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為妳的 最後一次哭泣

cthyjv

（０１）　『喜歡的定義，為何？』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沒回到台灣了？

　　算一算，從當年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老媽拖著去美國留學到現在，少說也有一年半了。這之間的一年半，因為老媽的不允許，我一次也沒回過台灣。而她不答應的理由是：機票錢太貴，少浪費一點。



　　好不容易，這一年半內辛苦的省吃儉用，累積存下的零用錢才足夠讓我買下往返台美的來回機票。

　　苦苦哀求之下，老媽才肯點頭答應，趁著學校放暑假的時候，讓我回台灣兩個星期。

　　問我：回台灣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回答是：因為，在台灣…有我最思念的人…



　　　　　　　　　　　　　　※※※



　　二○○三年初，冬天。那年，我花樣年華的十七歲。



　　藉著台灣當時正受歡迎的某款網路遊戲，我認識了那個大我四歲的他，一個在宜蘭上大學的他，王智宏。

　　剛開始，我跟他只是就像是普通的網友，常常會一起上遊戲練練功、聊聊天。

　　偶爾，我們也會把最近遭遇到的不愉快告訴對方。當其中一方在訴苦的時候，另一個則會靜靜的當著聆聽者，然後會安慰對方，再說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或建議。

　　跟他聊天讓我覺得很輕鬆，不像是在自己的生活環境裡，每天總得強迫自己要笑臉迎人。

　　身邊朋友之間的不信任、互相鉤心鬥角的關係，讓我經常把心事都藏在心中，一個字也不敢在她們面前提起，深怕一個不小心，隔天早上又會在周遭聽見有關自己的流言蜚語。

　　但是面對他，我卻會自然而然的卸下臉上早已僵硬的面具，以真實的自己和他談心。

　　遇到挫折，他會給我鼓勵。

　　吵架想哭，他會安慰我，然後告訴我：要是可以的話，他的胸膛可以免費借我用。

　　惹上麻煩，他會幫我一起想解決辦法。

　　心情不好，他總會講笑話來逗我笑。

　　雖然那些都是冷笑話，但還是會令我不由自主的拋開心中的壞因子，開懷大笑。



　　日子久了，我跟他之間的聯繫方式，從網路遊戲增加到MSN Messenger，然後才交換了手機號碼。

　　每個早上，他傳來的第一封簡訊：『早安，小懶豬，該起床了喔！』

　　每個中午，他傳來的第二封簡訊：『午安，小笨瓜，乖乖吃午餐了沒？』

　　每個晚上，他傳來的第三封簡訊：『晚安，可愛的小姑娘，睡覺也要記得想我喔！』

　　不知不覺，我開始習慣了有他存在的生活。跟他在網路上每次的相處時光、他的三封簡訊，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每個早上，如果沒有收到他的簡訊，我會一整天都會沒心思上課。

　　每個中午，沒有他用簡訊來提醒我吃午飯，我都會懶懶的趴在桌上，決定要餓著這一餐。

　　每個晚上，沒有他傳來道晚安的簡訊，我便無法安穩的入睡。



　　「哇，有這麼嚴重！？妳該不會喜歡上對方了吧？」小如是我那群朋友圈裡，唯一跟我比較要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我跟智宏事情的人。

　　她滿臉是驚訝，瞪大雙眼，下巴都快碰到地面了。

　　「我不知道…」

　　「小姐，妳克制點好不好！」她猛然搖晃著我，「拜託，他大妳四歲耶！更何況，妳跟他只不過是從網路遊戲上認識的網友！沒見過面，也從未用電話真正的聊過，妳這樣還會喜歡上他？」

　　「別再晃我了…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喜歡上智宏…有可能嗎？

　　思念他的感覺，等待他的出現，習慣他的存在…這些心情都是一天比一天多。

　　這算是喜歡嗎？

　　喜歡的定義又是什麼？

　　問過很多朋友，她們都只是搖搖頭說不知道，反正喜歡就是喜歡。

　　小如說：「喜歡不是單純的感動，而是彼此的尊重。心動的來源，因為你的心事他都懂、都能了解。兩人之間有共同的話題，總是可以很相處自在，一點都不需要偽裝與隱瞞。」

　　看著她，我很訝異平常看似瘋癲的小如，居然有一天也能說出像樣的人話。



　　同樣的問題，我拿去問另一位跟我比較親近的好友。

　　「妳都怎麼樣定義妳是否喜歡上一個人的？」我問。

　　她笑，緩緩的回答：「我只能夠說出為什麼不喜歡一個人，卻說不出為什麼喜歡個人。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不喜歡一個人，卻是事實。事實容易解釋，感覺卻難以言喻。」

　　她的回答，讓我反覆思索了很久。

　　的確，事實是很容易被解釋的。那麼，感覺呢？

　　「妳能形容妳對那位網友有什麼樣的感覺嗎？」

　　愣了愣，我搖搖頭。

　　「我只知道…雖然不是和他真實的面對面，但是每次在網上和他聊天、和他互相傳簡訊的時候，我心裡總有些奇怪的感覺…」

　　「傻女孩，妳戀愛了啦！」好友滿臉笑意，指著我的臉說：「妳的春天來了，要好好把握住啊。雖然我並不贊同由網路衍生的愛情，但是身為妳的好朋友，對於妳的選擇我都一定支持。不管結果是好是壞，妳只要記得，妳還有我這個朋友可以說話的。」

　　我笑著感謝她，說她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喜歡不是單純的感動，而是彼此的尊重。而心動的來源，是彼此之間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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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２）　『當其中一人跨出界線……』

　　　
　當晚在跟智宏用MSN傳訊息的時候，我並沒有把自己好友的結論跟他說。

　不想說，因為我還是有一點點的不確定。

　不敢說，因為我害怕。害怕萬一自己是自作多情，這種事情說出來，搞不好還會讓大家都很尷尬。

　不願說，因為我不想失去他。就算當不起情侶，我也不想失去他這位好朋友。

　傻愣愣的望著電腦螢幕，我才發現MSN的視窗上，他已經傳給我好幾個訊息了。

　『唷呼，小凝～人不在啊？剛剛不是還在打字的嗎…』

　『Hello？有人在家嗎？』

　『小凝，妳怎麼了啊，為什麼突然不說話啊？』

　可能是我剛才想事情太專心了，以致於沒有發現他傳的訊息。

　連忙舉起雙手，在鍵盤上敲了起來。

　『啊啊啊，抱歉啦，剛才不小心呆掉了 』
　
　『喔，沒關係啦～ 只是突然見妳不說話，有點擔心而已。』

　『啊？擔心什麼？』

　『怕妳在電腦前面睡著啊，電腦的輻射線對身體健康有害的喔！』

　『噗噗 : ) 謝謝你的關心唷～』

　『對了，有件事情我考慮了很久，想跟妳說…』

　『嗯？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的呢？』


　等待，我猜測著會是什麼事情。過了許久，他卻遲遲沒有打出下文。

　『…怎麼了？不是說有話要說嗎？』

　『我…』

　『嗯？』

　『…我喜歡妳…』

　看著眼前這四個字，我腦中瞬間是一片空白。

　『我喜歡妳』『我喜歡妳』『我喜歡妳』『我喜歡妳』『我喜歡妳』……耳邊迴響著，腦中重複著。

　驀地，我感覺到心跳正在加速，臉上開始傳來了發燙的感覺。

　怎麼辦、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實在搞不清楚，我現在到底是在煩惱，還是在興奮？

　「下線吧！下線吧！等妳想清楚了再回應他！」耳邊響起了小小的聲音。

　對，先下線吧！

　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過度，還是興奮過度造成的，不停顫動的右手移動了滑鼠，右鍵，選擇，結束MSN。然後又移動了滑鼠，點選開始，電腦關機。



