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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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寧靜海風

相逢這一刻《十》

《十》

  皓天停下腳步,回我一個促狹的笑容:「早一點答應不就好了嗎?」

  兩個人站在商店的騎樓下,皓天的手依然抓著我的手腕,臉頰的溫熱也還在。

  「弟,你的手……可以放手嗎?」

  「我可不可以不要放手?」皓天反問我。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我反抽一下手,皓天卻握得更緊。我的心有點慌,卻故意說:「這樣很彆扭。」

  「會嗎?」皓天的口氣很不以為然。

  「因為,我擔心,萬一被你女朋友看到了,豈不是要……」

  「看到就看到,妳會怕嗎?」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妳放心,她不會有所誤會的。」皓天的表情很冷淡。

  「就算淑美夠大方,我們姊弟這樣手拉著手也不太好吧?」

  「我們為什麼不能牽手?放心吧,就算她現在出現在我們眼前,她也絕對不會吃醋。」

  「怎麼可能?別自欺欺人。」我和皓天之間並沒有什麼,如果因此傷及了淑美,我會一
輩子良心不安的。

  「妳不相信我?」

  「這與相信無關,重點在於淑美她是你的女朋友。」

  「她是我女朋友,那又怎麼樣?」皓天的口氣變的急燥。

  「你……怎麼每次一提到淑美你就口氣變差了?」我小心地問:「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
什麼事?」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妳不要一直問好不好?」皓天的聲調又拔高了,和那次午飯時發
生的情況一模一樣。很明顯的,皓天生氣了,我也可以完全的確認,皓天和淑美之間一定有
事發生。

  站在店家騎樓下的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數分鐘的靜默,最後還是由我來打破沈默。

  「弟,對不起。」

  「不,該說道歉的人是我,我為剛才的態度向妳道歉──對不起。」

  「弟……」一時之間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裡只有一個疑惑──淑美和皓天之間究竟出
了什麼事?

  往餐廳的路上,自始至終我的手腕都留在皓天的掌心裡,雖然很擔心在路上被淑美撞見
,但心態上己由那一絲羞赧移轉成某種慰藉的給予。就當是給他的一點安慰吧,於是我不再
要求皓天放手。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固執?這不像以前的你。」我小聲的問,深怕觸及他的心事。

  「關於我的固執,是從遇見妳的那一刻鐘就開始的。」皓天未加思索就回答了我,這個
答覆足以使人的心跳加速,不過,幸好我們是姊弟,還有這層關係可以抵擋。

  我偷偷地吸了一口氣說:「遇見我之後?可是,我從不覺得你有固執過什麼。」

  「那是因為妳未曾發現。」

  「是嗎?我突然有點不懂你了。」

  「沒關係,從現在開始,妳就會愈來愈了解我。」

  「了解你……」我抬起頭側眼看著高過我一個頭的皓天,感覺現在的他特別開心。

  「你今天有點怪怪的耶。」

  「有嗎?是妳自己怪怪的吧?妳一直在臉紅哦。」皓天指著我的臉笑了起來。

  我反駁他:「比你年長就不能臉紅嗎?」

  皓天沒接話,自顧自的邊走邊哼歌。

  抵達目的地時,我以餘光掃過餐廳門邊的門牌,其實這家餐廳離捷運站並不算遠,可是
我卻覺得走了很遠的路。

  侍者領我們到靠窗的雙人座,入坐後,皓天才肯鬆手,我也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昨天是不是故意不跟我說『再見』?」點過餐後,我問皓天。

  「嗯。」

  「為什麼?」

  皓天笑道:「呵呵,妳的問題,還真不少。」

  「因為你沒跟我說再見,我一直覺得……」

  「會有失落感嗎?」皓天接著又問:「妳昨晚有沒有突然失眠?」

  呃,被看穿了,我不想撒謊,只好點頭承認。

  「妳果然在乎我。」皓天大笑起來。

  「會在乎是很正常的,好歹你是我『弟』。」

  「只有這樣嗎?」

  「是的。」

  「妳確定嗎?」

  「我確定。」

  「那妳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再回答我一次?」皓天似乎知道我的弱點,目光漸漸逼向我。

  「我……我確定。」

  「回答的有點心虛哦。」

  「我說實話了,你不要這樣啦。」我的情緒怎麼好像一直被他牽著走?反覆被皓天這麼
「魯」著,我簡直要哭了。

  「哈哈哈……」如果這裡不是餐廳,皓天一定會笑的很大聲。

  這一餐氣氛還算融洽,許是輕音樂的輔助,心情慢慢的也融合在溫馨的氛圍裡,兩個人
吃著聊著笑著,回憶一年以來的點點滴滴,不論是有趣的、感性的、開心的、不愉快的事情
,一併咀嚼回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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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一》

《十一》

  酒足飯飽後,我因前夜的失眠漸露疲態。席間我一再點用咖啡,喝足了三大杯,仍然抵
擋不了頻頻溜進意識的瞌睡蟲。

  意識逐秒遞增昏沈,笑容開始僵化……皓天看出了精神愈來愈不濟的我,體貼的提議要
早點送我回家。回程中,他仍是堅持要牽著我的手腕。

  戴著沈甸甸的安全帽,坐在摩托車上,吹著城市裡一貫的熱風,聽著單調的引擎聲,太
陽穴開始痛了起來,可惡的瞌睡蟲湊熱鬧似的,愉快地在我的兩隻眼皮下──盪秋千。我的
頭如鉛錘般,愈來愈沈重……

  在朦朧的意識中,我跟周公道了聲再見,然後──抬起頭依然沈重的頭──我看到皓天
寬大的背上有個安全帽的壓痕。已經熄火的摩托車安安靜靜停在森林公園的紅磚道旁,除了
澄黃的路燈之外,周遭一片靜默,而我──剛剛睡醒。

