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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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亞彌*

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QUOTE=*亞彌*]我可是照著作者寫的排~
你不知道我還要把簡體字翻成繁體字嗎~
我好心想把這篇分享給大家~還要被罵喔~
那我乾脆刪掉~你們自己去慢慢翻算了=..="[/QUOTE]
有些空格,看起來會更舒服~所以小松松才會這樣建議你,並沒有其他意思。
如果真要罵人,也不會輪到小松松來~
簡體字翻繁體字很簡單,在Word貼上,用工具裡的功能即可。簡潔便利又快速!
閣下貢獻良多,非常感謝您的分享。望下次還能在看到如此好的文章。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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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QUOTE=*亞彌*]我可是照著作者寫的排~
你不知道我還要把簡體字翻成繁體字嗎~
我好心想把這篇分享給大家~還要被罵喔~
那我乾脆刪掉~你們自己去慢慢翻算了=..="[/QUOTE]


XD

不要這麼衝麻

他只是 〃提醒〃 right?

還有呀 感謝分享〃
 
耳邊響起悠揚樂聲
徜徉輕柔旋律
卻迷了路
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曲調
- - - - - - -
♪carolynLAI 貓 棧 ♥

* 亞 米 喵 日 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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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加油唷,期待你的轉貼捏

很精采
 
未來是屬於神的,只有祂才能揭露未來,只要依照神的教誨去過每一天,要相信神會眷顧祂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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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英雄

(版主被追殺中)

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QUOTE=*亞彌*]我可是照著作者寫的排~
你不知道我還要把簡體字翻成繁體字嗎~
我好心想把這篇分享給大家~還要被罵喔~
那我乾脆刪掉~你們自己去慢慢翻算了=..="[/QUOTE]

亞彌小姐,鬼版一直是個陰森、安靜、且幽氣迴繞的小角落,但卻是個有人情味的地方。
大家都明白,來這裡,求的是一個震撼,一個讓人毛骨悚然、心跳加速的故事。
所以彼此分享感言、分享故事、分享經歷、甚至是分享自己的心血都是件讓人甘之如貽的事。
我從未聽過有人抱怨哪個版友有誰不好或者有什麼微詞,因為大家都明白分享是一種喜悅,能討論話題,是讓彼此心靈上有個『啊,有人回我的文,真好』的感覺。

但,從您的發言上看來,您似乎將分享這件事當成是一件功勞,或許您真的花很多時間將文體轉成讓大家都能看得明白的字,這點哈娜真的予以贊同並且衷心感謝。但若只是因為其它版友的建議,您就提出刪文之事,並且口出挑釁之語,這就讓哈娜很難做人了。

自哈娜當上版主以來,沒有出現過筆戰這件事,也不希望出現。
若您的發言再有挑釁之語,那就請別怪哈娜做人不成,只好變鬼了。

盼君自重。


[QUOTE=大頭小松松]同...同學...po文是件好事
但是排版一下吧QQ"看的我好心痛
況且^^"最好一口氣po完...[/QUOTE]

小松松~
這件事可以給妳一個經驗喔
說話是一種藝術,更是一門學問。
或許妳說出來沒有惡意,但聽在別人的耳裡可能不是這麼回事喔
尤其在網路上,大家彼此見不到面,所見的隻字片語全都是主觀的意識所為
還有,有時候大家在現實生活上都會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請不要要求"最好一口氣po完"這樣的事,會讓人為難的唷
希望能帶給妳一點想法^^
 
我希望我的天空看起來很自由

                                     能夠讓我放心去飛。



                                                                                                                                                    哈娜的貓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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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騎士

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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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亞彌*]我可是照著作者寫的排~
你不知道我還要把簡體字翻成繁體字嗎~
我好心想把這篇分享給大家~還要被罵喔~
那我乾脆刪掉~你們自己去慢慢翻算了=..="[/QUOTE]

不好意思ˊˋ我不是有意要罵人
只是希望版面能讓人看的更舒服一些
沒想到被誤解了ˊˋ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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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阿勒= =是不是還沒貼完0.0~(凹屋~~想看ˊˋ)

恩恩哈娜姐還是比較客觀^^

不過我想補充一點0.0怎麼貼是貼文者的權利~旁人想說什麼的話~我想最好是加上"建議"這2個字

貼文者也該多多接受各方面的意見^^這樣就好拉!!簡單明白!!!想到之前我貼的文章出現一個注音文

就被哈娜姐~下的俏俏話追殺令0.0驚到= =+(還沒跟哈娜姐收取收驚費ˊˋ)把這個取名為"哈娜姐的

詛咒追殺令"(會不會被扁阿ˊˋ先"酸"再說~~orz)

還有阿~~亞彌小姐~要貼完喔ˊˋ沒看到完結篇我A就獄卒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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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恩恩~~~小松松只是提出建議
為的是讓每個觀看文章的版友們有一個較好的閱讀空間
並無謾罵之意呀!(至少就我來看並無這種感覺)
但或許用詞有不妥之處才造成你錯誤的感覺
希望大家心平氣和!

