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取回密碼
 註冊
搜尋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206寢室——血煞

[複製連結] 檢視: 2366|回覆: 14

切換到指定樓層
1#
轉貼處:HKCM FORUM作者:不詳


我收索過了,似乎沒貼過,這是一篇超長篇.
如果回鍋,請刪.



★206寢室——血煞★
s市,s大學。
   深秋,17棟男生宿舍。
   幾點鐘不知道,偶爾會有囈語從某個寢室傳出來。昏黃的燈光塗在牆上,有風衝衝竄過。
   今晚像極了以前任何一晚。
   除了206。
   七個人,四個在床上,三個在桌旁。兩只蠟燭燭影搖曳。
   桌上放著白紙,紙上有碟和些許字母數字。
   這是個很帶蠱惑性的游戲,它的神秘來自於它的不確定。誰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
   那三個人也許就期待著它的不確定吧。
   每個人將一只手指放在了碟子上,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有露出輕松的表情。關於它的故事,大概每個人都可以說上一段了吧。離奇抑或者曲折,大抵都離不開死亡二字。
   床上的四個人都在上鋪,偎依在被子裡如臨大敵。
   游戲開始了。
   三個人嘴裡念念有詞,碟子沒有任何動靜。也許要耐心等待吧。我有點沉不住氣了,瞄了一眼旁邊的明,他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說,讓我靜下心來,虔誠的請碟仙出來。
   我會意,心裡默默念叨。
   風從窗戶裡透進來,一只蠟燭掙扎了幾下,歸於死寂,青煙只冒。
   手指有力量穿來,碟子開始走動,三個人面面相覷,明最鎮靜。幽幽的力量在加劇,它引導著碟子左右橫行。
   時機已經成熟,明開始發問了,預備按我們准備好的問題一一提出。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有人敲門。屋外的人吼了一聲,“你們深更半夜點蠟燭干什麼,想放火呀!”是管理員的聲音。
   來不及收拾,明立刻吹滅了蠟燭。“沒有呀,你等一會,我來給你開門!”還是他最從容。
   我和小飛立刻鑽上了床,假寐。
   門一打開,管理員用手電筒四處照照。上鋪的幾個人演技高超,似有鼾聲。我和小飛都不說話,讓明來應付。
   “剛剛對面樓上的管理員打來電話,說二樓左邊第一個寢室有燭光,你們知不知道晚上點蠟燭是違反校規的。”
   “沒有呀,我們沒有點蠟燭呀!”
   “還不承認?”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怎麼承認呀!”明的語氣不卑不亢,真是佩服他,明明自己理虧還說得有模有樣。
   手電筒照到了桌子上,白紙上沒有蠟燭的跡像。
   管理員心有不甘,走的時候說到:“以後注意點,被我捉到一定上報。”
   他走後,明長吁一口氣。我跳起來,問他蠟燭呢,他從背後拿出來,原來他一直拿在手裡。
   我想笑,忍住了。要不然又是過錯。
   其他人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這樣一鬧,大家反而更興奮了。
   小飛說:“再來,再來。”
   上鋪幾個人連忙又做好觀賞的架勢。把被子卷得緊緊的,像一個個超大粽子。
   這次沒有用蠟燭,我們也有手點筒。
   可往桌上一照,我們傻眼了。那個碟子居然成了粉末,毫不誇張的粉末。它堆在紙的中心,疑惑著我們的眼睛。
   沒有一個人說話。
   只是覺得有點冷,沉默了一會,明說:“沒什麼大不了的,肯定是我剛剛不小心弄碎了,沒有碟子,大家睡覺吧。”
   明這是在安慰大家。如果是打碎了,怎麼會成為粉末呢?
   還是沒有人說話,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下子打懵了。
   紛紛回床,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睡著,反正我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陽光照常和煦,天氣照常清冷,功課照常繁忙。
   以後的幾天,大家該笑的笑,該鬧的鬧。只是好像有了某種默契似的,大家都決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沒有人去探個究竟,我想大家都會把它藏在心裡的一個角落,盡量不去觸碰。因為有了這個秘密,寢室裡七個人異樣的和諧。
   直到下個星期一,在食堂裡吃中飯,人聲鼎沸。小飛拉著我衣袖示意我出去吃。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到了食堂外的一棵大樹下,他一言不發。
   “我說你什麼了,你明明有話跟我說的。”彼此同學一年了互相很了解。他的眼睛告訴我他有事情要說。
   “我,我……”
   “你怎麼了,被人欺負了,哥們為你出氣,是哪個寢室的,說?”
   “不是,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最近晚上走廊裡總是有人走動。”
   “有人上廁所嘛,大驚小怪的。”
   “不是不是,是皮鞋的聲音,我肯定。”
   “而且,而且……”他的嘴唇在發抖,我感到了事情的嚴重。默不做聲,等著他說。
   “而且到我們寢室門口就停下來了,我很害怕。”我用力抓著他的手,他的眼睛盯著地面。我第一次看他這樣黯然,他是個很活躍的孩子。
   “你具體的說,好不好,我都被你說得起雞皮疙瘩了。”
   我笑笑,應該很勉強。
   “是上個星期五晚上,大概2點鐘的樣子吧,因為那個時候手表報了時,所以我清楚的記得是2點鐘,我出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我聽到後面有腳步聲,當時也沒在乎,回到寢室,上床。可是那腳步聲到了我們寢室門口就停了下來,就沒有聲音了。我當時還留意了一下你們有沒有誰出去,但是我看到你們都在床上。我大氣都不敢出。”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你們鬧到很晚才睡,一點吧,我還沒有睡著,就想聽一下是不是真的有腳步聲。我就一直等著,果然到二點,它又出現了,是皮鞋的聲音,它到我們寢室就沒有了。我是睡在門旁邊的嘛,所以聽得很清楚。星期天還是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睛裡似乎有淚光,怪不得最近他老是反困,又不愛說話,原來心裡有這樣一件事情壓著。
   我安慰他:“也許是別人跟我們鬧著玩呢,別當真。”
   “可是是晚上2點呀!”
   “有人無聊嘛”我說得很輕松,其實自己心裡也沒有低。
   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一想到這裡,頭皮一陣發麻。
   “你沒有跟明他們講嗎?”
   “沒有,他們都不知道。”
   “哦!”
   “那我晚上陪你吧,等著他來,等著老子滅了他。”
   說完又感覺造次,吐吐舌頭,小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拍拍他的肩膀。模仿大人的語氣,說:“小伙子,振作點!”
   他笑了,希望一直都是夢魘。


一下午腦袋裡都在幻想可能出現的情節,小飛大概也是。不過這幾天的折磨讓他看上去無精打采。
   我們商量不上晚自習,去睡覺,然後等到2點鐘。這件事情暫時保密,如果確認真的有這麼回事的話,再跟寢室其他人說。
   一切都等著兩點鐘為我們揭開謎語吧。
   睡在床上,這麼也睡不著。小飛在玩游戲,估計是為了讓自己放松一下情緒吧。
   隔壁208的王威過來聊天,他坐在我的床邊和我說著話。
   先說了一下我們的功課,他話峰一轉,說:“最近有件事情很奇怪?”
   “怎麼了?”我打起精神。
   “你晚上有沒有聽到有動靜,是皮鞋的聲音。”
   我露出驚恐的神色,原來不只是小飛有這樣的經歷。小飛回過頭來瞪著王威。
   “怎麼回事?”
   “我這幾天因為熬夜趕論文,平時又不怎麼學習,你知道啦,晚上好像總是有皮鞋的聲音走來走去,怪可怕的。”
   “是不是有人上廁所呢?”
   “不是,不是,我昨天認真聽了的,他沒有進任何一間寢室,只是走來走去,然後就消失了。害得我們晚上都不敢上廁所了。”
   “我們?”
   “我們寢室的都知道了,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出去。”
   原來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小飛長吁一口氣,我知道這是表示他不用再懷疑自己神經衰弱了。
   好了,一切等晚上吧。
   還是照舊臥談會,還是離不開女人,工作和政治。
   只是沒有聽見我和小飛的發言。
   老大說:“你們看看,平時靈牙利齒的家伙是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想媽媽了?”一陣哄笑。
   “去你的”,我沒有反駁,只是一心想著晚上的遭遇。12點了,我的心也一刻比一刻緊張。我在小飛的對面,隔著一張桌子不知道他在干什麼。
   終於一個個都睡著了,鼾聲四起。平時還從來沒有這樣刻意等到深夜,神經越來越興奮了。小飛也在不斷的翻身,他也睡不安穩。
   2點差10分了,外面的樹枝在搖擺,今晚的風有點大,感到陣陣寒意。突然想到隔壁的王威,他是不是也跟我們一樣在側耳靜聽呢?

