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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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nja & Knight》


  /1

  「請各位多加注意了……那,今天的集合到此解散。」

  在開會的主席宣佈這次會議結束的瞬間,一旁會議室的大門突然間的被人砰的一聲推開,穿著銀白色鎧甲的青年喘著氣站在門口,和裡面人們穿著輕便的服裝相比,會讓人感覺他是故意穿著來作秀的,而且──

  「等、等等……我到了,呃、不、抱歉我遲到了!」

  他遲到了。

  看他那頭褐色短髮雜亂的樣子,一看就會讓人覺得『這傢伙應該是剛起床吧』,實則不然,和他見過幾次面就知道,他頭髮一直都是亂得一蹋糊塗。

  伴隨著他的闖入,參加會議的其他二十多位工會成員則是發出陣陣的訕笑,同時也有許多人起身準備離開。

  坐在長型桌子其中一邊的主席位上,擔任會議主席的短髮女性將方才桌上的會議報表稍微收拾整齊,表情黯淡的看著遲到的傢伙。

  大概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那位青年往那個位置移動的腳步緩了一下;經過他身邊離開這裡的成員們,則是帶著詭異的笑容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雖然我上次說『請你注意服裝儀容』,但是並沒有叫你把那副重得莫名奇妙的騎士鎧甲穿來開會吧?還有,你遲到了。」

  「呃……這是因為、因為我很喜歡這副鎧甲,正好今天要來時想到夏洛蒂會長的教誨,刻意穿過來的!」

  「這樣子啊,沃爾夫,真的這麼喜歡嗎?」

  被稱作沃爾夫的粗線條騎士似乎看見了轉機。「當然!騎士的鎧甲對於騎士本身而言就等同騎士的第二生命!不僅如此,就如同騎士團的前輩們所說:騎士的鎧甲和騎士的尊嚴更是──」

  夏洛蒂輕輕撥了一下整齊的黑色短髮、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停了,有一點點敷衍的味道在。

  「好好,我知道了。那麼照慣例,遲到的去做公會內部的清潔工作可以吧?我記得會長室昨天王室那邊有客人來還沒清理,那就請你過去打掃嘍。」

  她像是終於想放了對方一馬,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事實上,夏洛蒂會長笑容的魅力會令人完全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有潔癖的她即使只是穿件普通的休閒服,那種沉靜、不苟言笑的氣質也會讓人覺得她似乎穿了件禮服般的高貴,黑色亮麗的短髮雖然沒有特別使用保養品刻意去呵護,但是卻依然讓人聯想到與貴族有關的字眼。

  平時說話較為嚴肅的她,難得笑起來是相當可貴的;曾經有位吟遊詩人稱之為『沙漠中的海市蜃樓』,沒錯,是海市蜃樓。

  尤其沃爾夫對她抵抗力是尤其的差,差到在公會裡還算挺知名的。

  「一點小事,當然沒問題!夏洛蒂大姐!」

  「好好,乖,記得以後不要再遲到了。對了,穿著鎧甲清理的時候,小心鎧甲不要弄髒嘍。」

  「感謝大姐關照……呃?穿著鎧甲……?」

  「對,辛苦了。」

  沃爾夫搜尋著自己當初成為騎士時,發配給他鎧甲的那位員工說的話:「唉,你們騎士辛苦啦,背著二十幾公斤的金屬整天跑……盡量別穿太久,即使你身體鐵打的也會受不了吧。」

  她從座位上以輕鬆的姿勢站起,又是嫣然一笑。

  「鎧甲不是騎士的第二生命嗎?我隨意的剝奪別人的生命不太好吧。」

  『……不,我覺得有時候剝除掉可以使人生更愜意。』問題是這句話我今生大概都沒有辦法在她面前說出口。

  「對了,今天開會的內容,你就自己去找其他成員問吧,務必要清楚唷。」話才說完,她就一副悠哉的樣子關上了門。

  「可惡!又被騙了!」沃爾夫有些憤慨的槌了一下會議桌,發出很大的聲響。

  「…別太在意,一點小事不要那麼激動嘛。」

  突然傳來的低沉男性嗓音,是從唯一一個還沒離去的男子口中發出,瞧他的穿著打扮,輕便的連帽外衣和黑色長褲,那很明顯是武道家的制服。

  「啊啊,涅爾特你還沒走啊。」

  被喚做涅爾特的武道家,是沃爾夫在這個公會裡較為交好的友人之一,同時也是他身邊唯一比較正常的人物;和沃爾夫較為頹廢的思想而言,涅爾特是個積極思考的對比,也因為身為侍奉神的行動派,不染不作弄的黑髮和乾淨的武道家服裝制服,讓他像個乖學生似的存在這個地方。

  「嗯,留下來等你,反正你待會應該也會來找我。」

  「你講得真是輕鬆……我可是被處罰耶。」

  「常有的事嘛,不重要啦,倒是今天的會議內容──嗚!」涅爾特被騎士用他的金屬拳套補了一拳,再進入正題:「嗯哼?說來聽聽啊。」

  他們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這裡、往會長室──騎士清潔工即將清掃的轄區走去。


  他們兩個在前往會客室的途中,城堡般的迴廊在早晨陽光的灑落下感覺相當宏偉,而他們兩人也悠哉的慢慢踱步著。

  「嗯,就是王宮那邊定了些新規則啊,關於『公會』怎樣怎樣的制式條規,其實也就像是不准殺人放火,作壞榜樣那一類的話而已……倒是夏洛蒂大姐很豪爽的直接把它忽略掉。」涅爾特揉揉自己頭上被搥出的包,有點哀怨的說著。

  「你講一些忽略掉的東西給我做什麼啊……?」

  「不,我在清楚的和你闡述這次會議談到什麼嘛,接下來才是重點。」

  聽涅爾特這樣講,夏洛蒂會長自己本身都覺得那些條規相當乏味吧?畢竟,幾個月前才突然發佈的『徵召公會組織』的命令可是令許多人都相當錯愕呢。

  近日在『盧恩-米德加爾茲王國』境內西北的,因為千年前魔族入侵而毀滅的一座古城,似乎有魔獸大量出現的跡象;為了穩定民心、必須有大量的軍隊在短期內進行鎮壓行動,然而國庫並沒有足夠的資金以支撐這個暫時性的兵團。

  現任的國王特力斯坦三世,可說是相當睿智的君王;為了解決這個突來的問題,他決定讓私人軍團興起並給予其『相當的福利』,使其為自己效命,同時避免掉財政方面的問題。

  此私人軍團即命名為『公會』。

  至於所謂相當的福利,則被囊括在這迅速興建的二十座『公會領地』內。

  「聽說要舉辦『公會領地戰』的樣子呢,因此會長有情報說──」

  沃爾夫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什麼公會領地戰啊……?」

  「──我突然覺得你有沒有參加會議根本就沒有差別嘛,算了、我順便提一下…似乎是因為怕古城的鎮壓行動結束之後,原先佔有領地的公會實力下降的關係,國王允許了每固定時間開放一次的『從原公會奪取領地』,如此一來,那些原本強勢的公會也不敢怠慢吧。」

  「喔──真是設想周到啊。」

  沃爾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事實上他只知道個大概,因為在那一次的會議他也是遲到了、不、應該說是錯過了。

  「我說啊,讓我繼續把重要的講完。聽夏洛蒂大姐說啊,有公會暗地雇用了天津那邊的暗殺組織,要把一些比較強勢的公會要人暗殺掉,或是竊取一些內部情報的樣子,所以會長希望我們在這一兩天內就裝配去修理或買齊。」

  「這樣啊……咦?我們算是強勢公會嗎?」

  「目前來說,或許吧。」涅爾特聳聳肩,「你看嘛………原本建造這些城池時,似乎刻意的將山脈地下的靈脈挖出個連結各個領地的坑道,導致在以結界封鎖之後,怪物從靈脈內部湧出而群聚在內,然後王宮那邊不負責任的說:『必須要把那些魔物清除以證實自己有能力擁有這座城池』,目前公會領地有二十座,而在普隆德拉首都五座之一的『克林希特』被我們佔領,況且人數只有不到二十人,綜歸而言應該算得上是小有程度吧?」

  ……這樣叫做強勢嗎?

  雖然腦中冒出這個疑問,但我並沒有認真的去思考答案;一直以來,我只對自己、現在腰上的劍有充足信心而已。

  「喔,是嗎?」

  不以運動來活絡自己的思緒,自己腦袋平時就會莫名其妙的難以思考些邏輯性的問題,也因此自己比起輕便的服裝、反倒是比較喜歡穿著鎧甲倒是真的……只是沒有人會喜歡被逼著穿吧。

  「唉……大致上是這樣吧,我突然覺得等你邊作勞動服務邊跟你說比較節省我的口水,待續。」

  「你真了解我──喔,是這個轉角過去嘛,我對這裡還不太熟。」

  「應該沒錯……嗯?」

  在一個長長的走廊轉了個彎,然後走向目的地的房間,只是在這之前他們還先看見了一個人迎面走來。

  「會長好。」「夏洛蒂大姐?」

  夏洛蒂已經把衣服換成超魔導士的制服,這件象徵魔法師之頂端的棕色絨毛短袍,只要明白的人光看見就會產生敬畏的心理。「喔,是你們啊。」

  「呃……啊,我清掃時順便請涅爾特向我說明今天的會議內容沒關係吧?」

  處罰時嚴禁有人代勞,沃爾夫相當了解這個規矩。

  夏洛蒂在他說話之前,就轉頭看了旁邊會長室的門一眼,然後凝視了一會兒才作出回應。「嗯,可以啊──」

  「嗯、還是算了,會長室改天再清好了,你先去幫我清大廳吧。」

  她的眼睛沒有從門上移開過。

  「咦…!不要啦,大廳大太多了……」

  「還有力氣回嘴的話應該是精力過剩,看來是可以加碼?」

  騎士清潔工應了一聲,然後有些不甘願的和涅爾特掉頭走向原路前往大廳去了。

  夏洛蒂看著他們兩個從轉角消失了身影,轉過頭輕輕的握上了會長室的門把。

  會長室是個接近長方形、比一個教室稍大的書房,雖然因為才剛得到這個領地不久,上面還沒什麼書。唯一的一扇窗戶透著光照亮了這個房間,而辦公桌位於中間偏向一側的書櫃,空無一人的會長室整體而言相當乾淨,和夏洛蒂本身的潔癖應該有相當大的關聯。

  她進來後隨手將門帶上,環顧了一下房間,用平淡而清脆的嗓音說著:「你要自己現身呢,還是要我用『火焰』代勞呢?」

  整個房間本來就瞧不見任何人的身影,而夏洛蒂則在原地靜待了幾秒。

  她不發出聲音的,在心中嘆了口氣。

  ──沒有回應呢。雖然說不是相當確定,但是……

  她依然輕輕的伸出了手指,以代替沒有帶在身邊的魔杖。

  同時,以相當熟練、咬字清晰的口吻低聲開始唸咒,那種速度即使說是背熟可能還不夠予以形容,或許咒文在她的腦中會比她自己的名字還要深刻的程度。

  不過任誰聽見,都不會信她現在吟詠的是與火焰有關的咒文。

  一個閃光突現!去勢兇猛的暗器向夏洛蒂激射而去。

  早有準備的夏洛蒂連停止唸咒的意思都沒有、她的思緒不會因此被干擾,因為她的唸咒將比那道閃光更快──『──能量外套!』

  一陣藍光搶在突襲的飛刀之前籠罩了超魔導士全身,並且有如厚重的棉被一般將飛刀擋在外頭,使其無力而墜。

  她看向飛刀的來向,同時移動著步伐。那裡這時沒有任何東西繼續射來──卻有一陣風的呼嘯先傳進夏洛蒂耳中。

  ──風?是風屬性魔法嗎?不過並沒有聽到唸咒的聲音,應該也不是魔法捲軸,是使用其他系統的咒法吧。

  夏洛蒂迅速的將背後的袍子罩住上半身,試著防禦住接連而來的魔法攻擊。

  魔力是一種『幻想力』,如同模擬他物之前的原型,本身不存在「性質」之類的意義,純依照驅動者的意念去發展其方向,令其幻化成火焰、閃電等能量體,亦或作為動力來源驅使物質的改變,水之流與現在的──風之刃。一經了解,這種「偽造」的物質便無法對於另一術者做出什麼太巨大的震撼。

  只感覺一道強風席捲而至,耳邊全是嘈雜的風聲,後方的入口木門也被吹得嘎嘎作響。夏洛蒂雖然可以抵禦魔法性質的攻擊,但是也難免被吹得倒退好幾步才止住。

  手中抓來防禦的半截披風已經破得七零八落,手上還有一些割傷正滲著血。

  『──火狩!』

  她迅速的叫出了能夠抓出、以魔力藏匿住的敵人──以赤紅火焰為形、撕毀藏匿的魔法之焰,像個衛星似的繞著主人迴轉。

  會長室的房間並不算大,所以可說全房間都在這個法術的作用範圍內。

  靠窗的一角,一個身影彷彿被火焰燃燒著、慢慢浮現,即使不是白天、那被燒出來的輪廓依然容易辨識,那是個身材勻稱的女性。

  她身上的布料相當的少,以藍紫色為主的粗布緊緊的裹住身體、將身體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而以黑色布條繫住的腰部相當的纖細;如此的裝扮明顯的不屬於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的境內,應該是哪個稍微偏遠地區的民俗服裝吧。

  她是個面容清秀的少女、脖子纏著條紅色的圍巾;夏洛蒂認得出來,那就是天津地區名為『忍者』的服裝,至於那相當輕便的穿著,則是他們的工作所需。

  一個鈴鐺似的清脆女音從人影方向傳來。「……妳就是『夏洛蒂‧修特雷』吧。妳是用了什麼方法識破的?」

  「哼,『隱匿』啊?妳的技巧還略嫌粗劣了。公會領地建築在這塊首都以北的土地,正具有鎮壓地下魔獸的效果,也因此不論哪個角落都不是個讓人感覺平靜的地方。想營造過於平常而毫無存在感的地方嗎?不管怎麼說,異常就是引人注意的一部分啊。」

  女忍者聽了也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心中慢慢的提升對眼前黑髮女子的警惕。「這樣子啊,看來是磨練得還不夠精湛呢……」

  對方一直與自己維持著若有似無的敵意,如果妳不打算先破壞這短暫的平衡的話……

  「話說回來,很抱歉沒有為客人準備茶水,畢竟我們一向並不歡迎不請自來的鼠輩。」夏洛蒂的語調相當輕鬆,左手叉腰、而右手垂在一旁,如果沒有刻意去注意的話,很難發現她的右手食指伸出,像是西部牛仔將手擺在槍套的一旁。

  「呵,身不由己。寒喧就到此結束吧,那麼……」

  「啊,請留步。」她似乎是早已猜到對方想說什麼,不等對方說完就挽留了對方。「如果您想破窗而出的話,我的『箭』會在瞬間貫穿妳唷?」

  渾身淡淡的藍光依然保護著自己,夏洛蒂輕鬆的威嚇著對方。

  經過剛才的交手,女忍者多少也估量得出,自己即使不會像她所說的、卻也不會好到哪去。她口氣明顯的冷漠了許多,「哼,想要從我口中知道什麼情報的話,除了雇主的情報,妳倒是可以考慮向我們交易……妳要什麼?」

  超魔導士卻毫不在乎,右手食指輕輕一指窗戶,從她身上牽出細微的藍光快速的撞向了窗戶,而窗戶立刻結上一大片不規則的厚冰,想破窗而出的話,不如試著打破牆壁會快一點。

  「────!!」


  「……交易?喔、相當抱歉,小女子表達能力不佳,造成誤解,請您見諒。請讓我重新表達一次的我的發言吧: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情報、交換條件,我所要說的只是──」

  夏洛蒂躬身向對方行了一禮,然後抬起頭、用清澈的黑色瞳孔看著對方。

  四眼對視,女忍者的身體本能的震了一下,那雙眼睛中不帶著憎恨、憤怒一類的情緒,反倒相當的單純──

  『──請妳消失。』

  這樣看來,其中一項任務,似乎有其困難。

  她一咬牙,立刻雙手在胸前交握、快速而連接不斷的以不同手勢結合,彷彿儀式前的準備。

  擋在她面前的超魔導士一反悠哉的常態,以帶著肅殺的眼神盯住對方,詛咒般的唸起咒,準備抹殺。



==========

第一次於小說版發長篇...(之前作廢)

請各位多多指教。
如果有錯字或用字遣詞有誤,還請各位不吝指教。

【留言本】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8-26 07:19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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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士豪  精華文章  發表於 07-4-21 10:37 聲望 + 2 枚
greenmilkss  好文~~~大大請加油  發表於 07-4-5 21:02 聲望 + 1 枚
ICE-12  節奏和文筆都不錯  發表於 07-3-20 20:44 聲望 + 2 枚
憶苦思甜  我今晚再看,先付兩枚聲望  發表於 07-3-5 18:19 聲望 + 2 枚

  /2

  「……夏洛蒂,他是?」

  「他叫做沃爾夫.F.雷因那斯,我之前不是和你提過我找到一個很不錯的劍手嗎?」

  那是個年紀相當輕的騎士,就外觀上而言是十七、八歲吧。

  未經修飾的褐色短髮亂糟糟的,一看便可知道不注重服裝儀容,以騎士而言算是不大得體。身高以這個年紀的男生而言算是高的,而那臉也頗為上相,可以說是個俊秀的青年。

  他從未張開過眼睛,從我詢問、夏洛蒂介紹,他都沒有張開過眼,只是一個人靜靜的靠在酒吧的牆邊。即使在白天,這酒吧也未充滿光線,他就正好將自己埋沒在黑影遮掩的部份,令人難以注意到他。

  和他尚未說過一言半語,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知道,這傢伙應該不是個愛說話的人,甚至有點沉默?