　自從那天晚上，一連幾天下來，我都沒有上網路遊戲，也沒有上MSN，更是連手機都沒開。

　我並不是惡意要這樣躲避他，只是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面對他……

　網路上的戀愛，我從來就沒有嘗試過。就連現實生活中我也沒交過幾個男朋友，戀愛的經驗，似有似無。



　這天晚上，我仍舊沒有上網，就連電腦也沒打開過。

　盥洗完之後，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才剛要準備睡覺，放在枕邊充電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都已經快要十一點半了，這麼晚還有誰會打來？」

　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我愣住了。

　來電顯示：王智宏。

　天啊，從我們交換手機號碼到現在，這可是他第一次直接打電話來。

　怎麼辦…接，還是不接？

　猶豫不決，我實在無法做出決定。

　鈴聲持續響了五、六聲之後，電話被掛斷了。

　「笨蛋！妳看看，人家都掛掉了…」我氣憤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

　怎麼辦…他還會打來嗎？

　雙眼猛盯著手機，深怕會錯過他再打來一次的機會。

　果然，過了五分鐘多，手機又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王智宏。

　緊張的氣氛，忐忑不安的心情，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我按下了通話鍵。

　「喂？」

　「…」電話的另一端，並沒有回應。

　搞什麼，打電話來的人居然不敢說話？

　「喂？你是…王智宏嗎？」

　「…」對方還是沒有回應，輕聲的，我只能聽見他一陣一陣的呼吸聲。

　「喂…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可要掛電話了喔…」
　
　「別，請妳別掛電話…」終於，他肯開口了。

　柔和的音調，雖然沒有我想像中那種低沉渾厚、又帶點磁性的聲音，不過從他的聲音，我能感覺得出來，他是屬於那種天生的陽光型男生。

　「怎麼會…會突然想要打給我？」尷尬的氣氛環繞在四周，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我突然感到口乾舌燥。

　「我只是想問清楚…自從那天晚上，妳已經一整個星期都沒上線了。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那天說的話，讓妳感到困擾，所以妳在躲我…」

　「沒有，我才沒有在躲你…」反駁的話語不經大腦，馬上就脫口而出。

　「那，為什麼？為什麼整整一個星期都不上線？」電話那一端，從他說話的口氣，我知道他似乎正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知道該怎麼做？」他迷惑了。

　「嗯…這幾天下來，我也想了很多。」緩緩的深呼吸，我試著讓心情平靜下來。　
　「包括了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有…我對你的感覺。我這個人談戀愛的經驗不多，所以我一直無法斷定自己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一端的他，靜靜的聽著，沒有想要插嘴的舉動。

　「但是如果要說實話，我承認，那天聽到你的表白，我真的很高興。只是，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不管我們認識再怎麼久，終究還只是沒有見過面的網友。這樣的關係，讓我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問題。」

　他似乎是在思索著我的話，一連持續了兩、三分鐘，我們兩個都選擇了沉默。

　「小凝…」

　「啊？」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親口叫我的名字，奇妙的感覺，在心頭氾濫著。

　「妳下個週末有空嗎？」

　唔…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呢？

　「嗯，有啊，怎麼了？」

　「我這幾天都沒課，下週末又剛好放春假，所以我媽叫我回台北一趟…然後我是想…要是妳有空的話，我想…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傻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他剛說的話。

　啊…什麼？他剛說要一起出去吃飯，那不就等於是要見面嗎…

　啞口無言，我腦中一片空白。

　該不該答應他的邀約呢？雖然我不是第一次在網路上交朋友，但是先前的幾個網友，也從未有過要見面的念頭。再說，這幾年來，因為和網友見面而發生危險的新聞報導越來越多。要和網友見面？想到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但，王智宏，是一個好人。　

　至少從我認識他到現在，雖然並不屬於實際上的接觸，但是這半年來的相處，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好人。



　「我…」

　他聽出了我的猶豫不決，緩聲道：「如果妳不願意，沒關係的，我不想勉強妳。」雖說不勉強，但是從他的聲音聽來，我知道他有點失望。

　「我需要時間考慮。」

　「啊，嗯！當然好。」聽見我還願意考慮，他似乎是高興了一點，「那麼，這幾天妳要是考慮好了，就給我答覆吧。」

　「好。」嘴上應了一聲，我仍然在想著要不要見面的問題。

　「時間也不早了，真是抱歉，這麼晚還打電話給妳。」

　「不會啦…說實在的，我還滿高興你打來的。」

　「真的嗎？那我以後也能打給妳吧？」

　「當然。」

　電話的那一端，傳來了他的歡呼聲，以及他室友的叫罵聲。

　『王智宏，你白痴啊！半夜幾點不睡覺，沒事跑到我床上跳來跳去，你有病啊？快點給我滾下去啦！』

　我和他的第一通電話，最後就在他室友的叫罵聲下掛斷了。

　放下手機，我望著它。腦中，又開始思索著有關見面的問題。

　唉唉…過幾天去學校問問小如的意見好了，不然自己在這裡想破頭也想不到答案。

　將手機放回去充電，我熄掉了床頭燈，倒在床上，靜靜的睡去……
　


　　　　　　　　　　　　★猶豫不決，是否喜歡你的心情，我還是無法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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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３）　『我，想見你……』



　「什麼？！要見面？！」小如的尖叫聲，足以震破這間咖啡館所有的玻璃物品。就連擺在眼前的咖啡杯也出現了絲絲裂痕。

　「噓！」一手趕緊摀住她的嘴巴，我瞪著她。「妳小聲一點不行喔！」

　「欸欸欸，」小如一雙大眼眨呀眨的，「見面耶！他真的說要跟妳見面？」

　我點點頭，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小啜一口。「不過，我還沒答應他，只是說了我需要考慮一下。」

　「那…妳考慮的如何了？」

　「還沒決定。我現在心裡是七上八下的，想去又不敢去的。沒法子啊，只好找妳出來商量商量。」

　她咕嚕咕嚕的轉動著眼珠子，思考了一會兒。「其實啦，我並不是很贊成妳跟網友見面，更不用說是跟他交往了。」

　她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想要插嘴，她繼續說道：「畢竟跟網友見面的風險很大。妳也看到了啊，最近新聞都在報導，城堆的女生都是為了要跟網友見面才被對方強暴，奸計得逞，甚至還有先姦後殺的。」她一張臉，越說越陰冷。

　「可是……」我頓了頓，思考著我要繼續說的話。「我都認識他半年了，他給我的感覺一直都很不錯，一點也不像是會做那種壞事的人…再說了，要是他真的有這種念頭，不可能會拖到這麼久才想要實行吧？」

　小如白了我一眼，「小姐，我看是妳太天真了吧！這個社會是現實的，有多少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告訴妳，這世界上壞人的比例，絕對會比好人來的多。」

　她冷眼盯著自己手上的咖啡杯，緩緩的補充了一句：「尤其是男人。嘴上說的跟實際做的，永遠都是出爾反爾。說不定他這前一秒說才他這一輩子都愛妳，他下一秒懷裡就已經抱著另一個女的在親熱了。」