  「啊!」我驚叫一聲,差點掉下車──因為我已失態到趴在皓天的背上睡著。

  「弟,對不起、對不起……」我漲紅了臉,天啊!這糗可出大了。

  「我睡了多久?」我一面下車,一面動手脫掉充滿熱氣的安全帽。「你就這樣讓姊姊睡
在背上?」

  皓天將車停妥,也解下了安全帽:「沒多久,看妳那麼累,就停車讓妳睡囉。」

  「哎呀,這……真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沒料到會在摩托車上睡著。」

  「本來以為妳不舒服而暈倒,還被妳給嚇了一跳,怕妳掉下車受傷,趕緊停車熄火。」
皓天的嘴角微揚。「累了就睡,沒什麼關係,我倒覺得是一種榮幸。」

  「拜託,別挖苦我了。」回想自己緩緩地往皓天背上靠攏的一幕……真是羞的無地自容。

  「不是挖苦,我是誠心的。」皓天說:「另外……我不再只是妳口中的弟了,從今天起
我要正式追求妳。」

  「什麼?」我拉拉自己的耳朵,懷疑人還在夢中。

  「霏霏,我喜歡妳,這一年來的相處,我已不自覺地愛上妳。」

  這是皓天的告白?怎令我混身發麻?一時之間我無言以對,皓天的眼神又……三魂七魄
彷彿都攝住了。

  「弟,拜託你,別鬧了。」

  「妳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皓天嚴肅了臉:「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妳『弟』。」

  「霏霏,請妳叫我皓天。」

  我移開了眼睛,因為我感到害怕,皓天的眼睛好像會在下一秒鐘就把我吞噬掉。「我不
可以喊你為弟?為什麼?不都是這樣喊的嗎?而且當初是你不讓我喊你的名字……」

  「那是昨天以前的事了,難道妳忘了昨天曾答應過我的事?」

  「昨天……」歪著頭想了想,想起昨天皓天一早曾說過的話,同時我也察覺到今天從他跟我見面之後,就未曾喊過我姊姊。

  「是指做朋友那件嗎?當然還記得呀,我們本來就是比朋友還親的姊弟,有什麼差別嗎?」

  「不一樣!不一樣!」皓天突然大喊起來:「因為徐皓天要請杜霏霏當他的女朋友。」

  呃,女朋友……這個玩笑未免開的有點過火。雖然我不排斥姊弟戀,雖然皓天曾讓我徹
夜無眠,然而如果成為他和淑美之間的第三者,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霏霏,妳看著我。我非常的喜歡妳,因為……」皓天一字一字加重語氣說:「我、愛
、妳!」

  頓時,我明白了,原來皓天在那天中午所說的「愈來愈喜歡單位裡的某個人」,那個「
某個人」,其實是我!

  我扳起了臉:「弟,這個一點也不好笑。」

  「當然不好笑,我是認真的,妳現在沒有男朋友,給我機會好嗎?」

  「不行!不行!你已經有淑美了,我們不可以這樣。」關於那個未知的謎,因皓天不願
提起我也不好太過主動,就算我喜歡皓天,也不該橫刀奪愛。

  「我已經沒有女朋友,淑美和我分手了……」皓天的臉上浮現極大的沮喪,茫然填滿了
雙眼而灰暗。

  「你和淑美分手?事情有這麼巧?你該不會為了我才……」如果皓天為了我和女友分手
,即使沒有接受皓天的情感,也要愧疚一輩子。

  「絕對不是巧合,我和她分手的那一天是在一年前的……」

  「咦?是那一天?那天好像是你調到我單位來的前一天。」皓天轉調我單位裡的首日,
那一次的四目交會,有如鋼印般深深的烙在心裡。

  「原來我們剛認識時,你們就……」真象大白了,原來皓天早已失戀。「難怪每次跟你
提到淑美時,你就言詞閃爍。」

  皓天重重嘆了口氣:「為了掩飾憂傷.我不得不選擇挑避,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本以
為自己做不到,直到遇見了妳之後,才……」

  「對不起,我能抽根菸嗎?」皓天突然焦燥起來,這是他的毛病──焦慮時就會想抽菸。

  「嗯,沒關係,你抽吧。」

  皓天就是這麼體貼,與他認識一年多以來,很懂得尊重身邊的人,尤其是對女性同事。
基本上我是討厭菸味的,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人的確需要它的慰籍,煩惱尋著上升的白煙消散
掉,可以或多或少穩定住情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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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二》

《十二》

  香菸的功用也許正如癮君子們所言的──安撫情緒,條理自己的思慮。抽了幾口菸後,
皓天似乎得到了平靜,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捻熄了菸,娓娓道出一再閃躲的往事……

  原來皓天轉調我部門的那一天恰巧也是淑美的生日,早在多日之前,皓天就與淑美約好
要為她慶生,豈料當天傍晚淑美來了電話說公司有急案臨時通知加班,必須把慶生會延後一
點時間。皓天也想,工作後還是可以慶生,多等一下也沒什麼妨礙,便獨自先到約定的餐廳
等候。

  幾乎是整個晚上,皓天就這麼守在約定的餐廳裡痴等淑美的到來,中途也撥了幾通電話
,確定淑美的到達時間,但是,直到餐廳侍者提醒要打佯休息時,才見到姍姍來遲的淑美。
雖然淑美來晚了,氣喘吁吁的她額角早已出了汗,皓天看了很是心疼,體貼地為她擦汗,卻
在那個時候,皓天意外的發現到淑美的粉頸上環著一條項鍊,墜子正發散著貴氣的鑽芒。

  平白多了條項鍊並不算什麼,然而即使是一個不識貨的人,只要看到那顆如勢利眼嘲諷
的晶鑽時,也該心知肚明了。皓天暫時不動聲色,依約帶著淑美轉往他處慶生。兩個人在PUB
只是沈默對坐,皓天不發一語獨自喝著悶酒,接連灌下幾杯酒,淑美始終忍不住伸手攔下,
同時落下了歉意的淚水。