  第一印象有點糟,還是這是假象呢?

  為了求證……不,友善。

  我向他伸出手。「先生你好,我是『列納.可蘭特』,鍊金術師。接下來幾天可能要請你多多幫忙了。」

  眼睛微張,他微微點頭,幅度小到實在很難察覺。

  蛤!?是怎樣?最近的晚輩都是誰教的?對長輩用點頭打招呼嗎?騎士團現在也收啞巴嗎?這樣要怎麼向上帝和國王宣示騎士宣言?還是說他其實可以用腹語術?那用肚子和我說話啊!不對!要和一個人的肚子說話根本有損我的名譽!而且……

  「沃爾夫。」

  夏洛蒂表情未變,話中的語氣卻帶著強大的威嚇感受。

  「…………你好。」

  夏洛蒂以眼神和我說了聲抱歉,似乎她也拿他沒轍。

  我搔搔頭,裝作不介意的樣子。

  嗯────

  陰沉的寡言派,甚至是有點自閉的精神疾病傾向,診斷終了。

  真的要說誰有精神病會收這種人入隊伍的話,那夏洛蒂應該也有問題。

  糟糕透頂,那其他隊員有沒有正常的?

  「只有沃爾夫?還有其他人嗎?」

  「嗯,還有兩個……」

  酒吧的門──啊伊──的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武僧,那是為了驅除邪惡而為神而戰的僧侶,亦即武僧。寬鬆的乳白色外袍和緊身深色褲,身上沒有什麼可稱之為裝飾品的東西,倒也樸素得很,很有武僧一貫傳教與雲遊四海的風格。不過最近倒是有一些忽略了原本的目的而崇尚武術之道,「武道家」這種代稱也出現了。

  有些武僧會介意別人以「武道家」稱之,我倒是得謹慎點,要是起衝突自己可能會很淒涼,夏洛蒂總不會找個「俗辣」來。

  「嘿,夏洛蒂大姐早哇,咦、沃爾夫也到啦,早!」

  「……早。」

  那個寡言派回應了!


  別跟我說他怕生,我不接受。

  「叫我涅爾特吧,姓氏過長就免了。」是在接到夏洛蒂的通知後,也略為知道我的事吧,他搶在夏洛蒂之前就向我自我介紹,感覺算是個開朗的年輕人。


  涅爾特那清爽的平頭和不成熟的娃娃臉,讓人感覺有點涉世未深,不過鬍渣倒是留了一點,是想看起來成熟一點嗎?

  不過他稱夏洛蒂為大姐,那他應該才頂多十八歲吧,她怎麼總找些年輕小伙子,這隊伍真的能成行嗎?

  我客套的寒暄了幾句,然後轉頭問夏洛蒂:「妳還有找別人嗎?」

  「還要有個祭司和獵人比較好,不過我認識的祭司不在吉芬這裡呢。要現在招募嗎?還是你有認識的……」

  「獵人不需要,我們要去的地方,那裡的魔物不怕箭矢的。」


  「哦,那就差祭司了吧。」

  在吉芬要找祭司啊……

  在盧恩──米德加爾特境內、正好處於一國位置中央略微偏東的,是首都『普隆德拉』,而吉芬是在首都的西北、穿越妙尼勒山脈山腰的一部分後所到達的地方。同時也是最靠近這小塊大陸最西北端、克雷斯特漢姆古城,作為第一防線的魔法之都。

  然而聖之祝詞的歌頌者──祭司,則大多在集中在首都的大聖堂內,也有時常因應冒險者的需求而出差的部門。這種派遣的祭司大部分是訓練有素的,在戰場上也不易膽怯,能夠適時的給予協助與治療。

  如果隨便亂找,說不定會找到一些素質不佳的祭司,嘴上傳教吹牛皮很會,一上陣就瞬間走樣的也是大有人在。

  吉芬而言,克雷斯特漢姆古城雖然可以算是冒險地點,卻乏人問津。能夠常駐的自然也已經有默契良好的固定班底。而此處畢業最多的魔法師或巫師,也是沒人在打白刃戰的,技術好一點的只要不到危險區域,甚至擦破皮都不會有,自然也不需要祭司的治療一類幫助。

  為此、吉芬區域相較其他城市可以說稍微缺了點祭司。

  吉芬地區的……呃、摩里斯好像可以。

  我有一點猶豫,不過我知道有素質保證、又正好在吉芬的也就只有那傢伙。

  「我知道一個。」

  「是能用的人吧?快點聯絡一下吧。不過五個人實在有點少、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找個獵人唷、我就直接在這兒找了。」

  「嗯、我出去一趟,有事用易語吧。」

  夏洛蒂應了一聲,左右張望著酒吧內是否有獵人裝扮的冒險者。酒吧此時生意還算不錯,也坐了二十來人,看來要找個獵人應該是不太難。畢竟獵人在整個大陸到處跑、酒吧裡面最簡單找的就是獵人,不過也因此程度上時常有點落差。

  離開了酒吧、我往旅館的方向走去。

  他並不是常駐在這裡的祭司,算是一個四處旅遊的傳教士。

  十一點……

  應該早就跑去傳教了吧、算了,問問服務生說不定也知道他的行蹤。

  吉芬這座城市是個盆地,在四周高起的環境下、建造成有如漏斗型的三層都市結構。第三層、漏斗的最低點,有著明明是位於最低處的中央卻高聳著尖塔──吉芬塔,夏洛蒂就是那兒的巫師公會造就出來的怪人。

  吉芬的酒吧位於第二層,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有一個寬敞的階梯可以貫通三層,而旅館大多位於第一層的位置。雖然很多家旅館、但是倒也沒必要特別去確認他住哪一家。

  列納只是一個一個晃過旅館的門口,一家晃過一家。

  然後終於在第三家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了目標。



  『奧丁神膜拜同志協會』

  被用很粗劣的手法貼了張海報呢。

  推開門,櫃台有位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服務生,看到我這位「客人」上門立刻堆起了笑容。

  「抱歉問一下,外面貼那海報的人呢?」

  笑容垮掉。

  「二樓第一間。」

  我道過謝,逕自往二樓的階梯走去。

  「又多一個怪咖怎麼辦啊這……」

  那服務生用哀怨至極的語氣從我身後說著,也不介意被我聽到,看來摩里斯這傢伙人緣一樣沒改善。

  找到了房間,才剛敲第一下門,門就轟的打了開來。

  「嘿!歡迎加入我們奧──啥、怎麼是列納啊。」

  看來是等很久都沒人上門了,才會這麼激烈。

  眼前的中年男子儀容相當乾淨,穿著外出旅行的祭司袍、那暗紅色的寬袖長袍與長褲是一整套的「制服」,雖然形式是長袍,但是為了傳教士旅行方便、也做了條褲子。

  他皮膚蠟黃、讓人感覺有些不健康的感覺,加上高瘦的身材,要不是他有穿祭司服,誰也不會覺得他是個祭司。

  「來請你幫個忙啊、摩里斯。」

  「有誰要受洗嗎?還是想買奧丁語錄?啊、如果是的話記得跟他說這裡貨不夠,只有兩百本呢。」

  嗯、這又是另一種的思想敏捷了。

  「不、我是想請你和我的夥伴共五人一起去一趟克雷斯特漢姆古城。」

  「可是我的傳教工作,要是沒人接替的話突然有人來到,那我就少為一個來聆聽神的話語的信徒訴說神的道,這可是……」

  「不不,你要換個方向想啊、摩里斯。你知道為什麼到現在已經來這傳教半個月了,還是沒有信徒上門嗎?」

  為什麼?摩里斯問了句。

  「因為你不夠投入他們的生活裡啊。你想想、人類本來就比較能接受自己身邊周遭的東西,對於無法認同的神蹟則一概排除,要是你不深入他們之中、讓他們對你產生信任感的話,你的傳教工作是無法順遂的啊!」

  老氣橫秋的說了這番話,他似乎覺得有點道理。

  「你看看,我這幫你找個機會來了。冒險者彼此之間總是會互相交流,你要事先成功傳授神的大義給予其中一人,那樣的話就會像老鼠會一樣,一傳十、十傳百的高速傳遞下去啊!」

  ……我心裡暗想:如果有這麼順利也不用辛苦四處傳教了。

  「嗯、你說的我倒是沒試過。雖然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但是似乎可以試試看。要去古城啊……?走吧。」

  還好他的思想其實一點也不嚴謹。「你完全不用準備啊?」

  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本紅色小冊子。(註)

  「有奧丁神的──」「好、走吧。」

  不容分說的打斷他的話,然後直接走出房門。

  「喂、你不想知道這本奧丁的語──」他的腳步聲追了上來。

  「不不不、我一看到我就產生無比的信心,所以可以走了。」要是讓他開了嘴閘那我耳朵不就毀了。

  他在後面似乎很滿意這個答覆,也不說什麼的就跟了過來。



  註:並沒有引申中國大陸毛澤東時代的什麼東西、真的沒有。

  ◇

  回到酒吧時,夏洛蒂他們圍了一張圓桌、正聊著天,當然那個寡言派騎士還是靠在一旁的牆上、似乎從我離開近二十分鐘到現在完全沒有動過,該不會是賣身給酒吧老闆當裝飾品擺設吧?

  剩下夏洛蒂和涅爾特兩人照理說是沒有坐一桌的必要,但是此時多了一人、一個典型的獵人緊身便衣、附有許多輕便小包的長褲,很明顯的是個獵人。不過最明顯的還是站在他肩頭的那隻獵鷹。

  涅爾特先注意到我的存在,熱烈的向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帶著身邊的祭司過去坐下。

  我和摩里斯分別坐下後、我稍微介紹了一下摩里斯,而夏洛蒂也隨後開口。

  「這樣的話人就正好齊了,我才剛剛找到看起來不錯的人選呢。」她指了指坐在旁邊的那位獵人。

  他留了頭清爽的紅色短髮,面色紅潤,看來倒是相當的有精神,個子雖然偏矮、但結實的體格卻可以看出是經常鍛鍊的結果,就外表上是相當幹練的感覺。

  他舉起了手向我打招呼。

  「哈嘍,我是夏普,擅長陷阱和馴獸,二十八歲、未婚、最近在募集女友……不、招募。」

  我楞了一下。

  「啊哈哈哈哈,糟糕、不好笑。」他嘻嘻哈哈的笑著,然後接著說道:「老先生您就是列納‧可蘭特吧。我已經知道這次要前往古城大致上的目的了,如果不介意就讓我隨行可以嗎?」

  「呃……你去過古城嗎?那可是相當危險的唷。」

  看他的樣子感覺實在不清楚這趟旅程的危險性,我還是多提醒一下好了。

  他冷哼了一聲。「吉芬出了西門大橋後,到古城要先經過兩個堪稱危險的區域──『龍之棲所』和『犬妖丘陵』,我能請問您之前一個人是如何通過的嗎?姑且不提進到城內後的行動、數百犬妖像路霸般的團結攔路,若不是一等一的暗殺者、以一擋百的騎士,應該到那裡就會被逼得退回大橋。即使衝破犬妖的防線罷,龍族可不會像不懂得謀略性的犬妖──」

  「夠了。夏普,別太敏感了、列納只是想做確認而已。」夏洛蒂制止獵人繼續說下去,以免產生糾紛。

  這番話一說出口,足可見他對於吉芬附近的情勢有一定程度的暸解,同時也在抗議著列納剛才的問句無疑的是在貶低自己。

  「我為我剛才言詞中的不敬抱歉,請不要介意,如夏洛蒂所說、我只是希望確認你的程度而已。」

  夏普無所謂的攤手。「那就當我也是確認隊友的程度吧,我當然也會擔心這趟行程的安全啊。」

  夏洛蒂對這獵人的態度有點不悅,畢竟要不是他一開始說話就不正經,也不會惹得謹慎的列納疑問;而他竟然也對自己的過失毫無自覺。

  「我先讓你確認吧。」

  突來的發言不從桌旁的任何人發出,而是站了出來、原先一直靠在牆邊的沃爾夫。原本想要發言致歉的列納,是最意外的一個。

  「讓你先攻十秒如何、夠用嗎?」

  沃爾夫左手輕觸掛在左腰的劍,臉上依舊淡無表情。

  「別胡鬧、沃爾夫。」夏洛蒂再度制止,沃爾夫雖然平時不太說話,但卻絕不容許同伴被侮辱。

  沃爾夫轉頭看了看夏洛蒂,原本站出來的身體又靠回牆邊,閉上眼睛不回話。

  「哼哈,口氣很大嘛……嗯?你這是是什麼意思。」

  騎士並沒有理會他,伸出手指朝獵人比畫了一下。「……涅爾特、欠你一次。」

  由於涅爾特和沃爾夫算頗為熟識,聽一句就了解他的意思。

  「他說讓我先來,一樣是十秒,哪、你沒問題吧。」涅爾特還偷偷的對夏洛蒂眨了眨眼,她則以轉頭輕嘆回應。

  「好啊好啊……城內不太好,去西門口吧。我也可以順便讓你們確認啊。」

  獵人輕撫肩上的獵鷹、語帶嘲諷的走出了酒吧。

  夏洛蒂兩手撐著桌子站起,臉上雖然沒有表現不悅、但是略為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並不喜歡這種用武力來決定一切的作法──

  ──即使這是個完全倚靠力量的世界。

  「抱歉……涅爾特、還有──沃爾夫。」列納有種“這些糾紛都是因自己而起”的感受,在起身離桌的同時向兩人開口致歉。

  「你在說什麼啊,架是我們要打的。」涅爾特刻意歪了一下嘴角,弄了個逗趣的臉給列納看,沃爾夫則沒說什麼、只是也準備離開。

  「而且列納你不知道,那傢伙在你進來之前還在跟我們吹噓說他一個人就可以暢遊古城,這次是來當我們嚮導哪。」

  涅爾特加油添醋的說著,看來列納一進來後就沒聽到他說話,有大半是他不太滿意這個隊友。

  「呃──其實奧丁神所教導我們,不應以暴戾之思想去解決任何一件……」

  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摩里斯原本打算一進來就先向各位訴說神的道理,但是沒想到椅子沒坐熱他們就吵起來了,這時突然才想到要以神的大義化解災厄,開始機哩呱拉的嘮叨起來。

