的東西。
  或許其中也有彩色的部份吧,只是自己並不相當清楚就是了。

  「先生,我們想先去訓練室參觀,可以嗎?」彌亞突然開口,向衛兵說著。

  衛兵依然相當有禮的應了一聲,然後轉過方向,帶領他們前進。

  「欸,沃爾夫。」

  「幹嘛?」

  「好久沒和你對練了,要不要──」「好。」

  你回話回的也太快了吧──

  彌亞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慢慢的移動著。

  真是奇怪的傢伙,一提到任何可以活動身體的事情就會雀躍起來;啊──這樣也不錯、相當好應付,會大聲咆嘯的惡犬,就是要丟骨頭給牠啃。

  不過,這骨頭其實還挺凶險的。

  沃爾夫不發一語,是在調整心理狀態嗎。

  在所有能事先做好準備的「戰鬥」前面,他絕不馬虎。比起他的個性、他的喜怒哀樂,或許我應該更了解他的戰鬥模式。

  三人來到訓練室,看見有兩個與眼前的衛兵穿著相同的兩人、似乎剛練習完畢的,兩人都一邊深呼吸、一邊拿著毛巾擦汗。

  訓練室是個約莫二十平方公尺的正方形寬敞房間,整個土褐色的沉穩格調牆壁、橫掛在牆壁四處的各種劍、和兩個正在練習的男子大口的喘著氣,醞釀出一種奇特的戰鬥氣氛。

  「你們剛練習完畢啊?」

  那兩個人看見有外賓來,各自退開並調節了呼吸,向他們兩人微微敬禮。

  「嗯,差不多結束了。」

  「真可惜,正好有客人來參觀的說呢。」

  那衛兵正打算向兩個客人說什麼抱歉的話,卻被彌亞先開了口:「那正好,這個訓練室借我們練習一下可以嗎?」

  「啊、呃,是沒問題……你們要拿木劍嗎?」

  彌亞大拇指指向一旁的騎士,相當不在意的說著:「不,他習慣用真刀。」

  沃爾夫看衛兵似乎感到有些困擾了,就附加的說了一句:「放心啦。會注意不會破壞這裡的……請退開十公尺,小心被波及。」

  ──你最後加的那一句讓誰能放心啊,衛兵這樣想著。

  不過,為了明哲保身,他和兩個剛訓練完畢的同伴依言退到了距離之外。

  他這時只希望當個觀眾、看著兩人的「練習」。

  男騎士所穿著的是野戰甲、內著皮衣、外披上半身的鎖子甲,然後再於其外的關節處、整隻手臂,都有穿上金屬盔甲,相較之下著重上身的防禦,為了移動方便,腳上的金屬盔甲只有罩住前半部,可說是偏向機動性的措施。

  女十字軍則反其道而行,撇開鷲型巨盾不談,身上穿著的板金鎧也絕對是一等一的重量級裝甲;大到罩住部份臉龐的肩甲,將胸口、肩膀、脖子部份做了完美的防護,胸甲因為在其保護範圍內,相較之下輕便了些;而四肢的金屬板甲、更是有種極沈
重的壓力感。

  即使那是如此笨重的戰甲,但是他卻不覺得這位女十字軍和「笨重」這兩個字搭得起來。在她的胸甲下方繫著腰帶、明顯的繫出了女子的細腰,這戰甲卻好像隨時可以將她折斷似的龐大。

  沃爾夫從掛在左腰皮帶上的劍鞘中、抽出了他的劍。

  灰色的劍只有劍刃部份映著著銀灰色的反光、近八十公分的長度和不會過重的重量,相當適合劍術的施展。那把劍、有別於其他閃耀著華美光芒的藝術品,劍身的灰色部份並不會反光。

  彌亞將柔順至肩的金髮束起、綁成馬尾,這是她作戰前的準備工作。

  華麗的水之波紋從劍鞘中浮出,那是彌亞.艾文斯的佩劍。

  ──水紋之劍。

  眼前騎士的劍,可以說是絕對的對比。

  灰色的劍,除了「劍」以外並不具有其他的特質存在,沒有擔當藝術品的資格,卻也相對的讓人能夠認知到一個事實,它只是一把純粹的、殺戮兵器。

  騎士並不知道這把劍叫做什麼名字、蘊含著什麼樣的力量、當初製作它的工匠是誰,什麼都不知道,連當初給他這把劍的人,也沒有提到有關這把劍的任何事。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它是把可以振奮持有者的戰鬥意志的武器。

  或許這是和自己為什麼一想到戰鬥就會亢奮的原因之一吧,但是那都不重要。

  暫時的敵人站在前方。

  眼前的十字軍,並不只是個會招來危險的人。

  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危險,才會同類相吸。


  「嗯──那就,像之前一樣,不使用魔力、單純比技術。」

  「我還是得說……這樣妳比較吃虧唷。之前還會輸給妳,現在可不一定了。」

  「沃爾夫,這樣不行。」

  「……?什麼不行?」

  彌亞輕蔑的笑了。

  「你會輸的,因為──」

  在說出下一句話的同時,女性十字軍將臉上最後的笑容抹滅、換上肅殺之氣。

  一句,充滿著傲氣的話。

  『──我會贏。』

  呿,是笑我沒有必勝的自信心在嗎?

  騎士架起手中的劍,劍鋒指向對手、站穩身子,並且回應對方似的,散發出高亢的戰鬥意志,準備迎戰。

  十字軍將一直背在背上的鷲型盾牌取下,用右手將盾牌內側的皮帶繫緊在左手臂上,成為右手持劍、左手持盾的戰鬥狀態。

  兩人間的距離,只有兩公尺。


  慣例似的,騎士手中的劍倏地擊出。

  「鏘!」十字軍以左盾向前推進、揮出的劍才到半途便被強制壓下,變成右手水紋之劍的橫向反揮!

