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 Story(8/25更新 第二十五章) (可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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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突然浮出有點不好意思。為了磨鍊BL的筆技，所以大膽的貼了傳說中的奇幻BL。
    這篇大概可能是有點長的故事(模糊)，等級大約是屬於擦邊球正在努力(模糊)，請多指教。
(咦，有點嚴肅)


序之故事名稱的由來

    男人定定的注視著，坐在老舊搖椅上靜靜翻閱日記本的那個人，他慢慢後退幾步，直到退出木屋門外。
那個人就像是被日記的內容吸引住，一直沒有抬起頭來。
「伊布利斯先生？」
      
    直到木屋的門被關上，在搖椅上的男子才合起書本。他微微閉起眼睛，很輕的說。
「……那是你嗎，諾斯。」

    而這卻是，這名叫伊布利斯的男子，他自己的故事了。



第一章

   
     在一個並不特別著名，但也不置於偏僻的都市之中，也聳立著這麼一座學苑。
不僅內含傳統上伊緹世界的主流騎士院、量產學者的學士院，也包括了新世紀新起的神祕的魔法師院，
以及因為立志要練出黃金，卻永遠也只能鍊出非黃金而不再熱門的鍊金術院。

     鍊金術以其知識之廣澀將人類拒於真理門外，甚至遠遠超過魔法師所掌握的神祕力量。
因而獲得了「最浪費生命」獎……如果有人膽敢頒獎的話。

     今天的鍊金術院，也如往常般非常平靜……

「平靜個頭！」
抱著課本的伊布利斯陰著臉，忍無可忍的往斜靠在椅背上將兩隻腳架在桌上的室友狠狠踹下去。

     他扭頭往圖書館外望過去，聳立在圖書館對面的學生宿舍，從窗口往外冒出漆黑濃煙，端是觸目驚心的模樣。
嘴裡忍不住慘叫出來。「天啊，我的報告還放在宿舍裡，到底是哪個缺德鬼－－」

     被踹到的室友興奮的猜測。
「我看看，哇塞～煙還真大耶，我看是魔法師院的機率大一點，如果是你搞的煙一定是彩色，而且飄出去還會毒死人。」
    沒有時間反駁室友的幸災樂禍，一望見火舌竄起，伊布利斯連忙推開椅子往外跑出去。

     相較於臉色大變的伊布利斯，和一面顛著步子往外走，嘴裡還邊說「哇哈哈，我看學士院的看見藏書的灰燼會瘋掉吧。」
這種欠扁話的室友，仍待在圖書館內的其他學生便顯得悠閒許多。

     工讀生見怪不怪的按下語音傳送陣，氣定神閑的向學生會描述宿舍意外失火的情形。

     當伊布利斯提著黑袍下襬奔近宿舍，一向以行動迅速出名的學生自組救火隊也已經出現，緊急將魔法院生招集前來降雨。
漫天的水嘩啦嘩啦的澆下，所有人都濕淋淋的望向宿舍頂端。

     大火從頂樓往下延燒了兩層樓，濃煙密佈整片天空。伊布利斯只要一想到下一層被波及的房間密集的住滿了鍊金術院生，
便感到渾身冰冷。

     這表示這場大火非但不會就此澆熄，還會、還會……
     思及如此，他滿懷的課本不禁盡數落地。伊布利斯絕望的看向漸小的火勢，而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就在救火隊以為這場意外終於平息，準備開始收隊時，突然平地驚起「轟」的一聲爆破巨響，
變色的暗綠色火燄沖天而起！

     圍觀學生臉上的笑容立刻滑下去，一時間哀號遍野。
「我的天啊，會不會太誇張了，又是鍊金術院。」
「魔法師院不和鍊金術院聯手就痛快了是不是啊！」

     落地的磚頭書啪的一聲落在腳邊，開成了兩半。伊布利斯嘴角抽了兩下，手指也隨之顫抖。
很不幸的他的宿舍離頂樓非常近。當另一聲爆破聲再次響起時，忍不住慘叫起來。

     方才從頂樓倉皇奔出的某些學生，不禁用一臉「你有資格跟著慘叫嗎」的質疑表情瞪過來。

「我最新的毒氣爆彈……呃，不對，是古利斯教授的報告啊－－」
突然頓了下，伊布利斯露出戚然的神色，迅速改口，並且往宿舍門口衝去。

     伊布利斯的衣角消失在敞開的門後，眾人面面相覷。

     校內安全指揮秩序隊，俗稱糾察隊。負責收拾所有人的爛攤子……不，是維護校園的和平與正義，
一向是糾察隊主力的騎士院生，在喊了一次「你找死啊！」，阻止進入未果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性忘記這件事。

     伊布利斯的無良室友慢吞吞的走近，彎腰將散落的書本撿起來。嘩啦地一串水滴下，書頁仍是同之前一般乾爽。
他不禁輕浮地笑了起來。「呿，不透水藥劑。」

「全體魔法院生上空集合！！」
糾察隊長左手用力一揮，聲嘶力竭，匆忙指揮走位。在默然的「那個人是鍊金術院生？嗯……去死吧」的共識之下，
救火活動再次展開。

     就在外面匆忙滅火的時候，衝進宿舍的伊布利斯默唸著「要爆了、快要爆了」，以著可怕的衝勁一路衝上樓梯。

     還未著火的下層，因為內部人員撤退匆忙而凌亂不堪，伊布利斯毫無知覺的踩著滿地的雜誌狂奔，
就怕來不及結果「轟」的一聲連自己都被炸飛出去。

     濃煙出現在視線裡，矮下腰，他躍上樓層，半瞇著眼一腳將大門踹開，抬手大喊。
「毒氣爆彈、桌椅床塌、伊布利斯專用道具和古利斯教授的報告，通通聽我指令，咳咳，予以回收！」

     火焰往下吞噬，很快伊布利斯就能感覺到那股灼熱，他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抹了下臉，開始撤退。

     幸好魔法師們早早便降下了霜降術，火勢一穩，伊布利斯順利的從宿舍裡跑了出來，還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出入火場還滿臉冷汗，等待已久的室友投來質疑的目光，但並不想回答的伊布利斯，用惡意沉默做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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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smilebox 大的留言高興好久〒▽〒

第二十五章



　　伊布利斯扶著冰冷而潮濕的岩壁直起身體，將雙手平貼其上，諾斯連忙爬起來站立在一旁，將不適應和對生命的歉疚拋諸腦後。

　　伊布利斯靜立片刻，原本在計畫中並沒有自己使用著營養學分技能，擔任拯救兩人的英雄這項打算，這樣的想法讓他一陣惡寒，許久伊布利斯才默念。
「鮮苔操控術，倍數成長。」

　　佔據鐵灰色岩壁一角的綠意同聲抽出柔軟的假莖，慢慢伸向陰暗角落。諾斯抑止自己發出失禮的聲音，將視線轉移到室友過分認真的面孔上。


　　綠意像一層包覆孢子的絨毛一樣向外茲長，鑽進牆縫任意地擴張，如果無法透視實質的岩石，那麼呈現眼前的不過是爬滿鮮苔的內室。伊布利斯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廊外走動的鐵靴聲，任由植物被力量驅使。

　　若是要假借鮮苔的假莖和淺根，以掘開牆面破壞物質，那絕對是不了解植物特性所抱持的妄念，因鮮苔是一種溫柔而膽怯的植物，他們在縫隙及柔軟的物質間探索，以影響其他更有破壞力的植物。

