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取回密碼
 註冊
搜尋

切換到指定樓層
1#
尋真錄
第五十章 【神算】
這一夜,人笑了,那麼天呢?
-----------------我是分隔線-------------------

【清平鎮】
只屬奈落的殺戮之夜重現於大千凡塵,業火盡焚渺渺人間,給予萬物最後的平等,不聞神佛嘆息,入耳皆是眾生悲鳴,生死輪迴已然的傾斜天枰上只存在著站立者與倒地者。

站立者居高臨下俯視著倒地者,無波的眼神映照著倒地者半張死寂的面孔。不信因果,報應卻是如此諷刺,野心、理想、慾望正隨著胸膛上細孔所冒出的鮮血不斷流逝,蒙面客不甘心,更不想死,他欲將臉上布塊除去,以便能呼吸更多空氣,然而四肢已是不聽使喚。

光陰緩行,胸上的創傷,血流漸止,急促的呼吸也逐漸停歇,死亡來臨前,人往往會恨,恨運、恨命、恨天、恨地,諸多怨念直至死前的一口氣將盡,方知懺悔為何物,蒙面客也不例外,但是他悔的非是己身惡行,而是悔自己為何虛度光陰至此。

男兒志在沙場,沙場能爭名、奪權,誰不想當人上人,自己的死地應該是在龍座之上,如今為何在此野地?維繫生命的最後一口氣終於也化入虛無,蒙面客雙眼睜而未闔,死不瞑目最是人之不願。

突然,異狀發生,蒙面客猛然起身,竟是死而復生之態,不敢置信的自己,行動自如的雙手捂著胸前傷口,赫然發現血已止,窒礙的氣息也豁然而解,蒙面客內心滿是疑問。

紋鶴異人不等蒙面客提問,緩緩開口解惑道︰「【棄命絕‧八極之窮】乃本門禁式,修練此招者,需在習招前五年進行埋針入體之手術,並且每天食用之餐飲都需加入磁粉,以便使體內藏針蘊有磁性。」蒙面客聞言,終於稍微能理解莊昂民所施放之針為何能有如此多端變化。

紋鶴異人再道︰「方才莊師兄使用【捨天姿‧紛雨之勢】之時,其實他已暗施磁針混入其中,閣下看似將此招破盡,殊不知磁針在相互影響下較晚落地,所以閣下背後便受了暗襲;莊師兄千針入體,更將全身真氣封至氣海,當首級落下,體內真氣便將磁針與【鬼骨針】同時逼出體外;離體的飛針就靠著你先前背後所中磁力針之指引,向你索命而來,然而致命的是受磁力吸引的飛針不會留於表面,而是會深入人體,這便是【棄命絕‧八極之窮】此式之可怕。」

蒙面客︰「那麼你方才所發之針是為何意?」

紋鶴異人︰「方才那針乃是異極磁針,我避開你胸口要穴,讓其穿身而過就是要引導已埋入閣下體內的磁力針出體。」

蒙面客聞言,方恍然大悟,立身謝道︰「感謝兄臺救命之恩,不知貴姓大名?」

紋鶴異人︰「吾姓丹,名鶴鳴,閣下不必言謝,這一切都是此劍之主人的命令。」只見他緩緩從左長袖遞出一劍。

見那劍握柄有如雙蛇交纏,底部斜勾而起,金製劍鞘上刻了三頭六臂的金剛羅漢,赫然是地網之【地劫劍】,蒙面客見了此劍,內心已知來者非敵,再問道︰「所以你知曉吾之身分?」丹鶴鳴笑而不答,只是慢慢的將【地劫劍】收入袖中。

蒙面客︰「在街道上安置【憾天火】的也是丹兄所為?」

丹鶴鳴︰「地網大人告知我,【憾天火】在此鎮尚有一處庫存,要我好好利用。」此番話也間接承認了他之魔鬼行為。

蒙面客︰「所以…你是準備把我與莊昂民一起滅口!」

丹鶴鳴︰「丹某並不否認有此想法,但是在見過你之後,吾變了想法,雖然未能觀你全相,但是你的雙眼所透露出野心與慾望,實為丹某所活四十年未曾所見,所以願助紂為虐,成你之鷹犬。」驚言一出,丹鶴鳴突然單膝著地,雙拳一抱已是君臣之禮。

蒙面客雙眼一瞇,眼中沒有驚訝,更無疑惑,趨步扶起丹鶴鳴,語氣出奇的平靜,道︰「只因為我之眼神就投效於我,更等同叛門之舉,是否不智?」

丹鶴鳴︰「三十餘年所深就之相人之術,丹某自信不會看差,閣下雙眼所顯正為餓獸之相,此獸雖是飢餓,但是並不急於覓食,待時機成熟之時,牠連聖國也吞得下,最重要的是丹某與閣下為同一種人,吾是流於表面的反骨,閣下的反骨卻是藏在正心之中。」

蒙面客︰「我這條王道,可非是善者之路,這是神佛不許之道。」

丹鶴鳴︰「丹某生來注定也非善者,吾正是鶴立雞群之異端者,若有神佛,為何會容許這一場人間煉獄發生?」

蒙面客笑道︰「哈哈,好一名異端者,若吾所料未差,除了地網大人所派之滅口任務,你尚有其他任務在身。」

丹鶴鳴︰「嗯,沒錯,門主要吾在其他人不察的情形下,全力救助莊師兄;只可惜,吾最敬愛的莊師兄遭軍神辣手,一招斷首,吾不及救援,丹某終身遺憾。」丹鶴鳴邊說邊裝出一副痛心疾首之模樣,卻是字字言不由衷。

蒙面客︰「看來你的說詞已準備好,莊昂民一死,丹兄的地位想必又更上一層樓,只是殘殺同門的行為實在非人也。」

丹鶴鳴一指指向滿地屍身,低聲道︰「主君不需要再出口試探,主君所走的不就是非人之道嗎?」蒙面客聞言大笑,活至這天,他終於尋到知己;丹鶴鳴也放聲大笑,窮極半生,他終於找到自己的秦始皇。

這一夜,人笑了,那麼天呢?