感謝你費心的轉字與分享
期待續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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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金琴低低道:"第一首是媽媽和爸爸一起作的,媽媽寫了前半首,爸爸接了下半首。而第二首是媽媽臨死前

唱的,她望著爸爸來,可是爸爸始終都沒有來看她,她只好寂寞地死掉了。那裡面暗含著我MD名字,她

叫荊草。最後,真的如同她詩裡說的那樣,'損容悴憔留幽草'。"淚珠終於傾然而下:"我媽就是死在紫荊花

下的,所以爸爸才會在這裡種了一山的紫荊花紀念媽媽。"

秦天仰道:"我沒想到這片紫荊花林對你們有這麼重要的意義。琴妹,別傷心了,你媽媽在地下也不願意看

見你不開心的。"金琴正要回答,手機卻響了起來。金琴接通後聽了半晌,臉色大變,掛掉後對秦天仰

道:"是爸爸的電話。他叫我們立即起程,火速趕到鄭州去。那戶人家據說害死他們祖宗三代十七口人的詛

咒復活了。"秦天仰忙問道:"那戶人家?到底是哪戶人家?"金琴似乎有點不敢正視秦天仰的眼睛,囁嚅半

天才答道:"梁家。"



"梁家?!"秦天仰的臉色瞬間象佈滿了黑雲的天空,陰郁得那麼令人害怕:"哪個地方的梁家?"金琴有點

恐懼地往後退了兩步道:"師……師兄,請你冷靜,爸爸沒有明說,未必那個梁家就是你想的梁家。總之我

們還是盡快趕過去的好。你剛才也說過,以天下蒼生為念是我們的職責,難道就為那梁家不是這梁家你就

不去了?"秦天仰幡然醒悟道:"對了,我剛才真的有點被瘋魔了,怎么老是想到這上面去?世間哪有那麼

巧合的事呢?我們出發吧。"

二人連夜兼程趕到了鄭州,找到了那個委託他們的人。一路上,秦天仰都有點心神不定,無法集中精神復

習功課,雖然強逼著自己念了一捲經,但終究沒有多大效用,只好一個勁地安慰自己:世間哪有那麼巧合

的事呢?但是,世間就是有這麼巧合的事。秦天仰第一次領略了造化弄人的含義。

"我叫梁愈,是這個本家的遠房親戚,七年前嫁到東京,就再也沒回來過。今天是我嫁出去後第一次回來。

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怪異的事。"一個愁眉不展的少婦坐在秦天仰和金琴的面前,年紀看上去

還不到三十五,但是眼角處卻出現了幾條魚尾紋,似乎是不堪生活的重負和麻煩的騷擾:"我家先生是做生

意的,在東京開一家報刊雜誌的小集團,一開始生活還算過得去,但是由於後來經營不善,又給那些大企

業欺壓著,集團終於破產了,生活越來越拮據,我先生因為受氣的緣故生了病,我實在沒法籌出錢來請醫

生了,只好又搬回了國內,希望能向我的娘家求救。但是,我的娘家並不富裕,最後還是我的表姐想出了

個法子,她說她繼承了她叔父的一幢大房子,但是她一直不敢去捕手,因為那幢房子不太幹淨。她說如果

我急用的話,她自願把房子送給我,然後或者把裡面裝修一下賣出去,或是在裡面開間店都好。"

"我明白她說的不乾淨的意思。叔父一家四口人就是在二十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幢房子裡的,警方調查到

現在,仍然無法得出結論。可是那時我已經家徒四壁,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匆匆忙忙地就按著她給的地

址去看了房。天哪,我不知道那遠房的叔父竟這麼有錢,這麼大的房子,就是在今天也代表著一筆巨額的

遺產,更何況是在久遠的年代。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關係,房子顯得有點陰森,我也沒管那麼多了,

立即搬了進去。我想著要是賣了錢,說不定又一下子花光了,看這房子靠著馬路,我就想開個小店,長久

地服侍我先生。房子太大,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從本來很緊的手頭又抽出一點錢來請了張媽,讓她暫時

幫我看顧,等我開了店一個人就應付得來。"

"於是我和張媽很勤快地打掃著,張媽打掃到大廳裡偏側門還有一個小門,似乎是密室的樣子,她找來找去

找不到開它的鑰匙,於是走來跟我商量。經過我們一番試驗,發現那一大串鑰匙裡面沒有能夠開得了的。

我因著叔父死的關係,心裡還有點懼怕,便吩咐張媽不必去管它,趕緊把她趕出那個地方。我以為這樣就

沒有事了,唉,可是我當時竟沒有看見門上的鎖已經被手腳粗笨的張媽弄開了一半。也許就是因為這樣,

我先生終於出事了。

在一天晚上,他像往常那樣去睡覺,我留了一盞台燈便退出來去廚房準備好明天的早餐。那樣的大房子,

廚房是離臥室比較遠的,當晚又風雨交加,我只能聽得見外面雨打屋簷的聲音。大約是在十一點的時候,

我才整理完回臥室準備睡覺。那時我驚異地忽然看見,在我先生的房裡有三個人影,除了我先生的那個熟

悉的身影,還有兩個是陌生的從來不曾看見過的。在這種下雨的深夜,我前後門都已經鎖住了,我先生在

這裡舉目無親,還會有誰來拜訪他呢?那兩個人好象在使勁拉扯我先生,而我先生伸出一雙手在空中亂

抓,好像是在呼救。我當時就驚恐地叫了起來,拼命地跑前去拉開門。裡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

我先生還舉著雙手僵硬地停在空中,見我來了,艱難地露出一個慘笑。我扑過去,發現他兩只眼睛已經目

光散亂,看不見東西了,而病情也突然惡化,已是奄奄一息。

我抱著他驚惶失措只會大哭,他這時卻努力靠近我的耳朵,輕輕說了兩個字:'女兒……'我驚訝道:'先生

你糊塗了,我們從來沒有兒子女兒的啊。'先生搖了搖頭,他似乎還想再多說什麼,可是他已沒有了力氣,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就把我永遠拋下了。"那少婦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我報了警,一口咬定在我先生房子裡的那兩個人就是殺人凶手。可是警察調查出來的結果卻是當晚並沒有

一個人進去過。當晚下著雨,如果有人經過的話,一定會在走廊、花圃裡留下腳印,可是什麼都沒有,除

了我自己的鞋印。同時法醫的報告也出來了,我先生是死於病情突然惡化,與外界毫無關係。

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可是人都已經去了,喪禮是第一大事,我只得強忍悲痛,來準備喪禮要

做的一切事情。我的姨母也來幫我的忙,聽完我的敘述後,她整張臉變得跟死人一樣難看,又青又白

的:"是詛咒!是這家人下的詛咒!'我嚇了一跳,忙問是怎麼回事。她說:'你這個遠方叔父一家人死的那

時,他口裡喊著的也有女兒這兩個字!"