  涅爾特身為武僧,對這方面的想法很明顯的與摩里斯那種古板的『感化式思想』完全相左,拍了拍他肩膀。

  「哦……摩里斯老兄?雖然你我同樣為神的信徒啊,但是你不覺得要是有人在妨礙你傳播神的道義,那就是應該要除去的污垢嗎?如果不除去可是不行的啊。」

  「雖然是障礙,但是如果能將障礙化為助力的話,對宣揚神的道……」


  「涅爾特你要打架就不要在這嘀嘀咕咕的。」帶著威嚴性的清脆嗓音,夏洛蒂又發言制止,她不急不徐的、跟在急忙準備溜掉的涅爾特後面。

  「摩里斯先生,你那是正確而且有效的作法。只不過我現在希望快一點把這些繁瑣的事情結束掉,我就先和涅爾特過去了,不好意思。」

  她回眸淡淡一笑,然後輕盈的步出酒吧大門。


  ◇

  「涅爾特。」

  夏洛蒂與他並肩而行。

  「嗯?」

  「你有十足把握?他似乎不只張嘴巴而已。」

  「陷阱和老鷹……他拿的是短弓沒錯吧,那大致上對於他的戰鬥方式有個底了。見機行事吧。」

  「你也別太逞強──」

  「哈哈,大姐這樣關心倒是不常見的呢,我會小心的啦。」

  她裝作沒聽到的轉過頭去。

  沒多久,西門已近在眼前。

  涅爾特雖然頗有實力,不過以自己的眼光來看,他這次倒是輸面居多。

  從西門口出去,跨越大河的橋墩便在眼前。遠遠看去可以略為看到犬妖盤踞的丘陵,和古城以南的山脈。

  ──整片翠綠的顛巒起伏,真難想像隱藏著諸多血腥。

  「唷、真慢啊。」

  不過,獵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
後記。
打字速度慢果然是一大致命傷。
另外也不斷的嘗試新的寫法,或著劇情編排方式。
最近也不只忙這個作品,不過會盡量準時出,
謝謝閱覽<(_ _)> 拜倒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6-25 12:00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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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9305  原創內容  發表於 09-3-31 23:15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馬可拉  打死那個獵人吧ˋˊ(怒)  發表於 07-6-25 21:53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Lorder  加油吧! (RO = =" )  發表於 07-6-25 12:54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Alice》

  /1

  魔物,存在於這個魔法的世界。

  判定的標準通常是魔物的遺骸內有無「結晶」,結勒比、雪勒、剎勒空一類被取名的結晶體。而魔力存在到具有一定強度的也會被認定,秀發茲共和國的賢者們自有一套通用的魔物百科與定義。

  在這個世界所有孩子們耳熟能詳的故事,「千年前的神、人、魔大戰」,魔則代表了「魔物」,一切擁有魔力的生物的統稱。

  當然人類例外。

  他們總是喜歡把自己獨立出來、與眾不同。

  不過這並不會有任何影響,反正全部在那一場戰役都是輸家。

  神的宮殿飽受摧殘,魔的堡壘化為廢墟,人的大地遭到血洗。

  餘下的神為奧丁,今日的唯一神。

  由於在人類險些滅絕之時幫助過人類,於是人類中便有信奉他的信徒出現。神與人再將力量強悍的魔族予以封印,封印於足夠龐大的靈脈之下、建造城市,以人氣以及大地將其鎮壓。

  譬如說,克雷斯特漢姆古城。

  克雷斯特漢姆古城是個稀有魔物的大量集散地,凡舉會咬人的魔書、無人穿著卻會動的鎧甲(裡面並沒有藏貓)、好讀書的蟲子,這些充滿奇異的傳說流傳在這世界上,甚至還傳說有許說古老的財寶尚在裡面埋藏著,讓許多勇者帶著好奇與淘金的心態進去,卻連變成不死殭屍後、仍然走不出城堡的大門。

  名副其實的恐懼之城。

  眾多關於這座城的恐怖傳說中,唯獨有一個與恐怖兩字無緣的謠傳,在冒險者耳中廣為流傳。

  愛麗絲女僕。

  穿著藍白搭配的秀氣侍女服,豔麗的侍女不時的拿著掃把在城內打掃著。

  應該是被歸類為魔物吧,而那神情、姿態,卻無一不是標準的人類。但人類是幾乎不可能「融入」魔物的社會的。自從千年戰爭後,兩族群間便隱隱有著厭惡對方的衝動,人類還好,反倒是遵循本性的魔物更容易放任自己於這股衝動中,襲擊人類。

  她不知從何而來,彷彿早已存在於這座城中。

  雖然有著人類的外型,卻不被眾人所接受。

  那不是人類,而是魔物。

  大部分的人得出這一個共識,雖然對於這樣的存在抱持著好奇,卻也鮮少人為了一睹為快而冒險。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好端端怎麼的突然跑去古城,還帶著這麼重的傷回來啊?」

  窗戶緊閉,夜晚的冷風絲毫吹不近這房間。

  黑色短髮的清秀女子,那張姣好的面容、現在正疾言厲色的看著坐在床沿的年邁老人,手中不停的幫他包紮繃帶。

  老人雖年事已高,但是身為經驗老到的冒險者、體格依然硬朗,手臂、腳上不少地方纏了繃帶,看來是遇著相當棘手且為數不少的魔物。

  「連回來也不找個祭司幫忙治療……」

  雖然說自己已經盡量低調行事了,卻還是給這位細心的小姐發現自己的事。

  「為什麼要去找愛麗絲?」

  並非不能說,而是不想說。

  「夏洛蒂……至少,我想自己做的事情就讓我自己做吧。」面對這位忘年之交的好友,我也不忍將她趕走。

  「沒問題。」她幾乎是瞬間答應。

  我鬆一口氣,原本以為很難打發的,不過,依照她的個性──

  她將包紮的後續處理結束,將繃帶藥水收拾一會,又繼續以平淡的口氣說著。

  「你不告訴我我就派人監視你就好了。」

  ──喂喂。

  任性得很,怎麼可能打發得走。

  「妳這樣我很困擾啊,夏洛蒂。」

  「我也覺得相當困擾啊,列納。」

  她立刻接著說,而且模仿著老人的語調、充滿了不快的語氣。

  「妳困擾什麼?」

  「我不是說過你已經被列為我的『冒險團』的一員了嗎?要是你突然莫名其妙的跑去那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突然莫名其妙的鬧失蹤,突然莫名其妙的被我通緝,那我也很困擾的啊。」

  平淡的口氣,就好像這些荒謬的事情已經是事實了一樣。

  妳……

  蛤?啥鬼?這連二十歲都不到、鬼靈精的小鬼竟然敢威脅我這年紀大她三倍以上的長輩?以下犯上?長幼不分?口氣狂妄?家教問題?不、等等,我有答應她我要加入她因為高興所組成的奇怪團體嗎?不會在睡覺的時候給她亂壓指印吧?她想搞什麼啊?

  原本想立時發作的列納,對上她清澈(並帶著威脅性)的瞳孔,讓自己壓低了想和她鬥嘴的情緒,沉默了一會。

  「吶,說來聽聽嘛。」

  列納嘆了口氣。

  「……妳知道關於『愛麗絲女僕』的事情多少呢?應該知道不少吧,不然也不會刻意來這旅館把我截下來。」

  「嗯。我是看到你之前在黑市收購『搖曳的圍裙』那東西才隱約發覺的。」

  話說,距離『克雷斯特漢姆古城』東南約十餘公里處,首當其衝、最近的一個都市──『魔法之都.吉芬』,可以說是魔法師的天下。我可是在吉芬的魔法師學校畢業,又在『吉芬的螺旋魔塔』──同時也是巫師工會,當凱特莉娜和某隻笨狗的「幫傭」當了好一段時間,怎麼可能沒聽過這一些奇怪的謠傳……茶餘飯後的話題就靠這些了說。(順帶一提。凱特莉娜是巫師工會的指導教授、雖然現在人在鬧失蹤。笨狗只是附屬的笨狗,不值一提。)

  「不過,搖曳的圍裙這東西的效果不是『袪除衝動』嗎?和大部分目前已知可以用來馴服魔物的道具幾乎沒兩樣,將魔物的敵對意識除去以後,溝通順利就有可能成為夥伴,沒錯吧。但是你的目標為什麼放在愛麗絲女僕身上?」

  愛麗絲女僕的馴服,那即使在專門的馴獸師之間都是有如禁忌。

  重點在於她擁有人類的外表,卻沒有人類的智慧。在滿是塵埃與藤蔓的古城中持續打掃著、原因不明,雖然表現出溫文儒雅、賢妻良母的感覺,但是早已有人研究證實,「該魔物」並不具有與人類同等的智慧。

  若是將她馴服後,多少不人道的事情都可以想見。

  當然,其次的理由是難度過高。只有在古城中才可偶爾見到,更何況以「魔物」而言,她並不是一個嬌柔女子,竹帚掃來如果不閃不擋即使是重裝騎士也可以死人。

  列納點了點頭說道:「大概,即使是對這方面較熟悉的魔法師,最多也就像妳了解這麼多吧。」

  「──喔?」夏洛蒂隨手拉了張房間內的椅子坐下,動作相當優雅輕柔。

  「妳知道夢羅克這幾年的人口失蹤案件,似乎已經擴充到各大都市都有了吧。」列納的低沉語氣相當慎重。

  夏洛蒂點點頭表示知道。

  「吉芬這個地方也不例外的有出現失蹤人口。但是卻有一小部份和那大量失蹤沒有任何關係。這個失蹤人口被限制在二十歲上下的女性──」

  「咦!?難道……」

  夏洛蒂的語氣難得的出現了詫異。

  「沒錯。那就是愛麗絲女僕的來源,導致失蹤的原因,我認為啊,是一種如同病毒般渺小、抑或是不可視靈體一類的『魔物』入侵到人類體內,那才是真正的『愛麗絲』。而且、被附身後可以說就完全被魔物佔據,肉體會停止成長,變成一個……魔物。」

  「那你要找的,是什麼人?如果說是二十多歲,應該是你的……不,你要找的人被帶走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實在問得很直接。因為她知道列納不是那種會無聊到去戲弄魔物的、正經八百的傢伙。所以他去找愛麗絲的話,必定是與那「被附身者」有種程度上的關係。

  ──真恐怖。思考像跳躍式的快速,才給一些資訊就能夠周詳的揣摩得到結論,難怪才不到二十歲已經當上巫師,那個號稱腦袋必須轉得比引擎還快的世界。

  「……三十歲的時候,我的未婚妻。」

  三十幾年前?夏洛蒂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你為什麼────不對。你什麼時候找到她的……?」夏洛蒂的眼神由錯愕浮出憐憫,還有更加重的關懷。

  如果都已經過了四十年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找,那這期間必定無時無刻都是在做相差無幾的蠢事吧。

  「還沒找到,只是可能性很大。我對『愛麗絲女僕』這個魔物資料的蒐集是在快十幾年前就開始了,不過當時也只是懷疑這個魔物而已、並不積極。後來去找了朱諾大圖書館,也去詢問過三賢者,後來拼拼湊湊、再加上自己去實地走訪得出來這些結論。」

  「你到底去過多少次了?該不會每次都弄成這副模樣……」

  「並不是。妳知道古城的騷動是這幾個月才開始的,在之前蠻平靜的時候魔物出沒不多,所以要逃跑還沒有問題。前天是第一次嘗試去,被痛宰一頓溜回來就被妳抓到了。」

  列納相當乾脆的坦白。

  「那……你還是會去的吧。我找幾個可靠的夥伴來吧,你好好休息去。」說完,立刻使用通訊耳環,開始召集人馬。

  夏洛蒂也不多說什麼安慰、歉意一類的話,很單純的提供協助。

  列納也知道拗不過她,任由她去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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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9305  原創內容  發表於 09-3-31 23:15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Creator 上篇》

  清晨,涼風吹不進緊閉的窗,但是那氣溫卻無聲無息的滲透進去。

  一如往常的靜謐早晨。

  女子正站在床沿、更換衣裳。

  正常的作息,讓她每天都這個時間便自動清醒,稍微賴個幾分鐘的床、再心不甘情不願的掀開棉被,開始每天的功課。

  凌晨五點。

  太陽剛從地平線微微隆起,橙色的豔麗色彩從窗外入侵。

  整個房間化為橙色。那從窗外地平線以上的橙色風景,在意外中夾帶著和諧的美。

  破曉之時。

  她輕輕推開窗戶、面向窗外,舒服的伸個懶腰。透過這個動作,讓自己徹底清醒。

  好、那麼接下來是每天的功課了。她充滿朝氣的自言自語著。

  走出寢室,長廊上現在沒有任何人。

  女子穿著緊身短裙、外披棉襖短袍,手中的一雙黑色手套只是拿在手中,並沒有戴上。這明顯是一套的服裝、皆由白色與褐色兩個色系所搭配,穿在她身上曼妙的身軀上,又是一種獨特的美感。

  走出室內,她來到外頭的草坪。

  陽光略為抬升了一點角度、她舉起纖細的手稍微遮擋住陽光。現在氣溫尚低、草叢或矮樹只要細心觀察,便可以看見顆顆晶瑩露珠。

  「嗯……很適合練習冰箭術呢。」

  選定了一個側對太陽的角度,她舉起右手、伸出食指。

  從原先輕鬆的心情、轉為嚴肅。

  心中屏除其他雜念、專心的幻想著、不存在的冰。

  冰不會憑空出現,為此必須有令『存在』憑依的『幻想』。每個術者可以自行去想像不同的東西讓具有實體的東西,而夏洛蒂遵從著普遍的驅動法則,以最基礎的方式創造出冰。

  凝結核,一個以魔力構築的、有如黑洞般吸收著四週、用來構成目標的元素「水」,將是她所釋出的幻想。

  冰是「四系箭矢」次等難度的屬性,只因在匯聚的時候,將周遭的水變成冰變成其中比較困難的一個步驟──加強核的吸收力、讓水在強力的壓縮下化為冰塊。

  高層次的魔法使,造出的冰箭具備比普通的冰更高的硬度,令其有足以媲美金屬的強悍、連冰的形狀都可以自行控制,但是這些都必須在腦中便以極度清晰的構築式呈現,因此常有魔法師笑稱「我們只是一群成天胡思亂想的傢伙。」。

  ────好。

  「冰箭術。」

  「箭之數,十。」

  釋出、座標確認、元素吸收、匯聚……

  放慢速度,每一個步驟精準的執行著。在她頭頂約莫三公尺的高空,有著白霧匯聚著、逐漸密集、直至結冰、化為水晶般的菱形冰晶。

  一個完成……費時十秒。

  她並不急迫,以緩慢的節奏逐步加速的接下來的「冰箭」的製程。

  第二個、八秒。

  第三個、六秒。

  三枚冰箭依序排列於空中,而冰箭的形成也越加越快。

  四秒、兩秒、一秒、半秒,七箭完成。

  瞬間完成餘下三箭。

  「冰箭術!」食指一揮,十發並排的冰之箭矢衝射而出,直飛天際。

  夏洛蒂紓了一口氣,準備練習下一個魔法。



  在一口氣練習了兩個小時後,她才似乎安心的收手,時間是相當清爽的早上七點。



  稀稀疏疏、門外的說話聲。

  才剛窩到床上、昏昏沉沉中,對話雖然不大聲,但是極度令人厭惡。

  「……涅爾特、早啊。唔、夏洛蒂還在賴床嗎?」沉穩而年邁的聲音隱隱傳來,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人,另一個就是武僧涅爾特吧。

  「早、可蘭特先生。會長她……咦!」

  咚!