【紫微城】
夜晚的王城聳立在紅夜之下,家家燈火逐漸熄滅,打更鑼聲聲聲告知時辰已過酉時,外城的燈火少了,巡城兵手上的燈籠更顯明亮,路上的行人少了,巡城兵的腳步聲更為響亮。

城西之處,一處荒廢已久的棄屋,傳聞屋主全家在裡頭上吊死後,夜晚常見鬼影出沒,此屋已是居民認為的生人勿近之地;白天已無人接近,更遑論夜晚時分,就連巡城兵也略過此處。突爾,屋內傳來幾聲石版移動的摩擦聲,隨後兩道黑影在大門邊窺伺半刻,確認附近無人後,迅速從屋內奔出。

這兩道黑影並非屋主的鬼魂,而是來自東瀛的忍者玄武與朱雀。兩人偷襲龐厲未果,以快速的身法脫逃,兩人怕遭龐厲追蹤,刻意分頭在棧道上多繞幾條的遠路,回到城內,不知不覺已過了酉時。

雙忍在城裡橫行無阻,顯然已摸清巡城兵的巡邏路線,雙忍一路狂奔,直至行至位在東北港邊的【日統屋】,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停步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兩人互相打了幾個手勢,突然又同時邁開腳步奔去。雙忍又過了兩條大路,這次停在的是一處白色磚牆包圍的大宅外。雙忍不停四處張望,確認無人跟蹤之後,只見身穿紅衣夜行服的忍者在木製的大門上輕敲了兩聲,又用手指刮了兩聲,隨後又輕叩了一聲。

片刻後,一名穿著日式寬袍的男人開了偏門,雙忍立即入了屋,那男人確認無人跟蹤後,立即關了門;而在路口的轉角,卻見臉戴金色鬼面的龐厲信步而出,掌上一隻兩指長的異蟲正不斷顫抖。

原來龐厲在兩人身上留下了無色無味的【追跡粉】,故意放兩人離開,就是要尋雙忍身後的真主。龐厲所下【追跡粉】是用生長在【歧崵谷】的棲異蟲而製,這種蟲成蟲時,身約有兩指長,體色為赤青交錯,棲異蟲一生下來就無五感,唯一能感應的事物只有同族,所以同族的蟲既是此生唯一的食糧也是繁衍後代的唯一伴侶,靠著這種特殊的感應,【鬼剎】將其磨成粉,並讓追蹤者帶著一隻棲異蟲,只要讓目標沾上【追跡粉】,棲異蟲在接近時就會異常顫抖,進而達到追蹤的目的。

龐厲一邊將棲異蟲裝入腰間的黑盒子內,一邊慢慢繞著大宅行走,走至大宅右牆處,龐厲足一停,眼一閉,右掌輕輕貼上牆上,掌落瞬間,氣機沿著右牆連接到其他三面圍牆,並朝著大宅內擴散,以氣探物之至高修為如同龐厲親臨宅內,圍牆之內所有擺設已被龐厲全部探知七成。

「大魚上鉤了。」睜開雙眼,龐厲自顧自的說道,探得了宅內生人的位置,翻過圍牆就要直搗黃龍。

越過圍牆,眼前是另一番風景,入眼的是一片竹林,如此造景足見屋主財力之雄厚,龐厲無心在觀景之上,一步邁開往屋內而去。

當他走到第四步,腰間棲異蟲突然顫抖,龐厲立有警覺,一息之間,頭頂上月色不再,四片亮晃晃的刀葉藉暗幕之利,化作迅雷砍下。「嘿!」龐厲雙指捻起風中飛葉,竹葉受真氣凝化竟得刀劍之鋒利,龐厲隨手一擊,葉尖已先後擊在四刀之上,看似一擊實為四擊。

龐厲讚道︰「四個不同的人,四刀擊發力道竟然絲毫不差,有趣。」一輪刀擊激起了十分的興趣。腰間棲異蟲持續震動,隱於暗處之人卻遲遲未現,龐厲漸生不耐,決意逼出四人,見他雙掌挪移似無塵之輕,氣機在空間中往復盤旋帶動周身風聲如山鳴,異常氣息逐漸覆蓋整個竹林,龐厲雙手負後一疊,最簡單的動作隱藏最直接的無常,再昂首已成山雨欲來之勢。

風聲漸響,壓力漸深,唯恐驚動附近居民,暗處四人同時現身欲求速決,白、赤、青、黃四色忍者結印成咒,風中散葉竟化數十分身;龐厲眼見異國忍法,卻是絲毫未懼,胸有成竹,道︰「【源祇流】之【五行遁法】,汝等尚不得其精義呀!【邪厲式】!」似是要洩盡敗興的不悅,一招【邪厲式】猶如千蠶吐絲,真元化作萬千氣機掩住半邊天幕,分身之法霎眼潰散,月下依舊是風行、葉落,竹林絲毫無損,此等操弄氣機之本領確實是讓龐厲能夠自豪的自封頂峰。

【邪厲式】式盡,未見鮮血,未聞悲鳴,龐厲心知四忍絲毫未損,但是他的目的已達到,因為方才一招已足讓四人驚懼,而人最快壓下恐懼的方法有二,一是逃離恐懼,二則是毀滅恐懼。

不出其所料,足下黃土突傳震動,龐厲尚未反應,右足已陷入地下;「哼!這次是【土遁】嗎?」龐厲左拳弓後欲擊地下之人,眼前卻見竹林深處青衣忍者現形,手上結出密傳印咒,千百竹葉立即旋飛而來。

竹葉飛行速度不快,只因施術者在等一個契機,等一個足以燎原的契機;龐厲也在等,他在等一個驚喜,一個證明他並非無敵的驚喜;契機在於紅衣忍者的現身,驚喜在於其所施的【火遁】之術,只見木助火生,千百竹葉同時遭燃形成一個偌大的火球襲向無法動彈的龐厲。