“你們可以想像我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程度,在我的強烈請求下,也請他看在我死去的先生份上,她終於

非常不情願地提起這個家族極力想遺忘的往事。

跟我想的一樣,這個遠房的叔父是靠石油起家的,非常富裕,這幢房子還僅僅是當年的中心部分,在這個

房子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庭園。
  
夫婦倆事業得意後,就把興趣從工作轉移到別的方面來。有一年,他們喜歡上了捕捉奄鸕--那是我們家的

叫法,我不知道外界是怎麼樣叫的,這種鳥在現在已經滅絕了,就是在那時也算得上是一種非常珍貴的野

物。
  
奄鸕在平常的森林裡已經找不到了,就是在國家動物園也難得見到幾只,為了捕捉它,夫婦倆不得不經常

轉戰去一些人跡罕至的原野森林。那時我姨母跟他們交好,常勸他們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但是他們很得

意地向她炫耀著花了幾十萬買回來的德國氣槍,說有了這個誰都靠不近他們。
  
一天,他們抱著獨生的只有兩歲的女兒來到我姨母的家,說是要把她托付給姨母照顧幾天。

我姨母很驚奇地問:’你們要去什麼遙遠的地方麼?’因為她很明白,這個女兒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也為

了讓她多長閱歷,夫婦倆去哪裡都會帶著她。
  
叔父很抱歉地笑笑道:’我們打聽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據那裡的土人說裡面很多奄鸕,但是我們查過史

志,知道那裡曾經是苗族居住過的地方,以前有一段時期巫術很盛行,雖然現在他們已經遷移走了,可是

有人說看見有一些巫女不願離開這個地方而躲藏了起來。她們雖然已經都老了,但是都還擁有詛咒人的能

力。我們擔心女兒沒人照顧會有不測,所以麻煩你照顧她幾天。大家都是親戚,我放心點。’
  
我姨母覺得有點奇怪,家裡那麼多僕人,還有爺爺奶奶,放在家裡有什麼不安全的呢?可是她沒有再問下

去,她看出夫婦倆急著要走了,就接下了這個女兒。“
  
“不祥的事終於降臨了。夫婦倆一般去少不過兩天,多不過一個星期,可是這次他們一去就去了半個多

月,我姨母覺得事情不太妥當,前去他們家來拜訪。

爺爺已經病臥在家了,只有奶奶在接待我們。我姨母跟她談了自己的憂慮,可是那奶奶看上去非常淡漠,

只是一個勁地說沒事的沒事的,叫我姨母回去。

我姨母回去後,覺得越來越奇怪,終於忍不住要報警了。但是,就在她剛想要報警的時候,那個老奶奶仿

佛得知了她的意圖,打電話通知她說那夫婦倆已經回家了。

夫婦倆回去竟然不先去接自己的女兒?我姨母知道肯定出事了,於是帶著他們的愛女火速趕到他們家。果

然,夫婦兩個都發著高燒,臉色通紅地被人用擔架抬了回來,其中女的一條胳膊還染得鮮紅,明顯是受了

很重的傷。
  
家族的人都被震驚了,陸陸續續趕了過來。我姨母反而是最後得到消息的,所以是最末尾才趕了過來。當

我姨母一進庭園的門,奇蹟般地一直昏迷不醒的夫婦倆都醒了過來,口裡呢喃著:’女兒……女兒……’
  
我姨母趕緊把女兒帶到他們面前。叔父突然猛睜開雙眼,狠狠盯著我姨母,把我姨母嚇了一大跳,只聽他

用很沙啞的聲音說:’還我女兒!把女兒還給我!!’

我姨母驚恐萬狀地趕緊把他的女兒推向前面,可是他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一樣,只是盯著我姨母大叫:’把

女兒還給我!把女兒還給我!’女人開始哭了起來。
  
可憐他那只有兩歲的女孩還什麼都不懂,只是眨著一雙眼睛,天真無邪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在床上痛苦地掙

扎。那種場面她想起來都覺得心酸。

夫婦倆最後是喊著那句話喊到心力衰竭,沒有力氣而漸漸再度昏迷死亡的。到死他們都沒認回那個女兒。

警察來驗屍卻什麼都驗不出,只清楚女的胳膊上的那道傷口是被一種類似舊石器的尖銳利器刮傷的。最後

姨母只得把那可憐的女孩子托付給了那奶奶。

三天後,警察在庭園裡發現滿臉笑容的爺爺和奶奶的屍體,而那小女孩從此生死不明,誰也不知道她去了

哪裡。
  
僕人們都說自小女孩被領回家的那一天開始,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就象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

