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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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 長篇妖怪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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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 (序)
【ㄊㄠ ㄊㄧㄝˋ】:古代神話中的一種惡獸,很會吃東西。


有人總會問我,為什麼不管我吃的再豐盛、再多,我都保持著標準
的身材?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讓我對什麼東西都
充滿著好奇的食慾。

一次的偶然,在破廟的地板上看到饕餮兩個字………………

========================================


【第一話、破廟】

生平第一次到廟裡拜拜,就選擇了這間已經荒廢的破廟。

羽勤、年宗、子杰和我,四個人三個月前發現了這座廟,那時大家都
很興奮,總算有個地方可以屬於我們私人集會使用。

我們都是大學新鮮人,今年才剛要了解什麼叫做自由的大學生。

四個死黨,聚在一起,沒有什麼目的,單純閒聊,聊對週遭的感想。

為什麼我們要選在荒煙漫草中隱密的破廟作為據點?因為我們有個計畫,
是不容許任何人查到蛛絲馬跡的。

表面上,大家都以為我們四個人沒有交集,甚至彼此仇恨,這樣一來,我
們可以聽到來自四面八方、不同團體的聲音,然後彼此交換資訊。

我們計劃著大學四年內要在這所大學闖出名堂,成為四個風雲人物。

所以在大家眼裡,我們誰也不曾找過對方或跟對方說上一句閒話。


找到這間破廟的開始,是羽勤發現的,他從小就特別熱愛昆蟲、動植物,
比較少跟人接觸,也因此他的觀察力特別強而能找到這裡。

雖然胖胖的子杰不大喜歡骯髒的地方,他一直看向我,巴不得我也同意
放棄這裡,另找據點。

身高一百八的年宗則無所謂,總之,一切我說了算。

我並不十分喜歡這種地方,但是仔細勘查後,找到了幾樣引起我高度興趣
的東西。

「喂!你們看這是什麼?」

我指著一堆芒草中央的方向,年宗把草撥了開。

「一隻鳥的圖案。」子杰如是說。

「你看仔細點。」

羽勤蹲下去,摸著那塊石碑,細看上面雕刻的圖案。

「是朱雀?」

「我是這麼覺得,所以再找看看,應該還有青龍、白虎、玄武。」

「你們在說什麼?」年宗搔著一頭捲髮,有點不懂。

「在古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被當作吉祥的四聖獸,分別代表東西
南北四個方位………也就是說,如果這裡有這四個聖獸圖案,那這裡應該
是個很有福氣的地方,我們如果選在這裡當據點,一定會一帆風順。」羽
勤向他解釋。

「快!一起來找找。」

年宗似懂未懂,但也加入一起找。

「子杰你幹嘛?一起找啊?」

子杰不是很情願。

「我們真的要把這裡當據點喔?」子杰抱怨。

接著我找到了描繪著玄武圖案的香爐,羽勤找到盤龍柱,年宗找到畫有白
虎的捲軸,捲軸被壓在亂石堆裡。

「捲軸拿得出來嗎?」

「我怕硬拔會撕爛………」

「我來!」子杰憑著一股蠻力想將石頭一一抬起,可是石頭卻聞風不動。

再後來,我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羽勤,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羽勤正專注在他找到的盤龍柱上。

他說:「很怪。」

「嗯,年宗,你看那石碑上的朱雀有沒有奇怪的地方?」我說。

「奇怪的地方?我不知道………」

羽勤走近再看了看:「有!你過來看。」

我走過去朝著他指的地方看,「朱雀沒有眼睛。」

我走向盤龍柱,一樣,龍也沒有眼睛。

待續~
 
[size=5][color=lemonchiffon]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我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我愛鬼版的心!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更如黃河的水一發不可收拾[/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同志們一起拿起幟熱的心 [/color][/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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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爐上的浮雕玄武、捲軸裡的白虎都沒有眼睛。

「不是說如果開了光,才有靈嗎?所以表示這四聖獸沒有開光過,就沒有
靈在這上面,這四樣東西就跟石頭一樣沒有多大價值?」羽勤說。

「所以就是這座廟荒廢的原因?因為不靈驗?」

「我們不會自己點睛嗎?笨喔!」當時的我是這麼說的。

「自己點?那有效嗎?」子杰說。

「當然!因為這是我們的據點,我們是主人,當然有效囉!」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隔天我們各自帶著顏料,在破廟會合。


先是子杰,他替白虎點了睛,奇異的是,捲軸在點完睛後竟從石堆縫中滑
出來,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現象。

子杰手裡拿著捲軸。

第二個是年宗,他幫朱雀點了睛,也同樣發生了怪事,石碑周圍的芒草都
似被重物壓了下去,怎麼也彈不回來。

年宗身體靠在石碑上。

「該我了。」羽勤幫龍點了睛。

「有怪現象嗎?」

「沒有………」羽勤摸著石龍,「咦……這東西會動……昨天明明就是連
在一起的………」羽勤摸著的是龍嘴裡咬的龍珠。


「真有意思,換你了!」

我也想點睛,但我忽然不知所措。

我回過頭問羽勤:「怎麼點?」

「用筆點。」

「點在哪?」

「眼眶裡。」

「我知道啊……可是……這是玄武耶!」

羽勤手裡拿著石龍珠走過來:「對齁!剛才沒想到!」

「玄武就不能點眼睛嗎?」年宗天真的問。

「不,玄武的圖案是一隻被蛇纏繞的烏龜,我不懂的是,該點烏龜眼、蛇
眼,還是都點、都不點?」我這麼問。

「都點啊!」

「喔。」

我點完了,卻嚇到大家。

「怎麼可能!」子杰張大了嘴。

「好恐怖喔!」年宗五官無以復加的皺在一起。

我跟羽勤則是到退了幾步,兩個男人的手緊緊抓在一起(沒別的意思)。


四個人心裡第一時間想必都喊出了同樣一句話。

「發爐?」

我好奇心比較重,放開了羽勤的手,走近香爐,想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在我手將伸進香爐時,四周竟起霧了。

「怎麼有霧?」年宗朝四周看。


石碑的周圍、先前壓住捲軸的亂石堆縫、石龍的嘴、香爐的爐口,四個地
方不斷地冒出白霧。

「怎麼會這樣?」

然後是一種恐怕不屬於這世界上的動物發出的聲音,除了我以外的他們,都
掩耳。

白霧從我的鼻子、耳朵進來,當時我沒太在意。

霧散了後,他們三人同時疑惑的喊出來。

「龍的叫聲?」

「老虎的聲音?」

「鳥叫?」

「我只聽到很像電視機運作發出的頻率聲?」

「這裡很詭異,我們先撤吧?」

四人異口同聲的表示贊同。

於是,我們匆匆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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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試膽】

有好幾組回來了,時間都只花了十分鐘,跟原本學長姐預計的三十分鐘
不同,沒幾組真的拿到了指定的東西,大家都嚇得趕緊回來,不敢逗留。

「妳們不怕懲罰嘛?」學姊這麼問。

「懲罰?會比鬼恐怖嗎?」

我也是這麼想,她們說得真有道理!

於是我興沖沖的跑向雅琦學姊。
「學姊!學姊!」

她冷冷的看我。
「幹嘛?」

「我不要去試膽,我願意懲罰!」

「真的?懲罰是很嚴厲的喔。」

「安啦!」



試膽會提前結束。

「學姊!妳夠了喔!」

她在全部人面前公佈我的懲罰!

她指著我:「這位學弟的懲罰是:把大家沒拿到的東西全部找齊。」

「不好吧!」這是我的話。

「好!!!」這是除我以外,所有人的。



寒風刺骨,我一個人走在陰森森的墓地。

「找什麼啊?我看看……」攤開學姊給我的紙條,是她與其他幹部臨
時商議寫下的。

紙條上畫著後山路線的簡圖。

「啊!」

一恍神,跌了一跤,紙條不見了!