點了,指針也越來越逼近2點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果然腳步聲緩緩的從左邊走過來,是很清楚的皮鞋的聲音,沉悶而拖沓。離我們寢室越來越近,心要跳到嗓子眼。他在我們寢室門口停頓了一下。
   然後又走了開去,腳步聲慢慢飄遠。而後他又折了回來,剛剛放松的心又騰的緊張起來。
   我死死的捂住嘴巴,怕自己嚇出聲來。
   就這樣,他來回走了幾遍,最後在我們寢室門口停頓的當口,他消失了,腳步聲沒有了。一切歸於沉寂。
   我松了口氣,感覺肩膀已經僵硬,死死抓住的被單都被我掌心的汗弄濕了。
   耳邊還有腳步聲在回蕩,慢慢入眠,今天一天我太累了。
   清早小飛和我都沒有說話,默默的去上課。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不願意去回憶,但是我發現其他幾個人也神色怪怪的。
   也不願意多問。
   一天下來,班上的氣氛越來越詭異。男同學聚在一起,沒有了往日的喧嘩,互相的咬耳朵。女同學則是指指點點,又不敢聲張的樣子。
   7點,我被通知要開寢室會議。在3樓中間的那個房間裡(17棟只有3層)。
   我和小飛去的時候,看見老大,他正在激昂的講著什麼。看見我們來了,他馬上擠了過來,老大有一副很魁梧的身材,有什麼事情他都是一馬當先。明也朝我們走了過來,斯文的臉上是很嚴肅的表情。
   老大一本正經的講:“清樹,小飛,等一會說的事情你們千萬不要害怕,什麼事情有我扛著了。”說完,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大義凜然的樣子。
   我和小飛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我說到:“有什麼事情會嚇到我們,開玩笑。老大放心,我們很勇敢的。”
   牛皮歸牛皮,我還是很感激的看了老大一眼。
   明正待說話,系裡的主席朗聲說到:“大家靜一靜,各歸各位。”
   話音剛落,人群自動的分開了兩邊,一邊是我們文學院,一邊是計算機系的。我們文學院住17棟的一邊,他們則住另外一邊。三層,大一大二的都有。
   平時和他們沒有什麼來往,河水不犯井水。沒有想到今天彙聚一堂居然是為了那件事情。2點的腳步聲。
   安靜下來,我們系的主席說到:“今天大家都來了,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所為何事,我也開門見山的說吧,最近,明天晚上2點正,都會有腳步聲在走廊裡走動,從一樓到三樓,搞得人心惶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有沒有人碰巧在2點鐘出來,看見了什麼嗎?”
   沒有人吱聲。計算機系的主席接著說到:“這件事情,發生得很怪異,我們都是大學生,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相信鬼怪之說的。但是我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會有現在發生的事情。”
   他說完,更沒有人說話了。因為他提到了“鬼怪”兩個字。
   碩大的寢室只有面面相覷的臉和驚恐的眼。
   沉默,有人舉手,是計算機系的小胖。他住213。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他們系的主席問:“小胖,有什麼事情要說的。”
   他稍微站出來了一點,本來就紅的臉現在更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激動。
   “我上上個星期天晚上出來上廁所,幾點我就不知道了,我看見有一雙黑色的皮鞋放在206的門口,我路過的時候還朝它瞟了一眼,然後就去廁所了,回來的時候它就不見了。我以為是206的人發現皮鞋放在外面又收了回去呢。”
   他一說完,大家馬上議論開來。“皮鞋”又是該死的皮鞋。
   這次,我們幾個206的倒成了全場關注的焦點了。
   我看到老大和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正感詫異,上上個星期天,不是剛好是我們玩碟仙的日子嗎?
   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
討論沒有什麼結果,也注定討論不出什麼結果。試想誰願意挺身冒險?
   人嘛,都是這樣。關緊門睡大覺就行。
   回到寢室,關上門,還未坐定,明說:“我決定晚上看看。”語氣平淡卻堅定。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大家都明白這個“看看”意味著什麼。
   都不說話。9點鐘的17棟居然安靜如斯。
   “明,犯不著你一個人,我們大家都陪你。”老大說,目光灼灼。
   “是呀,是呀。我們也要了解事情真相嘛。”風也接口道,平時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現在就這般凜然大義,突然,心生感動,只是他的濃眉越擰越緊。
   我和小飛交換了一下眼神,當即決定也參加晚上的行動。小飛自從那天晚上過後,就一直沉默寡言,整個人變得委靡起來。眼神暗淡無光,或者經常發呆。我很擔心他,也總是變著法兒安慰他,可一定作用也沒有。
   接下來又是沉默了,志強和宏翼沒有說話,但是他們的行動已經表明他們也會參加的,因為他們已經上床睡覺去了。
   12點,每個人穿好衣服。這個時候的17棟已經異樣安靜了,走廊裡昏黃的燈光傾瀉了進來,衣服的暗影因為風而搖擺不定。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深秋夜晚的清冷。這件事情過了,一定要寫篇文章紀念一下。
   大家在黑暗裡坐著。一分一秒都是那麼難熬,但是卻連伸伸腳的意志也沒有,保持高度警惕,像一個個受驚的狐狸。
   1點鐘,夜更深了。從窗外望去,是對面16棟沉寂的寢室樓,每個窗戶都鑲嵌著一片黑暗。我想他們大概不像我們這樣擔心受怕吧。
   突然有很瑣碎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7個人像接到命令一樣的站了一起。
   明輕輕走到門前。
   有人敲我們的門。
   “是我,是我。”王威的聲音。
   哎,松一口氣。
   明,馬上開門。“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樣的,和我們寢室一樣。”
   王威壓低聲音說,“我們寢室的7個人也都在等著,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明說:“恩,這樣也好,有什麼事情,有個照應。”
   “瘦猴子也參加?”風問。
   “恩,他現在正拿著掃把呢。”想起來就好笑,隔壁的瘦猴子是出了名的膽小,以前看恐怖片,晚上一定要跑到別人床上擠著睡,趕也趕不走。想起他小眼睛四處張望的樣子就好笑。
   “我走了,有事情就喊。”
   “你們也一樣。”
   王威偷偷溜了出去,一陣小跑。
看看熒光手表,都1點47了。
   明輕輕的躍身上了小飛的上鋪,這裡是放行李的地方,但是這裡也是可以直接看到門外情況的地方。明處於燈光的暗影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直著身子,向外探望。
   老大站在了門口,我們則站在了老大的背後。
   老大魁梧的身子此刻越發高大了。
   我的腳有點抖,小飛死死的拽著我的衣角。
   58,59,60,心髒開始加速運動。
   沉緩的皮鞋聲如期而至。
   從一樓緩緩傳來,我想此刻17棟所有的心都跟著腳步聲一上一下吧。
   手心又開始冒汗了。
   腳步聲到了2樓,朝右走過去。那邊是204,202幾個寢室。
   我想按這樣的步伐,應該到了廁所了吧。
   沒有腳步聲了,好安靜,聽得到心跳。我緊緊的抓著老大的胳膊。
   明還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一分鐘,兩分鐘,還是沒有動靜。
   等了好一會,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那樣,腳步聲又消失了,在廁所那邊。
   走廊裡的衣服被風吹得晃晃蕩蕩,在這樣的夜晚,像一個個不懷好意的殺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我們心驚肉跳。
   還是沒有聲音,明下床來。他拍了老大的肩膀。
   老大立刻會意,他居然把門打開了一個縫。
   我們幾個人緊張得手牽著手。
   突然,老大猛的把門拉開,他順手拿起了旁邊的晾衣干,衝了出去,這個動作誰也沒有料到,都嚇了一跳。
   明馬上跟了出去。
   老大一聲吼:“是誰,到底是誰,你跟我出來。”
   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的大聲。
   老大大踏步的走,震的地板轟轟的響。
   我們和明都跟了上去。沒有想到,從各個寢室裡都竄出人來。
   這一下,居然成了集體行動了,王威也跟了上來。一張臉顯得很興奮。
   到了廁所,老大向裡吼:“有種的出來。”
   沒有人,我們都紛紛上前看,廁所裡空無一人。
   一下子又議論開來。在這安靜的夜晚,在這昏黃的走廊,在這奇異的事情面前,十多人男生滿腹狐疑而又驚恐不安的議論著。
   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想,這個時候每個人的心態都很復雜。即想出現點什麼,但也害怕出現點什麼。
   聽見老大說:“都回去吧!”
   人群往後走,“你們在干什麼?深更半夜大吼大叫像什麼?”管理員披著衣服走了上來,雖然剛剛被吵醒,但也是一副尖刻的樣子。難怪36了還沒有老婆。
   “沒有什麼,剛剛發現了一個賊,被我們趕跑了。”主席從後面鑽出來,一臉堆笑,替我們說話。
   “啊,有賊,”
   ……人群紛紛回自己的寢室,主席會為我們找到合理的解釋,也會得到原諒的,這是他的本事了。我們不需要在場。
   小飛走在最前面。
   到了寢室門口,他卻沒有進去。
“怎麼了”,我看見他牙齒用力咬著下嘴唇,手握著拳頭。
   “怎麼了嘛”,我向裡張望,不由得噤聲。誰把電腦打開了,此刻顯示著windows的桌面。
   倒吸一口涼氣。後面的人跟了上來,都堆在了門口。老大最後,我看他震了一下,率先進屋去了,把電腦關了。
   “沒事情的”,他說,“是電源的問題吧!”
   太勉強的解釋。
   “大家都累了,睡吧!”
   “小飛,快進來呀!”老大過去摟他的肩膀,他還在抖。
   老大將他安置上床,安慰他。原來老大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原以為山東的大漢都是“力拔山兮氣蓋世”呢。
   沒有人說話,明也出奇的沉默著。
   每個人面對變故大概都會失措吧,只有最堅強的人才能夠逢凶化吉。
   夜已經很深了,樹葉沙沙作響。原本這麼自然的聲音也突然有了別樣的深意。
   我什麼也不願意多想。只盼著明天快點來臨。
   第二天醒來,寢室已經沒有其他的人拉。我一眼看到了電腦,突然很擔心它會自動開啟,急忙穿上衣服,衝了出去。
   真是草木皆兵呀。
   看到太陽,很刺眼的一晃,很慶幸自己還活著。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像大難不死的英雄。
   操場上,老大,明還有小飛在打籃球,其他的幾個人應該是上課去了吧。看著他們活躍的身影,遠離黑暗,揮汗如雨,這樣才是生命。
   希望一切安好。我嘆口氣。
   許麗朝我走了過來,她是我們班的班長,貌美如花哦,暗紅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真是眉目如畫。
   “清樹”,她輕柔的問:“我聽說了你們的事情。”
   “哦,應該沒有什麼吧”,我看著籃球場答到。
   “你們女生的消息真快”,我微笑。
   “我只是,只是……”我看著她的眼睛,玻璃珠一樣明亮的眼睛。
   “我只是很擔心你。”
   “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情的。”我給她一個鎮定的眼神。
   有陽光真好,有陽光就有活力,青春和愛。
   可是黑夜不可避免的來臨。
   17棟少了很多的笑語。以前一群人呼嘯著去食堂,呼嘯著回寢室,鬧鬧哄哄。有音樂聲,水房裡打鬧聲,甚至鬥地主的吆喝聲,現在都不見了,取而代子的是彼此見面相視一笑,盡量不回寢室,回來就睡覺。
   好懷戀以前的日子呀。
   沒有任何人告訴老師,因為說了也不會相信,也沒有人任何人想出解決的方法,因為我們面對的是不可解釋的力量。
   我和小飛,老大,還有志強約好了去圖書館自習,其他人上課去了。
   圖書館的自習室在左邊的一樓,天天人滿為患。所以老大4點就去為我們占好位置了。
   進去的時候,大多數位置已經坐滿。
   這裡是人氣最旺的地方,不用擔心害怕了。
   4個人剛好一個桌子。
9點多,志強拉著我上廁所。
   廁所在一樓到二樓拐角的地方。圖書館層與層之間落差很大,頂上的白幟燈燈光到了下面就顯得無力和單薄。
   廁所也是昏暗無光,它有個狹窄的門。
   圖書館年紀大了,真是沒有辦法,像個衰弱的老人。
   志強在前,我在後,正上一樓的樓梯。
   “你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呀,讓我看書都不安心。”志強兀自發著牢騷。
   “會結束的,不要擔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轉眼,廁所到了。裡面的一盞黃色的燈讓這裡顯得更加破敗了。
   “這都該修修了,不知道校長是怎麼當的”,他還在羅嗦。
   說著,他進了第一個單間。而我則在外面。
   事畢去洗手,聽見他在衝水。我說快點,就朝他那邊看去。
   卻驚駭發現在他那個單間的上方森然出現了一堆黑壓壓的頭發,那是兩米多高的單間呀。像是一個巨人背對著我從上面露出了頭,可是這怎麼可能?那頭發還從木板上傾瀉下來。亂蓬蓬的,可卻是人的頭發無疑。
   我盯著他,心狂跳不已。我扶著後面洗手的池子,怕自己跌倒。
   志強還沒有出來,我端的害怕。
   他在動,好像要轉臉過來。
   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居然一動不動。
   他在慢慢轉臉,轉過來卻還是一模一樣黑壓壓的頭發。可以看得見他的脖子。
   我再也支持不住了。啊的一聲向門口衝去。
   三步並做一步的衝下樓,直到滿員的自習室出現在我眼前,才慢慢平復我的呼吸。
   一進去就看見,志強端坐在那。
   一股怒氣衝上來,顧不得有那麼多的人,用力拍他的頭。“怎麼不等我?”
   他馬上抬起頭,委屈的看著我:“不是你讓我先走的嘛!”
   我立即噤聲。
   小飛拿過我的手,平靜的看了我一眼。
   心還在狂跳。
   下晚自習,一窩的人紛紛回巢,辛苦的一天又將結束,溫暖的被窩,安穩的睡一覺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呀,可是我們寢室的4個人卻像蚯蚓一樣慢慢的往回爬,17棟無意於一場噩夢。
   看來,不只是我們4個人這樣想。17棟門口有很多人在徘徊。似一個個迷路的孩子。
   一路上,我沒有告訴大家我的遭遇,我怕又會引起恐慌。
   我一直拉著小飛的手,有些許溫暖的力量從手心傳過來。這樣可以讓我鎮定很多,想想寢室的溫暖吧。
   回寢室,明,風,宏翼都回來了。各人做著各人的事情。
   隔壁幾個寢室已經早早的關了門。
   “真是膽小,不是看了,沒有什麼嘛,一個個還搞得嚇死人!”老大一邊擦鞋子,一邊發泄他的情緒。鞋油被他弄得雪花四濺。
   不過他沒有想到,正是什麼也沒有才更駭人呀。
   安靜下來,明說:“大家早點睡,什麼也不要想。我看每個人都有黑眼圈了。”
   仔細一看果然,小飛最甚。
   “小飛,是不是想學熊貓,當活化石呀,”我打趣到。
   “去你的”小飛笑了,寢室的幾個人也都笑了。
   我一想到自己剛剛還驚魂一刻,現在就笑得更大聲了。書裡說,笑可以抗衡恐懼,原來真有這麼回事。



一夜無事。
   居然安穩的過了一夜,只是記得晚上10點還在看書呢。
   老大一臉興奮之色,眉飛色舞的對我說:“昨天晚上什麼動靜也沒有。”
   “真的?”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我立刻坐起身來。
   “看吧,邪不能勝正,被我的一吼都嚇跑了。”老大不無得意之色。
   想想昨天圖書館的經歷,我疑惑的看著老大。他還以為我不相信他的話,“你順便找個人問,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啦!”
   不願意破壞他的興致,我馬上笑到:“看來還是老大鎮的住呀!”
   說得他樂得屁顛屁顛的。
   一打聽,還真是那麼回事。
   到教室上課,一屋子人無一不是像翻身做了主人的農奴。
   女生也替我們高興,其實她們也不很清楚高興什麼。
   老大真的成了英雄,都誇他那一吼,吼得及時有力,吼得不干淨的東西都跑了。
   主席也說了,年底要推薦老大做標兵。計算機系主席也跑進我們的教室和我們一陣神侃。
   老大心裡更是美滋滋的。
   到了晚上,又是安穩一夜。
   以後的幾天都在美夢裡度過。幸福真是來之不易呀。
   17棟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有人大聲說話,大聲唱歌,有人又開始在水房裡打鬧了,互相可以竄門,玩游戲的玩游戲,鬥地主的鬥地主,又開始大談女人經。一片歌舞升平。
   那件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像是一道傷疤,希望它快快痊愈,還沒有痊愈,馬上用東西把它遮蓋起來。
   但是我想,這樣一段經歷它會深深的刻在心裡。不容忘記。
   人群裡,還有兩個人一副神思的樣子。一個是小飛,他原來是個積極活潑的人,發生了這件事情後,好像一夜間長大了不少,變得穩重起來,只是不怎麼愛說話了。可能那段恐怖的記憶需要長時間來消除吧。
   苦難的確催人成長。另一個就是明了,他一向是個心思縝密,辦事周到的人,他一般不發表意見,如果他要說,一定是鞭辟入裡。所以我們都很佩服他。腳步聲消失以後,每個人都很開心,但是惟獨他濃眉深鎖。
   一次吃飯的時候,他對我說,這件事情還沒有完。
   果然,在十一天之後,發生了一件大事情驗證了他的話,這件事情讓所有的人震驚,還驚動了校方。

管理員死了。


...未完勿回
 
我只想好好地過......
轉播0 分享0 收藏0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不錯阿~
整個劇情舖設的有條有理,緊湊的部分也弄得很好
是部好作品呢^^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中間的兄弟情的確叫人感動....嗚~~我要哭了..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唔...不錯看...
只是總感覺 , 一開始就知道兇手了
可是幕後始者卻是最後直接冒出來的名字^^"...

不過還不錯看^^~(我本來以為會更長的....)
半夜看~氣氛不錯埃ˊˇˋ(看完正好天亮~好符合個撥雲見日出啊~)
 
你沒有看到我...你沒有看到我...
如果你看到我了...
那是幻覺...那是幻覺...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wow!
it's too long!!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一般的英雄

不再留戀 放下又有何妨 ... ... ...

