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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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有司馬槱者,字才仲,在洛下夢一美人搴帷而歌,
問其名,曰:「西陵蘇小小也。」
問歌何曲?曰:「《黃金縷》。」
後五年,才仲以東坡薦舉,為秦少章幕下官,因道其事。
少章異之,曰:「蘇小之墓,今在西泠,何不酹酒吊之。」
才仲往尋其墓拜之。
是夜,夢與同寢,曰:「妾願酬矣。」
自是幽昏三載,才仲亦卒於杭,葬小小墓側。

西陵《蘇小小》詩:
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又詞:
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於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
斜插玉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夢斷彩雲無覓處,夜涼明月生南浦。

李賀《蘇小小》詩:
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風為裳,水為珮。油壁車,久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

沈原理《蘇小小》歌:
歌聲引回波,舞衣散秋影。夢斷別青樓,千秋香骨冷。
青銅鏡裡雙飛鸞,饑烏吊月啼勾欄。風吹野火火不滅,山妖笑入狐狸穴。
西陵墓下錢塘潮,潮來潮去夕復朝。墓前楊柳不堪折,春風自綰同心結。

元遺山《題蘇小像》:
槐蔭庭院宜清晝,簾卷香風透。美人圖畫阿誰留,都是宣和名筆內家收。
鶯鶯燕燕分飛後,粉淺梨花瘦。只除蘇小不風流,斜插一枝萱草鳳釵頭。

徐渭《蘇小小墓》詩:
一抔蘇小是耶非,繡口花腮爛舞衣。自古佳人難再得,從今比翼罷雙飛。
薤邊露眼啼痕淺,松下同心結帶稀。恨不顛狂如大阮,欠將一曲慟兵閨。


蘇小小家先世曾為東晉官,流落到錢塘後靠祖產經營,成了當地較為殷實的商人,
她的父母只有她這麼個女兒,十分寵愛,因她長的嬌小,所以叫小小。
蘇小小十五歲時,父母謝世,於是變賣家產,帶著乳母賈姨移居到城西的西冷橋畔。

她們住在松柏林中的小樓裡,每日靠積蓄生活,盡情享受於山水之間。
因她玲瓏秀美,氣韻非常,在她的車後總有許多風流倜儻的少年。
留下「燕引鶯招柳夾道,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訪,家住西泠妾姓蘇。」的詩句
沒有父母的管束,蘇小小也樂得和文人雅士們來往,常在她的小樓裡以詩會友,
她的門前總是車來車往,蘇小小成了錢塘一帶有名的詩妓。

有一天蘇小小在遊玩之時碰到了一位俊美的公子--阮郁。
兩人一見傾心,阮郁到蘇小小家拜訪,受到美人的禮遇,晚上便同榻而眠。
蘇小小從此與阮郁形影不離,每日共同遊山玩水。
可是阮郁的父親聽說他在錢塘整日與妓混在一起,非常生氣,把他逼回了建業。
蘇小小整日企盼,卻不見情人回來,終於病倒了。

幸好她還不是太死心眼的人,一些可心的文雅公子進屋來,
陪蘇小小聊天,她漸漸恢復了車馬盈門的往日生活。

在一個晴朗的秋天,在湖濱她見到一位模樣酷似阮郁的人,卻衣著儉樸,神情沮喪,
聞訊後才知此人叫鮑仁,因盤纏不夠而無法趕考。
她覺得此人氣宇不凡,必能高中,於是主動提出為提供錢物上的幫助。
鮑仁感激不盡,滿懷抱負地奔赴考場。

當時的上江觀察使孟浪因公事來到錢塘,身為官員不好登蘇小小之門,
於是派人請她來府中,沒想到蘇小小架子很大,催了幾次方來,孟浪決定難為她一下,
於是指著庭外一株梅花讓她做詩,蘇小小從容不迫地信口吟出:
「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
孟浪讚佩不已。

佳人薄命,蘇小小在第二年春天因病而逝。
這時鮑仁已金榜題名,出任滑州刺史,赴任時順道經過蘇小小家,卻趕上她的葬禮,
鮑仁撫棺大哭,在她墓前立碑曰:錢塘蘇小小之墓。


(一人孝陽)

「燕引鶯招柳夾道,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訪,家住西泠妾姓蘇。」

詩雖一般,讀來卻令人為之暗訝。
雖說是沒哪個少女不懷春,但如此於春風下笑靨如花,裙裾飛揚,把少女心事朗朗宣之於眾,實是少聞。
不由想問聲,誰家女子,這等膽大?