火光映照龐厲臉上鬼面,應是迫在眉睫的危機,卻聞鬼王失望嘆道︰「唉,這樣的聯合攻擊是粗糙的,更是無效的!」一語未畢,龐厲左拳帶著久蓄之力轟然擊地,只見地層旋起,黃衣忍者與大量土石受力震出並朝火球飛去。

一眨眼的時間,目標由敵人變成了同伴,紅衣忍者已是反應不及,下一刻眼前就將上演同門相殘的悲劇。所幸白衣忍者及時運出【水遁】之術,竹林外水井衝出一道水流不偏不倚擊中火球,但是誰也想不到,野火熄滅的濃煙竟讓此地成為鬼王的狩獵場。

龐厲突然發難,一個跨步,已然近身,緊接著一記直拳攻白衣忍者之上路。白衣忍者下意識左手一屈,架擋上方,右手已握緊腰間東瀛腰刀準備反擊,但是他卻犯了致命的錯誤,那就是誤判了龐厲的拳力。

看似平淡無奇的直拳,卻在肢接之刻化作萬鈞力,區區一拳竟讓白衣忍者幾乎站不住腳,更別說還有辦法抽刀反擊;「以自身認知去判斷對手實力,這樣的戰鬥態度是錯誤的。」龐厲一邊說道,拳頭抽離半寸空隙,化掌拍下又是雷霆一擊。

這一次,白衣忍者可學乖了,雙臂齊護頭部硬接此掌,雖是擋下但仍感雙臂發麻;「這樣的防禦是正確的,但卻並非最好的。」龐厲如同在指導對手一般,話一出,膝擊隨即擊中了空門大開的腹部,這一下震傷白衣忍者的五臟六腑,龐厲欲再贊掌,身後三忍的救援而來,但苦於煙霧瀰漫,無法以暗器擾敵,只能同時欺身而上。

踏入狩獵場,黃衣忍者首當其衝,尚未來得及做任何動作,龐厲的掌已覆臉上,「未判斷敵我實力差距,就進行救援行動,這是…愚昧的。」輕描淡寫之間,龐厲手底再發勁,竟將黃衣忍者的頭部壓入土裡;毫無喘息機會,一人倒下,兩人再上,利用同伴敗北所創造出的破綻,赤、青雙忍把握機會腰刀一斬龐厲頸前,一斬頸後。

「這樣的機會,使用夾攻是正確的,但是對龐某而言,這是…無效的!」鬼王宣言一出,氣息一斂,雙忍眼前同時一花,那人雖然佇立原地,但是卻是融於天地之間,難以捉摸,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下刀,直到【邪厲式】再出,方又證明了龐厲的存在。

快,快得驚世駭俗,在場竟無人看能見龐厲是如何出招、收式,無上內功氣勁化絲成束雙雙重擊兩人,有道是︰「天下武學,唯快不破。」現在便驗證了這個道理。

不足半柱香時間,四忍皆倒,龐厲伸指輕抹頸子,只見指上沾著若有似無的黑色血跡,不屑道︰「刀上抹毒,是質疑自身實力無法直接擊倒對手嗎?哼!」怒意驟起,鬼王收命,步伐的走向將決定首名赴死之人為誰,就在真氣將毒性逼離體外之時,第一步同時重重踏下。

「中土有句話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閣下又何必趕盡殺絕呢?」蒼老語音從大宅內傳出,聲調雖平卻暗透劍意波瀾,龐厲聞之,輕笑一聲,雙足發勁猶如直上青天,就這麼一個起落,人已飛越竹林,直接落在池塘旁的石燈籠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發言之人。

「【金翅流】流主宗嚴慎之郎,久違了。」龐厲一句久違,身影再動,兩人之間已是肢接距離。

眼前老者身著素色袍子,雙手收在袍內,雙眼似開未開,有如大佛般的盤坐在走廊之上,身後兩面繪上東瀛稱為神山之【富士山】的紙門更增其威嚴。

宗嚴慎之郎悠然道︰「五十四年,足足有五十四年的光陰,確實久違了。」鬼王在前,老者卻是氣定神閒,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宗師氣度。

龐厲拿下面具,殺氣為之一斂,一抹微笑勾起,毫不客氣的往廊上一坐,道︰「你老了。」

宗嚴慎之郎不以為意,道︰「吾只是一介凡人,而且已活過了一百一十八個年頭,若不老才是怪事;倒是你…也應是百年之身,相貌卻依舊是青年之貌,宗嚴不得不羨慕起你們這些練氣之人了。」

龐厲︰「五十四年也只是彈指須臾,你的外貌雖衰,龐某卻可以感覺到你的劍道已臻反璞歸真之境。」

宗嚴慎之郎眉尖一動,有意無意的望著龐厲,道︰「你的外貌雖然沒變,我卻可以感覺到你武學的本質變了,宗嚴差點要認不出故人,本質要變,心性必逢大變,五十四年當中,你遇上什麼麻煩嗎?」

「這個問題不值得【金翅流】流主費心,倒是那四名忍者是忍尊的繼承者嗎?」似要迴避話題,龐厲話鋒一轉又來到四忍身上。

宗嚴慎之郎︰「正是。」

龐厲問道︰「來了四名,繼承者仍未確立嗎?」

宗嚴慎之郎︰「這就要托閣下的鴻福,忍尊為天皇所授,任期八十年,得稱號者需至中土修行三載;五十四年前,甫得忍尊之號的犬神宮一郎敗亡於閣下之手,忍尊之稱號頓時在忍界引起爭奪,【源祇流】一度式微,如今,【源祇流】欲重振聲望,派出了四名精通【五行遁法】其一的精英前來中土修行。」

龐厲︰「白、青、藍、赤、黃五色各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也就是說四忍之中,白衣忍者同時精通兩部【五行遁法】…看來中土修行只是個幌子,【源祇流】真正的目的是要在四人之中找尋忍尊適任者,以繼承【源祇流】的忍術精要【陰陽遁法】。」一理通,萬理明,龐厲立即掌握了內中關竅。