回覆: 206寢室——血煞

這種劇情鋪設   蠻有專家風範的耶
到最後才讓讀者看出兇手
看完渾身發毛   我先去笑話版冷卻一下...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手電筒被明丟到了地上,可見這一嚇也不輕。
     他並沒有什麼動靜了。瞬間一切像是又恢復了平靜,沒有了笑聲,沒有了木偶,有的只是黑暗而已。
     明摸起了手電筒,向棺材照去。
     心兀自碰碰的跳。
     燈光小心翼翼。
     棺材不見有挪動的痕跡,也不見豎起的那個人。
     我看向明,他爬了起來。
     我們小心的向棺材走去。
     原來一切只是幻覺而已。蓋子還是森然的蓋著。
     突然間,光圈裡出現了剛剛那個沒有頭的木偶,在我們還沒有任何反應之前,她出現在棺材前,手一伸,棺材裂開了一道口。
     她舉起刀向裡面捅去。
     這一切不過2秒的時間。
我看見寒光懸在了頭頂,它差分秒就要插下去。
     “不要啊!”一陣撕心裂肺,我用手擋了過去。
     在這個當口,耳邊是木頭發出的悶響。棺材朝著木偶那邊倒了過去。轟,它落地放出巨大的聲響。
     我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從裡面滾了出來。
     我幾乎不記得為什麼刀子插下來,我只是覺得一股寒冷,但是手依然完好。
     以後若干年回憶起來,當時的細節像被放大了許多倍一樣清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記憶會有自動的修復功能。只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是他猛然的抽回了手,才沒有傷到我。
     但是當時一顆心全被宏翼占據,還會顧到這些嗎?
     棺材壓到了木偶,那滾在一旁的確是宏翼,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麼東西。
     他還有輕微的呼吸。
     我扶起他,明扶起志強。他還拿了棺材裡的一個什麼東西。
     跌跌撞撞的遠離這裡。花了20分鐘,我們走了出去。
     沒有任何的障礙。從黑暗裡走了出去。
     白天的古堡呈現出一派迷人的景像。黑暗的地道也許只是它做的一個噩夢。
     然後我們報了警。
     因為那口棺材裡還有一具屍體,確切的說是一副白骨,他隨著棺材的傾倒灑了一地。
     我扶起宏翼的瞬間,我的眼睛裡還印著一樣東西。
     是那雙皮鞋,在我的夢裡三次出現的皮鞋,連同它的每一個皺紋我都銘刻心裡。
     馬上影視城被封鎖了起來。
     警車晃來晃去,無比逼真的提示你這裡發生了一起凶案。
     三天後,那副白骨被證實是夏元,他的頭受鈍物敲擊而死。
     報紙上有上演了一場好戲。
     宏翼和志強都沒有大礙,我和明再次見到了他的奶奶,老人家看見他的孫子的白骨,暈了過去。
     他得到了安息,在郊外的一片木場裡安息。
     冬日裡,寒鴉低低飛起,枝葉零落的樹木在無聲的呼吸。
     他終究是個可憐的人。
     他被他的同學灌尿,被罵為死豬,在冬日裡提水給他們洗澡,只是為了求得他們的一個笑容。他晚上去出上廁所,就會被關在門外,苦苦哀求,寢室裡滿是笑聲。他有苦,還不能訴說,要不然是更嚴酷的對待。
     終於他露了殺機。
     明從棺材裡拿出的是一個厚厚的日記本,雖然只有一半,卻也看得人觸目驚心。
     他在日記本的最後寫到“我要殺了他們,他們對我沒有任何一點的感情,除了……”
     除了什麼呢?不得而知。
     我並不開心,在我看見皮鞋的時候,心裡竟是異樣的平靜。
     我知道一切都要沒有結束,籠罩在心裡的陰影浮現了出來。
     寒鴉飛起。
     耳邊是老奶奶嘀咕的聲音。
     她在和她的孫兒交談呢!
以後的一段時間在安安穩穩中度過。快到期末考試了,我們耽誤的課程不少,有許多的功課要趕。
     白天忙著找老師補習,晚上忙著趕論文。生活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只是空著床位在提醒我們曾經有過的創傷。
     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創傷。
     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變,無論是憂還是喜,權當是一場青春的考驗。
     夏元成了記憶中的一個點,圍繞著這個點還有一些問題不曾解決。比如是白卓,比如是那本日記的後半部分。
     不過暫時都被我們丟到了一邊。期末考迫在眉睫。
     當我第一次看報紙關於夏元的報道的時候,有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時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現在卻成了每天盤旋在我腦海裡的影子,它越來越大。我越來越看不透它了。
     有時候我和明會去看看夏元,宏翼、志強和小飛決意不肯去的,他們一直把他當做了凶手,殺害白卓、風和老大的凶手。但是我心裡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希望他在地下能夠快樂,盡管知道這不過是安慰自己的方式而已。
     期末考終於到了。
     在考完的第三天下午,明對我說:“清樹,去不去影視城?”
     他的嘴角露出一股倔強的笑意,我知道他想要去找筆記本的後半部分。我也想去解答我心裡的疑惑。
     我點點頭。
     在沒有告訴其他人的情況下,我和明悄然的出發了。
     影視城的游客明顯的減少,在這件事情被報紙批露了以後,它迅速成為了焦點,不過是恐怖論題的焦點。
     城堡還是那麼威嚴,不動聲色的沉默,是應付流言唯一的辦法。
     11點我和明去向了防空洞。
     打開它的鎖花費了我們好一陣工夫。影視城的管理員還是沒有對它嚴加看管,只憑一把鎖就想鎖住所有的邪惡。
     我們沿著了樓梯向下走,滿心的平靜。這裡確是一個熟悉的地方了。下了樓梯,明拉上了電閘。
     眼前豁然一亮,所有的走道和洞裡都透著燈光,照得如同白晝。白晃晃的耀眼。這大概是管理員對這裡做的唯一改變吧。
     我和明往前走,每個洞口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在強光的照耀下那些造型顯得說不出的滑稽,而在幽暗的燈光裡它們又是分外的詭異。
     魔在心中,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
     拐了彎後,我和明都放滿了腳步,我知道所有的問題都隱藏在這片空氣裡。我們豎著耳朵,傾聽。
     盤絲洞裡,所有的道具都被堆在了一邊,那口棺材已經不見。人去樓空般的不留痕跡。
     聞不到死亡的氣息,甚至連冰冷的感覺也沒有。
     難道我的懷疑是錯的嗎?
     明在那堆雜木裡翻找了半天,依然毫無收獲。他轉過身來,聳聳肩。我四處走動,沒有任何足以讓人懷疑的東西。
     “出去看看!”明這樣提議。
     就在我們踏出洞口的一瞬間,我滿心期待又害怕出現的事情終於發生。燈突然的滅了。
     我沒有絲毫的詫異,他還是會來的。
     冰冷又慢慢升了上來。
     明打開了手電筒,我們站立不動。
     在手點筒的燈光一晃照到的地方,我看見了一雙腳走了前方左邊的洞裡,皮鞋聲響起,是17棟午夜2點的皮鞋聲,是行政樓裡追趕我們的皮鞋聲,他慢慢的走著,一下兩下,地面傳來沉悶的回響。
     我拉著明,向洞裡走去。
     洞的中央擺著一張大床,有帷幕的大床,看不清顏色,只是它黑壓壓的遮掩著床,床上有個做女裝打扮的木偶,她躺在那裡,在她的身上壓著一個臉朝向她脖子的人。是吸血鬼,他披著黑色的風衣,看不見身體。
     大概她是快樂的吧,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那是種受蠱惑的快樂吧。
     腳步聲消失了。明走到一邊四處摸索,而我則來到了床前。
     站在這個謀殺者和被謀殺者的身邊,我緊緊握住了拳頭。我知道他們也可能是被操縱的利器,再次充當謀殺者的角色。
     我的眼睛注意到了披風的一角,它被沉甸甸的拽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口袋裡。我正向它伸手。
     聽見明在叫我,“清樹,快過來!”
     我走到了他的那邊,順著他指的方向向下看。地上有一灘粉末似的東西,它看上去沒有石灰那麼凝重,但也不是粉筆灰塵那麼輕盈。明小心的蘸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他搖搖頭,它沒有味道的。
     太過於專注這片粉末了,而忘了身邊的變化。
     待我回頭來,吸血鬼已經不見了。


電筒的光圈裡沒有吸血鬼,那個女裝打扮的木偶兀自躺在那裡。
     “清樹!”明呼喚我。
     陰冷的感覺再次俘獲了我的心,我知道他就在附近。
     我四處的回頭,像是身後就有冰冷的呼吸。
     將手電筒照向了明,在他的身邊是飄揚垂下的披風,他的肩膀旁露出吸血鬼的那張臉,白白的毫無血色,嘴角還有嫣紅的血。
     明絲毫沒有察覺出危險,他關切的看著我。
     在我還沒有喊出聲前,吸血鬼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了明。喊叫聲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耳邊即刻傳來明的吼聲和他的喘息聲。
     “放開我!”
     我向前邁了一步,焦急灼燒著我的心,我恨不得一步衝上前去,救回明。可是馬上我呆立不動。
     因為我看到了吸血鬼身後的人,那個操縱木偶的人,那個擁有死神目光的人,他隱在了黑暗裡,或者說他和黑暗本就是一體。
     他的眼睛發出冰冷的寒光和殺機。像躲在白卓身後一樣,他在邪惡的藐視另一個生命。
     他在我的眼前殺害了我們,比殺死我更讓人難以忍受。
     我聲嘶力竭的叫喊了一聲,即刻聲音在洞裡四處的徘徊。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無力,還是因為怨恨。
     心裡一陣錐心的痛。燈豁的亮了。
     耳邊一陣風過,一個身影從我的身邊晃了過去,他即可伏到了明的身前,和明的身體重疊。
     那是熟悉的背影。
     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是白卓,他居然是白卓。
     他再次的出現,居然是白卓。


這一幕我將永遠的記在心裡。白卓朝著我們喊:“快點火!”他的聲音在發抖,他還是感覺得到痛苦嗎?
     明慌慌張張的掏出打火機,我第一次看見明抖得這麼厲害。
     其實不是害怕,而是因為眼前的一人是我們的朋友。
     火跳躍了起來。
     明猛的向前一擲,碰,一聲巨響。火苗竄了上來,燒到了帷幕。
     馬上床上的兩個人陷入了火海。
     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只剩下木然的我和明。
     在吸血鬼的口袋裡發現了那後本部分的日記本。
     願一切得到安息。
     借著火光,我看清楚了日記本前面的幾個字。
     ”除了你,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在乎我。”
     夏元說的是他嗎?和白卓一齊陷入火海裡的他嗎?
     我看見明呆呆的看著我,“怎麼了?”他低下頭,我看看了日記本。像是被誰打了一拳。
     我也怔住了,因為我看見了他的名字。
     “楊黎清木”
     他為什麼會叫“楊黎”。
一段燒焦的身體卷縮地陳放在太平間,黑乎乎的樣子像是一段枯木。和這平靜的白色房間形成巨大的反差,他看不清鼻子和眼,他看不清手和腿了。
   我並不害怕。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了太平間裡,第一次是風,第二次是老大,這次是白卓。警察已經證實了他的身份,只是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經過化驗證明他已經死了很久,為什麼屍體直到現在才出現。
   其實他們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幾人能夠看得透呢?關於生死。我一直沒有流眼淚,眼前盤旋著白卓平靜而慘白的臉,和他那句“快點火”。心裡像是被某種硬物堵著,心也是冰冷的。
   我看見明一轉身,淚水便止不住的布滿了他的臉。他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哭得那麼無助,雙手遮臉,肩膀一個勁的抽搐。他是為點火的事情而內疚嗎?這不是他的錯,他結束了白卓的一場煎熬。
   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的煎熬。他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嗎?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一場災難。
   我的朋友,你現在在天空中微笑嗎?和風他們一起的吧!
   年關逼近了,空氣中也彌漫著爆竹和溫馨的味道。小飛養了很多貓,愛心泛濫。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各式各樣。寢室裡現在是貓行霸道,不過沒有人會抗議,因為它們這些小小而柔軟的生命曾經許多次的救過我們,連管理員都沒有意見,因為這些小貓都擁有像小飛一樣溫柔的眼神了。
   宏翼、志強曾經有幾天不理我和明,因為怪我們私自行動,而不帶上他們。他們為此鬧了好一陣子,無論我和明怎麼說好話,也不肯原諒我們。直到一次酒後,宏翼哭著說:“現在風,老大,白卓都不在了,如果你們再出問題,那206……”他伏在桌上,看不見他的表情,聲音被哽咽聲打斷。直到我們都紅了眼眶。
   為了一段兄弟情。

< 完 >


後記

  冬日裡清冷而暗淡的天,17棟還是悄然的矗立在樹影裡,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般的寂靜。樹影婆娑。
   時間靜靜流過,不漏痕跡。像一段規定了時間的糟糕夢境。
   那天我還是帶著許麗去了操場下的階梯邊,苦苦的尋覓後最終在單架下的濕土裡發現了一把小刀。刀鋒上還有一絲絲烏黑的血跡。
   抬頭看到許麗的雙眸在冬日裡閃亮得如同北極星,不由感覺幸福。
   一切像是被賦予了新的意義一樣,打斷了的時間和場景又重新開始了排列組合被開啟另一種詮釋。
   那天兩個死去的靈魂帶我們來這裡,除了發現斧頭、麻繩和兩張紙片外,還有這把小刀。這也正是他們帶我和許麗來這裡的意義。
   夏元殺死了同寢室的6個人,但是管理員不是他殺的。在我第一次看關於夏元殺人報道的時候,就被這句話所吸引。報紙上說:“17棟的管理員也被利器刺傷心髒而死。”並未肯定管理員是夏元所殺,況且在我夢境裡閃爍的一直是斧頭和麻繩,而被“利器刺傷”決非斧頭所能為。
我的夢裡還有一個人在夏元上樓時被推了一個趔趄,他大概就是管理員吧,他被另一個人所殺。
   那個人就是楊黎清木。
   夏元後半部分的日記裡,在9月15日這樣寫道:“其實我也不想活,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干掉那些罵我是豬的人,他們6個都是 豬,被 殺 的 豬。”
   在9月17日他寫道:“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你為我安排得這麼好,我知道你會幫助我的,在我身後幫助我除掉障礙,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在9月20日他日記最後一段是:“只有你看得起我,還為我和他們打架。其實我也不想活的,我把我的生命交給你了。”
   清木像個軍師,他才是這場 謀 殺的幕後操縱者。他除掉了管理員,所以管理員身上的不是斧頭砍傷,而是刀傷。另外他也殺了夏元,用鈍物擊中了他的頭部,結局了他的生命。
   夏元死時應該是快樂的吧,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當迷霧開始散去的時候,真相便如冰山一角,待它慢慢融化,就和水平線一樣齊了。一切變得不再重要了。
   當我在防空洞裡看見夏元的皮鞋時,感覺異樣的平靜,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它不是殺人的皮鞋。它在我的夢境裡閃現,但是並不在現實生活裡閃現。
   它不是出現在櫃子後的皮鞋,也不是在風家裡的皮鞋,它出現在和白卓一起燃燒的那個人身上。當大火滅了,它在醒目的出現,黑色不動聲色,烏黑油亮。
   它的主人才是殺害管理員,風,老大和白卓的 凶手。是楊黎清木,這場殺 戮的制造者。同樣為了一段兄弟情,他開始了一場又一場的殺 戮,按照他固執的理解和預想。
   他引火 自 焚,燒了自己,但是沒有燒掉自己那顆充滿戾氣的心。
   幸,還是不幸,又有人能夠理解呢?
   在警察局裡,他的骨灰被一個中年人捧走的時候,那個被悲哀壓彎了腰的中年人讓我覺得有幾分面熟,似乎在記憶裡的某個角落裡有他的身影。同樣寬闊的額頭,同樣小而堅毅的眼睛,他是他的父親吧!
  他粗糙的大手緊握著裝有骨灰的木盒,眼神木然。他走都走不穩。
   我悲哀的看著這個父親,想起我的父親,他在我六歲時就離開了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過年了,快要離開學校了,站在天台上。雲過風輕。
   眼前的一片樹林在風裡像聖潔的唱詩班。
   美妙的合音。
4年後,我的母親帶了一個男人來我的公司。寬闊的額頭,小而堅毅的眼睛,她告訴我這是我的父親。
   那個時候的他還很年輕,愛上了一個女人,並和她生了一個孩子。2年後他背棄了她,娶了另一個女人,又生了一個孩子。在這個孩子六歲的時候,他回到了第一個女人身邊。
   這簡直是一個傳奇,或者肥皂劇的劇情。然而這一切是如此的逼真,連他臉上的皺紋都加重了真實性。
   第一個女人是清木的母親,第二個女人是我的母親。
   兩個不幸的家庭。但是她不怪他,甚至在他描述時,充滿哀怨和憐憫的看著他。
   我能夠說什麼呢?我想起了那個讓我一直害怕的眼睛,還想起了在黑暗裡和他唯一一次的見面。電光火石間的相逢,卻不認識是前身的宿命。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也許他的眼神裡不光只是殺機吧。他的父親這樣描述他:“從小他就是個堅強,但是也很固執的孩子,他很少說話,也沒有朋友,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我很想跟他說話,但是他離開了M縣自己謀生,他從不回來,也不寫信。直到……”
   M縣那個母親曾經帶我去過一次的地方,荒涼的地方,大概是為了勸回父親吧。
   清木其實有回去看過他,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們發現了去M縣的車票,這是他最後一次去看沒有給自己名分的父親吧,當時他的心情會是怎麼樣呢?
   一個從小被稱為私生子的孩子,一個從小被稱為豬的孩子,迅速的產生了友誼。兩個卑微而可憐的生命是冬天裡相擁取暖的孩子,他們有的僅僅是彼此的體溫吧。
   清木有一段時間在我們學校當過零時工,從他父親的嘴裡模糊的推斷出。他說:“從外面打工回來的孩子說在S大學裡看見過清木。”
   原來我們兄弟生活得如此接近,卻感覺不到彼此的呼吸。大概也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夏元吧。
   他和他更為接近。
   也許當我沐浴著陽光在草地上看書時,他在一邊埋頭掃地。也許在我和朋友勾肩搭背的時候,他在一邊獨自的吃著鹹菜和饅頭。
   這是個春日的夜晚,有淡淡的月光漂浮在空氣裡,輕舞飛揚。我眺望遠方,霓虹燈披著五彩的沙巾,睜著半睡半醒的眼睛。
   不知道明、宏翼、小飛他們過得怎麼樣了。往事也像月色一樣漂浮了起來,溢滿了我的心。
   我微微一笑。
   大地一個轉身。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