蘇小小,生平無詳考,相傳是南齊時錢塘名妓,年十九咯血而死,終葬於西泠之塢。
歷史常常簡單到一句話就是一個人的一生,
至於能在這句話裡看出些什麼來,那多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
但有趣的是,對這個青樓女子,後代文人所發出的呤哦之聲全也是一面倒。

「蘇州楊柳任君誇,更有錢塘勝館娃。若解多情尋小小,綠楊深處是蘇家。」
白居易老先生看樣子也是個風流種子,奈何佳人渺渺,只好在楊柳風中淌下口水。……

閃光的名字一大串,其作或癡情幾許或淒美動人或快意飛揚或惆悵萬分。
若一一尋來疊起,怕也有幾尺厚。

翻翻蘇小小所遺詩作,才情雖佳,但與薜濤魚玄機朱淑真等相較,卻應是差了個檔次。
再看時人言其貌之語,也僅是殊麗,其容顏並不能與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相提並論。
為何大家獨對她青眼有加?

掩卷思來,無它,只因她是深藏於中國文人心中一個不願醒來的夢。

她渴望愛,她便說出口,坦坦然,自自在。
有幾個舊時女子能夠這樣把愛說出口?
鶯鶯姑娘總是先掉下塊手帖,然後紅著臉,心裡嘀咕著為何身後的阿牛哥還不把它撿起追上來。
如是敢說者,又怎麼不會讓那些自許風流才俊砰然心動?
要知道在傳統文化中浸淫了幾千年的文人對愛這個字眼卻多少有點心態扭曲,
慾望掙扎在心底,額頭平添不少皺紋。
當聽到蘇小小唱著那首「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悠悠走來時,漫天歌聲都被那時光之弦輕佻細抹,漸然生香,飲一口,就醉了,
彷彿自己就是那個騎著青驄馬的翩翩少年。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誰不希望自己身邊有個紅顏知已,夜裡素手添香?

蘇小小敢說也敢做。
她愛了便愛了,縱然情人一去無回,也沒有死纏爛打鬧出個秦香蓮或是杜十娘,
讓後人指著負情郎的脊樑骨罵個不停。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有幾個文人骨子裡不是拈花惹草,多多益善?
像蘇小小這種無怨無悔卻並不會因她的愛而給男人增加任何麻煩的女人,焉得不誇上幾句?
否則以後誰還願做蘇小小?

文人少有不落魄時,而蘇小小又能慧眼識英雄於末路。
後來得其贈銀的窮書生果然爭了口氣,當上刺史大人。
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一個漂亮的女伯樂那更是人間能有幾回見?
要不要再誇上幾聲?士為知已者死,
當那個刺史大人白衣白冠撫棺慟哭並在亭子上刻下「湖山此地曾埋玉,風月其人可鑄金。」
十字時,這段佳話便在每個文人心底縈繞不去。

最讓文人欣賞的或就是蘇小小寄情於山水,而未嫁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陌人。
中國傳統的士大夫對嫁了人的奇女子似都有一種咬牙切的痛恨。
狐狸吃不到葡萄,那葡萄肯定是酸的,筆桿子若沒把你畫成亂七八糟,那是不解恨的。
當然蘇小小並沒有想得這麼多,她只是淡淡笑著,男人是什麼?只也是些浮雲流水。
自我的張揚,個性的醒悟,不為閒言所動,但求我心自安。
而這更是多少文人所夢寐以求的呵。

讓文人擊節而歎還有蘇小小身上那種弱女子無奈的骨氣。
當某大人強令邀請時,她隨口呤道,「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
捫心自問,哪個文人骨子裡沒有自以為是的傲骨?
可當巨大的巴掌迎頭扇來時,又有多少個文人敢如那硬脖子的方孝孺肯被人誅了十族去?
文人可憐的骨氣,總是需要當權者的青眼相加。
在這裡,他們找到了相同的聲音。

最後一個原因應該是她死得早。
死得早,所以就美。
不許美人見白頭,此話雖是殘酷,卻很實在。
誰人喜歡聽到白髮美人皺紋滿臉?
蘇小小在後人眼裡也就成了個超脫於世俗的唯美化身。
 
我把思念
化成一串淚滴
藏在心底
只在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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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蘇小小

自古紅顏多薄命呀.....這樣的女子若生在現代,必是個人才呀....(搞不好成為陳x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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