宗嚴慎之郎笑道︰「哈,你還是這麼難纏,一點線索就足以掌控全局,那麼說說你對四忍的評價吧。」

龐厲攤開雙手,搖頭道︰「四人各自勾心鬥角,毫無團體合作意念,從方才合擊、救援多有遲疑,就可見一斑,忍術之虛不如劍道之實呀。」

宗嚴慎之郎︰「好一句忍術之虛不如劍道之實,你們四人可要好好多謝龐大師的教導。」只見四忍撐著傷疲之身出了竹林,個個低頭不語猶如戰敗的公雞。

宗嚴慎之郎長身而起,對四忍說道︰「你們四人不需失志,龐厲早已透析【源祇流】之術法,你們敗北是必然的,重要的是你們如何從慘敗之中得到進步的機會;通通下去養傷吧,留著有用之身,方能為天皇效忠。」四忍一跪到地,說了聲遵命,同時化煙遁去,東瀛忍法之奇妙,確實超越中土武學範疇。

四忍離去,宗嚴慎之郎姿態一變,雙手從袍內伸出,環抱胸前,沉聲道︰「素聞【鬼剎】之流只要報酬得當,任何任務都能接取,不知道是否為真?」

龐厲輕笑道︰「那就看流主能付出何種代價了?」

「哈哈哈,請入內一談吧。」大笑中,宗嚴慎之郎轉身拉開紙門,走入屋內,龐厲無聲站起,隨後而入;【金翅流】流主與【鬼剎】鬼王睽違五十四年的會面,紙門透出一點燭光,卻讓黑夜更顯黑暗。

【清平鎮】
天行有常,光明之後,總有黑暗,黑暗之後,光明到來;晨曦打破黑幕卻讓災禍的無情更加明顯,焦黑的大地已經找不到可回去的家園。

【清平鎮 郝家大宅】
黑色的空間,誰化作虛無的存在?誰被禁錮此地?誰又忘了離去?

「娘啊…」

驀地,一聲迴響在意識的稚子哭聲拉回了散失的神智,那人緩緩轉醒,雙眼微開的縫隙中,看到的是陌生的天井,身體分辨不出自己躺在床上還是灶上,混亂的意識只能感受那灼熱從胸前快速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吋肌膚,意識清醒一分,疼痛便多了一分;混沌的自我尚不明所以,喉頭一苦,一口鮮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血,誰的血?我的血?我…我是誰?」思緒不及釐清,只聽見房門一開,傳來奴婢驚叫︰「軍神又吐血!快來人呀!」

「軍神?是了,我是軍神…我是北堂飛淵…」北堂飛淵意識漸明,一伸手才發現身上皆已裹了藥布,四肢皆動彈不得,一起身,胸口猶如炸裂般,痛得五內翻騰。

「爹!」一聲叫喚,北堂柔撲至床前,臉上已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心中既是高興父親轉醒,又是擔憂其嚴重傷勢。

「柔…噗!」話尚未說出,鮮血已搶先而出,北堂飛淵連聲沉咳,身上藥布已有大半染紅。

北堂柔見狀,立刻慌了手腳,此時奴婢領著大夫提著藥箱跑了進來;那大夫睡眼惺忪,顯是昨夜沒有安歇過,見北堂飛淵咳血,大夫立即從藥箱取了金針往其穴道扎了下去,並道︰「北堂大爺,請神歸氣海,氣隨吾金針行穴。」北堂飛淵依言而行,平時能將真氣使得隨心所欲的他,如今費盡全力才使真氣能隨針到穴,一旁的北堂柔看得是憂心忡忡。

兩人就這麼折騰了一炷香時間,金針落處流出不少淤血,北堂飛淵臉色雖是蒼白,但是已能讓肢體做些簡單移動,「多謝大夫相救。」北堂飛淵說道。

那大夫滿身大汗,將金針置回藥箱,道︰「北堂大爺不必客氣,我已替您處理了灼傷的傷口,麻藥藥效算來也已過,是否要上點麻藥以抑制疼痛?」

北堂飛淵拒絕道︰「多謝大夫好意,如此疼痛,敝人尚能忍受,倒是大夫神情萎頓,不如稍歇片刻。」

大夫聞言,苦笑道︰「北堂大爺的提議,實在誘人,但是現在全城傷患眾多,在下必須把握時間,能救得一人是一人,尤其本鎮東街原是藥店、醫館之聚落之處,如今付之一炬,大夫與藥材同時短缺,救人的情形更是陷入支絀;北堂小姐,令兄長的傷勢,我已煮好了藥湯,等他們轉醒後,務必讓其飲下,在下先告辭了。」大夫交代完北堂柔幾句後,匆匆忙忙又出了廂房,就連北堂飛淵欲讓北堂柔送行都來不及。

聞大夫所言,北堂飛淵問道︰「兄長受傷,柔兒這是怎回事?」使勁撐起身子,就要離開床舖。

北堂柔攙著北堂飛淵坐到了桌前,回答道︰「二哥昨晚在宅外遇襲,身上有數道針傷;大哥今早則由宿前輩帶回,前輩言大哥昏倒於西門附近,身上亦受針傷,而且兩人傷口大小一致皆出於【鬼骨針】,三哥雖有傷在身,但是服了大夫的藥丹,已經好多了。」

北堂飛淵暗忖︰「又是【新唐門】…」隨即開口道︰「宿孤獨目前身在何處?」

北堂柔︰「前輩目前在忘仇房內,忘仇若是知道爹爹已醒,一定是高興極了。」

「對了…火場裡的孩子呢?」憶起前事,北堂飛淵問道。

北堂柔︰「那女童平安獲救,只是沒了母親,以後就…」話其如己,北堂柔鼻子一酸,已說不出話來。

此時女婢敲了房門,通報道︰「稟告北堂大爺與北堂小姐,北堂大公子與二公子醒來了。」

北堂飛淵愛憐的摸了摸北堂柔的頭,道︰「陪爹去看看你的無憂大哥與仲二哥,好嗎?」

北堂柔卻一反常態,推辭道︰「不好、不好,爹應該留在房內多休息,」

「耶…我的柔兒怎不聽話了呢?那爹只好自己去囉。」北堂飛淵有心捉弄,扶著桌角,一步踏離廂房,北堂柔已不及阻止。

一門之隔,盈耳的竟是撻伐軍神之聲。

「北堂家的人滾出這裡!」

「軍神滾出【清平鎮】!」

「怎會如此?」北堂飛淵停了腳步,亂了思緒,那如潮浪的民意竟是針對自身而來;隨後而出的北堂柔明白紙終究包不住火,一時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向父親細說這莫名之災。