　看著她突然冷淡的情緒，我知道，她又想起了她前一個男友。她曾經很深愛的那個。

　小如現在對異性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對於男生的追求，她總是拒絕，一次的機會也不肯給。就因為她前男友的背叛，早已讓她對男生都失去了信任感。

　望著她，我思索著她的話。

　是這樣嗎？真的是我太天真了嗎…？

　我也知道這個社會是現實的，報紙新聞每天也都是壞事成堆，壞人的比例也是永遠都比好人多。

　但是…我仍舊猶豫著。

　心中的天使與惡魔也正在努力交戰。

　天使說：『跟網友見面是很危險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被傷害到的會是自己啊。乖，還是別去吧。』

　惡魔說：『呸，別理那個白痴天使說的話。摸著妳自己的良心想想吧，難道妳一點都不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嗎？再說了，既然妳也有喜歡他的感覺，就應該相信自己對他的感覺才對。』

　相信…自己對他的感覺…？

　愣了愣，我輕笑出聲。我想，我心中的惡魔戰勝了天使。

　「笑什麼？」小如一臉迷惑。

　「我想…我會去見他吧。」

　眨了眨那雙大眼，她擺擺手，嘆口氣。「唉…算了，跟妳這種個性固執到龜毛的人再怎麼說也沒用。」

　笑著，我很高興她對我這麼了解。

　「不過妳要記住，要是察覺事情有怪異的時候，就要小心了。萬一真的有事情，我的手機隨時給妳打。」

　「當然，我又不是三歲小女孩。」

　「我也知道妳不是。只不過…」看著我，她頓了頓。「戀愛中的女人都跟白痴一樣。」



　一連幾天，智宏每個晚上都有打來。有時候是講半個小時，有時候是講一個小時，甚至是還有更久的。

　那晚，我又接到他的來電。

　聊了一會兒，我才把我考慮的決定告訴他。

　「真的嗎！？哈！」電話的那一端，就像上次一樣，他的歡呼聲大到就算要我把手機拿離耳邊三十公分，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只不過，中間似乎是發生了點意外。

　就在他的歡呼聲之後，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一聲巨響。

　『碰！』的一聲，電話就斷線了。

　看著手機的螢幕，顯示著：結束通話。

　「……」

　搞什麼啊…怎麼會突然結束通話？

　瞪著手機，也等了好半晌了，他卻沒有再打來。

　放下手機，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我走下床，一屁股坐在電腦前面。

　從打開電源到完全開機的狀態，少說也要花個三到五分鐘。坐在椅子上，我還不時回頭看看，那隻靜靜躺在床上的手機。

　連結上了網路，登入了MSN，一個聊天視窗立刻出現在我的電腦螢幕上。

　看了看ID後面的E-mail，是他，剛剛突然結束通話的他。

　然後又看了看對方的ID名稱：『啊啊啊！對不起，我絕對沒有掛妳電話！手機被我摔壞了＞＜！』

　啊？手機被摔壞了？他…到底在搞什麼啊？

　「對不起，對不起啊！剛剛不小心出了點意外…」

　「意外？手機被摔壞了？」

　「嗯…剛不小心太過興奮，結果忘了手上拿的是手機，然後一個不小心就把它往地上摔……」

　「……」

　真是無言以對。

　對於他無心的過失，我不禁失聲，在電腦前面哈哈大笑。

　「你好傻喔！」而且傻的好可愛。

　「啊…我該把這句話當作是誇獎嗎？」

　「當然，我可是很少誇獎別人的。」

　「啊…那真的是很謝謝妳的誇獎。」

　噗哈哈哈…他的傻裡傻氣，實在很可愛。而這，也讓我決定要去跟他見面的想法更堅定了。

　最後，我們約定好了週末要見面的地點和時間。

　離線之前，就像平常一樣，一句晚安。

　但是，這次他卻又多加了一句話。

　「乖，不要太想我喔！」訊息一打完，他立刻下線，逃之夭夭。

　面對著螢幕，我哭笑不得。他真的很可愛，可愛到不像是個已經大三的大學生。


　　　　　　　　　　　　　★情人最普遍的謊言，莫過於前頭說愛你，後頭就往別人懷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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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４）　『初次相遇，火花，一發不可收拾。』

　　

　星期六的早上，十點，目的地，台北火車站，新光三月前。

　這天，我一大早就醒了。要是平常，我都會一直睡到中午才肯離開自己心愛的床。

　盥洗完後，我站在衣櫃前，煩惱了許久。

　到底要穿什麼衣服呢？

　左看看、右看看，打開抽屜翻了又翻，我依然無法決定今天的穿著。

　花了將進十五分鐘的時間，我才挑出一件黑色的露背式小可愛，深藍色的GUESS牛仔長褲，然後再配上一件白色短袖襯衫式的外套。

　穿著搞定之後，接著又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在裝飾上。

　平常出門就會化上一點點的淡妝。修了修眉毛，打上一點點的液體粉底，畫了黑色的眼線，輕微刷了刷眼睫毛，嘴唇先抹上一層戶脣膏，然後才塗上.淡淡的粉紅色唇凍。

　轉身，看了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才滿意的提起手提包，套上涼鞋出門。


　離我家最近的捷運站是忠孝新生站，走個十分鐘就到了。

　從忠孝新生站做到台北車站，中間還會經過兩站，也只需要十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而已。

　對於台北市這樣的交通開發，我只能說…有捷運真的很方便。


　台北車站，不管是哪個時段，人潮總是很多。上車的，下車的，換車的，來來往往的人潮，總是會一個不小心就讓自己迷失在其中。

　右腳才剛踏出車門，整顆心就已經開始緊張，噗通噗通的狂跳著。

　放輕鬆、放輕鬆，越是緊張就越容易出糗的…我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一直到走出了捷運站，整個緊張的情緒還是無法放鬆。

　看了看手機，十點十二分，離我們相約的時間還有八分鐘。

　雖說是約在新光三月前面，可是這空地這麼大，也不知道該在哪裡等。

　算了，晃晃吧。

　為了消磨這多餘的八分鐘，我決定乾脆就在新光三月的前面晃過來，晃過去。

　也不知道是現在打工的人太勤奮了，還是我比較容易吸引人了，短短八分鐘之內，我被攔下來做了六次的問卷調查。重點是，雖然六次都是不同的人，但也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問卷調查。老實說，同樣的問卷調查，我去年就做過不下十次了。我想，那間公司裡頭應該有不少問卷都是我填寫的吧。

　由於都是相同的問題，能勾的選項我也早就倒背如流，平均下來，一張問卷我只花了一分又幾秒的時間就解決了。

　交還手上的第六張問卷，我又看了看手機，十點十九分。

　才剛準備將手機塞回口袋，昨天才剛下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王智宏。

　一瞬間，心跳的速度又增快了一倍。

　「喂？」

　「小凝，妳到了嗎？」

　「嗯，到了啊。」望了望四周，我並沒有看到什麼可能的人影。「你在哪裡啊？」

　「我在比較靠旁邊的門口前。妳現在面對新光三月…」

　依照他的指示，我拿著手機，面對了新光三月。

　「然後往右手邊走…」

　往右手邊走。

　「走的時候要往左手邊看看，我是穿抹茶色的上衣喔。」

　往左手邊看看，目標是抹茶色的上衣。

　就這樣邊走邊看，然後，我看到了。

　抹茶色的上衣，顏色較為深的綠色長褲，白色的短袖外衫。身高一百七十左右，長相滿陽光的，還有一點像是日本團體Ｖ６裡面的三宅健。重點是，他也正好拿著手機在講話。

　停下了腳步，我面對著他，他似乎是也注意到了我。

　兩個人拿著手機貼在耳邊，面對面的看著。

　噗嗤的一聲，我爆笑出聲。

　「哈哈哈…搞笑喔，都站在這裡還不掛電話嗎？」笑著，我繼續拿著手機說話。

　「啊…呃…」他掛上手機，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說實在，這是我第一次看網友見面。原本很緊張的心情，在我爆笑出聲之後就煙消雲散了。