「天哪!我是造了什麼孽呢?」

回頭看了看,又看了看,反覆的看了看,已經分不清哪條是回去的路。

「嘿……有人。」

前面不遠,有條岔路,右邊那條路旁站著個女孩。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妳是這裡的學生嘛?」

她點點頭,但是背對著我。

「那妳知道大會堂往哪走嘛?我地圖弄不見了。」

她沒有反應。

「抱歉啦!我不是壞人喔!是我們系在辦試膽大會,我那個刁蠻潑辣
的恰查某學姊害我跑來這……沒天良的學姊………………」

她有了反應。

她心想:「王八蛋…………背地裡罵我…………你死定了。」

她倏然轉身,手指著地下對著我說:「在那啊~~~」

她滿臉都是血,眼睛翻白,表情扭曲,而且周圍響起了陣陣淒涼的鬼聲。

「啊…………………………」我死命的狂奔,奔向另一條路。

「雅琦……他跑到〝那裡〞耶……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呀?」艾倫學姊
從草叢裡出來。

「管他去死。」

兩人就這麼回去了。

這是我事後聽她們提起的。



之後我當然受了不少驚嚇,往另一條路一直、跑一直跑。

沒有注意到周圍景色,反正就算注意了,也只是更嚇得說不出話。



「別跑嘛~」後背幽幽的傳來這句話,令我整個背脊發寒。

「追來了???」我甚至不敢回頭看,但我忽然想起,「如果是學長姐假
扮的呢?一定會笑我男生還那麼膽笑!可惡!越想越有問題………」。

我鼓起勇氣回頭,她也怔住了。

「哈哈………抓到了吧!鬼會怔住喔!!」

她衝著我笑,跟剛才那女鬼不大像。

「還笑!我……我欺負妳喔!」我手伸過去,差點碰觸到她的胸部。

她突然眉毛倒豎,顯得很生氣的樣子。

「哈!我知道……會有這個反應的……一定是雅琦!!!快帶我回大
會堂,不然'……嘿嘿………妳就知道了…………」

她有點猶豫,顯然不願意帶我回去。

「好!妳自找的!」

我的龍爪手慢慢靠近了她的胸部。

她慢慢退、慢慢退。

「怕了喔?怕了就快帶我回去。」

說到這,她反而走上前了,她的胸部直接碰到我的手。

「好…………軟」

「軟到………會動?」

「學……學姊……它………在動……………」

她的臉開始滲血了,幾乎到噴射的狀態,有些還噴到我臉上。

「學姊……妳怎麼弄得……噴到我了啦………………」

「GOD!」她眼珠掉出來了,準備落在我龍爪上。

我用力收手,她衣衫就被我扯下了。

「……………天啊。」

衣衫後是一坨一坨在蠕動的蛆!

視線回到她臉上,掉落眼珠子後的眼穴,湧出大量的蛆來,佈滿她的臉上
、身上、手上,她還試著將手伸過來。

我幾欲昏過去。

很奇怪的,這時我在想什麼?

腦中浮現一句話:「好吃嘛?」

「噁………糟糕………我又發作了啦!!!」


她一步步靠近我。

「別過來……………噁…………」

她步步逼近。

「噁……有點反胃?………我叫妳別靠近我,妳沒聽到喔!」

「………你也怕了啊……呵呵………」

「別……別怪我沒……沒………提醒妳…………」


「咕哇啊…………………」她開始怪叫。

她眼穴裡的蛆正在逃離她的顏面。

「你在做什麼?」

我的嘴開始不由自主的動,漸漸的咬著她的手不放,「咕嚕……」又一
隻蛆被我吞下去。

「啊………………………」她怒瞪著我。

「我不想這麼做的………咕嚕…………很噁心耶………咕嚕……………」


「………膽子很大嘛………」我眼睛似乎瞄到了左近,發現一具具死屍
從墳堆裡,邊撥開土邊朝我走來。

沒多久,所有的死屍,和著蛆與不知名的蟲,加點黴菌、爛泥,把我圍在
垓心。

「放過我啦………咕嚕…………求求妳們………咕嚕…………放…咕嚕……過……咕嚕……
咕嚕………我……………」

她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我吃了。

她邪邪的笑說:「愛吃?看你能吃多少!!!」

我開始神志不清了,我的雙眼佈上血絲,齒間什麼都有,紅汁、綠液、剛
死的、死很久的,五味雜陳。

「我……我………吃不下啦………」

「哼………吃死你。」她只剩顆頭在我手裡,脖子連著頭的爛皮還勾在我
嘴裡,可她還能這樣說。

「噁……………」那種味道已經侵襲我整個味覺,以前吃任何東西都是「
嘴」在吃,我自己的感覺不強烈,只知道有東西在吃,現在是極強烈的味
道出現在我的感官中,我不得不崩潰了。

可是蛆和爛泥還是不斷地塞來。

「呼………………」好舒暢的感覺?

我的手下意識的抓起了周圍的死屍。

大口大口的又吃了起來。


「很漲!」

但是很疲倦,從未吃東西吃到那麼累過。

儘管我累得睡了,我隱約感覺得到,「嘴」還在吃…………而那些鬼的
慘叫聲,竟在我入睡時聽起來特別悅耳……………那是一種征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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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師父】

「你沒事吧,學弟!」

一個女生的聲音。

「別嚇我啦!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該把你丟在那…………」

她說著說著逕自哭將起來。

「當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渾身是爛泥的倒在亂葬崗裡,到處是散亂的
屍骸,別說學長姐了,任何人都會嚇死的!都怪我………」

幾滴熱淚落在我的臉頰上,我很想張開眼,不管是誰,我都想對她說:
「不要哭,我心疼。」

但是沒辦法,我累得手腳不聽使喚,尤其是嘴巴,已經麻木了。




我整整睡了三天,張開眼,在我身邊的是照顧我三天的雅琦學姊。

我已經醒過來,可是手腳還不能完全照我的意思行動。

雅琦學姊似是被我驚醒了。

「你醒來了?」她帶著疲倦與淚痕的臉綻開了笑。

然而那只維持了一下子。


「什麼味道?」我問她。

「哪裡有什麼味道?」

「有血腥味…………」我的鼻子又恢復到以前異常的靈敏。

只見雅琦學姊尷尬的表示:「唉唷…〝蘋果麵包〞啦!真是夠了!」

「蘋果麵包??好吃嘛??」

「神經喔?……好吃啊!想吃去廁所吃啊~」學姊眼睛瞪得很大,一副「
有種你去吃」的模樣。


可惜啊!可惜!

為什麼她要讓我聽到「好吃」兩個字呢?

(我的麻煩大了…………)

「喂喂喂………你真的去廁所啊?」

我面向著廁所,舌頭伸出嘴巴,在嘴角舔了幾下。

「你去死好了啦………不想管你了!!!」學姊衝出房門,重重的將門
關上。


「嗚嗚嗚………男人的眼淚啊……都在心裡匯成河了…………。」



下午羽勤、子杰跟年宗跑來看我,也不管他們的計畫了,大喇喇的來
探望我。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來的時候,看到我在廁所邊哭邊吃著
〝蘋果麵包〞。

「你幹麻啊你!!!」

「聽說你睡了三天,餓壞也不用………吃那個啊!!」

子杰好死不死的站在廁所口,看著我吃〝那個〞不來阻止,還問我:
「大便在旁邊耶,好吃嘛?」

「好?吃?嘛?」這種話他問得出來!!!

在我爬向馬桶前,我衝向他,咬他的手。

「喔喔……………喔…………………不要咬我啦………我開玩笑的……
…開玩笑的啦…………………」


年宗拿一盒大碗的滷肉飯給我,我連盒帶袋的吞下去。

他們都傻了眼。

「你怎麼吃的啊???你連盒子、袋子一起吃呢!你嘴巴塞得下那麼
大的東西嘛???」

我也不知道,我的嘴巴跟食道好像不是從前的我了,能夠自由伸縮,夠驚
人的。

我只好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全都跟他們說。

「真的假的……………挺酷的嘛……………」

「你要我咬你還是怎樣?」

子杰乖乖的閉上了嘴。。


「你是說自從從破廟回來後,你就有這種怪現象?」羽勤在思索。

「嗯,怎麼辦?我已經克制不住自己了,看到東西就想吃;如果有人跟
我說〝好吃〞兩個字,不管什麼嘴巴都開始饞起來。」

「要不要去廟裡找師父看看?」

「還去廟啊?我已經怕到了!」

「那私下找個師父來看看好了,也許有什麼東西〝跟〞著你了。」

「我也這麼想。」

稍後,羽勤介紹一個師父來。

剛進門,師父手持羅經,先幫我看風水,但是看不出所以然。

接著師父通了天眼,看了看我,也看不出什麼。

師父從袋子裡拿出一包裹著黃帶的東西,解開後,是一把長約四十公分、
很像尺的東西。上面沒有刻度,但是寫了很多東西,有圖、有名字、有
聚在一起的字,唯一認識的,是八卦、什麼祖師什麼的。