  騎士收回被壓制的劍、並架住從側邊斬來的銳利刀鋒。

  架住瞬間、整個人被龐大力道撞了出去!

  腳沒有辦法著地用來止住衝勢、那個剎那間的突進過於蠻橫。

  那面巨盾在持有者重量級的衝刺下形成大型的壁壘、將前方顧著抵擋斬擊的騎士毫不留情的撞飛。

  「啐!」騎士狼狽的摔了出四、五公尺,同時再度站穩身子。

  眼前一黑,巨盾形成的衝擊壁壘再度壓來。

  他也顧不得顏面,便往一旁滾了出去,同時刻意的拉開距離。

  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蹲在地上,剛抬起頭、準備要弄清楚情勢的時候,卻看到彌亞將左手的巨盾扔在地上,發出沈重的落地聲響。

  「嘖──」

  「懂了嗎,你企圖滾開、拉開距離的空檔已經夠我卸下盾牌,使用『迴旋盾擊』了,才這麼短的距離、你想閃開也做不到,對吧。」

  雖然說「勉強、可能可以躲開吧」,但是現在的我,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彌亞依照規定並沒有使用魔力,雖然說那是「必須以魔力為媒介」的技巧,但是這樣看來,自己在這回的攻防的確輸得很慘。

  ……話說回來。

  如果彌亞是有以魔力來增幅自己些微的速度的話──

  即使只是些微、自己應該就連閃躲的餘地都沒有。

  「大概、才剛抬起頭就已經被飛過來的盾牌撕裂了吧。」


  從她現在的表情看來,相當不滿意我的表現。

  輕輕蹙眉的她別有一種美人的豔麗,但是我現在並沒有心情欣賞。

  ──啊啊。

  一種負面的情緒從心底深處渲染著,逐漸的擴散開來。沒有辦法了解那是什麼,但是很肯定的是,就憑剛才的表現、連自己都會否定掉自己。

  ……連自己都否定掉自己嗎。只有這個是,沒有辦法接受的。

  沃爾夫這個人啊,不喜歡被人看扁,也不喜歡被否定。

  心中的不悅應該是來自那突兀的出現,所謂「自我否定」的念頭,而我實際上不需要那種東西,在否定自己之前,我會先否定掉這個東西的存在。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學會無視自己的無能,而一心一意的,與敵人交戰。

  名為沃爾夫的這個人,唯有用劍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你要再來一次嗎?也好。」
  當我注意到時,我已經再度擺出戰鬥姿勢。彌亞也回應著,將自己的盾牌重新繫上,恢復戰鬥狀態。

  心中充滿了鬥爭的意志,全身的血液高速的在流轉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為了接戰而鼓譟著;向來我便沒有做戰前的戰法規劃,一直、僅是以腦袋、眼睛、四肢、全身去體會戰鬥的緊繃感,然後融入其中。

  有一股,極為焦躁的衝動、直讓我想立刻揮劍。

  沃爾夫的眼神中已經不只是認真、還摻雜著其他事物。

  氣氛變得凝重、溫度隨之驟降,彌亞整個人瞬間似乎被股惡意的電流竄過,一種毛髮直豎的感覺遍佈全身,由騎士為中心擴散著、殺伐的意志。

  不是什麼要殺掉對方的含意,在那其中所表達的訊息,完完全全的只有『將眼前的對手徹底擊敗』這樣的訊號。

  ──想來真的啊,真是輸不起的傢伙。

  是沒意識到嗎?即使只是這樣的念頭,但還是夾雜了些微的殺意在裡面。

  「很棒的、鬥志。」輕聲的自言自語。

  ──女十字軍的嘴角微微上揚。


  在一旁的觀眾眼中,兩人之間有條界線。

  似乎誰只要跨出那一條界線,就會遭到對方的狙殺,因此沒有人跨越它。

  實際上,並不是畏懼,只是兩人都早就已經知道是由誰先攻,所以等待的只是其中一方、為戰鬥做開場。

  兩人均熟稔對方的戰鬥模式,也因此在其中求變;女十字軍手持劍盾、穩紮穩打的開頭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對付同等實力的對手,幾近無敵的防禦壁壘。

  ……所以,那是某個騎士的起跑線。

  跑者已就定位。



  鏘!

  以一聲作為序幕。

  被灰色的劍擊中的並非彌亞的盾、也不是她的戰甲,而是垂在一旁、等待敵人露出破綻的水紋之劍。

  彌亞在訝異中握緊險些脫落的劍、然後抵擋有如機關槍的連續斬擊。

  鏘鏘鏘鏘鏘鏘────

  一秒內、兩人的兵器彼此衝殺了六回以上。

  她不是用盾、而是全部用劍將斬擊所阻隔,只因為盾對於十字軍不只是盾、同時也是第二把──劍。

  第二把「劍」的攻擊距離比起真正的劍要來得短上不少,卻是攻防一體的絕佳武器,因此在接近戰中、彌亞比較偏好將它隱藏在第一把劍的後面、趁敵不備予以衝擊。

  彌亞察覺到自己抵擋的速度比起騎士雙手持劍稍慢、再互砍幾劍勢必處於劣勢,因此毅然的揮出左手的巨盾,逼迫對方退開。

  持盾的手傳來某種、阻塞感────

  被抵制住了。

  騎士的右手屈起,抵制那剛揮出、未能完全施展力道的盾,左手的灰劍向後提起,向對方甩出一個大幅度的灰色。

  「──────」

  沒有空檔去褒貶這個動作的優劣,因為自己接下去必處劣勢──

  比起持有盾、空手的話可以做出更快速的對應,被抵制住似乎也是必然。

  ……錯了。

  如果會被抵制、則不能被稱為以盾為守護神之道的十字軍。

  下意識的,灌注、魔力。

  讓眼前想用手臂來抵擋神之盾的凡人後悔吧。

  『──盾擊!!!』

  只以一步推進、瞬間爆發最大衝擊力的盾牌衝撞!



