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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煦熙,等下要考試耶!妳好歹也看一下書吧?」我的死黨兼救星－華妤說。
「有差嗎?上禮拜我為了背孔子的廢話,開夜車開到三點半,
隔天還不是全忘了?妳說我哪一次的考試有突破60分?」我自嘲地回應。
「有啊!國一段考時,妳自然考75耶!還有去年的模擬考妳也拿了64分啊!她似乎極力反駁眼前的事實。
「拜託!我親愛的小華妤,前者是妳罩我的,而後者的滿分是180。」
華妤和我的唯一共同點是,我們都成績的霸主,
只差她是高分群的霸主,而我反之。我會是低分群的霸主,
自有我稱霸的一些原因,但總歸一句,我和華妤會如此不同,
都只因為我是一個徹底的笨蛋。
鐘聲打斷我倆的爭執,歷史老師搖著她引以為傲的大屁股走近教室。
她走路就像模特兒走台步,一直線走到底,老師的出發點是為了讓自己走路婀娜多姿,
只可惜先天上的O型腿,和後天的飲食過量導致走路外八且屁股振動頻率高達每分鐘124下,
高跟鞋的磨損率則因重量而高達105%。若是不小心看到她的臉蛋,
生命指數頓時歸零,就是華陀再世也無能為力了。高振動頻率老師發下考卷,
考卷到手,黑暗來臨,突然間,我看到一絲希望,
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寫出正確答案,只可惜,姓名欄是不算分的。
考試中,可分為兩種人,一種人是閉著眼睛寫就可以拿到滿分的天才,
一種是把眼睛挖出來也無法及格的笨蛋。
果然,隔壁的華妤早就寫完了,真想問她真的有睜開眼嗎?
她為啥知道十二世紀末日本的實權落入哪個無聊分子手中?
她又為啥知道明治維新對日本的影響?因為,因為她是天才!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幾千年後,樹可能會長大,但我依舊是個笨蛋。
填充題是最沒品的考題,於是我拿了一個沒品的分數－零分。
高振動頻率的老師大聲斥責我:「全天下沒有一個像妳這麼笨的人。」
若我是幾年前的9歲小三生,我肯定會哭的淅瀝嘩啦,但不知從何時開始,
我已經麻痺了,麻痺到當下居然可以想像自己化身為新聞主播,
報導當時的慘烈狀況:「高頻老師的口水外噴量真是高居宇宙第一,
被她破口大罵後,就像洗了一次臉。但是不管她的口水如何侵襲妳的臉,
切記不可正視她的臉蛋,要不然就會駕鶴歸西……」下課時,
我為了擦掉臉上的口水,用光半包的面紙……
到了家,弟弟立刻拿數學題請教我,花了30分鐘,
終於解決了題目,事實上,有25分鐘我在思考,
其餘的5分鐘弟弟把題目解析給我聽,並且算出了答案。
他轉身離去之前他丟下一句話:
「姊,妳怎麼這麼笨!我同學的哥哥姊姊都好聰明。」對這些話,我已習以為常,
已經麻痺了,曾經想反駁,但事實勝於雄辯,所以我只好去習慣這些對笨蛋的批評。
坐在書桌前,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厚重的精裝日記本
,日記的封面印著”笨蛋女孩的笨蛋日記”這本日記是除華妤之外我最依賴的東西。
「嗨!笨蛋日記,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地球依舊自轉,太陽依舊東升西下,而我依舊是個笨蛋。」
「唉!笨蛋女孩,對我不必隱藏,事實上今天並不美好,對吧?」
「是的!今天一共有3個人說我笨,高頻率老師,弟弟還有等會兒聽到我考零分的媽媽。」
「每個人和分數都有一種緣,只是不幸的,妳和零分的緣分屬於最高級,
具有相當大的吸聚力.難分難捨,而又更不幸的,人類把和零分有緣的人定義為不好的……」
我就這樣一人分飾兩角,一角訴苦,一角扯出狗屁大論來安慰,
