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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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徐徐清風吹動著荒野上的小草,在夕陽的照耀下,使得荒蕪的流魂街更添增了幾分悽涼。
遠遠的就能看到兩人佇立在冰冷的墓碑前,帶著黯然的表情,久久不語,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片死寂......

「戀次...我們...我們去當死神吧...聽說瀞靈庭的待遇還不錯...」
露琪亞像失了神的空殼,落魄地看著遠方。
戀次訝然,不禁錯愕了許久
那、那跟好友的約定呢?不是已經承諾大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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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去當死神唷!呵呵~」
和好友在一起的時光,這些美好的回憶一波波地湧進戀次的心頭......
因流魂街極差的條件,原野荒蕪貧瘠、治安紛亂可怖...
種種的因素使得好友們一個個逝去了...

如今,只剩他和露琪亞......

罷了...
露琪亞她比我聰明,總是看得比我遠
她會這麼說,想必已經經過一番考量了吧...

再說...好友或許也期望著我們這麼做吧...

「嗯...」戀次緩緩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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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話


一棟棟莊嚴的白色建築,靜靜佇立在真央靈術院中央,散發出一股高傲且遙不可及的感覺;周圍鬱鬱的叢林,將學院層層的保護著,成為了極佳的天然屏障;時來的徐風,輕輕撫弄著茂密的森林,落葉繽紛,更給學院添上了一抹活潑的色彩。

「哇!這就是死神學院?真美...」
從未見過如此優美景色的露琪亞看得目不暇給,深怕這旖旎的景色只是曇花一現,視線一秒都沒敢移開。
「哼!只不過是當個死神,何必那麼麻煩...以本大爺的實力,鐵定能輕鬆通過死神會試,那個死老頭幹麻非得要本大爺我先取得畢業證書」
捧著滿腹的不滿,喋喋不休的戀次低吼地抱怨。

「唷~新來的學弟,口氣還真不小嘛...」
一位穿著藍白色系和服的男子緩緩走近,有著如外國人般的柔亮金髮,但清澈的褐色瞳孔似乎正澄清著男子身上所流的是正統的東方血,不算魁武的身軀加上纖細的手臂,及肩的金髮隨風飄曳,一副若不禁風的書生貌。
男子俊秀的臉龐散發出種奇特的魅力,一股莫名的親和力從男子那看似歷久不衰地笑容散發出來,就好像不時有光芒從他身上射出一般。

戀次單眉微揚。「你誰啊?」
對於對方有點輕挑的語句,戀次感到微微的不悅。
「你在問我的名字嗎?我是玄飛藏原,請多指教」
絢麗的花朵再次綻放。
「阿散井戀次」「泉野露琪亞」二人齊道。
對方都報上名了,自己也必須回報姓名,雖說戀次與露琪亞是出自於蠻荒的流魂街,這最基本的禮貌他們還是明白的。
「哎呀~我竟然會忽視這麼可愛的學妹。露琪亞,走!我帶你去逛校園」
藏原笑笑,便攏著露琪亞的肩往學院的方向邁進。
戀次箭步向前,將藏原的手從露琪亞身上剝開。
「離露琪亞遠一點」戀次凶狠地發出警告。
「唔...不好意思,我以為她仍然是小姑獨處呢」
雖說藏原咀嚼著道歉般的字眼,但那妖豔的笑容依然將那一絲絲的歉意給奪走。
「才、才不是勒,你、你、你想到哪裡去了」
不約而同地,戀次及露琪亞異口同聲道。
藏原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不是的話你臉紅個什麼勁,而且兩個還這麼有默契...
「要不這樣...讓我來告訴你監考官要你先來這的原因...當作補償吧」
露琪亞見狀,快步地朝森林方向移動。
很明顯的,戀次無法理解露琪亞此舉。
「呃?露琪亞,妳要去哪?」
另一方面,事件的始作庸者則是明確地知道露琪亞的用意。
呵呵,好一個冰雪聰明的小姑娘
藏原伸手向前、將食指及中指朝向戀次。
「縛道之一˙塞」
就在藏原閉口的瞬間,才剛跨出一步的戀次就牢牢被定住,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
赫!怎麼回事?!身體...無法動彈!
「你這傢伙對我做了什麼?」
戀次發狂般的怒吼,但無奈他如何掙扎都還是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鬼道!這不是鬼道嗎?」
當盤坐在枝頭上的露琪亞目睹這一幕時忍不住大叫。
「這是鬼道吧?在死神學院內可以學到鬼道?」
此時,萬丈般的光芒不斷從露琪亞炯炯眼神中傳出。
「哼哼~沒錯,這就是為什麼要先來死神學院就讀的原因,鬼道可是死神的基礎呢,不會鬼道的人是不予許參加死神會試的」
藏原用餘光瞥了一下戀次。
「更何況是連鬼道都不知道的小毛頭」
「啪!」
一名突然現身的男子給予藏原後腦杓重重的一記。

好快的身手!
這名男子的速度令露琪亞驚嘆不已。
前一秒他還不在這呢,這是...瞬步?
露琪亞的眼瞳越睜越大,只差沒冒出金星來。
這趟還真是來對了,哈哈!死神學院,在這期間可以學到多少東西啊!
露琪亞開始對這學院產生濃濃的興趣,期待著即將學到的武技。

「藏原,夠了吧?適可而止」男子冷冷地說道。
眼前的這個人,同樣是穿著藍白色的和服,卻散發出和藏原截然不同的氣息。
烏黑的短髮、帥氣且清晰的五官、一付魁梧的身軀再加上手臂上頗有個性的刺青,給人十分冷酷的感覺,彷彿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傳出的陣陣寒氣,但又不忍將視線移開,就有如那無瑕的冰雕;渴望觸碰,卻又怕傷到自己。
「唉唷~修...唔、檜佐木,幹麻那麼兇啦!我只是...」男子白了藏原一眼,使得藏原趕緊將話吞回去。

「沒事吧?」
男子好心地攙扶戀次起來。
「沒、沒事...」
方看到戀次的臉龐,男子便是一愣,視線停在戀次臉上遲遲不肯離去。
對於男子直盯著自己,戀次很是不好意思,如此窘境惹來他臉上的一片紅暈。
「是你...」
男子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戀次正處於心跳加快的尷尬狀態,自然沒能聽到男子微弱的嗓門。
「那個...我沒怎樣,謝謝」
戀次的話似乎喚醒了男子,他微微一怔,便移開了扶在戀次身上的手。
「藏原,走了」
簡短的語句參雜著十足的威嚴,冰冷的語氣,絲毫不給任何妥協的餘地。
藏原也挺識相,聽到男子這麼說,便停下對露琪亞的搭訕,準備離去。
「那就先掰囉~可愛學妹還有呆呆學弟,測驗加油唷!」
藏原臉上又浮現迷人的笑容。

「欸?測驗?什麼測驗?」
完全狀況外的戀次終於忍不住發問。
「你不知道啊?入學說明裡有寫阿...剛入門的新生要參加分班測驗」
「這、這樣阿...」
戀次搔搔頭。
「那說明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了」
「你阿,真是... 唉~算了,趕緊去參加測驗吧」
語畢,露琪亞就朝白色建築物跑去。
「喂~等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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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縛道之一‧塞」
這不就是方才那個花痴學長所使的法術?似乎叫什麼鬼道來著...
戀次急忙迴避。
要是中招了可就不妙了

陣陣檀木香從一間寬敞的和室內飄出,室內空無一物,唯有兩名男子在其間周旋。
其一不斷地施放鬼道,面無表情、但卻足以讓人感受到那股不凡的高雅氣質;另一位則是以這名男子為中心,圍繞著做圓周運動、倉卒地亂竄,好躲避他釋放出無的漫矢般的鬼道。

「這...哈、這是什麼鬼測驗,呼~呼」戀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那老頭說的還真好聽,什麼會依照我們新生跟學長比試的成績來為我們能力分班「這根本就是...哈、呼~在當標、標靶嘛!」
「喂!你也讓我有機會攻擊一下嘛,看我一直跑,不是挺無趣的嗎?」
戀次停下腳步,喘了喘氣,試著與這名學長交涉。
「縛道之一‧塞」
回答他的仍然是那一成不變的言靈,另一發鬼道筆直地朝戀次襲來。
面對這突來的鬼道,戀次趕緊側身閃過。
「呿...何必那麼小氣,是怕我打敗你?」
戀次改用激將手法來獲取攻擊的機會。
然而男子依然不為所動,身手一揚,再次攻擊戀次。
嘿嘿~機會來了!
戀次心中暗喜,隨即便衝向男子。
男子仍然佇立不動,只緩緩地將手再次指向戀次,如同機械般似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戀次見狀趕緊伏倒,以雙手拖住地面,接著將男子的手踢開,以便使鬼道路徑偏移,另一隻腳則蓄勢待發,準備給予重擊。
「唰!」
不料,揮了個空。
「唉唷~躲得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只是個不會動的木頭人呢」戀次調侃道。
男子不語,但臉上顯出幾分慍容,漸漸縮短了施展鬼道的間隔。
呿...這麼容易被激怒
面對這漫天飛矢的鬼道,戀次又只好開始無奈地兜圈子。

看他放鬼道好像還蠻容易的樣子,我也來試試好了
觀察了好一陣子的戀次似乎發現了訣竅,突發奇想地想試試看。
隨即他便伸手瞄準男子,將靈子集中在指尖、喊出言靈。
「縛道之一‧塞」
在語落的那一瞬間,男子的動作意料外地停止了。
咦?成功了嗎?
初嘗戰績的戀次下意識地鬆懈了下來。
豈料男子立刻露出猙獰的表情,雙腳微開、舉起手來擺出架式。
「君臨者!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高飛,冠上人類之名...」
「九丈紋!我說過不能對新生使用破道吧?」突來的威嚇聲中斷了男子的詠唱。
發聲的是為一名老人,此宏亮且頗具威嚴的聲響使兩人都為之震懾。
這、這不是剛剛那個老頭嗎?他來...做什麼?
男子的神情顯得有點錯愕,手腳慌張地轉身看看老人。
但很快地,男子又恢復那張撲克臉,在回頭狠狠地瞪了戀次一眼後,悻悻然離開了。
「喂!你要去哪啊?還沒比完不是嗎?」
不識趣的戀次大喊,對眼前所發生的事全然摸不著頭緒。
「比試已經結束了」
卸下那威嚴面具的老人恢復一臉慈祥。
「麻煩你先到隔壁的青松居等待分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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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啊~到底要我等多久嘛...」
屋內的人往後一仰,整個躺倒在草蓆上,不斷地等待讓他快要發狂。
不久後,露琪亞緩緩地走入青松居。
「咦?戀次,你已經在這啦?」
「什麼已經...我早就到這了,我還是第一個到的勒」
戀次指一指周圍眾多的新生、自滿地說。
四周突然興起一陣笑聲。
「噗嗤!我說戀次阿...你知道這個測驗的真正規則嗎?」
「不就跟學長對決嘛...比到一半那個老頭還來攪局,說是比試結束了、要我到隔壁的青松居等......」
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對象,戀次連珠炮似的滔滔不絕。
「結果什麼隔壁嘛!相差了半里多,我對這又不熟,而且路上又沒有指標,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戀次繼續發牢騷...
「唉~你阿...」
戀次的無知讓露琪亞開始覺得頭痛。
「你怎麼呆成這樣啦...雖說是一場比試,但實際上只是要考驗我們的反應及閃避能力,學長們用鬼道來束縛住我們,而我們則是要躲避,測驗時間拖越久的人就越高分,這樣你懂了嗎?」
「欸?是這樣啊?...」
恍然大悟的戀次呆滯了一下。
「那這麼說...嗄?我不就最後一名了嗎?」戀次如大夢驚醒般。
周圍的新生又傳出一陣爆笑。
「真是拿你沒辦法...你的小宇宙到底有沒有在運轉阿?」
露琪亞無奈地推推戀次的頭。
不過~這也挺奇怪的,負責人跑去干預比試?唔...
露琪亞心中頓時產生許多疑惑。
我是在比試完後,被學長領到這來的...那負責戀次的學長呢?...
突來的宣布聲打斷了露琪亞的思緒。
「各位新生久等了,比試的成績已經出爐」一位男子走進青松居。
這久違的成果掀起了一片喧嘩聲。
「各位學弟妹請安靜聽我說,首先宣佈的是一班的名單」
「雨本霞仿、吉良井鶴、春誹穿守、阿散井戀次...」
「咦?」露琪亞納悶。
「你、你、你剛剛是不是有唸到阿散井戀次?」
戀次激動地揪住這名男子的衣袖。
「是的,歡迎你來到一班」
男子在給予一個不俗的笑容後繼續發佈。「......雛森桃、千磐翔」

「好的,接下來是二班的名單」
一個清脆如銀鈴的女聲在眾人的耳畔響起。
「托戈殺鳥、赤門盾、泉野露琪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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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戀次,你是怎麼辦到的啊?」
好不容易逮到個空的露琪亞藉機問問戀次。
「照理來說你應該會被淘汰的,不是嗎?」
「這種事我哪知道阿,一定是他們相中了我的能力,恩!一定是這樣。憑本大爺的能力要進一班還不簡單?」
這傢伙...給你幾分顏色倒給我開起了染坊來
露琪亞雙眼半闔、頗有意味地盯著戀次看。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啊...總是這麼糊裡糊塗
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些許同情。
「露琪亞?你幹麻那種眼神...」
「唉~你快點跟上吧,人家都已經出發了」
露琪亞指指那剛離去的隊伍。
「嗄?什麼?!已經出發了?」
「真的是...他就不能認真點嗎?...」
露琪亞看著戀次的背影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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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教職員室...」戀次獨自一人在走廊走動。
走了老半天了,一個告示牌都沒看到,找得他有點昏頭了。
「應該是在這附近沒錯啊...這學院還真大」

「唷!呆呆學弟」一名金髮少年無預警地拍了拍戀次的肩。
戀次稍微側了身,在看清來人後便繼續剛剛暫時中止的步伐。
啊!是那個花痴...還是別理他好了,跟他在一起准沒好事
「喂!你幹嘛啦,我有這麼惹人厭嗎?」
就是!看來你也有點自知之明
「你生的氣很大喔,只不過上次稍微逗你一下而已」
多虧你的『稍微』逗弄,露琪亞多了個笑柄取笑我
「吶!別不說話嘛,氣生太多不好喔,會變得更呆」
這是哪門子的理論...
「到時候兩個呆就不夠形容你了,會變成呆呆呆學弟」
無語...藏原的死纏爛打讓戀次徹底的無語,幸虧藏原是走在戀次身後,要是被他看到戀次現在笑不笑、哭不哭的表情,他肯定又要多說些什麼。
「吶~吶!」
最終還是受不了,戀次停下了腳步。
「唉唷!」
原本在戀次身後跟著很緊的藏原來不及煞車,撞上了戀次還算厚實的背。
戀次轉過身,硬是擠出個僵硬的笑容。「玄飛學長,我叫戀次,阿散井戀次」
言下之意,便是要藏原別再稱呼他為呆呆學弟。
「一個大男人,那麼計較別人對你的稱呼做啥」藏原摸摸他發疼的鼻子。
「啊?這樣啊,那還真是抱歉,請原諒我的小心眼,花痴學長」
戀次轉回身來,是為了不讓藏原發現自己在小聲的竊笑。
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一沉,稍稍一看才發現是藏原將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隨即臉頰馬上就被一雙纖細的手用力拉扯。
「你剛剛說什麼啊?我沒聽清楚」
藏原擰著戀次的臉蛋,咬牙切齒的磨牙聲清楚的傳到了戀次的耳朵。
「沒、沒什麼!我是說...玄飛學長的笑容連花都會痴醉」
剛剛是誰說大男人別太計較的...
「唷!說的好」
放開了戀次的雙頰,藏原露出戀次口中令花痴醉的笑容。
你這個批著人皮的狼...
嘴巴上說不得,戀次只好在心裡咒罵他,並哀怨地摸摸他被蹂躪後略微紅腫的臉頰。

「玄飛學長在這做啥?」
既然躲不掉了,那就隨便跟他搭幾句話唄
「呀!我一個人閒著發慌啊,來找你玩玩」
我看是來逗我玩吧...我就那麼好欺負啊?
「那你已經玩完了嗎?」戀次沒好氣地問。
「還沒開始呢!」
媽呀!饒了我吧...
沒等戀次同意,藏原已經抓起戀次的手往前走。「走!我帶你逛校園」
「你怎麼不去找露琪亞,之前不是說要帶她參觀的嗎?」
「可是啊...」藏原一臉苦惱地看著戀次。「後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你比較可愛」
說完便伸手掐了一下戀次高挺的鼻樑。
「嗄?即使你這樣說,我也不會高興的」
被男生說可愛...我是不是該哭啊?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哪裡有牆...讓我撞撞!
「無所謂啦,你跟著就是了」
無視戀次的個人意願,藏原依然抓著戀次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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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慢一點,我的骨頭都要被你拉散了啦」
藏原拉著戀次的手就跑,被拉了一段距離戀次就跟不上他的步伐,半拖半拉地被前頭的男子牽著跑,吃不消的戀次在後頭唉叫。
「真是的...年紀輕輕才走幾步就不行了」
「是你跑太快了」戀次揉揉他那快要脫臼的骨關節,不停地用驚訝地眼光打量著藏原。
好歹他也是個大男人,要體力怎麼可能沒有,證據就是他現在連一個小喘息也沒有,平平穩穩地呼吸著。
使他訝異的是眼前這看似瘦弱的男子竟有如此的腳程,然而男子依然靜如止水更令他無法置信。
「吶、你幾歲了?」藏原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戀次起初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料到藏原會突然問問題。
「咦?十八」
「唷!不錯不錯」
藏原笑得眼都瞇起來了,彎彎的弧度好像一只小狐狸似的,不過卻沒有給人奸詐狡黠的感覺,反倒覺得挺順眼的。
「不錯什麼?」
只是個年齡罷了,有何好讚賞的?戀次參不透眼前小狐狸的想法。

「不錯在你一問即答,好在你沒有用你的指頭來數,不然到時你問我指頭不夠了、要跟我借,那我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的笑意更深了,弧度也拉得更大、更完美。
「好哇!你這傢伙竟把我當白痴」戀次祭出他的拳頭,裝腔作勢地威嚇藏原。
藏原笑了笑,他的笑聲有如銀鈴般細小而清脆。
「唉呀唉呀,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怎能說不過就出手呢」
說完藏原輕輕抓住戀次的手腕,轉身一步便翻到戀次身後,將他的右手牢牢扣住。騰出了一隻手來,藏原從背後拐住戀次的頸子,悠悠地在耳旁說。「嘻嘻,可認輸?」
好一個晴天霹靂!原本還在放晴的猛然地轟起雷來。鬥嘴他爭不過也就罷了,畢竟自己本身就沒什麼口才,只是打架...打架他竟然也比不過?!文武皆輸,慘敗呀慘敗!