　　如果伊布利斯對所身處的環境有更多了解，想必就不會對此太過輕忽。當他意識到有強硬的樹根伸進囚室，想要馬上停止一切已經太遲了。

　　先是從外面的通道傳來盜賊驚懼的怪叫，諾斯還以為有什麼人神勇地闖入，而使盜賊爭先恐後的想湧入這裡以阻止，立刻轉身面對鐵籠的方向。而往牢室前進的盜賊心中大概正拚命的吶喊著「誰來阻止那個該死的鍊金術士！」


「主宰未知的力量終將帶來災難。」
伊布利斯一起轉身面對牢門，露出大難臨頭的表情，並沒有在反省災難的源頭起因於學習上的怠惰。

　　諾斯膽顫心驚問。
「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支撐神殿屋頂的柯林斯柱脆弱不堪，狩獵三角屋脊又從中截斷，即使從來沒有學習過學士院的結構研究學，也足以解釋現在的所有情況。」

「咦，伊布利斯也去過戰神馬魯的神殿嗎？」

「曾經做過貝爾耶都教堂的報告，將馬魯神殿評比最低而被禁止進入。」
伊布利斯是微笑著回答的。

　　接著巖穴開始震動和搖晃，從岩頂悉簌洩下砂石，才打斷兩人的交流，伊布利斯疑惑抬頭。諾斯側耳聽了一會兒。「啊，好像是阿奇修騎士團，這是輕騎兵的馬蹄聲。」

「應該禁止在山道集體騎馬的！」

　　同時想到強勁的鐵蹄路過頭頂會造成什麼效果，兩人面如死灰，仰望出現一線天空的上方。原先盜賊喲喝奔近的聲音也逐漸遠離，彷彿被置身於荒蕪崩解的渾沌世界，眼前誇張的現實反而失去真實，兩人還有時間緩慢的對視。

　　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嗎？

　　這句話浮現在伊布利斯的腦海之中。

　　如果將貝爾耶都學生慘死盜賊本營事件，撰寫在明天的校園早報上，標題大概會用不堪受辱，同歸於盡之類的字眼吧，譬如伊布利斯孱弱的植控能力，和諾斯的家用鐵騎聯手埋葬了自己？

　　此時此刻，湧出腦袋的想法僅僅是一句「誰來把我從床上搖醒？」這種充滿逃避色彩的言語。


　　晃動越來越劇烈，站在方寸之地的兩人開始站不住腳，他們確實是該為自己做些什麼，但是面對牢籠和手無寸鐵的窘境，逃跑與抵抗都是不可能的事，微妙的是原本為始作俑者的植物，反而兼具固定結構的角色。

　　諾斯強自鎮定地攤開雙手，護著室友緩緩後退。
「伊、伊布利斯，快點躲在這裡！教授說在天地都崩毀的時候，只有垂直的牆角可以被保留下來。」

「不要將遺跡與修復的課程套用在所有的情況上。」
被逼迫靠在綠色牆壁的伊布利斯沒好氣的嚷嚷，但接下來混亂的情況讓所有細微的聲音都難以傳達。

「如果從根基開始崩壞，根本無處可藏！」

　　在晃動的視線中，他看見諾斯側過臉對他說話，而正如他的言語無法進入諾斯耳中，此時伊布利斯也無從得知對方說了些什麼。

　　柔軟的假莖網住了大片岩石，逐漸自邊緣開始發黃枯萎，碎裂的砂石滑落，砸在同樣堅硬的地面上，而背後所倚靠的牆面，也開始搖晃崩毀。

　　諾斯猛地回身，連同伊布利斯一起撲倒在旁邊平整的地面上，倒塌的石塊立即將剛才站立之地掩埋，這時候諾斯也沒有再試圖尋找別的方法，保持這個姿勢以保護身體並不強健的鍊金院生。

　　但在面對岩石撞擊時，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等待他們的結局似乎唯有一死。


　　伊布利斯仰倒在地，瞳孔對著揭示出天藍色裂縫的上方，不同頻率的心跳聲以誇張的音量跳躍著，他握緊了左手。


　　震耳欲聾的塌陷聲幾乎同時於牢室之外此起彼落的響起，轉為暗褐色的植物乾枯掉落，而相反的，牢籠內孱弱的鮮苔生機勃發，向上暴長。

　　搖晃中明滅不定的光暈閃動在伊布利斯臉上，點綴了火光的深幽眼瞳也隨之沒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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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沒有人能夠比伊布利斯更清楚，咒語出口不到兩秒，他已經知道結果。伊布利斯目光穿越驚疑不定的人群，盜賊一時間被這咒語吸引，得以喘息的諾斯和伊布利斯的目光對上。

　　然而這短暫的靜止很快就消失，盜賊手中的武器恢復他的攻擊性，方才彷彿出現的可以使兩人遙遙對視的隙縫也被重重遮掩，諾斯莫明驚慌起來，舉目擠滿敵人，像被拋在汪洋，那股不祥逐漸增強－－面臨死亡的沉重不祥。

　　他舉劍向記憶中伊布利斯所在的方向，揮下。


　　第一聲心臟被冰冷金屬貫穿的慘叫，在混亂小室之中陡然竄起，隨即被巨浪般的威嚇聲所掩蓋，竄動人頭裡一片騷動，伊布利斯極力掩飾欲湧上的心慌意亂。

　　無可否認那尖銳的聲音刺進了他的胸腔，伊布利斯狼狽的重複喊了兩三次，原本傾洩一地的炒豆子向上瘋長，眨眼間將包圍方桌的人擊飛帶上空中，巨大藤蔓猙獰地攀上頭頂的岩壁，讓人不由自主退後三分。

　　此時諾斯的劍自人流中挺出，盜賊不敵他的衝刺，被打退撞倒了方桌，兩人氣喘吁吁的對視，無力訝異彼此陌生的表情。幾名魁梧大漢又掄起巨斧，怒嚎的自外面奔進，步履如棰擂在地面，諾斯急忙回頭舉劍格檔，長劍迎上釜刃，立刻一分為二！

　　殘劍被震的脫手而出，諾斯就地打滾，趁大漢舊力已盡，掃腿奮力放倒，不料卻被捉住腳踝向後一拖，一時反應不及就緊接著倒了下去。

　　不過是轉瞬間，伊布利斯便眼睜睜地看見諾斯被拿下，大漢氣急敗壞，粗喘著跩起諾斯的衣領，一手扣住他的頸項。「你給我住手！」

　　他甚至還停留在看見盜賊自諾斯背後劈下斧頭的驚悚之中，不知是恐懼還是氣憤地顫抖，伊布利斯屏息僵硬半晌，巨大綠色才變成種子自空中落下，像下起雨一樣。

「伊布利……呃。」
諾斯睜著歉疚的眼，哽咽呼喚他的名字，大漢收緊箝口，而盜賊則迅速衝上前將這危險的鍊金術士制服。

　　在這情況下誰也無法保持冷靜，何況只是甫入學院的新生而已，伊布利斯並沒有回望諾斯泛紅的眼眶，事實上被箝制住的他也無力轉頭。

「你確定他是能讓你換回一桶金的那個阿奇修了嗎。」
伊布利斯看著滿臉橫肉的大漢，果不其然在對方臉上看見惱怒的神情，這無疑是一句狂妄的提醒。正是因為如此他們還能保存性命，因為諾斯已經為自己做了最佳的証明－－致命的阿奇修衝刺！獨此一家，絕無分號。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大漢在惱怒中突然發出笑聲，將幾近無法呼吸的諾斯塞給旁邊的盜賊，抓住伊布利斯的領口，緩慢收緊。
「你、叫、伊、布、利、斯對吧。」