  輕微的鈍物撞擊聲透過門來。(不過,能透過隔音不錯的木門、那應該是很大聲才對呢。)

  「別用敬稱、我不喜歡。」

  「嗚……列納你要等她嗎?沒睡到十點應該是不太可能起床的。」

  「不打緊。」

  「可是、現在去吵她的話──」

  唔────

  好煩、煩躁的聲音。

  什麼沒關係,你老人家睡眠不足也不怕長痘痘,我可不一樣。

  不對、我在想什麼,糟糕,只要睡覺一被打擾頭腦就會混亂起來。

  叩叩。

  「別──」涅爾特在試圖挽救著悲劇。

  伴隨著兩聲敲門聲,一個人緩緩走了進來。



  詛咒的眼神揉合著瘋狂的氣息、來自剛從床上爬起的魔性女子。

  「我說過──誰膽敢打擾我睡眠時間──

  『咿──!對、對不起!!』一個嬌柔的聲音恐慌的道歉著。

  ──咦咦?」



  會客室。

  一位穿著侍女服的女性,幫面對面坐在沙發上的夏洛蒂與列納兩人沏茶。

  夏洛蒂向她道聲謝,啜了一口。

  「列納你這老傢伙,竟然拿小奈當擋箭牌……」

  挺直著腰,眼前的老先生雖然已經白髮蒼蒼,但是他精神奕奕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像個老人,彷彿比他實際七十餘歲的年齡還年輕個十年以上。或許是一直有在運動的關係、他的體格雖稱不上壯碩,但是卻也相當硬朗。

  「妳誤會了,是她搶在我前面開門的呢。我哪會讓小奈犯險。」他豪爽的笑了兩聲,然後看向一旁待命的侍女。

  她綁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有著以女性而言的頗高的身高,臉上有一點點不明顯的雀斑,是那標緻的臉蛋上唯一的遺憾。藍白相稱的侍女服讓她顯得更為貌美,或許因為聽到列納的話、她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夏洛蒂向她揮手說道:「小奈?別站著、難得看見妳呢,也來坐下喝杯茶吧。」

  小奈搖搖頭,似乎是說自己站著就好。

  夏洛蒂背靠著沙發,靜靜的注視著她。

  腦中所思索的並不是小奈現在的反應,而是五年前把小奈帶回來的那次事件。

  「五年了、還要多久呢?」

  她看著小奈,話卻是對列納說。夏洛蒂的口氣相當平靜,卻也道出了消極的想法。

  「……一定可以的,恢復本來的樣子。」

  列納強硬的語氣不僅是相信,甚至已經到了固執這個地步。

  夏洛蒂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對了,沃爾夫那衝動的小鬼跑哪去了?」列納撇下之前的話題,想到了沃爾夫。

  「和彌亞前天去天津一趟了、就是我遇襲的那天。是要複診嗎?」

  「原本預計晚幾天的,只不過──看來要提前了。」

  要不是出事受傷、一般而言沒什麼需要提前。

  夏洛蒂像是毫不意外聽到沃爾夫的消息,好奇的反問著:「你怎麼知道沃爾夫有事啊?還是說,是創造者與人工生命體的共鳴?」

  「共鳴……別提了,和好動的小鬼在某種程度上有聯繫是一種災難。」

  列納眉頭一皺,皺紋似乎瞬間暴增。

  那大概也意味著對沃爾夫的「不爽」吧。

  夏洛蒂呵呵的笑了笑,稍微安慰他幾句,反正他們兩個在個性上就是不合,更慘的還是被迫在心靈層面上出現聯繫。

  一個二十二歲的好動騎士。平時做事勤快但是魯莽好事、真正做好的事寥寥無幾,身為騎士但是不修邊幅,像個不成熟的孩子似的。

  一個七十餘歲的鍊金術師(雖然眾人已經公認他有資格得到「創造者」之稱號,但本人卻毫無興趣)。說話起來會讓人感到沉穩與內斂,與一些成天窩在研究室裡拿這瓶藥水與那瓶藥水倒來倒去的鍊金術師、他反而比較常在外閒晃,穿著也較為整齊,算是深思熟慮後才採取行動的謹慎派。

  不過再怎麼說,已經比以前融洽許多了。

  「嗯──話說回來啊,列納。最近似乎十字軍工會那邊一直在向國王提議要發動聖戰,他們影響力蠻大的,看來要再去一次『克雷斯特漢姆』只是遲早的事唷。」

  似乎是勾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吧,列納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看著手中的紅茶。

  克雷斯特漢姆古城,這陣子騷動不斷的地方,也是在千年前的戰爭中、魔族王者的代表、「黑暗之王」所駐留之地,在那之後一直是以「魔物所寄生的廢墟」這樣的名義存在。

  由原先的「鬼屋」程度的廢墟、在經過幾世紀的荒蕪累積後,如今已經變成「惡魔城」一般令人望而生懼的地方。當然這並非徒具虛名,有若無底洞的吞噬著前往的冒險者,陰森城堡、青苔蔓延、藤蔓廣布、魔物橫行,這就是古城在現在人們腦中的印象。

  雖然說近半年前才有消息傳出,黑暗之王再度出現的消息,而王室也為此以極快的速度建造了防禦措施,即是「公會」、「五座要塞」。

  實際上五年前就出現了吧、還是更早呢?

  他的思緒,逐漸被牽引回了過去。





=====
道歉啟事。
在寫到這篇的時候,由於故事出現大量漏洞Orz(原先編劇失誤)
導致全部翻修,隔了一月,目前再度擬定更新稿件。
中途也有試作失敗,檢討過去文章。

不過,之後的文章必定會努讓讓各位讀者覺得更加精彩。
謝謝閱覽者的支持與等候。

沃爾。菲提拜斯 2007.6.9
(看到這裡才算編輯完成唷XD )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6-9 03:57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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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NSWER 3    發表於 07-6-10 20:05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馬可拉  加油>"< 很喜歡這篇呢^^~  發表於 07-6-9 20:24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澈影    發表於 07-6-9 18:26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5

  血花狂噴。

  右手臂暫時是廢了吧、右肩受到過於深的截斷,沒有道理還能扣下扳機。

  在扳機即將扣下的一瞬間遭受薄刃刀的切割。

  感到意外的是執行暗殺的忍者本身。瞄準頸動脈的大幅度斬殺、結果卻砍到了肩膀上去,足以證明槍手本身也具備極快的反應與速度、瞬間迴避要害。

  意外的救援。

  彌亞與沃爾夫兩人皆單手按劍、不約而同的想拼死一博。而在他們做出這一動作的那一剎那,濺出的血花提醒他們、槍手已經退開五公尺以上的距離。

  「請離開,不然下次你的頭就真的保不住了。」

  從背面看來極度高大的男忍者,手中反握的薄刃刀輕晃、半月反映在刀上的月光也隨之閃爍。

  那張俊美的臉已經扭曲,無法判斷是憤怒還是痛苦的狀況。

  他的左手槍並未收起,槍孔也只是指著地面。

  「忍者……真是不知好歹的傢伙……」低聲、咬牙切齒的呢喃,只有槍手自己聽得到吧。

  像是下了什麼決定,槍手重整臉上的表情,即使右手還在滴血,他的情緒也已經恢復到原先那副「模特」的樣子。

  「叨擾了,看來今天有些不適合工作,我就先告退了。」

  毫無情緒的平淡語調,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禮貌的離開、與黑色的斗篷隱沒在櫻花林之中。

  男忍者也不追去,將手中的薄刃刀上的血漬甩開,轉向背後負傷的兩人。

  「……怎麼會是你啊。」

  沃爾夫嘴一歪,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沃爾夫,你認識他?」彌亞疑惑的問。

  「前天和這傢伙打過架,不過他實在很好認啊、不適合當暗殺者吧?」

  比平頭稍長的黑色短髮相當清爽,超過一百九十的身高,強健的體格,讓這個人光是背影就格外好認。但是如果看臉的話、絕對找不到第二個人臉上會有那麼顯眼的記號,從脖子到臉頰、額頭到耳際,數來三四條刀疤。

  當遇到殺人犯的時候,他手上拿的兇器絕對比兇手的長相引人注目;沃爾夫定睛看了看這男人的臉龐,明明應該才三十餘歲的相貌、卻似乎已經從地獄來回數次的滄桑感覺。

  這個男忍者名為「濤」。

  「不適合……你這話很傷人呢。」濤有點沮喪的回應著,看來他很容易被別人影響。

  彌亞對男忍者端倪了好一陣子。「為什麼要救我們?」

  濤聽到這樣的詢問、又突然打起精神的回答道:「只要在天津都算是我們『忍者』的勢力範圍內,若是動刀動槍的等於無視我們的存在,必定會給他們一點苦頭吃,更何況……」

  「好啦、那不重要,為什麼你在這啊?」

  騎士無聊的打斷他的話,問了個問題。

  從一開始木訥的濤就沒有所謂對話的主導權,就算他是突然出現的救兵、救命恩人也沒有人在意的樣子。

  「咦?因為──」

  「因為這是我家。」被搶先回答,相當清脆好聽的女性嗓音從騎士背後傳來。

  沃爾夫聽過這個聲音,銀鈴似的清脆嗓音、卻又不豔麗的聲調,這個聲音的主人,就算是罵髒話也不會讓人生氣吧。

  轉過頭去,看見了名為「紅柳」的忍者。

  她的頭髮並不長、柔順著下去只恰好把耳朵遮住,並不算是相當突兀。但是姣好的面容卻襯托著她的存在,有些稚氣未脫的臉蛋讓人不自禁的產生一種保護感,若是再過幾年一定是個美人吧……

  「……你家?這裡是櫻花林的邊緣吧。」

  紅柳沒有回答的興致,左手一翻、大拇指指向一旁天津城的圍牆。

  「咦?」

  「咦什麼咦,你們不是要來嗎,慢吞吞的快點好不好!」一不注意,紅柳已經掉頭走開,像是頗為不耐。

  撤回前言,如果要是個美人還得要有內在美。



  一間空房。

  這是混在住宅區中,一間只有七、八坪的小屋,可說是極為不顯眼。

  卻由此處的密道通往忍者隱藏在地底下的根據地。

  「請隨意坐吧,不好意思這裡沒有茶水可以招待。」

  庫烏佳 加伊。

  這個寬敞的房間內,坐在前方的是現任忍者的首領,正盤腿坐在榻榻米的地板上,神情從容的向我們表示善意。雖然同樣是忍者,但是他外披的白色袍子卻相當顯眼,或許和階級之類的有關係吧。

  彌亞和我脫去鋼靴、並排的坐在加伊前方。

  彌亞在跪坐時,挺直著腰,坐姿相當標準並且在隱隱之中散發著一股英氣,讓人不敢因為她女性的身份而小覷她。那是從小磨練出來禮儀與威嚴所兼併而成的氣質,極為剛直的十字軍本色。

  他手對著紅柳和濤兩位忍者一揮,他們便退出這個房間,剩下坐在他面前的十字軍彌亞、騎士沃爾夫。兩人皆已經在前往這裡的路途中,將傷勢以治癒術和繃帶處理好了,只剩下衣服還留有班班血跡可以證明他們曾經遇襲。

  「你們的來意我已經大略知道,我也不說客套話了,那枚徽章呢?」

  彌亞從懷中取出,並遞給眼前的男人。他取過徽章似乎連看也不看,便收了起來。「剛才襲擊你們的,是秀發茲共和國的神槍手,有聽過吧。」

  「大約半個月前,有個自稱是秀發茲共和國的特使來找城主,說是要天津在名義上的歸屬於秀發茲共和國。」

  「……胡說八道。秀發茲共和國的國土距離比我國還要遙遠,說出這種荒謬的事情是想做什麼?」沃爾夫不快的說了句,彌亞則是用脅迫的眼神瞪著他──你最好給我閉嘴。

  加伊不以為意。「理所當然,根本就在不同大陸、完全不同生活模式的我們,沒理由答應這種要求……那個特使早已知道這個答案吧。他不斷的遊說城主、以秀發茲共和國的武力威脅、以歸屬之後的無關稅貿易作為利誘、還甚至說到了我們忍者的頭上來。」

  「忍者……你們在天津城是屬於什麼關係?」彌亞疑惑的問。

  「影子、家臣。光明面、善待人民的政策與治國良方,大致上由城主處理。而我們是隸屬於城主底下,負責在暗中清除『障礙』的一脈血族。又,當城主若是遇到什麼困難時,」

  ────影子照光、則不成影。

  「這樣啊,之前那位把徽章交給我的忍者他有留話:『影子照光、則不成影』,和這次的事件──」

  ……真沒詩意的留言。

  彌亞好像看到加伊神情一黯,以聽不清楚的音量說了一句像是在罵人的話。

  「嗯。因為那位特使還有提到一個令城主動搖的提議,『讓天津忍者一族能夠在秀發茲共和國建立據點』,雖然基於忍者是扮演黑暗面的角色,這種理由不會接受、也沒有理由接受,毫無誘惑力可言。只是,現在這一任的城主太過重視我們影子的存在了,他對治理國家相當有能力、但是他卻希望所有人能共享『榮耀』,為了這個想法,譬如說使我們忍者的活動地上化、或著表揚我們一族……」

  「所以城主認為,如果讓忍者在秀發茲共和國可以有新的據點、那不僅對於自己的天津貿易經濟有幫助,甚至還可以宣揚國威是嗎?」

  「或許。和他談了這麼多次,我都沒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至於那幾位被殺掉的忍者同仁……是我派去秀發茲共和國的間諜,弄清楚對方的意圖是有必要的。大概是行跡敗露了吧,屍體焚毀得不夠乾淨呢,還被兩位找到那麼多線索。」

  他語氣相當的平淡。淡到讓人有種、剛才提到的死人們和他毫無關係。

  「所以,剛才的槍手就是秀發茲派的特使嗎?」

  「大概是把你們誤以為是從米德加爾特請來的傭兵吧。看來是想殺雞儆猴。」

  「可是,你們的忍者卻出來幫助我們──」

  「無礙。我們可不會默不吭聲的讓他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城主已經有警告過你們了吧?他其實真的不希望你們胡亂闖進來這乏味的糾紛。」

  彌亞稍微停頓了一下。

  沃爾夫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把彌亞的神情看在眼中。

  即使身為女流之輩,卻也依然是值得所有男性欽佩的長官風範。

  「並不是『胡亂』。我們也有一位殉職的守衛,不管是為了被託付的徽章、十字軍的聲譽,還是對於死人的敬重,其中任何一個理由都好,我都必須來到這裡與城主面談,交待在我的轄區內所發生的慘劇。」

  「──嗯,我失言了。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你們繼續深入下去,今天的戰鬥已經造成了一點小騷動,若是繼續有糾紛發生,那我們將會連兩位一齊除去。」

  「我們也不打算這麼做,不過我想知道的是更多的情報。關於秀發茲共和國的目的、對神槍手的了解,甚至是你們對於這件事打算如何處理。」

  忍者首領猶豫了一下。

  「是因為在城主那邊得不到情報吧?」

  女十字軍默認。

  「妳所提到的,我都無法回答妳。我也不知道他們目的為何、不知道特使其實就是秀發茲的神槍手,至於如何處理,這應該不是我能回答的。呵,要是你們沒有插手,說不定現在那特使還在遊說城主呢。」

  「唉,好吧。如果沒有有用的情報,那我們也沒有需要留在這裡了。」彌亞知道再問下去,大概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伊加頷首,將在房外待命的紅柳和濤兩人送客。

  由於時間已經接近早晨,很早便有港口的商船在港邊運送貨物,兩人打算搭商船一齊回到米德加爾特。

  前往途中,一行人相當安靜。

  紅柳和濤都是話不多的人,而彌亞只是單純的感覺疲倦而不想說話,而沃爾夫一直是自己想自己的事。

  「……濤。」沃爾夫打破沉默。

  「什麼事?」

  「就你的感覺而言,你和我的速度誰比較快?」

  濤雖然不清楚他的用意,但是回想前天與騎士的戰鬥,他過了幾秒才做回應。

  「如果說是以一般魔力有附加在肉體上時,我應該可以稍快一些;但是如果是起跑的瞬發力、你就比我快了,和穿的鎧甲重量也有關係。」

  沃爾夫應了一聲,再問一個問題:「那,你能夠應付那神槍手嗎?」

  「可以。」男忍者毫不考慮。

  騎士感到訝異。「為什麼?」

  銀鈴似的清脆聲音突然答腔。

  「面對面的話,只要比對方先隱藏起來,再用暗殺的方式就可以了。槍枝並沒有辦法突破魔力的偽裝。至於這點,如果速度比不過對方,大不了吃一兩顆子彈,之後對方就在掌控中了。」紅柳用老師在教學生般的口氣述說著。

  「啊啊……那不行啊……」

  兩個忍者看他一副沮喪的樣子,不懂他到底在做什麼。

  彌亞突然一拳往他的頭上敲下。

  「唔!」空的一聲相當響亮。「妳幹嘛────」

  「別當白痴。你在想下次要怎麼應對那個神槍手的『子彈』對吧?對付遠距離攻擊最簡單的應對方法只有兩種:防禦、閃躲。你剛才所採取的防禦法已經是最有效的──打掉子彈。因為光憑公會配給的盔甲、沒有刻意強化,被子彈貫穿是必定的結果,而且你沒有盾、所以防禦的話就會變成你剛才那樣……」

  「苟延殘喘。」

  沃爾夫可恨的咬著牙,雖然現在傷勢已經治療好了,但是烙印在身體上的不是痛覺,而是無能、無力感。

  「防禦不行、就閃躲啊。還是說──你覺得你閃不掉他的子彈?」紅柳插話。

  「妳沒有當面被他射過,才會考慮『閃躲』這個選項。妳能了解嗎?我能擊落他的子彈並不全是因為我的反應,而是他過於準確的狙擊我的每一處要害──即使不是致命處,全部都中的話、失血死亡也是理所當然。」

  紅柳嘟著嘴,眉頭皺得緊緊的看著沃爾夫,很不服氣的感覺。

  「嗯、的確。我防禦他的射擊也只能以盾來擋,我那一個沒有※三級武器就幾乎無法造成損害的鋼盔、也在他的狙擊下凹陷進去了。」

  彌亞心有餘悸的說著。她還記得戰鬥剛結束、愕然發覺盾牌左側的彈痕,整個集中在不超過一個正常人拳頭的大小,何況還是瞬間、十連擊,那準確度令人咋舌。

  防禦,已經敗過一次。

  閃躲呢?