「這是天皇尺。」師父說。

「鎮煞用的……雖然還不能確定是什麼跟著你……但是據羽勤的描述…
…一定有問題。」師父把天皇尺讓羽勤拿在,站在門口。

師父這麼說,然後又拿出一塊高約二十公分的木頭立在被我啃爛的靠窗
的書桌上(書桌跟床的上方有扇大窗子)。

「這是五雷令。」師父簡單的解說一下,不過沒有詳細告訴我。

兩樣法器一擺,我頓時感到暈眩。

「師父……我有點暈…………」

師父似是在唸咒。

羽勤說是「請神」。

師父唸咒的期間,我突然喪失了自控能力,就好像我靈魂出竅,在我身體
旁看著一具應該是我但動作詭異的身體。

「我」開始嘶吼,眼睛瞪得像瞳鈴一般,嘴裡的牙齒上下不停的發顫
,「磕磕磕………」,很恐怖!但是「我」只在原地小範圍緩緩的踱步
,五雷令跟天皇尺佇立的一公尺直徑範圍內,「我」似乎不敢靠近,而
漸漸往站在廁所前的師父走。

一開始是緩緩的,接下來是迅速的衝向師父,舌頭伸出嘴外,想吃了
師父?


師父的手迅速按在我心口上,「我」怪叫一聲「咭…………」後,便倒
在地上,而我的意識逐漸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師父手裡拿著個印章。

「天師印?」羽勤喊出口。

「師父…………需要那麼慎重嘛?」

據師父說,我身上的妖氣應該散了。

然後師父拿張符,上面畫了咒語,我只看得懂〝神水……百病退消除〞幾
個字;接著在書櫃上,擺了個盆,裡面插了寫上些許名字的木片,然後
把符放在盆子中央。

「這是什麼?」我問。

「豎符,治病的。」

「你有沒有舒服點?」師父問。

我動了動手腳,摸了摸嘴。

「有………不過有點累。」

「等你氣力完全恢復,不再出現怪現象時,再找我來〝謝符〞。」

「謝符?」

「收符的意思。」師父滿頭大汗,在收著法器。

「師父……我想問………你知道跟著我的是什麼嘛?」

師父沒說什麼。




當我再詢問的時候,師父無奈的說:「一種怨靈就是了。」

師父好像不大想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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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出獸】

我坐在課桌椅上,自以為的在思索教授黑板上艱深的哲理。

自從師父替我施法後,精神恢復很多,也不再想吃東西;唯一的後遺症是
,每當我出神後,回到現實來時,都像靈魂出竅般,不屬於這個身體。

更詭異的還不止於此,有時我會作一些自認為理所當然的行為,我沒覺得
哪裡有問題,但是總覺現在的我跟以前的我好像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方
式裡。

教授在台上講的天花亂墜,同學融入教授口沫橫飛、精采絕倫的故事情節
中,我的注意力則集中在一隻飛在我四周擾亂我的蒼蠅。

「嘿……你還逃!」我看著蒼蠅飛行的軌跡,很快便捉到牠。

沒有〝好吃嘛?〞的話浮在我腦海,也沒有思考過能吃嘛?

只見我的左手按住蒼蠅,右手把牠的翅膀拔掉,我以為會很順利的,但
翅膀連著背部皮肉一起撕開,許多白白的東西鑽了出來,我仔細一看,原
來是蠕蟲?

沒怎麼去想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右手牠的頭扭下來,放在舌尖,咀嚼。

「嗯……………」

牠的身體還在蠕動,斷頭的地方有些汁液流出,我很快的把斷頭處接
在我嘴唇上,然後吸吮著那玩意,生怕浪費了。

「你在吃什麼?那麼享受的樣子?」艾倫學姊在旁邊坐著,突然問我。

「沒、沒有啊!」我把蒼蠅殘骸吞進肚裡,第一個念頭不是「學姊會不
會覺得我很怪?」卻是「她也想吃嘛?我才不給她呢!」


下課後,一聲尖叫傳出,是一隻蟑螂,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一個女同學的
書本上,她既不敢拿東西撥掉牠,也不敢將書本合起來壓死牠。

「喂……哪個男生幫一下忙!」學姊問了。

我自告奮勇走過去,人家都會用手捉牠的觸鬚對吧?我是直接把牠放在掌
心中。

我攤開手對著那同學說:「很恐怖嗎?」

那女同學嚇得哭了。

「快…快拿出去啦!」

我拎著蟑螂走出教室,牠還活蹦亂跳啊!

自然地,我把牠放進了嘴巴,一切都很自然,很正常。

「卡滋、卡滋…………」

那陣子,我成為班上女生的英雄、蟑螂的剋星,雖然沒人知道蟑螂最終
的去處,但不重要。



夜自習,我在圖書館看書。

我們大學的圖書館很老舊了,雖然翻新過,有些地方學校認為保留原
來風貌會比較有價值跟意義在,所以有些地方不但有灰塵、蜘蛛網,
還有發霉的木頭味兒。而開放給學生非考試周、晚上超過午夜來唸書
的地方,就得跟這些氣氛為伍。

「笛卡兒說……我思,故我在………………」

「喥!」我的鉛筆插在木桌上。

木桌與鉛筆的中間有隻穿了心的壁虎。

一伸手,壁虎丟進嘴裡大快朵頤。

沒多久,距離我繞一個圓周的範圍內,已經沒生物存在了。

我收起書本,自然地走出舊圖書館,新圖書館的玻璃映照出我的人影。

那是一個駝了背、有著黃色眼珠子的東西。

「這很怪嗎?不會啊。」我當時是這麼想。

一切都合理化。




一早,天氣熾熱,才剛過完冬天,就有這麼個異象。

年宗邀大家一起去吃飯,點了盤有名的茗鄉醉雞,打開了話匣子。

我吃的不多。

「自從師父施法後,你就沒有吃那麼多了。」

「嗯。」

「但是不要那麼在意,餓了還是要吃東西啊!多吃點!」

子杰這樣說,我卻不大配合,醉雞的皮異常地吸引我的嗅覺,我把皮全放
在嘴裡咬,肉倒沒怎麼理會。

「耶……你怎麼光吃皮啊?」

「別大驚小怪了!他是行家!醉雞最好吃的就在皮,對吧?」

我點點頭,我不清楚。




「喂……我想起有事……要先走了齁?」

「這麼快?………好吧,你先走。」

告別了他們三人,我逕自走出餐館,無意間瞥到老闆在處理生雞,那之
中還摻著許多雞血。
轉頭又瞥到一面鏡子,我的眼珠子是黃色的。

突然有不祥的念頭,所以奔回宿舍,把自己鎖起來。


「叩、叩!」

「叩、叩!」

「叩、叩!」


房門響了好幾聲,我才意識到。

開了門,是雅琦學姊。

「有事嗎?」

「來看看你,最近………還好吧?」


「你還挺關心我的嘛。」

學姊有點不好意思。


兩人尷尬了一陣子。

我的鼻子有點反應。

「有味道。」

「什麼?」學姊茫然。

「有味道。」

我將注意力放在學姊的臉上。

聞到的味道彷彿來自學姊的面皮。

心跳速度驟然上升。

呼吸急促。

「喔……你感覺得出來啊?」

「啊?」


「我最近火氣大,嘴巴破了啦!可是……不對……我又沒有口臭。」

「我又沒說妳口臭………」


「那你盯著我看幹嘛?」

我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的朝著她心口看,似乎看得到學姊的心臟,在「噗
通、噗通」的跳著,好像對著我說:「來~來啊~~」


但是那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學姊的表情像「怒了」。

「你…………眼睛在看哪裡???」

我沒出聲。

「還看!」

那心臟又在對我說話,「來~來啊~~~」

「你去死啦!真是夠了!」

我被雅琦這麼一推,撞倒了書櫃。

而雅琦又一次的將我的門重重關上。


透過門板,還傳來一句,「白擔心你了!我真是白痴!」


「什麼啊?」

書櫃倒了,豎符也倒了,盆子沒摔破,但符跟木牌都亂了。

「叩、叩!」

這次我很快就開了門,但站在門外的卻是艾倫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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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話、封印】

師父跟羽勤在來宿舍的途中。

是要來〝謝符〞的吧!