「喂!我在同你講話呢」
藏原用指頭戳戳那目光呆滯、元靈已經不知出竅到何處的戀次。
「呿...真無趣」
看著眼前毫無反應...或者應該說是反應過度的人,藏原突然覺得不好玩了,又抓著戀次的手開始向前走。
這下戀次完全不是在跑了,而是被拖著走;這奇特的景觀惹來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個個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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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炎炎夏日惹人昏沉、窗外蟬聲大噪,規律且單一的音符,好似催眠曲般地演奏著,但台上的教授卻興致勃勃、口沫橫飛地滔滔不絕。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學院,在這我們將會傾囊傳授死神四大基礎中的三樣:斬、拳和鬼道,另外......」
何必廢話那麼多...直接實際演練不就好了?
戀次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的趴在桌上。
悶死我了...等等一定得出去透透氣才行

~:~:~:~:~:~:~:~:~:~:~:~:~:~:~:~:~:~:~:~:~

「說起來這學院也還真大呢... 走這麼久都還看不到結界牆」
面對這廣闊的樹林,戀次有如走馬看花,四周的景色倏忽即逝。
「我看還是先回去好了,以免到時候找不到路...」
正當要回頭時,戀次被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樹藤給絆了一跤,隨即便覺得天旋地轉。
「唔~痛、痛、痛、痛!撞到樹了...!」
戀次用力搓揉著不斷發疼的額頭。
「怎麼這麼倒楣啊...咦?」
「啊勒?四周的景象怎麼突然變的很陌生?」他搔搔頭。
「好像已經迷路了呢...」
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只好冷笑自嘲。「呵呵、呵~」

「這裡到底是哪...並不記得剛剛有走這麼遠啊」
戀次皺皺眉心,深覺這森林根本就是一座迂迴的迷宮。
「喝、哈!喝~嘿!」
陣陣的吆喝聲吸引了戀次的注意。
「那邊好像有人...過去看看」
他漸漸走近、試著尋出聲音的來源。
耶?這不是之前那位狠狠敲了花痴學長一記的人嗎?
戀次揚起單眉。「他在這做什麼?」

一名男子站在一淺灘的中央,不知是否是因為太熱,男子的和服卸了一半,上半身赤裸的暴露在空氣中,麥色的皮膚、粗礦的曲線和那結實卻不誇張的肌肉一覽無遺;手持著一柄木劍,穩重地來回揮舞著,規律的水紋顯現出技巧的高超,而髮際上的汗珠則透露了他的賣力。
「啪!」
戀次看得出神,不小心踩斷一根枯樹枝。
「誰在那?出來!」
躲在樹後的戀次心裡一驚。
該出去嗎?還是要偷偷溜走?
「再不出來休怪我不客氣!」
男子大聲威喝、並朝戀次方向前進。
「別別別!」戀次聞言急忙跳出來。
「我、我沒有惡意」
男子又是微微一愣。
「你到這做什麼?」
「呃、這個...不、其實是我迷路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
「名字?」
「啊?喔、我叫阿散井戀次」
「檜佐木修兵」
這人說話...還真不是一般的簡潔

「那個...檜佐木學長獨自在這練習斬擊啊?」戀次硬擠出一個笑容。
總覺得氣氛好尷尬...
修兵呆滯了一下。「恩」
「這樣啊...呵、呵呵」戀次應和。
啊~我受夠這種難過死的氣氛了!先溜好了
「那我就不打擾學長練習了,先回去囉」
戀次腳底抹油,趕緊轉身就走。
但才剛轉身踏出一步,戀次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這...我剛剛好像是因為迷路才到這的,現在...該怎麼回去?
「那個...檜佐木學長」
修兵咕噥般地應了一聲,似乎對於被戀次中斷的修業有點生氣。
「回去學院...該怎麼走?」戀次也察覺到修兵的怒氣,吞吞吐吐的說完了這句話。
修兵舉起手來指向戀次身後的方位。「直走」
這人...多講幾個字會死啊,跟我說話有那麼難過嗎?
面對修兵寡言的個性,戀次似乎很不看好。

戀次直線往修兵指的方向前進,一路上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地面,異常小心的檢查地上是否還有那害他迷路的該死藤蔓。當然,光顧著地面的結果便是途中額頭不曉得被樹幹敲了幾下。

在快要接近學院時,一個陌生的男聲在戀次耳後出現。
「哼!新來的學弟,到森林裡探險啊?還真是精力充沛」
男子的語氣中明顯地表達了來者不善。
戀次急忙轉身。
嗯?那不是前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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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7-21 02: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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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們抱歉...最近我的生活真的很忙,學業跟社團弄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預計在放假前大概沒多少時間碰小說了,可能要到12月中旬我才有機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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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多打幾話再一起貼的,不過這幾周沒啥空

明天就要去新加坡念大學了,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兩個月無法更新,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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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話

冷藍色的巨狐端坐在男子旁,一語不發地用牠冰藍透徹的眼眸盯著眼前熟睡中的男子。

『刻印的成長速度比預想中要為緩慢...』
凜天將焦距鎖定在戀次身上漆黑的刻印,稍微地瞇起了雙眼。
『怎麼回事...』

正當凜天要陷入沉思之際,牠發現戀次的身子正在微微地顫抖,四肢也不停地僵動著。
『唔...太冷了嗎?』
長年居住在雪地中的凜天早已習慣了嚴寒,身上長滿了一層又一層的棉厚毛髮、形成了最佳的防寒衣,基於風雪絲毫沒有給自己造成不適,牠便忽略了戀次的感受。
僅僅穿著兩三件單薄的衣物,清醒時倒還能硬撐,但昏睡後的戀次仍舊是敵不過雪山中如此的低溫。
他的身子像是在蠢動般的僵抖著,基於本能想曲捲成一團的手腳卻因結界的效果動彈不得,只能不斷地抽動著,面部也似乎在訴說著寒冷般強烈扭曲著。
凜天見狀便靠近了些,隨後將自己粗厚的大尾巴覆上戀次的身軀。
這突來的溫暖緩和了身子適才越發越烈的顫抖,面部表情也明顯地舒坦許多;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間卻又皺了起來,手腳僵動的幅度顯然比方才更為劇烈。
微微地嘆息了聲,凜天將結界解開了一層,地上的圖騰隨著消失了一圈。
重獲行動的手腳飛快地抓獲那淡藍色的尾巴,像是救命稻草般死命地抱著,本能地害怕會隨時喪失這久違的溫暖。
『對不住,少年,疏忽了汝的感受』
即使知道戀次聽不見,凜天還是好好地把話語傳到了他的腦海裡。

凜天又重新開始端詳起刻印來,瞇著半只眼睛彷彿在思考什麼。
這速度...實著慢得異常
方才少說也過了半個時辰的光陰了,然而刻印的成長卻連半個指節的距離都不到
牠的眼神越漸越嚴肅了起來,不知端倪地直盯著戀次身上的黑色紋路。
驀然間凜天像是憶起了什麼似的猛然瞪大了雙眼。
『莫非...』
莫非是少主...?
『然則...』看來凜天自己也不怎麼敢相信由自己所論出來的答案。
這...不,除少主外無其餘的可能了
看來當初少主在封下刻印之時一道施加了減緩刻印覺醒的封印
『確實...除此之外別無可能了』像是要說服自己般的凜天又重複了一次。
但要是此事當真的話...
凜天淺淺地嘆了口氣。
少主,半吊子的決心只會害了這名少年啊...
如此的行為等同於給予絕世名劍卻又不教其劍術,只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少主...』

~:~:~:~:~:~:~:~:~:~:~:~:~:~:~:~:~:~:~:~

「這、這裡是...」
在充斥著無限的紅與黑的奇異空間中,一名女子跪坐在地上、睜大著充滿詫異的雙眼,略為呆滯地直視著眼前的景物。

「這、這是...什麼...」
羽晴用雙手支撐上半身想站起身來,然而雙腳仍懾服於適才凜天的霸氣般的不聽使喚,不斷地發軟、顫抖,嘗試了許久仍無法順利起身。
周遭不停旋轉的紅黑雙色像要將所有理性一絲不剩地吸進似的令人狂躁,怪瑟寂靜的空間、無垠無邊的地界,這些全為催化著狂氣的迷藥。
羽晴臉上刻畫著不安以及急躁,來回地轉動著頭慌張地四處張望;周圍的牆上紅黑色互相做螺旋狀的追逐,地上也遍布著一層層的暗紅漩渦,單單是盯著就彷彿會被吸進那無底深淵。
羽晴雙手抵著頭,秀長的手指深深地埋入了髮絲,恐懼的雙眸瞪得大地嚇人。
看來在這令人絕望的結界內,她的精神面已經被折磨到崩潰的邊緣。

「叮鈴-」
在理性瀕臨碎裂之際,她聽到了悅耳的鈴鐺聲。
「叮鈴-」鈴聲又再次響起。
這清脆的單音將羽晴的心靈從絕望的漩渦喚回召醒,適才刷白的臉色彷彿摘下那慘白面具般的稍微恢復了神采。
鈴鐺...?
「叮鈴-」像是要回應她一般,響鈴再開。
帶著一絲猶豫以及些許躊躇,羽晴從衣襬的暗袋中取出一只鈴鐺。
稍微振了下,手中銀鈴擺盪出動聽的音符。
「叮鈴鈴-」
一樣的音色...為...什麼...?
明明之前怎麼搖動都無法弄響的...為什麼...現在...?
凝視著掌中小巧亮白色的銀製金屬鈴鐺,羽晴越發越困惑了起來。
『時機到了,銀鈴自會響起沁人肺腑的清音』她突然想起贈予銀鈴的學長在給她鈴鐺之際所說的一句話。
時機...銀鈴響起之際...是指時機到了嗎...?
是了...將我喚醒的正是銀鈴的聲響,莫非這就是學長所謂的時機?
雖然在聽到鈴聲後羽晴的神志已清醒了許多,但她腦中仍是一片混亂,眾多想法在她腦海裡擺盪漂浮著;像是快理出頭緒來、又像是什麼也抓不到的感覺。
她木然地繼續搖響著手中的銀鈴,一直重複著搖鈴的動作。

戀次!
心中突然浮現出的片段,她在心中大聲吶喊著。
憶起了此行的目的,奪回戀次的想法給她打了一記強心針;方才軟弱的雙腳神奇地停止了顫抖。
羽晴馬上從那虛幻似無的地板上爬起來。
「很好...」稍微踱步了幾下,確認雙腳的狀態後她往前邁出步伐。

踏在透明的地板上,清晰的腳步聲傳了上來;她不疾不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走沒幾步,透亮的道路被一分為二。
岔路...?
羽晴停下了腳步,目光不停地在前方兩條未知的道路遊走著。
仔細地端詳了半晌,並沒有發現道路的特別可疑之處,到不如說因此才覺得不對勁;兩條岔路的外貌簡直是一個模子打出來的,無論分岔的角度、道路的寬度及地板的厚度全然一致,就好似中央有一面無形鏡般互相照映著。
然而她並未多想,緩緩地闔上了雙眼,專心地感受周遭靈子的波動。
起初在腦海裡呈現出的是一片混沌,四周的靈子雜亂地竄動著,什麼也理不清。
深深吸了口氣,羽晴將與自己相隔較遠的靈子過濾掉,只留下自己腳下道路所延伸出的靈脈。
緊接著一個雙岔路的影像清晰地浮現了。
與肉眼所見的不同,用靈子所勾畫出的影像並非完美的一對。
右方的岔路與腳下立足點的靈壓一致,無數的靈子在看不見的直軸上來回穿梭著;然而左方岔路的靈子卻顯得十分紊亂,同方才被過濾掉的靈子一般做著不規則的運動。

「好...」
小小地說了聲,羽晴走向了右邊的道路。

接下來約略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她藉由此法順利地通過了十來個支道,一路上遇到的只是接連不斷的分歧點、並無其他特別困難的阻礙。
在遇到第十七的岔道時羽晴停下了腳步。
「奇怪...」
這太古怪了...要是光憑選擇正確的道路便能突破結界那未免也太容易了
那狐狸所施展的結界不應該只有這點程度而已...
在思考的同時,一股隱約的無力感自雙腳傳來。

嗯...?這份疲倦感是怎麼回事?
方才頂多也才走了半個時辰,沒道理會如此勞累才是...
「赫!難道說...」
羽晴一驚,立刻凝神感受自身靈子的流動。
果然...自己的靈子正一絲絲地像外界流失
「該死!這結界竟會啃食靈壓」
咒罵了聲,羽晴顯得十分驚慌失措。
可惡!得趕緊在靈壓被吸光前突破結界
她隨即朝著左邊的岔道跑了起來,不過下一刻她卻又像是被什麼人從後面拉扯般的猛然停下腳步。
等等...這該不會是迂迴結界吧...?
突然想到這點,她身子全然僵住,維持著跨出一步伐的姿勢不動。
「這樣的話...」
她自懷中取出一柄匕首,輕輕地往那透明的地板上一劃,一條清晰的裂痕隨之顯現。
正在她起身要繼續往左走時,身後傳來了某種物品裂開的劈啪聲。
回頭一看,方才劃出的刻痕正在慢慢地復原。

雖然感到十分意外,但羽晴並不怎麼震驚。
她面不改色地再次蹲低了下來,這次則是深深地刺了個洞,隨即她取下頭上的一根髮簪插入匕首劈開的裂痕。
由於髮簪的阻礙,地板無法順利復原,刺耳的嘎嘎聲不斷地從切口處傳來。
「砰!」
隨著猝然發出聲響,髮簪周圍的一小塊透明地板整個崩壞、塌陷到下方的無底漩渦;沒有了異物的阻礙,被轟炸開的那一小塊空洞很快地又再生了。
羽晴盯著那修復後無瑕的地板發愣。

為何要這麼做...
迂迴結界是讓中招者一直徘徊在固有的空間內...為了掩飾結界的效果所設著障眼法有兩種;其一為創造,將中招者經過的空間整個捨棄、毀壞掉,然後另外建立一個全新一模一樣的空間,如此一來無論中招者如何施加記號都是無勞之舉;另外一種是修復,將中招者強加的記號完全消除掉,就如方才一般。
為何要刻意修復結界...相較於監控著整個空間,倒不如重造一個反而比較容易,再說...創造空間更難讓中招者察覺迂迴空間的存在,到底是為什麼...
思考了片刻,一個想法劃過腦海。
「莫非是為了產生恐懼感?」
的確...比起創造空間、修復空間給予人的心理打擊更大...
那狐狸也說過這是為了懲處那些硬闖的學生...
不...不是這個原因,應該還有其他更深層的目的...
「唔...別慌啊,羽晴...答案就快出來了」她對著焦急的自己自我勉勵道。
恐懼...焦躁...不沉著...無法凝神...無法專注的話...
「啊!」
像是理出什麼頭緒了,羽晴猛然立起。
無法專注的話便無法感受靈子細微的流動
「原來是這個目的啊...」
那麼接下來...只要靜下心來找到陣眼就行了

羽晴抬頭望向右邊那條本應是錯誤的道路。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不過姑且還是試試好了」
說著她便取下頭上剩餘的一根髮簪,原先盤在頭上的秀髮隨著滑落了下來。
隨手將髮簪丟向右邊的岔道。
「轟!」
伴隨著巨響,髮簪隨同崩碎的道路捲入了紅黑色的漩渦。
「哼!果然沒那麼容易」
也就是說,剩餘的可能性只有...

她再次閉上雙眸,無數靈子所織成的影像浮現眼前。
然而她並不像先前馬上把那漩渦牆所產生的靈子亂流直接排除掉,羽晴不做任何動作,只是仔細地觀察著所有靈子的流動。
冷靜地查看、沉著地分析,那些速度或向量相同的靈子她逐一把其排除;緩慢而確實地,在羽晴腦海中靈子的數量正在減少。
「找到了!」
倏然地睜開眼朝著某個方位看。
果然...
仔細觀察的話,除了那個漩渦外、其餘的都是順時針旋轉,然而要靠肉眼從這漩渦海找出那不合群的紅黑似乎並不是嘴上說說那般的容易,看來從靈子的流動下手的確是唯一的途徑。
衝著那逆時針的漩渦笑了笑,隨即羽晴便從透明的地板上一躍而下。

在快速地落下時她身出了右手,掌心瞄準了眼前的漩渦。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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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鈴的設定有點瑕疵
第二章第十七話開頭部分新增了一小段劇情
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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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話

「唔嗯...羽晴姊還真慢啊」

煦煦的冬陽放射出柔暖的光線,走道上的學生、演習場中的教師,以及森林裡大大小小的野獸無一不浸醉在這難得的暄暖中。然而似乎有人不怎麼領情,急躁地在一株大樹的陰影內來回踱步著。

「要我午時在這邊等,還再三吩咐要我別遲到,結果反而自己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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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麼方法?」
「嘿嘿~想知道嗎?」羽晴露出得意的笑容。
「唉唷,羽晴姊,你快別賣關子了」
戀次焦急地拉拉她的衣袖。
「好啦,不鬧你了,我看看喔...今天應該有帶在身上...」
羽晴將手伸入衣擺,搜索了一下便拿出遞給戀次。
稍微瞄了一眼,戀次不滿地抱怨。
「欸~?這不是鈴鐺嗎?這能幹啥?」
「這可不是普通的鈴鐺,你使勁地搖搖看」
「像這樣?」戀次隨便搖了兩下。
「......欸?」他困惑著看著手中的鈴鐺。
「怎麼回事...為何沒有發出鈴聲」
戀次將鈴鐺舉自眼前,半透明的鈴身透過光線的確有看到內部有類似讓鈴鐺發聲的小圓球。
他不信邪地再大力甩了兩下,甚至把它高高舉起再摔到草皮上。
然而,除了草皮的窸窣聲外並未傳出任何的鈴聲。
「喂喂!別把它弄壞了,那可是學弟送我的」
「吶、羽晴姊,這早就壞了嘛,根本無法發聲」戀次擺出一付妳少騙我的表情。
「你對著鈴鐺吹口氣看看」她帶著笑意說道。
戀次半信半疑地把鈴鐺從草地上拾起,隨著朝之呼了口氣。
「叮鈴鈴-叮鈴-」
鈴鐺不可思議地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嘿?...這還真有趣」他又對著鈴鐺吹了兩口。
「呵呵,是吧?其實真要歸類的話,這姑且算是風鈴吧」
戀次仍然興致滿滿地玩弄著手中的風鈴。
「別玩了...聽好,這叫追思鈴,你試著將靈子聚集在那附近看看」
照著她的指示,戀次將些許的靈子凝聚在掌心。
「嘿?...這鈴似乎在跟我的靈壓共鳴」
「沒錯!追思鈴可以幫助靈壓的控制,多多少少也可以增幅一些靈壓」
「吼?...」他十分感興趣地玩弄著手中半透明的風鈴。
「等等...我看需要這鈴的不是檜佐木學長而是我吧...送他這個又沒啥意義」
戀次甩了甩手,露出一付失望的表情。
「噯...你不懂,重要的不是這鈴,要緊的是送鈴這個行為」
「嗯?行為怎麼了?」他略為挑起單眉。
「啊...沒事,當我沒說好了,呵呵」
「欸?哪有這樣的...」
「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送他追思鈴准沒錯!」
「是嗎...總覺得聽起來覺得很可疑...」
戀次睜著半只眼睛、帶著滿滿的不信任感盯著羽晴瞧。
「你是說你不相信我羽晴姊嗎?」羽晴的嘴角拉起可怕的弧度。
「沒、沒的事...妳不要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好可怕」
「那就好,乖孩子」她開心地摸摸戀次的頭。

「那麼...追思鈴要去哪買?太貴我可買不起」
「唉...你們這群男生老是錢錢錢的,買什麼!自己做啦!」
「欸?!」
「別給我欸,自己做才有誠意,沒聽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這麼做一定可以把那塊大冰給敲開」
「欸?...」
「都叫你別欸了,聽好,這次的假日我們要去找紫嫣」
「紫嫣?」
「紫嫣是一株草,莖為紫色,花瓣為略為透明的粉色」
「嘿?...有這麼一株草嗎?我從來都沒看過」
「所以才說要去『找』啊!笨蛋」她刻意強調了那個字。
「喔...那要去哪找?」
「那邊...」
羽晴伸手一指有一段距離的雪山。
「欸?要去那座...我記得叫做寒...寒...」
「寒隱...」她邊搖頭邊提醒道。
「對!要去那座叫寒隱的山?那麼遠?」
「因為紫嫣只長在雪山上較為溫暖的地方嘛」
「唔...真麻煩...」戀次小聲地咕噥道。
「我說你啊...要賠罪就別嫌麻煩好不好」
「吶...找那紫嫣要做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戀次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
「當然是製作追思鈴的材料啊」
「材料?就那株草?」他有點不敢置信的搖搖手中的追思鈴。
「是~的!光有紫嫣就足夠了」
「話說啊...你問話的順序是不是有點奇怪...」羽晴沒好氣地盯著眼前仍在把弄著鈴鐺的戀次。
「順序?」他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羽晴。
「一般都會先問原因才會問去哪找吧...」
「...是嗎?」
「總之這次的假日,午時你在青松居旁的那棵大松樹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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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慢吶...超過午時都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她該不會忘了吧...」

「真是的...還要我等多久啊」

在樹下來回走動的戀次不停地抱怨著,不時地抱胸、叉腰、拍打樹幹來表示他的不耐。

「啊~啊,受不了了!我等不下去啦!」
「那個...請問一下,你是阿散井同學嗎?」
就在戀次高喊的同時,身旁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啊!是,我是」
眼前的女子大約低戀次一個頭,留著一頭短髮、水汪汪的眼睛以及一張紅潤的小嘴。她看起來有些羞澀,似乎不敢正視戀次地低著頭,時而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又會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那個...羽晴要我傳話...」
嗯?直呼名字嗎?這麼說是羽晴姊班上的?
「她、她說...那個...」
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戀次便開口想示以友善。
「怎麼了嗎?學姊?我有那麼嚇人嗎?」他給予一個自己認為很瀟灑的笑容。
豈知對方一聽微微地驚呼了一聲便躲到榕樹的大幹後。
唉呀呀...莫非我做錯了什麼嗎...
戀次不知是否該收回他的笑容,額上冒出了好幾滴汗。
「請...請別叫我學姊...」女子用她嬌滴的聲音弱弱地說。
咕哇!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怕生,羽晴姊這根本在欺負人嘛,還故意找她傳話

不過...她這種個性不像是會直呼別人名字那種人呢...
嘛~大概又是被羽晴姊強逼的吧...就像我一樣
她似乎打算繼續躲在樹後,這讓戀次覺得自己好像壞人似的,令他有點不知所措。
這...總之先道個歉吧?
「那個...對不起」
雖說本來只是要做個模樣,但戀次還是很有誠意地雙手合十致歉。
女子聽到後又小小地叫了一聲。
「啊...不、不會...我才...失禮了」她似乎過於緊張,說話斷斷續續的。
作為賠禮的象徵,女子輕輕點了頭一下,隨後便從樹後走出來。