我覺得這個長篇能夠讓人有追著看下去的感覺,雖然橋段可能老了些
但,那段友情始終讓人看了感動
希望各位喜歡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一步一步,我們陷在了黑暗中。
   心在收緊。
外邊的風聲越來越小,我們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牆壁傳達的冰冷感覺逼迫過來,腳下的風像是耗子一樣竄來竄去。心裡不是害怕,而是一股很復雜的感情糾結起來。
   終於著地,聽見明低低的聲音:“大家摸摸牆壁,我記得應該有開關的。”
   輕微的觸碰也讓牆壁發出低沉的回響,一直蔓延開去。“找到了,在這裡!”宏翼的手電筒照到了一個烏黑的電閘,上面布滿了蜘蛛絲,看來這裡確實已經荒廢了很久了。
   “試試它,看還能不能用!”我說。
   宏翼掂起腳,伸長手臂很費力的將電閘的一端向上推去。
   亮騰的亮了,每隔大概3米就有一盞燈懸掛在防空洞的一側,一條路豁然的出現在了眼前,在不遠處的地方向左拐了一個彎。昏黃的燈映著牆壁泛著微微青色的光。有幾處的燈壞了,留下一段黑暗的距離。
   兩邊各有許多的洞口,記得大一的時候,外邊的簡介說每個洞裡陳列著各式各樣鬼怪的造型,有東方的奈何橋,也有西方的吸血鬼。
   我們還沒有走到第三個洞口,就被小飛給嚇死了,拼命的往外跑。現在是不是還有陳列呢?還是已經給撤走了呢?
   我拉著志強站在第一個洞口,用手電筒往裡照。
   花花綠綠的,再向上是一張很憤怒的臉,兩眼圓睜,一把胡子,再向上是一個牌匾,從左至右上面寫著“閻羅殿”。
   看來陳列還沒有撤走。在這個洞口的對面就是存儲室了,明正在開門。鐵絲的撞擊聲竟也引起很大的回響,葛吱門開了。
   明和宏翼閃了進去,我和志強也跟了上去。
   燈柱裡滿是灰塵,我馬上掩起了鼻子,空氣中也分不清是什麼味道。手點筒的燈光觸及到的都是木板呀,桌子,還有一些道具,五顏六色的估計是衣服吧。
   它們都一處一處堆積,上面蒙著厚厚的灰塵。
   這是一間很空曠的房子,燈光照向遠方並不見牆壁,聲音在裡面飄蕩就像裝在了一個容器裡。
   明說:“我們分開找找!”
   羅盤有輕微的轉動,時有時無。明和宏翼走在前面向兩個方向走開去,我和志強走後面,也分開左右。
   “碰”門猛的被關上,外邊的燈光驟然消失。嚇了我一跳,四個手點筒都照向開門的地方。
   我歇口氣,自己嚇自己。
   我面前的是一堆椅子橫七豎八的堆在一起,有吱吱抓撓的聲音,一只老鼠衝了出來,一晃又鑽進了黑暗中。
   應該沒有什麼。我轉身。
   在我的余光裡,向上照去的手電筒好像照到了什麼飄忽的東西。
   我定定神,他們幾個人還在四處搜索著什麼。
   我再次轉身,將手電筒慢慢向上照去。心也在開始撲撲的跳了。是一件戲服,綠色的戲服掛在了空中,它破了好幾個洞,在風的作用下一鼓一鼓的。
   我警告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碰”門又被猛的吹開,露出了外面一截昏黃燈光的射影。
   志強轉過來對我說:“清樹,找個東西把門擋著。省得猛的一下,讓人心驚膽顫的。”
   我走了過去,在旁邊找了一個大一點的木板拿在手裡。
   我一手扶著門,准備關上它,可就是在,就是在——
   快關上的時候,一個人從門縫裡側身走了去出。連他怎麼靠近我的,我都沒有感覺。
   頭皮一陣冰冷。
   一個人影就那麼一晃,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實體。
   我回頭看他們,3個人都在。
   我甚至沒有勇氣開門看看他是否還在。
   幾秒鐘,我愣在了門口。
   直到——



直到志強走到我身邊,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怎麼了?”
   我還是回不過神來,一手扶著門,燈光通過狹長的門縫射了進來。剛剛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他是一個實體,並不空洞,可是他為什麼呆在屋裡我們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他會是誰?是夏元嗎?
   “有人!”志強的聲音都變了調,他一把拉開門,向外探出頭去。有腳步聲急速的跑開,在這密閉的防空洞裡引起一波一波的回響,顯得分外的詭異。
   明和宏翼聽到志強的驚呼也趕了過來。此時我們四個人都站在了存儲室的門口。“我剛剛看見有人從這裡跑了過去!”志強指著前方說。
   幽暗的防空洞還是靜默無聲,剛剛的腳步聲也像丟到深潭裡的石子杳無音訊。昏黃的燈光帶了來如此一個灰暗陰險的世界,處處像隱含殺機一樣沉默著。
   驚慌咄咄逼人。
   “難道夏元還活著?”志強自顧自的低頭說道。
   “我們去看看?”明帶著詢問的語氣,他看向我們,也在征求我們的意見。
   我點點頭,宏翼和志強也點點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大幕就快要揭開,我不想罷手,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求一試。
   我們都盡量放輕腳步,輕微的摩擦聲像是咀嚼,在經過洞口的時候也無意識的用手電筒照一照,但光線並不停留過多的時間。
   走到拐彎處,向左看,也是一式一樣的長長的過道。一邊懸掛著燈,只是這裡更加的黑暗,燈光似有似無。
   它的前面不知道會拐向哪裡?
   “走!”明做了一個手勢。
   宏翼第二,然後是我,志強最後。
   手電筒的光也開始變得微弱了,它在勉強支撐。“咚,咚!”我們的腳步聲越走越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樣,腳邊的風鹵莽地鑽來鑽去。
   我用手電筒照向一個洞口,裡面像是黑白無常在勾魂,黑無常滿臉漆黑,蓬蓬的頭發遮住了眼睛。
   “有人!”耳邊志強一聲驚呼,前面的宏翼和明已經跑了開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跟了上去。
   腳步聲在空氣中震蕩了開來,形成了低鳴的聲響,久久的徘徊。
   “我看見他鑽進去了!”宏翼說。
   此刻我們已經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向左看又是一條漆黑的路。我們進入了一個洞口。
   “我也看見了!”志強說,從他聲音的傳播來看這裡是個很大的地方,聲音像被吸收了一樣卷入了黑暗。
   燈光變得微弱,照不了很遠的地方,燈光觸擊幾乎分辯不出是什麼物體。
   “好像有開關!”明說。他的手電洞照到了洞壁的上方一團漆黑的東西。“志強來幫忙!”
   志強抱著明的腿,將他的身體上舉。
   “噔!”眼前一亮。
   這裡的確是個很大的地方,在遠處的一個牌匾上寫著“地獄百惡圖”。這裡確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油鍋裡煮著人的肢體,有綁在鎖鏈上的人痛苦的表情,有被人像牛馬一樣抽打的人。
   我們分散開四處搜索,盡量不要去想身邊的這些東西。他們栩栩如生,就像是馬上要動起來一樣。
   好一會兒,沒有發現。宏翼說:“我明明看到了一個人呀,我想夏元還活著。”志強也點點頭。
   沉默下來,我並不認為夏元還活著。
   “滴鈴!”手機的聲音突然的響起,毫無預兆的鑽入耳朵。嚇了我一跳,並不是我的手機。
   我看見宏翼的臉色分外的難看,“我早就關機了呀!”
   “怎麼還會響!”四個人面面相覷。
   在“地獄百惡圖”前。



手機在宏翼的手裡不受歡迎的閃爍著,一聲高似一聲。宏翼的臉色變得蒼白。詢問的目光看向我們。
   “快關了它!”志強焦急的說。
   聲音消失了,耳邊似乎還有鈴聲在回蕩。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著實讓人心驚,似乎整個地道都在鈴聲中戰栗了起來。恢復了平靜也讓人松口氣。
   “我們走吧!”話音剛落,鈴聲再次響起,藍色的屏幕不停的閃爍。宏翼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它看。
   “我來接!”明一把搶過了手機,按了接聽鍵。
   我們都圍了過去,想聽聽是什麼聲音。有一股不分明的短促的嗓音傳了出來,還有些微手機的雜音。慢慢變得清晰。
   是一個男人的笑聲。
   他笑得分外的詭異,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從喉嚨裡有條不紊的制造了出來。更可怕的是,即使我們遠離了手機,我們依然聽得見這樣的笑聲。
   在這個屋裡,笑聲是從屋裡傳出來的,他藏在某個角落,他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像貓戲老鼠一樣靜候時機。
   四個人站著一動也沒動,關了手機,笑聲依然的存在,他低低的痴痴的笑。
   洞裡所有的一樣像是被賦予了更深的含義,或者說更可怕的含義。我在努力辨別聲音的出處,他離我們並不遠,聲音聽得這麼真切。我們四個人都回頭四處張望。
   幽暗的燈光下每一副表情竟是如此的生動,像是要從軀體裡跳將出來一樣,他們在笑,笑容在放大,他們面目猙獰,滴血的眼睛。
   從進防空洞開始,我從來沒有比現在更緊張的了。
   心髒在鼓鼓跳動,又好像要隨時停止一樣。我拽著拳頭抵著自己的腰,我感覺自己在發抖。
   “明,我們快離開,要不然,宏翼會死的!”我想起了那個像魔咒一樣的東西,靠近明在他耳邊說。
   “恩。”明點點頭,我們看向宏翼,正待說話。
   他好像被什麼吸引,不知道危險竟悄然來臨。
   那是在我們左邊的一副“腰斬圖”。像是一個刑場一樣的高台,比地面高出一些上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刑具,一個似殺手一樣的角色提刀站在一邊,而處於中間的是——
   一個被斬成兩半的人,上肢和下肢隔得老遠,一團烏黑的血跡。他還用手支起自己的上身。他穿著白色的囚衣,近腰的部分都是烏紅色的,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一叢蓬亂的頭發耷拉下來。
   宏翼靠近的就是這個只有上半身的男人。
   在離他大概還有一米的距離吧,笑聲更加的劇烈,只是比哭還難聽,笑聲時遠時近。
   半米,那個只有上半身的男人突然的抬起頭,黯淡的燈光裡只看見他黑叢叢的頭發一動,他向宏翼撲了過去。
   “啊!”宏翼一聲凄厲的叫聲,上半身伏在他的身上,他的臉透過他的肩膀露出來,看不見眼睛,他的嘴角有一股笑意。
   冰冷升上來。



明一個箭步衝上了台,他順手從刑具架上操起一個像斧頭一樣的東西一躍從台上跳下來,朝他猛劈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笑聲愕然而止,上半身也掉在了地上,他的笑容還凝固在那裡,只留下大口喘著氣的宏翼。
   “快走!”明說。
   志強扶著宏翼,四個人匆匆往後走。
   不覺得害怕,也不驚慌,只是大腦一片空白,匆匆的走,像腳不是自己的一樣。
   他嘴角的弧度,和白卓死時的弧度,和老大死時的弧度,竟是這樣的相似,一陣眩暈,眼前的景像疊加了起來,昏黃的背景一晃一晃的。
   牆壁上的燈發出“嘶嘶”的聲音,慢慢變弱,氣弱游絲般。
   “快走!”我們一陣小跑。
   出了防空洞,城堡森然矗立在前面,在月色下似古時的戰場。
   寒風襲來,有徹底的涼意,臉被風刮得生疼。
   還是在人間呀。
   “不行,不能讓你們兩個去!把我和志強留在這裡!”
   “對呀,為什麼不讓我們去?”
   在聽到明決定白天還和我去一趟防空洞,而不讓他們去的時候,宏翼和志強這麼抗議。
   “我們一直是有難同當的,對不對?”
   “就是,雖然昨天晚上很危險,但是不是我們也克服了嗎?不行,我一定要去。”
   他們倆的臉漲得通紅,明點點頭,他們即刻歡呼起來。我心中湧起一陣感動,我的兄弟們!
   我們不是去玩,我們是在用生命做一個賭注,一邊的籌碼是7個生命,不是一個。
   明悄悄對我說:“昨天在經過一個洞口的時候,我感覺羅盤轉得特別厲害,所以我想再去看看!”
   即使明不提出來,我也會提出來的,因為我相信和明說的是同一個洞口,在我跑過的時候,就是志強說有人向前跑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洞裡的那雙眼睛。
   出現在寢室的櫃子後,出現在風的家裡,出現在白卓的背後。
   我那麼熟悉的眼睛。
   中午11點,我們再次走進了防空洞,洞門沒有鎖,和我們昨天晚上離開時一樣,這裡根本沒人注意。
   我們換了電池,帶了刀,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在進門的時候,我看見宏翼猶豫了一下,也許昨天晚上的事情讓他心有余悸。
   我拍拍他的肩膀。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沿著階梯走向黑暗裡。