  「────咕──」

  那是、被酒醉司機駕駛的砂石車衝撞的力道吧。

  右手首當其衝。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那隻被撞飛的右手,將整個人連帶著甩飛出去十餘公尺的距離──騎士還持續在地上滾著、無法停下。

  沃爾夫依然握著手中的劍、有些不滿的站了起來。

  「啊啊──妳這傢伙犯規啊。」

  「──啊。」

  彌亞現在才突然發覺到自己不僅使用魔力、還把對方狠狠的轟飛出去。

  「……啊、那不是重點。你也知道你那種用手抵擋的方法,在實戰上是毫無意義的嘛,對練本來就是為了要模擬實戰啊,欸,錯的其實是你吧。」

  真是幼稚的不服輸啊,她自己這樣自覺著。

  不過、如果讓那時繼續下去,就換成他取得優勢了。在以一個『不使用魔力』為前提,然後完全把身體給自己的直覺、去選擇最適當的戰鬥方式的話……

  剛才的騎士,無疑可以在開戰的幾秒內就站到上風。

  「呃──這話是沒錯啦……嗯?」


  「……城主大人、您怎麼下來了!」原本在旁觀戰的衛兵神情惶恐的,立刻跪倒。

  一個神情肅穆的高大男人,手中摺扇搖啊搖的,站在他身後。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9 06:5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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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爾夫乖,待在外面不要亂跑唷,我和城主談一下重要的事情馬上就結束了。」

  「別用和狗說話的方式和我說話。」騎士一臉臭臉的抗議著。

  說這話的彌亞嘖嘖了兩聲指正道:「咦,你弄錯了,是小弟弟不是狗。」

  「……妳快點進去好不好。」

  「好啦我說真的,不要和不認識的人隨便就打起架來唷。」

  「妳再不進去我就先和妳打起來了。」

  她聽這話噗哧一笑,像是很開心樣子,走進了城主的會客室,不期待回應的丟了句話。「你剛才的表現其實還可以啦,改天繼續。」

  沃爾夫看著關上的門,在會客室的門旁靠著牆,閉目養神。


  以護衛的身份,站在這裡、真是極其難得;擔任保護工作的護衛並不稀奇,難得的是,竟然是那個、騎士團中十字軍分部的「普隆德拉區域巡邏隊長──彌亞.艾文斯」來找我擔任護衛。

  如同繼承父業一般、她從小受到父親的教誨,信奉著奧丁神,成為擊倒所有詆毀奧丁神之罪惡的戰士、守護所有讚美奧丁神之信徒的勇者,一個強悍的存在。

  認識彌亞是在她加入了「Dawn」以後的事情,不管誰對她的印象或許都只有一個:『獨立』。

  她曾經自己一個人鎮壓下水道臨時暴動的高等魔獸──黃金蟲,騎士團必須出動一個近十人的小隊方能鎮壓的魔物群、竟然被僅僅一個十字軍壓制下來,是難以想像的事情。若不是在力量、持久力、精神力、自信心等方面全都超乎尋常,那連逃跑或許都是奢望。

  「因為緩不出時間聯絡,而且我想、就算等人趕到時,大概整個局面也已經擴張到難以收拾的程度了吧。」

  事後簡單的理由、所以直接由自己來嗎?

  這樣的行徑、對於重視團隊合作的十字軍顯然不大能接受,但也展現了她足以擔當更高職位的實力、即便在充滿男人的十字軍組織中,也已經沒人敢小覷她的實力。

  和她對練過的自己、也清楚知道她的厲害。

  藉由信仰意識所延伸的神聖之力,她所會的『治癒術』是續戰力的基本、『盾擊』則為轉守為攻的技術,尚有許多劍擊與盾的運用技術、讓他們成為保護隊友最強的盾,只要隊上有著十字軍、想要正面擊敗那個隊伍必然是相當棘手的事。

  有必要找我來做護衛嗎?還在船上時、我曾半開玩笑的詢問她。

  「可能有你曾經面對過、而我從未遇過的對手,沒有意義的風險、能避則避。而且……」

  她停頓了一會、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出未完的話。

  「──也可能有,你和我都無法應付的強手。」

  神槍手。她提到的名詞。

  我並不是沒有見過槍、在普隆德拉這個首都,見不到才是奇怪的事。那種科技的武器,以盧恩──米德加爾特的魔力運用系統、是沒辦法配合到那種武器上面去的,但是光是如此,它原始具有的殺傷力便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武器。

  槍枝直接的衝擊了弓箭手們。不成熟的弓箭手的射程遠遠不如槍枝、箭矢射出的殺傷力也沒辦法與槍枝相提並論──即使是性能最差的槍。

  當然,技藝純熟的弓手,在灌注了魔力的魔性之弓上所能發揮的暴力、並不會受到這東西的震懾。

  許多沒有戰鬥力的商人們選擇使用這個方便的武器,大多都在黑市先購買到一把手槍、才敢運送貨物經過一些危險地區,要和僱用保鑣的價碼比起來、自己持有武力的價錢還便宜多了。

  國內的情況便是如此。沒有人能夠令手上的槍──恣意咆嘯,所有使用者幾乎都是外行,讓人感覺像是孩子拿了把削鐵如泥的寶刀,暴殄天物。

  神槍手則是這方面的專家,若是能夠在其上以灌注魔力的方式增幅武器的威力的話、那應該會成為死神般的使人懼怕。

  已經有三個忍者被對方解決了。

  不知道三人的程度和紅柳、濤比起來相差多少,這是個有如噱頭般的情報。

  因此,是完全的未知數。


  ──────躂、躂。

  ……腳步聲?