「那個...羽晴她說...她今天突然有事不能來了」她的目光在說話時間歇地左右移動,看來仍有些不安。
「欸?!不會吧?!」戀次聞其便大聲叫了出來。
「對、對不起!」
戀次的大喊似乎又嚇到她了,她的柳眉皺了起來,眼睛也明顯地變溼潤,看似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
「啊、抱歉!我不是在吼妳啦...別、別哭嘛」
「那、那她有沒有說何時再去?」
女子紅著眼、委屈似的點點頭。
「下個假日...」
「欸?下個假日?...畢業考不就是下個假日的隔一天嗎?」
對方又緩緩地頷首一次。
「這...來不及吧?」
「這樣吧...妳幫我轉達一下,跟她說今天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太好吧?...寒隱...很危險的」她略為困惑地說。
「沒關係啦!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頗有實力的」
戀次作勢朝空揮了幾拳。
「但、但是...」
沒等她說完戀次便朝寒隱的方向走去。
「那就麻煩妳啦!先謝過了」他邊跑邊回頭說。
「慢、慢...著」
沒等她說完,戀次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唔...怎、怎麼辦...得、得趕緊告訴羽晴才是...」
說完女子也急急忙忙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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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話說回來,這寒隱還真遠啊...」
「走了快三刻鐘了感覺才過了一半的路程」
「要是用瞬步的話大概一刻鐘就綽綽有餘了吧?唔...真不方便吶,要是我也會就好了」
能在日落之前趕回來嗎...
戀次抬頭看著不停向西墜的冬陽。
「真是的!這全是羽晴姊的錯啦!要是當初她是約在辰時而不是午時,就算她遲到不來也啥沒關係了」
「啊~真是的~」

他加快了點腳程,嘴也沒閒著,一路上不停地埋怨,就這樣大約兩刻鐘後終於看見寒隱的山腳了。

「咕哇!這就是寒隱?看起來真的很冷...」
微微的揚頭一望,寒隱除了山腳是綠色外,山腰以上都是一片雪白。
「嘛~快點找到快點回去唄」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戀次已經登入了山腳。
稍加在那略為茂密的樹林裡徘徊搜索了一下,不過似乎沒什麼收穫。
「唔...這邊是長著很多奇形怪狀的花草啦...」
「不過走了半天怎麼沒看到半朵紫嫣?連相像的花草也沒見著」
「拜託啦...來個紅嫣藍嫣黑嫣都好,讓我增加點信心嘛,怎麼感覺永遠都找不著似的...」

「紫-嫣~」
「嫣兒小姐-紫兒小妹-」
「在哪啊~快出來啦~別害羞咧」
「紫~嫣~」
抱著嘗試一下也好的心態,他像個孩童一樣呼喚起紫嫣起來。
「在哪啊~」

「真是的~小氣!」
看樣子他似乎叫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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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羽、羽晴...哈...不、不好了!」
從會面的地點一直跑到羽晴的住所,女子上氣不接下氣道。
「喔,冬水,怎麼啦?跟他說了吧?」
來者正從容地整理花圃,聽到她的聲音便回頭一望。
「說、說了,但是...糟糕了...他、阿散井他自己跑去寒隱了!」
「什、什麼?!」
一個震驚,手中的園藝剪沒握好落了下去。
「冬水...妳、妳怎麼沒攔住他」悠閒的語氣現在也變得十分慌張。
「我、我有啊...可、可是...」
「嘛~不怪妳,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會聽別人話的孩子」她揮揮手示意並非冬水的錯。
「這下該如何是好...」
羽晴開始焦急地來回踱步。

「這...不行,我得去一趟才行」
似乎下定了決心,羽晴的口氣變得十分堅定。
「冬水,妳幫我轉告我爹一下,我去一趟寒隱」
「好、好的,學姊請多小心」
「拜託了!」
說完她便打開她最大的步伐朝寒隱奔去。

這下不妙了...沒想到戀次會自己跑去找,這個自作聰明的笨蛋!
用普通的跑法太花時間了,雖然還沒掌握瞬步,但稍微加快腳程應該還是能辦得到...
羽晴並未停止奔跑,她邊跑邊朝腳跟注入靈子,邁出下一步伐的瞬間她的速度提昇了好幾個等級。
很好...這樣的速度大概兩刻鐘內就能趕到
戀次...要平安無事啊,待在山腳閒晃就好,千萬千萬別跑到雪地去啊...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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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戀次仍為找不到紫嫣而苦惱著。
「什麼雪山上比較溫暖的地方才有,啥都沒有嘛!」
怎麼都找不著,他開始埋怨羽晴起來。
「噯?...等等...雪山?」
戀次稀有地運轉起他那鏽跡斑斑的頭腦。
「雪...山...?」
「莫非紫嫣是長在雪地裡的嗎?」
「雪山中比較溫暖的地方...難道是接近山頂的地方?」
「好!目標山頂!出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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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


「哈...怎麼這麼冷」
戀次邊說邊將手捂在臉前,連呵了幾口熱氣。
「早知道我就多加一件衣服了」

踏在那越漸越厚的雪地上,剛起步時還不覺得,但現在絲絲的冰冷寒意正透過他凍得發麻的腳傳上來。
「當初真不該穿草鞋的...」他嘀咕地埋怨道。
戀次甩了甩那被雪浸濕的草鞋及襪子。
「真是的~好冷啊」身子打了個寒顫,他略帶顫音地說道。
這下回去絕對會感冒...
此時戀次突然想到雛森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阿散井,你儘管放心啦!因為笨蛋是絕~對不會感冒的!』
「喂喂!就算是笨蛋也是會感冒的好不好」
他下意識的舉起右手對著自己的幻想抗議。
「啊...不妙...」
「......我怎麼自己承認了」
「啊哈哈...」
傻笑了兩聲,他對自己方才白痴的反應感到無力。

從山腳縷縷的薄雪走到接近山腰已經變成能吞噬整個腳踝的厚重積雪,戀次越發越吃力地在雪地上踏出新的足跡。
「呼、呼~想...想不到穿著草鞋走在雪地上會如此費勁」他有氣無力地抽出自己拖在後方的右腳。
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戀次往後傾倒,隨意地跌坐在厚實的雪地上。
一個重物落地的悶響後,下肢馬上透出椎骨之寒,然而疲憊所產生的無力感似乎更勝一籌,戀次那近乎史前產物的大腦自動將這冰冷的觸感忽略了。
視線順勢往山腳掃去,俯視著山下零星纖小景物,可見他已經登上相當的高度了。
「喔吼...景色還相當不錯嘛」
由於屍魂界基本上都是平地,像寒隱此類的高山寥寥可數,因此即使在半山腰上也能見到十分遼闊的景色。

方才要花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線現下看起來好似兩三步就能跨過去;整個靈術院、整個流魂街看起來都是如此的渺小。
「哈哈!那座大的嚇人的學院現在看起來也不過爾爾嘛」
順著自己走來的路徑,戀次看到了只須伸掌便能掩蓋的靈術院,再稍微遊走下目光,他從那算不上整潔的流魂街找到了自己的住所。
「喔喔!找到了找到了」
在那大小不一、橫縱交雜的街道裡他找著了自己那間比螻蟻還要微小的存在。
「唉呀...忘了收和服了」看見窗台上隨風擺盪了藍白和服他直嚷著。
本想說今天難得有太陽拿出來曬曬的,等等一定又會被夜晚的露水打濕
的確,現在已經將近酉時了,回到家大概也是戌時之後的事了,當然前提是找到紫嫣的情況下。
「真是的...白晾了」
戀次的目光繼續延伸,下一刻他臉上所有的打趣表情全都收了起來,板著毫無容色的臉望像遠方。
「那邊...就是瀞靈亭嗎...」

在離靈術院大約十來里的距離,一座由白牆漆成的大城凜然地聳立著。
有別於雜亂不堪入目的流魂街,瀞靈亭內所有的一切都規劃地井然有序。
等長等寬的街道整齊地交叉成無數個井字;靠近白色外牆的是近千間如出一轍的小型建築,大抵是提供給底層死神的住所。即便如此,這瀞靈亭內最為嬌小的建築也遠比流魂街內任何一棟要為寬廣。
再靠近內圍一些的建築明顯地大上許多,這大概是有席位的死神、也就是所謂的官員的寓所吧。
在瀞靈亭的中央則是一座座大型庭院以及華麗的和室,想當然耳,這必然是貴族以及隊長副隊長級等大人物所憩之地了。
而剩餘的一塊區域有著高高矮矮、形貌完全不同的建築;這應該便是朝開會議以及收集研究資料、官衙之類的存在了。

「露琪亞...現在應該就在那裡的某處吧」凝視著瀞靈亭的中心,戀次淡淡地說。

自從與露琪亞相約以來,甚至是她離開的時候,戀次都不曾改變過他的決心。
想要成為死神...
希望成為死神的決心不曾動搖過;然而,目標卻改變了。
死神,這原先的目標現今卻變成了達成另一個目標的過程。
「要是當上死神、進了瀞靈亭,到時就能再見到露琪亞了吧」
以往那瞄準了瀞靈亭優渥的生活品質的心態已經不敷存在,現在的戀次只想再次跟露琪亞一起生活,就像以往一般...開心地...
雖然他很清楚這樣的想法不可能實現,但他還是想成為死神,想再次見到露琪亞。

「好咧!休息時間結束!」
說完他咚地從地上躍起。
「接下來...繼續吧,尋找紫嫣大作戰!」他像是要為自己打氣般的大聲喊叫。
「喔!」
在稍微重振士氣後戀次邁出了步伐。

「唔、好冰」
綿細的冰冷觸感從臉頰上的一點擴散開來。
「啊...下雪了」
又一縷薄冰落到了手心中。
走沒幾步路,稀疏的棉雪便從天上緩緩地落了下來。
抬頭望去,片片的冰花融在戀次溫熱的臉頰上,化成了一絲絲的水痕。
「啊~啊,光是在雪地上行走就快受不了了,現在還下起雪來了」
「不幸啊...」戀次感嘆道。

「啊勒?」
他突然直盯著前方看,似乎發現了什麼。
「啊勒勒?不會吧...」
戀次停下腳步,再仔細地一看。
「這麼容易就給我找到了?」他的語氣透出了不敢相信的意味。

在不遠的前方,紅色跟紫色在雪白中輕輕地擺盪著。
再走近些,朦朧的紅紫色化做了一株嬌艷的花朵,孤獨地亭立在雪地上。
雖然沒看過實物,不過那怎麼瞧都是紫嫣吧?戀次心想著。
「呿...真沒趣」
他像個孩童似的邊走邊踢起腳邊的覆雪。
還以為這種東西是像寶物級的存在,一定有什麼機關或是守護獸之類的
「害我還期待了一下...」
語方未落,戀次踏出的腳不正常地陷了下去。
被嚇一跳的他趕緊將伸出的腳抽回來,退了幾步。
眨眼的光陰,前方由雪製成的地面便啪啦啪啦地落了下去,道路就這麼地被劃切開來。

「啊哈...真危險」他看著前方的斷層說。
稍微往落空處看,發現墜下的地方並沒有土地支撐著,那積厚的雪剛才完全是騰空的狀態,也難怪經不起他的踐踏了。
「等等,紫嫣呢?」
戀次慌忙地抬起視線。
幸好,紫嫣仍孤傲地佇立在落空的彼岸。
要是方才紫嫣連同積雪掉下去那就麻煩了,他可不想徒手去挖掘那凍骨的溫度。

重新審視了一下前方的懸空,戀次抱起了手來。
大概有十尺的距離吧...
「雖然不是說跳不過去的距離,不過要是再塌一次就不好辦了...」說著他便看向對面的斷層面。
「喔!前方是有土地的嗎?」
定神一看,雪白的下方的確有深褐色的土壤支撐著;然而,再繼續把視線往下移,土壤的下方仍然是騰空的狀態。
戀次仔細的檢查土以及山岩面接觸的地方,看似十分密合,也就是說前面那塊大概是山壁所伸出的山徑之類的存在。
既然有岩壁支撐著,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塌陷吧...
他將膝微彎,做出了跳躍的預備動作。
正準備跳時他察覺到自己的腳似乎不怎麼靈活。
「嘁!」戀次不滿地咂了咂嘴。
被雪凍麻痺了嗎...保險起見還是稍微助跑一下好了
想著他往後退了幾步,隨後便小跑了起來。
就在要躍起的那一瞬間,戀次突然感受到有什麼人的視線正直盯盯地往他這裡瞧。
「咕...」
一個分神,躍步重了幾分,這使得戀次的著地點比預期還要往後移上一兩尺的距離。
落地時伴隨著沉重的踏雪聲,戀次仍然安全地到達了對岸。

說時遲那時快,戀次的身子無預警地搖晃了起來;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地面開始搖動。
不會吧...
沒等戀次反應過來,他腳下的雪塊便像方才一般整個墜了下去。
「啊...」
情急之下他攀住了身後沒有落下的雪地。
啊哈哈...看來騰空的地方不只剛剛那一塊啊
方才戀次以為是山徑的存在原來只不過是兩三步大小的平台。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呢」他語帶無奈地說道。
要藉由手來撐起身體應該不太可能...現在所攀抓的是地基上的積雪,在將身體撐上去以前大概就坍塌了...
抬頭往岩壁的反方向看去,紫嫣仍然挑釁般的矗立在雪地上。
接著戀次俯視了一下身下的懸空,略估大概有四、五十米左右的高度。
這點距離即使摔下去應該也沒事...只要是腳先著地的話...
將自身的重量全都交給了左手,他伸出右手往紫嫣那邊搆。
唔...還差半個手臂的距離
畢竟是赤手,椎骨的寒意不間斷地往皮膚的深層刺去,戀次的左手漸漸地麻痺了。
唉呀呀...左手似乎快不行了
他感覺到那凍僵的左手快要失去力氣了。
嘛~與其這樣一直抓著到墜下去,到不如放手一搏好了,反正摔下去也不會死

心中一橫,戀次便用左手僅存的力氣將身子往紫嫣的方向推;右手則伸得筆直看準時機抓取。
然而,大概是右手也差不多麻痺了,在碰觸到紫嫣後他卻使不上力把它摘下。
嗚哇...失敗了!
他的身子正因為地心的關係往下墜。
失敗後應當要轉身做著地準備的戀次並未如此做,他依然覺得十分可惜地望著紫嫣瞧。
他的疏忽在自己的身子刷過土壤層的時候鑄成了大錯。

背對著地面,視線一直望著紫嫣的戀次沒有注意到那斷層中有一大半塊石頭裸露在空中。
十分湊巧、或者說十分不幸地...這塊大石迎上了戀次的後腦勺。
緊接著一記沉重的聲響以及悶哼,戀次的頭狠重地吃了一記。
痛...唔...不妙了...得趕緊做著陸的準備才行...
正想轉身,身子卻不聽使喚地使不上力,視線以及意識越漸越模糊...
咕...糟糕...
這個時候昏過去會摔死的...
他拼命地想保持意識的清醒。
但是...唔...
雖然總算是保住了意識,但身子還是無力供他使喚。
少了自身的控制,戀次的身子筆直地往地面上墜。

啊...
就在要撞擊到地面地的煞那,戀次的身旁掠過了一道淺藍色的光芒,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什麼人接住了...
知道結果並非摔死,戀次頓然放鬆了下來。
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誰所救,他緩緩地移動視線;然而不知是否是因為一下子放鬆的緣故,原先他死命維持住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
唔...再等等...等等再暈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看清來人就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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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終於到寒隱的山腳了」一名女子略喘著氣四處張望。
快速地遊走在那長滿奇異花草的森林中,她並沒有搜索到戀次的身影。
「這...他該不會已經上去了吧?」羽晴語帶不安道。
隨即她迅速地往山腰奔去,在路上他看見了戀次所留下來的足跡。
果然...
不過所幸目前的狀況還不算太糟,追尋著這個足跡最後就能找到戀次,還好現在沒下雪...
「啊!」她猛然驚呼一聲。
「雪?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看來方才她似乎因為疾奔而沒注意到這些緩緩落下的雪花。
「嘖!真不走運」
得在雪下大之前找回戀次才行
說著她又將速度提高了一些。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羽晴來到了剛才戀次墜落的斷層處。
腳印呢?怎麼到這邊就斷了?
「不會摔下去了吧?」
她慌張地湊向前方低頭一看,果然看見了凌亂的雪堆落在下面。
這個呆瓜!
定睛一看,下方的雪地也布滿了腳印。
羽晴投身一躍,轉瞬間便輕巧地落到了下層。
嗯?這不是戀次的腳印?...

「這...這是...!」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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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


「唔...唔嗯...」戀次張開他略為沉重的眼皮。
「這裡是...」
睜開雙眼一陣子眼前還是模糊一片,似乎無法順利對焦。
他用力眨了眨眼,視力總算恢復了些許,起碼近距離的景物勉強可以看清了。
稍微掃視了一下,由周遭的岩壁來判斷,看樣子自己正處於一山洞內。

『醒了?』
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從戀次腦門響起。
這聲音...好熟悉...
是從後面傳來的嗎?
正想轉身過去卻發現身體無法順利活動,就有如被冰凍的濕布般僵硬,好似稍加用力關節就會被扭斷似的。
『別亂動為妙,會傷到筋骨的』那低沉的嗓門再次響起。
欸?我的傷勢有那麼嚴重?
好似讀到了戀次的想法一般,在身後的人又開口。
『甭擔心,汝的傷已無大礙,汝之所以動彈不得是因為處在結界內』
結界?
戀次一聽心中便慌了,連忙瞥了下自己的身下,果然有畫著圖騰的法陣。
「你、你想做什麼?!」
『吾輩並無惡意,只不過暫時限制汝的行動爾爾』
「為了什麼目的?」
『基於汝的安全考量』
「我的安全?怎麼說?」
『這請恕吾輩無法告知』
心中猛然竄起了一簇怒火,正當他想破口大罵實,戀次突然記起自己墜崖一事。
「接住我的...是你嗎?」
『即是吾輩』
「那個...謝謝...幫大忙了」
雖然戀次仍很惱怒對方的態度,然而盤歸盤、碟歸碟,對於救了自己一命戀次還是很感激的。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身後傳來腳步聲,由於背對著看不清,只好由聲音來判斷,對方似乎正往自己的反方向走去。
不過走沒幾步腳步聲便中斷了。
『吾輩正要找樹果充飢,汝是否有特別想吃的?』
戀次愣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應。
『雖說是寒冬,雪兔之類還是找得著的』
對方好心地提示戀次想吃肉也不是不行。
「紫嫣...」
『紫嫣?』
「...不行嗎?」
『吾輩倒是無妨,但紫嫣並非可食的植物』
「不是要吃的...我這趟來就是為了尋紫嫣而來」
『也行,吾輩順道採來』
好強的戀次本想請他取那株害他險些喪命的紫嫣,但後來想想還是作罷,畢竟讓對方知道自己是為了採花才墜崖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那麼...便請汝小睡片刻』
突然想到自己尚未見過對方的容貌,戀次急忙開口。
「那個...可以...」
正想請對方走到面前來時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話還沒說完睡意便襲捲而來。
在陷入酣睡之前,戀次突然憶起了對方那熟悉的聲音。
啊...是了...這聲音...便是當初教我蒼蓮雙火墜的人
即使有聽到戀次的聲音,對方也沒回頭,直徑地往洞口方向走去。

然而走沒幾步他又再次停下腳步。
『喔呀喔呀...這還真是稀有,來客人了』
他咧著嘴帶著微微的笑意盯著前方急奔而來的女子。
女子見到來者則是十分震驚地猛然停下步伐。
「這、這是...」略喘著大氣,羽晴瞪大了眼睛直盯著瞧。

佇立在她眼前的並非人形,而是一只體型猶如巨熊般龐大存在的狐狸。
看似雪白的棉厚毛髮卻透出淡淡的冷藍色;不像傳說中的妖狐長著數根尾巴,牠不時地晃動著那唯一一根筆直且粗壯的尾梢,看似十分從容。
『貴安』
並不在意那不算友善的目光,狐狸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腹語術?
方才並未看到對方開口,羽晴卻仍是聽到了聲音。
不...與其說是聽到了,倒不如說聲音是直接從腦門響起較為恰當
看來適才戀次或許是因為剛清醒、意識仍有些朦朧的關係,並未注意到對方說話的玄機。
這只狐狸...看來並非普通的魔物

稍微撫平了因心語所造成的不安感,羽晴戒慎地重新端相對方。
『呵呵,用不著如此戰兢,小姑娘』
「戀次呢?他應該在裡面吧?」羽晴不很客氣地質問道。
『喔?原來伊喚做戀次啊』
「少給我打呵呵!」她生氣地甩了甩右手。
在說話的同時羽晴窺視著那略為黑暗的洞穴,從藍狐的身後依稀捕捉到了什麼人的身影。
戀次!
轉身羽晴便想繞過藍狐衝入洞穴,然而論速度而言對方似乎更勝一籌;本來應是無阻的道路憑空冒出了巨大的身影。
『唉呀唉呀...還真是心急的小姑娘』
「你!...」沒料到會被擋下的羽晴忿忿地看著來者。