  「為什麼要哭?」皓天冷冷的看著她問。

  「看你這樣喝酒,更讓我感到愧疚……」淑美坦承自己心裡的確住進了別人,而那個人
正是贈予鑽石項鍊之人,緊接著又把與那個人認識的經過說明了一遍。

  「在淑美描述與那人認識的過程中,我的雙耳因厭煩而逐漸封閉,她所說的每一字、每
一句都讓我的心愈來愈沈重,盤算著要在自己情緒爆發之前儘早送她回家。」皓天再次擦亮
了火,點燃了第二支菸。「這一次,我依慣例護送她回家,折返自己的住處後立刻撥了通電
話給她,除了道聲最後的晚安,也主動提出她想要的分手。」

  「沒有任何的爭執,平和而理性的截斷兩人多年的愛情。」皓天苦笑嘆道:「我還告訴
她,誰都無須內疚,我們只不過是不再須要對方了。」

  「互相祝福吧!」是皓天跟淑美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淑美又哭了,在電話那頭又
說謝謝,又說對不起。

  回憶至此,皓天猛地連抽幾口菸,在濃重的煙霧裡,周圍的空氣愈發地沈悶起來。多年
前那個不堪的痛楚似乎又轉回了體內,迅速竄升,然後成了我眼角的溫度。

  我問皓天:「你和淑美三年多的感情就這樣沒有了嗎?」一下子就放棄千百個日子所建
立的愛情,那須要多大的決心呀!除了千百個不捨,也還有著別人無法懂得的傷悲。

  「不是沒有了,是因為彼此的感情已經變質,她的心都不在了,我能強留嗎?不分手又
能如何?要繼續糾纏嗎?」皓天彈掉了手上的菸頭,站了起來,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其實,連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一個男人放下與一個女人的感情,居然可以做到這麼瀟灑。哈
哈哈!」

  「心都不在了,不放手又能如何?」皓天的笑聲是陣陣的冷洌,與沈悶的空氣融合後開
始旋轉與放大。被掏空的愛情,還能剩下什麼?禁不住我也偷偷哀悼起自己那一段已逝的愛
情。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皓天喃喃的說。望著天空的雙瞳遠比那塊黑幕還要晦暗
,唉,原來皓天經歷的愛情也是如此……回想起皓天調至我部門的第一天,與我四目接觸的
剎那,竟是那麼的無奈與沈重。

  「霏霏,妳哭了嗎?」皓天看著我。

  「沒有,只是有點感慨。」我迅速拭去眼角哀悼兩個人愛情的淚。

  「霏霏,妳……」皓天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抱住我,使我整個人都陷入了他的胸膛。

  「怦、怦、怦、怦……」,這就是皓天的心跳聲?我清楚地聽到他的不安,一拍急過一
拍不斷傳導過來……我的心,我的身體,禁不住也跟著顫抖。

  第一次與皓天如此的貼近,心緒有些恍惚。我推開了皓天:「別這樣,我並不是為了你
……」其實,人在緬懷自己逝去的愛戀時,是極容易就自我迷惑。

  「霏霏,妳願意給我機會嗎?」

  「我……我不知道,至少我們之間……」對於皓天,我一直是設定在朋友與親人之間,
進一步發展男女關係,我想都不敢想,儘管我曾因他而失眠。

  「妳是指年紀嗎?我的年紀比妳小那又如何?記得妳曾說過,愛情是不分年齡的,對吧?」

  「愛情的確可以不分年齡,可是卻不見得人人都能接受。」這一時之間的改變,我無法
接受,而且我仍然害怕再碰觸愛情。

  「當然是不見得都可以,所以我們之間也不見得不行吧?」皓天挑出我的語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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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三》

《十三》

  「這……你……」顯然我已失去反駁的能力,對於愛情,我總是感覺到莫名的哀傷。

  「我?我是認真的。霏霏,請妳看著我。」一雙深邃多情的眼眸直逼而來,彷彿在下秒
鐘裡就要將我吸進去。「妳要相信我!」

  相信?我該相信的是人?還是戀人的童話?多年以前,我也曾那麼地相信嘉偉,結果呢?

  皓天見我猶豫著,舉手大聲的說:「我,徐皓天,在此宣誓──此生將永遠信守對杜霏
霏的愛,如有半點虛假,徐皓天就不得……」

  「別說了,我答應你。」聽到皓天要立下毒誓,急忙地伸手摀住他的嘴,豐厚的唇在我
的指間吻出了一份悸動……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不知如何是好,而皓天在微笑。

  「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沒問題,無論妳說什麼我都答應。」

  「我想……如果我們能由貼心的知已重新相處,我會比較容易接受你。」男女之間的微
妙情感是需要透過極大的包容來涵養,斷然拒絕皓天我辦不到,那將是一種傷害,拿「貼心
的知已」當個緩衝,應該可以給我足夠的時間考量兩個人的深層關係。

  「好,我會等妳,等妳接受我。」皓天滿臉洋溢著希望,笑容比天上的星星還燦爛。

  等待是一種焦慮下的期盼,等待是一種耐心的磨耗,被等待的人是幸福抑或負擔?或許
皓天未曾了解到他要等的人是一個早已對愛情心死的人,就輕易地許下對我的第一個承諾,
我應該高興還是難過?假如可以的話,我比較想當皓天。

  「那妳以後不可以再喊我為『弟』。」皓天也提出了要求,因為他說今後的徐皓天與杜
霏霏將是一對情侶。

  「霏霏,我想問妳一個問題。」

  「嗯?你問吧。」

  「我想問的是……我們相處了一年多,而且每天面對面坐著,難道妳未曾有過其他的感
覺?」

  「感覺……」我當然有另外的感覺,想必是皓天也察覺到什麼了,他應該知道我有多麼
地害怕正視他如黑洞般的眼睛。

  「一直都沒有嗎?」皓天將臉湊近我的臉,再輕聲問了一次。我緊張的低下頭,將視線
留在地面,搜尋心裡那個不確定的答案。

  「別想了,傻瓜。哈哈哈。妳的臉上已經有了答案。」皓天的一番取笑證明了他已懂得
捉住我的弱點。「你亂講,我只是比較容易臉紅。」我嘟著嘴,故意理直氣壯瞪著他,卻讓
皓天愈發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妳真可愛。哈哈哈。」皓天的笑聲彷彿可以穿越整座森林公園,個性上可以
陽光的他,在此時完全展露無遺。原來皓天是屬於陽光的,他只是缺少一隻為他掀開窗簾的
手。