  沃爾夫就持續的思考這個問題,一語不發的皺著眉頭。

  女十字軍突然露出詭異笑容說:「對了──你們兩個、就是前天溜進我們公會的忍者啊?」

  「那是任務。」

  紅柳才剛恢復的臉頰、又再度嘟了起來。

  「嗯、我想想──妳叫做,紅柳、對吧?」

  「呃……是啊!那又怎樣?我可是有你們會長許可出入的唷!」

  彌亞就這樣盯著紅柳的臉端倪了好一陣子,弄得她渾身不自在、把臉轉到一旁當作沒這個人存在。

  「────哈哈,這樣就不好意思啦、妳還蠻好玩的。」不像女性的豪邁笑聲,她用手掌用力的拍了幾下紅柳的背。「好痛!」

  彌亞停下腳步。「唉呀,不知不覺已經到港口了,好啦不鬧妳了。你們送到這裡就好了。」

  「嗯、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濤看紅柳還在嘟著嘴,就代替她回覆了。


  「────────唔哇!!!!」

  原本在沉思的騎士突然像是踩到圖釘般的大叫,不過他穿的是鋼靴所以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彌亞、我把風仔忘在櫻花林那邊了,我去牽回來──」

  著急的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

  「風仔?」女忍者露出疑惑的表情問著。

  「他的大嘴鳥座騎。」

  彌亞不以為意的回答。

  突然,一手拍上紅柳的肩膀。

  「唉呀、我看你們兩個乾脆和我們一起搭船回去不就好了嘛。」

  「……妳在說什麼啊?」

  「哎,不是都說要加入了,沒問題的啦,我們這邊都是好人的唷。」

  「沒、沒有吧?我沒有答應過──」

  「嗯?可是夏洛蒂會長跟我說『如果遇到那兩個傢伙就順道打包帶回來』,等等──你們不是說有事所以先回去、改天過來嗎?」

  「沒有。」「並沒有。」這次連濤也一起回答。


  …………

  『──那傢伙,竟然擅自決定────』

  同時得到的答案。

  彌亞下定決心,回去一定要痛扁會長一頓。

  「好吧、撇開會長不談……我也是很期待你們兩位的。」

  紅柳轉過頭去,不予回應。

  她現在是什麼表情呢?彌亞想著、從她這個角度是沒辦法看到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濤,突然說道:「那是不可能的。身為影子的後裔、紅柳大小姐有她必須擔負的事,沒有餘力去參與其他外務,相當感謝您的邀請。」

  拙於言詞的濤,只有在提到紅柳時話語會變得犀利。

  「那、你呢?」彌亞面向著男忍者。

  「我只是貼身護衛而已。」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我會確實的告訴會長的。」

  是準備要去和船商商量搭乘的事吧,她側過身子不再面對著他們倆。

  看著即將冒出地平線的太陽、橘黃色的光芒在港口地面蔓延著。正好將女十字軍的半身盔甲照得輝煌,橘色、銀色光芒混搭的盔甲極為耀眼,搭配紫色披風、讓人感覺到此人的氣概不凡。

  她露出了自信的、豪邁不似女人的笑容。


  「即使如此。我們所說過的話、依然全部都是真的。妳想過來的話,我們也會誠摯的歡迎妳。當然、濤也是。」

  不期待著對方的回應,只留下這句話,女十字軍便逕自離開了。


  「濤……」

  「什麼事?」

  「如果我──」

  女忍者話到咽喉、卻又吞了下去。

  「不、沒事。我們回去吧,不是還有很多事嗎。」


  The Crusader  END


  ※註:三級武器
   依照遊戲原設定,武器共分為四級,武器強度一級到四級遞增(也可視作硬度、平均素質)。一般而言,能夠在武器鋪購買到最好的上等貨即為三級,四級以上必須從魔物身上取得、抑或取得材料加以鍛造。普遍持有四級武器的皆為層次較高的冒險家當成慣用武器。


  後記。
  Ninja & Knight 的字數,17913。
  The Crusader  的字數,28315。
  第二頁達成! <=口=>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5-7 10:16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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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無法照耀黑暗,只給予了兩個敵對的人足以廝殺的光芒。

  對方毫不等待。

  鞭炮似的快速槍響、聽到已經是之後的事。

  雖然說是手持雙槍、但是是以左右手不同時間擊發,越是卓越的雙槍手、雙手槍擊發的間隔應該可以壓到更短。

  那──眼前的男人所持有的、應是神技。

  兩發兩發兩發子彈瞬間射擊、即使一次只是兩發,無法目視的高速卻已讓人感受有如格林機槍的旋轉咆嘯,相連的高密度的快速射擊、同時精準無比。

  右小腿、頭腦──

  左肩、心臟──

  腰部、肺臟──

  兩發一組的子彈以恐怖準度射殺獵物、前一發使目標無法行動、後一發使目標奪取意識,惡魔的子彈在空中貫穿空氣嘶吼而去。

  身上散發金色光芒的騎士無法保持冷靜。

  瞳孔擴張捕捉目標,比起箭矢、子彈更是難以應對。

  ──看見──了!

  揮劍。帶著金黃色光芒的劍一閃、有如揮動螢光棒般的餘暉。

  鏘!擊飛往頭腦而去的子彈。

  ──噗──小腿中彈。即使腿部有護甲、但是從來便沒能期待擋下攻擊而被貫穿。

  已經是意料中的事。

  只要還是人類,手持著劍絕對無法擋下,兩個差距過遠的同時攻擊。

  從一開始就是被逼著通往死亡的二選一。

  但是卻也不能退縮──

  鏘!鏘!

  再度擊落通往心臟的、進取肺部的子彈。

  鎖子甲未能達到防禦的效果、被其罩住的左肩與腰部被各打了洞。

  被貫穿了吧、身上已經被開了三個洞,血跡也濺到鎧甲上,內穿的棉衣已被血所濕濡、右腿的洞也將褲子染成腥紅。

  全身的重量全部放在左腳、勉強站立的騎士,咬著牙讓自己不露出任何退敗、傷者才有的失落,頭冒冷汗、怒視著對方。

  沒有繼續接踵而來的子彈。

  「身手真好。」神槍手不帶緊張氣氛的笑笑。

  被極度的輕視、沃爾夫絕對難以忍受這種污衊。拼著一隻沒受傷的左腳、極為吃力的前進著。

  「還有餘力嗎?真是佩服。不過最好留下一點力氣祈禱、我可是期待著下一輪了唷。」

  騎士已經沒有力氣前行。沒受傷的右手拄著劍、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貪婪著空氣。

  失血過多、剛才走過兩公尺的路已經血跡斑斑。


  前方的櫻花林、偶有櫻花跌落。

  但是與其注意那粉紅稀疏的遠方、他更想欣賞眼前騎士所噴出的血花。  

  男人從不打算留時間給對方祈禱。

  絕對的謹慎、讓他在多次死亡中逃離。這次也是相同的,了解死亡的恐怖,不讓自己受到任何威脅。對自己而言、敵人等同威脅,即使小如螻蟻、威脅依然存在,即有抹滅的必要。

  槍口對準。

  騎士再度握緊手中的劍。

  連說句告別的話都沒有打算,雙手扳機扣下。

  腦門、左大腿、咽喉、側腹、胸腔、右肩────

  由直覺所決定的射擊目標、並非由最好的戰略安排。

  只需要最好的槍手來射擊就夠了。

  騎士只有右手足以活動、也幸運的是手中的劍只需單手便足以運使。

  方才失血過多、這次即使是沒有命中要害,出血量不用幾分鐘也是死亡。

  還未來到的攻擊、自己也知道結果。

  能夠抵擋的、只有必殺的三點狙擊。

  但還是必須抵擋、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不願意、背棄同伴的信任。



  ────我們的父、奧丁神。

  騎士並非信仰者。

  ────請賜予您的神力給予神之子民、讓他們免於災禍、免於苦難。

  他曾經受過關於神的信仰教育、並曾一度站在神的面前懺悔。

  ────讓我以堅定的信仰、去推己及人。

  他並不後悔成為現在的自己。

  ────感受著對方的氣息、了解需求庇護者的存在。

  如果神會賜予勝利,那必定是那個、信仰神的夥伴才會得到。

  ────將痛苦共同擔當、傷害彼此共有。

  所以,名為沃爾夫的騎士所信仰的……

  ────以神之名、祈求神之戰技……

  只有同伴!

  ────『犧牲!』



  揮動依然帶有金色光芒的劍、鏘鏘、鏘、擋住必殺的三擊。

  其餘三枚子彈,有若被自己的身體吞噬般的消失────擊中了金髮馬尾的女十字軍。

  「……唔!」

  白色的光帶連結著騎士與十字軍,由十字軍的禱告所啟動、傷害轉移。能夠做到這種事,這應該也是奧丁神神蹟的一種吧。

  忍住傷痛、彌亞快速的移動到騎士前方,手持巨盾擋在兩人之間。

  她露出堅毅的神情,豎起的巨盾已決意防禦下接下來所有的攻擊、並保護好後方受傷的同伴,但是她的工作還不止於此──

  『治癒術。』她對騎士施展治療、傷口逐漸止血。

  她自己也不輕鬆,才剛治癒好部分傷勢就以最快的速度奔跑過來、何況全身還是重裝,脖子的部分還殘留著剛才被狙擊的血跡。更何況、才剛衝過來便使用了『犧牲』把沃爾夫原本左大腿、側腹、右肩都會被擊中的槍傷吃下、完全轉移到自己身上,
現在也是血流如注。

  但是,她卻無視自己的傷勢、詢問著騎士。

  「你還好吧?」

  沃爾夫用半跪的姿勢,躲在彌亞的掩護下。

  「……唔……還活著吧。喂──妳自己比較重要吧……!?前面!」

  彌亞從盾牌一旁看去。

  ──那個男人、身邊漂浮著兩枚金色的微光,外形略似硬幣。同時,腳步的姿勢將重心後擺,避免影響平衡。槍孔已經對準了盾牌。

  無法了解對方想要做什麼,彌亞直覺的把盾握得更緊。

  雖然沒有發動專門應對遠距離破壞的『光之盾』,但是憑自己的盾、相信也能夠擋下這種點狀的攻擊。

  盾本身是難以被破壞的強悍、彌亞對自己的防守也有著絕對的自信。

  即使自己負傷,想要擊破這面盾牌絕無可能。


  『雙槍‧五連擊』

  ────怎麼!

  瞬間、盾牌翻覆。

  十發爆破性的子彈幾乎在瞬間擊出,同時擊打盾牌的左側、最左邊幾乎邊緣的部分。

  恐怖的準確、震撼的暴力,全部化為蠻力想扯掉她的盾。

  若是正面的子彈,彌亞一定能以身體和腳作為緩衝、穩住盾牌。但是如果盾牌是從接近側面被「翻掉」的話,無論如何只能依靠手的力量──腕力。

  她手中還握著盾牌,一般的十字軍、盾牌已經不知道飛出多遠了吧。

  偏掉的盾卻使防禦出現了漏洞。

  可惡!這樣的話……

  手中的盾牌沒有辦法立刻調回原位、因此會被敵人──

  一腳踹飛盾牌。

  那個槍手依然保持著至少一把槍口指著對方,同時快速的衝到彌亞面前、一個迴旋踢從側面將盾牌踹飛。

  槍孔已經對準女十字軍的眉心、明白的表示著──敢動一下就會開槍。

  「原來是著名大陸的十字軍,『隊伍之盾』的稱號果然不虛。原來從一開始就挑錯目標了……」

  他那平淡的口氣,完全不像是在誇獎對方。

  「花了我很多時間呢──兩位。」

  兩把槍各指著一人,扣下扳機。



  ※小提醒+1 。
   小說版,是不可以回覆在別人文章底下的唷.ˇ.>
   就像你不會希望你看小說看一看、突然跑出一個不相干的傢伙說:「好文!」
   這樣。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5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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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9305  原創內容  發表於 09-3-31 23:14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馬可拉  好刺激! 期待下一回!  發表於 07-4-28 16:53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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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調死寂的闇夜。

  大氣沒有水平流動,沒有風。

  會以為有風的人,或許是因為其本身就如同風一般的奔走。

  耳際掠過令人煩躁的猛烈風響、眼前景物不斷移位切換,在體內澎湃的鬥爭心被方才的突襲徹底的呼喚出來。

  騎士在巷弄中高速的奔馳、騎在他的大嘴鳥座騎上。

  兩足站立的鳥類、上面還載著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照理而言是難以達到時速近百的高速,但是在騎士團裡面這項不成文的規則被打破了。

  突然、有東西比那道在巷弄中奔馳的風更快的接近,若不躲開迎面而來的『東西』,勢必會被貫穿。

  那是、能夠破風而馳的子彈。

  韁繩一扯、大嘴鳥腳步一錯,剎那改變奔馳路徑的大嘴鳥閃過了狙擊,卻被引導到另一方向的道路上。

  騎士不悅的評估著,剛閃掉的第三發狙擊。

  ────他是、故意的。

  沃爾夫往子彈來向望去、那個黑影的方向。

  「──呿!」騎士啐了一口、用沒人聽得到的音量罵了一句。



  那黑色的人影毫不避諱的、展露手中的狙擊槍。

  黑影持著槍輕巧的跑著,在天津城的瓦礫屋頂上。藍色的瓦礫在無光的夜猶如全黑、正好成為狙擊者的保護色。

  但是他沒有利用這個隱藏自己、這種行為對於騎士本身就是一種蔑視。

  他只用手中的槍與子彈代替路標,引導著騎士前往那片森林。

  在天津城東側的方向、正值花朵盛開季節的櫻花樹林。


  半分鐘前,在前往忍者地盤的路上。

  彌亞在前、沃爾夫在後的移動著。城主既然已經警告有危險了,兩人也不敢無視對方的警告。

  再凌晨時分、兩人再這個時間前往。

  半途。

  ──感受到敵意。

  「────────」

  一瞬、頭部太陽穴遭受狙擊的女十字軍,頸部歪得像是長年修煉瑜伽的人才有辦法做出的角度、身體失去平衡,束起的馬尾無力的翻動。從後面騎士的視點看去、簡直不可思議。

  鋼盔凹陷。她若沒照城主的提醒戴上鋼盔、頭應該整個會像水球般不堪的爆裂。

  彌亞鬆動的腳、也在整個人即將摔倒的同時,磅的一聲猛力踏向地面、穩定身形。

  如同十字軍被所有人有烙印的刻板印象、在被擊中之際,她的手中便持有了用以防禦第二次狙擊的巨型盾牌。

  頭盔底下正在淌血。

  即使戴著鋼盔、事先以抗拒疼痛的魔力應用技巧『霸體』施予身上,但是──太陽穴的部位被狙擊直擊,一般人也早已失去意識了。

  彌亞並不是一般人、卻也只能苟延殘喘的站著。

  但她也不是超人……只能下意識的、憑藉握緊手中的盾取得安全感。

  感受到敵意、同時子彈的衝擊也已經感受到。

  腦內混亂、巨大的疼痛侵蝕著精神、溢出的血腥味讓人做噁。

  ……要做什麼?