雖然沒能成功潛入洞穴,但總算是離戀次近了些,如此一來洞穴內的狀況都能一覽無遺。
「竟然用結界...你究竟有何居心!?」
藍狐並未作任何回應,只是用牠那清晰透徹的碧藍眼珠打量著眼前的羽晴。
「回答我!」她的語氣十分強硬。
『告訴汝也無妨,然而在那之前...』藍狐瞇了瞇藍色的珠子。
『希望汝能解答吾輩的一個疑問』
「說!」
雖然羽晴爽快地應諾了,但她還是稍微提高了警覺。
『吾輩記得有將足跡消除,為了掩人耳目更另外設了障眼法,殊不知汝是如何尋著此處的?』
「確實你的腳印到半路便不見蹤影,然而四周就只有這一點氣息也沒有,就像是強制被抹除一般,如此一來障眼法便很容易就能突破了」
『吼?...原來如此,下次吾輩會多加注意的』藍狐揚起一絲略嫌狡黠的笑容。
「接下來輪到你了,回答我的問題!」
『呵呵,十分沒有耐性呢』
『簡而言之,吾輩此舉是為了守護伊...即是汝口中的戀次』
「守護?」羽晴完全不知所云。
『解釋起來稍嫌麻煩...也罷,畢竟適才已承諾於汝』
『是的,吾輩為了守護玄飛一族最後一滴血脈才出此下策』
「玄...飛?」她猛然瞪大了雙眸。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機緣下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你...跟玄飛家有何關係?」
『吾輩為玄飛一族的守護獸──凜空』
眼前這喚做凜空的藍狐緩緩地揚首,看似十分引以為傲。
「守、守護獸?」
聽著凜空的話,她越漸越詫異,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回應。
『少主亡故後,守護住吾族最後的子嗣便成了吾輩的責任』像是為了要讓羽晴了解事情的重要性,凜空又補充說明道。
「少主...?是指玄飛藏原嗎?」
『正是』
聞言她俯下頭來緘默不語。
不過沉默了數秒鐘後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提問。
「且慢...姑且不論你這守護獸的真偽」
羽晴像是要平息自己的驚訝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氣。
「戀次的姓氏可是阿散井、並非玄飛,如此一來又與你何干?」
「你該不會是搞錯對象了吧」她氣憤地補上一句。
『凡界的姓名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面對羽晴的強烈質疑凜空卻絲毫不減牠的從容。
『只要血之刻印還烙在伊身上的一天,伊身上便流動著吾族之血,理所當然便是玄飛一族的後裔』
不出所料...那個刻印果真有什麼玄機

「那他本人的意願呢?戀次怎麼說?他就願意這樣乖乖地接受你這莫名其妙的守護?」
『似乎不怎麼樂意』
「那這樣的話...」
沒等語落,凜天又繼續說了下去。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放任伊難保會被玄飛的宿敵所滅殺』
「這!...怎麼能這樣」
雖然很想極力反駁,然而對方的言語聽起來似乎也有牠的道理,她的語氣明顯地變弱了許多。
『小姑娘...這關憂到玄飛一族的興亡,還請汝諒解』
「你這...這是在強人所難!」
『只需三週的時間,吾輩便能完全喚醒寄宿在伊身上的刻印』
『屆時伊便再也無須吾輩的守護了』
三週?只要這點時間就可以...
這...不行!不能這麼想...無故缺席三週可是會被退學的
我要是現在動搖了戀次就當不成死神了
「我不清楚你們的仇敵有多強大,但是我敢斷言靈術院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危險」
「至少到目前為止戀次並沒有碰到你口中宿敵的追殺」直盯著凜天的雙眸,她絲毫不退讓地說道。
『這是由於伊的身分尚未被發現』
「這麼說的話你喚醒刻印豈不是更將他置於危險之中?」
羽晴往前踏了一步,並握起了拳頭。
「與其給予強大的力量,倒不如一直隱姓埋名下去豈非更為安全?」
凜天聞言顯得十分不悅,翠藍色的眸子緩緩瞇成了一條線。
『小姑娘,莫抓吾輩的語病,即使吾輩不強行喚醒,伊身上的刻印總有一天仍會覺醒』

嘖!交涉失敗嗎...看來只好找機會強制奪回戀次了
不過正面衝突我毫無勝算,這樣我得製造進攻的空隙...
羽晴在心裡打起了謀略的算盤。
『理解目前的狀況了嗎?如此便請回吧,為了汝的安全著想,切勿將今日此事告知他人』
看著她久久不語,凜天當她默許了,適才不滿的臉色也為淺淺的笑容取代。
「在這之前,我想再多問你一件事」羽晴抬起頭來對上牠的目光。
『洗耳恭聽』凜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以往時常發生學生在寒隱迷失了方向,有些甚至失去了蹤影,直到三天後才在山腳找到昏迷的學生」
「這可是你所為?」
『不錯,因好奇心驅使的學生吾輩靠迷陣便能將其驅回;至於那些不信邪的傢伙...』
『少主雖交代過不可傷害學院的學生,然而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硬闖』
『不得已之下只好予以一點懲處』
在凜天說明時,羽晴悄悄在雙手緩緩地注入靈子;一點一滴地、緩慢且確實地增加靈壓。

『小姑娘,奉勸汝別妄動』
好似刻意在等待時機開口,凜天在她準備釋放靈子的那一刻喝止道。
一個震驚,方才積起的靈子如同散沙一般瞬間消散。
怎麼可能?!如此遲緩的增加量應該無法察覺才是啊...
這樣一來只能硬上了嗎...
羽晴向後退了一步,隨即馬上展開架勢,擺動起右手便開始詠唱。
「徘徊的魑魅...」
『說了別妄動了』
一個宏亮的威嚇聲打斷了她的詠唱,頗具威嚴凜然的清澈雙眸也無聲地斥責她無謀的舉動。
全然被凜天方才的氣勢所震懾,羽晴雙足一軟跪坐在雪地上。
『汝可知曉要阻止螻蟻的啃咬卻又不傷之是多麼艱難的事?』
『別不自量力了,小女娃,吾輩一掌便能將汝碾死』
看來羽晴的攻擊舉動嚴重觸怒了凜天,不時地能聽到低吼聲自牠的喉中發出。
『原先看汝是女流之輩、以為汝較為理性,吾輩才費工夫同汝解釋』
『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凜天蹬了下前肢的右腳掌,隨後羽晴身旁的空間馬上發生了扭曲。
像是被撕開的薄紙,她周遭的景色不自然地被扒開;那片雪白後面則是交織著無限的黑與紅的漩渦。
那張剝落的白紙隨即便纏繞上羽晴的身軀,轉瞬間消失了她的蹤影。
雪白的地上空空如也,只留下方才她走過的足跡...以及那看似還留著些許溫度的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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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6-24 22: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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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

廣闊浩大的圖書館內架滿了一個又一個櫥櫃的書籍,巨大的書櫃高地令人不得不抬頭才能看見頂端;不愧為瀞靈亭專屬的圖書館,占地浩大、要將整個館逛完只怕要耗費數日的光陰,然而這也只是走馬看花的逛法,要是有人立志要將館內所有的藏書全部看完,只怕會引來旁人的訕笑、被嘲弄癡人說夢。要知道這成千上萬的數卷可不是擺好看的,書種繁雜多樣、包羅萬象,在這只有不會找、而沒有找不到書籍的道理。
人們零零散散地分部在館內,各自尋找著自己所需的資訊;寬廣的空間中透著一股圖書館特有的神秘氣息,討論的低語窸窣聲、查閱書卷的翻頁聲、以及那飄浮在大氣中的淡淡書香,相信任誰在此環境下都能平詳地靜下來學習。

既然是瀞靈亭專用,館內自然也就只有清一色穿著一身漆黑死霸裝的死神;然而在某一個角落,卻出現了一名穿著白藍色和服的男子。
「這本沒有...」修兵闔上書本,將之塞回原來的位置。

這群黑中的一簇白的確很引人側目,他身旁人無一不好奇單憑一個學院學生的身分是如何得到通亭證進入瀞靈亭的,然而修兵並沒有在意周遭打量著他的目光,仍十分專注的在書架上找著自己要的書。
「會在這本嗎?」他抽出了一本書,上面的燙金字體寫著『實用刻印大全』。

說到修兵為何能進入唯有死神才能通行的瀞靈亭,他可是先例;前些日子修兵同戀次到現世出任務那次消滅了大量的虛,雖說這算不上什麼多大的功績,但多多少少還算有些功勞,畢竟以學院生的程度能撂倒一兩頭虛就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是數十隻。修兵以此向上申請允許他查閱圖書館,而瀞靈亭也意外地獲准了他進入瀞靈亭一日的權限。

「唔...這本也沒有」
正當他失望地將書歸位時,修兵的視線被一本夾在書櫃內層的書給吸引住。
「為何會有書擺在這種地方...」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抽出了那本書。
有別於其他的精裝本,此書顯得年代久遠、書皮並沒有華麗的硬板,只有樸素簡陋的紙皮;不過看似保養得還不錯,只微微稍嫌破舊、書本大體上還完好無缺。
沒有現世的先進技術,封面上只草草地用筆墨大書著『刻印與咒法』。
修兵突然覺得靈光一閃,他直覺這本書裡面會有他要找的東西。
「血之刻印...血之刻印...」
畢竟是本古書,沒有目錄這種人性化的設計,他只好一頁一頁地快速翻閱著。
啊!有了
在其中的一頁,他看到了用黑墨以豪邁的筆跡大大地寫成血之刻印的字樣。
無愧是古老且附有豐厚歷史價值的書籍,內容竟是用現今已十分罕見的篆體撰寫而成的。
這令修兵不由得暗自慶幸了一番,幸好之前有稍稍學過篆書,勉強還看得懂一些。

一字一字地慢慢研讀,修兵也漸漸理解書中所記載關於刻印的資料;不過當他的目光掃過一行又一行的工整文字後,他的表情卻越漸越沉重。
這...不可能吧?
讀了將近一半的內容,他開始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書中所呈述的遠遠超出他預期的結果。
似乎是認為自己解讀錯誤了,他又緩慢仔細地再重新讀了一遍。
開玩笑的吧?!這...這...
嚴肅的表情瞬然轉變為驚訝,看樣子他一時間無法接受書中所寫的一切。
吃驚之餘,他手腳的反應彷彿變鈍了;掌中的力道頓時無法承受書的重量,書本便從他的手中滑落了下來、掉到了地上。
哈哈...不可能的...不會是這樣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
修兵的心中滔起了巨大的波浪,現在的他少了平時的冷靜,情緒開始激昂顛簸了起來。
任誰也聯想不到一直以來都十分沉穩鎮定的修兵竟會有如此不安定的情緒,看起來像是被攝魂般似的。

無暇思考其他的事物,落在地上的書也沒拾起歸位,修兵轉身便朝出口起步。身旁的人見狀便開口喚住修兵,然而他並沒有回頭,腳步還加大了些許;出了圖書館,他奔跑的速度已經近乎逃命了,再加上他面帶惶恐,不免令許多路過的人都以為圖書館內發生了什麼聳人聽聞的危險事件。

倘若這是真的...那...
一路從圖書館跑到了瀞靈亭的入口,修兵慌慌張張地離開了瀞靈亭。
「我得去查證才行...」
決定了下一個動作,修兵朝著另一個目的地飛馳衝去。

~:~:~:~:~:~:~:~:~:~:~:~:~:~:~:~:~:~:~:~:~

縱使在萬物皆凋零的季節,雪櫻林依舊飄舞著綺麗的櫻花,一株株如同傳說中的鬼櫻綻放著粉色的嬌小花朵;全然看不到秋末應當有的空枝枯葉,拂面而來的也不是蕭颯的秋風,反倒像是帶著滿滿的溫暖的春之氣息,踏進這片吹著淡紅色雪花的領域令人感到彷彿踏入了另一個國度。

藏原的墓碑仍然孤伶伶地佇立在林中的一處,墓前供奉著幾束鮮花,剛來掃墓的人所點的香似乎尚未燃盡,淡淡的沉煙薰染著四周的空氣;如同一般的墳塚並沒有額外特別之處,不過石碑後傳來的撥土聲倒是十分引人耳目。

並沒有多花心思去找鐵鍬,才剛離開瀞靈亭的修兵就直線奔往雪櫻林,來到了藏原的墓前便徒手崛起了墓來。
不顧手指傳來的疼痛感,修兵死命地挖著地上那層被踏平過的密實土壤,即使指縫間都透出了血絲來、掌上也多處破了皮,他挖掘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要是有不知情的路人經過肯定要以為這名男子跟此墓的主人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附近的枝葉被風搖曳得更厲害了,猛然沙沙地作響好似在指責修兵褻瀆死者的行為。

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埋藏在地表下的棺木總算露了個面。
見此修兵挖地更是賣力了,急急忙忙將四周的土壤鬆開,費了好一番勁終於將這棺木重新見了光。
正當他伸手要去掀開那棺板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彈開了幾步。
有結界保護著嗎?...大概是玄飛的家僕設的
緩了緩他那剛才近乎抓狂的情緒,修兵稍微恢復了以往的冷靜,開始著手分析起結界來了。
就方才結界的保護範圍來看...陣腳大概在離這棺木五到六寸之間吧
仔細觀看墓塚周圍的地形,修兵很快地便發現了有四處明顯被翻弄過的土壤痕跡。
哼...這設陣者也真粗心,暴露了陣腳就跟陣法被破沒什麼兩樣
對準那塊看似是陣腳的區域,修兵使出了破道。
「破道之四‧白雷」
在閃雷擊中地面的那一剎那,一旁樹上的櫻花瓣像是被賦予了性命般直襲修兵,見狀他趕緊使出瞬步退離了數尺的距離,櫻紅色的瓣葉如同手裏劍般的深深地插入了土壤,並發出了咚咚的沉重聲響。
竟然還有陷阱?...看來此事的確不簡單
等等...為何設陣者會有控制櫻花的能力?
修兵感到十分不解,鬼道及結界陣法雖能控制世間的各種元素,但唯獨生命的力量是無法駕馭的。
撿起了地上其中一片粉櫻,修兵確認了這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櫻花瓣,並非人工所造。
這機關是怎麼回事?竟能控制活生生的櫻樹?
嘛...算了...如此一來,結界也該破解了吧?
不想多花心思在小疑惑上做文章,他馬上便將心思轉向結界。
再次往棺板伸手,之前阻撓他的力量果然消失了。

雙手抓緊了棺蓋,修兵的心臟正猛烈地跳動著;他深吸了口氣,奮力地板開了棺蓋。
儘管事情的始末修兵多多少少也料到了一些,擺在眼前的事實仍令他倒抽了口氣。
「果然...棺材是空的」修兵開始打起了寒顫。
理當應該在棺木裡的屍體消失了無隱無蹤,棺內除了藏原的血衣外空無一物。
我就覺得古怪,當初藏原的喪事只有一兩位家僕打理,告別儀式以及出殯下葬完全謝絕非玄飛本家成員參與,如此隱密的喪禮果真有僥傒

「原來是你...玄飛藏原...你可把我騙得好慘啊」
「沒想到竟是你,竟是你...一直以來都把我耍得團團轉」
他的聲音不斷地顫抖,夾雜著憤怒以及磨牙的成分。
「你可知道我這十年來的生活是如何被你攪地一蹋糊塗?」
「玄飛藏原!你可知道因為你的緣故,我被迫親手殺掉我一生中最愛的人?」
「玄飛藏原...當初聽到你的名字之際我早該想到了」
「這麼多年...我竟然都沒有發現你的真實身分,也真是夠蠢的」
他的嗓門猛然提高了數個階級,刺耳的咆嘯悲嚎聲響徹整片櫻林。
「好啊!哈哈哈哈......」
修兵此時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怖,像極了一位發狂的瘋人。
「玄飛藏原,你該感到慶幸,慶幸我是在你死後才發現這個事實,否則我不可能任你就這麼簡單地死去」
他像一名殺紅了雙眼的劊子手,指著藏原的墓碑癲狂地吼叫。
「讓我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仇恨,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破道之六十九‧雷凝槍」
黃色與青色的雷因子在修兵的手中慢慢聚集了起來,他一握拳、這雙色的雷便延展化為了一把長槍;嗡嗡的電流不時地竄動著,流動的顏色顯得十分華麗,卻又給予人一種十足的霸氣,彷彿君臨天下的感覺。
他舉起手中的雷槍便往那厚重的墓碑上突刺;彈指間那原先還聳立的石碑便破碎為無數的小石塊,掉落在地上發出磨擦的嘎啦聲響。

看著好好的一個墓碑被自己銷毀,原先上面銘刻的名字也已經支離破碎,想要再從中讀出往生者的姓名已經不可能了;看著眼前的碎石堆,修兵的模樣有點惆悵。
看樣子他借此也消了一點怒氣,眸中的憤恨似乎消散了一些,理智也回來了幾分。
現在做這些又有何用呢...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早在十年前...即使在藏原生前我便知曉了這個秘密,又有何用呢...
他頓時感到雙腿無力,抱頭跪倒在地上。
歆雲...到頭來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嗎?...

日暮的雪櫻林顯得格外的寧靜,沒有了日間嘈雜的凡音,原先聽不見的細小聲響漸漸傳入了耳中;風的呼嘯聲、枝頭的搖曳聲,以及......男子微小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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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話


「唔...哼...」
輕揉幾下眼球後戀次又伸了個懶腰。
「現在什麼時間了...」
緩緩地從地上的被褥爬起,順勢往那比自身還高的小窗望去。
初冬的早晨...窗外仍舊是漆黑一片,然而夜晚的蟲已停止鳴叫,看來鳥兒已經開始覓食了,時不時還能聽到雀兒們飛翔時習慣發出的啁啾聲。
這個天色...大概是五更初吧
屋內並沒有任何能報時的裝置,對戀次來說時鐘是不必要的開銷,是奢侈品。
因此一直以來他都是依靠天色來推敲大概的時間。
不過也拜此所賜,在季節轉換時戀次總要遲到個好幾回。

還很早呢...要再躺一下嗎...
打了個呵欠戀次又走向了那凌亂的被單,打算再小睡一會。
不過他很快便打消睡回籠覺的念頭;方才才離開了一會,本來還算暖和的被窩一下子便沒了溫度,凍得剛鑽進去的戀次直打囉嗦。
睡意倏然消失的他推開被子跳了起來。
要是有張床該有多好呢...就不用在那冰冷的地上打地鋪了,尤其是在冬天...怪不好受的
一邊更衣他一邊感嘆著窮人的無奈。

在家附近的那口古井稍微地梳洗了一番,很快地瞌睡蟲便跑得一隻也不剩。
咕哇!冬天的水依舊那麼冰冷,都刺到骨子裡了
冰冷的觸感令戀次踉蹌地退開了幾步。在寒冬裡,使用井水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呀...冬天洗臉真是種折磨...