  看看腕錶,已過凌晨兩點,時間真的很晚了,這一次,由皓天親手幫我戴上安全帽,扣
上帽帶時,他說:「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妳?妳臉紅的樣子──好美。」

  隔著安全帽仍然聽得很清楚,我竟不自覺的抿著嘴笑了,指間殘餘的菸草味順著鼻息滑
進心底,一股睽暐已久的甜蜜慢慢地漾開。連平日討厭的菸草味,瞬間都成為一種熟悉的悸
動,透明而溫暖。

  「霏霏喜歡皓天,皓天愛上了霏霏。」是那天晚上皓天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甜蜜的悸
動的確已經喚醒我沈睡多年的靈魂,但我發現自己並不快樂。「姊弟戀」始終不能免俗得承
擔較大的世俗的眼光,皓天與我的關係於改變之後,就是帶著這類隱私性的「暖昧關係」。
因時機尚未成熟,為了不給我壓力,我們必須保留剛發展出來的男女關係,我無法大方的跟
朋友們分享我的戀情,尤其是那群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一切都必須隱藏。

  男女之間一旦有了不能說出口的關係,就是一種「暖昧」。而「暖昧」正是比好朋友再
親一點,但比情人遠一點的關係。雖然彼此都有感覺,卻還不足以切切實實的發展成另一段
正式的男女關係。兩個人相約出遊,也會擔心被熟人遇見,皓天倒是覺得無所謂,他早已將
我定義在「女朋友」的位子上,但我還沒有辦法讓自己也同等的接受他。

  我是害怕的,那年留下的疤痕其實還有感覺,我的恐懼也不止於「原來妳也是趕流行的
姊弟戀」戲謔上。細心的皓天發現了我的不自在,反而激發他更積極的經營兩人的新關係,
結果,體諒與擔心一起轉化成壓力,最後全落在我身上。

  皓天稱得上是個新好男人,細心體貼,謙和有禮,尤其是對我。我所掙扎的並不是那個
由姊弟關係轉變成的戀人關係,而是我感覺到我們之間所謂的愛情並不夠「自然」。就像現
在,完全不同以往的轉變,凸顯了彼此的隱憂。

  我要不要愛上他?皓天是善良的,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的心就此深陷其中而難以自拔
。這場姊弟戀該不該繼續?我在乎皓天,並不代表就能會愛上他,相對的喜歡皓天與接受他
的愛所存在的距離會是個不爭的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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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四》

《十四》

  我同時扮演了兩種角色,一是個工作的「傾聽者」,一是他預設的「女朋友」。皓天說
我多了他前任女友所沒有的特質--耐心。這一年多以來,他變的愈來愈沒有自己,每當遇
到不順遂的事情一定先找我談,藉由我的傾聽以安撫他的情緒。

  確實是我的「耐心」讓皓天轉移了與女友分手的傷痛,也才會對我產生愛慕的情愫。問
題是,男女之間的愛情,絕對不能摻有任何一絲同情的部份,或許這就是我始終不能愛上他
的主因吧。

  「我每天都來接妳上下班好嗎?」衝動的他以為我就是他這生中所要追求的真愛,為恐
遭人耳語,竟不惜一切辭去可以和我朝夕相處的工作。失去愛情的痛,我也曾有過,這個時
候的人最為脆弱,完全經不起任何一個痛的刺探。因為依賴而萌生的愛
,會是真愛?

  「我想信時間會證明一切。」時間的證明題其實寫的很冗長,或許是我的「表現」已超
出不少屬於手足情誼的部份。那一夜的悸動,或許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並不代表從此就接
受皓天的愛,曾經經歷的傷害,始終留下了隱痛。

  我有意無意的拒絕,盡量避開相處的機會,每一次拒絕,電話那頭傳來失望的嘆息時,
我就心軟了。我並不排拒姊弟戀,只是與皓天的真正屬於情侶的心靈交集點卻少得可憐。為
什麼會這樣?明明喜歡他卻愛不了他?

  「我不要失去皓天。」是我非常肯定的答案。冒然的拒絕他,絕對是雙方面的落空──
他得不到一個情人,而我失去一個朋友。曾靜心思考過,他只是須要一位朋友陪著,他只不
過是一個讓我放心不下的人,希望他能另尋心的寄託。

  「交往」三個月後,皓天來邀約三天兩夜的南台灣之旅,多次的邀請也數度的推拖,但
終究抵擋不了他的盛情,想想投入職的自己也有好長的一段間沒有度假了,剛好可以藉著這
趟墾丁之旅跟皓天說個明白,於是答應同遊。

  攜帶簡單的行曩,與皓天暫別大台北的塵囂,火車載送我們,駛進深秋的南台灣。看著
不斷倒退的風景,有點陌生,有點熟悉,一份遙遠的記憶點燃了某個思緒。藍天、陽光、海
浪、沙灘、腳印、青春……曾經,有那麼一個夏天,陽光比現在還耀眼
,幾顆雀躍的心偷偷佔滿了一節車廂。

  南台灣的深秋,熾烈的光熱已削弱不少,顯得溫暖宜人。與皓天並肩坐在沙灘上,望向
一整片耀動的湛藍,吹著懇丁海岸的習風,海浪在沙灘上來來回回的撥弄……我問皓天:「
辦公室裡的未婚女同事又不只我一個人,為什麼偏偏選上我?」

  皓天不加思索回答:「因為我只喜歡妳。」

  「這不是好理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改變,這是個沒有時間表的等候
,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願意!我說過了,多久我都願意等。妳還不明白嗎?」

  「皓天……」這番話令人感動,如果是電影裡的對白,下一個鏡頭必是女主角受到感動
抱著男主角久久不放。然而,我沒有,只因,還不能。

  夕陽逐漸隱入海平面,星子們聚成一條銀色錦緞,雖然沒有盛夏時那麼地亮眼,美麗不
變。兩個人慢慢地走回下蹋的飯店,飢餓的我們決定先到餐飲部用餐,剛要跨入飯店大門時
,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迎面走來……

  這個人,一臉的驚訝程度並不亞於我,他也停下了腳步看著我。

  老天,他是嘉偉!