　　一股尖銳冰冷的感覺，突然從深處針扎似的出現，然後逐漸蔓延，伊布利斯強忍劇變的臉色，目光越過大漢的臉，看著喪失力氣的諾斯被拉向遠處，在推擠下踉蹌的背影消失在狹窄通道，最後，終於再也看不到了。

　　視線逐漸聚焦在大漢逼近的臉上，想辯解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而有些話他並不想讓冠上阿奇修姓氏的人知道，即使他根本不確定對方要吐露的究竟是否為他所想的。



「是那個吧。」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叛徒。」

　　伊布利斯極劇緊縮的瞳孔讓大漢滿臉愉悅，他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表情，俯身一字一頓道。
「火藥商、軍伙頭、神權落日的叛徒－－販賣火藥的萬惡的鍊金術士，伊布利斯－－」




*




　　當伊布利斯被推進幽暗囚室裡，他過了幾十分鐘才看見諾斯，只因對方始終保持沉默，並且一動也不動地倚牆而坐。

　　他看見諾斯抱著膝蓋，將臉埋進臂彎裡，搖晃著身體。黑暗中彼此的身影都模糊看不清楚。深夜裡蒼白的月色又下沉了幾分，正巧穿過曲折的孔洞，投射一束光線照亮了伊布利斯的下巴。

　　感覺到左胸臆中傳來的沉重，一時像無底一樣惶然下沉，伊布利斯深吸一口氣，猛地坐至諾斯左側，和他並肩。

　　諾斯回頭看著他的側臉，咬牙發出壓抑的聲音。
「……伊、伊布利斯，我殺人了，我用的我的劍，殺死人了。」


「這與使對方受傷敗走，又有哪裡不一樣了呢。」
頓了幾秒，伊布利斯湧起一股荒謬的感覺，好像在這種時候為這個問題痛苦不能自己是極荒謬的事，但事實卻不是這樣的。

　　只聽見諾斯急促反駁。
「不是的……」

「不，如果你拔出劍是始於驅趕邪惡，那你的確做到了，為何因對方歸屬而感到痛苦。」

「不是……伊布利斯，你根本不懂……你不懂劍穿過衣服，刺進肉體被肌肉絞住的感覺……」
突然顫抖，諾斯將臉埋進手臂間，哽咽發出嘶啞的描述，卻乾澀不成言語。


「如果有呢？」

　　諾斯發出壓抑的哭泣聲，並沒有聽見伊布利斯的低語，他前後搖晃，似要強迫自己冷靜。


「這是自大的想法。」
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對方的想法，伊布利斯換了坐姿，將手臂枕在後腦，刻意發出嘖嘖的聲音指責道。
「鮮血是一種維持生命的紅色液體，這點你不能反駁吧？難道和番茄汁之間也有所不同嗎，乾掉的番茄是無法存活下來的，同樣是一種生命，為什麼在餐桌上不能對成千上萬的番茄哀掉？下次請在用餐前先痛哭失聲，否則現在就不應該為鮮血感到悲傷啊。」

　　伊布利斯好笑似的嗤了一聲，閉上了雙眼。
「……諾斯，和平是不會永遠存在的，身為一名騎士，總有一天你都必須用手上的劍去守護些什麼。」


　　一時無語，囚室裡一片死寂，門外盜賊走動使腰間鎖匙鈴鈴作響，分外清晰。諾斯驚醒似地抬起臉，遲疑的對伊布利斯露出苦笑，這老氣的表情給伊布利斯一種突兀的錯覺。

「……如果不逃走的話，伊布利斯會被當成值錢的鍊金術士拍賣，這樣就一點也不會快樂了吧。」

「因為那就變成沒有薪水的勞工了啊。」
睜開左眼，他又道。
「既然無法從大門過關斬將的衝出去，只好讓他們後悔沒有認真的好好保養牆壁。」

「啊？」

「是的，你以為沒有了種子，植物操控系的鍊金術士就會被困在陰暗窄小、潮濕骯髒的牢室裡，對著長鮮苔的牆壁束手無策了嗎？」
伊布利斯奮力站起，對茫然點頭的諾斯吶喊「真是太淺薄了！」
「這就和那些叫囂植控系幹麻不改名種子系的人一樣，曝露出自己的無知還不懂沉默，只因種子身為高等植物並且攜帶方便，就對植控系產生只有使用種子的能力的誤解，卻不知低等鮮苔才是出奇制勝的王道啊！」

　　看著諾斯呆滯的表情，瞬間明瞭熄滅教授的熱血魂的兇手究竟為何－－不就是聽眾那張茫然呆滯的表情嗎。

　　瞬間產生「燃燒的一點價值都沒有」的念頭。





＿＿＿＿＿＿＿＿＿＿＿＿＿＿＿＿＿＿＿
其實說理的地方還滿愚蠢的orz，以前寫文會有在裡面說道理和寫小詩篇這兩種詭異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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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諾斯聞聲一愣，回身一道黑影猛地自胸前錯身而過，嚇的他驚呼一聲，兩手舉直往後踉蹌。自伊布利斯寬大袖口抽出的藤蔓，雷迅不及掩耳往巡邏盜賊身上捲襲而去，匕首應聲鏗鏘落地，盜賊手腳僵直，正面摔倒在冰冷岩地上。

　　心跳劇烈無法止歇，彷彿懸空，伊布利斯喘息地盯著前方，面無表情注視猶豫地往倒地盜賊探身的諾斯，而隨即通道四處便傳來急促腳步聲，和粗魯的吆喝。

　　握了握袋口裡的種子，伊布利斯推了下朝東面傳來異聲的岔口張望的諾斯，兩人跨過無法動彈的巡邏盜賊，慌不拾路往左邊拔腿就跑！背後傳來的追逐聲層層交疊而至，壓抑的恐懼很快就自兩人心中破閘而出，兩側岩壁飛快後退，卻無法甩開近在咫尺的人聲與逼近的壓迫。

　　穿過好幾條岔口，地道已變的混亂無法記憶方向，彷彿四面八方皆有人聲蜂擁而來。兩人先後衝向正前方筆直的甬道，伊布利斯緊盯前方，只能將迎面的所有阻礙交給前面的諾斯。在望見盡頭一扇緊閉的門扉時候，背後的聲音已經近到不容他們多做思考，幾乎是屬於一種騎士的本能，諾斯一馬當先地屈膝一躍，側身撞去！

　　隨意釘製的木門幾乎應聲攔腰而斷，歪斜向右敞開，諾斯跌進門內，和緊跟在後的伊布利斯滾作一團，連臉都不及抬起，一串拔刀「噌噌」聲立馬響起。一干人怒目而視，拍桌而起，方桌吱嘎作響，杯盤晃動。諾斯幾分茫然地抬頭，一滴熱汗順著額角滴落，他望見身穿輕皮甲的一群男人聳立前方，在絕對劣勢的情勢下顯得魁梧的可怕。

