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小說】買保險

夏霏(FAY88)

「小右，妳別不信邪，越是嘴硬的人越容易碰到意外。」

看到我打第五個哈欠，Fir901終於不耐煩地撂下狠話。

「怎麼說？」我這個人向來吃硬不吃軟，她態度越是強硬，我就越有興趣。

「大家同學一場，要妳幫個忙衝業績也在那裡推三阻四的。拜託，買保險是為了妳的未來和家人著想耶。妳想想，現在通貨膨脹那麼嚴重，把錢存在銀行根本就是等它貶值，妳看，我們這款儲蓄性保險讓妳可以在十年後坐享高利率的保險金回收。還有這款意外險，保費低低，賠償金卻高達千萬。妳就算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也要為妳的家人著想啊。」Fir901翻動手上的資料，滔滔不絕地說。

「這些妳剛才講過了啦！我是問妳那句『嘴硬的人越容易碰到意外』是什麼意思？」

「喔，妳說那句啊。那是我們主管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本來也覺得很荒謬，但後來，我還真的遇到幾樁實例咧。」Fir901見我終於感興趣，便從桌上凌亂的資料中，挑出一張紙。

她將資料紙遞給我，「這人是我同期上課的同事。」

我接過，資料紙上有張大頭照，是個很不起眼的男人。大眾臉的模樣，在路上隨便都可以找到很相似的面貌。

Fir901唉了一聲，「他因為鐵齒沒買保險，結果才上班沒幾天，一下班就被一輛大卡車給迎面撞上。當時我還有下樓去看，哎喲，那張臉啊，真的是慘不忍睹喔，我可是親眼看到的喔。他死了就算了，留下家中老小……。」

就在她說得口沫橫飛的同時，我看到她身後那面向馬路的毛玻璃漸漸浮出一個影子。

我覺得頭越來越痛，每當有不對勁的東西靠近時，我就會開始頭痛。

Fir901絲毫沒有感到異狀，一直不斷重複描述出事的過程，我看那毛玻璃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竟然是一個人臉被砸爛的輪廓，就好像一個總匯口味的蕃茄披薩一樣貼在玻璃上，又紅又雜的顏色糊成一片。我看了馬上把嘴裡的茶吐了出來，又跑去廁所狂吐。回來後，我發現那個影子還在那裡，便要她不要再說下去。

「妳還好吧？」Fir901看我臉色蒼白，終於住嘴。

我用紙巾擦擦嘴，撇過頭去不看那影像，低聲地對Fir901說：「妳有沒有聽說過，『一直講往生者的名字或是他往生時的狀況，就會召喚往生者出現』的傳說？」

Fir901搖搖頭。

「往生者是需要被尊重的，你這樣一直講，很缺德。」我站起來，提起包包要走，「如果妳要說就繼續說吧，反正他在妳旁邊聽，妳要說多久就說多久。」

只見Fir901面露恐懼，「小右妳等等我，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我停下腳步，輕鬆地向她微微笑，

「喔，對了，順帶一提，妳說的那位也是我同期上課的同事，不過我因為是燒炭自殺的，所以臉蛋比較完整。」

Fir901聽了，全身發抖，口吐白沫地倒下。

我心想，嗯，「越是嘴硬的人越容易碰到意外」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