當外面的門自動合上的時候,這裡其實跟黑夜沒有什麼區別。盡管我們已經來了2次了,但是這裡依舊這麼陌生,沒有一點的生息。
   四支手電筒被我們上足了電池,光線可以伸得老遠。
   牆壁還是這麼冰冷,明走在了最前面,後面跟著的還是宏翼。
   推上電閘,壁燈幽幽的亮了。
   我們疾步向前,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走到了拐彎的地方。明回過頭來對我們說:“小心!”
   他放慢了腳步。我不記得上次讓我感覺到那雙眼睛是在哪個洞裡,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它在我的右邊,而且沒有到“地獄百惡圖”那裡。
   我警惕的四處張望,惟恐放過任何一點的動靜。志強跟在後面,我聽得見他的呼吸。
   今天似乎沒有多少風,是因為白天的原因嗎?
   明走得很慢,時時的回頭看宏翼,宏翼拿著手電筒左右的照著。
   走到了中間的位置,洞口裡並不見什麼異樣,裡面是各式各樣鬼怪的造型。“硼”燈突然的滅了。
   走道和洞口渾然一體,黑暗咄咄逼人。像是誰關了開關一樣。
   四支手電筒的光線慌亂的散向四方,不一會就鎮定了下來。
   明照向前方,像是深淵一樣,光線沒有觸到底,這表明我們還是在中間。
   “走吧!大家都小心一點!”明低低的說。
   沒有風,但是我覺得越來越冷,渾身打起了冷戰。
   “嘻嘻呵呵”笑聲又出現了,似乎是從哪個洞口傳來,帶著聲波震蕩的回響,也像是從地底傳出來,腳邊幾乎可以感覺到輕微的震動。
   “噓”我們都停下了腳步,甚至都不做任何的動作,手電筒照向一處,安靜地聽著笑聲變得低鳴,變得嗚咽。
   手電筒的光在慢慢變得微弱,像是隨時都要滅了一樣,燈絲掙扎著,“大家快關了手電筒!”明的聲音。
   笑聲愕然而止,不帶任何的鋪墊,連回音也猛的撤回。
   黑暗逼將過來。
   四個人呆立不動,眼睛還不能適應黑暗,幾乎感覺不到明他們就在身邊。我想伸手去摸索宏翼。
   手臂好像觸到了什麼東西,“宏翼是你嗎?”我問。
   前方沒有回答,“清樹!”我感覺志強的手摸到了我的背。
   “宏翼他們……”
   我感覺志強握住了我的手,他在微微發抖,也許是我在抖。
   前方的物體矗立在眼前,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帶來了比黑暗更濃烈的黑。
   我又伸手探了探,並沒有東西。
   “宏翼、明!”還是沒有回音,難道他們已經走了。
   “清樹!”我聽見志強的聲音在發顫,我想向前邁一步,卻像是被石頭拖住了腳,雙腿沉甸甸的。
   前方的物體依然存在,我打開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時強時弱,我向前照過去,那裡還有宏翼他們的影子。
   在光線的上方我好像照到了什麼東西。
   綠熒熒的,我突然想起了在存儲室裡的那件戲服。綠色的戲服,可是它並沒有飄蕩起來。
   我抬起手電筒,猛的向上照去。
   我耳邊是志強一聲驚呼,他拉著就往後跑,黑暗中空氣的流動在耳邊呼呼做響。
   我照到了一個人,他飄在半空中,穿著那件綠色的戲服。我剛剛伸手觸到的是他的腳。
   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映,就已經被志強拖著跑了還久。雙腿發麻,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兩個人的喘息聲在這黑暗中來回的震蕩,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我的膝蓋撞到了什麼硬物,生生的疼,我停下來,伸手去摸,腳邊是低低的木桌。前面的志強也不動了。
   借著志強手電的光,我看到了一個橋,一個高高拱起的紙橋。
   難道是奈何橋,這麼說我們跑到洞裡了。
   糟糕,我並不記得奈何橋是在第一個拐彎前,還是在第一個拐彎後,是在左邊還是在右邊。
   每一個洞口如此的相像,在第一個拐彎前一邊大概有30多個洞口。昨天進來的時候我曾經瞥見過有一個洞裡有奈何橋的。
   但是究竟是哪一個呢?
   “清樹!”志強走進我,“現在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知道他擔心什麼。
   我故作鎮定的說:“放心,我們出去看看!”
   牽著他的手,我們試探著往剛剛進來的方向走,膝蓋很疼,但是比起現在的情況來說,這只是個不大的問題。
   好不容易摸到了洞口,向外走,手電筒已經照不了多遠了。牆壁上有燈,這應該是走道了。
   我試著向後走去,憑借著方向感和直覺,我想走一段路就應該是存儲室了吧。
   可是還沒有走到15步,就徹底絕望了。
   因為我又照到了奈何橋。
   黑暗中,我拉著志強的手。
   像兩個迷路的小孩。
手電已經徹底沒有電了,從安上電池到現在不過一個小時,它就沒有電了。黑暗俘獲了我們。
   心慢慢往下沉,像那天伏在水管上看白卓被殺一樣無能為力,手一松,身體下墜,心慢慢往下沉。
   “清樹!”我聽見志強在呼喚我,“我們一定要找到出路的!”是決定的語調,手被他緊緊的握著,有力量傳來。
   我怎麼能每到關鍵時刻就想到退縮呢!
   黑暗中我握緊了拳頭。
   我們還有打火機的嗎?我們每個人在進來的時候都准備了2個打火機。對呀,我掏出了打火機。
   微弱的小火焰一簇一簇向上竄,比起這空洞的黑色來它實在是算不就什麼。不過此刻的我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志強也點燃了他的打火機。
   小小的火光映著他的臉,他的眼睛也像是兩簇火苗在燃燒。
   這裡確是我們剛剛進來的奈何橋。
   紙做的橋高高的隆起,一邊還坐著一個老婆婆。
   我們摸索著向外走去,火光遍及的地方都是烏黑而冰冷的牆壁,它將我們照在了一個圈內。
   走了大概4、5米的距離吧,一陣風過,打火機的火苗掙扎了幾下,馬上就熄滅了。陰冷的感覺又上來了。
   頭皮發麻,寒冷從鑽進了褲腳,透過肌膚,全身是徹底的寒意。心開始劇烈的跳動,哪怕是我看見那個只有上半身的人撲向宏翼都沒有讓我如此的緊張。
   目光透過我的肩膀,我猛的回頭,我甚至用手向空中一掃。
   什麼也沒有,只有空氣被我攪動的聲響。
   “清樹,你怎麼了?”志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可是陰冷還是纏繞著我,讓我幾乎不能呼吸。我的腳大概在發抖吧。
   我顫顫嗦嗦的舉起手,試圖點燃打火機。
   一下,沒有成功,再一下,還是沒有成功。第三下,點燃了。
   一張臉猛的出現在火光裡。
   心大概停止了跳動,空氣像是被抽走。
   手一顫,火光消失了。我又融入了黑暗中。
   我知道是他。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臉,很寬廣的額頭,眉毛向上挑,嘴巴隱忍的閉著,冰冷的目光大概就是從他那雙小而堅毅的眼睛裡發出來的吧。
   他消失了,驟然的出現,有迅速的消失,帶走了那陰冷的感覺。
   “你沒事吧!”志強站在了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臉。
   他的打火機熠熠生輝。
   多少年後,我很感謝有這樣的夜晚,讓我和他相遇。如果說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的話,那麼在這個漆黑的走道裡,在這個冰冷的瞬間,在這令人窒息的空氣裡,我也會欣然接受這一切的。
   “啊!”是宏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的慘叫彌散開來,像是有無數的慘叫低低的徘徊。
   “快!”我和志強向前衝去。
   尋覓著聲音的方向,可是幾乎每個洞口都有回音,他究竟在哪裡?我們不能走得太快,打火機幾乎不能堅持4步。
   “啊!”又是一聲。
   他究竟遇到什麼呢?
   一想起他可能會……心急火燎。
聲音從前面傳來,一聲弱似一聲。打火機上端已經燒得火熱,大拇指火辣辣的疼。
   但是顧不了這麼多了,我和志強跌跌撞撞的往前趕。
   手扶著牆壁,在經過一個洞口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分外的明顯,但是更明顯的是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沙將你團團裹住。
   不知道宏翼會在哪裡?洞裡漆黑一片。
   我正准備向裡邁步的時候,前面一束燈光照了過來。聽到喘息聲,“清樹!”
   是明。
   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到來讓我的心稍稍得到了安靜。
   燈光照到了裡面。在與洞口正對著的地方有一個烏黑發亮的東西,似木制的物品。我們向前走了進去,寒冷立刻像老鼠一樣從褲管裡爬了上來。我打了一個哆嗦。
   它橫呈在我們面前,燈光從中間向兩邊照了開去。
   我猛吸了一口氣,我突然的意識到了它是個什麼東西。
   是一口棺材。
   聲音似乎就從裡面傳來,只是現在它微弱得像是呻吟,還有輕微的抓撓聲。“宏翼!”明拍拍棺材的蓋子,我和志強貼著耳朵傾聽。
   但是除了沉悶的回響以外,聲音顯得氣若游絲。
   “打開它!”明說。
   我在找哪邊有縫隙。
   嘻嘻的笑聲突的響起,就在這個漆黑的洞裡。
   我們立刻停止了動作,側耳傾聽。明打開了手電筒照向四周。
   一邊有一些像是木頭一樣的東西,白森森的,但是遠沒有木頭規則,一段一段的散放在地上。一邊有一張床,從上傾瀉下來的白沙將它罩住,只不過到現在這白沙看起來和黑暗沒有什麼分別了。
   我們的目光被一個背對著我們的女人吸引了過去。已經是個木偶,長發到肩,穿著不知道什麼顏色的裙子,做出梳頭的姿勢。
   燈光照過去的時候,引起了一片光亮,顯然那裡有一面鏡子。
   笑聲高高低低,那種故意制造出來的笑聲像是盤旋在頭頂的蝙蝠讓人不寒而栗。
   宏翼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但是木質的抓撓聲還在,笑聲卻分外的大起來。
   我們都站立不動。
   “宏翼!”志強猛的拍了一下棺材,“有種的你跟我出來!”低吼聲久久的震蕩,志強在棺材邊走動了起來。
   “宏翼你要堅持住呀!”志強帶著哭腔,我知道他對宏翼的擔心已遠遠的超過了恐懼。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
   我和明警惕的監視著周圍的變動。
   “吱”燈閃了幾下,居然亮了,昏黃的燈光籠罩著這個洞。那口棺材赫然在目。
   我看見有個木板懸在左邊,上面寫著“盤絲洞”。
   “宏翼!”志強都快要哭了。
   明朝著那個木偶走去,笑聲分外的邪惡。
   我站在那裡,我看見明靠近了木偶,制作很粗糙的木偶,幾乎沒有任何的五官。她和我們差不多高,明正超過她的身體,像她正面看過去。
   我駭然的發現了鏡子裡映著一張臉。
   “明,小心呀!”
我從來沒有見過明有如此目露凶光的眼神,他那兩條眉像急弛的箭,蓄著火力和殺機。
     隨著我的喊聲,眼前寒光一閃。木偶的頭落地。
     笑聲愕然而止,像是被人掐在了喉嚨裡。明背對著鏡子,仿佛凝固般矗在那裡。
     我和志強被他剎那的動作驚呆了,有一種不確定的氣氛游離在幾個人之間,我突然想起了在風房間裡明舉著刀時可怕的眼神,我被這樣的想法震懾住了,幾秒種沒了思維。
     我念起法華經,可明的一個動作打消了我的顧慮,我悄悄送了一口氣。
     明跑到棺材前,急切的呼喚道:“宏翼!”他的目光又變得清澈而鎮定,不復當時的殺機。
     “宏翼!如果你在裡面,就拍這裡兩下!”我拍了拍棺材的一側,然後和志強在那個貼著耳朵傾聽。
     果然不一會兒,那裡響起兩下輕微的聲響。他真的在裡面,他還活著。
     我看到志強淚光閃動。
     喜悅裹著我的心,不過馬上被陰冷覆蓋,因為我的余光告訴我剛剛落了頭的木偶她轉了一個身。
     明擋到了我們的前面。
     她並沒有生命,她穿著近乎如綠色的裙子,她沒有頭,但是她卻轉了一個身。她被一種力量所操作。
     這樣的力量我曾經無數次的經歷,它無數次的讓我頭皮發麻。
     後面的志強拉拉我的手,他的手異乎尋常的冰冷。寒氣從他手傳到了我的手臂。
     明和前面的木偶對峙著。
     我回頭,正准備小聲的問志強怎麼了,可是我看到的不是志強,他倒在了一邊。
     我看到是那個滿頭黑發的頭,她沒有五官的臉懸浮在我的面前。
     我後倒了幾步,撞到了明的背。棺材裡發出輕微的聲響,而後馬上寂靜了下來。
     想起宏翼可能會死在棺材裡,我的心一橫。
     一股熱血湧了上來,腦袋裡像是萬馬奔騰。我用力的向前揮了一拳,沒有碰到什麼實體。
     眼前一黑。燈滅了。
     我和明背靠背站著,棺材裡沒有任何的聲響了,難道宏翼放棄了努力?心裡一陣絞痛。
     不顧一切的,我和明搖起了棺材,口裡呼喚著宏翼的名字。
     “咯吱!”木板發出了聲音。
     明打開了手電筒,在光圈裡看見棺材的蓋子裂開了一道縫。難道?
     心裡忍不住驚喜。
     縫隙剛好可以容進我的手,我們倆伸手進去,用力的將蓋子往外推。求出宏翼的念頭幾乎可以抵制任何的恐怖。
     一,二,開口越來越大。
     黑暗的空洞露了出來。
     我們將手點筒向裡照去,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一具屍體,正在腐爛的屍體,細菌和蛆的力量已經腐蝕了臉上一大半的肉,紅凍凍的肉在燈光下跳躍了起來。臭氣撲鼻。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穿著宏翼的衣服,那是一件蘭色的毛衣。
     眼睛似乎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我閉上眼。希望一睜開,都是幻覺。
     我睜開了眼,可是他還在。
     他豁然的坐了起來。他向我們扭動了脖子。
     我和明嚇倒了地上。
     大口喘著氣。