「伊布利斯……」
諾斯極力壓抑內心極速竄湧的無力，飛快握緊劍柄。伊布利斯感到惶然，沒有回應室友脫口而出的無力的呼喚，他瞪大眼睛盯著從翻倒鍋碗裡傾洩地上的炒豆子，屏息以強自鎮定。

　　死路，眼前明顯是一條死路。


「吃飯的地方也敢闖進來，這兩個人哪來的？」
其中一大漢氣的反手將刀釘在桌上，瞪向喧嘩的通道。
「站崗站崗，站個屁！今天是誰負責的！」

　　飯桌前眾人附和怒斥，而追趕其後的人已捉刀衝進小室，一片兵刃白茫茫地萬分刺眼，兩人慌忙爬起，明白過來的盜賊立即掄起武器做威嚇狀。

　　諾斯顫巍巍護在伊布利斯身前，他想做身為阿奇修的騎士該做的事，保護手無寸鐵並將僅有的武器讓給自己的室友，然而刀劍四面環伺，敵人卑鄙的自四面八方嚎叫撲來。伊布利斯沒有回頭回應室友的歉疚，如果時間允許諾斯不定還想宣示「都衝著我來」呢，伊布利斯一陣惡寒，隨即正色雙手伸進口袋，大袖一甩。
「種子護衛術，成牆！」

　　一把種子往上空撒去，抽枝交網，眾人驚愕抬頭，下一秒枝芽落地，卻不想竟如激射箭矢往前突刺，眨眼間幾人被巨力推壓牆上。諾斯隨異變移動的視線對上伊布利斯漆黑的眼眸，突然警醒，一步踏出，橫持長劍便往門口方向劈斬過去。

　　零落驚呼「是武鍊金術士！」的聲音被緊接的為猛烈劍技所驚駭的驚叫取代，兩人欲走出飯堂的意圖很快被識破，步履被打斷在包圍之中，再沒有時間交換一個驚懼的眼神，在大叫之中，一斧劈在兩人之間，白刃戰終於開始！

　　伊布利斯看見諾斯震驚回身，迎上持釜盜賊，轉眼間兩人便離的越來越遠，他彎腰避開攻擊，驅使藤蔓纏住敵人雙腳，撞開擋在前方的人群，伊布利斯跳上飯桌，飛快將緊跟在後躍起的盜賊用力踢下去。

　　他往混亂的小室一看，諾斯已經纏鬥至角落，疲於奔命的左右閃躲，只因他無法痛下重手，盜賊面露不屑，在貝爾耶都通往貴族園林之間打劫已久，他們太了解所謂學院兵是怎麼樣一群膽小怯懦的存在，根本懼於見血。

　　諾斯被逐步逼進牆角，強自壓抑驚駭，他有種獨自被包圍的慌張，只覺所見之處都是無情的攻擊，對方根本不是點到為止，這個認知讓他心神狂震，他突然意識，並不是在他要害被指時對方會停下攻擊，判定自己輸了這樣而已。

　　一群人包圍了長桌，伊布利斯收回視線，心裡沉重忐忑不安，閃開貼桌的橫斬，伊布利斯突然踩住一柄刀刃，對方忍不住抬頭，和伊布利斯對望，卻發現怎樣都無法抽出武器，當這個念頭浮上，下一秒他已經被狠狠踢飛出去。

　　左足劇痛的伊布利斯暗自咒罵，伸進口袋裡的手卻摸不到任何東西，他極力掩飾欲變色的面孔，在盜賊動手前將踩住的短刀也踢出去，隨即咬牙發動攻擊。
「種子操控，起死回生術。」

　　眾人視線忍不住從被飛刀刺倒的倒楣同伴身上移開，膽顫心驚地環視眼前這個莫名的鍊金術會造成什麼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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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好像有點嚴肅了。

第二十二章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兩人迅速禁聲，仆倒在地板上假裝還未清醒。
被可怕的盜賊俘擄至對方巢穴，尤其敵人不知道打著什麼小九九往此地走來，諾斯內心戒慎恐懼，但他不想在理應比他更害怕的伊布利斯面前表現出來，只投以「別害怕」的眼神，便緊閉起雙眼。

「還沒醒來？」
寂靜囚室傳來男子沙啞不耐聲。

　　話語一落第二人聲便唯唯諾諾緊接上。
「馬車的確自貝爾耶都出發，並且馬夫確實是學院顧聘的返鄉專車。」

「你猜怎麼著？」
男子突然反問，另一人反應不及，發出疑惑的啊一聲。
「諾斯‧阿奇修，現在正在他雄偉的堡壘裡享用醇酒，比西爾大發雷霆，將滿嘴胡說八道的車夫趕出大門，很有趣對嗎。」

「咦咦咦！！」

「蠢蛋！你給你留在這裡，我要再去探探這兩個人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
男子憤憤離開，火把明顯被留給看守囚室的盜賊，他不發一語的走向遠處。眼前慢慢暗了下去，伊布利斯睜開一隻眼睛，看見魁梧男子走到遠遠地方，頹著肩膀坐在那裡。

「是提姆。」
諾斯也睜開眼，小聲道。
「他常常負責假裝我，太好了伊布利斯。」

「從上述對話我沒有感覺到發生什麼好事。」
伊布利斯動也不動的躺在原地，也小聲回應。
「事實上真是衰爆了，我終於有死到臨頭的危機感。」

　　比西爾成功維護到阿奇修的面子，也成功打碎伊布利斯那個別人付金幣保住他們小命的想法，他當然知道雇傭兵說不定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但問題卻在他們到底有沒有被保留的價值啊。

「伊、伊布利斯……」
諾斯突然緊張呼喚他的名字。

　　伊布利斯眼角餘光瞄去，赫然看見黑油老鼠往諾斯臉部前進，立刻坐起伸手將鼠彈飛，看守的盜賊看見，嘿了一聲，不懷好意地走了過來。
「你這個小兔崽子－－」

　　在大漢將右手伸進欄杆的時候，諾斯連忙站起來打開對方的手臂，並站在伊布利斯前方，隨即被粗暴地跩住衣領。諾斯瞪大眼睛，還來不及發出驚呼聲，大漢突然露出比他更驚恐的表情，他被一條抽出的藤蔓緊緊綁在欄杆上，並且像蟒蛇一樣緩緩收緊，欲將他絞成碎片！

　　掙脫的諾斯連連後退，伊布利斯則快步前進，狠狠對無力動彈的盜賊痛毆直到對方失去意識，才喘口氣。
「長嘴鼠的噁心程度和我的操控持久性成正比！」

　　諾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臉，一時無法說話。看著伊布利斯摸出鑰匙，摸走對方口袋裡的東西，並拿走盜賊腰間的長劍。
牢門旋即打開，諾斯才恍然回神，接住他拋來的武器。
「伊、伊布利斯，還是你拿劍吧。」

　　伊布利斯不明所以，催促諾斯，他握緊劍柄，終於嚴肅的衝出囚室，沉重武器握在手裡，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穩定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往地道彼端快步前進，將昏厥盜賊拋諸腦後，轉出彎道，諾斯隨即擺手，一手橫持長劍，一手橫擺伊布利斯胸前，小心翼翼地躡足摸去。