就當北堂家父女停於房外,兩個婢女正追著一名裹著藥紗的女童遠遠而來。

「姑奶奶,妳別再亂跑了!」一名較為年長的婢女追得上氣不接下氣,腳步已經明顯慢上十來步。

「快停下來!」另一名年輕的婢女大聲吆喝道。

那女童頭也不回,只是一昧的往前奔跑,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撞上了北堂飛淵。

「好痛!」女童摔倒在地,一手揉著胸口說道。

這一撞,將北堂飛淵撞回了現實,眼前竟是他所救之女童,他連忙抱起女童安慰道︰「是叔叔不對,不該站在路中間,小朋友有沒有撞傷?」

女童用滿是塵土的手抹去了打轉的眼淚,輕聲道︰「沒有…叔叔,有壞人在追我,快保護我。」

北堂飛淵安慰道︰「不怕,有叔叔在。」

北堂柔一面拿出手巾替女童擦去臉上髒污,一面說道︰「那些姊姊不是壞人,妳要好好聽話。」

女童鼓起臉頰,氣沖沖的說道︰「她們是壞人,她們都說小鈕扣的母親被燒死了,可是母親明明在小鈕扣的身邊。」女童雙掌一攤,入目的是支燒得焦黑的木釵子。

北堂柔見物,一時語塞,同樣的喪母之痛,此時更是感同身受。

兩名婢女到了北堂飛淵面前,連忙福了一福,年長的婢女恭敬道︰「大爺,十分抱歉,這孩子從老爺臨時搭建的醫盧內跑出來,希望沒叨擾到您。」此言一出,北堂飛淵才知道郝宅已經成了難民的臨時收容處。

那名自稱小鈕扣的女童見兩女對北堂飛淵惶恐非常,頓時覺得有了靠山,趾高氣昂的說道︰「壞人姊姊,你們還不快快向小鈕扣的母親賠個不是!」

年輕的婢女,跺腳嗔道︰「妳母親本來就…」

北堂飛淵連忙打斷道︰「兩位姑娘,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就順這孩子的意思呢?」北堂飛淵講得誠懇,兩女也不便推託,立即道︰「既然北堂大爺都這麼說了…」

聽聞北堂二字,小鈕扣突然大聲道︰「你就是受傷的伯伯口中那個大壞蛋北堂飛淵!」稚童突然發難,手上木釵子一刺而出,重傷的北堂飛淵已無御氣護體之能,那只木釵子就這麼插入軍神的傷口,胸口頓時被鮮血染紅大半,這一幕如雷震撼了在場眾人,甫從外院入內的北堂義武、金梧桐、郝家父子,只道是軍神遇襲,北堂義武不由分說,揚掌搶身而上。

這掌雖快,但是北堂飛淵護得更快,踏步回身已然讓女童避過死劫,只是傷體不堪負荷,北堂飛淵一個重心不穩竟倒了下去。

一名稚童竟讓軍神倒下,在場的眾人揉了揉雙眼,明知道是事實,依舊不敢相信;北堂飛淵︰「小朋友,你沒受傷吧?」不予計較,軍神仍是關心傷他之人,但是這樣的氣度卻不被領情。

小鈕扣推開了北堂飛淵,小小的拳頭斷斷續續的朝其招呼過去,道︰「伯伯們都說是你這壞蛋引來其他的壞蛋,是你害死娘親的!」拳頭停了,眼淚落了。

一滴落在掌心的淚珠,北堂飛淵心痛更勝身痛,他再也找不出任何話來安慰眼前這孩子,他悄悄起了身,拔出了那木釵子,輕輕放在女童身前;孰知,小鈕扣拋出木釵子,大哭大鬧,道︰「我不要這個…小鈕扣要娘親回來!」婢女急忙上前連哄帶騙,將其帶離現場。

北堂飛淵拾起那木釵子,神情甚是落寞,向郝友虔說道︰「郝兄,北堂一家在此叨擾甚久,現在便離開…至於那孩子還請郝兄多多費心。」

郝友虔︰「軍神身上之傷並不宜跋涉,不如還是等痊癒再離開吧!」北堂飛淵搖了手,顯示心意已決。

郝友虔︰「既然如此,軍神請不需擔心,那孩子以後的生活,郝某人一肩擔下。」

北堂飛淵抱拳說道︰「有勞。」

郝友虔︰「只是現在鎮民盲目的包圍了敝府,要離開,甚是困難。」

「不如由我出去嚇嚇他們吧!」劍屠扛著【巔魁】緩緩走來,身後北堂忘仇默默跟著,顯是也目睹了方才光景。

北堂飛淵︰「不妥…」

郝白慕突然靈光一閃,大聲道︰「對了!地道!」

北堂忘仇拍掌附和道︰「是了!還有地道啊!」其他人聞言皆是一頭霧水。

宿孤獨問道︰「你們兩人說什麼地道,快簡單扼要的說來聽聽!」北堂忘仇連忙向眾人說明,郝家有一處地道可通往城外,前不久更在地道中設過圈套要擒來犯者。

北堂飛淵叫好道︰「能在不擾民之情形出城,如此甚佳,柔兒、義武、忘仇你們快去收拾行囊,順便告知兄長,一刻後就離開【清平鎮】。」北堂柔與北堂義武道了聲好,先行離去;就當北堂忘仇也要離開之時,郝白慕突然跪下,道︰「北堂兄,有個不請之請,望你務必答應。」