  面對這不預期的一幕,我只想逃,但雙腳像是被某種力量釘住似的,動彈不得。

  許久不見的他,西裝革履的外表裡,多出了社會歷練後的紳士味,與畢業前見過的他判
若兩人。站在嘉偉右手邊的妖嬈女子正以一雙粉臂相纏,一身名牌與臉上俗豔的脂粉顯得十
分嬌氣。但這名女子並不是當年奪我所愛的女同學,正以極鄐視的眼神
打量著我,隨即使勁拉著嘉偉要走。

  一時之間心裡陣陣騷亂,沒有惴測嘉偉與她之間的關係,我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握皓天的
手,我清楚的感覺到發抖的自己。皓天驚訝於我的主動,但立刻會意了,轉以溫暖的掌心包護。

  「偉,快走啦,時間來不及了。」女人嬌嗔催促。嘉偉沒理會她,先看看我,又看看皓
天,然後露出微笑,才帶著那個女人離開。

  我的腦袋一片紊亂。嘉偉的笑,像是一條引線,觸及我心底,這笑有點難理解,是輕蔑
抑是另有他意?突然想儘快逃離這裡。

  皓天輕聲地在我耳邊說:「別怕,有我在。」

  我點點頭,表示信任,心裡卻已忐忑不安,直覺有事要發生了。

  不遇期的重逢讓我頓失胃口,回到了投宿的房間,我倒在床上,回想剛剛的那一幕,感
到一絲悵然。嘉偉也住在這家飯店嗎?他要住幾天?難道我這三天隨時都有機會與他照面?
怎麼辦?好想離開這裡,可是要該怎麼跟皓天說?

  「鈴、鈴、鈴……」深夜裡,床頭的電話倏地敲破一室的沈默,我從睡夢中驚醒,接起
了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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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五》

《十五》

  「喂,皓天是你嗎?」深夜裡突來的電話,心想除了皓天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然而電
話裡傳過來的卻是另一種低沈的嗓音:「霏霏,好久不見。」

  凌晨一點十分,在這麼一個觀光休閒的地區,居然有陌生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感覺有些
詭異,我禮貌性的問了對方:「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妳的大學同窗。」

  「同窗?對不起,我聽不出你的聲音。」

  「妳果然忘了我,哈哈哈。」

  「什麼?先生,你會不會是打錯電話了?」

  「妳那裡是六○九號房吧?妳叫杜霏霏不是嗎?」

  「沒錯,我是杜霏霏,先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當然知道,別說是名字,連妳住哪裡,從哪裡來,有關妳過去的每一件事情我非常
清楚。」

  「你……你是誰?」莫名的恐懼感流遍全身,我回道:「你少裝神弄鬼,我是有同伴的。」

  「哈哈哈,我知道妳有同伴,他叫徐皓天嘛,但是妳們不同房,對吧?」

  這個人對我似乎有所觀察,為什麼他會知道我與皓天分開來投宿之事?是飯店洩漏了房
客隱私嗎?不,不可能,除非是某個必要,飯店絕對不會將客人的投宿情況告訴任何人,更
何況是客人的來處,這太不尋常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調查我?」我以警告性的口吻說:「雖然我朋友沒和我同房,只
要我一喊叫,他還是會過來的。」

  「我沒有調查妳,剛剛不是才說過嗎?我是妳的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中有誰這麼無聊?即使是好意的問候,也不該在半夜裡打過來吧。「不管你是
誰,如果你不說,我要掛電話了。」

  「哈哈哈,原來妳會生氣?哎,有了新人忘舊情。」

  什麼「舊情」、「新人」?聽了很不是滋味,於是我大聲的說:「請問這位先生,你到
底想做什麼?別以為女人就好欺負,小心我報警告你騷擾!」

  「嘖嘖嘖,幾年不見,變得這麼兇,好吧,算我怕妳。」這夜半的無聊客準備要投降了
嗎?如果真是這樣就當作鬧劇一齣,掛了電話假裝沒事,然而對方似乎無意罷手,只聽得他
故弄玄虛的說:「如果想知道我是誰,請到飯店的頂樓的PUB來找。」

  「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去見你?」

  「沒憑什麼,是我相信妳會來找我。」對方倒是自信滿滿。

  「你錯了,我就是不會去,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你是誰,所以,再見!」我掛斷了電話。
可是沒過幾秒,電話又響了,當然仍是那位神秘「同學」。

  「你想逼我報警,是不是?」

  「同學,火氣別這麼大啦,假如剛才有什麼不禮貌的地方,我跟妳道歉好不好?」

  「你很無聊耶,為什麼非要我在半夜裡認同學?我真的會報警。」

  「好好好,妳放心,這通電話之後,就不再打擾妳。不過,我確實是妳的大學同學,一
位渴望能與自己同窗敘舊的人,霏霏,我真的好想妳。」

  「想我?謝謝你哦,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誰?」

  「因為,一旦我說明白了,妳肯定更不願意來了。」

  「未必見得吧?」好奇足以殺死一隻貓,就算我不是貓,對口口聲聲自稱是我同學的他
,卻開始產生了好奇,尤是當他替我妄下結論後。「如果你不說清楚,我絕對不會去見你。」

  「算了,算了,妳一定不敢。對不起,打擾了妳。」

  對方突然說要放棄,反而激出我的好奇心,於是我回答他:「誰說我不敢?」心想這裡
是飯店,是公眾場所,而且皓天也在,安全上應該不成問題。

  「一個人來,妳敢嗎?如果不敢就算了。」

  「有何不敢?一個人就一個人。」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屬貓科,被他這麼一激,我居
然就──答應了。