　那天，從早上到傍晚，我們從台北車站的麥當勞早餐約會、中正紀念堂的羅浮宮古埃及展覽、西門町的大頭貼之旅、電影院看茱利亞羅勃玆主演的〝蒙娜麗莎的微笑〞。

　因為這都是兩個人第一次的見面，尷尬的氣氛總是多少都會圍繞在身旁。

　雖然在感情上兩個人都想法都相同，但，再怎麼說，都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怎麼樣都會覺得有些彆扭。


　這樣子的關係只持續了幾天而已。

　就在我們第九次的見面之後，我問了他一個決定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的問題。

　晚上八點多，剛在永康街解決完晚餐的我們，手牽手一起晃到了大安森林公園。他的手掌包覆著我的手掌，緊緊的相握著。晃到了公園中央的大水池邊，我們揀選了一張長椅坐下。

　「那個…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微微發燙的臉，低著頭，我問。

　坐在長椅上，他偏著頭，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轉頭看著我，帶著戲謔的笑容：「妳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瞪著他，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原本還以為他會大大方方的說是男女朋友，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故意要把問題丟給我自己來回答。

　哼，擺明了就是故意的。

　撇過頭，我嘟著嘴，賭氣不理人。

　他眼見，隨即哈哈大笑，把我擁入懷中。

　　　

　　　　　　　　　　　　★從網路上找尋到的愛情，能夠從中得到的幸福，真正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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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５）　『不實的諾言，不真的愛情，腳踏兩條船的背叛。』



　「什麼！交往了？」同樣的咖啡館，同樣的兩個女生，同樣的尖叫聲。就像之前一樣，我眼前的咖啡杯又多出了一條裂痕。
　
　看著老闆娘有點陰沉不滿的表情，我在心底怨嘆。

　下次…也許該換的地方了。

　「喂！小聲一點！」我沒好氣的瞪著她。
　
　有空，我還真該找人來教教這個瘋女人，該怎麼克制她恐怖的尖叫聲。

　「拜託拜託！大新聞耶！」

　白了她一眼，我啜了口咖啡。「什麼大新聞，妳少在那裡亂說了。」

　「本來就是啊！妳自己想想嘛，雖然你們在網路上認識也半年了，但是實際出去〝約會〞的次數也不到十次，這樣就答應和他交往，妳會不會…太好把了吧？」

　才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差一點就噴了出來。

　「把妳個頭啦！拜託，談戀愛是靠感覺吧。我跟他認識算很久了，要說感覺也早就有了啊。」

　「感覺？網路上的感覺也太不真實了吧。」小如對於網路戀愛的質疑，全都寫在臉上了。

　感覺不真實…會嗎？

　雖然我跟智宏出去的次數的確不多，但是這幾天下來的感覺，卻像是早已交往許久的戀人。也許是因為早就視對方為知心者，對於一切在關係上的改變，絲毫沒有一點不習慣的感覺。

　「喂…」見我自己在那思索著，小如雙手在我面前揮啊揮的，喚了我一聲。

　「啊？」

　「妳…是認真的嗎？」她雙眼盯著我，緊緊地盯著。

　「妳是什麼意思？」

　從小如的臉上，我看見了滿臉『我才不相信妳』的字眼，擺明一付仍然無法接受這件事實的樣子。

　「妳跟那個男的啊，妳對於這段戀愛…是認真的嗎？」

　看她那一臉嚴肅的表情，讓我也跟著正經了起來。

　「妳說這什麼話啊，好像我之前談戀愛都不認識似的。」

　「沒有啦，只是…我完全不相信從網路遇見的愛情…」她臉一沉，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一樣了。

　看她的臉色，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不發一語，我靜靜的看著她。我知道她還有話沒說完，所以我在等她自己開口繼續說下去。

　「還記不記得，妳以前曾經有問過我…我跟育維是從哪裡認識的？」

　點了點頭，我又啜了口手上的咖啡。

　育維，就是小如的前任男友。

　那個讓我好朋友心碎、痛心，為他掉淚、為他不吃不喝好幾天，那個可惡至極的花心大蘿蔔。

　「其實，我一直沒跟妳說…」

　我想，我大概知道小如想說什麼了。

　「…我跟他也是在網路上認識的。」

　賓果。正中紅心。

「就像妳一樣，我跟育維至少也認識了四個多月。後來見了幾次面，他也提出了想要交往的意見…」她頓了頓，抬頭看著我。

　剛才我們一起走進門時的愉悅神情，已經從小如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回憶起過去最痛苦的往事，那種傷痛的憂鬱神情。

　「…當時我並沒有直接就答應，考慮了很久，才做出決定。」

　考慮了很久，決定要跟他交往。

　「接下來的事情，妳也知道了。」

　對，從她們兩個開始交往之後的事情，一件也不少，我全部都知道。小如跟那個混蛋在一起，一直交往了快兩年。整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樣子，總是讓我氣得哇哇大叫。

　他對小如其實很好，表面上，他算是個滿分及格的體貼好男人。

　但是，就像小如所說的，男人嘴上說的跟實際做的，永遠都是出爾反爾。說不定在前一秒，他嘴裡才說出了這一輩子都只愛妳的海誓山盟，可是卻在下一秒，他懷裡就已經抱著另一個女人在親熱了。

　不實的諾言，不真的愛情，腳踏兩條船的背叛。這就是小如和那個混蛋會分手的原因。

　「可是…妳也別一竿子打翻一條船啊。說不定，智宏根本就不是那種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朋友，我堅決要自己相信他的真心，為他反駁。

　「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冷眼，嘆口氣。

　「小凝，妳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身為妳的好朋友，我只是不希望將來看到妳跟我走上同樣的一條路，受到同樣的一種苦。」她淡淡的說。


　那天的下午茶，在兩人的沉默中結束了。

　一直到買單，走出咖啡館，我和小如仍舊沒有在多說出任何一句話。

　就如往常，我和她在附近的小公園分手。她向左走，我向右走。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妳的用心。看著她靜靜離去的背影，我在心裡默默的說。

　只是…面對這樣的愛情，我已經放手太深了。雖然說正式交往才沒幾天，但是在私底下，我的愛情早就不知道在何時已經被我自己送出去了。毫無防備、毫無預警，等到發現的時候，我已經開始陷進去了。

　也許，妳有一點理論會是錯誤的。

　天下的烏鴉，也不竟然都是一般黑…

　至少，現在我相信智宏，相信他對我的真心。

　最重要的是，我也相信，他跟那個混蛋絕對不會是同一種人。



　　　　＊世界上，男人的種類很多。世界上，女人的種類也很多。
　　　　　　　　　　　　　　　但是我相信，我和他都是屬於同一種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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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６）　『經營愛情，就必須付心血。』