北堂忘仇急忙攙扶,道︰「郝兄切勿如此折煞忘仇,若是能力所及,本人義不容辭。」

郝白慕雙拳一抱,朗聲道︰「請北堂兄收白慕為徒。」

見郝白慕不似說笑,北堂忘仇更感為難,道︰「這…」

北堂忘仇眼神投向宿孤獨企圖求救,誰知宿孤獨雙眼瞇成一線,似笑非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北堂忘仇只好再向北堂飛淵求救道︰「父親…」

北堂飛淵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隨口道︰「正所謂教學相長,收徒對於修行亦有助益。」

北堂忘仇沉思了一會兒,無奈道︰「郝兄,承蒙不棄,在下答應便是。」

郝白慕喜出望外,接連磕了幾個響頭,道︰「多謝師傅成全。」

郝友虔親眼見識過北堂忘仇的本事,更迷信名師出高徒的道理,大喜道︰「北堂少俠請跟我往大廳一行,這拜師之禮可不能少。」這對父子也不管北堂忘仇意願,將人連拉帶拖的帶離了後院;宿孤獨則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隨後跟了去。

金梧桐見周圍只剩下自己與北堂飛淵,低聲道︰「軍神,可否借一步說話。」

北堂飛淵︰「是為何事?莫非是…金老闆入內一談吧。」

兩人入了廂房,金梧桐煞有其事的關門、關窗,確定隔牆無耳後,才安心的坐到北堂飛淵身旁道︰「關於一卦神知邵少甫已有消息。」

北堂飛淵難掩情緒激動,輕拍桌面,道︰「消息正確嗎?」

金梧桐︰「嗯,昨夜軍神與劍屠離開不久,有個身中數支【鬼骨針】的北堂家弟兄拖命前來通報,其傳你之令,說是有敵襲情報,要北堂仲公子回守郝府,並要北堂義武公子帶我與芳憐往東街城兵營一行。」

北堂飛淵︰「好個假傳聖旨,那人相貌,金老闆可有記下?」

金梧桐︰「那人雖戴頭盔,但是臉上有個白鶴的刺青倒是明顯。」

北堂飛淵暗忖道︰「臉上紋鶴之人嗎?」

金梧桐繼續道︰「北堂仲公子本欲細查此人身分,突然門外打進了數發暗器,北堂仲公子隨即決定寧可信其有,於是乎…我們都中了圈套,那弟兄的屍體後來也尋不到了。」

金梧桐︰「而一卦神知的下落就在我們離開【醉仙邀月樓】的時刻出現。」

北堂飛淵輕笑道︰「哈,若非巧合,便是同謀。」

金梧桐︰「據酒樓內的夥計所言,有個不修邊幅的白髮漢子說是來替邵少甫取酒,夥計本要找些理由留下他,誰知那人一枚銀錠丟給了夥計,左右各扛了一缸醉仙飲月釀出了門外,當夥計追去之時,那人已遠遁無蹤,只留下這封署名予您的信。」金梧桐從袖中慎重的取出信件,信封上的筆跡與【醉仙邀月樓】匾額上的題字筆跡相符,顯是邵少甫之手筆。

北堂飛淵開了信封,發現裡頭的是張羊皮紙,上頭寫道︰「先遇秘琉邪之能,後戰凶劍宿兇神,百創千傷聚一身,軍神終是一凡人;神算出自凡人指,異數誤當救命術,西行巧蘊五色石,盼君共生鑄天爐。罪人卲少甫筆。」

北堂飛淵觀畢,閉目沉思,內心已有計較,既然一切都在卲少甫之測算之中,那麼要釐清所有真相,唯有與之一會,「金老闆,多謝你特地送來我喝酒的帳目,稍後我會將銀兩送至酒樓予你。」北堂飛淵道。

金梧桐也是老江湖了,聞言自知對方要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信中肯定是天大的麻煩事,連忙道︰「這點銀兩就不須計較了,我想起酒樓內還有些雜事,需要我去處理,軍神,在下先告辭了。」北堂飛淵起身送客,望著金梧桐開門離去後,轉身赫見宿孤獨靠牆而立。

宿孤獨︰「哈,秘密說完了嗎?」

「是呀…」停頓片刻,北堂飛淵續道︰「宿兄,我欲往骨亞族而去,你欲同行嗎?」

宿孤獨一攤手,搖頭道︰「不了,老頭子對骨亞族一向沒什麼好感,那些孩子你也打算讓他們同行嗎?」

北堂飛淵︰「不,我會讓義武回去劍聖之處,繼續完成劍藝;其他人就隨無憂回【紫微城】;骨亞族那方,我單身前去,即可。」

宿孤獨︰「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會,軍神凡事小心。」

北堂飛淵豪氣大笑,道︰「好端端的,劍屠怎婆媽起來了呢?」宿孤獨聞言,同時大笑。

突然,笑聲一收,兩人舉起右拳同時交會,視同交心,北堂飛淵朗聲道︰「後會有期了,宿兄。」

宿孤獨笑道︰「堂堂個軍神也學老頭子這麼婆媽嗎?哈哈哈!」笑聲中,劍屠瀟灑而去,他沒有回頭,魔道之途還不見盡頭,但是他已踏上回歸孤獨的道路。

【村莊廢墟】
時過未時,金烏漸至中天,一名僧人頭戴圓笠,一步一佛號的緩行於荒途之上,短短三里路,如同陰陽分界線,陽光照不了前路,風沙遮掩了視線,僧人雙手合十,腳步依舊虔誠,但是天似要阻他前行,一轉眼,霹靂乍響,雨已傾盆。

僧人不疾不徐的腳步停佇於位處神土邊陲的無名村莊,難忍的臭味來自一地不全的屍骸,僧人足下是被鮮血滋潤的大地,是魔物肆虐或是惡賊橫行?原因對佛者而言已不重要,因為因果之後,亡魂總要歸宿;只見佛者席地而坐,任憑污泥沾身,口中緩緩頌出往生咒,雨勢漸大仍難掩佛家渡生法音。

天時不許佛者入世,天還在等什麼?眾生還能等多久?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佛者一身傲然,今天卻憐不盡眾生,笑不盡英雄。

 
本人著作請尊重智慧財產權
轉載請洽劣者
也歡迎指教
轉播0 分享0 收藏0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紫微城】
同一塊大地上,那方家破人亡,這方卻是生活如常,人的眼界就是如此狹隘,狹隘到直把小利當大義,當你飽暖之時,是否想過他人飢寒?