蹤。姨母說,那肯定是受了遺留下來的巫女的詛咒,也許,連這幢房子也沒有幸免。“
  
秦天仰和金琴對望一眼,臉有異色,金琴笑道:“我明白你來找我們的原因了。我想先冒昧地問一句,你

有這家人的相片嗎?“

秦天仰搶著道:“我想先問你一下,你知道那個小女孩叫什麼名字嗎?“

少婦愣了一下,似乎有點為難,不知道先答哪個問題好,金琴看了秦天仰一眼,對那少婦道:“你先回答

他的問題吧。“
  
少婦道:“聽我姨母說,她的小名叫作婷兒,但是正式的名字她不會讀。我姨母是個只受過小學教育的

人。

“婷兒?秦天仰一怔,道:“好了,我沒有問題了。“

“相片嘛,夫婦倆死後,裡面的東西被沒良心的僕人洗劫一空了,他們本來就是不愛照相的人,不過我姨

母那裡還有幾張,我知道你們一定要看,所以就去借了來。“少婦絮叨道,起身將那張相片拿了過來。
  
相片上一對年輕的夫婦笑著,抱著同樣都在笑著的粉嫩的女兒,男的顯得意氣飛揚,女的則嬌豔如花,秦

天仰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妻子的眼睛,半晌,終於搖了搖頭。

金琴道:“好的,照片我已經看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現在我們要去那房子裡看看,能陪我去嗎?“那

少婦聽見此話竟嚇得整個人縮在沙發上:“不……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秦天仰無奈

道:“琴妹,看來是給嚇著了。我們還是兩個人去會會那幢鬼屋吧。“

儘管之前有那少婦的敘述作為鋪墊,但是當秦天仰和金琴看見那幢房子時仍忍不住驚訝了,雖然因為年月

久遠而到處破敗不堪,可屋頂、樑柱上的花紋雕飾依然精美無比,主人雖失,氣勢仍在,從旁邊殘留下來

的庭園的痕跡,似乎可以想像出當年這裡是如何一番熙熙攘攘金銀琉璃的貴家景象。
  
金琴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大門,寬闊高頂的大廳奪眼而來,正在感歎間,秦天仰已經心事重重地拿了一大串

鑰匙進來道:“外面我已經查看過了,都破壞得差不多了。看來應該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個密室裡。我們

還是直接去那裡吧。“

金琴答應一聲,驚訝道:“不是說那密室是沒有鑰匙的嗎?你拿這麼一大串幹什麼?“
  
秦天仰舉起那串鑰匙道:“我去問過當年他們家的老僕人了,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根據她的回憶,庭

院裡共有四個門,房子裡面不包括密室是三十二道門,所以也應該包括三十六個鑰匙。但是這串鑰匙卻有

三十七個,剛剛好多出來一個。既然這個多出來的鑰匙並不是開密室門的,那麼它究竟是開哪裡的?會不

會是密室裡面還有另外一道門呢?“

兩人於是來到了那個密室的門口處,金琴拿著劍對準鎖喊了一聲:"天雷光滅!"劍身發出一種爆炸似的光

芒,頓時鎖斷門開。秦天仰順勢把門推開,頓時,兩個人完全地愣在了當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竟像是夢

境般地真實,卻又不得不讓人疑心那只不過是海市蜃樓的幻影。

密室裡面沒有想象中的金銀財寶,也沒有富可敵國的珍貴物品,更沒有什麼腐朽的骷髏,裡面居然是一個

一望無垠的大庭院!!更神奇地是在這沒有陽光的地下室,所有的花和草還有綠色的風景都似乎長得比地

上任何一處受到陽光滋潤的庭院都好。秦天仰仿佛還看見了微風吹拂枝葉輕輕點頭的景象,甚至陽光照在

古銅色的塑像上反射回來的光暈。

"這……這怎麼可能?"秦天仰完全被驚駭住了:"這裡是地下室啊,是陽光和雨水都到達不了的地方啊!為

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一個這麼生機勃勃的庭院呢?就算是現在的科學技術也做不到這種程度,更何況這裡曾

經被荒廢了幾十年,庭院是誰在照顧著的呢?"

旁邊的金琴卻絲毫不關心這些問題,她只是興奮地指著遠處的一個白色的影子道:"看,那是秋千啊,雕花

扶手的秋千,我小時侯見過一次,結果一晚上在想如果坐上去該是多麼地愜意啊。想不到今天終於能夠得

償我的所願了。"

"恩?"秦天仰頭腦有點暈暈乎乎的,他偏頭只看見金琴因為亢奮而顯得潮紅的臉頰,還有過於燦爛的笑

容,她在克制不住內心地喜悅地向前跑去,只為了能實現當初的夙願。

眼見自己的雙腳就快踏入庭院,突然有一雙手緊緊地拉住了自己,金琴回頭一看,秦天仰死死抓住她的

手,滿眼驚恐地道:"琴妹,不可以進去,我們都被迷惑了!那根本不是什麼庭院,那是冤魂依靠怨念造出

來的精神幻景啊!我們是進不去的!"

執念意境?!金琴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沒錯,那些茂盛的綠色,嶄新的家具,還有那迷人的氣氛,在這

個廢墟裡面,最正常的反而是最不正常的。金琴緩緩地退了回來,全身顫抖地倚靠在秦天仰的手臂上,

道:"執念意境,就是冤魂為了留戀他過去的生活或是向人們提示他自己的心願,而造出來用來迷惑人的幻

景吧?"秦天仰強壓住內心的震驚道:"不錯,這裡一定是當年夫婦倆和他們的女兒生活的場景。這麼看

來,夫婦倆果然是冤死的。他們是想通過這個來暗示我們什麼呢?"