  往樓梯望去,有一個脖子以下、被全黑斗篷罩住的男子;他的膚色像個經常呵護皮膚的女性般的白皙,在那漆黑的斗篷襯托下很容易便能注意到。

  以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來講,他的容貌過於秀氣、遮住耳朵的旁分黑髮也感覺不到任何一點野蠻──甚至連活潑、好動等詞彙應該也和這個人扯不上關係。

  如果這個人向你表示他是個模特、那也沒有什麼好令人質疑的。


  「請問一下,城主在裡面嗎?」

  「在啊,還在接待貴賓勒。」或許對這個騎士而言、連國王走到他面前都是這種口氣吧。

  「這樣啊──」

  他對沃爾夫這個身穿騎士鎧甲的人,感到了好奇。

  「您是從盧恩──米德加爾特來的嗎?您似乎不像本地人哪。」


  「嗯,有何貴幹。」

  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對於這種口氣絲毫的不介意,繼續說道:「啊──那您想必是鼎鼎大名的普隆德拉騎士團的成員了,我雖然曾經去過那個繁華的都市,卻沒有機會造訪啊,幸會幸會。」

  他伸出了斗篷底下的右手,打算和騎士建立友誼的橋樑。

  他的右手戴著的是,全黑的露指手套。

  「抱歉我討厭官腔。」

  了當拒絕。沃爾夫並不喜歡這個男的,他讓自己感覺到過多的虛偽、倒像是無時無刻都藏有著秘密。

  對方也不以為意的,把手慢慢的收回。

  「嗯──我也不喜歡,唉,身不由己哪。」他萬般無奈的攤了攤手、還聳聳肩表示遺憾。

  只是,從那話中聽不出無奈。

  連這句話也是。

  沃爾夫開始覺得,自己一輩子不會喜歡這傢伙。

  「如果你有事找城主的話,就在這等一會吧。」

  「不,既然城主現在有客人我也不需要打擾了。」

  男子似乎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騎士,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那個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他獨自的思考了一會、但是得不到答案,就此作罷。也正好……



  她拉開了房間的門,獨自一人走了出來。看來城主是還有點事情待在裡面吧。

  「……嗯?沒想到你這麼乖,是剛才的訓練就把你累垮了嗎?」

  「才不是。比起說這些無聊的話,妳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很快就出來了呢。」

  「那個待會再說~我們再去逛街吧。」她開玩笑的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鋼鐵手套和鎖子甲發出嘈雜的鏗鏘聲。

  「咦?」

  妳這個有任務在身的傢伙怎麼整天就是混水摸魚啊?

  ──唔。

  或許是表情太過明顯,我突然被瞪了一眼。



  天色漸暗、黃昏的橙色將房舍一個個渲染,櫛比鱗次的木製房屋,熱鬧如夜市的大街上依然充滿人們的話語。孩童的笑鬧聲、商人的叫賣聲、各種不同的聲音此起彼落,這裡可說是天津町最為繁榮的街道。

  純樸的人們對於這兩個「外國人」投以好奇的眼神、同時也有人熱情的招待他們,讓人有股熱情的溫馨感覺。

  「這裡的人都很友善呢──」

  彌亞有些感慨的說,這種情況在較大的都市、譬如說她的出生地普隆德拉就見不到這樣的場景。

  「是啊。」

  「對了,要等到凌晨的時候才去忍者的根據地。如果大白天穿這樣子過去有些招搖,那感覺應該像是要踢館的吧。」

  她也不換上輕便的服裝,便這樣穿著重型盔甲、大模大樣的在路上邊逛攤子、邊和我說明談話的內容。

  「──嗯,這話是挺有道理。可是、妳不覺得妳現在也很招搖嗎?」

  她說出來逛街、實際上也只是把大嘴鳥、盾、劍寄放在城主那裡。還好城主相當禮遇客人,對這點小事也是毫不放在心上。

  「哪會,很自然啊。」

  ……只有妳會覺得自然吧!

  我不置可否,她的思維我從來沒有弄懂過。

  「話說回來,我記得妳不是不戴耳環嗎,妳挑耳環做什麼?」在一個小攤子前駐留的她,正在仔細打量一個琢磨精細的耳環;那副認真觀察每一個小細節的樣子,在我眼中看起來倒是挺滑稽的。

  「真是的……沃爾夫,像這種東西,是可以自己戴、留作紀念、還可以拿來送禮的東西啊,你的大腦該不會其實是單細胞的吧、能這樣子運作也值得誇耀了唷。」

  邊吐槽騎士,她也同時把一對相中的耳環拿去結帳。

  「──什麼話。不過妳該不會存了幾個月份的伙食費來這裡花吧,從剛才到現在妳又請我吃東西、現在還買這種貴重物品,回去的時候船費不夠怎麼辦啊。」

  彌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著沃爾夫。

  「……?我到現在只買了一個耳環啊。伙食費和船費、都是出任務時期報公帳就好了,你這個騎士不知道這種事、也太糟────」

  她的話突然中斷、風箏斷弦一般止住。

  「……啊……對不起、你本來就不是現役騎士嘛……幾乎沒出過任務。嗯──你不會介意吧?」回應中包含著部份內疚,她知道剛才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巴,要不了人命卻會痛的要死。
  

  就自己所知,眼前的騎士“沃爾夫.F.雷因那斯”並不是現役騎士的原因,是某次嚴重事故後、導致他身體上有極大的缺陷,不時的必須進行身體複檢、休養。也因為這樣麻煩的體質、騎士團並不勉強他服「現役」,不用隨時被徵召前往戰場,比起像自己常常必須在自己的轄區內巡邏站崗、比較少待在公會裡,算是頗為自由。