  「那半個小時之後樓上PUB見。」隨即他掛上了電話。

  時間是凌晨兩點十分,基於安全考量,我決定先發一則簡訊通知皓天,然後單獨前往位
在飯店頂樓的PUB。

  到達飯店的頂樓,小心翼翼的步出電梯,映入眼簾的是那位神秘客所說的PUB。走進
PUB後,以極快的速度掃瞄一遍,眼前格調尚稱高雅的空間,在一盞盞昏黃的燈光下,悠柔
的樂音繞著排列整齊的桌椅輕輕搖擺,空氣中還有一點混合了菸酒的味道,此外,就只有一
位還在吧檯裡工作的侍者。心裡暗暗一驚──我該不會是被捉弄了?

  正準備離開時,那位侍者堆著一臉微笑走出了吧檯。「小姐,找人嗎?」

  我猶豫了幾秒,才放大膽子慢慢的靠近吧檯,當侍者的面容隨著距離的減縮變的清晰時
我忍不住在叫了一聲:「啊!是你!」

  這一回的驚訝程度不亞於稍早在飯店門口的情況,因為,這位侍者不是別人,他就是我
的大學同窗──前男友──姚嘉偉。很顯然的,這次的旅行將是一場逐漸走板的荒誕之旅,
我已經面臨到一個接著一個的「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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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六》

《十六》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約妳出來。」嘉偉一面說一面招呼我坐在離眼前最近的椅子。「
來,請坐,別拘束。想喝點什麼?」

  「幾年不見,妳還是一樣的漂亮。哦,錯了,應該要說,除了美麗如昔又多出了成熟的
女人味。」

  老天!真有這麼巧嗎?嘉偉真的也到了這裡,又剛好投宿在這家飯店裡?我就是怕被同
事朋友發現我與皓天的事才選擇來南部度假,不料,卻遇上讓自己更尷尬的「舊情人」!

  「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我轉身就走。

  「霏霏,請等一下,我有話要跟妳說。」嘉偉抓住了我的一隻手臂。

  我瞪著嘉偉說:「這位先生請自重,我不認識你。」

  「霏霏,妳別這樣。」嘉偉央求著:「聽我說完,我就不攔妳。」

  我摀住一隻耳朵嚷著:「我不認識你、我不想聽。」真是可笑,當年不願給我一個合理
解釋的人,如今卻要我聽他說話?

  「妳果然非常的恨我。都怪我自己,是我當初辜負了妳。」

  可不是嗎?多年前的一個曾經,成為我這些年以來的隱痛,完全圈制住我的情感世界,
我的青春、歡笑、愛情……全都鎖在裡面,等候衰敗死亡。我只能選擇孤獨,不敢也不願走
出那塊陰影。

  「啊!」冷不妨地,嘉偉突然用力牽引我的手,然後將我抱個滿懷,在驚嚇中我本能性
的一個反射動作──「啪!」一記清脆的耳光熱辣辣地摔在他的左臉頰,掌心則留下一陣麻
熱。嘉偉不予理會,愈發摟緊我,作勢吻了過來。

  我大喊著:「不要!」以握拳的雙手使勁地搥打嘉偉的胸膛,彷彿要將積壓多年來的那
個隱痛做一次宣洩。

  「妳打吧,妳也忍的夠久了。」嘉偉未做閃躲,一雙手仍環在我的腰上,他閉著雙眼,
默默承受我如雨下的拳打,他喃喃的說:「是我對不起妳,是我欠妳的……」

  嘉偉對我的歉意,翻起我埋在心底沈積的痛,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無法克制地墜落,
愈發地搥打他,直到雙手無力才停下來。

  「為什麼不打了?我欠妳那麼多。」嘉偉睜開眼睛問。

  「為什麼你不躲開?」我哭著問。

  「我沒資格躲,這我是應得的,欠妳的實在太多了。」嘉偉歎了口氣接著說:「霏霏,
對不起,平白讓妳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我不是無情的人,說了妳可能也不相信,妳未曾離開過我的心,尤其是在投入職場的
這幾年,我的事業成功了,卻發現自己愈來愈寂寞,於是我無法克制的想起妳。我一直在找
妳,想知道妳過的好不好,想和你見面,親口跟妳說句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在乎的是你給的愛,更在乎那個莫名的判離……最可悲的是,我
到現在還不知道原因。」

  「原因?好,我可以告訴妳,那是……」

  「等等,不用說了,現在任何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妳不想知道?妳恨了我?」

  「不,我沒恨過你,一直沒有恨過你或者她。我……我只是氣我自己太無能……才會在
愛上你之後又……平白失去了你……」我哽咽的說。

  「妳沒恨我?是因為妳還愛我嗎?」

  「沒有!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嘉偉想與我復合?那他的妻子兒女又當如何?「別忘
了,你已是個有家室的人,你不應該如此。」

  「我不愛她,霏霏,我只有愛過妳,我……」

  「啪!」我又賞了嘉偉一記耳光,我忿怒的說:「好一個自私的男人!」

  「是的,我很自私,所以總想要跟她離婚。」

  「什麼!」

  「妳也看到了,我身邊的女人不是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的妻子,難道她有對不起什麼嗎?你太自私了!」

  「哈哈哈,妳說的她,我早就受夠了,我和她的離婚只是一個遲早。」

  「停!那是你和她的問題,我不想介入你們。」被第三者介入的愛情或婚姻是最痛苦也
最可悲,我搖搖頭說:「嘉偉,我明白的告訴你,有關我們的一切都已在那年夏天結束了,
我所謂的愛情也在那時一併徹底的死去。」話才說完,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流下。