金琴道:"目前的問題不是這個,執念意境相當於冤魂設立的結界,如果破壞不了執念意境,我們也別指望

進去了。"秦天仰點頭道:"我知道。它設立結界的原因無非于要保護某樣東西,只要我們能找得到那樣東

西,就可以破了這執念意境。琴妹,我們用法眼吧。"金琴無奈道:"也只能用這個了。"

金琴從頭上抽下來一根頭髮,咬破中指,秦天仰早端了一盆水過來,金琴先滴一滴血在盆中,然後再細心

地把頭髮全部染紅,秦天仰接過那根頭髮,用一張黃符包住發頭,然後喝聲:"萬邪形破,千魔引路!

去!"頭髮立即有靈性地飛了起來,直向庭院的深處飄了過去,同時隨著它經過的路線,盆裡的水也開始慢

慢顯現出路線上的景象。

頭髮很快飛到了秋千那邊,金琴看著那精美的秋千,心裡一陣揪痛,想不到自己的願望還是沒能實現,突

然秦天仰"咦"了一聲道:"快看,那是什麼?"只見秋千上放著一個黑色的花紋華麗的小盒子,上面還有一

把金色的鎖,看上去在整個輕佻的氣氛中顯得是那麼地凝重和沉穩。金琴欣喜道:"是這個了。把它帶回

來。"頭髮聽話地捲住了那個盒子,金琴猜得果然沒錯,那並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物體。

金琴舉起劍剛想破壞那道金鎖,秦天仰忙道:"慢著。"接著舉起那串鑰匙道:

"你忘記了嗎?這裡還多一把鑰匙沒有用呢?"金琴覺得有點好笑道:"哪裡會那麼巧?偏偏是那把鑰

匙……"話未說完,只聽"??嚓"一聲細響,秦天仰已經用那把鑰匙打開了那道金鎖。盒子裡面躺著一個形狀

奇怪的小包袱,打了一個很標準很漂亮的蝴蝶結。心急的金琴趕緊搶過來準備拆開,正在這 個時候,突然

庭院深處傳來一個飄渺的男聲,說了一句讓秦天仰他們都非常熟悉的句子:"把女兒還給我!"

秦天仰變色道:"壞了,把死靈給引出來了。"金琴道:"不怕,待我封了他。"秦天仰憂慮地道:"可是執念

意境還沒有破,我們的法術在那裡幾乎等於零……"說到這裡,秦天仰突然臉色一變:"琴妹,你的那根頭

髮收起來了沒有?"金琴恍然大悟,然而,沒等她來得及說什麼,金琴已大叫一聲,消失在執念意境裡。她

把頭髮忘記在執念意境裡,最終被死靈利用成為牽引她的線!秦天仰大驚道:"琴妹!"把盒子一放,也顧

不得什麼,縱身一躍,跟著跳進了執念意境。
 
y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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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身邊是醉人的綠蔭,濃郁的花香衝鼻而來,周圍安詳而和美,秦天仰的頭一陣暈眩,似乎站也站不穩

了。"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秦天

仰在腦裡強烈提醒自己要定神,不要著了死靈的道,念了一捲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之後,心神慢慢定了下

來。

琴妹呢?她是從這裡進來的,為什麼不見了她?"呵呵,師兄,來玩嘛--琴兒真的沒有騙你哦……真的很

好玩--"秦天仰回過頭去,白色秋千上衣裙飄飛,微笑如春:"師兄,過來一起玩吧。"金琴笑著,伸出了一

只白皙的纖手。

秦天仰猛地退後了一步,冷冷地盯著她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死靈,你做得太過分了!"手揮黃符疾射而

去,黃符卻自動落在地上消失不見。"壞了"秦天仰苦笑道:"執念意境裡法術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在秋千上的金琴一聲冷笑,身形漸漸模糊,化成了一位留有微須的男子,身著華貴的西裝,儀態森嚴地望

著秦天仰。秦天仰只稍稍一怔,已猜出了必是那少婦已身亡的叔父。那男子盯著秦天仰看了半晌,突然嘴

角處浮出一絲令人寒毛聳立的詭異的笑容:"你是來還我的女兒的嗎?"

秦天仰冷冷道:"你的女兒已經還給你們了,只不過是你們被巫術所迷惑,看不見她的形體而已。我想,你

在那天在自己的家中始終找不到女兒,而只是發現了一只怪物是不是?"那男子的臉扭曲起來:"不,你錯

了,被迷惑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和我妻子,那天,真正清醒的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那個是妖怪不是我

們的女兒。"

秦天仰後退一步,警戒地望著他道:"還有一件事,你大概沒有意料到吧,那就是……"遠方突然傳來一聲

大叫:"天仰,不能說!"師父六性大師挾著虛弱的金琴滿臉焦急地出現在執念意境的出口。"師父?!"秦

天仰回過頭去,心念立轉,可惜卻無法收回已經說出口的話:"你已經是一個死靈了。"

男子怪叫一聲,頓時整個執念意境劇烈搖晃,綠色在迅速枯萎,秦天仰只覺胸口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迫

得他差點摔倒在地。六性大師臉色突變道:"不好了,這傻小子居然說出最禁忌的話來。"拋下金琴,立即

縱身躍進執念意境。

原來執念意境是靠冤魂過於痛苦的思念而造出來,正因為他們對自己尚未死亡的執念,所以才得以擁有強

大的法力創造這麼一個龐大的場景,闖入者如果貿然破壞結界點,結果只能會引致結界的迅速膨脹乃至爆

炸。

"秦天仰…………"六性大師已經無法再跑快了,在執念意境裡人的行動是受到極大的限制了,眼見死靈化

作一道黑箭以萬鈞之勢向秦天仰的胸口射來,本因虛弱而趴在地上的金琴早已面如土色,用盡最後幾分力

氣卻只能喊出這兩個字:"師兄……………………"