  雖然遭受到如此的災難,但,騎士團內基本上秉持著「保留過去的功績」的作法,賦予的騎士身份並不因其人當時的狀況而有所改變、所以他依然保有「騎士」的身份。

  雖然自己是在那件事故發生之後才認識他的,但是在同一個公會,多少也知道他身體大致的「狀況」。


  ────那個身體,已經不是人類了吧。

  不論是誰,都不會希望碰觸到這瘡疤,尤其是眼前這個依然擁有人類外貌的矛盾騎士,更是如此吧。

  「彌亞……」

  「嗯?」

  「都認識多久了,跟我顧忌這麼多做什麼啊。」



  她稍微呆了一下。

  ……心中有一種悸動。

  能被這樣子信任,那是一向單獨行動的自己所奢求的。

  這樣子充滿關懷的回應,就算再多自己也不會厭煩。

  一種令人愉悅的、同伴意識。

  但是,雖然想回應點什麼,卻想不出要回答什麼才好。是要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膀呢?還是跟他道謝呢?不管哪一個感覺都很不自然啊、唔,所以,還是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的採購我的東西?不對、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那、乾脆直接和他說我覺得很高興、還是──────

  可能和太少思考類似的交談有關、她相當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覺。

  彌亞陷入了奇怪的困擾。




  沃爾夫看她那支支吾吾的為難臉色,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才說了一句話就會變成現在這莫名其妙的情況。

  「喂……那點小事不重要啦──話說回來,妳知道可蘭特什麼時候才回來嗎?妳一提到讓我才突然想到已經快要到複檢的日期了,我一直都沒看到他人出現。」

  她突然回過神來。

  「嗯?你是說……列納?你也會稱呼別人姓氏啊,真意外。」

  「沒辦法,我懷疑那老──呃,可蘭特先生。他有在我身上裝什麼竊聽器,之前說他壞話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知道,那陣子我很不好過。」

  「對了,是他負責你的身體檢查──」

  「正確來說是他的興趣。」

  才剛說完,他似乎又想到什麼慘烈的情節,那皺成一團的臉著實令人發噱。

  彌亞對於這些奇怪的關係雖然感到好奇,但是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也不是什麼方便閒聊的題材,於是便轉回主題。

  「欸──我好像,還沒和你提到剛才的事情嘛。」

  「我需要知道嗎?」

  「基本上是不需要啦,不過為了避免你胡亂和別人打架,還是說一下好了。」

  結果而言,從那個城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資訊。

  彌亞將所取得的那枚徽章拿給城主看後,對方表示「有關這個的情報,你們請前往忍者的盤據地點詢問吧」,所以城主只提供了如何前往的方法。

  「……為什麼?難道天津町和城主是互相獨立的嗎?」

  「不確定──但是也因為這樣,城主提供城內讓我們暫時休息,等凌晨再前往──還有……」

  「還有什麼?」

  「城主警告我說:

  『如果可以,希望你們立刻回去。人員死傷也並非你們的人,就利益方面應該沒有任何損失。』,不過,當然是被我反駁
了。」

  ──看她提到反駁這個字眼的時候,有點意氣風發的感覺,大概是辯駁到讓對方體會到、自己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她的決
定吧。

  「所以呢?他怎麼回應?」

  「他這樣說:

  『……請做好萬全的準備、如果想要全身而退的話。當然,我能和妳承諾的只有──我和忍者們,都不會是妳的敵人。』城
主當時相當嚴肅,我想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嚴肅……他不是一直都是那張臉嗎。

  不過、這樣也代表了,對手並不是忍者,那麼──

  「……神槍手。」

  「或許,不管如何、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彌亞完全不被影響的平淡語氣,不管是遇到如何的角色、她的自信依舊。



  稍微遠離市區、人們已經稀疏許多。

  橙色的太陽已經幾近消逝、象徵死亡的黑暗已經到來。

  被濃厚雲層遮住的月無法給予一點希望,閃爍的星光傳遞不到地面,這個夜晚人們只能自力救濟。

  走在後頭的騎士默默的看著夜空,漆黑的夜空、陰涼的風。

  「──好暗。」




※PS.請各位讀者注意唷,因為小弟是使用 先發文 → 再編輯 的形式發表文章、所以在觀看時請注意,
 在最先的發表時間內大約十分鐘、文章是不完整的。(小弟需要以編輯形式整理排版、審核錯字等等。)

 譬如、如果有看見這段注意事項的讀者,那以上正文已經修正完畢了。

 再次感謝讀者閱覽。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5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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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調死寂的闇夜。

  大氣沒有水平流動,沒有風。

  會以為有風的人,或許是因為其本身就如同風一般的奔走。

  耳際掠過令人煩躁的猛烈風響、眼前景物不斷移位切換,在體內澎湃的鬥爭心被方才的突襲徹底的呼喚出來。

  騎士在巷弄中高速的奔馳、騎在他的大嘴鳥座騎上。

  兩足站立的鳥類、上面還載著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照理而言是難以達到時速近百的高速,但是在騎士團裡面這項不成文的規則被打破了。