　　　在那幾天後，智宏也回到了宜蘭。

　　　從台北到宜蘭，短短的遠距離，帶著深深的新戀情。

　　　相隔在兩地的我們，仍舊靠著MSN和網路遊戲聯繫著兩人之間的感情。

　　　當然，手機的簡訊、通話更是少不了。每個星期通話的次數不一定，時間也不一定。

　　　在我看來，這段感情的路途是毫無坎坷。

　　　就像我之前跟小如說的，智宏絕對不會像育維那個混蛋一樣，作出什麼一心二用、左擁右抱的劈腿事情。

　　　這些事情，小如也都只是看在眼底，偶爾冷哼一聲，便不在多作聲。

　　　看樣子，她似乎還是不相信網路上的愛情。



　　　而我另一個好朋友，偶爾在跟我出去玩的時候，也會關心起我的這段網路戀情。

　　　四月底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雖說沒有夏天那種炙熱的恐怖，卻已經足夠熱到讓人受不了。

　　　跟著我那好朋友在西門町亂晃了晃，還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開始出汗了。懇求了她千次萬次，才肯答應先去附近的星巴克咖啡館避暑。



　　　「欸，說說嘛，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啊？」她問，眼裡還不時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我想想……」左手靠在桌面上，以手掌托住下巴，我偏頭想了一會兒。「……快三個月了吧，還差一個星期多。」

　　　「這麼久了啊？那他這中間有再回台北過嗎？」

　　　「恩，兩次而已。」

　　　「才兩次啊…那你們平常勒，怎麼聯絡？」

　　　「MSN啊，而且我跟妳說喔，我跟他最近都去買了視訊，現在邊聊天邊開視訊的呢！」

　　　「嘖嘖，這麼甜蜜啊。」嘴邊露出戲謔的笑容，她逗著我。

　　　臉發紅，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哪有啊…」

　　　見我這付模樣，她輕笑出聲。「瞧妳那樣子，一付戀愛中的小女人。哈哈哈！」

　　　被她這麼一說，原本就已經發熱的臉頰，現在更是在發燙。

　　　「不過…」頓了頓，她猶豫一下，「你們這樣的遠距離…真的不會有問題嗎？妳知道嘛，我的意思是…」停住，她似乎正在想要用什麼樣的舉例。

　　　「我知道妳的意思啦。」

　　　她點點頭，等著我的下文。

　　　小啜了一口剛才點的冰焦糖瑪琪朵，我才說：「我知道遠距離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方會很容易的變心。因為另一半不在身邊，又不常見面，就算想管、想將對方的心都囚禁在屬於兩個人的愛情城堡，那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對於這種事情，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

　　　聳聳肩，擺擺手，搖搖頭，我一臉無奈的笑容，「…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方法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我想…我比較想讓這段感情順其自然吧。」

　　　她沒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沉默了許久，她道：「妳是我最好的姊妹，所以我希望妳的感情會有很好的結果。但是我希望妳能記住，無論有什麼事情，我都是妳最好的談話對象。」

　　　笑了笑，我點點頭。



　　　望著星巴克的窗外，在腦中，我想著的是正遠在宜蘭的他。



　　　從網路這個虛擬世界中得到愛情，再加上遠距離的問題，這似乎都是該讓人擔心的問題。

　　　也許吧。　　　　　　　　　　　　

　　　對我來說，讓感情的後續發展順其自然，或許會比較好。

　　　沒有原因，也無從解釋，那只能說是我個人的想法。



　　　誰說順其自然，就一定沒有在用心經營。

　　　只是我不想給他太多壓力，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不信任，對他造成壓迫感。

　　　所以我選擇相信他，而智宏自己也說過，他絕對是個專情的人。

　　　「他說他自己專情，妳就相信了啊？」小如瞪著我，似乎是很想用巴掌來讓我清醒點。

　　　「我當然相信他啊！」誰叫我對於這段感情，早已陷入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她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一臉氣憤，卻也感到無奈。

　　　「我不是不想祝福妳這段感情，只是妳也知道我為什麼會擔心，對吧？」


　　　「嗯…」

　　　我當然知道小如的苦心，只是我依然選擇相信智宏。

　　　因為在感情上，我對他的付出早已超出自己能想像的範圍。

　　　既然都已經投資了，那何不就好好的經營下去，以後，也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無論結果是好是壞，想到自己曾經有段滿意的戀情，這樣多少也會給自己一點安慰。



　　　＊虛擬世界的愛情、遠距離的愛情，這段風險極大的感情，我依然選擇相信他。
　　　　　　　　　　 原因無他，只因為我已是如此的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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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７）　『分離，會是愛情問題的開端嗎……』



　　　在愛情的路途上，總會有些坎坷的地方。

　　　一些足以讓人跌倒，然後在膝上留下一個大傷口的坑坑洞洞。而這些坑洞，並不會在你的預料之中，反而是莫名其妙的就出現在眼前，讓人措手不及。

　　　而在我的這段愛情故事中，也出現了一個讓我非常不知所錯的大洞。



　　　就在距離高二期末考前一個星期的某個晚上，我被老媽喚了過去。

　　　母女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老媽一臉正經的嚴肅，四周又瀰漫的一股莫名的氣氛，就連對於現況感到一頭霧水的我也不得不跟著老媽一起正經起來。

　　　「媽，幹麻把我叫來又不說話的……」實在無法繼續忍受這種折騰人的氣氛，我只好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幾秒鐘過去了，老媽還未開口。

　　　然後，她深沉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意凝，這幾天我都在跟妳爸討論妳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有什麼事情好談，怎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擺著一張充滿疑問的臉，我不解地盯著老媽看。「什麼事情？」

　　　「我們都覺得妳應該要把英文學好，畢竟再怎麼說，妳都是個拿美國護照的人。」

　　　仍是一頭霧水，我等著老媽的下文。

　　　「所以，我跟妳爸做了個決定……」

　　　「決定？」

　　　「從下學期開始妳就到美國去唸高中，把英文好好的唸一唸，然後再看看妳大學是要回台灣唸，還是繼續在美國唸……」

　　　……是不是我耳背，還是最近忘了把耳屎挖乾淨，怎麼我剛才好像有聽到什麼外星語言？

　　　下學期？去美國？唸高中？

　　　「老媽，妳開玩笑吧？」我盯著老媽看，用著從小到大我從未用的認真表情。

　　　「死孩子，誰跟妳開玩笑了。」老媽一掌從我頭上呼下去，還一副『我怎麼會生出妳這種白癡女兒』的表情。

　　　「……」對著從老媽口中說出的決定，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讓我久久說不出話來，滿腦子都是點點點。



　　　這下好了，是注定了天要我亡嗎？

　　　五個月前交了個男朋友，短短的遠距離戀愛，雖說談的還不算辛苦，但是光是無法經常見面的缺點，就足以讓我整顆心被思念給淹沒了。

　　　而現在，居然要把從台北到宜蘭的『短短的』遠距離戀愛，提升到了從美國到宜蘭的『超級長的』遠距離戀愛。這下子是怎麼樣？老天注定要讓我死在滿滿的思念之下嗎？

　　　再者，雖說現在只是短短的遠距離，我還不會擔心智宏會不會隨時變心的問題。但是，如果我是人身在美國，那我豈不是得開始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要一面承擔著思念他的孤單心情，又要一面承受著擔心會否變心的壓力，我怕還過不到兩個月我就會崩潰了。