但我就是靠這樣可笑的安慰來鼓勵自己繼續上學,繼續考試,繼續面對一次次的鴨蛋,
我大概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吧?今天唯一值得我開心的是－明天沒有考試,
我也不用開夜車猛啃書,更不用三更半夜K書,手還要握佛珠,
深怕有另一世界的好兄弟陪妳開夜車。
「煦熙,快起床啦!華於在樓下等妳了啦!」媽喊著。
「喔,我知道了!」我起身,神智不清的梳洗。
「真是的,書念不好,習慣又不好,妳真的很笨耶!」媽媽永遠都和嘮叨畫上等號的,這已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妳好慢喔!煦熙,妳是在妳家迷路了喔?」
「如果我要被困在我家,那我寧願咬舌自盡。」
「為何?」
「被我媽嘮叨一整天,還不如去見閻王,被我媽嘮叨過的人,
若排成一直線,就可以到月亮了啦!」我應該改名叫張吹牛,不是張煦熙。
華妤和我每天一起搭快分解的老舊校車上學。而那該死的校車實在有夠給他龜速的。
「校車是在孵蛋喔?虧學校的名言是
『守時守法,尊師重道』咧!」只有華妤這種好學生,才知學校的名言。
「而且每個學生每個月還收兩千塊車資,
他們是當學生家裡都開銀行喔?」每次我跟爸媽要學費,他們都這麼說。
「今天有啥特別的嗎?」我邊咬著烤焦的三明治邊說。
「上午三節體育課,下午都是考試。嗯,還有,午休有師生座談。」果然是用功的華妤。
「那是什麼鬼座談,要做什麼?」我放棄了我的早餐。
「就是和老師談妳的志願和興趣之類的。」
志願?頓時清醒,我已是三下的考生了。三年來的一切,
似乎就是考卷,成績,筆記和棍子與我的肌膚之親而已,
我為何要耗了三年的生命,只為了三年後的那件制服?
「犧牲現在,為了將來」,三年,就為了貫徹這八個字?
我超愛打籃球的,雖然當我進球時,天就要下紅雨。
我超愛運動的,雖「頭腦簡單,四肢則發達」這句話用在我身上完全不成立,
因為我的四肢不是普通的遲鈍。
照理說,我應該會因為今天有體育課,而擺流水席慶祝的,
我真的會擺席……如果我的體育老師換人的話。
「我示範標準動作,下週考試。」體育老師神氣的說。
「離學測只剩2個月,我們還要讀書耶!」華妤說。
「他老愛炫自己是台大體育系畢業的,台灣的升學系統就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種人竟然是台大正宗出品的?」我附和著。突然,老師突然定隔了。
「哈!台大商標產品閃到腰了。」華妤笑得快斷氣了。
「他不是說他女人很多嗎?照理講,腰力應該不錯啊?」我開始想A的。
「想也知他亂誇的,他長的這麼愛國。」華妤真毒蛇。
「嗯,沒錯,他屬於中華民國萬歲和男兒當自強那一型的。」我們兩個一起笑得快斷氣。
「呃,煦熙,我們講話好像有點毒耶!」華妤有一絲的罪惡感。好學生是無法真正痛恨老師的。
「嗯……我們只是效仿華盛頓的誠實罷了。」找藉口。
「對喔!他閒著沒事,去砍了棵樹,就當總統了。」對啊!若砍樹就能當總統,我現在就去買斧頭。
「張煦熙,江華妤,我在示範,妳們講得很爽嘛!」
「你示範什麼,閃到腰的標準年紀?」我小聲碎念。
「還在碎碎念念,妳們兩個立刻投給我看。」台大商標產品發火囉!
華妤拿了球,ㄔㄨㄚˋ一聲,球進了,哇靠!她根本連描都沒描,
我又懷疑她剛剛沒睜開眼,有時真想把華妤的腦袋解剖開來,看看到底多了什麼。
「張煦熙,該妳!」台大名產老師被華妤漂亮的一球驚得無話可說,
只好轉而找我,好看我笑話,我硬著頭皮接過了球,看著天,
天空完全沒有要下雨的跡象,看來,如果我真的進球,籃框肯定會走路,
我突然有種想法,於是我閉上眼睛,投了球,咚一聲,天啊!
我碰到籃板了!我爺爺肯定會高興的從墳墓跳出來和我握手。
我睜開眼,球還在框邊轉圈子,突然,沒預料地,進了!