  「霏霏,妳哭,就表示妳還愛我……給我一個機會吧,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嘉偉溫柔
地將我的頭貼近他的胸膛,撫摸著我的長髮。「怦怦、怦怦、怦怦……」熟悉而沈穩的心音
振著我的耳膜,那是完全有別於皓天的跳動方式。「皓天!」忽然想起皓天……

  「我不要!」用力推開嘉偉,頭也不回的跑出了PUB,進了電梯,回到投宿的樓層,便
直奔自己的門號。進了房間,無力的躺在床上……「自私的男人!」如此輕易就說出口的愛
,算什麼?逝去的愛情有必要須要挽回嗎?如今的嘉偉於成家立業之後發現一個空虛自己,
我有必要回過頭去幫他填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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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七》

《十七》

  「滴滴、滴滴……」手機響了,原來是皓天,他慌張問:「剛剛醒了一下,發現妳傳的
簡訊,妳還在那裡嗎?」

  「沒……事……了……我……回……來……了……」聽到皓天的聲音,我又哭了。

  「妳在哭?是不是那個人欺負妳?別哭,我馬上過去!」

  皓天果然立刻從隔壁房號過來,看著已被我哭腫的眼睛,憐惜的替我拭淚。「霏霏別哭
,那個花心蘿蔔不值得妳哭,下回我一定幫妳出口氣。」

  「皓天,不要,事情到此為止,我不希望有人受傷。」

  「可是,妳因他傷透了心,又哭成這樣,現在更不懷好意要與妳復合,怎能輕易放過他
?」皓天滿臉怒氣。

  「皓天,不要為我的事生氣,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帶我離開這裡,我一點也不想再看
到他。」

  「妳太善良了,好,就聽妳的,我這就去辦理退房。順便讓這裡的人看看他們是如何服
務的,可惡,堂堂一家五星級的飯店,能這麼輕易就讓不相干的人取得隱私嗎?」

  凌晨四點,皓天帶著我到櫃檯退房,當他數落完那裡的服務人員後,我們才知道嘉偉是
這家飯店的股東。難怪嘉偉可以這麼容易就查到我的投宿狀況,但是皓天不理會這些理由,
執意要求飯店退回全額投宿費用,與櫃檯人員發生口角。

  看到皓天如此的生氣,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要他別此跟人爭吵。「皓天,算了,我們還
是留下來吧。」

  「什麼算了,是飯店的老闆就能任意調用房客的資料嗎?」

  「澎!」皓天怒氣又起,右手重重打在服務台上,他忿忿的說:「你們聽清楚,就算現
在不退給我,改天我一定會來要回去!」

  我相信皓天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一直以為皓天的個性是溫吞的。

  「我們走!」皓天拉著我離開,步出飯店大門沒多久的我們,才發現凌晨的四點多的時
段裡根本沒有可代步的交通工具,只好徒步尋找其他旅館。走了近半個小時,還沒有著落,
我跟皓天說反正天快亮了,不如找個地方去看日出。皓天覺得這是個現況中最好的點子,於
是同意了。

  尋找沙灘要比找旅館容易的多,沒多久兩個人就已站在最近的一片沙灘上,接受行程以
外的安排。凌晨五點,我靠著皓天的右肩坐在潔淨的沙地上,遠視前方的海浪,等候太陽出
現的瞬間。清晨的海風吹拂著,有些寒冷,我禁不住的打著哆嗦,皓天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
在我身上:「這個妳穿上。」

  「是我連累了你,害你陪我受凍。」我搖搖頭,把外套披回皓天的身上。「如果可以的
話,你願意抱我嗎?」

  皓天沒回應,只伸出了右手,將我攬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擁抱著,我如一只疲憊的帆船
,靜靜泊靠於避風港內,獨享溫暖而安穩的睡眠……我睡了多久?在皓天的柔聲叫喚中,才
揉著惺忪的睡眼醒來。

  睜眼後,見到已經爬升半天邊的太陽,我孩子氣的嘟嚷著:「哇!日出──過頭了。討
厭啦,人家都沒有看到。」

  皓天:「我有叫妳喔,可是搖了半天,妳都沒有反應。」

  我的確是睡的太沈了,不僅錯過了日出,連皓天就著乍現的晨光下,因忍不住而偷偷親
吻我的前額都沒有感覺。當皓天自己邊笑邊招認的「罪狀」時,我紅著臉罵他是大笨瓜,笑
著罵著,一股莫名的衝動湧上,我竟不由自的輕吻了一下他的右耳垂。皓天摸著被我吻過的
耳垂,驚訝的看著我,表情完全定格。

  與皓天四目相接的我也傻住了,摀著自己的嘴,尷尬的看著他,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藏。
皓天稍微挪動身體,溫柔的拉開我的手,緩慢地將他的唇挨近我的唇……我閉起了眼睛,因
我已無處可逃。

  許是海風吹久了,當兩對唇瓣接觸的瞬間,一陣冰冷的寒意傳過來,我心疼了,於是撤
除心底的第一道防備,緊密地迎合皓天的吻。忽然很想哭,情不自禁的淌下兩顆晶瑩,淚順
著雙頰流進沙地裡迅速消失,像是過往不愉快的結束──我終於走出禁錮自己情感的結界。

  友情產生的本質源自兩人的孤獨,卻常常出於一時的需要而陷入虛幻的愛情旋渦,乃至
誤以為自己是遇到了真愛的一種錯覺。與其說是他的陪伴,不如說是我們的相互依賴,相互
需要。這渾然忘我的一吻,既深且長,似乎是為了重新喚起今世以來的某個「遺忘」,我們
如重獲生機的兩株藤蔓,努力攀爬求存,依附彼此的生命。