　　　而且，國際電話也不是說想打就能打的，美國跟台灣的時差又很大，想要能夠同時在網路上碰到也很難。

　　　難道我就注定了要這麼辛苦的經營這段戀愛嗎？



　　　不！我不要這樣啊！我在心底吶喊著。



　　　「媽……沒有討論的餘地嗎？」

　　　「討論？」老媽擰著眉頭，食指用力地指著我，「妳自己看看妳高二唸出來的是什麼成績，從高一的全班前五坐雲霄飛車掉到了第二十名！妳自己說，妳唸的那個是什麼爛成績！」

　　　看著老媽火冒三丈、七竅生煙的一張怒臉，我硬生生把想在開口求情的話給吞了回去。

　　　「妳自己看看！高一本來還唸的好好的，上了高二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叫妳唸書不唸書，跑去看那些漫畫、小說，妳以為看這些東西妳的成績就會進步嗎？妳以為妳光看這些東西，以後出了社會就會自動有工作機會出係在妳面前嗎？妳以為這些東西能讓妳過活一輩子嗎！？」

　　　面對怒火已經攻心的老媽，面對她那一連串的『妳以為』，我只能低著頭聽她說教。

　　　為什麼不反駁？因為她說的全都是事實啊……

　　　「還有啊，妳八月中就要過去了，學校我們已經找好了，不過有些手續還沒辦理好。在來就是住宿的問題，不過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跟妳舅公商量過了，他說他那裡還有空房間可以給妳……」完全不理會我低落的情緒，老媽自顧自的在一旁說著她和老爸做的那些決定。



　　　看著老媽一臉堅決的表情，我就像是被打入了千丈、萬丈的無底深淵，絲毫沒有辦法再找到任何能夠讓我繼續生存的藉口，任何能夠改變這個如鋼鐵一般硬的決定的理由。

　　　回到房間，我傻愣愣的攤坐在床上，一個人在那裡苦笑著。

　　　我該怎麼跟智宏說這件事情……

　　　或許我先該想的是，我該怎麼在未來的時間裡，去承受那些遠距離戀愛的壓力。

　　　就在我腦塞滿了諸如此類的問題時，躺在一旁的手機小小聲地唱起了歌。

　　　那首被我設定成專屬於他的歌。



　　　「喂……」

　　　「凝，還沒睡嗎？」電話的那端，傳來他的聲音，是那樣溫柔的語氣。

　　　「嗯……」一想到要去美國留學的事情，我無力的應了一聲。

　　　向來細心體貼的他，想必也聽出了有所不對勁。「凝，妳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誰又惹妳生氣、不開心了？」



　　　面對他的關心，我猶豫著是否要現在就告訴他有關我要赴美留學的事情。

　　　要告訴他嗎？

　　　要？

　　　不要？



　　　「喂？凝，還在嗎？」

　　　「嗯，還在啊……」

　　　「到底怎麼了？」

　　　「……智宏，你下次什麼時候要回台北？」

　　　猶豫了許久，最終的決定，我還是要告訴他這件事情。但是，我選擇要當面告訴他。

　　　「我這兩個星期要期末考了，大概考完一放假就回去了吧。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突然很想見你。」

　　　「傻瓜，再忍兩個星期就好了。」他輕聲的哄著我。



　　　掛上的電話，雖然以往只要聽見智宏的聲音，就算心情再怎麼鬱悶，也總是能好轉。可是，今晚那有關赴美留學的決定，卻讓我是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

　　　寂靜無聲的夜晚，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左翻右滾的就是睡不著覺。

　　　這種時候，這種消息，這種討人厭的鬱悶心情，誰還睡的著啊……

　　　沉重的嘆口氣，坐起身，我所幸開了一旁的床頭燈，然後從書櫃上隨便抓了本小說來看。原以為這樣子可以讓我少煩惱點有關赴美的事情，但是我卻還是無法集中精神，滿腦子塞爆了許多有關於要怎麼樣繼續維持這段感情的問題。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赴美留學，適不適應環境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適不適應如此「遠」距離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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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８）　『期盼，驚訝，傷心欲絕。』



　　　【各位乘客請注意，我們已經安全抵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請先留在座位上，直到扣緊安全帶的信號燈熄滅。非常感謝您的搭乘，希望能再次未您服務，祝您旅途愉快，再見。】


　　機艙上，空姐用麥克風廣播的聲音，將我從還飄蕩在過去回憶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中。

　　四面八方所有的旅客紛紛站了起來，有的開始從上方的行李櫃搬出自己的手提行李，有的則是背著自己的包包，站在座位上等待人潮的移動。五分鐘後，才看見人潮開始緩慢的向前移動。

　　移動之前，我又再次望向窗外。

　　看見了正在搬運機艙行李的工作人員，看見了在遠處指揮飛機移動的工作人員，看見了開著行李貨車的工作人員。我只是想確定，我回到台灣了。


　　拉著身後的隨身行李箱，我出了海關行李檢查處。等候接機的大廳邊，站滿了一排又一排的人，有的四處張望，有的則是瘋狂揮舞著手上寫有名字的紙張、海報。

　　我並不期望在這群人之中看見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因為老媽早就已經放過話，她才沒空來接機，要是我想回台灣，到機場後要自己想辦法回台北。而另一個人，那個我思念了許久的人，智宏，我也不期望會看見他。

　　一來，畢竟我沒有跟他提到這次要回來的事情。二來，我其實也沒有辦法聯絡上他，因為他現在這在這個國家做『義務服務』。

　　算一算……他進入軍隊的時間應該也快半年了。自從半年前他告訴我他收到兵單的事情之後，能和他連絡到的機會越來越少了，網路、電話都已經被踢出了能聯絡的方式之外，所幸在跟他要了當兵處的地址之後，我固定每個月會寫一封信給他。

　　剛開始他還會回信，但是在四個月之後，他卻停止了回信的動作。我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收到他的信了。



　　坐在開往台北市區的客運上，窗外的景色隨著車身的移動，一幕幕消失在視線可見的範圍之外。然後，我的思緒，又開始飄蕩在過去的回憶中……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之後，我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捷運復興站。

　　來來往往的人潮，隨處可見才剛下班準備回家的上班族、剛放學準備去補習，或是跟朋友出去玩的學生。在人潮中，我獨自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走過售票機、刷票台，然後抬著行李搭乘電扶梯，在拖著行李走到大排長龍的隊伍後面。怎麼看起來，我好像是個離家出走、正在四處遊蕩的人……


　　回到家中，我放下了手中沉重的行李箱。

　　「皮皮？」朝著空無一人的房子，我喊了一聲。「……寶貝皮？」

　　就在我喊出了第二聲之後，原本寂靜的空間裡，傳出了一陣叮叮噹噹的鈴鐺聲。伴隨著叮噹聲響的，狂奔到我面前，一把撲近我懷中的是隻白中帶點灰色的約克夏。

　　「皮皮！」我興奮的緊緊抱著牠，親暱的親吻在牠頭頂上。「笨狗！想死妳了呢！」



　　在台灣，我只有短短的兩個星期。

　　思念他的心情，已經快要滿出來了。

　　由於智宏還在當兵期間，也不可能叫他這兩個星期天天陪著我。我也沒問過他們兵營的電話，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打給他了。要寄信通知他又嫌太慢了，所幸，我決定過兩天給他個驚喜，等他們星期五晚上放假的時候，直接去兵營找他。