原來眼睛是這麼不可靠的器官,有那麼一刻,我希望自己是瞎子。
台大產物的眉毛已經揪成「ˇ」字狀了。
現在我腦子都在想如何和那些跳出來的祖宗十八代解釋眼前的奇蹟,
還有我要拿什麼供品來祭拜這個籃框,更重要的是,為何天空還如此晴朗?
「煦熙,妳還挺有兩下子嘛!」華妤和我一起走回教室用餐,
吃著吃著,外面下起雨了。上天的反應真遲鈍。
「我希望我們能一起上高中。」華妤沒來由地冒了這一句,
嗆得我果汁差點從鼻孔倒流出來,為了保持淑女形象,硬生生的把果汁吸回來,我內功果然不錯。
「除非學測的題目只有姓名欄,否則,妳的話只是廢話。」我不自主的火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閉著眼就能考上第一志願,她分明在笑話我。
「午休的師生座談,妳就跟歪歪老師說妳要考第一志願,了嗎?」歪歪老師教我們數學,
顧名思義,他一定有「歪」的跡象,例如,她人格機歪,
嘴巴右歪,露出一口歪牙,鼻子左歪,總之,
若女媧捏泥造人這傳說是真的,那歪歪老師就和「嚴重毀敗作品」劃上等號了。
懶得和華妤辯,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午休,我先陪華妤到三樓師生座談室。
「妳一定要跟歪歪老師說喔!」華妤又在念了。
座談室裡的夏老師一看到華妤就笑得跟小丸子裡的山田一樣。
「華妤,快進來,外面很冷的!」開玩笑,已經三月底了,
又沒下雪,會冷到哪裡去?華妤被拖進去了,我轉身走向四樓的第二會談室,
去和歪歪老師溝通溝通。笑容是溝通的橋樑,一路上我傻笑著,
試圖笑出茱莉雅蘿勃玆的陽光型笑容,只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
不管我怎麼訓練我的嘴角肌肉,我的笑容都像許純美一般陰陽怪氣。
「妳可終於來了,讓老師等,妳挺大牌的嘛!」歪人說歪話,
「狗嘴吐不出象牙」這句話根本就是為他設計的。
「好啦!妳想考哪所學校?我想,甭問了,普通高中妳是考不上的,
至於高職,也有些勉強,因為妳本不是讀書的料,
像妳這種學生只是在浪費教育資源。妳就乾脆不要讀書了。」去第二人稱娘,
歪嘴吐不出人話來。不過他的話,我無力反駁,因為雖不是人話,卻是實話。
我很靜地走出會談室,腦中滿是歪歪老師的歪時話,
我突然想要一個人獨處,想要拋開那些話,於是我開始跑,穿過操場,
爬過圍牆,順便跌了個狗吃屎,磨破了雙肘,我……翹課了。
以前不管考試再多,老師在兇,我都不會缺席請假,
更別說翹課。現在我放下最後的堅持,我徹底地對升學死了心,
回到家,爸出差,媽出國,家裡好靜,進了房,書架上的那本精裝日記映在我眼前,
不自主地伸手撫摸它,翻開它,我認真地讀了起來……。
「嗨!笨蛋日記,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我是笨蛋女孩,
我今天拿問題去問老師時,老師說我太笨,教不懂的……」
「嗨!又見面了,爸爸剛剛說我昨天考的數學有進步,
但我不敢跟他說,我今天的數學考了15分……」
「嗚~~我真的好累,我可不可以不要再讀書了……」
「唉~~我總是把班平均往下拉。」
「我今天聽到奶奶責怪媽怎麼生個笨孫女給她……」
「自然進步30分,可是英文掛蛋。」……
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它,原來它只是一本紀錄一個笨蛋女孩可笑的求學過程。
呆呆地望著日記,對世界的一切失望,對自己的一切放棄,對現實,我選擇屈服。
理所當然地,華妤肯定會來找我,我反鎖著門,
不想與任何事物接觸,華妤在門外喊著,我拒絕回應,突然,
她開了門,我看到一根鐵絲插在門孔,華妤實在太神了。
「妳為什麼翹課?」她直接了當地問。
「我早該了,我這種人上學,只是浪費教學資源。」
「什麼叫妳這種人?」
「就是跟妳完全相反的人,妳永遠都不能了解,拚了命去做,卻永遠都不能成功的感受,
妳永遠都無法體會每天對一本日記訴苦的無奈。」我已經處於崩潰狀態了。
華妤的眼神暗了,我猜不透她的思緒,我被她突如其來的沉默嚇到了,
她的背依著牆緩緩地蹲下,埋首抱膝,平日圍繞在她身旁的天才氣息,似乎都散去了。
「妳覺得我很聰明是不是?妳覺得我那一次又一次的第一名都得來全不費功夫,
是不是?」她抬頭,問著我。
「我……」我竟不知如何回話,我似乎不認識她了。
「我可以跟妳說,那些好名次,好成績,全都是僥倖,為了那些僥倖,
我得買幾十本的參考書,習題本,妳知道嗎?為了那些僥倖,
我得事先把老師要考的考卷買來,重覆作十幾次,為了那些僥倖,
我壓力有多大,妳知道嗎?妳真以為我是個天才?