兩人快到門口時,一個血人嘶吼著衝出來,嚇到很多學生。

什麼樣的血人?

渾身是血,只有眼睛還看得到是白色的,沒有衣服,幾乎是紅色的一
個「人」。

羽勤嚇得躲在師父後面。

血人剛要衝出房間,又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給抓進房裡,血人痛苦
的掙扎,其他學生紛紛回房。

師父抓著羽勤的手往來時的地方狂奔。


「師父……那是什麼?」

「不知道。」


「怎麼從我朋友的房間跑出來?」

「我說不準。」


「怎麼辦?」

「去找我師兄。」


「誰???」

「玄沖道人。」



沒多久,聯絡到玄沖道人後,三人即刻往血人處而來。

羽勤跟玄沖口述了事情經過。

玄沖拍額直呼:「我大概知道了………………」

「師兄?」

「五雷令、天皇尺鎮得住對嘛?因為那是法器,任何妖魔都怕的。但是
天師印沒有把東西打散,就可以證明那東西不是跟在人身上,而是附
在人體裡………照理說,天師印跟豎符至少可以把妖魔趕出人體,如
果情況惡化,那那妖魔一定道行很深,而且……可能是〝獸靈〞………
…所以……」

「所以應該請四方四神,即守護道觀的四聖獸來鎮壓?」

「宏元……你說的沒錯。」





幾番話後,玄沖等人已離門口不遠,發現長廊上盡是血漬。

他掐指一算,看看方位,「血人呢?」

「在那房間裡。」師父說。

「玄沖道長,那是我好友的房間。」

「那血人是你好友?」

「不是吧,那血人倒像個女孩子,比較小!」羽勤說。

「宏元(羽勤口中的師父)。」玄沖道人說。

「把門打開。」

宏元師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隨即發現門已上鎖。

「師父……門是鎖著的。」

玄沖道人通天眼,看見門把上有紅線纏繞。

他手捏劍訣,喃喃道:「………左有十二青龍,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
二十四朱雀,後有七十二玄武………惡煞退……神人進………」。

語畢,宏元師父輕推房門,門就滑開。

三人走進房裡。


一個血人躺在地上抽搐。

「牠」正在吃食人皮。

整個房間都是酸臭的味道,卻見不著任何蒼蠅。

玄沖進入後,牠眼睛發著黃光,牙齒已經如野獸般尖長銳利;牠躍向玄
沖,嘴裡散發著腥腐的氣味,牙齦還勾著黃色的黏液,舌頭上有嚼爛的
人皮和血汁。

羽勤與宏元師父訝得倒退數步。

玄沖道人在牠咬上來、大嘴已張至頭顱前,唸完了剛才在門外的咒語。

「…………東方孟章神君(青龍)、西方監名神君(白虎)、南方陵光神君(
朱雀)、北方執明神君(玄武)………四方四神…護道而出!」

牠停在那裡!


「宏元,七星劍!」

宏元師父將刻有北斗七星的道士至寶˙七星劍遞給玄沖。

這時,羽勤卻上前抓住玄沖的手:「道長,不能殺………」

「羽勤快放手!」

「他是我好兄弟啊!」

耽誤了時間,牠漸漸可以移動。

牠嘴裡的黃色腐臭黏液滴了少許在玄沖的道帽上。

玄沖一驚,非同小可,「四神都壓制不了牠???牠是什麼東西啊???」


「小子,快放手!」

「不行,你不能殺牠。」

「用施了咒的七星劍殺牠不會傷害到你朋友的!」宏元師父說。

「怎麼可能,那是真劍耶!」

雙方僵持不下。

玄沖撤手,羽勤和七星劍同時倒在地上。

「師兄!」

玄沖左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劍,刺中那頭惡獸。

「咕………………………………………………………」

惡獸倒臥在地上,這時我的自我意識才從惡獸的體內解放,身體變回
了原樣。

「我…………哇……………」感覺到了嘴裡不尋常的異味,我立刻嘔吐。

「師兄!惡獸被殺了?」

「不,逃了。」


「被桃木劍刺中,魂魄沒散?」

「桃木劍與七星劍是道士法器中的天羅地網,少了七星劍,雙劍合一就
沒法發揮功效;道行深的妖魔,當然逃得了。」


「那……會不會繼續附我朋友的身?」

「會。」玄沖道人篤定的說。

「治標不治本,解鈴還需繫鈴人。」


「怎麼解?」

「我們去破廟!」





進入破廟範圍前。


宏元開始嘔吐。

「宏元……你留在外面。」

「師兄………………我也要去……………」


「你的道行太弱,不適合!」

「那,他們就可以嘛?」


「他們沒有修行,感覺不到邪氣,有我在旁邊,不會有事的。」

「等等師兄………那,誰幫你持法器?」

玄沖像是想到了什麼。

「有多少法器?」羽勤問。

「五雷令、天皇尺、七星劍、桃木劍、天師印、七星燈,六樣。」

「沒關係,帶著,到時候再放置各方位就好。」


「師兄……那我?」

「你在外面設結界,如果惡獸逃出,我能得知。」

「好吧……那………小心!」




三人進入破廟邪氣範圍。

玄沖天眼已開,看見破廟上空散發著暗紫氣。

「好大的能量!」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惡獸。」

道長喃喃自語。

「好多的紫氣………」我與羽勤脫口而出。

「你們也看得見?」

「難道……………惡獸的邪氣這麼強?」



進了破廟,紫氣驚覺來者,化作一道彎曲的紫光,衝向玄沖。

「妖孽!」玄沖手持五雷令,一聲「破!」,「轟……………」金木水火土
五雷,合上天雷,衝擊紫氣。

紫氣散了。

緩了緩,又逐漸聚集在一起。

玄沖慌忙對兩人說:「點燃七星燈、將天皇尺、七星劍、桃木劍、天師印
分散在廟的四周…………」

我跟羽勤馬不停蹄的動作。

在擺下天皇尺與天師印的時候,紫氣已經聚合,並且逃過五雷的轟擊,衝
向我。

五道閃電劈來,「快抓著法器……坐定位…………」

我們坐下了,但是七星燈、七星劍、桃木劍三樣東西還未放至定點。

「禍是我引的,我不可以置身事外!」我將天師印放下,朝三樣法器的位
置跑去。

「回來!」

我回頭看著羽勤,「我做得到的!」


「好了!桃木劍就定………位…………」

我正要去拿七星劍,紫氣已然侵入我體內。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抓起七星劍刺向玄沖道長。

玄沖一時情急,五雷令舉起擋架,但是胸口被我手上的七星劍刺中了。

「哇……………」他向後倒。

「可惡………五雷令……不能攻擊人體………喀…………
…呼……呼………」

羽勤拿起了天皇尺與桃木劍,點燃了七星燈。


廟外傳來三個人的聲音。

羽勤仔細一看,是子杰、年宗、跟雅琦學姊。

「羽勤!我們來了~」

「子杰、年宗站在那別動,接著!」

羽勤把天皇尺跟桃木劍丟過去,兩人站定位接著。

「學姊……你站在天師印那。」

「嗯。」

「道長!」

玄沖看見四樣法器已就定位,手握著七星劍不放,將惡獸附身的我拖到
定位點。

玄沖走不開,全身被我抓得傷痕累累。

「只有賭了………」他把五雷令反丟向另一個定位點。


「坑~」五雷令像是有神助,恰巧就落在那定點。

霎時間,六樣法器,散發出六道金光,被惡獸附身的我,發出陣陣悽慘
的怪叫。


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顯然還沒有。

紫氣竄出我身體,我頹然倒地。

但是牠沒有散開,牠在廟裡、法器範圍內旋繞,繞!繞!不斷的繞!

法器的光芒漸漸消褪。

「不可能啊!」奄奄一息的玄沖看著他一生都難以置信的現象發獃。

已經有紫氣開始外洩了,部分紫氣出了破廟,在石碑、盤龍柱、捲軸亂
石堆與香爐間亂竄。

我的身體已經動不了。

我看著地面,想起了試膽大會那天,雅琦學姊推了我一把,我整個臉砸在
地板上的情景。

瞬間,我笑了。

然後,隱隱約約看到地面上有字?