　　不知道，他看到我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

　　不知道，中間沒見到面的這段時間，他有沒有長高、變胖、變瘦？

　　不知道，他是不是像我思念他一樣的想念我……



　　　　　　　　　　　※※※



　　站在淡水兵營的對面馬路上，我望著一群又一群從門口走出來的人。

　　然後，就在許久的等待之後，我終於看見了那個讓我思念已久的身影。

　　「智宏！」在心中興奮的吶喊著，我前腳才剛想踏上斑馬線，但是下一幕出現在我眼前的畫面，卻硬生生的讓我的腳像是被點了穴似的，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然後又踏回原地。

　　三秒鐘前，我看見了，一個讓我瞬間冒出許多問號的畫面。

　　三秒鐘前，我看見了，一個瘦小的身影比我更先一步的撲進了智宏的懷中。



　　「智宏！人家好想你呢！」

　　那個瘦小的身影，頂著一頭染成咖啡色的過肩長髮，嘴裡用著嬌嗲的聲音喊著他。踮起了腳尖，她在他右臉頰上輕輕的啄了一下。「你呢？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我也很想妳啊。」智宏跟著溫柔的在那女生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摟著她纖細腰走離開軍營。看似熱戀中的兩個人，絲毫沒注意到這個站在馬路對面，傻愣愣的我。


　　她，是誰？

　　為什麼智宏會這樣摟著她，又這樣親吻她的額頭？

　　那樣子的動作、那樣子的說話方式，他們，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頭沒腦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不斷浮現在腦海裡。

　　淚水，堆積在眼框裡打轉，嘴邊，卻開始揚起了苦澀的笑容。

　　「呵呵呵……」像是個瘋子似的，我蹲在馬路旁，邊哭邊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爭氣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的滑下臉頰，然後滾落，滴落在柏油路上。



　　為什麼會這樣，他答應過會等我回來的，不是嗎？……不是嗎？

　　為什麼他不在我從美國回來前就跟我說？為什麼他不告訴我實話？

　　好多的為什麼，一下子全擠進了我的腦袋裡，用力地撞擊著我的頭骨蓋。無聲無影的疼痛感，不是在頭頂，卻是來自自己的左胸腔。

　　好痛，心好痛。

　　如同被成千上萬根針頭刺入一般，我的心，在刺痛，在淌血。



　　　　　　　　　★心痛的感覺是什麼？是來自於你的不忠，還是來自於我對背叛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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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９）　『孤單的房間，支離破碎的心。』



　　　在台灣的日子，原本以為，兩個星期的時間永遠都不會夠我用。

　　　但似乎，事情再也不是照的我所想的路線持續下去了。原本規劃好的所有一切行程，現在，全部都成了沒有用處的構想。

　　　要跟智宏去哪裡玩、去哪裡吃飯、去哪裡看夜景……去哪裡一起渡過我們好不容易能夠再次相聚的日子。一個又一個的計畫，卻因為面對了事實，全數都在瞬間宣告無用。

　　　從上個星期五到今天，又是另一個星期五，回來也已經一個星期了。

　　　中間這七天的日子，每天都過的食之無味，整天無精打采的，被老媽形容的像是個活死人。

　　　「怎麼之前還在電話裡吵著說要回來，現在回來啦，整天卻像個屍體在動一樣，不說話也不出門，真搞不懂妳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老媽一臉無奈，看著自己女兒如此的模樣，她卻是什麼也不能做。

　　　當然，我連嘴都不想動了、話都不想說了，她又怎麼會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面對老媽的話，我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

　　　不想蹙眉，不想苦笑，不想生氣，也不想反駁。

　　　這幾天來，腦子裡想的永遠都是定格在上星期五的那場畫面。一個是我最愛的、最思念的他，而另一個，卻是一個我完全沒見過的她。那兩個人如此親密的動作，也早就清楚明白的解釋了一切。



　　　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我面對著一個被我堆放在角落的紙箱子。這渾渾噩噩的一個星期，我每天做過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天天面對著這口只箱子，發呆、回憶、傷心、掉淚。

　　　箱子內，堆積著滿滿的物品，是所有聯繫著我和他的回憶的物品。

　　　去西門町時，花了好多金錢跟時間吊到的泰迪熊娃娃。

　　　去Levi’s買的情侶裝。

　　　去看電影時，偷偷留下來當作紀念的電影票。

　　　去好多好多地方一起拍過的大頭貼。

　　　去……

　　　所有一切的一切，無論是多麼微小的事物，只要有任何可以作為回憶記念的物品，全都曾經被我當作是寶貝一樣的收藏起來。而現在，這些東西卻成了天天讓我想他，讓我用哭泣作為一天結束的悲傷來源。

　　　無聲的以淚洗面，無語形容的心痛感覺。

　　　我轉頭望著一張被我死釘在牆上的白紙。



　　　一張被護貝的影印紙，一張兵單。

　　　一張讓我想起他那句渺小又不真實的承諾。

　　　「就算我和妳的距離再怎麼遙遠，我對妳的感情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就在他進入畢業後，進入隊伍前的兩個月前，透過了e-mail，他告知了我有關他即將當兵的消息。

　　　兩個相距遙遠的人，唯一可以聯繫的方式只剩下MSN。

　　　一個在美國，是清晨。

　　　一個在台灣，是下午。

　　　有時候為了等他上線，我甚至不顧舅媽在一旁的叮嚀，硬是要到好晚才肯睡覺。這麼做的目的不會了別的，只為了想要跟在心上思念已久的他說上幾句話。



　　　「當兵？」

　　　面對著電腦螢幕，我訝異。但是顯現在我臉上又驚又擔心的表情，卻是遠在台灣的他無法看見的。

　　　「嗯，我這幾天剛收到兵單。」

　　　「你不是才畢業沒多久……那研究所怎麼辦？不考了嗎？」

　　　「嗯……研究所的事情，我決定要延後了。也許，要等當完兵出來再考吧。」

　　　「可是，那這樣以後我要找你就很難了啊……」

　　　「傻瓜，我可以打給妳啊。」

　　　雖然眼前面對的是冰冷的電腦螢幕，但是從智宏所打出來的字句，我還是能感受的到屬於他的那份溫柔和體貼。

　　　「打給我？！不要！！我才不要你浪費錢在國際電話上面，而且聽說在軍營裡面每個人打電話都有限時間的，我看你光是一長串的號碼就要花上不少時間了。」

　　　「……要不然，我們用最傳統的方式吧。」

　　　啊？……什麼是傳統的方式？

　　　「用寫信的啊，每個月一封，妳說好不好？」

　　　寫信啊，對啊，我怎麼都沒想到這個。

　　　「當然好啊！那等你進了軍隊，確定了地址以後一定要跟我說喔！」

　　　「嗯。」

　　　「還有喔，沒做到的人是小豬！」這句話的結尾，我還特地用標點符號打了個豬的樣子。



　　　但是，每個月一封信的約定，最多也只持續了前幾個月而已。

　　　就像我之前說的，四個月後，他很自動的停止了這樣約定，沒有任何的原因，而我也無法得到任何的解釋。

　　　因為擔心，我甚至還想過要打國際越洋電話給他。然則，卻因為我從未跟他要過任何可能的電話連絡方式，所以那段時間我也只能天天看的電話，做這些無謂的空想。



　　 ★在男生當兵的期間，如果女朋友跑了叫做兵變，那麼，如果是男朋友自己跑了，那該叫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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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　『最終的決定……』