...未完勿回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白天,我和志強去看了操場階梯那邊,從操場經過階梯就是我們學校的體育館了。這一塊空地立著幾個健身用的單架,操場上的樹枝遮掩過來。如果是夏天,這裡是避暑勝地呀。但是到冬天,就只是冷清了。
   地上躺著幾片紙,和兩個塑料罐。其他的就是濕的沙和樹葉。
   沒什麼蹊蹺的地方。
   但是我們發現了斧頭?*檣_v直灰眚變挪萊捍艞[沒嵊惺裁春托資種苯酉喙匱健?br />    志強拉著我,說:“走吧,晚上再說吧!”
   我點點頭,跟著離開了。
   依然還是我們四個人,依然還是皓月當空,不同的是水泥映射著月色泛著銀白的光,而是這裡濕的沙黑得更加的厚重,像是沼澤。
   晚上10點,我們魚貫而行通過12節階梯。
   這一次我們彼此之間隔得很近,在沒來之前,我們就約定要保持這樣的距離。明在最前,然後是宏翼,再是志強,最後是我。
   有上自習上得比較晚的,匆匆走過。往這裡走,是他們回寢室的捷徑。不過他們也不忘回頭看我們一眼。我可以想像他們的表情,這些人怎麼這麼晚還在鍛煉!
   的確,摸著冰冷的鐵管,做著幾個簡單的動作,我也覺得滑稽。
   在10點半左右吧,這裡就沒有多少人了。明還拿著羅盤,只是它一動也沒有動。
   我知道現在我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看不到遠方的寢室,因為我們在操場的下面。可以看見的就是操場周圍的樹此刻顯得異常的高大。
   不斷的有樹葉掉下來。沒什麼風,就是很冷。
   “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
   “噓”,志強做了一個手勢,此刻我們站成了一個圈。
   絮絮叨叨的聲音又出現了,是兩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們四處張望,尋覓聲音的來源。
   他們的出現並沒有給我們帶來恐慌,而是符合我們希望的那樣。
   明伸手一指,我們順著方向看過去。
   有兩人站在了操場周圍的一段鐵柵欄邊,他們在我們的上面,像是在俯瞰我們。月光下似兩個剪紙。
   我在仔細辨別他們在說些什麼,明低頭看著羅盤,我知道它一定在飛速的轉著。
   沒有預兆的一陣風,很急的一陣風,聲音立刻消失不見,連同那兩個人影。
   這只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劇烈跳動的起來,為什麼我開始害怕了,完全不同於那天晚上的靜謐呢?
   心撲撲的跳。
   再等我抬頭看去的時候,那個柵欄邊赫然出現了一個人,他沒有說話,只是他在沿著柵欄走了過來。
   黑暗逼迫著我的神經。在他經過樹的陰影的時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階梯的時候,他又出現。
   一步一步的,我們四個人都朝著那個方向。
   恐懼升騰了起來。因為我發現除了枯樹葉的摩擦聲外,還有一種聲音讓我如此的熟悉,那沉悶的是——
   是皮鞋。恐懼揪住了我的心。
   我看向明,還沒有等我說話。
   我聽見志強一聲尖利的叫聲,劃破夜空。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讓你來不及思考。
   原來理智這麼不堪一擊,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驚慌在藐視我的理智。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一只手,他的背後依舊是黑暗。陰冷從四面八風湧的過來,我幾乎覺得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的一聲叫喊衝擊著耳膜,他在提醒我這一刻的真實存在,他喊道:“快跑!”
   在我轉身的時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
   耳邊有氣息,是志強。後面的腳步聲應該是明和宏翼吧。
   我們沿著空地朝體育館那邊衝去,在月色下像幾只受驚嚇的動物在倉皇的逃竄。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來?
   疲倦感將意識又拉了回來,我停了下來,一路的狂奔似乎讓血液全部集中到臉上來。他們也都慢慢的停了下來。
   好一會兒,我聽見志強對宏翼說:“你沒有事吧?”
   回頭看宏翼,他臉色蒼白,站著一動也不動了。明過去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他還是固執的一動不動,他的嘴唇在發抖,“宏翼,你怎麼了?”我也圍了過去。
   我看著他的臉,在黑暗中不見他真切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著遠方。“宏翼!”志強在叫他。
   我承認剛剛的那一幕著實駭人,但是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從來沒屑誅檠绱說暮ε鹿?br />    “宏翼,我們回家,好嗎?”明說。
   “他,他……”宏翼的聲音顯得虛弱,氣若游絲般的,“他怎麼了,他已經不見了!”志強說。
   “他還跟著我,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宏翼驚恐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可是他的前面是志強呀,“宏翼?”志強搖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揮舞著雙臂,不讓我們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頭發,他的臉已經扭曲,眼睛裡滿是驚恐,大口呼吸著。
   “宏翼!”明焦急的聲音。
   羅盤轉個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我的木魚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沒有。
   該不會是剛剛跑掉了吧?恐懼升了上來。我看見宏翼的鼻子已經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樣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噴濺了出來,順著玻璃往下流。
   心像被抽空了一樣,呼吸困難。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像白卓一樣會被慢慢耗盡。“宏翼!”我喊道。
   他揮舞著拳頭,眼睛裡露出痛苦而邪惡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志強分別抓著他的左右手。
   他已經躺到了地上,身體在痛苦的掙扎,“宏翼你要堅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樣死去,心像火燒火燎一樣。
   “宏翼!”他在艱難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發出不連貫的音。志強一直在呼喚他。
   我念起了法華經,一遍一遍,我聽見明也在念叨著什麼。
   月亮躲進了雲層裡,黑暗又籠罩大地,周圍沒有樹木,體育館在一邊靜默著。它在見證一場謀殺。
   還是不行,宏翼的氣息越來越弱,我又被一種無力感所俘獲。
   他已經不這麼動了,血越來越多。
   “怎麼辦?”志強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明說,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想起了風,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為什麼我的朋友死的時候都是這麼無力,看他由生命變成一具屍體。
   心裡一陣絞痛,風乍起。我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這裡沒有樹的。
   我又隱約聽見了兩個人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努力辨認他們的聲音。
   突然,像是有個人在我耳邊說話一樣,我聽得很真切。他說:“快掐他的中指。”聲音一晃不見。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張紙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們,”志強朝桌子撇瞥嘴,“我們白天揀回來就行了,用得著晚上去?還差點讓宏翼……”志強看看了躺在床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明今天早上還是把操場下的垃圾揀了回來,盡管我們並不是很清楚它們的意義,但是正如明說的一樣,“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現在想起來,是有點後怕。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還差點失去宏翼。宏翼又揀回來一條命,我想起在風媽媽房間裡的那次,他也是差點喪命。
   我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安詳的睡著,鼻頭紅紅,像喝醉了一樣。
   不知道這兩張紙有沒有用,一張是到m縣的車票,時間是2000年9月29日,一張是新欣影視城的出入登記單,姓名已經模糊,時間是2000年10月1日。
   這兩個日子隔著這麼近,而且都發生在2000年,這會有什麼聯系嗎?
   不過用不著我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已經有了答案。
   有人想偷去這兩樣東西。
   只是這次17棟再次被恐怖掀翻,卻是我始料為及的。
   宏翼到了下午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流了那麼多的血仿佛也對他影響不大。不過他仿佛對那一段的經歷出現了記憶空白,這樣也好,誰願意擁有一段痛苦不堪的回憶呢?
   “明也真是的,要是要這些東西,白天去揀不就行了嗎?還非要晚上,跑了那麼一段還真是累呀!”再以後的事情他仿佛就不是很清楚了。
   “就是。”志強附和道。小飛說:“不過這兩個日期這麼接近,一定會隱含什麼信息。”
   “現在也猜不透呀!不過萬一是別人亂丟的東西,我們不就偏離了正路嗎?”宏翼的擔心也對。
   明一下午的課,一直沒有回來。主席來過一次,通知了一個院裡大會的時間。我們並沒有告訴他這麼些事情,反正17棟已經沒有事情了。他們的生活恢復常態。
   晚上,我看著照片和有姓名的紙片,琢磨著其中的含義,明手裡拿的是他揀回來的東西。小飛逗著貓玩。
   宏翼已經睡著了,志強玩著游戲。
   五個台燈將寢室裡照得溫暖而明亮,窗外有寒風入侵,不過它敵不過屋裡的溫馨。除了2個人,是一段殘酷青春的證明。
   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平靜,從去風的家裡開始,17棟就已經恢復了平靜。
   腳步聲就好像是遙遠的夢境。只有我們5個人還處在這樣的夢境裡,其他的人都已經獲釋。
   11點熄燈,一切毫無征兆。
他又出現在寢室門口,粗壯的腿和閃亮的皮鞋K揚媬晰E攏里w舐蹩Q階油}鎰摺?br />    我看見有人一個趔趄被他推到了一邊,他沉重的上樓。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在左邊第一個寢室的門口,看不見門牌,我看見門猛的被推開,寒光閃動,在他的身後還有粗的麻繩。
   是斧頭?渾身一個激靈,我猛的驚醒。被單已經汗濕,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是重現當時殺人的一幕嗎?
   心碰碰的跳,我念起法華經安慰自己,但是眼角還是忍不住向門口瞟。我總是很擔心,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異常的緊張,會有人開門進來,我被這個念頭所折磨。
   仿佛又回到了風去世的那個晚上,有一個人影從門口進來然後上了風的床。看看表,是1點半,我說服我自己要鎮定,發生任何事情都要鎮定,更何況現在只是我瞎想而已。
   我閉上眼睛,不知道是誰的鼾聲從某個地方傳出,在空中漂浮,飄進的耳朵,竟也成為了一種折磨。
   為什麼會是這樣?“嘀零”電話聲徒然響起,悠長的一串鈴聲壓迫過來,在這靜默的午夜顯得尤其驚心。它還在響。
   我是在作夢嗎?我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生疼。鈴聲是真的在響,我多麼願意是個夢境。
   我看見一團黑影跳到了我和小飛中間的桌子上,是黑貓,它的眼睛在黑夜裡像玻璃一樣透亮。它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警惕的蹲在那裡。我聽見小飛床上有動靜,然後看到他伸起手臂,接了電話。
   我聽見他輕聲說了句:“好的!”
   然後是他摸索鞋子的聲音,小飛要干什麼!我心中一緊,我用手臂撐起身子,可以看見他那邊的動靜。後背暴露出來,寒風一吹,好冷!
   我看見小飛開門出去了,黑貓也跟著出去了。
   我急忙穿鞋從門口探望,小飛進了廁所,黑貓也一溜煙的閃了進去。寒冷讓我睡意全無,我的牙齒上下打架,我也分不清是緊張,還是因為冷。
   正在我准備回床的時候,電話鈴又急速的響起。我一轉身,就接了它。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是我可以肯定是有人在那邊沉默著,我也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一秒,兩秒,心跳得越來越厲害,我的手開始發抖,我總是覺得他應該會說些什麼的。突然,一個濕潤的東西伸進了我的耳朵,還是溫熱柔軟的物體,它濕轆轆的在我的耳朵裡蠕動。
   一陣惡心。我把電話猛的一丟,是舌頭,是舌頭。
   寒風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都忘了害怕了,我幾乎機械的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去。
   耳邊是小飛推門然後上床的聲音。
   我瞪大眼睛,雙手抓著被子,緊張的盯著床板。
   我知道這還才開始,雖然那道冰冷的目光並沒有出現,但是這一切是預兆而已,他馬上會掀開幕布,面目猙獰的跳出來。
   你不得不做他的觀眾。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窗戶外的枝條輕敲著玻璃,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寢室裡越來越冷,從門縫和天窗裡吹進來的風加速的降低寢室的溫度,剛剛熱烘烘的被窩現在似冰窖一般的冷,手腳所觸都是冰冷。
   我默默等待著,艱難的渡過每一秒。法華經讓我的心平靜下來,但是肢體傳達的感覺還是湧向了大腦,一時間讓它不知道該怎麼判斷了。
   我發現並不見黑貓,甚至連它輕微的叫聲也沒有。或者它在小飛的被窩裡,聽不見聲音的。還是它根本就沒有回來呢?
   這個念頭一上來,就迅速的占領了我的大腦。我猜測著各種可能性。我聽見志強翻了一個身。
   電腦騰的亮了,但是並不見正常開啟時機箱的聲音。顯示屏下的開關一閃一閃的,像是一個綠色的眼睛。藍色銀幕的光發散開來,將寢室映得分外的詭異。
   寢室裡一到熄燈的時間,就會沒有電的。但是它卻兀自開啟。我默念著法華經,企圖讓我自己裝作看不見。
   但是這樣的企圖顯然是可笑的,它不但沒有讓我放松,甚至讓我更緊張。因為我看到了明,他坐到了電腦前。他的背影我再熟悉不過了,他坐著那裡,耷拉著腦袋,像是根本沒有醒的樣子。
   我越來越緊張,我總是覺得他會回頭看我,如果他換了一副樣子,他不再是明,他露出猙獰的臉,我被這個念頭到快要逼瘋了。
   我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還好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我忽略了另一個身影,在他的床前分明還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藍光照到了他的身上將他分成了3截,頭和腳融入了黑暗中,但是身子映著藍光。
   恐怖在加深,我聽見了明的笑聲,嘻嘻哈哈,時而低沉,時而急速,像是精神病人發出的囈語。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上來了,它並不是來至明的那邊,還有背對著我的那個人,會是他的目光嗎?
   我大口呼吸,仿佛空氣也被他抽空。手腳冰冷。
   我神經質的看了櫃子後面,那裡沒有什麼,我再抬頭看向那邊,那人已經不見了。我送了一口氣。
   可是我的後背一陣發麻,我感到那陰冷的氣息離我很近。
   我猛的一回頭,一張臉正擺在我的枕頭邊,他正看著我,驚駭得幾乎讓我停止了呼吸,他的目光像是纏繞著獵物的蛇,幽幽的發亮。
   我一下子從床上滾了下去,地板的硬度讓我更深刻的認識到此刻的真實。我的瞳孔發大了許多倍,我的手在不停的抖。心髒要溢了出來,讓我呼吸困難。
   我並沒有叫,“騰”電腦忽的滅了,藍色消失不見了,寢室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眼睛還不能適應,地面的冷通過肌膚,深入骨髓。
   它時刻提醒著我快要斷了線的思維。
   我知道他已經走了。
   我緩緩的爬上床,那張臉不停的在我眼前閃現。枕邊有留下他的生息。
   我深呼了一口氣,爬到了風的床上。
   明好像已經回床。
   第二天,發生了兩件事情。
   其一,明枕頭底下的那兩張紙片不見了。
   其二,小飛的貓死了。
   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我。
   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一切。



他要偷走那兩張紙片,難道真的和他有莫大的聯系?是夏元,還是其他人?為什麼我每次見他,都不覺得他像夏元呢?
   他殺了貓,利用小飛的手,可以不留痕跡。
   貓死在了水池裡,很難想像它是如何的掙扎?它看見它的主人掐住了它的脖子,它會怪他嗎?
   小飛哭得眼睛都紅了,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間接的凶手,我沒有告訴他,如果他知道,他會內疚一輩子的。
   偷去了兩張紙,對我們的影響並不是很大。
   起碼我們知道他在9月29日去了一趟m縣,10月1日去了新欣影視城。
   他去的目的不得而知,不過我們並沒有花費心思猜測,因為我們決定兵分兩路去探個究竟。
   12月22日就開始停課了,我們把時間定在了12月26日。
   貓被殺的事情也很快被管理員糊弄了過去,他的“官方意見”是貓不小心掉到水池裡了。這樣的理由不足以讓人信服,不過也沒有人喜歡更復雜的過程的。畢竟安寧來之不易。
   一個學期都快過完了。
   老大死了,風也死了,白卓不見蹤影,這並不是我們要的結局。如果說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那麼希望它喜劇收場。
   任何一點悲劇都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了。
   17棟依然威武的矗立,像一個沉默的老人,決不向外透露自己的隱私。行政樓,操場,圖書館都留我們的足跡,也留下他的氣息。
   我們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們的力量實在是卑微。我們都只是平凡的人,希望有平凡的幸福。
   如何這點幸福上帝都不肯施舍呢?惡靈究竟背負怎樣的殺機去窺視他的獵物呢?
   我記得在玩碟仙的那天晚上,他告訴我們一個字,那就是“死”。
   如果犧牲生命可以讓他的怒氣平息,他換到了只是另一股怒氣而已。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聖誕節在安然臨近,是一個有雪花,有祝福,有溫潤氣息的節日。每個人的臉上漸露喜色。
   校園裡彌漫著一股快樂的空氣,連天氣都受了感染,呈現出清冽而醇香的氣息。
   他偷走了紙片就一直沒有出現,他到底是不是夏元,就成了問題的關鍵,他殺害了他的6個室友,他的惡靈被我們無意之間又招了回來,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殺戮。
   但是我和明面對他多次,但是他的臉並不像照片中的夏元?
   我有時候會和明說,他同樣的疑惑。
   他殺了老大和風,他們是我們寢室裡的人,這不難理解,他殺了管理員,在2000年的那場殺戮裡,他也殺了管理員,這也不難理解。
   但是他為什麼要殺害白卓呢?
   他並不是我們寢室裡的成員。
   還有那兩張紙片又會告訴我們什麼呢?
   問題隱約浮現,但是撲頭蓋臉的是節日的巨大快樂氣氛。
   連明都舒緩了眉頭。
   在聖誕前夜,下了一點小雪,在空中它就會融化,曼妙了下了半個小時,很小的雪花輕輕柔柔,在點綴一個盛大的節日。心情跟著溫暖了起來,似乎也要融化,沒有酒也要醉了。
   我們笑,我們鬧,我們處於最美好的年紀,像橘子一樣飽滿的年紀。歌詞裡都有寫:“從來開心,全無陰影”。
   為什麼我會流淚呢?我想起了我們的朋友。他們在天國也過聖誕節嗎?
   做青春鳥的旅行。
   剎那芳華。