  憑自己現在,只能做到防禦、自保。那麼對付敵人的任務──

  「妳沒問題吧?我去追人。」

  「──沃爾夫……?」

  情緒化的騎士、毫不猶豫的跨上一旁的大嘴鳥,向剛才判斷出敵人的方位,刮出陣風的速度追逐出去,完全沒考慮到受傷的女十字軍。

  或著該說、他從來沒想過眼前的彌亞會「倒下」這回事,因而追擊出去。

  彼此之間不存在著背叛這種事、只是對另一人的實力有著最高的肯定。

  他甚至相信、不用過半分鐘她又可以帶著盾與劍來與敵人廝殺。


  ……笨蛋、好歹對淑女表示一下關心吧。

  她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劇烈的頭痛把她拉回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左手持盾防禦接下來的狙擊、除非對方使用散彈槍、榴彈槍、格林機槍一類重火力的砲轟,不然想要擊倒採取守勢的她、比登天還難。

  右手,負責療傷。『治癒術。』

  頭部淌血的傷口快速癒合、彷彿即將撕裂的頭腦也有清晰的跡象。

  我──應該要去──



  站在原地卻還未倒下的靶子。

  ……沒死、連昏倒也沒有。

  天津城牆上、黑影皺眉。

  無疑是莫大的侮辱。

  扣下扳機的那一刻、確實達成心中的預想,射穿腳踝、穿透肺部、粉碎膝蓋、奪取性命、殘忍極致,如此才是狙擊手的美學。

  ──秀發茲共和國獨有的魔力施予技術,不是如同正常刀劍武器、直接將魔力像是抹油打蠟般附加上去;而是把魔力擬化、強化子彈,給予因科技結構上本身就無法再提昇威力的「機器」最小的負擔、減少摩擦力、增加穩定性、加強準確度────
藉此提昇威力。

  『百步穿楊。』

  神槍手中擅長於狙擊的「狙擊手」最重視的技術之一。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技術,消耗比一般附加更多的魔力於單顆子彈、以最沈靜的心態扣下扳機。狙擊手使出這個技巧、他的目標從來只有一個──

  毫無疑問的、必死。

  一發而未倒地的目標,對於黑影而言已經相當稀少。單就狙擊技巧而言、他在同行中也是佼佼者,若向同行說有他無法射下的目標、那些人想來會全部都想來躍躍欲試。

  狙擊鏡中的女十字軍就是如此的存在。

  視線中的十字軍沒有空隙,幾乎完全被巨型盾牌所保護著,露出來的部份也只是體積稍大的鎧甲而已。光憑著單發子彈的狙擊槍想要讓城牆崩塌、威力再強都不可能。

  狙擊手躊躇了一會,但在此時,眼球被黑夜巷弄中、疾馳而來的沙塵勾引。

  「──真是迅速。明明有半公里多的距離、以這種速度大概二十秒內就到了。」

  既然如此──就到櫻花林去吧。

  先把礙事的傢伙解決掉也沒有問題。

  再度架起狙擊槍、刻意射偏,踏著屋瓦往就在城外的櫻花林移動。



  景象有若火車窗外瞬間掠過,沒有遮攔的風呼呼的闖入耳洞,迎面撞來的空氣妨礙了眼睛的張開。

  在閃過第四次的狙擊時、眼前出現的是一片粉紅樹林。

  雖然接近對方了、但是卻刻意將我引到這來嗎?

  沃爾夫雖然了解對方的目的,但是也毫不在乎的進入。

  灰劍再度出鞘,已經握在騎士手中。在樹林中、只能目視到一道閃爍不明的銀光如狂風般的速度席捲而過,經過之處,捲落櫻花。

  沃爾夫一抬頭、那持狙擊槍的黑影依然在天津城的邊牆上,甚至停了下來。

  能夠一路騎上大嘴鳥往這裡奔馳,完全只是因為「那黑影站在那裡」,對方沒有隱藏的意思、沒有逃跑的想法,擺明是陷阱似的等著騎士的到來。

  約有兩層樓高的乳白色的城牆上、有著深海藍的屋瓦,在黑夜中無法看見盡頭的
天津城牆之外,便是櫻花林、天津名勝之一。

  黑夜中灑下一絲銀光,看來原先是被厚重的烏雲所遮掩住吧,有著缺陷、不為人所欣賞的、連缺陷之美都感受不到的半月,依舊將他的光輝灑下。

  騎士沿著邊牆奔馳,不一會就到了黑影底下、距離牆約有十餘公尺的狹小空地。

  途中突然的,感受不到敵意、也沒有再度被狙擊。

  既然剛才敵人不選擇離開、那之後應該也不會。沃爾夫選擇了下鳥步行、將大嘴鳥擱置在樹林中,畢竟他所擅長的不是騎乘戰鬥。

  從城牆往上望去,一個高大的人影就在那裡,披著全黑斗篷、背著一把槍身相當長的來福槍、可以看得到上面裝設著狙擊鏡。

  他側身站著,可以看出是相當悠閒的感覺。

  「──又見面了,騎士。」

  此時、烏雲讓步。

  銀白的月光映照著高大男人的側臉,那是張俊秀、白皙的臉,正是白天所見的人。

  「……下來。」

  是巧合嗎?前天被襲擊時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

  「唉。看來你不滿意月夜下的重逢啊,是對於這片櫻花林不夠華美呢、還是因為同伴的傷勢而使得無心注意環境的優美呢──啊、還是說──

  缺陷與缺陷彼此排斥,你這個缺陷本身、憎惡這個有著缺陷的半月?」

  神槍手嘲笑著對方的無能、挑釁著騎士本身,然後收到了意料之上的效果。

  瞬間爆發的銀色戰甲帶著灰色劍影、以高速從城牆下直衝而來,不顧垂直的城牆難以踏上、只是憑著一股怒意以雙腳奔馳著、攀登城牆,同時維持雙手持劍。

  在不到兩秒內、騎士的灰劍已然斬至在城牆上的他。

  以那種極快速度奔馳後揮出的劍、沒有理由可以擋下或閃躲,所有的戰士都不會想遇到這樣蘊含著的憤怒的一擊。

  ──真是的。

  男人輕笑。

  磅!踹中胸口的鎖子甲、側踢確實的命中騎士,使他倒摔出去,正好摔回原先近十公尺左右的位置。

  那一記側踢並非什麼特殊的技巧,只是相當純熟的身體反應。

  這只說明了一個事實。

  ──不要認為近戰可以扳倒他。


  神射手雙槍已握在手、跳下城牆。

  「準備好了嗎。不過,我也不會等你──」

  「咳……」才剛狼狽的著地的沃爾夫連口氣都沒得喘、聽眼前的神槍手如此說道。而說出這話的人、兩把槍的彈孔都已經指著他。

  「哼──」騎士幾乎來不及反應。

  極度勉強的,在腦中尋找活命的希望、反擊的契機;如何面對高速的子彈,在這個國家根本沒有一個學校會去教你。

  充其量、將對付弓箭狙擊的手法嘗試著抵抗。

  ……擊落它。

  為此,要更快的劍、更靈敏的劍技。

  ────發動──『雙手劍攻擊加速!』

  大腦命令著、把大量的魔力匯聚到上半身,強制身體作出超常反應速度,只要進入此狀態、雖說能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揮劍,卻也維持不久。由於密度過高的魔力,不注重魔力操作的「騎士」常有「魔力外洩」的現象、外洩的魔力形成金黃色的螢光薄
膜圍繞著騎士。

  (雙手劍攻擊加速所產生的金黃色光芒,是魔力密度太高導致外洩現象、但是依照夏洛蒂這位資深超魔導師的講法的話──『根本是亂來、魔力的器皿,肉體本身有他的極限存在,像是你嘴巴能張多開、如果為一個固定大小,今天硬是撐得更開、的確可以達到入食更快的效果,但是後遺症就是得傷害自己身體。哪個騎士始祖亂教這種東西的,要不是這種技巧還不好學、我看你們騎士如果有人天天用的話,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幾歲吧。』)

  但是騎士沒管那麼多,現在只是勉強趕上。灰色的劍也已纏上金黃之光、迎擊準備終了。

  若是要從「瞬死」與「減壽」選擇其一,那沒有人會猶豫的。

  更何況對於這個騎士,死亡更是沒有意義。

  他所畏懼的,只是戰敗。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14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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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沃爾夫乖,待在外面不要亂跑唷,我和城主談一下重要的事情馬上就結束了。」

  「別用和狗說話的方式和我說話。」騎士一臉臭臉的抗議著。

  說這話的彌亞嘖嘖了兩聲指正道:「咦,你弄錯了,是小弟弟不是狗。」

  「……妳快點進去好不好。」

  「好啦我說真的,不要和不認識的人隨便就打起架來唷。」

  「妳再不進去我就先和妳打起來了。」

  她聽這話噗哧一笑,像是很開心樣子,走進了城主的會客室,不期待回應的丟了句話。「你剛才的表現其實還可以啦,改天繼續。」

  沃爾夫看著關上的門,在會客室的門旁靠著牆,閉目養神。


  以護衛的身份,站在這裡、真是極其難得;擔任保護工作的護衛並不稀奇,難得的是,竟然是那個、騎士團中十字軍分部的「普隆德拉區域巡邏隊長──彌亞.艾文斯」來找我擔任護衛。

  如同繼承父業一般、她從小受到父親的教誨,信奉著奧丁神,成為擊倒所有詆毀奧丁神之罪惡的戰士、守護所有讚美奧丁神之信徒的勇者,一個強悍的存在。

  認識彌亞是在她加入了「Dawn」以後的事情,不管誰對她的印象或許都只有一個:『獨立』。

  她曾經自己一個人鎮壓下水道臨時暴動的高等魔獸──黃金蟲,騎士團必須出動一個近十人的小隊方能鎮壓的魔物群、竟然被僅僅一個十字軍壓制下來,是難以想像的事情。若不是在力量、持久力、精神力、自信心等方面全都超乎尋常,那連逃跑或許都是奢望。

  「因為緩不出時間聯絡,而且我想、就算等人趕到時,大概整個局面也已經擴張到難以收拾的程度了吧。」

  事後簡單的理由、所以直接由自己來嗎?

  這樣的行徑、對於重視團隊合作的十字軍顯然不大能接受,但也展現了她足以擔當更高職位的實力、即便在充滿男人的十字軍組織中,也已經沒人敢小覷她的實力。

  和她對練過的自己、也清楚知道她的厲害。

  藉由信仰意識所延伸的神聖之力,她所會的『治癒術』是續戰力的基本、『盾擊』則為轉守為攻的技術,尚有許多劍擊與盾的運用技術、讓他們成為保護隊友最強的盾,只要隊上有著十字軍、想要正面擊敗那個隊伍必然是相當棘手的事。

  有必要找我來做護衛嗎?還在船上時、我曾半開玩笑的詢問她。

  「可能有你曾經面對過、而我從未遇過的對手,沒有意義的風險、能避則避。而且……」

  她停頓了一會、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出未完的話。

  「──也可能有,你和我都無法應付的強手。」

  神槍手。她提到的名詞。

  我並不是沒有見過槍、在普隆德拉這個首都,見不到才是奇怪的事。那種科技的武器,以盧恩──米德加爾特的魔力運用系統、是沒辦法配合到那種武器上面去的,但是光是如此,它原始具有的殺傷力便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武器。

  槍枝直接的衝擊了弓箭手們。不成熟的弓箭手的射程遠遠不如槍枝、箭矢射出的殺傷力也沒辦法與槍枝相提並論──即使是性能最差的槍。

  當然,技藝純熟的弓手,在灌注了魔力的魔性之弓上所能發揮的暴力、並不會受到這東西的震懾。

  許多沒有戰鬥力的商人們選擇使用這個方便的武器,大多都在黑市先購買到一把手槍、才敢運送貨物經過一些危險地區,要和僱用保鑣的價碼比起來、自己持有武力的價錢還便宜多了。

  國內的情況便是如此。沒有人能夠令手上的槍──恣意咆嘯,所有使用者幾乎都是外行,讓人感覺像是孩子拿了把削鐵如泥的寶刀,暴殄天物。

  神槍手則是這方面的專家,若是能夠在其上以灌注魔力的方式增幅武器的威力的話、那應該會成為死神般的使人懼怕。

  已經有三個忍者被對方解決了。

  不知道三人的程度和紅柳、濤比起來相差多少,這是個有如噱頭般的情報。

  因此,是完全的未知數。


  ──────躂、躂。

  ……腳步聲?

  往樓梯望去,有一個脖子以下、被全黑斗篷罩住的男子;他的膚色像個經常呵護皮膚的女性般的白皙,在那漆黑的斗篷襯托下很容易便能注意到。

  以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來講,他的容貌過於秀氣、遮住耳朵的旁分黑髮也感覺不到任何一點野蠻──甚至連活潑、好動等詞彙應該也和這個人扯不上關係。

  如果這個人向你表示他是個模特、那也沒有什麼好令人質疑的。


  「請問一下,城主在裡面嗎?」

  「在啊,還在接待貴賓勒。」或許對這個騎士而言、連國王走到他面前都是這種口氣吧。

  「這樣啊──」

  他對沃爾夫這個身穿騎士鎧甲的人,感到了好奇。

  「您是從盧恩──米德加爾特來的嗎?您似乎不像本地人哪。」


  「嗯,有何貴幹。」

  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對於這種口氣絲毫的不介意,繼續說道:「啊──那您想必是鼎鼎大名的普隆德拉騎士團的成員了,我雖然曾經去過那個繁華的都市,卻沒有機會造訪啊,幸會幸會。」

  他伸出了斗篷底下的右手,打算和騎士建立友誼的橋樑。

  他的右手戴著的是,全黑的露指手套。

  「抱歉我討厭官腔。」

  了當拒絕。沃爾夫並不喜歡這個男的,他讓自己感覺到過多的虛偽、倒像是無時無刻都藏有著秘密。

  對方也不以為意的,把手慢慢的收回。

  「嗯──我也不喜歡,唉,身不由己哪。」他萬般無奈的攤了攤手、還聳聳肩表示遺憾。

  只是,從那話中聽不出無奈。

  連這句話也是。

  沃爾夫開始覺得,自己一輩子不會喜歡這傢伙。

  「如果你有事找城主的話,就在這等一會吧。」

  「不,既然城主現在有客人我也不需要打擾了。」

  男子似乎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騎士,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那個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他獨自的思考了一會、但是得不到答案,就此作罷。也正好……



  她拉開了房間的門,獨自一人走了出來。看來城主是還有點事情待在裡面吧。

  「……嗯?沒想到你這麼乖,是剛才的訓練就把你累垮了嗎?」

  「才不是。比起說這些無聊的話,妳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很快就出來了呢。」

  「那個待會再說~我們再去逛街吧。」她開玩笑的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鋼鐵手套和鎖子甲發出嘈雜的鏗鏘聲。

  「咦?」

  妳這個有任務在身的傢伙怎麼整天就是混水摸魚啊?

  ──唔。

  或許是表情太過明顯,我突然被瞪了一眼。



  天色漸暗、黃昏的橙色將房舍一個個渲染,櫛比鱗次的木製房屋,熱鬧如夜市的大街上依然充滿人們的話語。孩童的笑鬧聲、商人的叫賣聲、各種不同的聲音此起彼落,這裡可說是天津町最為繁榮的街道。

  純樸的人們對於這兩個「外國人」投以好奇的眼神、同時也有人熱情的招待他們,讓人有股熱情的溫馨感覺。

  「這裡的人都很友善呢──」

  彌亞有些感慨的說,這種情況在較大的都市、譬如說她的出生地普隆德拉就見不到這樣的場景。

  「是啊。」

  「對了,要等到凌晨的時候才去忍者的根據地。如果大白天穿這樣子過去有些招搖,那感覺應該像是要踢館的吧。」

  她也不換上輕便的服裝,便這樣穿著重型盔甲、大模大樣的在路上邊逛攤子、邊和我說明談話的內容。

  「──嗯,這話是挺有道理。可是、妳不覺得妳現在也很招搖嗎?」

  她說出來逛街、實際上也只是把大嘴鳥、盾、劍寄放在城主那裡。還好城主相當禮遇客人,對這點小事也是毫不放在心上。

  「哪會,很自然啊。」

  ……只有妳會覺得自然吧!