妳真以為我不能了解妳的感受?」我的訝異堵住了我的喉嚨,
我啞口無言,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華妤,曾經以為自己很關心華妤,原來我不曾。
「每當老師們讚賞我的成績,說我一定上得了第一志願時,我心理總是冷笑著,
他們這些老師懂個屁,老師們的資質都是一等一的,
他們怎能了解我對第一志願的不安?我從來就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金榜題名,
我從來就不知自己未來會穿上哪所高中的制服,
他們又為何可以輕鬆地說大話?為何學生得受老師的評論擺佈?
我什麼都不能保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我不去考,
我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能耐,如果我不去考,
我就永遠不知道那些老師的話是不是狗屁!」我不曾看過如此激動的她,
原來華妤也是個凡人,只是他一直努力表現出一個天才的樣子,
她並沒有閉著眼考試,他寫考卷的時間會如此短,
只是因為練習了好久,好多,而我卻一直沒看見她的努力,一味的將她冠上天才的名號。
「華妤,我…從來…就不知……道,妳……」
「妳不需要知道的,煦熙,妳只要知道妳不笨,
妳只是沒有信心而已,離學測只剩兩個月,我們一起努力吧!」華妤回到正常狀態了,
雖然已知她不是個閉眼考試天才,卻依舊崇拜她,
以前崇拜她的聰敏,現在崇拜她的努力,對我來說,她是頂著光圈的聖女,真想下跪膜拜。
隔天,我和華妤一起到鄉下外婆家讀書,
我們打算未來的兩個月都在這與書共存亡,我幾乎把整個書櫃抬過來了。
首先,我們擬定讀書計劃,從早到晚,不是國文英文,就是社會,
不是自然就是數學,我差點以為我進化成吸書卷氣,吐名言絕句的生物,
還好只是以為,我仍是吸氧氣,吐二氧化碳的生物,
我從不知一份讀書計劃可以把人搞到精神分裂。
第二天,先搞定數學,華妤一題一題教我,我發現以前我只是死背題目
,氣死人的是,沒一個老師有良心,老愛把題目變來變去,
難怪我的數學分數總是低空飛行。
就這樣,每天和李白的異想天開,陶淵明的自閉清高,
莫名其妙的英文文法,牛頓對被蘋果打到的不滿,
慈禧肥婆的無能和二次函數度過了七個星期,華妤一直教我,
一直考我,總算把讀書計劃上的一切都複習完了,空出來的整整三天,我想再多啃書。
「煦熙,妳進步超多,我想,最後的這幾天,我們出去散散心吧?」
「可是,我想再多看一點書耶!」
「考試最重要的是心理的準備,書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直跟死的東西混在一起會短命的。」華妤竟然批評書本,
天啊!豬會飛了,鯊魚會走路了。總之,我們爬上了屋後的小山。
上了山,到了小瀑布旁,肚子好餓,常懷疑自己是否有四個胃,
要不為何我的胃是轟隆隆叫,不是咕嚕嚕?華妤被我的胃聲嚇到了,
「『一鳴』驚人」應該就是這樣吧?拿出外婆幫我包的粽子,
希望我的胃能停止對我咆哮,我已經連續十四天午餐都吃粽子了,
因為外婆希望我「包中」,吃到我長的快像一個粽子了。
「我們一定能考上第一志願的!」華妤突然大叫,嚇得我心臟抽筋,
她腦袋裝粽子喔?我回家要去收驚了。
「妳吞粽子吞到變阿呆喔?」
「喊出來會比較舒服啦!我們一起喊!」我要帶她去看醫生了－「過食粽子催瘋症」。
「我們一定能考上第一志願的!一定!一定!一定!」原來,
抓人去看病的,自己也有病,我也一起喊了。
「歪歪老師,我一定會考上的!歪死你!歪死你!中華民國萬歲!主任的蘿蔔腿萬歲!」我喊上癮了。
吃飽後,我們去山頂的月老廟拜拜,