聖誕節這一天,我們算是做足了功課。忙忙碌碌的一天,幾乎都忘了這個浪漫的節日了。
   送志強和宏翼上車後,我們也在25日出發了。
   新欣影視城大概4個小時可以到,去m縣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到,它其實只是s市近郊的一個縣,不大也不繁華,但是那裡去是個生活的好地方,民風淳樸。
   我隱約的記得我小時候去過那裡,是媽媽帶我去的吧。提起它像是記憶裡的一個碎片。
   在車上,我還在回味著神婆的話,她說:“厲靈都是由怨氣聚集,化解它的怨氣,讓它的屍骨安息,就是平安了!”每個人生活都會遇到種種的不平,試著用平和的心去看待,是不是會快樂一點呢?還是讓仇恨之心蒙蔽住眼,自己變得強大而虛無,那一樣會更快樂呢?
   明看著窗外的景物,也沉默著。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5個人的合影,我現在知道誰是誰了。明聯系了他們的幾個同學,終於有一個人肯跟我們見面。他說的和我們所知道的差不多,只是那駭人的一幕至到今天仍讓他心驚肉跳。他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血。”
   夏元和他們寢室人的關系非常不好,他們常常欺負他。但是在外面還是一副兄弟的樣子,所以這樣的情況並不為多數人所知。睡在靠門這邊的上鋪的是張遠,下鋪的是王國興,也就是我睡的位置。和我對著的是李子維,也就是小飛睡的位置,他上面也是放行李的地方。
   靠裡面的左邊是王易和蕭冰,王易在上,我想那麼這邊就肯定是夏元和劉帥了。既然夏元和他們的關系不好,照相的就應該是劉帥吧。
   想想自己睡的床會有別人的一段過往,只是它蒙著血。
   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紙片和照片並排放在一起。
   這每個名字後面的數字到底說明了什麼呢?張遠1,王易2,蕭冰3,劉帥4,李子維5,王國興6。
   張遠睡的是風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忽然隱約之間我好像想到了什麼,我呼出一口氣,突的緊張了起來。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整理一遍思路。
   張遠睡的是風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蕭冰睡的是宏翼的位置,風和老大都死了,那麼下一個是宏翼。
   我猛吸了一口冷氣,怪不得每次出事矛頭指向的都是宏翼,只是每次都有人相救,讓他化險為夷。
   可是管理員和白卓又怎麼解釋呢?
   他們並不是我們寢室裡的人呀,管不了這麼多了,一定不能讓宏翼出事。
   “明,宏翼恐怕有危險!”



明聽完我的解釋,馬上用手機跟宏翼聯系,可是信號不通。志強也是這樣。
   “新欣影視城是出了市區的,信號聯系不上呀!”明皺起了眉頭。
   “快跟小飛打電話!”明迅速的按了寢室的電話號碼。
   他們早就出發,按時間應該到了,萬一那個地方真的和夏元有聯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心一驚,聽見明對小飛說:“小飛,如果宏翼他們打電話回來,一定讓他們不要進新欣影視城,等我們去了再說!”
   看來讓小飛留守是明智的。
   旋即,還沒有到站,我們下車前往新欣影視城。
   天已經黑了,路上的行人不多,並沒有聖誕節的痕跡,黑壓壓的樹影裡有星星點點的燈火,玻璃上滿是霧氣,車箱裡的燈映在上面,呈現出兩個世界,一晃一晃的。
   下了車,已經是9點多鐘了,寒風徹骨。有幾個拉客住宿的人像幽靈一樣突的冒出了臉,遠方的群山黑幽幽的,連接著深藍的天幕,新欣影視城就在那裡面。
   我們直接去向了新欣招待所,那是個價格低廉的地方,也是我們約定好的了地方,他們會去那裡住宿。
   黑暗裡的新欣影視城變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大一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來這裡玩過的,那個時候7個人。7個會動的青春。
   打聽到宏翼他們的房間,走到門口,聽到他們倆的聲音,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
   “我打電話回寢室報平安,就聽見小飛慌張的說:‘讓我一定不要去影視城,要等你們來’,怎麼了?”宏翼一臉的疑惑。
   明朝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不要說。
   “我們還是一齊行動好了!”明說。
   這是個很干淨的房子,潔白的被單讓人有一種舒適感。
   和他們幾個人商量了一會,朦朧中又想起了我們曾經玩過的幾個地方,想起了風和老大,漸漸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陽光燦爛,是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
   出了招待所,白晃晃的陽光無比的清澈,像是一個美夢般的圓滿。遠處的群山連綿開去,在藍天的深處畫出一個巨大的輪廓。
   我們朝新欣影視城走去。
   今天的人還真多。
   有組織游玩的學生,有老年人的旅游團,有閑適的一家三口,如果這個地方真的和夏元有關,很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選擇這裡?僅僅是因為他遠離市區嗎?
   聽他們的同學說,夏元是個很沒有主見的人,但是從他一系列的行為來看,從他一直沒有被人發現來看,他們的確看走了眼。
   這裡滿是生機,全無陰影。
   誰又會想到這裡呢?
   潛伏著一個復仇的幽靈。
   在門口,明付了錢,簽了一張出入登記單。
   和我們看到的那張一樣,只是它上面的姓名已經模糊,不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信息了。
   希望我們沒有來錯地方。
   可是進去以後,我馬上失望了起來。
   “這裡這麼大,我們這麼找,找夏元?”志強的聲音。
   幾個古時的酒樓在我們面前一字排開,紙糊的窗戶,都用木棍撐著,露出來的都是現代人的笑臉。
   和我們以前來的一樣,這裡沒有改變。
   “等人少一點,我們再商量!”明說。
   即刻就被巨大的人群湮沒。



無心看什麼風景,中午和明他們到了一個古時的酒樓,休息和吃飯。服務生做古裝的打扮,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不知道他冷不冷,臉上露出職業般的熟練笑容。
   有點疲倦了,志強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只有宏翼顯得異常的興奮,臉上泛著紅暈。
   “如果讓你們在這裡選擇一個藏身的地方,你會選擇哪裡?”明看向我們,表情嚴肅。
   “我會選擇那邊的村落,”宏翼馬上說,順著他的指向,我們朝那邊看去,那邊有一排用茅草搭的房子,每個房子都有用柵欄圍成的院子,“那邊安靜,晚上進去睡覺一定不會被人發現的,萬一被人發現,也可以從後面劃船離開。”
   在村落後邊不遠,有一個河塘,上面停靠著幾支漁船,此刻有游人正享受著湖村風光呢。
   明看向志強,他思索了一會然後說:“要我選,我會選前面的那個塔樓,你們看最上面,那裡很少有人去,應該是個很安全的地方。”
   我們看向塔樓,最如他所說,暗紅色的塔樓樹立得很高,越往上越細,最上面,是游人登不上去的地方,上面有4格窗戶,從它的體積來看,也應該是個房子,如果願意冒險,是可以從旁邊的一個角爬上去的,不過很危險。
   現在他們都看向我,我想了想說:“讓我選擇,我會選底下的存儲室,那裡一年四季都關門,沒有願意去那裡,它的前面是古時候的監牢,而且存儲室還是在一條防空洞中的一格,你們還記不記得,大一的時候那些防空洞被改做成猛鬼街,吸引游客,我們去玩過了對不對?”
   “當然記得,剛剛進去,小飛猛的叫了一聲,把大家都嚇了出來。”宏翼笑了起來,不過馬上噤聲。
   每個人正襟危坐,面色嚴肅。
   那裡實在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防空洞錯綜復雜,有很多的暗道通向四面八方。大一剛剛進去,冷氣撲面而來,游客不多,偶有說話的聲音在裡面游蕩,低低的在地面潛伏。
   小飛一叫,大家四散就跑了出來,還沒有看清楚有些什麼東西。我只記得像深淵一樣的黑,和最前面的那一格上面用紙條寫著“存儲室”。
   我打了個冷戰,似乎黑暗撲面而來。
   我看向明,他的目光堅定,我知道晚上我們肯定是要去那裡的。
   “我們現在就去吧!”宏翼說,他似乎還是很興奮,“搞不好,他還活著!”
   “那我們就糟糕了!”志強朝宏翼瞪著眼睛。
   “如果他還活著,那麼就表明我們要找出的那個幽靈另有其人呀,他會是誰,和我們又是什麼關系,我們不要從頭開始嗎?”
   “也對!”宏翼訕笑道。
   此刻的心情很復雜,希望進去什麼也沒有,那麼我們的一切就前功盡棄,如果有什麼,又會是什麼呢?
   我沒有說話。
   明說:“我們要等到晚上,只有人少了,羅盤才會起作用。”
   明料定他已經死了。
   黑暗壓下來,我們站在城牆的一個密室裡。
   喧鬧的人聲安靜下來,曲終人散,照到密室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向外看去,城堡都籠罩在一層暮色之中,黃沙吹起,酒樓的酒旗迎風飄揚,黑暗悄悄躲進每一個角落裡。
   聽見不遠處,鐵門吱悠一聲,影視城已經對外關閉。
   只留下我們四個人在這個安靜的密室裡。
   “出去吧!”明說。
   風呼嘯而過,偶有紙片飛舞了起來。黑暗中的城堡像是一個陌生的時代,將我們卷了進去。
   很冷。
   我們直接去了防空洞那裡,從前面的監牢邊繞了過去。
   防空洞的口開在監牢後牆的一角,很不起眼的地方。連它的門也是土灰色,和牆壁渾然一體。
   上面有鎖,明掏出我們帶來的工具箱,找了幾根鐵絲,在鎖上摸索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白卓,他也是這麼開教務處的。
   每一會兒,門打開了。潮濕的氣息直撲過來,還有漆黑,比外面更濃的黑,更稠密的黑。
   像是一個大口等著食物的來臨。
   明走了進去,我記得有一段長長的樓梯。
   明打著手電筒走到了最前面,這狹窄的樓梯又陡又長,我們一個接一個,摸著冰冷的牆壁坑凹不平,外面的風聲變得微弱,偶爾灌進來的急馳而過。


...未完勿回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206寢室——血煞

車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夾雜著歐陽錦的狂笑。
   眼見離樹越來越近,我的心反倒平靜。
   我看了明一眼,他正在努力的拍打歐陽錦的臉,就像那天晚上我和志強拍打他的臉一樣。
   生死由命吧!我閉上眼。
   我從口袋裡掏出木魚,對著歐陽錦敲了起來,口裡念起了法華經。木質發啞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感覺車子越來越快,心中一片澄淨。
   “喵”,黑貓凄厲的叫聲劃過,像鐵器劃過玻璃的聲音。
   “啊!”我聽見歐陽錦的一聲驚呼,車子剎車的摩擦聲敲擊著耳膜。我睜開眼。
   歐陽錦的臉上有4道貓爪劃過的痕跡,殷紅的血滲了出來。
   車子厄然而止。
   車頭幾乎撞到了樹,不知車內什麼機器發生了故障正轟轟作響。
   歐陽錦大口喘著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的疼估計也忘了。
   明向後座靠去,緊繃的聲音松懈下來。兩道濃眉舒展開來,眼睛像寒星一樣閃爍。貓兒立刻跳到他的懷裡,溫柔似的喵喵叫,像嬰兒撒嬌一樣。
   我知道我們又逃過了一劫。
   我突然很想念我們的朋友,白卓,想起他教我們念法華經的那天晚上。文殊師利、導師何故、眉間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羅、曼殊沙華、栴檀香風,悅可眾心。
   想起他的臉,想起他的笑容,他現在又在哪裡?
   前面燈火閃亮,似是人間。
   心中一暖,險些掉下淚來。奇怪,事情經歷得越多,感情倒是變得脆弱了。
   回寢室,已經是晚上9點了。
   一夜無眠。
   明第二天早上笑吟吟走進來,對我說:“歐陽錦今天早上打我手機,說跟我們倆在一起,還真長見識。以後有事情只要跟他說一聲,他定會幫忙的!”
   我也笑了起來,果然是一條好漢。
   等宏翼他們下課回來,我們就要好好的商量一些事情。
   11點半,人都到齊。我關上門。
   17棟已經恢復了平靜,除了206。我們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牽扯進來,也許是命運選擇了我們吧!
   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兩張照片、一盤磁帶、一個小紙片。


“這是我和明在夏元家裡發現的東西,夏元就是失蹤的那個人!”我說。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桌子上。
   “好,現在我們來討論第一個問題。”明接著說,“夏元會不會是殺害同寢室6個人的凶手呢!”
   “我看不會,你想他為什麼要殺那6個人呢?他們並沒有多大的仇恨呀!”志強首先表態。
   “而且這麼殘忍的事情他怎麼做得出來!”宏翼也接口。
   “是不是他做的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他和另外6個人的感情不好。”我指了指照片,“第一張他和其他6個人站得很遠,第二張根本就沒有他。”
   “恩,”明說,“我們假定他是凶手,他殺了人,失蹤了這麼久會出哪裡呢?他沒有和自己唯一的奶奶聯系,也沒有可以投靠的親人,他會在哪裡?”
   “搞不好,他在那個鄉下正逍遙著呢!”宏翼說,還眨了眨眼。
   他這麼說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這樣,那麼在我們身上發生的事情又什麼解釋呢?
   “好,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們說第二個問題。”明說,“一直糾纏著我們的幽靈會不會是夏元?”
   從腳步聲起的那天到現在,我有幾次和他對峙,我始終沒有看清楚他的臉,每次都被他的目光震懾,以前一直出現的皮鞋在昨天晚上也沒有出現。在見過夏元的照片後,我也沒有辦法肯定他會不會是夏元。更何況,夏元也許沒有死呢?
   我疑惑了起來。
   “說不定,是他們6個中的一個,因為冤死,所以找人復仇!在我們玩碟仙的那天,把他招來而沒有送走!”宏翼嚴肅的樣子說得每個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這樣,事情不是變得更復雜了嗎?
   我看看明,他的眼神裡同樣充滿了疑惑,顯然他也把自己以前的推理推翻了。
   夏元到底有沒有死?那個幽靈會是夏元嗎?還是其他人?
   當我聽到6個人被砍死,一個人失蹤的時候,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夏元無疑,但是為什麼到夏元家後,反而變得不確定了起來。
   還有我腦袋裡還有個什麼信息,為什麼一直想不起來,是什麼呢?
   大家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我們先聽聽磁帶吧?”明打破僵局。
   可能是灰塵的原因,單放機裡面發出絲絲的聲音。然後轉入正常,應該是台灣的歌吧,男聲也是咦咦啞啞,甜得膩人。
   大家豎起耳朵聽,惟恐漏掉了任何一個細節。
   兩邊聽完了,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聲音。
   讓人失望。
   我看著桌上的那個小紙片,不知道這數字後面隱含著什麼意思?
   像是謎語,擺在我們眼前。
   “對了,大家還記不記得風提起過‘操場’?”我看著他們說。
   “恩,我也想到了!”明說,“風說起操場會是什麼意思呢?”
   “這樣好了,我們晚上就去!”宏翼說。
   志強點點頭,我和明交換了一下眼神。
   今晚要探個究竟。
   小飛在一邊和黑貓逗樂,沒有參與我們的談話。
   他玩得很開心,像個孩子。
   黑貓有時候卷成一團,像個有聲音的句號。