  我不置可否,她的思維我從來沒有弄懂過。

  「話說回來,我記得妳不是不戴耳環嗎,妳挑耳環做什麼?」在一個小攤子前駐留的她,正在仔細打量一個琢磨精細的耳環;那副認真觀察每一個小細節的樣子,在我眼中看起來倒是挺滑稽的。

  「真是的……沃爾夫,像這種東西,是可以自己戴、留作紀念、還可以拿來送禮的東西啊,你的大腦該不會其實是單細胞的吧、能這樣子運作也值得誇耀了唷。」

  邊吐槽騎士,她也同時把一對相中的耳環拿去結帳。

  「──什麼話。不過妳該不會存了幾個月份的伙食費來這裡花吧,從剛才到現在妳又請我吃東西、現在還買這種貴重物品,回去的時候船費不夠怎麼辦啊。」

  彌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著沃爾夫。

  「……?我到現在只買了一個耳環啊。伙食費和船費、都是出任務時期報公帳就好了,你這個騎士不知道這種事、也太糟────」

  她的話突然中斷、風箏斷弦一般止住。

  「……啊……對不起、你本來就不是現役騎士嘛……幾乎沒出過任務。嗯──你不會介意吧?」回應中包含著部份內疚,她知道剛才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巴,要不了人命卻會痛的要死。
  

  就自己所知,眼前的騎士“沃爾夫.F.雷因那斯”並不是現役騎士的原因,是某次嚴重事故後、導致他身體上有極大的缺陷,不時的必須進行身體複檢、休養。也因為這樣麻煩的體質、騎士團並不勉強他服「現役」,不用隨時被徵召前往戰場,比起像自己常常必須在自己的轄區內巡邏站崗、比較少待在公會裡,算是頗為自由。

  雖然遭受到如此的災難,但,騎士團內基本上秉持著「保留過去的功績」的作法,賦予的騎士身份並不因其人當時的狀況而有所改變、所以他依然保有「騎士」的身份。

  雖然自己是在那件事故發生之後才認識他的,但是在同一個公會,多少也知道他身體大致的「狀況」。


  ────那個身體,已經不是人類了吧。

  不論是誰,都不會希望碰觸到這瘡疤,尤其是眼前這個依然擁有人類外貌的矛盾騎士,更是如此吧。

  「彌亞……」

  「嗯?」

  「都認識多久了,跟我顧忌這麼多做什麼啊。」



  她稍微呆了一下。

  ……心中有一種悸動。

  能被這樣子信任,那是一向單獨行動的自己所奢求的。

  這樣子充滿關懷的回應,就算再多自己也不會厭煩。

  一種令人愉悅的、同伴意識。

  但是,雖然想回應點什麼,卻想不出要回答什麼才好。是要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膀呢?還是跟他道謝呢?不管哪一個感覺都很不自然啊、唔,所以,還是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的採購我的東西?不對、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那、乾脆直接和他說我覺得很高興、還是──────

  可能和太少思考類似的交談有關、她相當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覺。

  彌亞陷入了奇怪的困擾。




  沃爾夫看她那支支吾吾的為難臉色,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才說了一句話就會變成現在這莫名其妙的情況。

  「喂……那點小事不重要啦──話說回來,妳知道可蘭特什麼時候才回來嗎?妳一提到讓我才突然想到已經快要到複檢的日期了,我一直都沒看到他人出現。」

  她突然回過神來。

  「嗯?你是說……列納?你也會稱呼別人姓氏啊,真意外。」

  「沒辦法,我懷疑那老──呃,可蘭特先生。他有在我身上裝什麼竊聽器,之前說他壞話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知道,那陣子我很不好過。」

  「對了,是他負責你的身體檢查──」

  「正確來說是他的興趣。」

  才剛說完,他似乎又想到什麼慘烈的情節,那皺成一團的臉著實令人發噱。

  彌亞對於這些奇怪的關係雖然感到好奇,但是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也不是什麼方便閒聊的題材,於是便轉回主題。

  「欸──我好像,還沒和你提到剛才的事情嘛。」

  「我需要知道嗎?」

  「基本上是不需要啦,不過為了避免你胡亂和別人打架,還是說一下好了。」

  結果而言,從那個城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資訊。

  彌亞將所取得的那枚徽章拿給城主看後,對方表示「有關這個的情報,你們請前往忍者的盤據地點詢問吧」,所以城主只提供了如何前往的方法。

  「……為什麼?難道天津町和城主是互相獨立的嗎?」

  「不確定──但是也因為這樣,城主提供城內讓我們暫時休息,等凌晨再前往──還有……」

  「還有什麼?」

  「城主警告我說:

  『如果可以,希望你們立刻回去。人員死傷也並非你們的人,就利益方面應該沒有任何損失。』,不過,當然是被我反駁
了。」

  ──看她提到反駁這個字眼的時候,有點意氣風發的感覺,大概是辯駁到讓對方體會到、自己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改變她的決
定吧。

  「所以呢?他怎麼回應?」

  「他這樣說:

  『……請做好萬全的準備、如果想要全身而退的話。當然,我能和妳承諾的只有──我和忍者們,都不會是妳的敵人。』城
主當時相當嚴肅,我想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嚴肅……他不是一直都是那張臉嗎。

  不過、這樣也代表了,對手並不是忍者,那麼──

  「……神槍手。」

  「或許,不管如何、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彌亞完全不被影響的平淡語氣,不管是遇到如何的角色、她的自信依舊。



  稍微遠離市區、人們已經稀疏許多。

  橙色的太陽已經幾近消逝、象徵死亡的黑暗已經到來。

  被濃厚雲層遮住的月無法給予一點希望,閃爍的星光傳遞不到地面,這個夜晚人們只能自力救濟。

  走在後頭的騎士默默的看著夜空,漆黑的夜空、陰涼的風。

  「──好暗。」




※PS.請各位讀者注意唷,因為小弟是使用 先發文 → 再編輯 的形式發表文章、所以在觀看時請注意,
 在最先的發表時間內大約十分鐘、文章是不完整的。(小弟需要以編輯形式整理排版、審核錯字等等。)

 譬如、如果有看見這段注意事項的讀者,那以上正文已經修正完畢了。

 再次感謝讀者閱覽。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5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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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喔──唔嗯──」

  「不過,後來撿到的那個徽章、似乎可耐高溫的樣子。在那種情況下還完好如初……我說,不要因為是別人買單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吃啊。」

  「老闆,再一份豬血糕帶走。」

  老闆應了一聲、然後看著那個男人繼續在餐桌上埋頭苦幹。

  真能吃。

  坐在小吃攤的木製桌椅上,穿著正式的重鎧甲的十字軍女性,那雙清澈的眼睛現在正好沒氣的看著眼前的騎士。

  「放心,我吃到六分飽就差不多了。」

  「……六分飽。」

  自己是沒有去數那些盤子的份量啦……但是看老闆剛才不好意思的走過來,說盤子不夠用、希望先結掉一部份的帳,好方便把盤子拿去洗、以提供下一批客人,那應該算是不少吧。

  「一般來說,不是都吃到七、八分飽比較好嗎?」

  「────唔嗯?唔──」他似乎為了回我這一句話、努力的把一顆丸子用最快的速度咀嚼、吞下喉嚨。

  「嘿嘿、如果吃到那種程度,那根本就沒辦法擔任保鑣的工作了。」

  「喔,你還有考慮到這點啊。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走了,我去結帳。」

  站起身、走到攤位的面前,老闆那制式的笑容迎了上來。

  「客人請問要結帳了嗎?一共是十二萬兩千一百元。」

  …………好多。

  我記得、這裡好像一盤是三百元的樣子,扣掉我吃掉的兩盤──

  他到底吃掉了幾盤啊?

  「喂喂!老闆你多算了三盤!」背後突然傳來那傢伙的聲音。

  「咦咦?是這樣嗎?客人真抱歉……」

  我看老闆自己也搞糊塗了吧。

  「問一下,你們可以使用秀發茲共和國的『易語』結帳嗎?」

  「當然可以,請把您的交易器拿給我。」

  我將右手上的手鐲剝下、交給了老闆。

  這個東西可以直接從使用者的存款扣款,還有和同樣擁有這種設備的人進行通話的功能,說起來是相當方便的東西。

  北方的「秀發茲共和國」原先一直是劣於我們這個南邊的「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自從十餘年前,北方興起了一個名叫『艾音布羅克』的都市後、秀發茲共和國的國力便逐漸的強盛起來;或許又因為換了個新的總統、雙方的貿易變得頻繁許多
,兩地之間的旅人也增加了。

  艾音布羅克的興起,似乎和南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因為他們可以說是個仰賴「科技」的城市。

  而我們盧恩──米得加爾特,是依靠「魔法」的國家。

  倚賴著科技興起的都市,和憑藉著魔法成長的國家,在有所接觸後,其互相交流可說是必然的事。

  『易語』這個東西也可以說是秀發茲共和國貿易的起頭,它的便利性使得交易變得更順利、並以極快的速度遍佈整個大陸。因此現在兩國之間的貿易日漸興盛、原先的互不侵犯,或許假以時日、就會變成同盟國也不一定。

  談到北方,這次事件的主嫌所使用的、也正是那兒的特產──

  槍枝。

  ……雖然是無所畏懼,但是貿然與對方衝突起來、可能牽涉到國家的話,還真是令人反感呢。


  「抱歉,城主現在正在四樓洽談公事,不知道兩位願意在樓下稍待一會嗎?應該不會需要等待太久的時間。」

  「嗯,麻煩了。」

  守衛手持著長矛、恭敬地領著兩人前往天津城內的休息室。

  天津城從外部看來,有些類似日本幕府時期的城堡;而其內部,剛進城內便是片室內的竹林、池塘,一股清幽的感受在城內四處飄盪著。清一色木製的構造、木製地板、木製櫥櫃,讓人感覺有種和風的平靜感,平穩、和諧,應該是這裡給人最清楚的感覺。相對於彌亞和沃爾夫兩人一身金屬鎧甲,和這個地方可以說十分的不搭調,有若另外一個世界的訪客。

  移動到了三樓、木質地板的走廊邊,還有一長排水墨畫畫成的山水圖屏風,一直蔓延過去的山巒秀色、讓人彷彿置身畫中,剛硬的黑與白之畫,使這個地方又充斥了肅穆的莊嚴氣氛。

  彌亞和沃爾夫兩個人跟隨在衛兵後面,似是觀光客般的走著。

  ……?這是什麼聲音?

  彼此互相衝擊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那種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就像是……

  「彌亞。」

  「嗯──我有聽到,是木劍吧。」

  「啊,你們注意到啦。那是我們城內士兵在三樓的訓練室,在休息室的另一頭,放心,如果覺得吵的話我們可以移動到稍微遠一點的房間。」

  凡是使劍者,沒有一個不對這木劍感到熟悉;在加入騎士團之前,有一個名為「劍士訓練所」的,給予有意願加入騎士團行列的冒險者鍛鍊劍術的地方,某方面而言,那裡就像是個培訓所,所有使劍的基本技巧都可以在那裡學到。

  他們對於訓練「以劍戰鬥的技巧」,除了花幾天指導劍的使用法之外,其餘的時間不會把人扣留在裡面,而是讓你自己以劍士的身份去外面磨練、與各種魔物對敵;與其老師辛苦的教導,他們寧可把你扔出去自己生存,這可是相當有成效的做法。

  ──當然也有某些、技術不成熟的騎士,被踹回去重新鍛鍊的。

  「……嗯?沃爾夫你怎麼那張臭臉啊。」

  「沒有,想到幾個不堪回首的回憶而已。」

  彌亞多少也對這個同一公會的夥伴有些了解,每次他想到回憶就像是做惡夢一樣,似乎過去是黑白而令人做噁的東西。
  或許其中也有彩色的部份吧,只是自己並不相當清楚就是了。

  「先生,我們想先去訓練室參觀,可以嗎?」彌亞突然開口,向衛兵說著。

  衛兵依然相當有禮的應了一聲,然後轉過方向,帶領他們前進。

  「欸,沃爾夫。」

  「幹嘛?」

  「好久沒和你對練了,要不要──」「好。」

  你回話回的也太快了吧──

  彌亞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慢慢的移動著。

  真是奇怪的傢伙,一提到任何可以活動身體的事情就會雀躍起來;啊──這樣也不錯、相當好應付,會大聲咆嘯的惡犬,就是要丟骨頭給牠啃。

  不過,這骨頭其實還挺凶險的。

  沃爾夫不發一語,是在調整心理狀態嗎。

  在所有能事先做好準備的「戰鬥」前面,他絕不馬虎。比起他的個性、他的喜怒哀樂,或許我應該更了解他的戰鬥模式。

  三人來到訓練室,看見有兩個與眼前的衛兵穿著相同的兩人、似乎剛練習完畢的,兩人都一邊深呼吸、一邊拿著毛巾擦汗。

  訓練室是個約莫二十平方公尺的正方形寬敞房間,整個土褐色的沉穩格調牆壁、橫掛在牆壁四處的各種劍、和兩個正在練習的男子大口的喘著氣,醞釀出一種奇特的戰鬥氣氛。

  「你們剛練習完畢啊?」

  那兩個人看見有外賓來,各自退開並調節了呼吸,向他們兩人微微敬禮。

  「嗯,差不多結束了。」

  「真可惜,正好有客人來參觀的說呢。」

  那衛兵正打算向兩個客人說什麼抱歉的話,卻被彌亞先開了口:「那正好,這個訓練室借我們練習一下可以嗎?」

  「啊、呃,是沒問題……你們要拿木劍嗎?」

  彌亞大拇指指向一旁的騎士,相當不在意的說著:「不,他習慣用真刀。」

  沃爾夫看衛兵似乎感到有些困擾了,就附加的說了一句:「放心啦。會注意不會破壞這裡的……請退開十公尺,小心被波及。」

  ──你最後加的那一句讓誰能放心啊,衛兵這樣想著。

  不過,為了明哲保身,他和兩個剛訓練完畢的同伴依言退到了距離之外。

  他這時只希望當個觀眾、看著兩人的「練習」。

  男騎士所穿著的是野戰甲、內著皮衣、外披上半身的鎖子甲,然後再於其外的關節處、整隻手臂,都有穿上金屬盔甲,相較之下著重上身的防禦,為了移動方便,腳上的金屬盔甲只有罩住前半部,可說是偏向機動性的措施。

  女十字軍則反其道而行,撇開鷲型巨盾不談,身上穿著的板金鎧也絕對是一等一的重量級裝甲;大到罩住部份臉龐的肩甲,將胸口、肩膀、脖子部份做了完美的防護,胸甲因為在其保護範圍內,相較之下輕便了些;而四肢的金屬板甲、更是有種極沈
重的壓力感。

  即使那是如此笨重的戰甲,但是他卻不覺得這位女十字軍和「笨重」這兩個字搭得起來。在她的胸甲下方繫著腰帶、明顯的繫出了女子的細腰,這戰甲卻好像隨時可以將她折斷似的龐大。

  沃爾夫從掛在左腰皮帶上的劍鞘中、抽出了他的劍。

  灰色的劍只有劍刃部份映著著銀灰色的反光、近八十公分的長度和不會過重的重量,相當適合劍術的施展。那把劍、有別於其他閃耀著華美光芒的藝術品,劍身的灰色部份並不會反光。

  彌亞將柔順至肩的金髮束起、綁成馬尾,這是她作戰前的準備工作。

  華麗的水之波紋從劍鞘中浮出,那是彌亞.艾文斯的佩劍。

  ──水紋之劍。

  眼前騎士的劍,可以說是絕對的對比。

  灰色的劍,除了「劍」以外並不具有其他的特質存在,沒有擔當藝術品的資格,卻也相對的讓人能夠認知到一個事實,它只是一把純粹的、殺戮兵器。

  騎士並不知道這把劍叫做什麼名字、蘊含著什麼樣的力量、當初製作它的工匠是誰,什麼都不知道,連當初給他這把劍的人,也沒有提到有關這把劍的任何事。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它是把可以振奮持有者的戰鬥意志的武器。

  或許這是和自己為什麼一想到戰鬥就會亢奮的原因之一吧,但是那都不重要。

  暫時的敵人站在前方。

  眼前的十字軍,並不只是個會招來危險的人。

  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危險,才會同類相吸。


  「嗯──那就,像之前一樣,不使用魔力、單純比技術。」

  「我還是得說……這樣妳比較吃虧唷。之前還會輸給妳,現在可不一定了。」

  「沃爾夫,這樣不行。」

  「……?什麼不行?」

  彌亞輕蔑的笑了。

  「你會輸的,因為──」

  在說出下一句話的同時,女性十字軍將臉上最後的笑容抹滅、換上肅殺之氣。

  一句,充滿著傲氣的話。

  『──我會贏。』

  呿,是笑我沒有必勝的自信心在嗎?