【紫微城】城外,皇家運糧鏢隊正浩浩蕩蕩往城內而行,這次護鏢的人自是由岳臥崗所欽點的盧應常與止烽煙。盧應常一戰成名,運糧的士兵莫不趁機會多多親近,盼能多少沾點名氣、撈點好處;化名為止烽煙的忘狂名那方可就冷冷清清,他一個人就被拋在隊伍外圍,彷彿是與鏢隊不相干的路人。

侍衛隊長乘馬領在前頭,見隊伍越見歪斜,沒好氣的調過馬頭,破口罵了士兵,士兵才不甘願的排齊隊伍;那隊長見了盧應常,竟下馬與之同行,道︰「盧大師,我的子弟兵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好說、好說。」盧應常左顧右盼,眼光不時望向忘狂名,顯是隨口敷衍。

侍衛隊長以為盧應常正在巡視四周,敬佩道︰「盧大師果然行事一絲不苟,就連小小運糧任務都如此專注,在下實為汗顏。」

盧應常實在不想跟眼前人繼續攪和下去,因為他實在沒心情談天說地,於是顧左右而言他,道︰「今天運糧隊伍似乎比平常更長,不曉得貨物有什麼特別的呢?」

侍衛隊長︰「盧大師真是好眼力,今日確實比常日多了三十二人加入運送行列,這都是因為新上任的輔權大人下令多採買了三車的乾糧,並向【日統屋】買了不少冰磚,喏,隊伍尾端那台蓋滿帆布的馬車就是了。」盧應常朝侍衛隊長所指方位望去,果然看到那載運冰磚的台馬車正冒出層層白煙,眼神餘光卻又看到忘狂名行於車旁,頓感一陣惡寒。

侍衛隊長見盧應常突冒冷汗,連忙關心道︰「大師是否感到身體不適?」

盧應常隨手抹去額上汗水,道︰「不打緊,也許是天氣有些轉寒…」

侍衛隊長看了頭頂上的艷陽,暗忖道︰「轉寒?高手行事果然難以測度…」

隊伍逐漸靠近入城關口,兩名補快正巧迎面而來,侍衛隊長見到熟人,舉手招呼道︰「王老兄與李老兄,你們又準備開小差啦?」

那王姓捕快,打了哈欠,沒好氣道︰「嘖,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跟李兄弟一夜沒睡,巡了幾個時辰的城,現在要回家躺一躺。」

李姓捕快,整了整頭上的方帽,撘腔道︰「我們可不像你,官餉多,工作又輕鬆,你身旁的這位該不會是那…」

侍衛隊長笑道︰「你瞧我,既然會忘了介紹盧大師。」一經介紹,三人彼此寒暄了一番,捕快說得自是恭維好聽的話。

李姓捕快︰「話說昨晚,我與王兄弟經過那廢棄宅院,似乎又見鬼了。」

侍衛隊長笑道︰「那是你們虧心事做多了吧,當心猛鬼索命呀!」

李姓捕快怒道︰「呸、呸、呸,百無禁忌,大吉大利。」

王姓捕快︰「是了,據守門兄弟所說昨晚輔權大人離城而去,半個時辰回來之時,似乎召了道門與【古聖流】之要員入宮,不曉得是為何事?」

侍衛隊長笑道︰「反正大事輪不到我們管,小事也不需要我們管,兩位還是快快回家休息吧,以免兩位嫂嫂寂寞難耐呀!」兩位捕快又與之打鬧一番後,才心滿意足的踏上歸途。

侍衛隊長發覺冷落了盧應常,連忙致歉道︰「盧大師,實在抱歉,這幾個兄弟就是愛打鬧。」

盧應常毫不在意,道︰「此乃真性情流露,倒也真誠,隊長無須介懷。」

正當侍衛隊長欲再開口,只見後方隊伍又是一陣大亂,怒道︰「這群兔崽子,又搞什麼鬼!」一語未畢,只見一人一馬狂奔而過。

守城兵以為有人闖關,前頭六人已架上槍陣,誰知來者騎術硬是了得,疆繩勾起,連人帶馬一躍而過,雖是順利落地,但是馬匹卻攤倒在地,口吐白沫,已是累斃,守城兵趁機一擁而上,團團包圍闖關者。

「來者何人,快出示通牒文件!」守城兵叫道。

闖關者蓬頭垢面,一身髒污,身上衣物早已不全,哪裡還放得下通牒文件,能證明此人身分之物只剩背後之【豪拘】,只是連日趕路,不但久未進食、滴水未沾,體力早已透支,來者有口卻是難言。

對方沉默,情勢更是劍拔弩張,就當守城兵按捺不住,欲出手擒抓之時,一名腰間帶劍、身穿淨白儒袍,頭戴乘雲冠的青年躍進了戰圈,笑道︰「連【豪拘】都不識,汝等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青年膽大妄為,路人紛紛為他擔心,但是幾名眼尖的守衛已看出眼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執首宴春秋。

守城兵兵長見苗頭不對,立即向前請安道︰「不知執首到來,我等有失遠迎,請執首恕罪。」

宴春秋笑道︰「不知者無罪,此人乃道門人旗,請兵長將其送至內城,地旗正在【天督殿】作客。」

守城兵兵長應了聲好,立即吩咐手下小心的送離司澐定一,並將累斃的馬匹給埋了,自己則送宴春秋出了城門,問道︰「執首,可是要離城遠行?」

宴春秋調侃道︰「然也,只是沒想到經過此地,卻是正逢好戲。」

守城兵兵長老臉一紅,不好意思道︰「讓執首見笑了,前頭運糧隊即將入城,請執首先停步迴避。」皇家運糧鏢隊緩緩進入外城,行人們被士兵驅至道路兩旁等候。

隊伍魚貫而入,走在最後的忘狂名突感壓力纏身,半息之間的壓力,已讓他確定窺探者實力高絕,環伺一周,卻尋不得其人,只見人群逐漸密合,城門再度開放通行,忘狂名只好作罷;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那股壓力竟是正欲離城的龐厲不經意的一眼所留。