「什麼東西啊…………」我拉著玄沖的衣袂,示意著要他看一下。

但他只是不斷的碎語:「六法器都壓制不了牠……難道……難道牠
有千萬年的道行???………千萬年???」

「道長……………看……………」

玄沖道人兀自發獃。

我想一切都完了。

忽然想再看看雅琦學姊的面孔,於是我用盡所有力氣抬起頭。

「那是什麼?」

我第一眼瞥到的是天花板!

一隻五彩麒麟的圖案,麒麟的肚腹上嵌著一個八卦鏡,牠,沒有
眼珠子。

頓時,彷彿明白了什麼,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我做了決定。

我努力爬起,奮盡全部的力量衝向紫氣中央。

「不要………………」羽勤、子杰、年宗、雅琦學姊同時喊出了口。

紫氣將我推向廟的上空,我心想:「摔下去穩死吧?為什麼這座
破廟那麼高啊…………shit…………」

到了至高點,我手上還沾著先前七星劍刺中玄沖道長胸前的血,我伸出
手指,點在麒麟的眼眶裡。

在我還沒落地前,「我矇對了嘛?」麒麟肚腹的八卦鏡出現一道光貫穿
紫氣,四周泛起了白霧…………


很安靜。



我是緩緩的落在地面的,在我喪失意識前,我看到了一隻白老虎變成一道白光、一隻鳳凰變
成紅光、一條青龍變成綠光、一隻纏繞著兩隻蛇的烏龜變成黑光,以及麒麟的粉紅紛紛進入
我體內。



感覺很舒服!

夢幻的白霧裡,一個人走進一間廟,綠袍的道士在那誦經、黑衣服的大伯在掃地、粉紅色衣
服的小孩子在我腳邊玩耍、紅黃衣飾的女子在彈琴,一個白頭髮的老公公走過來對我說,「
第一次拜拜?」

我點點頭。

他笑著問我:「想求什麼?」

「不知道………都可以………很多………」

「呵呵………貪啊…………」

他說了貪這個字後,地面上出現兩個字:「饕餮」。

我不知道怎麼唸,我正想問,他們都不見了。

一個女孩朝我走來。

「………雅琦……學姊?」


「學姊?!」我睜開了眼,還在破廟裡。

「你沒事吧?第二次!第二次讓人擔心!」又有幾滴熱淚燙了我臉頰。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一切,只想跟她說:「不要哭!我心疼。」


身後,傳來玄沖道長的聲音:「是饕餮!」


「……………………ㄊㄠ ㄊㄧㄝˋ?」



四周盤龍柱、石碑、捲軸、香爐、天花板上聖獸的眼珠子,在剎那間都消逝了。

饕餮死了嗎?無從得知。








一年後。

我伸了伸懶腰,懷裡躺著的是剛入睡的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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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 II (卷一.意外)
饕餮 II【第一話、意外】

人漸漸散去,房間裡,一個血人兀自在掙扎。

窗子沒開,但是紫氣忽然凝聚在血人上頭……………




一個女孩走進女生宿舍,在一扇門前佇足。

她尚未敲門,門「呀」然而開。

「誰?有事嗎?」雅琦面對門前的這位陌生女子,感到些許的驚訝。

「兆陽找妳。」

「誰?兆陽?………我學弟?」

女孩蒼白的臉笑了笑,嘴角有個醉人的梨窩。

「在哪?」

「校門口。」

雅琦問了些問題,她沒有回答,只是吃吃地笑。

「算了,我自己去問他。」

雅琦關上了門,往校門口走去,遇著了子杰與年宗。

「你們要去哪?兆陽呢?」

「妳是………對了………兆陽的家族學姊?」子杰說。

「嗯,我知道你們是他朋友。」

「兆陽喔,沒在宿舍嗎?我們正要去找他。」

「奇怪,他不是約我在這見的嗎……………………」雅琦的眼角瞄到了
剛才那個女孩,那女孩正向三人走來。

「喂喂……………兆陽呢?」


女孩緩緩輕聲細語的說:「他說他在破廟,要妳們過去。」

「破廟?哪?」

女孩看向子杰與年宗。

「我們知道。」三人往破廟的方向走去。




女孩蒼白的臉,透著淡紫,瞧著三人離去。

學生會長若書從她背後走過,看著熟悉的背影喊了聲:「艾倫?」

女孩轉頭,若書慌忙的道歉:「抱歉,認錯人了。」

女孩的身子散發淡淡幽香,若書不自覺地沉醉進那種感覺。

她眼珠子閃爍著紫氣,可是沒人發覺。

她笑了笑,若書恍然驚醒。

「艾倫?…………妳是艾倫?………我剛剛怎麼以為我認錯人了………?」

「眼花吧!有事嗎?」

若書心神有些蕩漾,「從來沒感覺艾倫有那種魅力的,怎麼突然間……」他
心想。

「說話啊!發什麼呆。」

「喔,沒啦,打招呼而已。」若書急忙轉開視線,從旁走過,企圖掩飾自
己的失態。

艾倫嘴角動了動,一些紫氣外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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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艾倫獨自走在山路上,這偏僻的山林大學的夜晚就那麼寥寥幾人,沒有燈
火,只可能有情侶,或是………登徒子。

她在寧靜湖周圍繞,一個男孩搭上她的肩膀。

「寂寞嗎?」

「這是什麼話?」艾倫呵呵笑。


「情話。」男孩憨笑。

「你都這樣搭訕女生的嗎?」


「很少,除非遇見美女。」

「你想怎麼樣?」

男孩看著模糊視線中的艾倫,吞了口口水。

「ONS。」

「一夜情?」


「要來嗎?」

「要不要先試試?」艾倫邪邪的笑靨撩動男孩的心。


「試?」艾倫的舌頭伸出嘴,在唇間沾了沾口水。

男孩決定試試看彼此舌吻的功力。

艾倫的舌尖伸進男孩的嘴裡,起初,兩人打的火熱;漸漸地,她舌頭滑進
他的食道,並且逐漸延伸。

男孩還在享受中,竟沒有察覺這異樣。

她的舌頭很輕、很滑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舌頭已抵達男孩的心臟。

準備吸食。

「鈴~~~鈴~~~」

手機急促作響,男孩從高潮中恢復了意識,舌頭受到驚嚇地收縮,直到縮
回自己的嘴裡。

艾倫獃獃的看著對方,嘴唇沾滿了唾液。

男孩接起了電話。

「喂!我在實驗室,你現在過來!」電話那頭,一個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可是哥……我在忙…………」

「嘟嘟……………」電話已被切斷。

男孩頹喪的對艾倫說:「妳很棒!真的!可我臨時有事,下次再找妳?哼?」

艾倫無動於衷,冷冷的遞上了手機號碼,而男孩很快的朝實驗室方向奔去。

艾倫看著他的背影,舌頭伸出嘴角,舌尖上沾了一兩滴血,意猶未盡。


男孩在實驗室門口,若書叫住了他:「若凡。」

「什麼事那麼急?一定要現在來嗎?」若凡不耐煩。

「沒什麼,只是想警告你………」

「警告我?」

「艾倫………就是剛剛跟你接吻的女孩子………我不准你再碰她!」

「有沒搞錯啊?為什麼?」

若書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她是我的。」

轉身走入實驗室的若書,不經意的從頭頂散發出淡淡紫氣。

若凡不是滋味,但也只好聽從。





艾倫仍在湖旁舔著嘴角,又一個男孩走來求歡,她二話不說,摟著男孩就想
舌吻。

男孩開始有些抗拒,後來越來越high!