　　伊布利斯不禁面無表情看著他戲劇化的動作，眼角抽蓄，不發一語。索性別過頭去，轉而打量起前方的十字岔道。

　　從這裡可以清楚看見，三條分別通往左右和正前方的地道，而靴底踩在岩石上清脆聲響也傳進耳裡，明顯是巡邏盜賊。兩人停下腳步互看一眼，同時轉頭僵硬看向盜賊的影子自左邊通道逼近。

　　敵人正從左側走來，伊布利斯心中一凜。眼神再度交會，諾斯逕自用力點頭，眼神堅定，頭也不回的疾步上前，並沒有發現伊布利斯表情愕然，在他身後舉起手臂的樣子。

　　伊布利斯停下動作，手裡緊扣種子，皺眉看著他謹慎貼在轉角岩壁，將手中長劍高高舉起，手臂顫抖。屏息等待對方踏出左道，諾斯便要揮下武器乾淨俐落的了結敵人，但卻止不住胸口的心慌意亂。看著影子隨步履聲吋吋拉長，就在一雙鞋頭冒出之時，長劍向後一拉，就要刺下，來人卻突然停步。

　　從伊布利斯站立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晰看見對方瞪眼露出驚詫的側臉，而諾斯的影子，卻早已因後方的火把而投射向前，與敵人身影垂直交錯。

　　呼吸猛然一滯。「諾、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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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糟糕了冏
雖然大刪特刪但奇幻依舊濃厚（遮臉

第二十一章


　　他並不想像個知己一樣為對方的青澀愛情指點方向，深了解諾斯基於禮貌無法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吐露出原本想開口的句子，所以伊布利斯很放心的說出諸如「何必客氣。」這樣的話。室友一如想像的只是憂鬱低頭，還拿出零嘴分食試圖轉移心情。

「雖然說為了彼此而做出不久後你將做的事，但事實上你並不真的了解米佳爾的決定和想法，在未來也不一定會因此收到對方的感激啊……」
伊布利斯看著窗外漫不經心的道。
「而世界上最單純也是最難懂的心思，也只有你最在意的那個人吧。」

「最……在意的人嗎？」
眨了眨眼，回問的有些結結巴巴的諾斯神情迷茫。

　　伊布利斯回憶了下健康教育課程的內容，不太確定的道。
「這樣想就沒錯了。」

　　各自轉開了思緒，才驚覺馬車竟停靠在道路旁，諾斯頓時一凜，將食指移到唇邊，比了個禁聲的姿勢。
諾斯深信在此時沒有人能比受過訓練的他更明白現在的情況，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諾斯屏氣凝神，在內心狂呼冷靜，冷汗隱約佈滿額角。伊布利斯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室友側身貼近車門，緩慢拔出壓在行李下的長劍，諾斯滿面「如今只能靠我了」的決然與堅毅，讓他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言語。

　　這條由都市通往貴族園林的道路，顯而易見的在匪類眼中是條肥羊之路。盜賊猖獗，而貝爾耶都衛隊不曾被命令大肆掃蕩，這裡自有背後的方圓存在，沒有什麼能夠比這個更安全的。

　　伊布利斯翻開包裹，打算在出發前用煎餅果腹。

　　長劍顫動，緩緩朝前方遞去，諾斯小心翼翼地挑起擋風布簾，靜待了一會兒才飛快探頭張望，並在同時驚呼。
「沒人？」

「人在左邊。」
伊布利斯側開臉讓出窗口的位置，望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見，戴著斗大帽子的車夫搓手撐起笑臉，被數名大漢包圍。

　　伊布利斯錯以為在來到貝爾耶都就學前，他們都應該對此地的情況十分了解，所以他並沒有繼續觀望下去，便放心的準備開始用餐。

　　諾斯顯然並非此情此景下會爆出「終於見到傳說的打劫」歡呼聲的紈褲子弟。他同樣的也沒有再繼續觀望下去，諾斯踢門跳下馬車，在一片愕然中正氣凜然的大喊。
「有我阿奇修的諾斯在此，以騎士精神發誓，我會保護所有被惡勢力欺凌的人們！」

　　幾乎在下一秒而已，一張大餅也隨之滾落馬車，與諾斯同在。

*****


　　所以古利斯常常說，騎士精神是世界上所有的笨蛋所引發的共鳴，好句好句。

　　豆光於漆黑遙遠的彼端明滅閃動，顯得這裡格外陰冷和黑暗。伊布利斯側耳傾聽週遭窸窣的聲音，偷覷坐在身旁沉默不語的諾斯。座下冰冷粗糙，是草桿稀疏鋪在浸水泥地的觸感，眼前一片昏暗，豎立欄杆，對於他們的處境他已經十分清楚，沒錯，他們被俘虜了。

　　伊布利斯回想到事發那一刻，突然感覺異常頭痛。

　　在那當下伊布利斯只覺神魂分離，以致於他完全無法反應過來。當然這不是真的，他立刻恨不得跳上車夫原本的座位痛快騎馬逃走，然而那時候諾斯與盜賊的一對多戰鬥已經開始，並且也在同時結束。


　　諾斯轉頭回應他的目光，露出自責的羞愧表情。
「伊布利斯……是我太弱了。」

　　事實上他覺得癥結所在根本就不在這裡，伊布利斯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你可以不必這樣做的，伊布利斯，你完全可以自己逃走，他們說你可以的。」
諾斯緊張的漲紅臉，茫然看著光線微弱的囚室。
「我不介意。」

「喔……那個啊，我可以想像當我衝進校門，踢開所有人的房門並驚慌失措的大叫，回應我的必然是『首先你得學會叫肉食花苞鬆嘴』。」

　　雖然完全不是這樣做的時候，但諾斯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同樣他也可以想像出，當自己跑進學苑裡大叫著。「布利斯被山賊捉走了，教授、西明斯，誰快來人去救他－－」的時候，同學
們或許會緊張的阻止所有起身欲動的人們，並叮嚀「難道你們想要和盜賊與伊布利斯的炸彈藥水們同歸於盡嗎？」

「當然我剛剛是開玩笑。」
伊布利斯看不出來諾斯在想什麼，還以為他認真了。
「去和比西爾‧阿奇修帶贖金口信的人選一個就夠了，天知道和你結伴而行的不是另一個阿奇修？那只是他們的遊戲而已。」

　　說到四大家族，世人只聞阿奇修、依賽、畢西爾和修明斯等新起之秀，然而比起戰火蔓延更早以前，隨奧特國草創而起的卻是姓名皆十分古老的四大家，伴著帝國呼吸於世上，也越來越衰老而腐敗。

　　那些「人怎麼可以在天上飛呢！」的言語便是自他們口中先開始，他們衰敗，他們崩頹，取代他們的新四大家族則更為亮眼的踏上帝國鎂光燈前，廣為人所知。

　　由此可知自曝身分的諾斯簡直就是隻超級肥羊！


　　諾斯一時間還無法理解伊布利斯的意思，但是他無法容忍自己淪為盜匪的籌碼，那是一種屬於騎士所不能容忍的尊嚴，他這樣想著。

　　諾斯去握伊布利斯的手，手指使力彷彿想藉此傳達自己的力量。他有點害怕，但是諾斯知道這時候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可以保護手無寸鐵的鍊金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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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很久的新年快樂。
第二十章

　　諾斯沒有對那句話做出反應，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他放開手之後，伊布利斯轉向鑲嵌在衣櫃門上的巨大鏡子，忙著將露出領口的校服塞進去。