鬼王離城,小鬼進門,軍神西渡,再現龍魂。




第五十 章 完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地域篇(17)

地名: 石磨台

主人: 白玉媚

建築: 有牆無頂之祭場

地形剖析: 地勢略陡之高原

地區剖析: 穿過兩旁花團錦簇的石道,經過三道白石牌坊,身旁的景色皆是許多女子求歡姿態的石雕,最後打開銅製厚門,就到達秘琉宮的邊疆祭場,此處祭場地鋪金箔、牆貼白銀,華麗非常,位於中央之處是座巨磨,也是祭品生命的終點。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地域篇(18)

地名: 五鳳行館

主人: 不明

建築: 圓弧型高塔建築

地形剖析: 城市標的

建築剖析: 【五鳳行館】座落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佔地遼闊,它總共有三層樓高,圓頂的屋頂之上置有五頭金鳳的雕像,【五鳳行館】雖是以檜木所搭,但是卻見四根石製龍柱貫穿三樓,暗涵龍擁鳳升之意,中央以一百四十四塊長木板所拼出的平面擂台,而一旁的座位則是繞著擂台一圈一圈的往樓上而去,牆上不乏名貴字畫當作擺設,這有意無意之間,更是顯示了贊助者的財力。。其中內部金鑼用於任務委託,銀鑼則是,【五鳳行館】只要入席者達到百人就會舉辦一次競武比試,所以從入門開始,眾人便在找尋自己的對手,許多新入江湖者變成了老手的踏腳石。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奇珍異品篇(17)

名稱: 追跡粉
類型:追蹤道具
發明人:鬼剎
持有者:鬼剎人員
使用法: 【追跡粉】是用棲異蟲而製,【鬼剎】將其磨成粉,並讓追蹤者帶著一隻棲異蟲,只要讓目標沾上【追跡粉】,棲異蟲在接近時就會異常顫抖,進而達到追蹤的目的。
作用: 追蹤
數量: 量產

編:
追跡粉無色無味,中者難以察覺,但是使用時需注意自身不可沾染,否則將造成棲異蟲之誤判,也需注意追跡粉時效最多只能維持一個時辰,時辰一到,功效盡失。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奇珍異品篇(18)

名稱: 棲異蟲
類型:異蟲
產地: 歧崵谷
持有者: 鬼剎
使用法: 目標沾上【追跡粉】,棲異蟲在接近時就會異常顫抖,進而達到追蹤的目的。
作用: 輔助追跡粉功效
數量: 量產

編:
這種蟲成蟲時,身約有兩指長,體色為赤青交錯,棲異蟲一生下來就無五感,唯一能感應的事物只有同族,所以同族的蟲既是此生唯一的食糧也是繁衍後代的唯一伴侶,靠著這種特殊的感應,就成了追跡粉的絕佳助手。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奇珍異品篇(19)

名稱: 五鳳木令
類型: 身分證明
發行處: 五鳳行館
持有者:行館武者
使用法: 交與守門者盤查
作用: 任務等級、酬金依據。
數量: 量產

編:
五鳳行館內,五鳳等級就是身份之依據,甫入館將會收到一塊約莫一掌半長的木令,此木令前刻姓名,後雕鳳凰,鳳凰的多寡就象徵你在此地能得到多少的尊重。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特殊篇(7)

名稱:行館文化
來源:神土
類別:風俗
形式:武風之轉變

簡介:
行館乃為江湖俠客休息之所,不同於客棧的客源,行館只接受武士入宿,食宿幾乎是不需太多的花費;一個行館的設立,背後總是有許多有財有勢的人物大力贊助,朝廷有時候一些捉拿通緝犯的任務也常常交給行館來實行,所以行館也是讓武士揚名的一條途徑,往往在行館闖出名號後,一些達官貴人就會自動的把金山、銀山往你面前推,只求你教個一招半式;故此江湖上又有一句玩笑話「練武為行館,莫要入江湖。」所說的就是這種行館現象。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特殊篇(8)

名稱:競武
來源:五鳳行館
類別:階級分法
形式:比武

簡介:
一鳳是最低的等級所以座位一般都在一樓,能接的任務也屬一般,但是當等級往上提升,座位越往樓上走,所接的任務報酬也就越高,至於三樓是一些達官貴人的專用席,也只有五鳳等級者可以到此,提昇階級方式稱為競武,競武就是挑戰接下委託的人,這方法也是提升等級最快的方法;只要當接受任務的人一上擂台,挑戰者就可敲金鑼挑戰,但是競武並沒有人數的限制,車輪戰的情形也就屢見不怪了;一鳳級要升級成二鳳級需要擊倒二十名一鳳級俠客,二鳳級要升級成三鳳級則需要擊倒十五名二鳳級俠客,如此這般遞減下去,至於四鳳級要晉升為五鳳級是比較特別,只需要擊敗一名五鳳級的對手即可。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組織篇(3)

組織名稱: 海鯊八傑

隸屬: 海鯊幫

上司: 秦鎮東

人數: 八人

人員: 秦鎮東嫡傳之八名弟子

工作內容: 專門偷襲對方首要人物

編:
海鯊八傑在江湖上又稱怒海八鯊,此八人乃為秦鎮東嫡傳弟子,從小便在水中練功,水性之好,自是不在話下,入江湖之後,八人皆同進同出,與敵爭鬥之處不離水三尺,在海鯊幫擴張地盤的歷史中,許多幫派的頭目便是被這八人以擒龍網拖入水中成水鬼,久而久之,怒海八鯊之名已成江邊派門之忌憚。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存檔|手機版|聯絡我們|新聞提供|鐵之狂傲

GMT+8, 24-12-5 10:23 , Processed in 0.030864 second(s), 16 queries , Gzip On.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