正在這最危急的時刻,一股極強的靈氣蔓延開來,秦天仰的胸口忽然迸發出奪目的白光,只那麼一瞬間,

便擊散了死靈的黑氣,只聽秦天仰哎喲一聲,一個硬物掉了出來,靜靜地躺在地上,正是那維繫了幾百條

人命的鏡子。白光慢慢收斂乃至不見,而六性大師早已停住腳步,神色劇變,剛才他明明感覺到了懷內的

法器在共鳴。依照共鳴的原理,鏡子必定也屬于佛界法器,但是為什麼卻得以在這鬼界的執念意境裡展開

威力?只有鬼界的法器才能在這個意境裡使用啊!金琴也想不了那麼多,狂喜之下趕緊跑過去,握住秦天

仰的手喜極而泣。

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最後化成 留 煙霧向四面八方飛散,密室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這裡只不過是一片

很大的荒地,因為潮溼的關係,到處長滿了青苔。秦天仰感慨萬千地捧起鏡子道:"它簡直是我的護身符,

也不知道救過我幾條命了。"金琴嗔怒地對六性大師道:"爸爸是想害死我們兩個嗎?"六性大師歉意

道:"是爸爸的錯,因為執念意境的關係,我沒想到它的法力居然有這麼強。"

秦天仰道:"先別說那些廢話了,那個盒子呢?我們幾乎丟了命才把它撿到,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呢?"六

性大師打開盒子道:"我想你們一定會失望的,我已經失望了一回了。"秦天仰和金琴忙把臉湊上去,只見

盒子裡躺著一個做工十分精良的女孩木偶娃娃,身穿和服,有濃郁的日本特色。金琴奇怪道:"就為了這塊

布包住的小娃娃設立了執念意境?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呢,我還想著他能給我們提示慘死的原因,這小娃娃

會有什麼別的用意嗎?"

用布包住?小娃娃?秦天仰眉目間輕輕一皺,難道那是指………………六性大師指一指他們身後:"如果真

要強說它有什麼特別的用意的話,我想應該是為了那個吧?"兩人一回頭,只見那邊牆壁上不知什麼時候破

了一個大洞,幾道歪歪斜斜的墓碑立在那裡,加上那些蜘蛛網和破敗的小路,都給人一種無比陰森和蒼涼

的觀感。

"是他們一家四口人的墳墓,竟葬在地下室裡。"秦天仰不等其他兩人有什麼反應,徑直走了過去,此刻,

他的心裡有著強烈的異樣感覺。他知道四周有些不對,可是是哪裡不對呢?走到最近的一個墓碑前,秦天

仰猶豫了一下,最終緩緩地拭去了墓碑上的塵土,只見上面清晰地印著四個再也清楚不過的大字:"梁菀之

墓",底下還有一行小字:"幼齒痛夭,普天共悲"。在密室的出口,一只黑尾的貓靜靜地立著,看著秦天仰

臉上的表情,眼睛裡面隱隱灼光………………


安置好虛弱的金琴,六性大師輕輕掩上門,看了一眼站在門外靜候的秦天仰,雖然臉色愈發蒼白,但是眼

睛裡還有精神,對他道:"跟我來,我有事情問你。

"秦天仰道:"正好,我也有事情告訴師父。"兩人於是來到六性大師的臥室,六性大師轉身坐在一張椅子

上,突然對秦天仰厲色道:"跪下!"秦天仰大吃一驚:"師父?""我叫你跪下!"秦天仰忙跪在地上道:"不

知弟子何處做得不對?"六性大師冷笑道:"你做的不對的地方可多了,我問你,你在我之前有沒拜過師

父?最好給我說實話!"

秦天仰怎麼都想不出為什麼昔日和藹的師父竟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弟子以前說了的,弟子曾經想拜師九

華山,但是被拒絕了,後來也找過一些所謂的名門,全都不要,最後才找了師父的。但是在此之前真的沒

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做我師父。"

六性大師猛地一拍桌子道:"夠了,秦天仰,我早識破你的謊言了。我六性背叛佛門是沒有錯,師父當年逐

我出師門也已經是對我莫大的恥辱了。難道你還不甘願不肯罷手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才痛快嗎?!回去告

訴你師父,少來這一套,論法術,他還遠遠不夠我打,叫他滾遠點!還有,你也給我滾遠點!"

秦天仰大汗淋漓,叩頭失色道:"弟子不知道師父在說什麼,弟子說的都是實話,佛門弟子不敢打誑

語!"說到最後不禁語音哽咽。六性大師見他誠惶誠恐,演技再好的人恐怕也做不出來,心裡疑惑道:"難

道是我錯了?"放緩了一點語速道:"那麼這面鏡子是怎麼回事?那天在執念意境裡,我清楚地感覺到了鏡

子上面發出來的兩種碰撞氣息,一種是鬼界的,一種是獨屬于我們岳麓山派的法術氣息,這也就是說,這

面鏡子是經過我們岳麓山人提煉過的法鬼兩界通用法器,只有這種法器才能在執念意境發揮出佛門的力

量。但是要提煉鬼界法器,本身要具有相當高的修為和造詣,你的修行我很明白,固然無法做到,那麼究

竟是誰跟你接觸過了呢?"