　　看起來像穿了件白襯衣和擋風外套，事實上兩件衣服被縫合在一起，如果是私人禮服的話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設計，這是為了能夠將看似繁複的服裝輕易一次套在身上，是可不是時尚的作風。

「襯衫的左衽設計讓我看起來像偷穿騎士學院的系服。」
伊布利斯看著鏡子繫緊左邊的直排銀釦。
「如果學院聖誕節舉行跨學院舞會，絕對要推薦這款豪華版騎士系服……事實上我看起來像是偷穿走你衣櫃裡的上衣。」

「沒關係，我沒有在衣櫃裡放一樣的服裝，而且我的衣服可以借你穿。」

「並沒有真的在擔心這種事！」

　　夜色風衣在雙袖方面做了繁複的設計，肩胛處袖斷用雙扣鎖鏈接，袖長及肘，至腕處內縫下臂袖。長及膝下的風衣並沒有鈕釦的設計，伊布利斯將手插在裡面的皮帶上，使風衣向兩側打開露出裡面的衣服，看著鏡面。
「太好了，到時候請務必說我是上戰技課認識得拍檔。」

　　諾斯還想說什麼，老闆便踩著老舊樓梯探頭上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把營業中的牌子掛上去囉。」

　　兩人慌張收拾了下，便結帳走出店門。


　　雖然禮服的作用大多是用來參加饗宴，但重要場合便不可能穿著大圓裙這樣的服裝出場，專為某種職業而設計的禮服因此也十分盛行。藉由租借禮服，伊布利斯顯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偽裝成諾斯上課的好夥伴。

　　離開店面之後，學院早已經放學一段時間，貝爾耶都筆直的街道上滿是人潮。迎面正好有三名魔法師院生談笑走近，注意到諾斯突然渾身發窘，伊布利斯將視線平移過去。

　　女孩手肘推擠，將月牙髮色的那位推上前一步，她低頭握緊雙手放至胸前，然後才看向諾斯的面孔。
「嗨。」

「她是米佳爾，這、這是伊布利斯。」
諾斯突然挺直背脊，結結巴巴為雙方介紹，彷彿不約而同地想到幾天前碰面所談論的事。

「今天雷克教授和導師提過你，我也常常因為受傷而大聲哀嚎。」
她抿抿唇微笑，似乎想以此化解伊布利斯可能的尷尬。
「你的手還好嗎？」

「呃……」
眼神漂移到諾斯身上，對「因為受傷而大聲哀嚎」一說非常質疑。

「因為沒事所以去服裝店買東西。」
諾斯不敢回應室友的目光，強笑道。

　　伊布利斯立刻微笑。
「因為沒事所以陪諾斯買衣服。」

　　米佳爾臉色微變，落寞離開。諾斯茫然地看著她逐漸走遠，然後回頭。「可是……」

　　為了撇清「諾斯幫室友買衣服」的詭異窘境，而導致目前同樣詭異的局面，伊布利斯目光游移。

　　如果她所想的是諾斯買衣服送給別人，米佳爾想必對幾天後的結果有所準備(雖然本質上相差甚遠)，相反的則會非常興奮且期待，然後在那一天遭受慘痛打擊。

　　他無法比較哪一種比較糟糕(只能說都很糟糕)，更糟糕的是為什麼他必須參予其中，並擔任炮灰要角。如此想著，雖然明明很清楚最糟糕的是莫名為此感到窘迫的想法。

　　伊布利斯忍不住推卸道。
「諾斯你太糟糕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星期六早晨，對於學生來說是補充昨日通霄代價的時間，但也有許多準備返回附近村鎮的馬車，和伊布利斯兩人所乘坐的一起自學院駛出。直至離開貝爾耶都低矮的土牆門，三兩輛車馬分別向不同岔口開去。

　　伊布利斯不太清楚來到貝爾耶都到底多久時間了，那天徒步走過的荒野並沒有想像中熟悉，他記得自己穿越低矮城門時感覺到的壓迫，然後便未曾自那裡走出過。

　　沉默的用手指敲打座椅，伊布利斯斜靠在椅背上，偏開視線觀望著窗外。遠離城牆後黃土路缺少鋪磚，並且越來越安靜，馬車正向素有貴族園林之稱的郊野疾馳而去。

　　左手邊的諾斯則端坐低頭，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雖然對很多事情他都不夠敏銳，但諾斯還是能夠感覺到，昨天匆匆告辭的米佳爾流露的情緒。
「伊布利斯……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只要不是像什麼『米佳爾生氣了嗎』這類問題都可以。」
伊布利斯回過頭，樂於解答的模樣讓諾斯難以將請求說出口。


對於伊布利斯三人碰面地方總覺得很別扭，總而言之似乎向奇妙的方向不受控制地偏移過去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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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斯是個傻瓜XD

第十九章

　　必須繼承產業的長子同時也背負聯親的責任，原本以為對方要說什麼驚人之語，伊布利斯在隔了幾秒後才露出震驚表情。
「居然和阿奇修本家的長子同寢室，真是令人感到昏眩。」

「這種語氣是哪裡驚訝了啊……」

　　據了解中的阿奇修，事實上她並不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
在三年前戰火未歇 的時代，他們也不過僅僅是寒酸的騎士世家－－因為世代身為騎士而在當地傳 有名聲，但崛起的過程就像吟遊詩人口中的英雄事蹟一樣。 在平定之戰中屢戰屢勝，終獲伯爵，得以擠身貴族之內。而在記載之外的地方 ，使用的武器也包括炸藥，那是取得勝利後即遭掩滅的真實。

　　對於生意人來說 ，在貴族圈內流竄的小道消息是把握情勢的重點。

　　被先前的話所誤導，諾斯試圖使他了解整件事的經過。就如同所有家族子弟所 背負的那樣，從小訂定的婚姻、成年後的家族宴會，而家長早已經準備在那時 候宣佈聯親的消息。

「所以你決定要這麼做？」
可以在諾斯容易被看穿的臉上看出他此刻的想法。
「難道你還希望可以在雙方成長之後由自己的意志決定這件事嗎？」
伊布利斯忍不住吭了一聲，在對方欣喜的說出「你太了解我了。」這句話之後 。

　　這是一句反諷並不是問句好嗎！ 他可以預想到在所謂的家族宴會中，阿奇修家背後實際掌權者，那個卑鄙奸詐 的老頭一定也會出席。當昔日交易齷齰武器的商人，以親愛孫子的室友角色出 場，他完全可以想像這情景該有多麼糟糕。 原本應該是再也不會出現在眼前的過去的角色，其代表的也只有阿奇修在輝煌 戰績下不能說明的羞恥歷史－－居然在戰場上使用讓人無從抵抗的爆彈。

　　 沒錯，應該擔心的是這件事情才對啊。
思緒隱隱間飄開到另一個方向，伊布利斯在內心這樣吶喊。但在諾斯誠懇萬分的請求「伊布利斯拜託你了，我和米佳爾的幸福都掌握在你 手上了。」 他還是忍不住無聲的大叫。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根本無法想像眼前這個、這個傢伙有任何一點成長到足 以適婚的跡象。 就好像、被那張臉給欺騙了一樣，他完全不記得那件事，他幾乎已經遺忘，阿 奇修與畢希爾的同盟關係，正是啟於世代聯親。