月光下的操場原來如此的冷清,水泥的地面映著清冷的光,周圍的樹木沙沙作響,像是在策劃一個陰謀。
   6個籃球架空洞的矗立,夜晚的操場和白日裡生龍活虎的景像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不禁懷戀起陽光來。
   宏翼走到了最前面,我最後,志強和明走在中間。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每個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銀。遠處的寢室燈火點點,小飛估計已經入睡了吧!沒有帶貓,怕它跑不見了。
   寒風吹到身上很冷,現在是晚上10點。
   宏翼回過頭來對我們說:“不知道要找什麼?操場這麼大,怎麼找?”
   是呀,風沒有說操場有什麼,我們到底要來找什麼呢?
   我的口袋裡還是裝著木魚,以備萬一。
   我正要對明說話,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我湊了過去,是個圓的木盤,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中間還有一個指針,是羅盤。
   原來大家都是有備而來。
   我朝明笑了笑,當下又充滿了信心。
   月色中4個人影繞著操場走了一圈,羅盤全無動靜。
   “我們還是分開來找吧!”志強建議。
   “不行,我們不知道找什麼,分開來,有什麼事情,沒有人照應。”明說。
   於是我們又繞著操場走了一圈。每走幾步,明看著羅盤,而我們三個則伏身在地上一點點的審視著。
   除了紙片,空水瓶,什麼也沒有,偶然還有幾只爛球鞋。
   難道要找的東西在地下,可是這麼硬的水泥路面,我們怎麼找呢?
   又是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
   有點挫敗感。
   “別動,有點反應了!”明驚呼。
   我們圍了上去,看了一會,它一動都沒有動。
   “明,你是不是眼花了?”宏翼問。
   明沒有吭聲。我們又散了開去,湊近地面看著,還包括操場周圍的一圈土地。
   身後有點動靜,我站起身,顯然他們都注意到了。
   我們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是一個朝著我們這邊滾過來的皮球,可是那邊並沒有人影。
   皮球滾到我們附近的一個籃球架邊停住了。
   明回頭,驚呼:“快看,它在轉!”
   我們馬上圍了上去,真的,羅盤在不停的轉動。寒風襲來,徒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當我們看籃球架邊的時候,球已經沒有了。
   羅盤還在轉。
   我知道他又來了。
   借著一個皓月當空的夜晚。
大家都意識到了氣氛的詭異,但是不能就此罷手。也許在這操場上隱含著重大的秘密,也是風要提示給我們的內容。
   究竟是什麼呢?
   遠處已經熄燈了,方形的宿舍已經淹沒在樹影裡。小飛應該很安全,黑貓會保護他的。
   明站在了操場的一角,我們四散開來在地上摸索,在月光下水泥地白晃晃的,但是它周圍的濕土地就難說了,有硬的草梗,還有遮天的大樹,樹葉覆蓋著地,厚厚而凌亂的一層。
   偶爾會有個什麼小動物急速的跑開。
   我覺得寒冷在上升,尤其是我踩在軟軟的土地上時更是如此。心裡分不清是什麼感覺,它並不是像以前那樣被人盯著的冰冷,也不是看見皮鞋時的恐慌。是什麼呢?
   “明!”我抬頭看明,想建議我們白天在來。
   聲音懸浮在空中,我看見明呆呆的站在那裡,好像沒有聽見我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呆呆的望向我們這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明!”我又喊了一聲,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們這裡有什麼不對嗎?”我心裡尋思。當下就向身邊的志強和宏翼看去。
   志強在離我大概2米的地方蹲在地上用手摸著什麼東西。宏翼在一步步的朝著一顆樹走去。
   眼光一掃,頓時汗毛直豎了起來。
   怎麼還有一個人?他也離我不遠,在彎腰檢查環住操場的地面。
   他背對著我,是灰色的衣服,可是我們每個人在月光下都是或黑或灰的衣服,分不真切。
   我在看志強和宏翼的時候,剛剛的判斷也就變得模糊起來,為什麼會是這樣?他們都背對著明。
   這麼說,包括我在內,突然多一個人在壓迫著明的眼。他也分不清誰是誰,他也不敢斷定我是我了。
   我明白了緊張的由來。
   朦朧的月色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大家都保持著兩米開外的距離,為什麼一向愛說話的宏翼也不說話了呢?他也感覺到了除了他還有4個人存在嗎?
   腦袋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我被一種一直壓抑著的狂熱衝昏了頭腦。我想大叫一聲,然後跑過去看看誰是誰。
   寒風襲來,麻痹了我的神經。當下即做出了決定。
   正待我要大叫的時候,我聽見有說話的聲音。
   從操場邊的兩棵樹後傳來,是兩個人的對話的聲音。絮絮叨叨,似乎在討論著什麼事情。
   是我們不熟悉的聲音,低沉得在半空中久久徘徊,在這月色下顯得分外的詭異。我想像著兩個面無血色的人在樹後低語。
   明顯然也聽到了聲音,他走了過來。
   “志強、宏翼!”我小聲輕呼,像是怕驚醒了那個多余的人。
   我看見他們都向我回頭,他們沒有動,是遲疑,他們也同樣在思考著眼前的景像。
   對話聲還在繼續,從樹後不間斷的傳來,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明走到了我的身後,他拍拍我的肩。
   示意我們倆走過去。



操場周圍圍著一圈的樹,棵與棵之間大概間隔2、3米的距離。我們學校的樹都是極有歷史的,粗大的樹干,枝椏遮天。
   在樹的下面還有一些長凳,供人休憩。
   剛剛站在操場上的時候,聲音是很清楚的從我們前面的樹後傳來。當我和明走到樹影中,腳下滿是松軟的樹葉時,聲音反而變得飄渺起來。
   但它是確實存在的。隨著寒風一句句向我們襲來。
   我留意著身後的情景,相信明也一樣。我感到三個人從不同的方向跟了過來,三個身影不知道誰是誰。
   聽到身後腳踩到枯葉的嚓嚓的聲音。奇怪,我並不感到害怕,即使是我明明知道中間有個人不屬於我們。
   大家都沒有發出任何一點的聲音,連腳步也變得越來越輕。
   在樹的巨大陰影中,每個人身上罩著一個區別於黑暗的輪廓。月光透過間隙傾瀉進來,忽明忽暗,明也相當的微弱。
   站著的幾個人,我突然想起了在風媽媽房間幾個人對峙的情景,一樣的黑暗,一樣蘊涵深意的影子,一樣的靜謐,唯一不同的是我覺得他沒有惡意。
   盡管他沒有呼吸。
   聲音忽遠忽近,忽徐忽急。
   “明!”我看見他朝樹後走去。我跟了上去,後面有人也跟了上去。
   腳下的干枝椏發出潮濕的輕微摩擦聲。
   明在樹後頓了下來,我走上去。和他並排站在了一起。
   樹後會是什麼呢?腦袋裡又劃過了無數的想像,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看見什麼詭異的場面,應該可以控制得住的。
   我在想,和明一起向樹後走去。
   聲音並沒有因為我們接近而變得真切,他們倆始終像是在商量著什麼,用著急快的語速,偶然停頓下來,像是什麼也沒有般的模糊。
   走近了,在我向樹後看去的時候----
   “啪”一個樹枝掉了下來,一場虛驚。
   樹後什麼也沒有,我抬頭看見離我不遠的明的背影,和站在黑暗中的三個身影。
   “明,你去哪裡?”我看見明一直在向前走。
   我小跑了起來,踏著樹葉咋咋作響。身後是宏翼他們跟著。
   明的身影閃閃爍爍,總是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我仿佛觸手可及,但總是追不上他。
   黑暗像是有形的實體。
   隔在我們中間。
   明在我前方消失不見,在我回頭的時候,身後也沒有了人影。
   操場像是一面白禿禿的鏡子。
   而我呢?
   處在樹影的懷抱裡,像是另一個世界。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站在樹叢中的我,並不見驚慌。我甚至也不去猜想他們到哪裡去了,操場就在身邊,要離開也易如反掌。
   可是在寒風中,樹葉飄忽落低的靜謐中,我總是覺得有人在游蕩,向是要跟我說些什麼一樣,會是白卓嗎?
   那個教我們念法華經的朋友,那個失蹤了很久的朋友。
   文殊師利、導師何故、眉間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羅、曼殊沙華、栴檀香風,悅可眾心。我默默在心中念起了法華經。
   一片澄明。
   我看見坐在長凳上似乎有兩個人影,低沉的聲音還在,但也不像是從長凳那裡傳來。
   我輕輕的朝那裡走去。
   他們像是在談著什麼,但是聲音卻從四面八方湧來。
   我輕輕的走,不願意驚動了他們。在我離他們還有3米的時候,我感覺到他們扭頭在看我,停止了說話。
   空中的聲音也跟著消失,旋即安靜了下來,風吹著樹葉沙沙的響。
   我沒有再向前踏一步,我仿佛感到有目光從黑暗中透過來,那目光不是冰冷的,是寧靜的,甚至是幽怨的。
   他們幽怨的看著我。
   沒一會,他們消失了,浮現在長凳上的暗影消失了,聲音也消失了。
   我走了過去,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腦袋裡空空如也,幾乎什麼念頭也沒有,被這一片寂靜所震懾。也不害怕,仿佛和這所有的樹木共著呼吸。
   長凳下有什麼東西在拉我的褲腳,他並不用力。
   我低頭向下看,幾條木板將長凳下空出來的地方釘住了。裡面有什麼東西看不清。
   我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
   我用盡全力,弄斷了一條木板。將手伸了進去。
   冰冷的觸覺,像是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棍子。我拉著它向外拖。
   透過樹梢瑣碎的月光,我看清楚是斧頭。
   一把斧頭,上面似乎還有烏黑的痕跡。
   相信是血。
   我轉身坐了下來。
   如此的平靜。
   就這樣一夜。
   第二天,當陽光穿透樹葉照到我身上的時候,露水已經把外套打濕,頭發上也是。腳低一片冰冷,感到異常的寒冷。
   昨天晚上像是一個遙遠的夢。
   我並沒有擔心明他們。
   徑直向寢室走去,那把斧頭被我藏在了外套裡,沉甸甸的,上面銘刻著的是生命。



回到寢室的時候,推開門,宏翼,志強笑吟吟的看著我,明在洗頭,他們倆的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大概剛洗過的,
   “就等你了!”宏翼笑著說,“看那邊!”
   我朝他眼角提示的方向看過去,是一段很粗的麻繩。
   我從衣服裡拿出斧頭,志強接了過去,“好家伙!”
   宏翼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你在哪裡找到它的?”
   明也看了一眼,又去洗他的頭去了。
   安靜了一會,明坐了下來。我喝了一杯熱茶,一股暖流從嘴到心,它在慢慢啟發我的思維,我像是一直沒有從夢境裡走出來一樣大腦麻痹。
   小飛抱著貓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個奶瓶。
   “你們回來了!晚上沒有什麼事情吧!”小飛問。
   “它這麼大了,你還喂它喝奶呀!我真是服了你!”宏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是說起了黑貓。
   小飛白了他一眼,辯解道:“它還小嘛!”小貓很配合的喵喵叫了兩聲。看著他們的笑臉,我想起了以前那段驚恐的日子。
   如履薄冰的日子。不過那個時候,沒有笑容,卻有老大和風。
   用兩個生命換來笑容,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我還不知道我們還能笑多久。
   “說正經的,清樹,你怎麼發現它的?”
   明看著我說,“我先一直跟著你,然後你不見了,我坐到了長凳上,下面有人拉我的褲腳,然後我把長凳下面的木板弄斷了一根,就找到它了!”
   話音剛落,宏翼馬上接口道:“你哪有我和志強離奇?”他看看志強,像是在炫耀什麼高興的事情,“當時呀,我看見身邊有4個人,嚇得我話都不敢說,又看見你一直在向前跑,我就在後面跟著,可是你跟不見了,我心一急,就對著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志強的人說,‘怎麼不見了’,他說:‘在那裡!’然後他就跑開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辨認是不是志強,我也跟著跑,聽到身邊還有個人就放安了心,然後跑著跑著,腳被絆了一下,低頭看見有一段繩子,我向外拉,原來它藏在一大堆枯木裡,平時還真難被發現,因為它看起來跟枯木沒什麼兩樣!然後耳邊就是志強在喊我的名字!”
   “顯然這是凶手作案的工具。”明說,“只是我什麼也沒有發現!我總是覺得他們帶我去哪裡應該還有什麼的。”
   他們一定是慘死在斧頭下的冤魂,他們指引著我們發現凶器,他們可能日夜游蕩在那裡。
   “我看見前面的人影,然後就去追,羅盤轉個不停,但是也不怎麼害怕就跟了上去,到操場下坡的那段樓梯的時候,前面的人不見了,羅盤就不轉了,我沒有發現什麼。但是我總是覺得那裡有東西!”明的那兩條濃眉又擰在一起,深思起來。
   “怪不得當時警察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們肯定認為凶手要逃跑一定把凶器帶出了學校,其實它藏在了操場,不過他藏得還真是周密!”宏翼似乎還很稱贊。
   “就是,不過我們找到了凶器有什麼用呢?”志強問。
   這也正是我思考的問題。它是夏元使用的凶器嗎?斧頭?
今天晚上我們再去!”明冷不丁的說,語氣相當的鎮定。
   可是晚上我們不能去,因為晚上有課。
   於是我們定在了周五的晚上。
   我們還是自信滿滿的認為會像那天晚上一樣順利。
   這次我們大錯特錯了。

...未完勿回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存檔|手機版|聯絡我們|新聞提供|鐵之狂傲

GMT+8, 25-1-26 10:29 , Processed in 0.044144 second(s), 16 queries , Gzip On.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