反正文昌君應該跟月下老人挺熟的吧?下山的路上,我們依舊喊東喊西,直到到家。
考前的晚上,我們準備著,由於這三天的大喊,
我們都沙啞了,不過失去聲音,找回自信,我們覺得都很值得。
應考的路上,我的心臟垂直跳動高度有8公分,
到了考場,我的心臟已經三百六十度旋轉加後空翻了。
「別緊張,拿出妳的實力!」華妤在隔壁棟,孤軍奮戰的我,
已經沒有心跳了,雖然我還活著。坐上我的座位,
屁股僵的和冰塊一樣,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緊實俏臀,
沒想到居然是在考場實現的。第一科,國文,腦漿沸騰。
第二科,自然,腦漿蒸發。第三科,英文,大腦細胞死光光。考完後,我和華妤要一起回家。
「妳的臉為啥這麼紅?」華妤笑著。
「因為我剛在煮東西啊!」
「煮什麼?」
「我的腦。」無風不起浪,無考沒人死,世界因為自焚大腦而送命的大概只有我吧!
第二天,黑筆寫白紙,一卷定生死。第一科,社會,心臟衰竭,第二科,數學,七孔流血。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的一切掌握在兩個禮拜後的榜單,
值得嗎?三年數不盡的考試,抄不完的筆記,就為了這兩天?
我們倆花了11天的時間才把連日熬夜的疲勞消除,
離放榜還有三天,趁著這風雨前的平靜,我們又到外婆家後山去大喊了,
早上爬樹,雖然我爬到六分之一的高度就直線落地。晚上數星星,
即使數不完。爬樹,數星只為了安撫對榜單的恐懼。明天,是放榜的日子了。
搭著火車北上要去看榜單。放榜區隔著馬路在我們對面,
兩眼定視前方走去,心理只想著榜單,沒注意週遭,「叭~~叭~~」我回神,巨型卡車疾駛而來……。
我意識模糊地睜開眼,看見自己手插管子,吊著點滴,
原來自己在醫院,四周無人,倒頭想再睡一下,豬性不改,
無可奈何,剛好看到一盤水果,豬性不改,無能為力,
伸手時發現盤下有封信,還是指名給我的咧,不是醫生被我電到,
送我情書吧?我興奮地打開,打算等會去跟華妤炫耀。
給一生最好的朋友,煦熙:
妳知道我們的共同點嗎?我們都不是天才,因為天才沒有進步的空間。
第一次看到妳的名字,就好像認識妳,因為妳的名字超有陽光氣息,
妳個人的主題曲應該是火鳥,「燃燒吧!燃燒吧!火鳥!」
在這裡,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都考上了第一志願,
只是很對不起,我不能再和妳一起上學,但妳可以帶著我的心一起求學,
代替我穿上校服,代替我去和老師們抗衡,代替我考大學,代替我穿畢業服。
國中的老師很機車,高中已經是高級轎車了,對付這種高級轎車,
四個字－抵死不從。還有,要常去拜月光,他似乎比文昌大帝靈。
妳的成功證明老師的話是狗屁,我的成功證明老師的話還有點可信度。
如果妳未來當上老師,記住,不要隨便地評論一個學生的未來,因為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這封信是我姊幫我代筆的,我好累,我想我得走了,
只想跟妳說,當個努力的笨蛋,勝過無付出的天才。
友,華妤
「妳們兩個送來醫院時,妳已昏迷,華妤尚清醒,但兩人都活不了,妳心臟衰竭,她重傷。為了讓妳活下去,她提議移植她的心臟到妳的,剛好血型體質相和,我們便動了手術。」一個醫生闖進來,淡淡的說著。
「林華妤於早上十點二十九分死亡。」另一個護士說著。
跳著華妤的心臟,穿著校服,上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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