完成了每早的例行公事後,戀次便朝學院出發。
難得起那麼早,好!今天就早點去演習場鍛練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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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還是來練習斬擊好了,反正鬼道我自己練也練不出什麼名堂
腦海中突然浮現與自己同班的吉良的身影。
「阿散井...你腦袋還真不好使呢」
因為在授課中搞不懂,戀次時常請吉良幫忙惡補自己那亂七八糟的鬼道;然而不論吉良再如何淺顯地解說,戀次依舊懵懵懂懂的有如鴨子聽雷,弄得吉良百般無奈。
啊...他好像又看到在一旁捂著肚子發笑的雛森。
「對啦對啦!我就是笨蛋啦!隨你們怎麼說」
想著想著他竟然自言自語起來。
不過話一出口他便愣了好一會。
這樣我不是真的跟笨蛋一樣嗎......
他像受了打擊般的突然停下腳步,單手撫著下巴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啊啊~我在幹什麼啊...得趕緊開始晨練才是
在原地發愣兩分鐘後他才停止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笨蛋。

嗯...練斬擊的話...要去第二演習場
學院內一共有四所演習場,其中一和三是設計給學生練習鬼道的。第一演習場有空曠的場地,可以讓多名學生一齊練習縛道;第三演習場則有標靶林,提供學生加強破道的威力以及精準度的場地;第四演習場原先是用來教授步法的,然而之前似乎出了點事故,從那之後學院便停止所有與步法相關的課程,第四演習場也因此荒廢從未再使用。
而戀次現在正要去的第二演習場有零散的人形樁,十分適合訓練刀法。

還未進去戀次便聽到了冷兵器的破空聲,沒想到竟會有人比他還勤快,在這大冷天裡天尚未露白就在練習。
戀次推開了入口的柵門,很快地便認清了眼前的勤快男子。

「唷!學長,起那麼早」戀次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我才在想說最近晨練怎麼老碰不到你,原來你改時間提早啦?」
修兵並沒有回應,收了收呼吸之後將斬魄刀入鞘。
戀次見修兵似乎準備離去,便又開口。
「啊!沒關係啦!我不介意兩個人共用」
「說起來也很久沒跟學長一起練了,要過個兩招嗎?」
修兵依然沒有搭理,逕自地往柵門走。像是當作沒這個人一般,完全無視戀次,就連和戀次擦身而過都沒多看他一眼。
「學長?」
他身手搭上修兵的肩,似乎對修兵冷淡的態度有些訝異。
「怎麼了嗎?你臉色不太好」
修兵的臉色的確不是很好...局部肌肉正在抽搐,明顯地在忍耐著、壓抑著怒氣。
「那個...」
修兵狠狠地打掉擱在自己肩上的手。
「啊...」
對於他冷漠的態度戀次很是不能理解,十分詫異地盯著做出此舉的修兵。
不知是否該收回那被拍開的手,戀次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見戀次接下來沒有了動作,修兵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又展開步伐,筆直地往入口離去。

正當他走近柵門時,與戀次同班的吉良正好進來。
吉良禮貌性地跟修兵打聲招呼,而對方也點了頭表示回應。
見狀戀次更是怒火中燒,氣得差點沒跳腳,指著修兵離去的背影大罵。
「什麼嘛!你那態度!我跟你搭話就無視我」
看樣子修兵似乎真的當他不存在,對於戀次的怒罵他毫不為所動,自顧自的離去。
不過吉良卻是被這場景嚇到了,瞪大眼睛直盯著戀次瞧。
「哼!你以為我稀罕啊?我自己練效率反而更高」
一直到修兵都已經走遠了,戀次還在大聲嚷嚷著。
「嘛...嘛、阿散井,別那麼生氣,不如讓我陪你過招如何?」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吉良還是先試著緩了下戀次的情緒,畢竟寅時都還沒過,戀次的音量只怕會吵到別人。
經吉良這麼一說,戀次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然而不知為何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明明平時很少生氣的他卻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算了...開始吧」
由於自己理虧,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便應諾了吉良。

吉良從內屋拿出了兩把練習用的木劍,丟了一把給戀次。
接過來後他便擺出了應戰姿勢。
「要上了」
還沒說完戀次就起步衝向吉良,迅速地展開了第一波的攻勢。
「慢、慢著...我還沒...準備好」
吉良慌張地用手裡尚未拿穩的木劍強接下戀次的突襲,話還沒說完就已經過了三招。
「實戰中敵人可不會給你準備時間」
他沒有停下的意思,接二連三地從各個方位攻擊。
「哪、哪有這樣的...」
沒有一個好的起步,吉良的呼吸以及步伐顯得十分凌亂且倉促,手中的劍也好似隨時會被打掉般的無力。
然而這並未使他處於絕對劣勢,雖然被逼得節節退守,但戀次的劍卻全數被擋了回去。
啊~真是令人不快,學長那態度算什麼嘛
雖然剛剛嘴上說算了,戀次在心中仍然抱怨不停。

突然間吉良似乎找到了反擊的機會,高舉著木劍作勢要朝戀次劈下,而戀次也沒料到吉良的反攻,上一招的攻擊動作太大一下子收不回來,令他猝不及防。
然而在木劍快要逼近戀次的額頭時,吉良分神頓了一下;這頃刻間的遲疑給戀次製造了機會,利用這個空檔回劍在吉良腰際補上一記。
中招後的吉良吃痛便停止了攻勢,捂著被擊中的部位退到了一旁。
「好痛...阿散井,你那麼用力做什麼,沒必要那麼認真吧」
他輕撫著自己發疼的腰埋怨道。
戀次嘆息了一聲。
「算了...就到這邊吧」
他將木劍隨手扔在草皮上
沒心情練下去了...吉良總是這樣,畏首畏腳的,害怕自己受傷也害怕別人受傷,以這個為前提來對戰根本達不到練習的效果;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用木劍啊...不盡全力叫什麼對戰
點到為止的比試最差勁了...什麼都學不到,只是在浪費時間

很明顯的,現在的戀次...是在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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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怒火沒過兩天戀次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不愧是一根筋直到底的笨蛋。

「唉...這堂課還是完全聽不懂」
戀次有氣無力地趴倒在課桌上,自己明明已經很努力很用心地在理解了,他還是沒聽懂半句。
讓酉岓老師來教縛道還真不是明智的選擇,戀次在心裡低估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縛道還是青木教的比較好,畢竟那是他的專長;就跟酉岓適合教破道是一樣的道理。
戀次癡笑了一番。
要是學院不趕緊找到正式替補青木老師...不,青木的人的話,那我的縛道就玩完了...哈哈...
唔...雖然很不想麻煩吉良,但是好像也沒辦法...
嘛...厚著臉皮再拜託他一次好了

他拍拍坐在前方吉良的肩。
「吶、吉良,能幫忙一下嗎?」
戀次抖抖手中的教科書。
「啊、抱歉,今天不行,等等我有事」
「欸?不會吧...那麼巧」
吉良苦笑了兩聲。
「嗄...等等、你該不會是找藉口故意躲我吧」
「怎麼會呢...」
「幫幫忙嘛,明天要隨堂考耶」
「我是真的有事啦,你請雛森教你一下」
「呿...她只會一個勁的笑我笨」
「嘛...等等我真的有事,今天就將就一下、吶?」
「好啦好啦...說的我好像壞人似的,我這就去找她教我」
「抱歉呢」
「你不是說你有急事...還不快去辦,不然等等我死纏著你不放」
戀次揮了揮拳頭作勢要吉良快走。
吉良笑了笑,給予一個示以歉意的眼神便離開了。

雛森嗎...人跑哪去了呢
掃視了一下發現她並沒有留在教室,不會先回去了吧?
戀次匆忙起身往走廊的方向找去。
由於剛放學不久,走道上滿是來來往往的學生。
真是的...這麼多人要我怎麼找嘛
看這個情況雛森大概已經離開了吧...唔、這下該怎麼辦呢
戀次邊思考著邊被人潮往前推進,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離教室有一段距離了。
還是去找酉岓老師請他再講解一遍好了,雖然很有可能還是聽不懂...嘛、算了,先去了再說吧

本來打算去教職員室,不過在路上看到了修兵在不遠的草皮上獨自行走著,看樣子他正準備離開校園。
戀次見狀就靠了過去,他繞到了修兵的面前,如此一來即使修兵不想搭裡也不得不停下腳步了。
「學長,你有空嗎?能否指導一下?」
他指指手中的《初級縛道》。
修兵沒有答話,睜著半只眼盯著他瞧。
然而粗神經的戀次像是沒注意到修兵的不友善,開口繼續說他的。
「今天我們班的縛道還是酉岓老師來教,跟你說啊...他教破道是很行,不過縛道完全一蹋糊塗,我一句都沒聽懂...」
沒等他說完,修兵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不知道畢業考快到了?」
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修兵要表達的意思,愣了一下。
「呃?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還不快讓開?」修兵不客氣地接著說。
「學長?...那個...怎麼了嗎?」
上次演習場的事戀次還可以把它當成修兵心情欠佳,但對於這次如此明顯的不友善他再也無法這麼認為了。
「是否...我做錯了什麼惹學長生氣的事?」
既然不是對方的問題,戀次自然而然就以為是自己的緣故。
「讓開!」
自己的客氣換來的是對方的無禮,這讓戀次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
修兵見他沒有反應便又開口。
「我可沒有閒功夫浪費在你這種毫無才能的廢物上,聽懂了就別再來煩我!」
這下戀次是整個人僵住了,他怎麼也沒料到如此尖酸的話語會從修兵口中說出。
「廢...廢物...?」
他瞪大著眼睛盯著修兵,仍然無法接受。
對於戀次的反應修兵倒是很不以為然,輕哼一聲便繞開了戀次繼續走他的路。

然而走沒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怒罵。
「你、你別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你以為...以為我就非找你不可?...」
「你...你又多了不起?留級生!」
修兵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但是僵了幾秒後又繼續向前邁進。
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態度,戀次忿忿地握起了拳。
「好...好!我就如你所願從今以後不再來煩你!」
從聲音顫抖的幅度不難察覺戀次的怒氣,或許應該說察覺不到才有問題...
他這次是氣炸了...
修兵既沒有停下更沒有回頭,仍然不為所動地繼續走著。
戀次站著動也不動,不作聲地怒視著修兵的身影。

「我沒事找氣受啊我」說著他便將手中的書用力地往地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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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話


經過昨日一事後戀次已經沒有心情去請教他人,再說他也清楚當時的他鐵定會將那沸騰快溢出來的怒氣宣洩在別人身上。最後他只好賭氣似的一個人胡亂瞎練,想當然耳,隔天的隨堂考當然是砸了。

「真是的...那麼小心眼幹啥,只不過詠唱念錯導致施展出來的縛道多加了爆炸的屬性罷了,這樣不也挺好的嘛」
戀次邊伸出右手邊低咕道。
「就因為這樣罰我一整天在這空無一人的演習場練習,今天可是難得的假日耶!」
「再說那長到發臭的詠唱誰記得起來啊」
「真是的...」惱火的戀次輕輕地踱步在長滿草的土地上。

「嘛~算了,自己一人在這抱怨只有鬼才聽得到,還是趕緊把這招練好然後去給他大玩特玩一番!」
不愧為單純的笨蛋,說完戀次馬上就從不滿的負面情緒變得躍躍欲試了,興奮地擺出架勢。
「縛道之三十一‧絕絲」
一條半透明帶有天藍色亮光的細絲自他的掌中緩緩竄出。
「哇哈!終於成功了,看吧!根本不需要什麼詠唱嘛,只要多試幾次本大爺照樣能掌握」
然而不曉得是因為捨棄詠唱還是大意的緣故,本來應該要往前方伸出、束縛敵人的靈絲猛然地掉頭,攀上了戀次的手臂並迅速地纏繞起來,進而將他整個軀幹牢牢纏死。
「啊啊~怎麼回事!」
他被這突然倒戈的縛道嚇了一跳。
「呿!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在這最後關頭給我出問題」
戀次奮力地扯,想藉由力量來破除自己所施展的鬼道。
「這個,該死的,破絲」用力拉扯中的戀次斷斷續續道。

雖說絕絲是中級縛道中最弱的一招,但好歹也是個中級縛道,怎可能靠蠻力就輕鬆扯斷。
在掙扎的同時,他似乎使力過度而忘了保持身體的平衡,一個不穩、緊接著幾步的踉蹌,戀次重重地朝地上摔。
雙手都被束縛住,他如同竹竿一般倒地;沒有了手掌來承擔著地的重擊,身體整個狠狠地往地上趴下去。
「咕!痛啊...我的臉...」
想伸手去揉揉摔痛的部位卻又發現自己的雙手還正被俘虜中,他只好傻傻地僵笑了一下。
「唔...剛剛差點咬到舌頭」
傻笑過後他順便活動了下那痛到發麻的下巴。

此時演習場柵門被推開的嘰嘎聲無預警地傳入戀次耳中。
「糟!哪個天殺的傢伙現在來演習場,這個樣子被看到了還得了」
戀次心中一慌便在這絲毫無掩蔽物的草原上騷動起來,使盡全身的力量在扭動,看起來就像隻發瘋亂竄的毛蟲。

「啊~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認真練習...好好的鬼道不練,在這跳什麼奇怪的舞蹈」
就在戀次想說自己的蠢樣一定會傳遍全校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暫時終止那微妙的舞步,懵然抬頭。
「欸?羽晴姊?」
羽晴看了看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泥小鬼,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你到底在幹嘛啊」她邊說邊將手盤在胸前。
「倒是羽晴姊在這個時候來演習場做啥?」
既然是熟人,也甭管他丟不丟人了,轉而問羽晴來此的動機。
「莫非...嘿嘿,妳也是隨堂考考砸了被罰來練習?」
戀次臉上浮現了一抹賊笑。
「你別把我想的跟你一樣笨好不好...也只有你會幹那種把縛道變成破道的蠢事」她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並擺出一付敗給你了的表情。
「我是代替我爹來看看你練習的成果的...不過看樣子好像沒什麼進展」她再次看了下戀次的窘樣,雙眼半閤地說。
「我看你絕對是第一個把絕絲施展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某種方面而言...你的才能確實很可怕...」
羽晴僵硬地笑了笑。

「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進展嘛」
無視她的挖苦,戀次十分不平地抱怨。
「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什麼都不教就丟我一個人在這練習」
「我爹是臨時有事不得已才這麼做,不然他本來打算陪你一天的」
「再說離開前他應該有跟你解說絕絲的施展技巧吧?」
戀次愣了一下。
「欸?是嗎?」
「是是~我就知道...反正他在講解的時候你一定又出神了對吧」
說起來...好像真的有這一回事,當時顧著埋怨酉岓老師在假日把我拖出來,完全沒去注意聽他在講什麼,等到回神後他就說他有事要先離開了
「啊哈哈...」
完全被她料中了
「你在啊哈哈個什麼勁...真是的...」
「真拿你沒輒,只好再教你一次了」
「首先,靈壓的控制技巧...」
「吶、羽晴姊,先幫我把這個解開嘛」戀次扭扭身子,示意要羽晴把他身上礙事的青絲拿掉。
「我說你啊...這個絕絲是你施展的吧?」
「嗯」
弄不清羽晴要表達的意思,他呆呆地應諾了一聲。
「那你只要把靈子的供給中斷不就好了」
「啊!原來如此!」要不是雙手還不能活動他還真想擊掌。
他將靈壓收了收,果然那半透明的青絲便漸漸轉為透明消失了。
「哇哈!解脫了」他又跳又叫地說。
「給我聽著...」羽晴伸手狠狠地揪他的耳朵。
耳朵被狠狠跩了一下,不得已只好將注意力重新轉回羽晴身上。
「一直以來你是不是都把縛道當破道使?」
「欸?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用施展破道時控制靈子的方式來放縛道」
「嘿?控制靈子的方式?破道跟縛道不都一樣嗎?」
「哈哈...我就知道」羽晴又是一陣苦笑。
「聽好,破道跟縛道,控制靈子的方式是不一樣的」
「施展破道時,要一口氣將靈壓提高,然後盡可能的壓縮,之後再製造一個空隙讓靈子竄出去。一直以來你都是這樣子控制靈子的吧?」
「嗯」
「嗯...所以說你破道施展的還不錯」
「嘿嘿,那還用說」戀次拍拍胸膛表示自滿。
「但是你的縛道實在是亂七八糟」
「咕...」
「縛道跟破道的技巧是截然不同的,靈壓不可以一下子升高,要緩緩地提升;在提升的同時要讓靈子旋轉,靈子動向的同步率很重要,等到靈壓到達一定的程度時,再一次把所有聚集的靈子彈出」
「這樣你懂了嗎?」
「呃...」
「唉~敗給你了,我用簡單一點的方式說明好了」
「嗯!」
「一開始的時候要想像靈子在旋轉,唔...像是在跳舞一樣;然後接下來有其他的靈子慢慢加入」
「要是每個人的舞步不一會很凌亂對吧?」
「嗯...」
「所以動作要一樣,也就是說靈子旋轉的方向跟速度要一樣」
「這樣你總該懂了吧?」
「應該...吧」
「剛剛說的是普遍縛道的施展方法,針對絕絲來說的話,靈子的活動軌跡是一條線,因此你要讓靈子作細長螺旋型的旋轉」
「喔...」
「看你懵懵懂懂的...我示範一次給你看好了,仔細感受我體內靈子的運動」

「靈動之蛇、巧動如兔,在天際穿梭之青絲,竄動的松針、徬徨的迷煙,輕快地舞出華麗之進行曲」「縛道之三十一‧絕絲」
語方一落,一條青絲便迅速的自羽晴掌中伸出,在空中繞了一圈便筆直往戀次竄去;不到彈指的功夫戀次便又被捆成一隻草節蟲。
「啊!真過分,怎麼拿我當標靶」
「不然你要我對誰放?」她理所當然地說。
「吶...我說啊...羽晴姊也得靠詠唱才能成功施展啊?我還以為妳不需要咧」戀次突然在一旁痴痴地竊笑。
「我詠唱是念給你聽的...因為你一定忘記了,還是你要我捨詠再施展一次?只是再一次可能會把你綑成繃帶男喔」
「唔...不、不用了」
戀次在腦中想像了一下,怔怔地回答。

「話說回來...你這次怎麼沒有找修兵幫你練習?」
說著羽晴便將戀次身上的縛道解除。
「我還以為他一定會在這陪你呢」
聽到他的名字戀次的嘴馬上就嘟了起來。
「哼!我才不稀罕那種人的幫忙」
「哎呀...小倆口吵架啦?」
「誰跟他是小倆口!」他憤憤地握拳。
「老是一付自傲的模樣,不可一世的樣子,行啦!就他最強啦!厲害到可以罵人是毫無才能的廢物」
「嘿?他真這樣罵你?」看來羽晴也不太敢相信此次修兵的行徑。
「對啊,只不過想問他一兩個問題而已,他就說成這樣,很過分吧?」
戀次受委屈的像隻小兔直點頭。
「嗯...這倒是過火了點,等會我去說說他」
「哼!不用了!那種自大狂最好離越遠越好」
「嘛...話不能這麼說,你要知道人家其實是很關心你的」
「關心?他?說笑...」他盤起手來並不屑地冷哼了聲。
看著戀次那付滿不在乎的態度,羽晴輕嘆了一聲。
「唉~那我跟你講一件事好了...不過你別讓他知道,是他教我別說的」
「記得之前你不是生了一場重病?你看...就是你發高燒那次」
「嗯...」
「那天剛好是六屆生的畢業考,修兵為了照顧你結果遲到了」
「本來爹爹要讓他畢業的,因為試驗的要求他都完美達到了,但是青木他不苟同,堅持要對不守時的修兵給一點懲戒,另外出了一道題目給他」
「然而終究是青木為了刁鑽而出的題,不論修兵怎麼努力他都不肯給過,最後他就只好留級了」
「欸?...等等、這麼說...是我的緣故才害學長留級?...」
「嘛...你也別這麼想,畢竟是修兵他自己願意這麼做的,我只是要讓你知道修兵他本身沒什麼惡意,或許他這麼罵是為了激勵你吧,雖然說過火了點...」
原先戀次不以為然的態度突然消失殆盡,全都變為了慌張與不安。
「怎、怎麼辦...這樣就變成我的不是了...我當初不該那樣說他的」
「呀~承擔著重大罪惡感不知所措的戀次好可愛啊」
「羽晴姊你別鬧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關係啦...修兵他自己也不在意,再說當初就是怕你內疚才叫我別跟你說的啊」
「可是我現在很內疚啊!」
「唔...」羽晴不語地看著戀次。
「嗚...怎麼辦啦」
「嗯...如果你真的想補償的話我倒是有個方法」
說著羽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頗有意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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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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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話

「學長」
等了一會,修兵並沒有回應。
...沒聽到嗎?太小聲了?

戀次的胸腔被土緊緊地壓著,無法伸張自如的肺,呼吸起來顯得額外吃力;也因此無法像平時發出大嗓門的聲音。
那...我試著叫大聲一點
「學長~」
唔...好痛,這土扣得真緊...每說一個字都感覺氣都要從體內爆出似的
不過這次修兵好像也沒聽到,至少他沒有回應。
呃...還要再大聲些嗎?...
戀次努力平順著自己的呼吸,奮力地撐開被禁錮住的胸腔,最後再將全身的力量集中於丹田。
深深地吸一口氣...
「學長!」
啊!...痛啊!感覺胸腔快要爆開了,這次總該聽到了吧
然而,修兵依舊沒有回應。
好吧...再說他沒聽到未免也太牽強了,我認了,他一定在生我的氣
說的也是...把他騙到這來,又害他被束縛住,任誰都會感到憤怒的吧...
唉...真糟糕...被討厭了
這下該怎麼辦呢...本來想跟學長商討對策的
看看角落的召喚陣,他覺得虛的氣味更濃厚了,這陰森的感覺著實令他作嘔。
嗚...要如何才能掙脫這該死的土殼,悶不透氣的難受死了
我對控制靈壓又沒什麼技巧...偵測靈壓的能力也是一團糟...再說這個縛道我也不懂,好像叫什麼地束什麼的,啊...糟糕,連名稱也忘了...這樣靠我自己的能力怎麼可能破解嘛...
就在戀次努力超載他的小宇宙時,嗡嗡的電流聲傳入了他耳中。

「愚蠢...用流水系的結界怎麼可能困的住我,要破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修兵甩了甩他的雙手,原先纏在他身上的光束就如滑膩的絲綢般一一掉落。
哇!學長把結界破解了,厲害!呃...不對,現在不是崇拜學長的時候,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呀...
呀!等等...他該不會就這麼甩頭走人吧?
「沒事吧?」修兵踢開腳邊的青絲,朝著戀次走近。
呼...還好學長沒那麼絕情
「沒有外傷!可是很難受」
戀次發誓他下輩子絕對不要當有殼的動物。
「再忍一忍,我馬上幫你解開」
這...看學長的樣子,他好像沒有生氣,那剛剛...?
「那個...學長...」
「何事?」
「剛剛我叫你那麼多次...你...沒聽見嗎?」
「抱歉,剛剛必須集中精神,因此沒跟你答話」
修兵想起剛剛戀次死命叫自己的模樣,陰沉的臉和緩了些,嘴角的幅度也大大的上揚,這小傢伙大概以為自己生氣不理他了吧。

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所以我才說學長的個性陰晴不定、十分地難摸著,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雖然戀次心裡是這樣想,但他現在確實是安心了許多,至少修兵沒有對自己置之不理。
對話告一段落,修兵開始認真解析青木所施加在戀次身上的縛道。
看他一下敲打著堅硬的泥手,一下又摸摸地上的土壤,摸索了許久卻一言不發,一直板著張沉重的臉孔,戀次不免開始擔憂了起來。

「呃...解不開嗎?」
「倒也不是...」
「不過會花點工夫」
並不是無法解開,只是要花點時間。
照常理來講,這理當是句使人寬心的語句;但戀次看起來卻一點也沒有放心,戰戰兢兢地直盯著角落的召喚陣,額上冷汗直冒,心也一直亂無章法地胡亂跳動。
「學、學長,你隨、隨便放一個破道,看看能不能轟開」
召喚陣開始冒黑煙,虛的氣息十分接近了,戀次的牙齒不自主的開始打顫了起來。
「想找死啊?」
「可、可是,學長...」戀次扭扭頭示意要修兵往那陰森的角落看。
「我知道...我已經在想辦法了...」
修兵也意識到了嚴重性,語氣顯得有點倉皇。