「……我只是去吃東西的。」伊布利斯突然指著室友說道。
「而且我連一件禮服都沒有，除了出發之外，其他都是你的問題。」

　　即使說出這樣的話，諾斯還是欣喜若狂的用拳頭打了下伊布利斯的肩膀，而後 才彷彿為這粗魯的動作感到不好意思的模樣。



　　三天後不僅是諾斯成年生日，也是宴會正式開始的時間。阿奇修的封地距離貝 爾耶都並不算遠，輕裝上路也不過是半日車程，換句話說，他們還有時間可以 稍作打點。

　　星期五預約了服裝租借店下午的時間，諾斯在上午的課程結束後便向雷克教授 申請假條和外出單。

「理由是？」

「灼傷、伊布利斯早上因為作業爆炸所以灼傷手臂。」
諾斯回想了下室友的叮嚀，結結巴巴道。
「因為、因為藥液濺在皮膚上，所以痛的無法走路，真的，伊布利斯哀號的很 大聲喔。」

「可以想像。」雷克考慮了一會兒。「好，準假，請務必去市中心的合法診所。」


　　貝爾耶都的街道十分寬敞，大約是兩輛馬車並列的寬度，沿街是用深褐色木片 所搭建的房屋，店鋪相夾，十分熱鬧。

　　兩人第一次結伴行走在街道上，通常伊布利斯出門都是為了採購素材和交易貨 物，和出門去書店翻閱及瀏覽武器舖精品的諾斯截然不同，此時相偕出門，說 不出的怪異，兩人疾步行走，很快便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禮服租借店的店面十分低調，不過是深褐木框和大片的玻璃，一人寬的門左側 擺放一件非賣品展示櫥窗，而門後則是一道陡峭至極的階梯。 拉開門，邊上掛的門飾玲玲作響，和窩在櫥窗後方的老闆打過招呼，兩人便逕 自上樓。

　　樓梯間因為兩側聳立牆壁，所以十分幽暗，小心翼翼地登樓，二樓卻寬敞的不 可思議。 背斜的圓木屋頂，光線自高處推開的小窗射入，除此之外整個空間都被壯觀的 衣架所佔據，在貴族中以簡潔著名的阿奇修家的諾斯不禁張了張嘴巴，十分克 制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伊布利斯環視一圈，抓起左側的一件禮服打量，多層次皺摺的黑色禮服邊鑲蕾 絲多的過分。在饗宴及正式場合人們會穿著禮服應邀而來，對於身分高貴之人 ，他們所選擇的職業大多是站立原地，優雅的吐露祈文使用那些華麗花俏的魔 法，所以在領口綴滿一圈皺摺也還算平常。

　　 以鍊製產品為業的術士，大多會穿至肘下三分的寬袖術袍，內穿緊窄長袖便衣( 通常配有抗物理攻擊的謢具，以減免被爆炸氣流彈出去所造成的損傷)，鍊金學 院的制服基本款式也是如此。

「伊布利斯想租借鍊金外袍？」

「呃不，因為是樸素的顏色所以才拿起來看看。」
將手上的衣服塞回原處，慌忙否認的伊布利斯抬頭往聲源處看去。諾斯正失望 的將手上東西放下，聞言精神陡然一振。
「等一下，你捧著東西一臉興奮靠近是想要做什麼啊。」

「如果是禮服的話，我相信參加過多場宴會的自己的眼光，一定可以幫伊布利 斯挑到很棒的衣服。」

「我很想相信，但是請先將左手的洋裝和右手的女式外套放下。」

「它是禮服，我看過爺爺穿過。」
諾斯低頭看看，不好意思的將右手服裝放下，然後強調道。
「爺爺的眼光肯定不錯。」

　　 眼見諾斯逼近，伊布利斯莫名緊張，做出止步手勢，諾斯站定，抿抿唇露出嚴肅的表情。
「伊布利斯你、從開學就比我了解該怎麼做，並且慷慨的指點我的疑惑，昨天 也答應了我和娜亞的請求，我知道你並不很想前去，所以、至少在這方面我可 以……幫忙。」

　　當諾斯筆直的朝伊布利斯看去，他突然有種糟糕了的感覺。
他不曾遭遇過這樣的選擇，明明暸解此時應該露出感動的表情，便可以化解這 種僵持，如果要推拒的話他並不知道委婉的說詞該怎麼說。 自己也很想被感動啊，但是這算哪門子的幫忙，他一點也沒有被幫助到的喜悅 。

　　 半晌過去，伊布利斯表情僵硬，一字一頓道。
「真是謝了。」

　　 他可以想像如果一如既往的說出「那種衣服你留給自己吧」，以諾斯的性格必 定無法聽過就好，大概會踉蹌三步，勉強說出「身為騎士的自己居然做出逼迫 他人的行為，我很慚愧。」這種話，然後奪門而出、再見沉默吧。

　　 伊布利斯胡亂想著，邊將外袍褪下，背對著將禮服前釦解開的諾斯。

「不用客氣，請抬手。」

「你收下臉盆時的心情我現在已經體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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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停止在這個地方，描寫長相和服裝也是另一個讓人害羞的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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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劇情走向有點害羞（事實上的確很冏）


第十八章

　　和公會人員暄寒片刻，返回校園的時候距離糾警隊交接時間已經頗近，伊布利斯沿著小巷裡學苑的磚牆奔跑，
直到看見藤蔓枝葉冒出的一堣，才俐落的翻身上去。

　　單膝跪在牆頭，伊布利斯望見底下的人影，才懊悔剛才的魯莽，他根本無法下去。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這句話突然竄進耳朵裡，站在圍牆下的兩名學生顯然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其中一人激動的拔高音量。

　　另一個人卻只是安靜的站立，而後吐出這樣的句子。
「……是的，剛才米佳爾已經在宿舍那裡和我提過。」

「她希望你怎麼做？」

「聽自己的聲音。」
質問的女孩問的太匆促，他不禁很快的接口，然後停頓。

　　感覺這不是可以隨便偷聽的事情，伊布利斯忍不住別開視線，卻不敢有所動作。
這種有點像情侶吵架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啊啊。頓覺尷尬的伊布利斯只想快點結束這奇妙的窘境，但圍牆下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女孩激動的握拳逼問。「你會去，對不對？」

「……」

「這是你的答案嗎、這就是你準備要給米佳爾的答案嗎，那剛才你又為什麼不這麼回答？」

「我、我不很確定。」
彷彿憋著氣無比窘迫的這樣回答。
「還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弄清楚那種、那種感覺，我不確定我可以，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你明明知道一直以來都必須如此，你會出席的，父親也會希望你這樣回答。」
她急切的想逼迫那個欲吐還休的人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你想想，如果那一天你缺席了，那受邀出席的米佳爾她怎麼辦，她會變成一個笑話，你會讓她感到羞恥！」

「我會去！但是那件事我……」

「我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如果米佳爾是男人，我也必須嫁給他，因為我們姓阿奇修而她姓畢希爾！」
就在女孩忍不住指控性的吶喊，旁邊突然碰地一聲發出東西掉落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跳開一步，並且飛快拔出腰間長劍。

「誰躲在那裡！」

　　如平地驚雷的一句話在伊布利斯內心炸開，第一時間「秘辛」這兩個字就浮現在空白的腦袋裡，
他立刻就將眼前的人和那個名字連結在一起。導致當他脖子旁出現兩把利器時，還無法馬上反應過來。