艾倫已經閉上眼睛,舌尖輕飄向男孩腦子。

這次有點心急,尖端沾著了些腦液,但男孩都覺得是一種快感。

「太過分了!你們在幹嘛!」另一個女孩子衝進這個甜蜜氣氛裡,打散了
那種感覺。

男孩帶著歉意,直說對不起的勾著女孩的手,逃離現場,只剩下舌頭濕濡
還留在嘴角的艾倫。


艾倫的眼珠子呈現黑紫色了,朣仁是黃色的。

「喵~」一隻花斑野貓迅速地從旁跑過。

艾倫的舌頭好快!伸出嘴外十幾公尺,進入貓的嘴裡,「咕噗………」,野
貓的眼珠子突出,內臟、血液瞬間被吸食,剩下乾枯的骨頭與毛皮囊棄置
路旁。

艾倫掩了嘴角,瞇著眼在享受血的味道。


情侶已逐漸稀落,男孩們與女孩們分了兩頭,路過的男孩們瞧著掩著嘴
角的艾倫,都有些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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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幫手】

一間木屋,很有古風味道的屋子,非常大。

「這是你師父的家?」米茶老和尚說。

「是啊,很棒吧?」洪義泰驕傲的笑。

「也許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和尚想。

不一會,和尚走進了大堂,一個穿著中山服的老人由一個年輕他二十有餘
的貌美女孩子扶出,他的步履有些搖擺不定,氣色也不算好,有點焦黃。

「果然是你………不過我快認不出了………」和尚關心的問候。

老人緩緩抬頭看著差不多高度的老和尚,額頭上的皺紋又增添了不少。

「………但是你跟以前一樣啊,呵呵。」

「師父,原來你們認識喔?」

老人揮揮手,貌美的女孩子返身走回。

「道名…………不…………我該稱你阿善師吧?」

老人抬起頭像在回想什麼,靠在腿上的雙手微微顫抖。

「嗯………無所謂,我只是想忘了過去,不過既然是老朋友,就不是那麼
重要。」

「你知道嗎?今天…………」

義泰興奮地插了嘴:「今天學校出現一個妖精,好厲害,我都不是他對手
,不過米茶和尚把他打跑了!」

老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和尚。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厲害。」


「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與人打交道的………」和尚說。

「即使是老朋友……我也不會特地來找你……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道
名。」

老人稍微張大了眼,細細凝聽。

「你知道嗎?我今天遇到誰嗎?」和尚激動的口吻,嚇著了義泰。

「誰讓你如此驚訝呢?呵呵………」老人笑。

「你聽到牠的名字後,我不信你還笑得出來。」


「是虺(ㄏㄨㄟˇ)。」

老人眉頭緊扣,站起了身子。

倏忽間,老人的身子變得很硬朗,彷彿暴漲了幾尺,背不再駝著,比和
尚高出半個頭,義泰有些吃驚。

「師父………你???」

阿善師(老人)雙眼射出光芒,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似乎太大了些。

「真的是牠?你沒看錯?」

「我確定,而…………牠也認得我。」

阿善師不相信,搖頭說:「你一個人把牠打跑?」

「不,我用了些計,牠以為老道也在…………」

「…………果然,牠只怕老道!」

「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找老道!」

「這麼急?」和尚也站起了身。

「坦白說……為了某些緣故,我不想與牠一戰。」阿善師嘆氣。

「師父?您……怎麼會………我不相信………您說您不想跟那妖怪鬥?」

「你不要管那麼多。」


阿善師又說:「和尚……你帶阿泰去找老道,我……我去找虺的藏身處。」

「好………我想……老道應該沒換住址。」

和尚與阿泰走後,阿善師頹然坐在檀木椅上。

「怎麼會………怎麼會出現?……是誰………究竟是誰這麼做……………」

阿善師又恢復了平常的老態,他走進臥室,吩咐了家僕與摯愛的少妻
料理家事後,獨自一人,沒帶任何法器的,離開了家。

# # #



「老道…………老道……………」和尚在這半住屋半道觀的房子前就嚷嚷。

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女人走出來喝止:「叫什麼?」

「哈哈…………我們找老道。」和尚有些傻氣。

「什麼老道?」

「殘缺老道。」

「你是誰?找他做什麼?」

「我是他老朋友,有要緊事找他;就說米茶老和尚跟道名的徒弟來找
他。」

女人不悅的說:「他不會見你們的,走吧。」

「你都還沒進去通知他,就說不會見我們?」阿泰生氣的說。

「沒錯!你又是誰?」女人對他上下打量。

「妳又是誰?」

「我是他女兒,怎樣?」

阿泰接不下話,只得讓步,「不怎樣…………」

和尚狐疑的說:「女兒?他的女兒還在人世?」

「………我是他乾女兒……你們快走吧……我還有事要做!」

和尚無意中注意到,女人的目光不時朝屋旁的另一間小倉庫望去,可是他不
作聲。

「我們先走吧。」和尚拉著阿泰離開道觀。

「我們就這樣走嗎?和尚。」

「我知道哪裡可以找到他,等晚上再說吧!我們………先找地方填肚子。」



天色稍暗,阿泰迫不及待地要和尚快完成師父的指示--找到老道;和尚與
阿泰偷偷地靠近那間小倉庫。

倉庫是老式的木頭建築,窗子被釘死,木頭上舖了很多灰塵,門外擺著一些
碗具、符咒和硃砂。

「這裡不會有什麼鬼怪吧?」阿泰看到那些符咒,心裡毛毛的。

「你認識這些符咒嗎?」

「不認識,雖然跟師父學了些法術,但是這些符咒我不認識,但應該是
一些鎮靈的東西。」

「不管如何,先進去看看再說。」


「如果我們釋放了什麼,跟他們不好交代吧?」

「如果真的釋放了什麼那才好,那麼老道一定會出來,哈哈~」


「太惡毒了………」

「無毒非君子啊,哈哈………」


「你是和尚。」

「是啊………好奇心重的和尚。」


「真說不過你。」阿泰輕輕走近,想將符咒撕開。


「有事嗎?兩位。」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和尚大喊:「別理她,動作快。」

「喔!」阿泰撕開了門上的符咒,手抵上了把手。

「快住手,你們不知道你們正在做什麼事。」

這時,一個三十七歲左右的男人衝過來制止了阿泰。

「想在這鬧事?」

「石泉,他們是白天想見爸的人。」

石泉瞄了女人一眼,「少胡來!不見就是不見,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他的態度不容許反駁。

和尚拉著阿泰走開。

稍後,女人用硃砂在黃紙上寫了道咒,又貼在門上。

石泉拿了把鎖,緊緊鎖大門。

「這是不得已的。」

「也只能這樣了……………」

「茵茵……下次他們再來,立刻報警………我不希望他們放他出來。」石
泉伸手摟上茵茵的腰,原來是對夫妻。

茵茵回頭看倉庫,深深地嘆了口氣。

# # #


隔天一早,茵茵不放心的到倉庫來看看,「啊…………………」一聲尖
叫喚醒了石泉。

石泉匆忙趕來,也是驚訝。

原來倉庫的門開了,符咒被燒毀,裡面的人已不見。

「難道又是他們?」

兩人為之氣結,回道觀拿了些法器,發誓要找到和尚等人。





阿善師的家。

和尚、阿泰坐在大堂上,一個老道正慢慢地喝著阿善師的少妻為他熬
的雞湯。

老道偷偷看了幾眼貌美的女人,女人不好意思地回了房。

「老道……你怎麼會被關在那?」

「…………………說來話長。」


「的確,在那之後我們沒有再聯絡,發生了什麼很難說明。」

「你找我,有什麼事?」


「是虺!我遇到牠了,並且和牠打了一仗,牠逃了。」

「虺……………………對了………道名呢?」他的眼角閃過異樣。


「他去探察牠的下落,應該也快回來了。」

「…………我知道牠在哪!」老道的話語讓和尚等人吃驚。

「你知道?」


「沒錯,我現在就帶你們去。」

「那再好也不過了,我們先設法通知道名………」


「不用,他也會在那!」

殘缺老道的臉容泛起黑霧,和尚沒有察覺,因為那觀人術是老道的專長
,他與阿善師都不精通。

儘管和尚有些心疑,但既是曾經出生入死的老戰友,也就不需要那麼
計較了。



半天的車程,殘缺老道、洪義泰、米茶老和尚三人站在一所大學的門口
,卻是兆陽就讀的大學。

「牠………跟道名……都在這裡?」

老道抿了抿嘴,臉頰有點抽動,他領著兩人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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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邪氣】

課堂上,南宮路教授以一貫的誇張口吻,對學生們講課。他的身材適中
,不過身高有一百八,臉顯得過分臃腫,沒有戴眼鏡,淡淡的眉毛,還有
一頭看似假髮的頭髮,緊密地貼合在他的頭皮。

他教的課是古代器物賞析,今天他提到了過去器鼎上雕刻的圖案………


今天的南宮路有點邪,他的雙眼幾乎是勾在學生堆裡的其中幾個,尤其是
焦糖。

「今天就講到這裡………咳…………焦糖…………妳留下…………」

「我?」焦糖不可置信的走到他面前。

「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聽說妳有顆玉印是吧?」

這句話讓焦糖訝異,為什麼教授知道她有那玉印?