「吼~」
召喚儀式快要接近尾聲,已經可以聽到大虛來勢洶洶的嚎叫聲了。
「該死!怎麼那麼複雜」這下連修兵也開始焦急了起來。
他奮力地往泥鎧上敲,不過回應他的只有土壤受到撞擊所發出的悶響。
就在修兵沒輒、打算嘗試用破道強硬破壞之際,戀次似乎出現了些異狀。
他睜大了雙眼,不過眼神空洞無主,看起來就像個沒有魂魄的布娃娃。
「喂!你沒事吧?」
查覺到戀次異常的修兵輕輕拍打著戀次的臉頰。
「掌握生命的精靈啊...甦醒吧!守護族後裔的呢喃...翠綠的吼叫...讓大地乾涸殆盡...」
從戀次的口中不斷出現修兵從來沒聽過的咒文;更令他在意的是唱頌咒文的戀次,音調、語氣完全不像平時的他,眼前的戀次好似變了一個人。
簡直就像是...被操控了一般!
當那奇異的詠唱停止之際,在戀次額上的黑色刻印發出了碧綠色的光芒。下一刻,泥鎧的能源就好像被吸收了一般,瞬間乾涸、一片片的土啪啦啪啦地從戀次身上剝落。

「嘿?解開了?!學長你真行!」
待土完全崩落後,碧綠色的刻印也變回了原來的黑色,戀次看樣子也回復原樣了。
「你剛才...」「吼~~!」
才剛開口修兵便被大虛的吼叫聲打斷,休息室的老舊建築開始搖晃了起來,明顯地能感覺到角落附近的空間正在扭曲。
「快走吧,先離開這再說」修兵頗識大體地吞回剛剛想問的話,抓起了戀次的手腕就往屋外奔。
「學長,那個空間...」
「那八成是連接屍魂界以及虛界的大門」
「速度快些,被大虛盯上可不是鬧著玩的」修兵對著身後有點跟不上步伐的戀次說。

二人慌張地跑出了演習場,修兵漫無章的地拉著戀次四處逃竄。
「混帳!青木這廝躲哪去了」修兵憤恨地咬著牙。
除了四處都找不到青木的蹤影,另一點讓修兵不滿的便是他身後的戀次;從方才到現在已經跑了有一段距離了,戀次的腳步不但沒有跟上、反而還越拉越大,難道他體力就那麼差嗎?修兵心想。
「你就不能再...」
稍稍地回頭一看,不看還好,這一回頭...開玩笑,這哪裡像是在奔跑,根本是被強行拖著、一跛一跛吃力地設法跟上步伐。
修兵見狀馬上止步,對於這突來的動作戀次還險些跌倒。
「你...腳受傷了?」
他查覺到戀次行走似乎有點異樣。
「讓我看看」
修兵走近些並蹲下來作勢要替他檢查傷勢。
「沒、也沒有多嚴重啦...」戀次下意識地將右腳往後縮了一些。
是右腳受傷啊...
「我說給我看就給我看」他蠻橫地下達命令。
看戀次仍然是不服,修兵不顧他的意願就強硬的將他的右腳拖到自己眼前。
他迅速幫戀次脫去草鞋、把那已經染上許多灰塵的白襪脫掉,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的腳踝可足足腫了一倍大,顯然就是扭傷,大概是當時戀次想掙脫青木所施展的縛道時弄的;腫脹的關節還透著瘀血,不禁讓修兵懷疑他是如何跟自己跑這一段路的。
「你為何不先跟我說?」他責怪戀次不該隱瞞傷勢,神色看起來十分不悅,口氣也十分的強硬。
「我...」
戀次心中不斷地喊冤呀!就算說了又有什麼幫助?當然還是逃命重要啊...
「算了」
修兵也真是服了他,這麼長一段距離他竟然連吭也沒吭一聲。
「逃得也夠遠了,大虛的行動比一般虛緩慢,這裡它應該暫時追不上」
他攙扶著戀次到路旁的樹,讓戀次靠著休息。
「在這等著」說完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學長,你要去哪?」
唔...腳痛得真厲害
「把青木那傢伙宰了」
「可是...哈、很危險吧,我、我跟你去,這點小傷我可以承受的」
縱使戀次的腳已經痛得令他喘息了起來,他仍執意要跟,並作勢要起身。
「就是因為危險我才留你在這,你去了又有何用?或者說你想當我的包袱?」
「不...」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
「既然知道了就給我留在這,別給我添亂」
「是...」
得到了答覆後,修兵一刻也沒有遲留,馬上轉身離去。

這次...學長的背影看起來似乎有點...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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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話


也許是接近秋末的緣故,夜晚的草原顯得十分寧靜;或許是季節的影響,又或許是蟲兒們與生俱來探測危險的本能,逃得不見了蹤影。
靜...靜得十分異常,連聲短暫的蟲鳴也沒有,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生命的氣息。
不過這空寂並沒有維持很久,大虛的吼叫聲很快的便替大地奏起了重低音,雜亂的節拍,以及那雖然低沉、卻又令人覺得十分刺耳的咆嘯響徹了整個學院。

一名男子孤身站在遼闊的草原中,高傲地俯視著大地,這忽上忽下、或急或慢的單音對他來說似乎是美妙的旋律,他不停地大笑、發出近似瘋癲的狂笑,尖銳的笑聲與那低沉的吼叫聲演出了一場極不和諧、且詭異萬分的二重奏。

不遠處走來了另一名男子,月,已經完全被烏雲給遮蔽,只能看見黑色的人影正緩緩地接近這名近乎發狂的男子。
「沒想到你還有些能力嘛,竟能掙脫我佈的結界」青木對著來人說道。
「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故意設一個我能破解的結界」
「吼?何以見得?」
「以你的能力大可用更強大的結界,然而你卻沒有,這麼做是想讓我面臨進退兩難的抉擇嗎」
「唉呀!我應該覺得高興嗎?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這麼多話呢...檜佐木」
修兵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既然你逃出來了,這就表示你拋下了阿散井吧?」
青木大笑了兩聲。
「沒想到你還挺無情的,不過你很聰明,知道包袱還是及早扔掉的好」
看來青木似乎對自己的縛道很有信心,篤定自己所施的縛道憑那二人之力無法破解。
「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很遺憾,戀次也完好無缺地逃離了演習場」
青木聞言臉色驟變,瞪大了雙眼,血色也一下子刷白,與方才那狂傲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怎、怎麼可能?!我的縛道...你...你少唬人!」
「我是不是在唬人你聽聽看虛的動靜不就明瞭了?」
仔細一聽,大虛的吼叫聲越來越近了。
「沒理由啊!為、為什麼我的縛道會...」青木抓狂般的大吼。
他看起來十分恐懼,身體竟開始打顫了起來。
看到此反應的修兵甚是滿意,這回換他戴上了冷傲的面具。
「我可是知道的...大虛要是召喚出來了,但卻沒有看到應當準備好的祭品,虛的攻擊目標便會轉移到召喚者身上」
「那、那又如何?只要我現在將你抓住再獻給虛就好了」他擺出了作戰的架勢。
不愧為歷練豐富的師長,青木的情緒彈指間就穩定了下來。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修兵也捎出了斬魄刀。
「小子,別太張狂,我要殺你就如同捏死螻蟻般的容易」
「口說無憑,拳腳下見真章」
他舉起了刀便朝青木衝刺;一個瞬步,下一秒他已經繞到了青木身後,高舉著斬魄刀,亮晃晃的刀鋒在濛濛的夜光下閃著淡淡的銀光、冰涼的薄刃渴望痛飲鮮血般的透出陣陣的寒意。
刀鋒奮力砍下,銳利的刀尖發出咻咻的破空聲,修兵毫不留情地斬向青木。
眼見便要吃血的瞬間,青木卻無聲無息地從修兵的眼中消失,刀揮了個空。
「哼!你以為只有你會瞬步嗎?未免也太抬舉自己了」
這回換成青木在修兵身後了,他將指腹抵著修兵的背,輕輕地在他耳旁說。
「縛道之十七‧沉」
修兵頓時覺得雙腳一重,一時間竟無法動彈,只覺得身體異常的沉重,重到都快陷入地表沉下去似的。
「檜佐木,是你大意了」
青木以驕蹇的笑聲來誇耀自己的勝利。
「你大概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被初級縛道套牢吧」
他又笑了兩聲,這次的笑聲則飽含輕視的意味。
「不過我還真沒料想到你會特地跑來送死,還是說你真以為憑你那三腳貓的技倆能奈何得了我?」
糟了...腳過於沉重,無法使用瞬步
「你就到地府好好的悔恨你自己的愚蠢無知吧」
青木的臉上瞬息間出現了險惡冰冷的殺意,他將掌心攤向行動遲緩的修兵。
「創世的混沌、崩裂的山嶽、大地鳴鳴的撼動呀!當颳起黃昏之風的一刻,碎岩將席捲而去,瞞天蓋海地賜予平等的死亡」「破道之四十三‧亂石葬」
大氣明明沉重無風,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碎石卻像是被颶風掃蕩一般將矛頭筆直對準修兵;無數的如銳刃般的石子以雷霆萬鈞的氣勢直逼修兵。

在青木完成詠唱的片刻,從不遠處傳來了另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
「比燄陽更高溫的能量,比血液還豔紅的羈絆,旋舞吧!張開那綿延的炙熱網」「破道之五十三‧篝火」
頃刻在修兵的四周閃出了一抹紅焰,在這石雨即將打在修兵身上之際,暗紅色的火炎以畫圓的方式往外擴散,石子被燒得通紅、繼而發黑,各個頓時都失去了動能,掉落到了地上。
「呀...酉岓老師,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青木很快地便看清了來人。
「難得我有心要吹吹夜風,享受一下寧靜,卻不知是誰存心要破壞我的雅興」酉岓邊道邊漫步走近二人,他的步伐緩慢且沉重、透出十足的大將之風。
「我正在教訓學生你卻來插手干預,這可讓我很不好辦呢」
「青木老師,你也太見外了,遇到麻煩本應與其他老師共同討論、解決之,你一個人默默地處理,會吃虧的」
「別對我說教!閒話家常就此打住吧,我可沒那麼多閒功夫與你們耗」
青木高高抬起了左手。「破道之四十九‧土陵」
地面上鬆散的土壤被吸引到空中,逐漸聚集成一塊巨大的土石,那體積之龐大著實嚇人,被它壓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說青木老師啊,你怎麼老是用一些殺啊、葬啊的破道,這下可好,還蓋起墳墓來了」
「哼!等你接下了這招再來大放厥詞吧!」
石塊越聚越大,青木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將之投射出去了。
「我看沒這個必要吧?」「破道之五十四‧廢炎」「反正它很快就會散了」
一發焦黃的火炎彈直逼青木,精準地將巨石轟個粉碎。
「可以動彈了嗎?」酉岓小聲地對身旁的修兵說。
「嗯,沉的效果消失的差不多了」
「可恨!我的計畫明明是如此的完美」
青木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二人,高舉著手,似乎還想施放鬼道。
「青木老師,還是罷手吧,你擅縛道、我擅破道,在這場地如此寬敞,我同你的距離又是如此的遠,你的縛道不可能命中我;但你破道的等級卻低我許多,這場仗,你沒有勝算」
此時,被眾人遺忘的大虛突然發出響亮的吼叫,不知不覺中...它已經十分接近草原上的三人了;十尺高的大虛佇在平坦的草原上顯得而外高大。

「開、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死在這」青木看到大虛後便抓狂地大吼。
「喔?清除者來了,遊戲結束了,青木老師」酉岓的神色倒是很鎮定。
「等、等等!去抓他們!祭品在那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青木欲用瞬步逃跑的瞬間,虛的身子如同蜿蜒的蛇般彎曲,彈指間便繞到了青木身後,齜牙咧嘴地虎視眈眈眼前的獵物。
下一秒青木半個身子就已經在大虛的嘴裡了,他的右手被緊緊地嵌在虛的假面裡,那椎心蝕骨的痛楚折騰得他吼出淒厲的哀嚎聲。
捕獲目標後,虛將青木高高咬起,他另一半身便吊在空中、搖擺不定。
頓時虛身旁的空間開始扭曲,天空像塊布一般被掀開來,在底下露出了無窮的黑暗,也就是所謂的虛界。
兩個空間才被接連,大虛立刻鑽了進去,青木的慘叫聲越漸越小,很快地便聽不見了;被掀開的天空又縫補了回去,夜空完好無缺地恢復了原來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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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


同一時間,戀次所在的樹蔭下也出現了些小插曲。

「唷!學弟,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
一清脆悅耳的女聲傳入戀次耳中,抬頭一看,驀然發現日前那位被修兵喚作羽晴的女子正站在他面前。
「啊!那個...現在學院很危險的,妳還是快點離開為妙」
「欸?那你還悠哉悠哉地在這乘涼?」
「不是啦...我是有原因的」
戀次難為情的指指自己仍隱隱作痛的右腳踝。
「天啊!怎麼腫成這樣,你是扭到後又去跑馬拉松是不是」
對於她誇張的反應以及詼諧的形容方式,戀次是愣了又愣。
「啊!剛好那邊有湖,你等等喔」
羽晴說完便跑向那面湖,並指向湖面。
「破道之一‧衝」
從她的指尖彈出一道小衝擊波,玲瓏小巧的氣玉打在湖面上濺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水花。
對準了其中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水珠,她又喊出了言靈。
「破道之七‧凍」
一道白霧掠過水珠,彈指間它便被凍為一圓形冰球,晶瑩剔透地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伸手抓住了冰球,羽晴又跑回戀次身旁。
她細心的將冰球滑過腫脹的部位,或許是怕弄痛戀次,她的動作十分的輕巧。
「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了」
戀次伸手就要接過冰球,羽晴的溫柔使他有點難為情。
「我幫你弄就好了啦,你自己也不方便,不是嗎?」對於戀次的逞強,她笑了笑。

「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吧?」
原本熱脹不堪的感覺已經化為冰冰涼涼的觸感,腳上的疼痛也因為冰敷的關係退的差不多了。
「恩,謝謝」
羽晴將那融化地差不多的冰球擱置一旁。
「接下來會有點痛喔,忍著點」
「啊?喔...咕!」
還沒等戀次回應完,羽晴的手就已經開始了動作,她熟練地將腳踝扳成直角,並將她的腰帶解下來幫戀次固定住。
「哇啊!很痛耶!妳怎麼不先等我作好心理準備」
「嘻嘻!就是要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弄才不會特別去注意痛覺啊」
就在幾刻前他對羽晴多多少少還存在著些反感,然而現在這不愉快的情愫正一點點的消失。
「唔...這麼說也是啦...」
戀次開始有點理解為何修兵會喜歡她了;羽晴平易近人、親和力十足,長得既漂亮、又體貼溫柔,笑起來如朵嬌艷的牡丹。
唉...自己是絕無勝算的
...
......
.........
欸?......欸?!
我怎麼...我怎麼會拿自己跟學姐比較,我瘋了嗎我?
到底在想些什麼...
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的戀次連忙甩甩頭,想把這荒唐的思想給拋出腦外。
「呵呵,你在做什麼啊?」
看著戀次十分逗趣的動作,羽晴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話說回來...我還沒問你在這裡做什麼,你腳怎麼會扭到的?」
「呃...這個嘛...」
戀次大略地將事情的始因以及經過告知羽晴。
「喔?這樣啊...難怪我一直隱約地聽到那令人發毛的吼叫聲,我還以為是我幻聽呢」
「這樣的話修兵現在也在學院裡囉?」
「呃、嗯...」
「他怎麼可以丟你一個人在這,很危險的耶」羽晴意外地在替戀次抱不平。
「沒有啦...因為我受傷了,跟著學長只會拖累他、成為他的包袱而已」
「包袱?他是這樣形容你的?真是豈有此理,太過分了!回頭我一定要好好找他理論才行」
嗯?回頭?
「呃...妳現在不去找學長嗎?」
「為什麼要去找他?」
「嘿?...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不是都會最優先擔心情人的安危嗎?」
「欸?!情人?誰跟你說的?」
羽晴突然大叫令戀次嚇了一跳。
「因為...上次不是妳自己說的嗎?...說妳是學長的女友」
她的反應莫名其妙,搞得戀次一頭霧水。
「唉呀...誤會大了,那只是我跟修兵鬧著玩的」
恍然大悟的她敲敲自己的頭。「那時我只是看他心情不好,想逗逗他罷了」
「不過修兵那陣子真的很異常,平常我亂說話他都會很不識趣地回我:『羽晴,不要亂說話』」
邊說她還邊用手將自己的秀眉挑的高高的,擠眉弄眼的擺出一臉嚴肅樣。
「噗...哈哈哈!」
戀次笑了出來,這次他笑得很輕鬆、很愉快,或許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在聽到羽晴不是修兵的女友後自己的心情豁然開朗。
「羽晴學姐妳還真有趣,模仿得唯妙唯肖」戀次快笑到飆淚了。
「欸?...」聽到戀次這番話,羽晴微微愣了下。
查覺到她的異樣的戀次趕緊改口。
「啊!抱歉,我太隨便了,才見面沒幾次就直呼妳的名,因為我只知道妳的名而已...對不起!」
明明跟別人不熟,但卻裝熟地直呼別人的名字是很無禮的,戀次也意識到了這點,馬上跟羽晴道歉。
「唉唷,不是啦!我並不是在意這個啦!我只是沒料到你會這樣稱呼我」
「但是啊...我不要你叫我羽晴學姐,叫我羽晴姐就好了!而我也直呼你為戀次,這樣可好?」
「嗯...耶?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印象中...我並沒有向她提及過啊
「啊~你的名字我已經從我爹口裡聽到都快長繭了」
「呃...妳父親?」
「是啊!就是你的破道老師」
「耶?!酉岓老師?妳是酉岓老師的女兒?」
「對啊!你不知道?」
戀次訝異地搖搖頭,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那位兇巴巴、每次都強留他做課後輔導的酉岓老師竟會有這麼有趣的女兒。
「他時常提到你喔!我們家都拿你和修兵閒話家常,我看我爹挺喜歡你的」
「呃...是這樣嗎...」
戀次搔搔頭,他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他對酉岓老師的印象只有...『阿散井,你怎麼連這個也弄不好?』『阿散井你給我去走廊罰站』『阿散井,你放學後留下來做課後輔導』...諸如此類的。

「不過...我很羨慕妳喔,羽晴姐跟學長的關係那麼好」
「會嗎?還好吧?...就普通朋友而已啊」
「可你們不是都互稱名字的嗎?我看學長很討厭別人直呼他的名喔,連藏原他都不肯給叫」
「喔...那個啊,是我爹的堅持」說到這羽晴突然覺得有點無力。
「我看我爹是有意要把我跟修兵配成一對,那天他對修兵說:『要是你不叫我女兒羽晴的話你就別再稱呼我為老師了』,這根本是濫用職權嘛!」
「他的這個念頭讓我很頭痛...我才不會喜歡那個死板的木頭咧」
「話說回來...我看你跟修兵的關係才好吧?聽他都直呼你戀次」
耶?經她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
戀次自己本身對稱姓或是呼名並沒有強硬的原則,反正只要知道是在叫自己就好了,因此他並沒有特別去注意。

「吶!戀次,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嗯,妳說」
「你額前的那個紋路是怎麼回事?刺青嗎?」
「這個喔...」戀次摸摸那漆黑的刻印。
「嗯!是藏原幫我弄的」
「你自己還有再加刺嗎?我怎麼覺得你的刺青比上次見到你的時候更多了?」
的確,原先只有一條黑色的痕跡,現在不僅痕跡更長了,還分岔了出來,形成一個相當複雜的圖形。
「我也覺得很奇怪...我什麼都沒有做,不過這個刺青卻一直增加,就好像會成長似的」
「我看那個應該不是普通的刺青喔」酉岓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冒了出來。
「爹」「酉岓老師」二人禮貌性的打聲招呼。
「八成是某種刻印,當初他應該有用筆墨或者是血在你額上書寫什麼吧?」
「有,他有用血;說起來我好像有聽到他念什麼血之刻印之類的咒文,老師你知道些什麼嗎?」
「唔...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沒有聽過這種刻印」
「這樣啊...」
「不過戀次你這樣像一隻小麋鹿一樣,好可愛呀」羽晴向前抱住戀次,還用臉蹭蹭他的額頭。
「唉唷!痛啦!妳壓到我的腳了」
當初自己的確是很討厭,這個怪裡怪氣的刺青;不過現在我很慶幸藏原有留給我這個刻印,對我而言,它現在十分的重要,每當我透過鏡子看著它,似乎就能感受到藏原當初待我的溫柔
「唉...我這女兒就是如此粗枝大葉、不瞻前後」

眾人一幅和樂融融的景象,不過在酉岓身旁的修兵並沒有融入此氣氛;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只是用著冷冷的眼神盯著戀次的額頭看,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血之刻印...嗎?」他用輕不可聞的音調重複著刻印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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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10 編輯 ]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第八話