  突然、有東西比那道在巷弄中奔馳的風更快的接近,若不躲開迎面而來的『東西』,勢必會被貫穿。

  那是、能夠破風而馳的子彈。

  韁繩一扯、大嘴鳥腳步一錯,剎那改變奔馳路徑的大嘴鳥閃過了狙擊,卻被引導到另一方向的道路上。

  騎士不悅的評估著,剛閃掉的第三發狙擊。

  ────他是、故意的。

  沃爾夫往子彈來向望去、那個黑影的方向。

  「──呿!」騎士啐了一口、用沒人聽得到的音量罵了一句。



  那黑色的人影毫不避諱的、展露手中的狙擊槍。

  黑影持著槍輕巧的跑著,在天津城的瓦礫屋頂上。藍色的瓦礫在無光的夜猶如全黑、正好成為狙擊者的保護色。

  但是他沒有利用這個隱藏自己、這種行為對於騎士本身就是一種蔑視。

  他只用手中的槍與子彈代替路標,引導著騎士前往那片森林。

  在天津城東側的方向、正值花朵盛開季節的櫻花樹林。


  半分鐘前,在前往忍者地盤的路上。

  彌亞在前、沃爾夫在後的移動著。城主既然已經警告有危險了,兩人也不敢無視對方的警告。

  再凌晨時分、兩人再這個時間前往。

  半途。

  ──感受到敵意。

  「────────」

  一瞬、頭部太陽穴遭受狙擊的女十字軍,頸部歪得像是長年修煉瑜伽的人才有辦法做出的角度、身體失去平衡,束起的馬尾無力的翻動。從後面騎士的視點看去、簡直不可思議。

  鋼盔凹陷。她若沒照城主的提醒戴上鋼盔、頭應該整個會像水球般不堪的爆裂。

  彌亞鬆動的腳、也在整個人即將摔倒的同時,磅的一聲猛力踏向地面、穩定身形。

  如同十字軍被所有人有烙印的刻板印象、在被擊中之際,她的手中便持有了用以防禦第二次狙擊的巨型盾牌。

  頭盔底下正在淌血。

  即使戴著鋼盔、事先以抗拒疼痛的魔力應用技巧『霸體』施予身上,但是──太陽穴的部位被狙擊直擊,一般人也早已失去意識了。

  彌亞並不是一般人、卻也只能苟延殘喘的站著。

  但她也不是超人……只能下意識的、憑藉握緊手中的盾取得安全感。

  感受到敵意、同時子彈的衝擊也已經感受到。

  腦內混亂、巨大的疼痛侵蝕著精神、溢出的血腥味讓人做噁。

  ……要做什麼?

  憑自己現在,只能做到防禦、自保。那麼對付敵人的任務──

  「妳沒問題吧?我去追人。」

  「──沃爾夫……?」

  情緒化的騎士、毫不猶豫的跨上一旁的大嘴鳥,向剛才判斷出敵人的方位,刮出陣風的速度追逐出去,完全沒考慮到受傷的女十字軍。

  或著該說、他從來沒想過眼前的彌亞會「倒下」這回事,因而追擊出去。

  彼此之間不存在著背叛這種事、只是對另一人的實力有著最高的肯定。

  他甚至相信、不用過半分鐘她又可以帶著盾與劍來與敵人廝殺。


  ……笨蛋、好歹對淑女表示一下關心吧。

  她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劇烈的頭痛把她拉回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左手持盾防禦接下來的狙擊、除非對方使用散彈槍、榴彈槍、格林機槍一類重火力的砲轟,不然想要擊倒採取守勢的她、比登天還難。

  右手,負責療傷。『治癒術。』

  頭部淌血的傷口快速癒合、彷彿即將撕裂的頭腦也有清晰的跡象。

  我──應該要去──



  站在原地卻還未倒下的靶子。

  ……沒死、連昏倒也沒有。

  天津城牆上、黑影皺眉。

  無疑是莫大的侮辱。

  扣下扳機的那一刻、確實達成心中的預想,射穿腳踝、穿透肺部、粉碎膝蓋、奪取性命、殘忍極致,如此才是狙擊手的美學。

  ──秀發茲共和國獨有的魔力施予技術,不是如同正常刀劍武器、直接將魔力像是抹油打蠟般附加上去;而是把魔力擬化、強化子彈,給予因科技結構上本身就無法再提昇威力的「機器」最小的負擔、減少摩擦力、增加穩定性、加強準確度────
藉此提昇威力。

  『百步穿楊。』

  神槍手中擅長於狙擊的「狙擊手」最重視的技術之一。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技術,消耗比一般附加更多的魔力於單顆子彈、以最沈靜的心態扣下扳機。狙擊手使出這個技巧、他的目標從來只有一個──

  毫無疑問的、必死。

  一發而未倒地的目標,對於黑影而言已經相當稀少。單就狙擊技巧而言、他在同行中也是佼佼者,若向同行說有他無法射下的目標、那些人想來會全部都想來躍躍欲試。

  狙擊鏡中的女十字軍就是如此的存在。

  視線中的十字軍沒有空隙,幾乎完全被巨型盾牌所保護著,露出來的部份也只是體積稍大的鎧甲而已。光憑著單發子彈的狙擊槍想要讓城牆崩塌、威力再強都不可能。

  狙擊手躊躇了一會,但在此時,眼球被黑夜巷弄中、疾馳而來的沙塵勾引。

  「──真是迅速。明明有半公里多的距離、以這種速度大概二十秒內就到了。」

  既然如此──就到櫻花林去吧。

  先把礙事的傢伙解決掉也沒有問題。

  再度架起狙擊槍、刻意射偏,踏著屋瓦往就在城外的櫻花林移動。



  景象有若火車窗外瞬間掠過,沒有遮攔的風呼呼的闖入耳洞,迎面撞來的空氣妨礙了眼睛的張開。

  在閃過第四次的狙擊時、眼前出現的是一片粉紅樹林。

  雖然接近對方了、但是卻刻意將我引到這來嗎?