  「霏霏,妳終於肯接受我了。」皓天的眸裡閃著光芒,興奮的抱著我。

  「我不知道,我不能確定是否真能愛上你。」我輕輕推開了他。

  「可是,妳剛才……」

  「你想,我們的吻有沒有可能只是一時的感動與衝動?」

  「霏霏,你……妳看著我,再說一次……」皓天急切地拉著我的手問。

  「皓天,請不要逼我,我須要時間。」我又開始回避他的目光,因為從他的瞳底再次見
到鎖住自己的那個結界。「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的任性。」

  「我好像愈來愈不懂妳了,不過,我尊重妳。」

  「謝謝你,皓天。」其實,我自己也不了解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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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這一刻《十八》

《十八》

  皓天歎了口氣說:「沒關係,妳只要記得,無論多久,在這一生中,有個叫徐皓天的人
會永遠等著杜霏霏,願意陪她共築此生,許她一個美麗的未來。」

  輕許的諾言猶如濃郁的花香,在飽滿氣味裡燃起烈焰般的慾望,令人窒息的熱氣翻騰溺
水者的渴望,是皓天的愛。我是一隻誤闖的蝴蝶,意外進入他的生活與他成為彼此的依賴,
卻又害怕貼近後燒灼了自己的粉翅。他的心是如此的真誠,他的愛又是如此的渴切,深情的
眸子總是滿溢了洪水,不斷地向我湧來。

  只要我陪在他身邊,他就能少皺點眉;只要他陪著我,我也會感到平靜愉悅。現在的我
們相互需要,互為慰藉。同事時所建立的濃厚情感,是極難得的友誼,我捨不得放手,為了
要更進一步將友誼昇華為愛情,我們協定了遊戲規則。剛剛走出結界的我,心裡還是猶豫著
該不該試愛上皓天的問題,我的勇氣遲疑不前,矛盾的心情不知皓天能了解多少?我們之間
的遊戲規則又能持續多久?

  這一趟的墾丁之旅,本來計劃要跟皓天好好的談,卻硬生生的被嘉偉的出現給攪亂了,
深怕再遇上嘉偉,想提早離開,但開不了口。皓天攔了一部計程車,帶著我在屏東的市區裡
重新投宿,內疚的我因不好再讓皓天破費,便故意說怕嘉偉來打擾,希望兩人能同房。

  吃過外賣,輪番梳洗後,皓天選擇了硬冷的地板補眠,我阻止了他:「皓天,陪我睡吧
,希望你能抱著我。」又是一股衝動,沒來由的。這一次皓天拒絕了,堅持以地為床:「就
算妳現在願意把身體整個交給我,我也不會接受,我要的是妳的心,一份完整的真心。」

  「皓天……」是的,我的心門還未敞開。

  「妳安心的睡,我就在妳身邊。」

  皓天選擇了離床邊一公尺外的地板,放上枕頭鋪好被褥,蓋著外衣席地而睡。看著側睡
的背影,心裡有些愧疚,於是拖著枕被悄聲下了床,依著皓天的背影躺下。

  「回床上睡吧,女人家不要睡在地板上,等會醒來,我先去火車站換票……如果妳不介
意的話,我們可以搭今晚的夜車回台北。」

  「你不睡床,我也不睡。」賭氣回應他,表示自己絕非毫無感覺。皓天沒立即搭腔,許
是他還在為個性反覆的我生著悶氣,其實,別說是皓天摸不清我矛盾的個性,我自己也快承
受不住。

  「那個人……好像很清楚妳所有的事情。」皓天突然提起了嘉偉,直擊我的心事。

  「他……他叫姚嘉偉,我的大學同班同學,我們曾是班對,也是……情侶。」

  「嗯。」

  「想聽我的故事?」

  「嗯,我想更了解妳,除非妳不想說。」

  回憶最難堪的一段,就是將心裡的那道柏林圍牆推倒,是時候了……「好,我說給你聽
。」於是,我將大學期間僅有一次的愛戀情事,從發生的源由與嘉偉移情別戀的結束全說個
仔細,說到嘉偉的絕情之處,又忍不住開始掉淚,皓天轉過身來輕輕拍著我的背,平緩我的
情緒。

  「那麼,昨天我們在飯店門口所遇到摟著他的女人並不是他老婆?」

  「嗯,雖然我對她印象不深,但我仍然可以確定。」

  「混帳!男人的臉都被他丟盡了。」皓天翻了個身,握拳罵道:「背著自己的老婆找女
人,現在居然回過頭來找妳。」

  「嘉偉說,他早有離婚的打算。」

  「他是要那個女人?還是要妳?」

  「我不管他想要誰,我和他之間已經結束了,別說是愛情,就連普通朋友的情感也不可能了。」

  「哼!男人的臉都被他丟盡。」

  「皓天別生氣,現在的霏霏不是已經被皓天保護著嗎?」

  「妳哦,就是太善良了,連吵架也不會,才會讓別人有機會把自己的幸福搶走。」

  「霏霏知道自己很笨……」

  「傻霏霏,我沒真要妳去和誰吵架,是希望妳能學會保護自己……」

  「嗯。」

  「妳自己也沒發現吧,這些年以來,是他使妳的感情受到傷害,是他使妳的個性變的怯
弱,而妳長期生活在他情變的陰影下卻不自知。」

  「……」我無語,腦海裡盤旋著皓天所說的話,似有所悟。

  「叩!」皓天輕敲我的腦袋:「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回床上睡吧。」

  「皓天……有你在,我不怕了,回程的火車不要改好嗎?」

  「再看看吧。」皓天閉起了眼睛:「乖,回床上睡,女人家睡地板對身體不好。」

  「不要。」我側了個身,把整個人蒙在被子裡。沒多久,皓天溜進我的身後,溫暖的氛
氳立刻圈圍著我。

  「傻瓜,地板很冷的。」皓天說:「另一個傻瓜只好來保護她。」

  我假裝睡著沒聽到,卻悄悄地把心裡的笑甜釀起來,像個小女人似的窩進他的身體裡,
貪婪的享受著被人疼愛的小小幸福。

  「皓天,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這樣平等的待你。」暮秋涼意襲人,我的心裡有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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