回到屍魂界也有一星期了,瀞靈亭卻遲遲沒有下達對戀次的處分;擅自使用虛餌可是大罪,就算戀次現在被捉去懺罪宮關個拜把月也不足為奇。
或許這數月的監禁在人類耳裡聽起來不過爾爾,但是要知道...懺罪宮不比一般監牢;有人稱之為攝魂的孤塔,懺罪宮內空無一物,除了門外,牆上也只有一小細縫讓光線進入,要是以為能藉由此縫來窺視塔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條細縫可是狹窄到連隻螞蟻都難以通過;牆壁上漆著慘白的顏色,但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卻像絕望的黑灰色。
罪人被迫在那狹小的空間內懺悔,直到刑期服滿。

修兵十分懊悔在現界時自己對學院報告戀次使用虛餌一事,他當初只知道虛餌的模樣及其功用,並不知曉擅自使用虛餌竟是如此大罪;虛餌並不容易取得,一直以來都是由瀞靈亭中護亭十二隊的隊長保管,因此關於虛餌的規定學院就沒有很妥善的傳達給每一位學生,畢竟他們從沒有料想到竟然有學生持有虛餌。

雖然事後修兵馬上找出那名與他通話的學生,也成功地封住他的口,但學院不可能不知道戀次使用虛餌一事,此消息恐怕早已上傳到瀞靈亭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
修兵的臉上少了以往的冷漠及鎮定,面容焦慮地苦苦思索著對策。
此事是青木籌畫的,他應該不會有所動作才是...暫且還是去找酉岓老師商量好了
修兵在眾多教師眼中向來是名好學生,其中酉岓是最為疼愛他這名得意門生,要是向他說明情況,相信酉岓應該不會推拒才是。

「修兵,你在想什麼?臉色看起來很差喔」
在修兵身旁的女子發現了他的反常,關切地詢問修兵。
「沒什麼」
他勉強壓了壓情緒,此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是有事隨時可以找我談談」
既然修兵不想說,女子也不多問,只是告訴他要是有需要,她可以幫忙分憂。

「檜佐木學長」
遠遠傳來戀次宏亮的嗓門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修兵沒有答話,盯著漸漸跑近的戀次。

喔?真稀奇,除了藏原以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學長跟別人走在一起
「學長,這位是...?」
緩緩將目光轉移到修兵身旁的人,細看一下才發現這名女子長的十分標緻;沒有綁束的秀髮隨著徐風而擺盪,水亮的雙眼汪汪地好像輕輕一眨眼便會掉淚似的,纖細的小鼻、紅嫩的薄唇也不時地勾引人們的視線。
「我啊?我是修兵的女友!」女子調皮地摟起了修兵的手臂,輕輕笑了幾聲。
她熟練的動作讓戀次的心頓時漏了一大拍,他的呼吸也漸漸跟不上節奏,開始喘息了起來。
學長的...女友?
戀次有點無法相信地看著修兵,仔細地觀察修兵表情的變化。
「吶、你也說句話啊,人家學弟在等呢」
女子推推她身旁沒有反應的修兵。
「嗯...」
他臉上的木訥表情依然沒有變化,只是草草地回應了女子的話,女子看來對他的反應十分訝異、一臉困惑地看著修兵。
「找我有事嗎?」修兵語調平淡地問。
「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戀次將握著的拳收得緊了些。

「走吧,羽晴」修兵轉身便要打開步伐。
「等一下啦!你這樣把人丟下很失禮耶」
這名喚作羽晴的女子硬是把修兵拉住不讓他走。
「學弟,我們要去吃午餐,一起來嗎?」女子好心地邀請戀次。
「啊...不、不了,我還有其他事」
「這樣啊...那好吧,晚點見」女子這才放開修兵。
「不好意思」戀次笑了笑當作賠罪。
「不會,掰掰」
女子熱情地揮了揮手才轉身跟上修兵的步伐。
「掰...」
戀次看著他舉起一半的手,眼眸中藏著無限的惆悵。

「唉...我到底在期望什麼...」
看著兩人親暱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憂傷湧上戀次心頭。
隨便找棵樹靠著,順勢滑坐在地上,他忽然感到全身無力。
「兩個男人一起吃什麼飯,又不是情侶」
哈哈地苦笑了兩聲,戀次鬆開了緊握的手,手心中有兩張被揉爛的餐券。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無法參透自己想法的戀次用力搖了搖頭,似乎想把方才欲邀修兵吃午餐的怪異念頭甩到腦後。
但是...不知為何,胸口一直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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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


下課後的教室轟轟亂亂的,學生們一群群地圍著、聊著年輕人之間流行的話題,走廊上不時地還有稚氣未散的學生大演著追逐的戲碼。然而在如此熱鬧的環境中,戀次卻反常地獨自坐在角落念書。

「唉...實戰的部分要靠書來彌補果然還是有點困難」
戀次勤奮地翻著教科書,努力地試著理解書上密密麻麻艱難的文字。
但戀次畢竟還是戀次,看他瞪大的眼睛以及猛抓頭的手便能知道,他那結構簡單的腦袋又燒壞跳掉了。
「啊~不看了!怎麼讀都看不懂」
左看右看都不得其意,心頭一亂,他用力地闔上書本便起身收拾東西。

才踏出教室門口戀次就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唉呀...阿散井同學,好久沒看到你了呢」
青木的聲音十分的溫柔,一旁路過的學生還真以為青木是在關心戀次,反倒忌妒戀次了起來。
「青木老師,你好」
簡略地打了聲招呼,戀次轉個身馬上往其他地方走。
「我說阿散井啊...你這幾天老是翹我的課,這樣讓我很不好辦呢」
青木似乎沒有注意到...或者應該說是故意忽略戀次明顯想離開的念頭,快步地繞到了戀次前頭擋住了他的去路。

就算戀次神經再怎麼粗也不可能遲鈍到沒有察覺青木不純的動機;當初他說只會引來一兩頭虛的虛餌卻像是在魚池灑餌般的引來了大批浩浩蕩蕩的虛陣營,在急須援軍時又湊巧都被青木調開。要是連這等明顯的動作都看不出來,只怕連青木本人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青木所負責傳授的是縛道的實戰演練,這幾天凡是青木的課戀次全都沒去,也難怪剛剛戀次會在那埋頭苦幹、翻書惡補了。
「下次我會注意的,我還有急事,先告辭了」
「慢著!」青木開口留住了戀次,語氣稍微惡劣了點。
畢竟對方仍然是師長,戀次只好乖乖停住了步伐。
「之前你到現世消滅虛的獎勵還沒來領呢,你該不會以為會自動升級吧?跳級相關的獎勵是要經過申請的手續的」
「喔!關於那件事,獎勵...就算了吧」
戀次揮了揮手表示拒絕,自己都差點害死修兵了,哪還有心情去弄什麼跳級獎勵。
青木聞言便是一臉吃驚,似乎沒有料到戀次會放棄獎勵;然而他的發愣也只是眨眼間的事,他的臉上很快地又掛上了陰險的笑容。
「你不要獎勵...那麼檜佐木同學呢」
這回換作戀次愣住了,他記得修兵有說過青木和他相處不恰不是嗎?怎麼現在反而...
「這...你還是去找檜佐木學長談吧,畢竟我不是本人」
看到了意料中的遲疑,青木的笑意更深了。
「阿散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檜佐木有些過節,你想要是我找他去,他會領情嗎?」
戀次不禁覺得好笑,會有老師說自己跟學生有過節嗎?一般都是說學生頑固不冥不聽自己的教導吧?
不過想了想,青木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修兵連看都不願看到他了,更何況是談話。
「但是我不知道學長自己的意願」
魚兒上鉤了!青木在心中暗喜道。
「要說你不呆還真是不行吶,你想想、有誰會不希望自己畢業的?」
「唔...」
是啊,說的也是...學長怎麼可能會不願畢業,當初是因為自己死爛纏著學長他才肯答應幫我這個對他來說一點利益也沒有的任務,現在青木老師自己說要讓學長畢業,何樂而不為?
再說,我也沒有理由再強留學長,當初是因為...
戀次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修兵與那名女子甜蜜地勾搭著手的景象...
赫!我怎麼會在想這個?不對不對!當初不希望學長畢業只是因為自己私心地想要讓學長幫我特訓,我怎麼會想這個雜七雜八的...
戀次連忙將那自己竄出來胡亂不正經的想法全部撇去,為了不讓青木發現自己的異樣,他草草地答應了。

「很好!那明天你帶著檜佐木,放學後來第四演習場的內屋找我」
戀次隨口咕噥了聲,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好整理整理他雜亂如麻的思緒。
「切記,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此事與我有關,否則他不會來的」
「嗯...知道了」
得到了戀次肯定的答覆後,青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後便轉身離去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要如何說服學長明天跟自己去呢...
戀次一邊沉思一邊漫步著,不時還撞到幾個在走廊上嬉戲的學生。
「唔...這可是個大難題」
戀次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苦苦思考著說服修兵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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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院中的某間教室,酉岓和修兵正在討論著另一件煩心的事。
修兵詳細地跟酉岓說明了目前的情況,並請求酉岓給予援助。

「你說的我有聽說過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這麼說,消息果然還是傳到瀞靈亭了嗎?」
修兵心頭一緊、直道不妙,要是瀞靈亭已經知道了那可就再也沒有希望、回天乏術了。
「你放心,這件事在學院上層被擋住了,尚未傳到瀞靈亭去」
酉岓笑著安慰修兵,沒想到那最令他頭疼的學生竟能讓修兵如此擔憂。
「請老師務必要幫這個忙」
修兵很誠懇地俯身行了個大禮,深怕酉岓不會答應他的請求。
「呵呵,你別擔心,雖然阿散井老是少根筋、平時也是我最麻煩的一個學生,但我還挺喜歡他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這個忙」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學生檜佐木先在此謝過」說完修兵又行了一次禮。
「噯,客套些什麼,你也知道我待學生如子女,這點事是應該的」
「不過,說到子女...」
酉岓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提口。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那寶貝女兒?」
「這...」
「難道是不合你胃口?」
「不不!怎麼會,只有我配不上令嬡,哪有令嬡不及我的道理」
「看你說的,輕鬆的話題都被搞嚴肅了」
「酉岓老師,您又在說笑了,這本是嚴肅的事情」
「唉...要是能有你當女婿,我死也瞑目了啊」
「這...您就別再刁難我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的」
「哈哈!我說著玩的,你就當我瘋言瘋語吧」

說到這教室的門被打開了,門外站著氣喘吁吁的戀次。
「啊!抱歉,打擾到你們了」戀次連忙把門闔上。
才一開門戀次就後悔了,指責自己怎麼沒有記起上次的教訓,教室的門是關著的就表示有老師和學生在裡面談話,而自己連門也不敲便無禮地打開了門。
戀次看到修兵跪坐在地上便知道他們一定是在談什麼重要的事,卻被自己冒失的行為打斷了。

「呵呵,無妨,我們也快談完了,只是阿散井,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少根筋啊」
「對不起...酉岓老師」戀次低下頭道歉。
「好了!快去吧,阿散井應該是有事找你」
酉岓也不是那種十分拘泥於行事的人,既然戀次都已經知錯,那便無事了,招招手示意讓修兵出去。
修兵點了頭欲起身離去,但又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往酉岓耳邊靠了過去。
「酉岓老師,此事戀次還不知曉,麻煩暫時不要告知他」
酉岓笑了笑。
「好一個為學弟體貼著想的學長啊,我越來越想讓你做我女婿了」
修兵苦笑了一下、再次道了謝便往門口走去。

看到酉岓與修兵在咬耳朵,戀次更是覺得自己又闖禍了。
唉呀...我一定是又打斷了什麼重要的談話,這...要時學長等等生氣了我該怎麼勸他啊
戀次還來不及思考對策修兵就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找我?」
「嗯...有一點事」
「何事?」
「那個...明天放學後,能麻煩學長跟我去一趟第四演習場嗎?」
戀次抱著極小的希望吱吱嗚嗚地問。
「好」
欸?戀次有點不敢相信。
「你不問我是什麼事嗎?」
學長竟然連問都不問就答應了
「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不是嗎?」
「可是...你就不怕我會騙你?」
「我相信你」
戀次一怔,心跳猛然加快了拍子,他抬頭對上了修兵的眼眸,清澈明亮地沒有一絲迷惘。
「那、那就拜託了」
戀次覺得自己的心跳大到快要掩蓋掉周邊所有的聲音了,怕修兵察覺自己的倔樣,戀次轉身就跑了起來。

胸口突然激起了一陣波滔,滿滿的、暖暖的感覺,胸口好像有什麼要溢出來似的;修兵如此的信任他,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但這歡喜中卻參雜著一絲絲的恐懼...

到時候...學長看到的青木老師後...對我的信任感會不會崩潰?...

他喜悅著、也憂愁著,要是可以他寧願選擇保有修兵的信任感,心裡曾有那麼一下閃過拒絕青木的念頭,但戀次沒有抓住它,因為如此一來就太過自私了...
他知道的,修兵對他的關懷以及愛護,為此他也多多少少想幫上一點忙。
只要讓學長畢業就行了,要是錯過這個機會自己恐怕就再也幫不上學長的忙了
戀次他是這樣深信著,只要能幫上修兵的忙都好,即使彼此之間會產生不信任感,即使再也見不到修兵...

真的...只要這樣就好了...嗎?
戀次開始覺得困惑...他的直覺派不上任何用場,這還是第一次。
這也是他頭一遭遇到令他左右為難的大難題,漸漸地搞不懂自己、無法解析從心底竄上來的感情,戀次他...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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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翌日,放學後本來打算直接去第四演習場的二人被酉岓叫住了,說是人手不足、要麻煩他們幫忙整理一些文書。
既然是師長的請求,當然不便推絕,只是這一忙便忙到太陽都快完全西下了。

微弱的光偏斜地灑在大地上,把原先多彩繽紛的顏色全部抹去、換上了暗沉單調的金黃色。秋後的黃昏,顯得更加的憂傷...
等二人來到第四演習場的入口,天色已經全黑了,尚存的幾隻秋蟬正唧唧地叫著。

沒想到會弄到這麼晚,不知道青木老師還在不在...
其實不在了也好,這樣就不會跟學長反目
唔、不行不行!怎麼又開始想這種只顧全自己的想法
從昨天開始這個念頭就一直在戀次腦中打轉,一直無法拿定主意,到底是該去,抑或是不該去...
去還是該去的,但是......
已經來到了入口,戀次仍遲遲不肯進去,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不是有事才來這?」看他十分苦惱地轉來轉去,修兵不明白他在猶豫什麼。
「啊!嗯...那、那就進去吧」
緩緩推開了那諾大的朱紅色木門,二人踏入了演習場。

裡面是空蕩蕩的廣場,只歪歪斜斜地擺著兩三只練習鬼道用的標靶;再來就只有那稍嫌破舊的休息室。第四演習場已經荒廢了許久,走近些還能聽到風兒吹進牆縫的呼嘯聲,還有木門搖擺時所發出的詭異聲響。

這...青木老師真的在這嗎?我應該沒搞錯地點吧?
看來看去唯一能躲人的也就只有那沒有照明、陰暗十分的休息室了。
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戀次領著修兵走進休息室。兩人的步伐踩在年久失修的木板上,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走在嘎嘎作響的木板上。
雖說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了,但這也太破爛了吧?明明外觀看起來還可以,怎麼內部卻如此破舊,這地板好像隨時都會崩塌似的

越往裡面走,光線也就越昏暗;今日雖是滿月,但天上濃厚的黑雲硬是把月光蓋去了大半,僅留的光線稀稀疏疏地打在休息室上,照得它忽明忽暗、氣氛十分詭異。
另外,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戀次感覺到陣陣寒意從前方傳出,走得越深,這寒意也越加明顯。這感覺與虛所散發出的氣息十分酷似,但是看身旁的修兵並沒有什麼反應,他也就沒多說什麼。
或許是恐懼的關係,戀次的步伐每踏出一步就小了一些,他感到裡面的空氣格外的沉重,令他呼吸有點困難。

雖然修兵沒有表示什麼,但戀次感覺越走越不對勁,終於,他停下了腳步。
「學長,可能是我搞錯了,我們還是先回...」
「阿散井,你還真聽話,有乖乖地來赴約」
他的話還沒說完,前方的陰影處就走出來一名男子打斷了他的話。
男子往前走了幾步,讓濛濛的月光打在他臉上,此人便是青木,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令人厭惡的詭笑。
只是青木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不禁令戀次懷疑他是否一直在一旁等待自己開口的時機。

他偷偷地瞄了下修兵的反應,果不其然,那原本還算溫和的表情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現在已經換上了充滿憤怒以及鄙視的慍容。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那可怕的模樣並沒有瞪著自己瞧。
「走了,戀次」
修兵冷冷地放了一句話便轉身離去,完全無視眼前這位應該要被尊稱為老師的人。
「檜佐木呀,你還是一樣不懂得尊師重道呢,是不是該給你點教訓才好?」
青木彈了個響指,地上便浮現了事先準備好的結界,一條條細長的青藍色光束從結界發出,像是有生命般的全往修兵襲去,將修兵的四肢緊緊的束縛住。
須臾間修兵的身子便被一根根的青絲纏繞地死死的,好似作繭中的春蠶,半個身子都捲綑在絲中。
「咕...」修兵嘗試著掙扎了一下,然而這些青絲卻緊緊的纏繞著他,令他絲毫無法動彈。
沒料到自己竟一時大意落到了他的手裡,眼見情況十分不妙,修兵的額上留下了幾滴冷汗。
青木則是神情悠哉地走向修兵,緩緩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檜佐木,你也真糊塗,沒想到你竟然栽在這個小毛頭上」
「這、我...學長,我並不知道...」
「你以為你現在說的話他會相信嗎?省省功夫吧」
青木一付若不關己態度走到戀次身旁。
「學長,你聽我說...」
「我不是叫你別吵了嗎?你放心,我承諾的事我會做到的,聽話的乖孩子當然要好好獎勵一下」
青木的嘴角露出的詭詐的笑容。
這、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戀次心裡叫苦連篇,雖然很想好好地跟修兵解釋,但是他現在聽不進去也是事實,弄個不好只會越描越黑,於是戀次也識相地不再開口。

「青木,你有什麼目的」
不作聲許久的修兵語帶憤怒地質問。
「哎呀,你應該要稱呼我為青木『老師』才對吧?」他刻意地加重了老師二字的音調。
「回答我的問題!」修兵不客氣地大吼。
青木走近修兵,伸出手抬起修兵的下巴。
「哼哼,年輕真好啊,已經被牢牢地束縛住了還能毫不畏懼地大吼」
修兵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瞪著青木。
「別用那麼凶狠的眼神盯著我瞧,我不年輕了,會害怕的」
修兵眼中的慍意顯得更深了,戀次光是在一旁看著就冷汗直冒了,他根本不敢想像要是跟修兵對眼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把寵物放出來、讓它透透氣罷了」
他的手離開了修兵,悠哉悠哉地走到了一邊。
「寵物?這跟我和學長有什麼關係」
莫名其妙,就為了你的寵物把我們叫到這?
「呵,大有關聯呢,不準備一兩隻小兔子它可是會發飆的」
修兵聞言心中一驚,快速地掃視了房間的地板。
不出所料,在一個角落發現了疑似召喚用的陣法。
「你這傢伙,莫非你要從虛界召喚大虛?!」
「唷,真不愧是優等生,你也知道大虛的存在啊?」
青木帶著滿意的詭笑打量著修兵。
「所謂的大虛,是由十幾隻虛聚集起來的集合體,體型有十尺高、威力可是一般虛的數十倍呢,呵呵~你說,這豈不是很有趣?」
「你的嗜好真令人作嘔」他冷冷地看了青木一眼,十分不屑地說。
「你這小鬼懂什麼?我沒有阻止你吠,你卻越說越不像話了」原本平靜的臉孔瞬間變得凌厲萬分。
「既然你那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反正召喚也不一定要用活祭」
青木往後跳了一步,靠近一處木板已經脫落、直接漏出底下的土壤的區域。

他伸手對準修兵,這是施展鬼道標準的預備動作。
「等等!青木老師,這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吧!」
看出青木意圖的戀次連忙出聲阻止,然而他並沒有理會戀次。
「破道之四十七‧窯殺」
從土壤表面竄出一只黑褐色的長矛,快速地劃破空氣朝修兵直線襲去。
「鏘!」戀次馬上將斬魄刀出鞘迎了上去,矛與刀的接觸響出了清脆的金屬聲。
「哎呀,阿散井,連你也急著送死啊?」
唔...好大的力量
戀次舉著長刀吃力地抵著黑矛,有點招架不住地被逼退了幾步。
「呵呵,沒用的,我這把土矛可是比你的爛刀要堅硬許多」
的確,戀次感到他的斬魄刀快要承受不了、似乎快碎裂了。
「戀次,對著矛出來的地方放白雷」身後的修兵小聲地對他說。
「我用兩隻手擋著就已經夠吃力了,哪裡還有手給我放白雷」
「你閃開不要擋不就有手了?」聽他的語氣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那學長你怎麼辦?」
「只要你在矛刺穿我之前將鬼道解除就不會有事」
「但要是來不及...」
「我相信你」
戀次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身上有一股電流竄流過,胸口...暖暖的,沖著這句話他突然覺得有信心了。
「好吧...我失手你可別怨我」
是我聽錯了嗎?怎麼覺得學長現在不但不恐懼,還有點...開心?
「兩隻小老鼠在窸窸窣窣地討論些什麼?兩個即將喪命的人在交換遺言嗎?我看還是跟我說吧,我會幫你們好好傳達出去的」