  沃爾夫雖然了解對方的目的,但是也毫不在乎的進入。

  灰劍再度出鞘,已經握在騎士手中。在樹林中、只能目視到一道閃爍不明的銀光如狂風般的速度席捲而過,經過之處,捲落櫻花。

  沃爾夫一抬頭、那持狙擊槍的黑影依然在天津城的邊牆上,甚至停了下來。

  能夠一路騎上大嘴鳥往這裡奔馳,完全只是因為「那黑影站在那裡」,對方沒有隱藏的意思、沒有逃跑的想法,擺明是陷阱似的等著騎士的到來。

  約有兩層樓高的乳白色的城牆上、有著深海藍的屋瓦,在黑夜中無法看見盡頭的
天津城牆之外,便是櫻花林、天津名勝之一。

  黑夜中灑下一絲銀光,看來原先是被厚重的烏雲所遮掩住吧,有著缺陷、不為人所欣賞的、連缺陷之美都感受不到的半月,依舊將他的光輝灑下。

  騎士沿著邊牆奔馳,不一會就到了黑影底下、距離牆約有十餘公尺的狹小空地。

  途中突然的,感受不到敵意、也沒有再度被狙擊。

  既然剛才敵人不選擇離開、那之後應該也不會。沃爾夫選擇了下鳥步行、將大嘴鳥擱置在樹林中,畢竟他所擅長的不是騎乘戰鬥。

  從城牆往上望去,一個高大的人影就在那裡,披著全黑斗篷、背著一把槍身相當長的來福槍、可以看得到上面裝設著狙擊鏡。

  他側身站著,可以看出是相當悠閒的感覺。

  「──又見面了,騎士。」

  此時、烏雲讓步。

  銀白的月光映照著高大男人的側臉,那是張俊秀、白皙的臉,正是白天所見的人。

  「……下來。」

  是巧合嗎?前天被襲擊時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

  「唉。看來你不滿意月夜下的重逢啊,是對於這片櫻花林不夠華美呢、還是因為同伴的傷勢而使得無心注意環境的優美呢──啊、還是說──

  缺陷與缺陷彼此排斥,你這個缺陷本身、憎惡這個有著缺陷的半月?」

  神槍手嘲笑著對方的無能、挑釁著騎士本身,然後收到了意料之上的效果。

  瞬間爆發的銀色戰甲帶著灰色劍影、以高速從城牆下直衝而來,不顧垂直的城牆難以踏上、只是憑著一股怒意以雙腳奔馳著、攀登城牆,同時維持雙手持劍。

  在不到兩秒內、騎士的灰劍已然斬至在城牆上的他。

  以那種極快速度奔馳後揮出的劍、沒有理由可以擋下或閃躲,所有的戰士都不會想遇到這樣蘊含著的憤怒的一擊。

  ──真是的。

  男人輕笑。

  磅!踹中胸口的鎖子甲、側踢確實的命中騎士,使他倒摔出去,正好摔回原先近十公尺左右的位置。

  那一記側踢並非什麼特殊的技巧,只是相當純熟的身體反應。

  這只說明了一個事實。

  ──不要認為近戰可以扳倒他。


  神射手雙槍已握在手、跳下城牆。

  「準備好了嗎。不過,我也不會等你──」

  「咳……」才剛狼狽的著地的沃爾夫連口氣都沒得喘、聽眼前的神槍手如此說道。而說出這話的人、兩把槍的彈孔都已經指著他。

  「哼──」騎士幾乎來不及反應。

  極度勉強的,在腦中尋找活命的希望、反擊的契機;如何面對高速的子彈,在這個國家根本沒有一個學校會去教你。

  充其量、將對付弓箭狙擊的手法嘗試著抵抗。

  ……擊落它。

  為此,要更快的劍、更靈敏的劍技。

  ────發動──『雙手劍攻擊加速!』

  大腦命令著、把大量的魔力匯聚到上半身,強制身體作出超常反應速度,只要進入此狀態、雖說能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揮劍,卻也維持不久。由於密度過高的魔力,不注重魔力操作的「騎士」常有「魔力外洩」的現象、外洩的魔力形成金黃色的螢光薄
膜圍繞著騎士。

  (雙手劍攻擊加速所產生的金黃色光芒,是魔力密度太高導致外洩現象、但是依照夏洛蒂這位資深超魔導師的講法的話──『根本是亂來、魔力的器皿,肉體本身有他的極限存在,像是你嘴巴能張多開、如果為一個固定大小,今天硬是撐得更開、的確可以達到入食更快的效果,但是後遺症就是得傷害自己身體。哪個騎士始祖亂教這種東西的,要不是這種技巧還不好學、我看你們騎士如果有人天天用的話,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幾歲吧。』)

  但是騎士沒管那麼多,現在只是勉強趕上。灰色的劍也已纏上金黃之光、迎擊準備終了。

  若是要從「瞬死」與「減壽」選擇其一,那沒有人會猶豫的。

  更何況對於這個騎士,死亡更是沒有意義。

  他所畏懼的,只是戰敗。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14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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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無法照耀黑暗,只給予了兩個敵對的人足以廝殺的光芒。

  對方毫不等待。

  鞭炮似的快速槍響、聽到已經是之後的事。

  雖然說是手持雙槍、但是是以左右手不同時間擊發,越是卓越的雙槍手、雙手槍擊發的間隔應該可以壓到更短。

  那──眼前的男人所持有的、應是神技。

  兩發兩發兩發子彈瞬間射擊、即使一次只是兩發,無法目視的高速卻已讓人感受有如格林機槍的旋轉咆嘯,相連的高密度的快速射擊、同時精準無比。

  右小腿、頭腦──

  左肩、心臟──

  腰部、肺臟──

  兩發一組的子彈以恐怖準度射殺獵物、前一發使目標無法行動、後一發使目標奪取意識,惡魔的子彈在空中貫穿空氣嘶吼而去。

  身上散發金色光芒的騎士無法保持冷靜。

  瞳孔擴張捕捉目標,比起箭矢、子彈更是難以應對。

  ──看見──了!

  揮劍。帶著金黃色光芒的劍一閃、有如揮動螢光棒般的餘暉。

  鏘!擊飛往頭腦而去的子彈。

  ──噗──小腿中彈。即使腿部有護甲、但是從來便沒能期待擋下攻擊而被貫穿。

  已經是意料中的事。

  只要還是人類,手持著劍絕對無法擋下,兩個差距過遠的同時攻擊。

  從一開始就是被逼著通往死亡的二選一。

  但是卻也不能退縮──

  鏘!鏘!