　　「唉……」

　　面對著充滿的悲傷氣氛的房間，我無力地放任自己倒在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腦中又開始思考著我跟他的事情。

　　如果說我這次不回來，那他就打算要一直瞞著我嗎？

　　如果我這次不回來，我是不是就會像個傻瓜，永遠都他那句不切實際的海誓山盟而傻傻的等待，等待我們能永遠在一起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我不禁開始嘲笑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沒想到，以前的我，總是那個指著別人說他們是愛情世界裡的傻子。而現在，我卻也成了自己口中的愛情傻子。

　　也許小如說的對，永遠都別相信情人口中的任何承諾，因為那些只會是在你為愛為情受傷之時，讓你心上創傷更加刺痛的鹽巴。



　　然則，這種感情上的變質，真的全都錯在於他嗎？

　　如果以小如的觀點看來，她一定會說：「當然都是他的錯！而妳唯一做錯的，就是相信了他的那些鬼話！」

　　可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我該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他，然後在氣呼呼的去責怪他嗎？



　　也許，其實我也有錯，錯在我不能在你身邊陪伴你。

　　也許，在你選擇她之前，你也曾經努力過要繼續承受那種遠距離戀愛的孤單。

　　也許，你也像我一樣，都飽受過思念的煎熬。

　　也許，我不該責怪你的……

　　這整件事情讓我最難過的是，你的心已經從我身上收回了，給了那個我不認識的她。但是，那天看見洋溢在你臉上幸福的笑容，我的傷心其實也少了一半。

　　是的，幸福快樂，這不就是我一直希望的嗎？

　　好久以前的曾經，我們兩個還在大安森林公園裡頭一起幻想著兩個人以後的未來。只是，好久以後的現在，將會和你一起實現那些夢想的對象不同了，未來會跟你在一起幸福快樂的人，已經不再是我了。



　　智宏，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好想念以前只屬於我的那個你，好想所有的你。儘管現在的你已經不在屬於我，但是想念你的心情卻還是不變。



　　「也許，該是做決定的時候了。」沉默了許久，這是我開口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甩了甩頭，擦乾了囤積在眼框中的淚水，我伸手去翻找放在包包裡的手機。

　　他的手機號碼，應該還是沒換吧？

　　按下那個已經許久沒有被我撥打過的手機號碼，我看著螢幕上顯示著『智宏　撥接中…』。

　　右耳貼著手機，聽著那端傳來的鈴鈴聲。心情沒有半點緊張，沒有激動，也沒有任何憤怒。平靜的程度，就連自己也感到莫名奇妙。我怎麼可以如此冷靜的去面對一個我愛很深，卻傷我很深的男人？

　　持續響了一分多鐘的撥號聲，就在我以為他大概不在，準備按下結束通話鍵的同時，話筒的另一端，傳來那好久沒聽到，也讓我思念了好久的聲音。



　　「喂？」

　　「……是智宏嗎？」

　　「是。請問……妳是哪位？」

　　雖然手機的那端，傳來的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但是那種說話的語氣，卻是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

　　就如同陌生人般似的，難道，就只是這幾個月來的時間，他就能將我的資料從他的記憶中消除掉嗎？

　　「智宏，是誰打來的啊？」冷不防的，一名女子的聲音從聽筒的那端傳來。嬌嗲的聲音，那是我只聽過一次也會永遠記住的聲音。「你快點嘛！我都已經把晚餐煮好了。」

　　「好啦，妳別急，我等等掛掉就去吃了。」忽遠的柔聲，那應該是屬於我的溫柔。

　　原本就已經碎弱到不堪一擊的心，也許再也承受不住剩餘的刺激，我聽見，似玻璃片上出現裂痕時的聲響，一刀又一刀深至足以見底的傷口，在早已深痕累累的心上，再次打擊著。



　　「喂，請問妳到底是哪位？沒事的話，我要掛掉了。」

　　熟悉的聲音，冰冷的語氣，陌生人般的對話，還有，一顆在心深處受傷淌血的我。

　　鼓起了理智中所剩無幾的勇氣，我盡量掩飾了自己已經快要崩潰的情緒。

　　「是我啊。智宏，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手機的那端，許久都沒有回應，寂靜的氣氛，讓兩個人的呼吸成了最清楚的聲響。

　　「……凝？妳是凝？」也許是一再不能確定答案，從他的語氣能感受到一絲絲的顫抖。

　　「嗯……」回應他的問題，我的音量就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是我，意凝。」

　　也許是我個人的錯覺，但是手機的那端，卻清楚的傳來了智宏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怎麼，我回來了，會讓你這麼驚訝？還是……你不希望我回來？」

　　稍稍愣了幾秒鐘，他一改原來接起電話時的語氣，「傻、傻瓜，我怎麼會不希望妳回來呢，別胡思亂想……」

　　是嗎？真的只是我在胡思亂想嗎？

　　我有沒有想太多，最清楚的人，是你吧。

　　「怎麼回來，也不先跟我說一聲？」

　　能夠冷靜處事，這一向是智宏最令人欣賞的個性，無論遇上的是什麼樣的困難，他總能在短時間內就立刻平靜下來。就算，像現在遇到的是我們倆之間的問題。

　　「我怎麼通知你？別忘了，你可是在當兵的人。」

　　「呵呵，也對，呵呵呵呵……」他乾笑著。

　　聽見他這種想用來打哈哈、敷衍了事的笑聲，我感覺心口上又多了道永遠都無法在癒合的傷口。一年半的時間，用來改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其實已經足夠了。看看眼前，就正好拿智宏跟自己做個例子吧。

　　「妳……」停止了他的乾笑聲，智宏的話才剛起頭，就立刻被他身後想起的女聲給打斷了。

　　「智宏，你快點啦！再不來吃，人家做的晚餐會冷掉啦！」

　　「好啦，妳先去吃啦，我等一下就過去了。」

　　電話這端的我，無奈的苦笑了笑，「智宏，我看你還是先去吃飯吧……」

　　「凝，我……那個她……」

　　原本還期望智宏能給我一點什麼好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但是面對他如此支支吾吾的說話方式，想急著解釋卻又不知道拿什麼理由來搪塞，我只能搖搖頭，在心底重嘆一口。

　　「算了，現在別解釋了。你明天，有空嗎？」

　　「有。」

　　「嗯，明天……我想借用你半天的時間，可以吧？」

　　「嗯。」

　　「至於地點……就在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吧。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吧？」

　　「記得……」

　　「那就不多說了，明天中午十二點，我會在那裡等你。就這樣了，晚安，掰掰。」不讓智宏再有任何說話的餘地，我話一說完，立刻就按下了手機上結束通話的按鍵。




　　望著微微發熱的手機，我用手擦拭掉了停留在眼框中的淚水。

　　從剛才他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差那麼一點，我就要放聲大哭。

　　然則，我卻一再地逼迫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哭，說什麼也要保持冷靜的情緒跟他說完這通電話。

　　因為，這也許，是我和他之間的最後一通電話了……




　　　　★這最後一次的約會，將會是我們倆之間劃下句點的最後回憶。
　　　　　　　　　　　　　　　　　　　從此以後，我和你，將不再有關係……☆


                                                 ★請大家有耐心的看完它☆
                                               ★好的文章直得你耐心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