原來是鏡子惹出的問題,秦天仰忙叩頭道:"弟子之前在校園裡接觸過的佛門中人就只有那個藍秦雨而已,

至於其他的沒有表明身份,弟子也無從得知。關於這面鏡子……"秦天仰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它維繫著

整個校園的安危,因它而慘死的人命不計其數,我的同伴也因為掩護我而身亡,關係重大,我不敢輕易透

露,所以那天拜師時只說了個大概。可今日不比往昔,師父待我情義並重,弟子不敢再隱瞞什麼,今日弟

子就全部據實以告。其中曲折,還請師父明辯。"當下把在校園裡所發生的事全部都娓娓述來。

六性大師不由得驚呆了,這哪是什麼一個普通的校園疑案,整件事情中透露著一種不為人知難以詳解的詭

異和奇特,伴隨著人命的血腥,還有離奇的死亡方式,簡直是他前所未聞的最大規模的牽連案件。這麼複

雜的線索和這麼曲折的情節,決計不是一個人能即時編出來的,秦天仰他說的都是實情。那麼這鏡子究竟

是怎麼回事呢?

六性大師打斷秦天仰的敘述道:"你先起來說話。我問你一件事兒,你說嚴路承知道多出來的樓梯的秘密,

甚至連發生的時間怎麼計算都清楚,而他先前卻並不相信這個傳說?"秦天仰道:"是,所以如果這鏡子真

的是岳麓山派的人用來陷害師父的話,那麼嚴路承後面應該有人點撥。但是那人點撥嚴路承明顯是為了救

我的命,師父又遠在千里,這個說法並不通。所以,我想秦天仰背後的人可能是整個案子迎刃而破的關

鍵。"

六性大師道:"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不,"秦天仰突然緩緩跪下,正色道:"弟子秦天仰請求師父讓弟

子出山,好破除傳說拯救校園危機,以圓佛門愛護蒼生,斬妖除魔之宗旨。"

"你想現在出山?"六性大師吃了一驚:"你學藝不過半年,能打得過那個藍秦雨嗎?"秦天仰道:"弟子受師

父教誨,受益良多,雖然無絕對把握能斗得贏藍秦雨,但是弟子卻是非回去不可的了。弟子出來已經半年

多,這半年校園不知道又發生了多少事,離得越久,情況越複雜,越超出我能掌握的程度,對破解傳說也

就越不利,我的好朋友都是死於傳說屠刀之下,弟子日夜受責備煎熬,因此今天下定決心要向師父辭

行。"

六性大師沉吟良久道:"你先起來。我並非不同意放你出山,但是以你目前的心態……秦天仰,知道嗎?你

是有可能打敗藍秦雨的,但那是在你克服了自己的心魔以後的事。"秦天仰驚道:"心魔?弟子有什麼心

魔?"六性大師伸出兩個指頭,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兩個字:"仇恨。"秦天仰怔住了:"仇恨?"

六性大師道:"你心中私仇太重,只想著如何殺死敵人來慰祭朋友的靈位。我當日應該給你和琴兒講過這個

故事,如來在靈山上煉成金身後,被修煉成精的孔雀所吞,如來運用法力剖開孔雀肚腹而出,眾神勸告該

殺孔雀以正天道,如來卻說,我自孔雀中而出,孔雀有如我母,遂封作孔雀明王菩薩,與他一起受世間香

火供奉。我佛要不是有這廣大慈悲,何來法力成就整個極樂世界。以天下蒼生為念,你還沒有真正理解這

句話,你要破解傳說不是為了你自己,也不是為了你的朋友,而是為了拯救蒼生啊!沒有這樣的胸懷,嫣

能坦然面對藍秦雨而有勝算?須知慈悲才是佛門最厲害的武器。"


秦天仰猶如遭到五雷轟頂般呆怔不語,想起嚴路承保護自己的奮不顧身,想起警長的無怨無悔,他們對自

己都是無意中向他闡述了慈悲與仇恨的定義,秦天仰大徹大悟,重向六性大師叩頭道:"弟子謝師父點

化。"

六性大師道:"你此次前去任務艱巨,照你目前的修為和資質,是絕對沒有把握勝過藍秦雨的。"秦天仰心

都涼了一半:"但是師父不是說我有可能勝過他嗎?"六性大師道:"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危險性,以你

本身的靈氣,肯定不足以駕御它,但是你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受過太多的挫折和磨練,該具備的冷傲的個

性你已慢慢地培養出了,為了校園傳說的破解,我們佛家弟子本就該身當先赴難以示天下,為大局著想,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秦天仰聽令!"

秦天仰忙道:"是!"六性大師凜然道:"雖然師父禁止我傳授任何法術給其他人,但是我甘冒這天下之大不

韙,將本門派絕學'六道升天'陣傳授給你,六道升天陣本是由八卦陣變幻而來,經過冥界七七四十九層洗

練,再在黃泉中與磐石相為崎角,結合而成,發揮到顛峰狀態,可以擾亂冥界輪回,操控六道,因而為鬼

神所忌,對修煉之人百般引誘迷惑心智,奪取功勞,如果沒有冷靜的心態,是會反被陣法操控的。"

秦天仰又驚又喜道:"師父明鑒,弟子早從逃亡出來的那一瞬間,已經下定決心拋棄人世間的一切情感,雖

然還未做到,卻離時不遠了。"六性大師道:"好,你進來。"後面傳來金琴的哭聲:"爸爸,不要。"秦天仰

驚疑道:"她怎麼了?"

六性大師道:"不用理她,我這裡有一顆當年從師父那裡得到的'冷寒丹',是修煉這個陣法必需的,你吃了

下去,會有助於斷絕你的七情六欲……"秦天仰沉吟了一下道:"七情六欲?其實吃了這顆丹真正的意思是

會把人變成毫無感情的怪物吧?"六性大師沒想到秦天仰這麼快就猜了出來,愣了一下才道:"你吃不吃?"