  再度擊落通往心臟的、進取肺部的子彈。

  鎖子甲未能達到防禦的效果、被其罩住的左肩與腰部被各打了洞。

  被貫穿了吧、身上已經被開了三個洞,血跡也濺到鎧甲上,內穿的棉衣已被血所濕濡、右腿的洞也將褲子染成腥紅。

  全身的重量全部放在左腳、勉強站立的騎士,咬著牙讓自己不露出任何退敗、傷者才有的失落,頭冒冷汗、怒視著對方。

  沒有繼續接踵而來的子彈。

  「身手真好。」神槍手不帶緊張氣氛的笑笑。

  被極度的輕視、沃爾夫絕對難以忍受這種污衊。拼著一隻沒受傷的左腳、極為吃力的前進著。

  「還有餘力嗎?真是佩服。不過最好留下一點力氣祈禱、我可是期待著下一輪了唷。」

  騎士已經沒有力氣前行。沒受傷的右手拄著劍、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貪婪著空氣。

  失血過多、剛才走過兩公尺的路已經血跡斑斑。


  前方的櫻花林、偶有櫻花跌落。

  但是與其注意那粉紅稀疏的遠方、他更想欣賞眼前騎士所噴出的血花。  

  男人從不打算留時間給對方祈禱。

  絕對的謹慎、讓他在多次死亡中逃離。這次也是相同的,了解死亡的恐怖,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威脅。對自己而言、敵人等同威脅,即使小如螻蟻、威脅依然存在,即有抹滅的必要。

  槍口對準。

  騎士再度握緊手中的劍。

  連說句告別的話都沒有打算,雙手扳機扣下。

  腦門、左大腿、咽喉、側腹、胸腔、右肩────

  由直覺所決定的射擊目標、並非由最好的戰略安排。

  只需要最好的槍手來射擊就夠了。

  騎士只有右手足以活動、也幸運的是手中的劍只需單手便足以運使。

  方才失血過多、這次即使是沒有命中要害,出血量不用幾分鐘也是死亡。

  還未來到的攻擊、自己也知道結果。

  能夠抵擋的、只有必殺的三點狙擊。

  但還是必須抵擋、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不願意、背棄同伴的信任。



  ────我們的父、奧丁神。

  騎士並非信仰者。

  ────請賜予您的神力給予神之子民、讓他們免於災禍、免於苦難。

  他曾經受過關於神的信仰教育、並曾一度站在神的面前懺悔。

  ────讓我以堅定的信仰、去推己及人。

  他並不後悔成為現在的自己。

  ────感受著對方的氣息、了解需求庇護者的存在。

  如果神會賜予勝利,那必定是那個、信仰神的夥伴才會得到。

  ────將痛苦共同擔當、傷害彼此共有。

  所以,名為沃爾夫的騎士所信仰的……

  ────以神之名、祈求神之戰技……

  只有同伴!

  ────『犧牲!』



  揮動依然帶有金色光芒的劍、鏘鏘、鏘、擋住必殺的三擊。

  其餘三枚子彈,有若被自己的身體吞噬般的消失────擊中了金髮馬尾的女十字軍。

  「……唔!」

  白色的光帶連結著騎士與十字軍,由十字軍的禱告所啟動、傷害轉移。能夠做到這種事,這應該也是奧丁神神蹟的一種吧。

  忍住傷痛、彌亞快速的移動到騎士前方,手持巨盾擋在兩人之間。

  她露出堅毅的神情,豎起的巨盾已決意防禦下接下來所有的攻擊、並保護好後方受傷的同伴,但是她的工作還不止於此──

  『治癒術。』她對騎士施展治療、傷口逐漸止血。

  她自己也不輕鬆,才剛治癒好部分傷勢就以最快的速度奔跑過來、何況全身還是重裝,脖子的部分還殘留著剛才被狙擊的血跡。更何況、才剛衝過來便使用了『犧牲』把沃爾夫原本左大腿、側腹、右肩都會被擊中的槍傷吃下、完全轉移到自己身上,
現在也是血流如注。

  但是,她卻無視自己的傷勢、詢問著騎士。

  「你還好吧?」

  沃爾夫用半跪的姿勢,躲在彌亞的掩護下。

  「……唔……還活著吧。喂──妳自己比較重要吧……!?前面!」

  彌亞從盾牌一旁看去。

  ──那個男人、身邊漂浮著兩枚金色的微光,外形略似硬幣。同時,腳步的姿勢將重心後擺,避免影響平衡。槍孔已經對準了盾牌。

  無法了解對方想要做什麼,彌亞直覺的把盾握得更緊。

  雖然沒有發動專門應對遠距離破壞的『光之盾』,但是憑自己的盾、相信也能夠擋下這種點狀的攻擊。

  盾本身是難以被破壞的強悍、彌亞對自己的防守也有著絕對的自信。

  即使自己負傷,想要擊破這面盾牌絕無可能。


  『雙槍‧五連擊』

  ────怎麼!

  瞬間、盾牌翻覆。

  十發爆破性的子彈幾乎在瞬間擊出,同時擊打盾牌的左側、最左邊幾乎邊緣的部分。

  恐怖的準確、震撼的暴力,全部化為蠻力想扯掉她的盾。

  若是正面的子彈,彌亞一定能以身體和腳作為緩衝、穩住盾牌。但是如果盾牌是從接近側面被「翻掉」的話,無論如何只能依靠手的力量──腕力。

  她手中還握著盾牌,一般的十字軍、盾牌已經不知道飛出多遠了吧。

  偏掉的盾卻使防禦出現了漏洞。

  可惡!這樣的話……

  手中的盾牌沒有辦法立刻調回原位、因此會被敵人──

  一腳踹飛盾牌。

  那個槍手依然保持著至少一把槍口指著對方,同時快速的衝到彌亞面前、一個迴旋踢從側面將盾牌踹飛。

  槍孔已經對準女十字軍的眉心、明白的表示著──敢動一下就會開槍。

  「原來是著名大陸的十字軍,『隊伍之盾』的稱號果然不虛。原來從一開始就挑錯目標了……」

  他那平淡的口氣,完全不像是在誇獎對方。

  「花了我很多時間呢──兩位。」

  兩把槍各指著一人,扣下扳機。



  ※小提醒+1 。
   小說版,是不可以回覆在別人文章底下的唷.ˇ.>
   就像你不會希望你看小說看一看、突然跑出一個不相干的傢伙說:「好文!」
   這樣。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5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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