　　留有亞麻色捲髮和健康膚色，總是充滿朝氣而成為騎士系花，她的名字叫做娜亞，是的，娜亞‧阿奇修。
那段校園早報上讓人惡寒的文字浮現眼前，而比肩站立的另一名學生，顯然就是室友諾斯，用一種嚴厲的表情劍拔弩張。

　　不自覺做出投降的動作，伊布利斯尷尬的回神。
「可以把傢伙從我脖子上拿開嗎，原本應該在教室上課的諾斯同學。」

　　諾斯驚慌收劍，女孩則是懊惱的別開臉。
「鄉下學苑總是容易造成轟動，明明已經變裝才從宿舍出來，怎麼又有人跟上了呢。」

「你完全擔錯心了，變裝基本上非常成功，我只是從外……呃，上來欣賞風景。」
做出眺望遠處的動作，伊布利斯轉向忐忑不安的室友。
「你知道這裡曾經在情人節學生怎麼過專刊中票選第一嗎？」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伊布利斯什麼都沒有聽到。」
諾斯頓時臉紅，將長劍插回腰帶，向伊布利斯伸出手。
「就和伊布利斯跟帝洛特一樣，娜亞是妹妹。」

　　一瞬間有種反問「你怎麼知道那個名字。」的衝動，伊布利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諾斯的眼睛，直到對方不安的問
「怎麼了嗎？」，才想到昨天自己提過。他就著諾斯的手站起身。
「不，沒什麼，我是說……原來如此。」

「對了，你可以帶同學一起出席啊，如果你真的無法現在決定的話。」
娜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用一種強調的口吻道。
「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是收到回家參加宴會的邀請信，所以才興高采烈的和同學一起回去參加的。」

　　聞言，當諾斯露出「咦，怎麼就沒早點想到呢」的驚喜表情，伊布利斯立刻感覺到有什麼地方大事不妙了。

「大家都知道阿奇修和畢希爾世代姻親，這事實上是一場訂婚宴。」

　　他並不想知道，正確來說，他並不想變成被知道他知道這種事的那個角色。但娜亞還是說出來了。

「我、我不是有意隱瞞的……她、我是阿奇修家族的長子……」
諾斯漲紅臉用力彎腰道。
「對不起，我是一個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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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說到因為轉學生而沸騰起來的校園，伊布利斯已經可以感覺到春天來了。
     宿舍一樓的交誼廳，比起以往更顯熱鬧，即使如此伊布利斯還是可以找到一個淨空的位置，他坐在長桌最盡頭，
接近溫暖壁爐的地方，桌面被盛裝有色液體的小瓶子所佔據，但這並不全是眾人刻意保持距離的主要原因。

     連接著男女宿舍的交誼廳，一如既往的淹沒在人群竊竊私語中，那個名字就在這樣的耳語裡不斷被傳遞下去。

     伊布利斯將寫滿貨物編碼的名單攤平在桌上，檢視那些反射燭光的玻璃瓶子，注意力卻不斷漂離到清點貨物以外的地方。
在與收藏品公會頻繁的書信往來之下，以準時交貨和絕佳品質而豎立起這個伊布利斯新人的信譽，
自此之後訂單便來的穩定很多。

     在交貨前清點貨物的前置工作非常重要，同時也必須檢視貨品狀態和淘汰劣質品，原本應該待在宿舍裡完成這樣的工作，
但是在前一分鐘卻被諾斯羞怯而堅決的掃地出門。

     在腦海中浮現對方九十度彎腰誠懇請求的模樣，而本該咆嘯「這是你的問題。」的自己卻嘟嚷著走下樓梯，
至此伊布利斯沉重的察覺昨天的問題已經得到解答，事情發展絕對是走向很糟糕的那個方向。

「可惡，應該在門板上裝置會咆嘯的黏土頭顱才對啊，真是的，怎麼會有人膽敢拜訪106宿舍，
難道沒有人告訴他伊布利斯學長就住在裡面嗎。」
伊布利斯索然無味單手撐著腦袋，斜眼看向長桌上的東西，並將他們裝置在盒子裡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所以伊布利斯可以先去樓下吃午餐嗎？」
諾斯雙手合十，用寶藍色眼睛筆直地看過來。

     這是你的問題。
原本要轉頭這樣告訴他，卻突然有種無法動彈的感覺，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之下。

     不，不一樣，顏色、不一樣。
這樣的話突然自顧自的從哪個地方冒出來。

「如果不能被任何人看見的話。」
卻只聽見自己刻意調侃的說道。

     諾斯愣了一下，熱氣突然由下而上飛快的冒上來，像是被說中了讓人不好意思的事情，久久無法吐出一個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伊布利斯輕輕合上蓋子，用紅色的緞帶在上面紮了個俏皮的蝴蝶結，然後哼著小曲起身欲走。

     坐在附近的鍊金院生奇道。
「伊布利斯，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去哪裡？娜亞和米佳爾同學就快下來了耶。」

「坐在這裡並不是在等待這種事情。」

「什麼啊，明明，看，你連禮物都準備好了！」
同學擠眉弄眼，迅速起身擠進旁邊的座位，伊布利斯利斯立刻舉高雙手，避開對方的魔爪。

「我和人約好在這個時間碰面。」

「等等，你？要去約會？」
向上捕捉的動作一頓，霎時間滿臉驚愕。
「真、真是太狡滑了伊布利斯！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到底是誰、啊，這麼勇健到底是哪個院的、叫什麼名字、長個怎麼樣？」

     將禮物盒子左右移動，避開對方積極的手指，伊布利斯大叫著「你很吵，閉嘴啦。」邊往門口方向移動。

     這種違反校規的事他怎麼可能會說出來，以加入糾警隊為榮的騎士院還坐在旁邊呢！

     一群鍊金院生目送伊布利斯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發出「害羞了、害羞了。」這樣的嘆息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瞳孔變色藥水，一種使用自然素材製造的眼瞳色彩，紅色、綠色、藍、黑、紫、褐色，是六種列緹世界最常見的瞳色。
直接碰觸眼睛而使之改變顏色，可想而知藥水品質的標準必然非常嚴苛，而這並不僅僅是用來取樂的物品而已。
它有可能被販賣至遠方著名的格林沙漠，用黑色和褐色保護居民免受魔法折射於地表的強光所害，而也有可能，
被販賣給任何想要的人，他也一直很清楚這點。

      坐在約定的旅店裡面，伊布利斯趴在桌上審視畫滿圓型斑點的禮盒，直到用圍巾遮住下半臉的旅人出現，才正襟危坐。
會固定出貨的顧客在公會中是十分良性的存在，甚至配給固定人員以維持良好的合作關係，當顧客看見熟悉的面孔露出微笑，
很難感覺不被取悅到，因為所受的訓練是這麼專業。

      這時候伊布利斯就會忍不住這麼想著，職業和專業之間的差別果然非常巨大。
「這是這個月的部份。」

「喜好真是非常特別。」
公會人員在禮盒和伊布利斯的臉之間打量片刻，才擠出這樣一句話。
「啊，包裝越來越親切了。」

     這是因為學校只有賣這樣的東西。
無法真的說出口的辯解被吞回腹中，伊布利斯訕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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