  騎士架起手中的劍,劍鋒指向對手、站穩身子,並且回應對方似的,散發出高亢的戰鬥意志,準備迎戰。

  十字軍將一直背在背上的鷲型盾牌取下,用右手將盾牌內側的皮帶繫緊在左手臂上,成為右手持劍、左手持盾的戰鬥狀態。

  兩人間的距離,只有兩公尺。


  慣例似的,騎士手中的劍倏地擊出。

  「鏘!」十字軍以左盾向前推進、揮出的劍才到半途便被強制壓下,變成右手水紋之劍的橫向反揮!

  騎士收回被壓制的劍、並架住從側邊斬來的銳利刀鋒。

  架住瞬間、整個人被龐大力道撞了出去!

  腳沒有辦法著地用來止住衝勢、那個剎那間的突進過於蠻橫。

  那面巨盾在持有者重量級的衝刺下形成大型的壁壘、將前方顧著抵擋斬擊的騎士毫不留情的撞飛。

  「啐!」騎士狼狽的摔了出四、五公尺,同時再度站穩身子。

  眼前一黑,巨盾形成的衝擊壁壘再度壓來。

  他也顧不得顏面,便往一旁滾了出去,同時刻意的拉開距離。

  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蹲在地上,剛抬起頭、準備要弄清楚情勢的時候,卻看到彌亞將左手的巨盾扔在地上,發出沈重的落地聲響。

  「嘖──」

  「懂了嗎,你企圖滾開、拉開距離的空檔已經夠我卸下盾牌,使用『迴旋盾擊』了,才這麼短的距離、你想閃開也做不到,對吧。」

  雖然說「勉強、可能可以躲開吧」,但是現在的我,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彌亞依照規定並沒有使用魔力,雖然說那是「必須以魔力為媒介」的技巧,但是這樣看來,自己在這回的攻防的確輸得很慘。

  ……話說回來。

  如果彌亞是有以魔力來增幅自己些微的速度的話──

  即使只是些微、自己應該就連閃躲的餘地都沒有。

  「大概、才剛抬起頭就已經被飛過來的盾牌撕裂了吧。」


  從她現在的表情看來,相當不滿意我的表現。

  輕輕蹙眉的她別有一種美人的豔麗,但是我現在並沒有心情欣賞。

  ──啊啊。

  一種負面的情緒從心底深處渲染著,逐漸的擴散開來。沒有辦法了解那是什麼,但是很肯定的是,就憑剛才的表現、連自己都會否定掉自己。

  ……連自己都否定掉自己嗎。只有這個是,沒有辦法接受的。

  沃爾夫這個人啊,不喜歡被人看扁,也不喜歡被否定。

  心中的不悅應該是來自那突兀的出現,所謂「自我否定」的念頭,而我實際上不需要那種東西,在否定自己之前,我會先否定掉這個東西的存在。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學會無視自己的無能,而一心一意的,與敵人交戰。

  名為沃爾夫的這個人,唯有用劍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你要再來一次嗎?也好。」
  當我注意到時,我已經再度擺出戰鬥姿勢。彌亞也回應著,將自己的盾牌重新繫上,恢復戰鬥狀態。

  心中充滿了鬥爭的意志,全身的血液高速的在流轉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為了接戰而鼓譟著;向來我便沒有做戰前的戰法規劃,一直、僅是以腦袋、眼睛、四肢、全身去體會戰鬥的緊繃感,然後融入其中。

  有一股,極為焦躁的衝動、直讓我想立刻揮劍。

  沃爾夫的眼神中已經不只是認真、還摻雜著其他事物。

  氣氛變得凝重、溫度隨之驟降,彌亞整個人瞬間似乎被股惡意的電流竄過,一種毛髮直豎的感覺遍佈全身,由騎士為中心擴散著、殺伐的意志。

  不是什麼要殺掉對方的含意,在那其中所表達的訊息,完完全全的只有『將眼前的對手徹底擊敗』這樣的訊號。

  ──想來真的啊,真是輸不起的傢伙。

  是沒意識到嗎?即使只是這樣的念頭,但還是夾雜了些微的殺意在裡面。

  「很棒的、鬥志。」輕聲的自言自語。

  ──女十字軍的嘴角微微上揚。


  在一旁的觀眾眼中,兩人之間有條界線。

  似乎誰只要跨出那一條界線,就會遭到對方的狙殺,因此沒有人跨越它。

  實際上,並不是畏懼,只是兩人都早就已經知道是由誰先攻,所以等待的只是其中一方、為戰鬥做開場。

  兩人均熟稔對方的戰鬥模式,也因此在其中求變;女十字軍手持劍盾、穩紮穩打的開頭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對付同等實力的對手,幾近無敵的防禦壁壘。

  ……所以,那是某個騎士的起跑線。

  跑者已就定位。



  鏘!

  以一聲作為序幕。

  被灰色的劍擊中的並非彌亞的盾、也不是她的戰甲,而是垂在一旁、等待敵人露出破綻的水紋之劍。

  彌亞在訝異中握緊險些脫落的劍、然後抵擋有如機關槍的連續斬擊。

  鏘鏘鏘鏘鏘鏘────

  一秒內、兩人的兵器彼此衝殺了六回以上。

  她不是用盾、而是全部用劍將斬擊所阻隔,只因為盾對於十字軍不只是盾、同時也是第二把──劍。

  第二把「劍」的攻擊距離比起真正的劍要來得短上不少,卻是攻防一體的絕佳武器,因此在接近戰中、彌亞比較偏好將它隱藏在第一把劍的後面、趁敵不備予以衝擊。

  彌亞察覺到自己抵擋的速度比起騎士雙手持劍稍慢、再互砍幾劍勢必處於劣勢,因此毅然的揮出左手的巨盾,逼迫對方退開。

  持盾的手傳來某種、阻塞感────

  被抵制住了。

  騎士的右手屈起,抵制那剛揮出、未能完全施展力道的盾,左手的灰劍向後提起,向對方甩出一個大幅度的灰色。

  「──────」

  沒有空檔去褒貶這個動作的優劣,因為自己接下去必處劣勢──

  比起持有盾、空手的話可以做出更快速的對應,被抵制住似乎也是必然。

  ……錯了。

  如果會被抵制、則不能被稱為以盾為守護神之道的十字軍。

  下意識的,灌注、魔力。

  讓眼前想用手臂來抵擋神之盾的凡人後悔吧。

  『──盾擊!!!』

  只以一步推進、瞬間爆發最大衝擊力的盾牌衝撞!



  「────咕──」

  那是、被酒醉司機駕駛的砂石車衝撞的力道吧。

  右手首當其衝。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那隻被撞飛的右手,將整個人連帶著甩飛出去十餘公尺的距離──騎士還持續在地上滾著、無法停下。

  沃爾夫依然握著手中的劍、有些不滿的站了起來。

  「啊啊──妳這傢伙犯規啊。」

  「──啊。」

  彌亞現在才突然發覺到自己不僅使用魔力、還把對方狠狠的轟飛出去。

  「……啊、那不是重點。你也知道你那種用手抵擋的方法,在實戰上是毫無意義的嘛,對練本來就是為了要模擬實戰啊,欸,錯的其實是你吧。」

  真是幼稚的不服輸啊,她自己這樣自覺著。

  不過、如果讓那時繼續下去,就換成他取得優勢了。在以一個『不使用魔力』為前提,然後完全把身體給自己的直覺、去選擇最適當的戰鬥方式的話……

  剛才的騎士,無疑可以在開戰的幾秒內就站到上風。

  「呃──這話是沒錯啦……嗯?」


  「……城主大人、您怎麼下來了!」原本在旁觀戰的衛兵神情惶恐的,立刻跪倒。

  一個神情肅穆的高大男人,手中摺扇搖啊搖的,站在他身後。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9 06:5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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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首都「普隆德拉」.西方城門口稀疏樹林.下水道外

  一位金色長髮的女性十字軍,騎著大嘴鳥以相當快的速度奔馳而來,似乎連等待大嘴鳥煞車都不願意,在接近下水道處一躍而跳下坐騎。

  原先應該挺直著站崗的衛兵,現在已經倒伏在地上。

  「……喂!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名衛兵毫無動靜、俯下身體一看,被遮擋住的胸口處有一大塊血漬。

  她以不驚動傷患的迅捷手法,將手輕輕按在傷患的身體上,不是為了尋找脈搏一類的東西,而是對於魔力系統有高度理解的人才會使用的「觀察方法」。

  若是直接觀察身體狀態,所能救起來的就只能是普通的傷勢;而直接去觀察跟隨靈魂的魔力反應的話、只要魔力依然在肉體內流動著,即使是極重的傷口也可以無視、那都在復活術的範圍之內

  魔力在身體遊走著。相當沈靜的感覺、同時帶著若有似無的、死灰──

  「已經,沒有救了嗎?」

  她憤恨的咬著牙,並快速的將屍體搬進一旁的樹下,啟動手腕上手環狀的通訊器。「這裡是彌亞,突發事故,有一名下水道衛兵殉職,要求儘速派遣五名以上的騎士前往這裡。」

  『收到,派遣人員即刻前往。』

  彌亞眼神中帶著哀戚,看著眼前陌生衛兵的屍體,左手握住掛在胸前的十字架項鍊。

  寧靜的閉起眼睛,認真的禱告著。

  「偉大的奧丁、唯一神。請以您慈悲的眼神看待眾生,請以您祥和的態度平等降臨;現在、一位士兵完成了他所該盡的職責,懇求您引導著他的靈魂、引導著他前往再次臨世的路,並賜與最崇高的恩典福祉、給予他身邊的人──祝禱,倚著奧丁之名。」

  她的聲音柔和而不嬌媚、在令人感到莊嚴之餘、卻又能夠深刻體會那聲音傳遞的溫暖與關懷。有若唱頌詩歌一般的禱告短暫的結束後、她立刻又將哀戚、關懷的情感藏匿,武裝自己。

  她將自己垂在肩上的金色秀髮束起,綁成馬尾,以免妨礙可能到來的戰鬥。然後從掛在坐騎、大嘴鳥身上的背包中,取出一個遮住大部分臉龐的金屬頭盔戴著,做好萬全的準備。


  步伐迅速的走進下水道,取出自己慣用的武裝、全神戒備。

  左手握住可以擋住從肩膀至小腿的鷲型盾牌、那倒三角的造型將持有者的三分之二身體完全籠罩,成為即使偷襲也難以成功的巨型鐵壁。

  右手則持有單手劍中的『水紋之劍』,是單手劍中兼具極端的藝術性與殘暴性的兇器。略長的劍身卻只需要單手便能揮動的輕便重量,劍身上得水波波紋在黑暗中僅靠著微弱火光的反光、也能夠知道其豔麗之處。

  視覺在昏暗的燈光下無法發揮很大的效用、處理過後的廢水所流動的人工渠道、掛在柱子旁、手提燈的火光也在其上搖曳,同時水流聲充斥了這裡,讓聽覺的效果也打了折扣。雖然是處理完畢的廢水,但是還是有其令人厭惡的味道隱約存在,沒待上幾分鐘,就連靈敏的嗅覺也會麻痺掉。

  或許、越是優秀的五感,越容易淪陷在此吧。

  這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迎戰地點。

  彌亞心裡雖然對於未知的敵人、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敵人、沒辦法清楚其威脅程度的敵人,抱持著些微的焦躁。

  ──不過、不能急。

  穿著鋼靴的腳踏出鏘、鏘、鏘的規律聲音,彌亞並不因此擔心有人突襲。那只因為、單論防禦而言,不會有任何人比身為十字軍的她還要有自信。

  左手之盾、右手之劍,此即為她唯一、也是最強悍的武裝。

  「──────」

  這是什麼聲音?

  「──哈──────哈啊──────」

  那種聲音微弱的飄盪在空氣中,不仔細聽的話,極度容易被水流聲遮掩過去。

  自己在這昏暗的燈光下,能目視的範圍大約只有不到十公尺;同時每個手提燈掛著的柱子、間隔也有個十來公尺以上。其實以目前的環境而言,到處皆是死角。

  環顧四周、並沒有辦法搜尋到對方深藏的位置,她駐足在原地,側耳傾聽。

  「──咳咳──────」

  是咳嗽聲……傷患嗎?

  她大致掌握了一下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然後稍微加快腳步的移動著。

  在有如地下廣場的下水道中、她眼睛瞥見了那個角落。

  在牆邊倒著一個男人,他正試圖以最不發出聲音的動作、吸進最大量的空氣,讓人覺得他似乎極度缺氧,呼吸困難。但是即使刻意壓抑,那還在繼續擴張的血液、已經把他身旁半徑一公尺以上的範圍都浸成血池,。

  兩個已經沒有聲息的屍體低垂著頭、一齊倒臥在他的身旁,看那相同的服裝樣式,應該是已經被殺害的同伴吧。

  處於重傷狀態的他,也發現了女性十字軍的存在。

  「……你──────?」

  他的聲音已經不能稱之為說話,那只是帶著疑惑的、一個梗在喉嚨的問號。

  「隸屬普隆德拉騎士團的十字軍而已,不要說話。」

  彌亞蹲下身子,同時將劍收回劍鞘,使右手空出來施展治癒術。

  青綠色的微光從男人的身體上形成光帶般的浮升出來、讓人有種沐浴在青綠色的泡沫中的錯覺,右胸處原本血流如注的傷口也逐漸止血,這可以說是相當有效率的「修復」著對方的身體。

  但是沒過幾秒,男人的喘息不僅沒有停止、甚至有加劇的感覺。

  只因他正在掙扎的爬了起來。

  「……喂!」

  ──咳咳!他右手不斷顫抖、臉色慘白的扶著牆壁,也不顧旁邊人的叫喚,左手從衣袋中掏了個東西出來,扔在十字軍的腳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抱……歉──請幫──我傳個話……說……呼……『影子照光、則不成影。』……咳!」

  那是,使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毅力,使那句話能夠完整的表達出來。或許在施展治癒術之前、他可能連動個嘴唇,都是要費盡心力才能做到的事。

  「不要動!也不要講話!你還有救!坐下!」她的治癒術沒有中斷,男人的傷勢雖然因為亂動而惡化,但是傷口依然迅速的回復著。

  他絲毫不理會一旁女性的勸阻,再掏出了一個橘紅色的珠子。

  「……請退開……」

  他左手握著珠子,面向兩個屍體的方向,同時右手抽搐般的顫抖著、比出一個一個、連續而不斷的手勢,在重傷之餘他的技巧也不因此紊亂、井然有序的施咒著。

  「你────

  『爆炎龍。』


  ──給我住────唔!!」

  男人的以半跪的姿勢,右手掌貼地,左手的橘色珠子顏色瞬間化為慘白。

  眼前被高熱和滾燙的空氣充斥,那並不是爆炸、而是一個範圍的高溫火炎柱,像是火龍從地面咬出、灼熱的烈焰將會焚燒所有落入其口中的一切。

  這陣高溫使得彌亞不得已而退開近十餘公尺,才能避免被火焰波及。而那人卻靜靜的,走進火龍之中。

  在踏著蹣跚的腳步進去之前,他轉頭對著女十字軍,感覺不到絲毫歡愉的、露出了微笑。


  多謝。






  ※「馬鞍、馬鐙」
   由於這個世界是沒有「馬」這個物種的,但是為了容易閱讀、並不將原先馬具的名稱做修改。另,馬鞍指的就是座位、馬鐙指著是垂掛在兩旁可以穩定騎乘者的腳踏板、一般製成三角形或半圓形。

  ※沃爾的碎碎唸:「7xxx字就超過字符、被逼著分兩篇回覆、叫我情何以堪啊Orz」
                              (↑我得說、我不喜歡分開文章……)


[ 本文最後由 沃爾。菲提拜斯 於 07-4-28 01:5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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