「呃…………嗯…………」

「可以借老師看看嗎?」

焦糖拿出隨身攜帶的玉印,南宮路拿在手上細細觀察。

「可以借我嗎?」

「啊………不行啦………我是說……那是我家很重要的東西,家人說不能
離開身邊的!」

「喔………這樣啊。」南宮路似乎不想把玉印還給她,他的手仍在把玩。


「布丁………還不走嗎?」教室外的保勝在催促。

「快了。」


焦糖對南宮路說:「老師,我得走了。」

「喔,好………妳走吧。」

「老師,我的玉印…………」

南宮路沒聽到她的話,卻把玉印收在口袋裡,「借我啦!明天上課的時候
,我就還妳。」

「這………………」

「老師………………」她想讓自己態度更強硬些。

「布丁……下節課要遲到了啦!」保勝催第二遍。

「好啦好啦……」焦糖對南宮路的口氣轉為強硬。

「抱歉,老師!我不能借你。」她手伸出來,盯著他的口袋。

南宮路愣了一會兒,無奈的把玉印還給了她,在她離開後,南宮路的頭髮
變了位,在蠕動!

頃刻,他的頭髮豎立起來,是毛毛蟲!幾十隻的毛毛蟲昂首,露出好幾百對的
足。

他的牙咬破了他的嘴唇,流出濃濃的血腥味,但血是綠色的,「焦糖…………哼………」。

# # #

接著的課,老師意外的晚了些,課堂內學生的吵雜聲像是菜市場,焦糖坐
在那思考著剛才南宮路教授的詭異行為,而保勝去上廁所。

剛走進廁所,他立刻看見了一個肥胖的矮男人,那是一個有著地中海
式禿頭、雙眼突出、戴著圓圓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保勝直覺得喊出:「老師好。」

是宗教學的老師,左元謀。

左元謀「咳咯咯……」的笑聲與他的頭,是他最大的特徵。

「咳咯咯……………你是保勝對吧?」

「是啊,你記得我喔?」保勝憋住了尿,回應他的話。

「嗯,你的作業很精采,咳咯咯……………,很別開生面的論點。」

「真的嗎?還好啦!那只是我的見解而已。」

「咳咯咯……………不打擾你了,你快上吧,咳咯咯……………」


保勝尷尬的跑向小便池。

左元謀在洗手槽那洗手,挽起袖子,他的手佈滿了一堆的瘡疣。

「剝……」一個膿包破開,極為小聲的聲音,常人不可能聽見。

但是異於常人的保勝聽到了,他還沉醉在剛才老師對他的誇讚,於是他搞
不清楚狀況的說:「老師,你有沒有聽見〝剝〞的聲音啊?」

左元謀似是嚇著了,他下意識地手去捂住破掉的膿包,眨眼間他才發現保
勝不可能看見他手上的膿包,他不好意思地用冷峻的聲音回:「沒有。」

「喔,可是我好像聽到有東西破開…………」保勝想到了那可能不是常人
會聽到的聲音,於是他不再說下去。

左元謀的眼珠子在轉動,他對保勝起了疑心,於是他用指尖沾了沾膿,當保
勝走過來洗手時,他愉悅式的長輩般掐著保勝的後頸說:「多加油啊!老師
對你另眼相看!」

他指尖的膿液沾在保勝的後頸,保勝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兩人就分手了。

保勝開心得很,他這門宗教學應該是穩及格的了。


他走進教室時,這堂課已經過了半小時,教室裡還是人生鼎沸,老師還
沒來。

「奇怪,今天馬薇君還沒來耶?!」

「嗯嗯,她不是都很準時的嗎?」

「我去找她好了。」焦糖自告奮勇的提了這個提議。

其他的同學則不贊同,「別多管閒事,再十分鐘她不來,我們就自動下課。」

同學都喜歡這個提議。

「我還是去看看好了。」雅琦做了這個決定,她是陪兆陽一起來上課的,
她不喜歡吵雜的氣氛,藉口走了出去。

「學姊,我跟妳去!」焦糖也溜出教室;兆陽跟保勝則選擇了聊是非。

雅琦跟焦糖走向馬薇君老師的辦公室,可是裡頭一點聲音也沒有,她們去
教務處一問才知道,馬薇君老師的辦公室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她們走進新的教學大樓,那是一棟被綠樹環繞的、由舊實驗室打掉並加蓋
的房子。

房子呈口字形,只有五層高,中間有個蓮花池塘。

馬薇君的辦公室在五樓,她們倆敲了門。

但是沒回應。

「學姊妳看?」焦糖指著旁邊玻璃窗上貼著一張便條紙,上面寫著:「有事
找我的,請到頂樓來。 馬薇君 留」

「頂樓?好新鮮喔!學姊,我們上去看看吧?」

「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會啦!走啦!」焦糖拉起雅琦的手往頂樓走。

她們走在頂樓上,一眼就看見馬薇君老師站在轉角處仰頭,不知道在看什
麼。

「老師?」

她沒回應。

焦糖走在前頭,剛過轉角,眼前景象令她發覺有事要發生。

雅琦則驚叫。

一個女人被吊在頂樓的實驗器材頂端,她頭髮披垂,看不見臉,也許昏
了、也許死了;而瑪薇君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老師………這是怎麼一回事?」焦糖試探性地詢問。

「如果我是妳,我就不會碰她了。」一個男生站在她們後面說了這句話
,並將門關起來了。

「你是誰?」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克紹求,是別所大學的學生。」他的笑容不懷好意。

雅琦緊緊抓住焦糖的手,顫抖的身子靠在一起。

「那是怎麼回事?」焦糖指著馬薇君。

「她在思考的時候,勸妳不要打擾她。」克紹求講得很理所當然。

「我們走啦。」雅琦說。

「恐怕不行,我想,妳們得在這裡待上一陣子了。」

「你想阻攔我們?你以為你可以嗎?」焦糖眉頭挑了一下。

「呼~」一陣風的聲音。

馬薇君奇蹟式的跳上實驗器材的頂端,四肢將那女人抱緊。

焦糖回頭看,馬薇君老師的衣服似被什麼溶解掉,她的腹部出現一張大
口,皮膚色的厚嘴唇,濕濡的黏液沾上了女人的身體,口中有無數尖牙,
也是膚色的,正企圖將女人吃進去。

沒多久,女人的頭跟四肢掉落地面,被吃食的是肚腹與乳房。

焦糖隱約看見,那是個懷孕的女人,因為那張大口裡咬著的,是個快成形的
嬰兒。

「天哪!」她喊著。

馬薇君跳下頂樓地面,空洞的雙眼、乾裂的雙唇與枯槁的面容漸漸地有
了血色,大口消失了,馬薇君的「身體」像有了知覺。

馬薇君轉頭仔細看著焦糖和雅琦,「妳們找我有什麼事?」她顯然不為
剛才做的事感到詭異。

「哼,妳這怪物!」焦糖緊握玉印,隨著嘴裡的咒語,她的身體泛起了
白光。

「小鬼,這裡可不是妳的地盤喔。」克紹求的雙眼已露出尖佞,是陰險的
蛇眼。

他的彎牙伸出了嘴角。

「是這樣的嗎?」焦糖不在意的,施啟了白虎光柱,沖天光柱在剎那間
出現。

人世間的一眨眼,靈幻空間的超地域呼喚,她在通知保勝。


一道白光奔向保勝,就在看到保勝的幾步之前,它散開了。

保勝後頸上的膿液,只一丁點,就隔絕了白光。


「妳們這些妖魔鬼怪,竟敢在我的視線裡猖狂,真是瘋了。」焦糖說。

「瘋?哈哈哈…………有意思的說法………………」克紹求渾身充斥了
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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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妖靈】

「瘋?哈哈哈…………有意思的說法………………」南宮路在他的辦公室裡
朗聲大笑。

坐他對面的是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學生。

他們談得起勁,門口一個老師不滿的站在那,「南老師……叫你好久了呢…
……左元謀老師找你呢!!!」

「哦~……是卡摩生老師………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卡摩生,一個有點陰陽怪氣、留著小八字鬍卻又滿臉脂粉的老師,滿臉青春
痘的學生曲浩是這樣想。