「青木老師,那就讓你好好地見識一下小老鼠的力量」
雙手一鬆,戀次轉身站開了一步,沒有阻擋的黑矛便再次往修兵身上襲去。
「破道之四‧白雷」瞄準矛的根基,戀次使出了破道。
一道閃光以及一陣破雷聲後,矛的動作停止了,像是被定住似的停在修兵的額頭前。下一刻,黑矛像是斷線傀儡般掉落到地上,變回一團團鬆土。

「唷!厲害厲害」青木裝模作樣地拍拍手。
「沒想到竟能看出靈壓最弱的地方,真不愧是我的學生」
「誰是你的學生了!哪有老師會對學生攻擊的」戀次忿忿然大吼。
「你看看檜佐木,平時叫你行為檢點些你就不聽,教壞學弟了吧」
「哽...」
不行...我要沉住氣,發火就趁了他的意了。
「青木老師,請放開學長,師生之間不應兵戎相向」
「為何不該?」
「我並沒有理由與你鬥」
「喔?如果我跟你說...模擬虛演習那天...」
嗯?他想說什麼?
「要是說那時出現的那頭虛...是我放的呢?這算不算理由?」
戀次的眼睛猛然瞪大、瞳孔卻猝然縮小,他立刻舉起手來。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枚紅色的火球馬上竄出直逼青木。
青木神色未改,只是伸手輕輕一揮,火焰便倏然消失殆盡。
「我說阿散井啊,你也太小看你的老師了吧?你以為只靠這種學院傳授的鬼道就能贏得了我嗎?未免也太天真了」
青木發出輕視的笑聲。
原本就已經十分憤怒的戀次再聽到青木的挑釁,怒氣一下子沖暈了理智,身體開始下意識地自己動了起來。
他這次舉起了雙手,「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冠上人類之名者啊!在蒼火之壁...」
這個靈壓的等級...這個詠唱...不妙!戀次想用雙蓮蒼火墜
「戀次,住手!」修兵見狀趕緊阻止。
修兵的喊叫中斷了詠唱,戀次神智也總算清醒了一些。
的確,以他目前的能力無法承受如此高等的鬼道,戀次冷靜下來後便查覺到自己因為衝動又差點鑄成大錯。

戀次此舉也讓青木著實嚇了一跳。
剛剛那個是...雙蓮蒼火墜?這小子能用高級破道?
「阿散井,沒想到你還挺危險的,看來不能再放你亂跑了」
「由地府攀爬上來的亡靈啊!破除冥鎖的囚禁、釋放重世的怨晦,化身為交纏的玄冥蛇,攀附吧!帶給生者無窮的恐懼」「縛道之五十三‧地靈束」
方才地上的土塊又開始動了起來,不過這次的型態不一樣了;黑褐色的土壤化為一隻隻泥手朝戀次身上撲去。
「哇啊!這是什麼....好噁心!」數十隻中的一隻手首先抓住了戀次的右腳踝,牢牢地將之鑲住。
「唔...快、快放開」無論戀次如何死命地掙扎、奮力地想把腳拔出來,泥手仍死死地扣住他的右腳。
其餘的泥手也接踵而至,各個都纏上了戀次的身;很快地戀次頸部以下都被泥手覆蓋,被包的好似一名泥人。

「阿散井,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呆啊!剛剛的情況逃跑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你卻只是傻傻地杵在這,真枉費玄飛捨己救人的精神,都被你糟蹋掉了」
「你夠了沒?...」戀次低著頭,發出的聲音十分低沉。
「欸?」
「不要再從你口中說出藏原的名字...你沒有資格」他抬起頭來,用著從來沒有過的冰冷且具有威脅性的眼神盯著青木。
青木似乎被這魄力十足的眼神震懾住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身體似乎無法動彈、使不上力。
這...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我被這個小鬼給懾服?開什麼玩笑...
他的嘴角開始抽慉,明顯地無法接受自己在氣勢上竟會輸給戀次。
不過青木定了定心神,很快地又戴上了他那玩世不恭的面具。
「哼!我根本不需要陪你們在這瞎攪和,反正召喚儀式也快要完成了,你們就在這慢慢享受死亡的恐懼吧!」
說完青木便大笑了幾聲,緩緩的走出了第四演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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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0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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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在踏過隔絕兩世的穿界門後,繁榮華麗的色彩盡收眼前。有別於屍魂界凡樸小屋的高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海潮,以及從未見過的奇怪鐵盒子在路上亂衝;一整條些星火高照,完全感受不到夜晚的寧靜氣息。

「唔...這就是現界?」
從未見過的事物正勾動的戀次的好奇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直盯著眼前的景色,竟有一時他忘了他此趟來現世的目的。

對於這陌生的世界,戀次心中有無數個疑問,本想開口問修兵來解解疑惑,不過這個念頭再看到修兵之際便打消了。

自從來到現世後,修兵就一直板著臉,戀次猜想原因或許是他被強拉來現界,所以便沒怎麼敢惹他,只好默默地跟著他四處遊走。

「吶,學長,我們都轉了這麼久了,怎麼都沒遇到虛?」戀次忍不住問道,在現界晃了也有一個時辰了,卻連半點虛的靈壓都沒探測到。
「虛哪有那麼好遇的」他雖然這麼說,卻還是不時的警戒著四周。
「可不是說現在虛的動盪很大嗎?」
「哼!要是大到走兩步路就會碰到的那種地步,人類就不用活了」修兵吹了吹鼻子,嘲弄戀次的無知。
「我們到空曠點的地方看看好嗎?這樣也比較好戰鬥」
知道修兵現在的脾氣不好,戀次也沒多加理會,轉而提議到其他地方晃晃。
「也好」

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路程,二人來到了一空曠的河堤岸旁,此處似乎已深入郊區,四周只有幾座廢棄的小屋,絲毫看不到半點人煙。

「好了,到這邊應該就可以了」戀次自言自語地拿出一小錠藥片,將之捏碎後灑向空中。

修兵顯然被戀次的舉動嚇到了,瞪大眼睛看著戀次,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修兵抓起戀次的領口,神情顯得十分憤怒。
「把虛引過來啊」戀次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容自在,和修兵成了個明顯的對比。
「這虛餌你從哪拿的?」
「青木老師給我的」
「青木!又是青木!」說著說著,修兵大吼了起來。

修兵鬆開戀次的衣口,連忙將斬魄刀出鞘,不時觀望四周,警界著每一處角落。

有必要這麼討厭青木老師嗎?他人不錯呀,怕我此趟撲了個空,還給了我虛餌讓我引來一兩頭...
「吼~~~」突來的吼叫聲打斷了戀次的思路。

「來了來了!」
戀次帶著雀躍的心往四周張望...
不過,這興奮並沒有持續很久。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戀次的瞳孔倏然放大,雙眸頓時失神。
張著大嘴、帶著吃驚的表情呆望著前方。

恐懼的線條慢慢刻寫在戀次清秀的臉龐上。

原來被虛餌引來的虛並不是一隻兩隻,而是......
一整大群!!

「怎、怎麼會這樣?」戀次被這突來的狀況給震懾住了。
腳一軟,一個沒注意便跌坐在地上。
修兵緊了緊手中的刀刃,集中精神緊盯著眼前虛的動向。

「學...學長」從修兵身旁傳來了顫抖的聲音。
他並沒有分神理會戀次。
「學長!」戀次將嗓門提高了些。
隨著音量的高漲,恐懼的顫音也更加明顯。
然而,修兵的視線卻沒有一刻離開那群虛。

見身旁的人沒有任何回應,戀次伸手一掠,抓住了修兵的手掌。
試著將自己的恐懼借由顫抖傳達給修兵。
戀次緊握著修兵厚實的手掌,想從中獲取些安全感。

「檜...檜佐木學長」

修兵這才淺淺地瞄了戀次一眼。
戀次伸手指著後方,臉上的恐懼顯得是更深了。
「你看...你看你身後」

猛然回頭,赫然發現另一群數量驚人的虛正在緩緩朝二人邁進。
原來...方才的那群虛也只不過是這恐怖響宴的前奏罷了。


以兩人為中心的圓,正在慢慢地縮小......

修兵將手抽離戀次的掌心,抬起雙手攤向虛群。
驟失那粗糙且長滿繭的溫暖,戀次的安全感也隨之而去。

「天空的吼叫,細縷的麻痺,劃開蒼藍的那一道光。嘎啦作響的搖椅,直達天際的低鳴聲。毀滅者,奏起那綿延的響雷吧!」「破道之五十六‧幻雷雨」

一道道亮白的閃光撥開層層的烏雲,伴隨著低吼的雷鳴打向虛群。
乍看之下,這群雷似為亂槍打鳥;然而實質上,這一根根細白的銀針力量雖散,卻絲毫沒有浪費,招招直取虛的假面。

雷電穿透了堅硬的假面,虛的哀嚎聲、假面的粉碎聲、閃雷的鳴叫聲,響徹雲霄。

初盤的大捷令二人的臉色緩和了些,但這優勢並沒有持續很久...
方才被雷轟出的缺口不消片刻便被另一批虛給補齊,虛的數量不僅僅沒減少,還明顯地增加了許多。
修兵猛烈的攻勢對上這浩蕩的虛群,就有如拿根細針去搗蟻穴般的微不足道。

不過他並沒有被震懾到,仍不迭不逸地拿起掛在頸上的對講器,對著另一頭喊道:
「這裡是檜佐木修兵,現界地點,座標7631」
「好的,已經鎖定你的位置了」擴音器另一頭傳來聲音。
「我們被虛群包圍了,估計有數十隻,請盡速派人來支援」
「數、數十隻?!這可怕的數量是怎麼回事?」
「唉~這邊有個笨蛋剛剛用了虛餌」
「虛...虛餌?!這...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怎?你那邊有什麼困難嗎?」
「我這邊的人手才剛被青木老師調走而已」

好呀!青木你好樣的!

「還要多久才能獲得支援?」
「估計大概要兩刻鐘左右」

修兵略為掃視了一下周圍的虛。
依目前的情勢來看,是等不了那麼久的

沒辦法了......

「叫結界組準備一下,馬上張開以我為中心,半徑半里的結界」
修兵的語氣驟變,從原本的平靜穩重,到現在的急促沙啞,可見他漸漸慌了腳步。
「這...張這麼大的結界,難道你要...」
「正如你所想的」
「可是...你身旁有一位四屆生吧?...以他的能力,要是你失敗的話,恐怕...」
沒等對方說完,修兵便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快叫結界組張就是了!還是你要我坐以待斃?」
他對著話機大吼,對方如此優柔寡斷令他異常的火大。
「這...好吧...」

聽了他們的對話,戀次顯得不知所措。
「那個...」
當他正要開口詢問時,修兵突然一把推開他,毫無防備的戀次被向後推了好幾尺。

無法理解修兵此舉用意何在,戀次的思路一下子轉不過來,只是呆呆地站著、無助地看著修兵,以及接下來的慘劇。

修兵緊閉雙眸,高舉左手。
「銀白之鐵、殺意之藍,令人絕望的恐懼氣息,沉睡在地府大廳的死亡鐮刀。血之腥紅、刃之冰冷,以修羅的姿態刻畫出死寂的慘狀!」「破道之七十九‧死亡圓舞曲」

聽到修兵的詠唱後,戀次傻住了。
七開頭的破道...死亡圓舞曲...這可是...這...這是反噬鬼道!
學長他才剛放了個中級破道,以他現在的靈壓...怎可能承受的了反噬鬼道的威力

如同被澆了一桶清水,他恍然大悟。
趕緊跑到修兵身旁,企圖阻止即將開始的血紅響宴。

然而,似乎太遲了...

彷彿看到一面目猙獰的鬼神,手上操著巨大鐮刀,重重的往修兵身上砍。
「學長!你的後面」
不假思索,戀次拿起斬魄刀,對上那鬼神,設法擋住那慘白的刀鋒。
豈料,鐮刀如幻影般輕鬆穿透了戀次的抵擋。

巨大的刀刃劃過了修兵寬闊的背,鮮紅染上了那可怕的白,刀身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
修兵乾哼了一聲,頓時全身無力,向前傾倒在地。

得到了血之代價後,鬼神露出了令人顫齒的猙獰笑容,抬起他的鐮刀,輕輕地颳起了一陣寒風後,便帶著格格的詭笑化為風消失了。

由鐮刀所打出的血紅劍氣開始胡亂地迴繞,暗紅的刀光充斥著整個空間,忽隱忽現,完美的弧形,像極了一把把紅色的鐮刀。

「戀次...快、咳咳...快趴下」修兵吃力地念出一字一句,虛弱的身體無法承受聲帶的震動,咳了幾口鮮血。
「別說話了,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戀次俯身欲檢察他的傷口。

「縛道之一‧塞」
修兵提起了僅存的力量對戀次施展了縛道。
猝不及防,戀次渾然沒料到修兵會有如此的動作,完全中招,伏倒在地面上。

「你這是做什麼!你傷勢那麼重,要是不趕緊處理你會喪命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
語還沒落下,一道血光從戀次頭上呼嘯而過。

心中一驚,緩緩地將視線往天空移,戀次這才注意到在他們上空繚繞的血色鐮刀。方才一心只顧慮著修兵的傷勢,大腦竟然自動忽略了這可怕的危機。
要不是修兵剛剛那一著,現在他只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想到此處,戀次不禁打了個寒顫。

「想要救我...咳,先顧好自己吧...咳咳,唔...」陣陣劇痛讓修兵昏了過去。

隨著施術者的昏厥,束縛住戀次的縛道也解開了。

劍氣與空氣摩擦出的鏗鏘聲,鐮刀所反射的亮紅光芒,虛群的痛苦與哀嚎,使得這空蕩的曠野有如一小型的戰場。

薔薇色的鐮刀持續舞動著,粉碎了一個個虛的假面。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浩蕩的假面陣營就已全數被殲滅。

不知是因為修兵失去了意識,抑或是沒有可下手的目標,在這龐大的虛陣營被抹除後,在空中霍霍呼嘯的劍氣也慢慢消失殆盡,還給了這廣闊原野平靜。
跟前一秒比起來,現在呈現出一片死寂。

眼見風波已經平息,戀次連忙起身查看修兵。
微小的脈搏,虛弱的吐息,生命的結晶正一滴滴從他身上流逝。

別慌,別自亂陣腳。修兵他現在還有救,不可以急躁,要維持冷靜。

戀次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勉強定了定心神,扶起修兵。
背上他,打開了自己最大的步伐。

他現在該做的就是...死命地往穿界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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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一名紅髮男子坐在青青的草原上,面容憂愁地低頭凝視著地上的小草。

「那時...要是沒遇到那個人,只怕學長真的會喪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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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華的現世街上,戀次努力地衝刺、盡力地奔跑,即使身上背著修兵他的步伐依然快得驚人。鬧街上市聲鼎沸、人車喧囂,然而這世間的雜音卻絲毫沒有傳入戀次耳中,他聽到的...只有修兵虛弱呼吸、以及凌亂的心跳。

滾燙的朱紅不斷滴落在戀次的身上,他感受的到...這抹紅從他身上滑落帶出的血絲,絲絲猙獰。
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依然自顧自地走著、開心地笑著,完全沒去注意與這華麗愉悅的景象格格不入的二人。

足足跑了一刻鐘,戀次並不覺得累,但他的心跳卻越跳越大、越震越響,思想也越來越空白,因為他感覺到了...修兵的身體正漸漸失去溫度。

「學長、再忍一下,就快到了,再忍一下」
他的話...好似是說給修兵聽,又好似是說給自己聽。

「這位少年,請停步」
抬頭一看,有一位男子站在戀次不遠的前方。
戀次並沒有分神去搭理,繞開了男子便繼續往前跑。
男子轉身一躍,跳到了戀次身前擋住了去路。
「慢著」
戀次這才停下了腳步,略為吃驚的看著來人。
「你...看的到我?」

自己和修兵是靈體,要是沒有穿上義骸,也就是人間的軀殼的話,現界的人是看不見的;人類自然也看不見虛,死神的任務便是將現界的虛消滅,防止在人世間引起恐慌。

來者點點頭,拿起手中的紙扇指著戀次身上的人。
「傷得很重呢...這樣下去...會死喔」他輕描淡寫地說。
男子帶著帽子,帽緣又壓地很低,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所以你快讓開!」
戀次毫不客氣地推開男子,卻沒料到來人輕而易舉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打開了紙扇,故作姿態地搧了幾下。
「別急,寒舍就在這附近,在下略通醫術,若是不嫌棄的話,能否讓我來醫治?」
男子十分客氣地徵求戀次的意見。
戀次頓了一會,他不太敢相信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但他也知道要趕回穿界門是鐵定來不及的;別無他法之下,戀次緩緩地點了頭。
「那就麻煩了」

原本男子悠然的神情立刻轉為嚴肅,把紙扇收起插回腰上,以十分有威嚴的口吻對戀次說。
「救人如救火,把他給我,這裡有寒舍的址位,你隨後再來」
說完便把修兵接過來,順手塞給了戀次一張紙條;一個踏步男子便消失無蹤了。

看著紙上的簡略地圖,戀次不禁心想...
學長不會有事吧?...一定得平安才好...


戀次照著紙上所畫的來到了一弄人煙稀少的窄巷,穿過了昏暗的小道、走到巷底印入眼簾的是一座平房,上面掛著一個『蒲原商店』的大招牌,外觀有些破舊、當風吹過還會傳出呼嘯聲。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踏入了眼前破舊的店面,屋內與一般的雜貨點沒有兩樣;零星的糖果盒、凌亂的櫃子以及拆封過的紙箱佈滿了整個空間。
通往內宅的門大大地敞開著,裡面透出了微亮的光芒。

慢慢走近便聽到了方才那名男子的聲音。
「小雨,把定魂針拿給我」
定魂針?那不是屍魂界才有的醫療器具嗎?
戀次心中產生了些許的疑問,再走近些便看到了男子的身影、躺在床上的修兵,以及剛剛那名喚作小雨的小女孩。
「阿散井先生,請你在門外稍待」從門的另一端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疑惑的線條越來越深了,戀次本來想進去看看情況的,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他只好焦急地在門外來回踱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男子扛著修兵出來了。
「好了,緊急的處理都弄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把他抱回去吧」
接過修兵略作道謝後,戀次開始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子看起來有三十出頭了,身上穿的十分樸素,並不像現世的裝扮,反倒有點屍魂界的風格。
「唉呀你看我忙的,都忘了自我介紹了」
男子唰的一聲打開了扇子,悠哉悠哉地搧著風。
「我是蒲原喜助,請多指教」蒲原微微露出了笑容。
「那個...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蒲原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見他沒有回答,戀次並不死心,轉而問其他的問題。
「你是...人類嗎?」
「我說你啊...」
蒲原將摺扇收了起來,指著戀次的額頭,他的眼神突然改變了,從原先的和善急鋒突下轉為冰冷銳利的眼神。
「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要知道...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
戀次被蒲原的驟變震懾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感覺渾身好似被縛道定住般僵硬。
不要去招惹此人,戀次心中頓時生起了這個念頭。

「我...該如何報答你?」
受人之恩啟有不報的道理,對方救了修兵一命,此等恩情更不能不報。
「很簡單,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收起剛剛懾人的眼神,蒲原又開始玩弄起他的扇子。
「什麼條件?」
「現在不能說,時機到了便會告知你,到時還請你務必答應」
「行!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都好說」
「自然、自然」
蒲原輕笑了幾聲,看樣子對戀次的回答甚是滿意。

再次道了謝,戀次就告退了,畢竟修兵身上還頂著傷,不宜久留。
出了房屋走沒幾步,戀次便感覺身後的空間有點奇怪,轉身一看...剛才的蒲原商店已經消失了。

「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嗎?」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背後的空地,嘴裡喃喃地念著方才蒲原給他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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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因為自己的任信害死了藏原,現在又差點害檜佐木學長喪命...怎麼老是記不起教訓呢...
坐在草原上的戀次不斷地自責;微風,似乎想安慰人似的輕輕拂著戀次的面。

似乎是太過於專注思考,戀次沒有注意到身前何時多站了一個人。
他在戀次身旁坐了下來,靜靜地享受著風暴後的安詳。

「學長,對不起...」
戀次低著頭,不敢與身旁的人對視。
「什麼都不必說,反正都已經過了」
「可是,都是因為我學長才會...」
修兵輕輕地摸摸戀次的頭。
「我不是說過了,保護學弟是學長的義務」
抬起頭來戀次便對上了修兵溫柔的眼神、淺淺的笑容。
他的笑容好似能包容萬物般深深吸引著戀次;這再次讓戀次篤定了他的想法...比起陰沉冰冷的表情,充滿笑容及光芒的臉更適合修兵。
這暖暖的感覺,心中負面的情緒似乎都慢慢化開了...
光是坐在他身旁似乎就能感受到幸福。

「謝謝你...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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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5-20 14: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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