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淬煉

《失眠》




　　該死該死──

　　又來了！該死的又來了！

　　緊閉的眼闔瞬間睜開，一個淒涼驚心的畫面使我不得從睡夢中醒來。

　　「可惡！每次都這樣！」揉著還沒睡飽的眼皮，望著窗戶那頭還灰淒淒的夜色，果然！才凌晨四點不到！

　　暗自咒罵著，我從床上翻起身，並打開電燈。

　　困倦地坐上梳妝台，瞧著鏡中憔悴的自己，還有那幾乎腫得跟跟肉瘤一樣眼袋，我暗自咬牙。

　　早知道就不參加那場該死婚宴！

　　要不是因為那場該死的婚宴，我也不會為了方便，而抄捷徑！

　　煩躁地抓了抓頭，真是悔不當初！要是那天沒有去的話，我就不會失眠這麼多天了！如果我再不能該死的好好睡一覺的話，肯定會暴肝而亡！

　　用力地眨了眨眼，猛然身後傳出股沁涼的氣氣，原本還夾帶的睏意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玩不膩阿！」啐了一聲，抬眸瞪著那從鏡子多出來的蒼白身影，瞧那身影從地面中爬上了我的肩上，可惡！要是能打得到就好了！但側頭望著肩上，這女鬼到底有什麼目的阿！

　　見這女鬼又不說話在我身上爬上爬下，該死！是可忍，熟不可忍？

　　「夠了！這招沒用了，妳到底想該死的幹嘛阿！」再也按奈不住，我對著鏡子中那白色的身影大吼。

　　「答答答答答！」

　　女鬼似乎被我吼得很不開心，鏡子中的她拉下跟自己差不多腫得眼袋，露出那充斥血絲的大眼球反瞪回來，而梳妝台的死物，似乎也被這股怨念而復活，紛紛顫抖了起來。

　　「靠！東西掉了小心我就不幫妳了！」怒拍梳妝台的桌子，果然顫動的桌子馬上停下──拜託！被嚇了三天還怕妳不成？反正大不了不是暴肝，要不然就是被妳殺死，還不都死。

　　用比女鬼還凶的眼神，再狠狠瞪了那身影一眼，我口氣不善的質問。

　　「妳現在是想幹嘛？纏著我？找投胎？」見鏡子中的身影搖了搖頭，我更怒：「那好！都不是那是幹嘛？來找我玩沙阿？沒事還不給我好好睡個一覺，看的到妳就要被妳欺負喔！」

　　女鬼似乎是被我的火焰給燒到，她將眼袋歸回原位，原本凶神惡煞的表情變成楚楚可憐，她指喉嚨嗚嗚噎噎，似乎想說什麼又不能說，看來是個啞巴鬼。

　　「很好，既然妳不是找我抓交替，那麼就是在人世有什麼羈絆不肯走？」我托著下顎對鏡子詢問道，鏡中的女鬼則激動的點頭，見此我原先托著下顎的手無力的撫上額頭：「妳既然是要找我幫忙早點現身就好了阿！幹嘛騷擾我這麼多天啊！」

　　看鏡子裡一臉無精打采的自己，我忍不住磨起牙來。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怒火，女鬼一改方才可憐的氣質，寒風一起她頓時飄到鏡子的正前方，瞪大血色的瞳孔，不一會梳妝台立刻多了鮮紅的血跡。

　　「該死！就是要我精神不振才能看到妳就是了！」見女鬼點頭，我真想把這鏡子給砸破！

　　不過算了算了！既然睡不著，不幫也不能睡，那就幫她一下好了！

　　「那妳要我怎麼幫妳？」

　　一問，原先鏡子上的血字立刻換成上一組號碼，跟一組地址。

　　看到這，我大概也明瞭女鬼想幹嘛，把鏡子那血字抄上後，迫不及待地我轉身就想回我的被窩，但才一行動，一股阻力就阻擋著我。

　　「又怎麼了！」我回頭看著鏡子，果不其然，女鬼正死死的抱住我的腰。

　　「絲……」

　　女鬼放開了我的腰，並瞪大雙眼透過鏡子瞧著我。不一會她開始行動，白色的身子越來越放大、越來越放大，不一會一雙血淋淋地手便從鏡子內伸了出來，女鬼搭上了梳妝台，短短不到兩三秒的時間就完全離開鏡子內。

　　「靠！妳既然能出來幹嘛不早點出來？」虧我還以為妳被困在鏡子！

　　女鬼沒有說話，只是指著鏡子。

　　只見鏡子的血跡又多了一行秀麗的字體。

　　「什麼鬼阿！」見血字，我的臉色一黑。

　　沒想到這女鬼是為了讓彼此的磁場更接近，而不給我睡！什麼只要我越虛她就越能近我的身？還有最後那一行字是什麼鬼？靠！我才不要答應這條件勒！

　　「我不可能答應妳！最多我只會幫妳把話帶到！」狠狠地推開扒在我身上的女鬼──有哪個人像我一樣這麼衰阿？

　　翌日清晨，天還未全亮，我迫不及待前往女鬼給的地址處。

　　至於什麼鬼上班！再不解決，暴肝還差不多！

　　不過在前往住處途中，我能感受到，那女鬼似乎還跟著我。

　　好不容易一棟古舊的建築地址，跟手上紙條的地址一模一樣，我迫不及待按著門鈴，巴不得纏在自己身上的女鬼趕緊回家吃自己。

　　半晌，生鐵鏽的鐵門被一位滿頭白髮的婦人推了開來。

　　「你是……」婦人神色似乎也不怎麼好，精神低迷不振的，好像受到很大的打擊，再多觀察幾眼婦人的容貌，果然跟那位和自己“勾勾纏”的女鬼有幾分相似。

　　露出解脫的微笑，我趕緊把寫在紙上的號碼遞給婦人。

　　「這是妳女兒要我給妳的，應該是組帳號，我想妳應該知道如何使用這組號碼。」知道自己的氣色很差，但一想到那該死的女鬼終於要遠離自己而去，我就是忍不住想笑。

　　「這……」婦人猶豫著要不要接手，看來她似乎不信任我。

　　「妳就收下吧！」

　　「不……這我不能收，我並不認識你……」

　　「我跟妳說……」語未畢，一股陰涼的風從下至上席捲而來，不好的預感上升，我感到頭皮發麻。知道是那女鬼搞得鬼，也知道這女鬼意圖，可惡！該來的還是擋不住！

　　一瞬間強大的壓迫將我鎖在一個小盒子裡，身體多出另外一股能量，那該死的女鬼也獲得了我身體的操控權。

　　該死！早知道就不該相信這女鬼的話！

　　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虛，黑暗騰空席捲而來。

　　滴答……

　　滴答……

　　再次睜開眼睛，婦人淚眼婆娑的擁住我，而她的手上已經接過那張紙逃，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回事，但這女鬼似乎沒有佔據我的身體，剛剛就是俗稱的附身吧？

　　感受那纏著自己好多天的寒氣終於消退，我抱著婦人，心中也不由得輕鬆。

　　擺脫一切告別了婦人，我心情愉悅離去。

　　忽然！前方一輛車子跟一台摩托車相撞，不好的預感又盤旋在我的心頭。

　　見車上緩緩爬出一位身穿灰衣，滿臉怨念的男子，他漂浮在空中，瞪著那位死的機車騎士，驀然他頭一百八十度的轉來瞪著我──該死！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