「曲浩,老師有事先走了,你也回去吧。」

曲浩站起來,走出辦公室,卡摩生睥睨的斜了幾眼。


南宮路拍拍卡摩生的肩膀,笑笑的問:「馬薇君老師呢?」

「她現在大概在享受活生生的紫河車吧!」一個高大的外國老師從走廊另一
端走來。

「約瑟˙喬洛老師……………你怎麼也出現了……………」

「我想,是〝牠〞喚醒了我們。」約瑟˙喬洛看著幾眼準備離去的曲浩,眼
神不大對勁,不像一個正常人所有。


「嗯,我也覺得奇怪,最近越來越難控制自己的獸性,動不動就恢復原狀
,不得已,只好殺了幾個看見我們的學生滅口。」左元謀也走向這裡。

「等太久了,我自己來啦。」他說。

「所以紫河車這事,也是馬薇君近來受到的影響,才計畫吃食的?」南宮
路問。

「我想是吧。」約瑟˙喬洛吁了一口氣。

「他媽的!隱藏了好久的身分,現在全毀了!」左元謀憤恨。

「這也不全怪牠的錯,你們有注意到嗎?學生裡頭多了些怪傢伙。」

「你的意思是?」卡摩生警覺性比較差些。

約瑟˙喬洛說:「有些學生散發神祇的氣味,甚至還握有法器………有道
行的修行者變多了。」

「是啊!像我的一個學生,身上居然有很強烈的氣味,而且他能聽見很微弱
的聲音。」左元謀忽然想到保勝。

「我一個女學生也是,她手裡有古玉印,那東西藏著很強的法力!」南宮路
細細回想。

「難道,聖獸的傳人們決定殲滅我們嗎???」卡摩生驚訝的呼喊。

「有可能………………誰?」約瑟˙喬洛想到聖獸,所以注意到不尋常的氣
味在現場,沒想到,剛剛的曲浩沒走,一直在偷聽他們的對話。

「曲浩?!」南宮路發了狂樣的伸出手想抓住他。

他跑得很快,可是馬上感到背部傳來強烈的劇痛,於是他撲倒在地。

勉強爬起身子,回頭看的時候,約瑟˙喬洛老師的手變得好大,好多的毛
,而且指甲變得好像狼爪。

「約瑟˙喬洛老師…………」曲浩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曲浩的背部破了好大的洞,但是沒有流血。

「咦?」約瑟˙喬洛看著自己的手,驚異的凝視。

「怎麼???」

「他沒流血………………我劃下去………他沒受傷…………?」

約瑟˙喬洛老師開始露出殘暴的本性,鬢角冒出,鼻尖越來越像狼。


# # #

保勝跟兆陽的班級因為老師沒來所以一哄而散。

「焦糖怎麼還沒回來?」保勝搔了搔頭。

兆陽也感到不對勁。

眼角的餘光恰恰瞥到了會長若書。

「若書學長。」他叫住了他。

這時他才看見,若書學長身旁的艾倫。

艾倫輕掀薄唇,「天就要黑了,呵呵。」

「什麼?」

「我說,待會有好戲看了。」

若書傻傻的笑:「有好戲看了。」

保勝感到艾倫身上的紫氣,覺得很不舒服。

艾倫知道他感覺得到,她也不避諱,對他笑說:「你的小女朋友,還好吧?」

「什麼意思………」

「以她的個性,她大概很容易遭到不測吧………呵呵………」她的笑靨幸災
樂禍居多。

「…………………你對她怎麼了!」保勝開始慌張。

「那不干我的事………也或許………有點關係吧……哈哈………」她的聲
音是嚇人的。

保勝拿出青龍劍,嘴裡唸咒。

「我勸你不要硬啟動你的靈能,否則,待會的好戲你就派不上用場了……
…」她慵懶的回盼。

「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好戲?焦糖在哪?」

兆陽也激動的說:「雅琦呢?雅琦跟她在一起的吧?她怎麼了?」

艾倫沒有表示,單純陰陰的笑,「一切等天黑。」

保勝氣得衝過去想揍她,但是被若書制止,「你敢!」

保勝掙脫不了他的手,「焦糖在哪!」他吼得大聲,手裡青龍劍正在啟動。

忽然艾倫告訴他:「去後山看看吧,也許,有你要的答案。」

「放手吧!」命令式的口吻,若書放開了手。

保勝跟兆陽馬不停蹄地奔往後山。


# # #
屋頂上。

馬薇君用她一貫溫和的語氣對焦糖與雅琦說:「不要如此異樣的看著我,
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嗎?」

「和平相處?這是我有史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焦糖……妳怎麼這樣說………」

「不對嗎學姊?妳聽過妖怪跟人可以和平共處的嗎?尤其是在牠剛吃掉
一個孕婦後!」

「妳好像也不是一般人對吧?」馬薇君不安的問。

焦糖發笑,因為這次她是有備而來的,她已經不會如此大意了,「我是白
虎宗的傳人,妳認為呢?」

馬薇君的臉色又呈現死白,身子忽而顫抖。

「白虎宗???」

「哈哈………怕了吧?………盡量怕吧!……反正以後不會有機會怕了…
……」

「什麼……妳敢…………」

焦糖手裡的玉印轉眼間幻化唯一隻白虎,無情的盯著馬薇君。

「不………別過來…………」她的聲音已不成調。

「白虎宗?我倒想看看妳有什麼能耐!」克紹求撲上去,身上冒出了許多的
毒蟲。

「吼…………」白虎的嘶吼將毒蟲震得血肉糢糊,馬薇君也蜷伏在地上。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哈哈…………哈哈哈……………就這樣?就這樣?」克紹求頭髮豎立,
暴漲數尺伸向焦糖。

尖錐似的頭髮一碰到焦糖的衣服,立刻爆散,分成許多小絲線,有的纏繞
她的身體,有的欲鑽進她的衣服裡。

「好像有點能耐啊!虎吼震不死你………不過沒那麼簡單!」

「白虎!」她叫了聲白虎,白虎心有靈犀地變成一團白球,回到她身上
,克紹求的小絲線驚懼的退了開。

白光不只成為了她的戰衣,亦成為一把羽絨鞭,每甩一鞭,呼呼的風聲就似
虎吼。

「你鬥不過我的。」

鞭子所到之處,克紹求頻頻退讓。


有幾次,鞭子打到他身上,他的皮膚受到灼燒,但是沒有時間讓他去
痛喊。

「馬薇君!妳真那麼懦弱嗎?當了多年的人類,妳連一點能耐都沒有了
嗎!」

馬薇君用力支撐起她受挫的身子,她腹部的大嘴顯現了,「沒錯,我是
妖怪,我不是人類,沒必要受到這種氣。」

她的脖子像軟膠般伸長了不少,頭顱不規則晃動、從高空俯瞰下來,她的
上衣完全被腹嘴裡的黏液腐蝕,乳房伸長了一尺,乳頭變成了兩張小嘴,
米色的、張著利牙的小嘴。

雅琦看得快暈倒了,焦糖依舊自信滿滿。

克紹求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管身上的疼痛,鬥志大盛的硬是衝向焦糖,
毒蟲、髮絲包圍她,她嬌喝一聲,白光閃爍,又一次的殲滅了毒蟲與髮
絲。

克紹求跌坐在地上喘息,她則開心的享受勝利的喜悅。

但是馬薇君已將雅琦抓住了。

「呵呵………妳的白虎保護不了她了。」

焦糖看著雅琦,心中充滿愧疚。

「快把她放下!妳想粉身碎骨永不超生嗎!」

「妳想這麼對我嗎?」馬薇君奇怪的說。

「相信我,我做得到!」

「如果妳這麼作,妳也得死,因為妳的氣力將全部喪失。」克紹求又
站起。

「…………………」焦糖沉默了,顯然克紹求說的話是對的,如果她用
全部的氣力對付馬薇君,那她也得死在克紹求的手下。

馬薇君不容她思考,將雅琦往樓下拋。

「哇……………………………」雅琦從五樓高的高度墜下,她的正下方
什麼阻攔物都沒有,只剩堅硬的水泥地面。

她已經不敢想像自己會成為怎樣的肉醬了。

「啊!」焦糖心神像是被劇烈割劃一樣,精神渙散。

「有機可趁!」克紹求的髮絲纏住了她的身子,蛇妖的妖氣壓制了渙散的
白虎光芒。

「…………………嗯。」焦糖被纏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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