秦天仰從他手裡接過連水也沒用,扔進口裡直接昂起脖子吃了吞了下去:"為了破解多出來的樓梯,我早該

變成這樣的人了。優柔寡斷的秦天仰是無法成就大事的。"六性大師道:"好,桌上放著陣勢的圖法,你自

己去看吧。當年師父曾經想傳給我,但是我終究沒能達到吃丹的條件,現在 麓 腳擅 有任何一個人知曉這

門陣法的存在。"秦天仰似乎已經隱隱知道了什麼,六性大師已走出房間,門外傳來他淡淡的語聲:"換而

言之,你是本門派修煉這個陣法的第三人。"

金琴虛弱地靠在床上看著六性大師進來,掩不住滿臉的哀傷:"爸爸,你真讓他吃了?"六性大師沉重地點

點頭,"為什麼?"金琴哭道:"我不喜歡那樣的秦天仰,我喜歡現在性情中人的秦天仰,爸爸,為什

麼?"六性大師輕輕撫摩著她的背:"因為要保全秦天仰,我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他避得了一時,避不過

一世,該是他面對的,他終究都會去面對。我們只有祝福他吧。"

"校長,你找我?"教導主任必恭必敬地站在那裡,不時偷眼瞧一下根本不露面的校長,揣測著他的心思,

他在這裡做了五十年了,這個校長要遠遠比前任校長來得可怕和陰沉,是個不容易對付的傢伙。"秦天仰回

來了。"陰暗的角落裡突然傳來一聲嘶啞的回音,教導主任嚇了一跳:"秦天仰?"他努力想了半天,終於記

起來是一個半年前突然失蹤的學生,忙連連點頭哈腰道:"是,我知道了,我馬上去開除他的學籍,請校長

不用擔心。""如果秦天仰回來,你千萬要記住,"校長像是絲毫沒聽見他的說話般,冷冷地接道:"要用最

好的態度把他接進校園裡,然後把他嚴密地看管住,直到我來到。"教導主任生平從來沒聽過這等命令,直

聽到他愣在那裡有半分鐘之久,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應了一聲:"是!"走出房門的那一剎那,他反復琢磨的

就是,為什麼對校園大事已經不聞不問的校長會對這個學生如此之緊張?

"秦天仰已經回來了。"藍秦雨又驚有喜:"真的,弟子找了他好久,可是總也找不到,辜負了師父的厚望

了。""不關你事,"那人陰沉地道:"我知道是誰在庇護了他,你就算找得到他,也動不了他一根寒毛,想

不到他終於親自來送死了。藍秦雨,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們已經沒得好選擇,見了他,什麼話都不要

說,鏡子我們也可以不要了,你只用……"那人忽然頓住了,然後作出一個在脖子上一划的手勢。"

"什麼?"藍秦雨顫聲道:"又……又叫我幹這種事?他現在已經與我們破解傳說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為

什麼不能放過他呢?""放過他?"那人嘿嘿地笑了:"如果我跟你說,他和你水火不容,他活著你永遠都只

是第二位,永遠都比人低,他死了你就可以坐上第一把交椅,你還會不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呢?"藍秦雨猶

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好吧,我聽師父的,師父總是為我好的。"那人又道:"不過,你要記住,秦天仰已

經不再是以前的秦天仰了,為了能對付他,我明天會將本派絕學傳授給你,你持本派重寶前去,不是你

死,便是他活!"



然而大家都沒有料到的是,秦天仰去的第一站並不是學校,對於這個給了他太多屈辱和痛苦的地方,秦天

仰並不是非常的依戀。他仰頭望瞭望藍天上的白雲,還是那麼的純潔,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天上,像

是看著一場殘酷的爭鬥般,眼裡絲毫沒有任何的神色。

秦天仰在門口站了一會,拿出一張紙出來對了對門牌上的地址,這才按了門鈴。一個頭髮斑白的婦人開了

門,滿是疑惑地打量著秦天仰道:"你找誰?"秦天仰道:"這裡是嚴路承的家嗎?"聽到"嚴路承"三個字,那

婦人全身猛地一震,換了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他:"嚴路承?他……他不在,你不要來找他。"

秦天仰道:"我知道他不在,我沒說要找他。我聽說他有一個表哥。"那婦人突然尖叫起來:"他沒有表哥,

你不要聽信外面的人的說話,他連表弟都沒有,我們家族就他一個男的!你找錯地方了,你回去吧!"那個

婦人正想狠狠地把門關上,一只大手緊緊卻有堅定地又把門緩緩推開,那婦人絕望地叫道:"你到底想怎麼

樣啊?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來了。"秦天仰沉沉地道:"警察有什麼用嗎?警長還不是跟著死掉了,你難道

不想知道你兒子的死因?"

那婦人突地衝上前去一把揪住秦天仰的衣領,嘶啞著吼道:"嚴路承他沒有死,他只是暫時走了!他沒有

死,不准你說他死!承兒他還會回來的,他還會回來的……鳴……"婦人的身體漸漸軟下去,這時,從門裡

走出一個少婦趕緊將她扶住:"姨媽,你別太傷心了,先去房裡休息休息吧。"門裡跟著走出兩個僕人樣子

的人把那婦人攙了進去。

那少婦長得氣質高雅,眼神裡透著一股只有嚴路承那裡才特有的堅決和毅然,她先彬彬有禮地施禮道:"對

不起,姨媽已經不能分辨自己的行為了,喪兒之痛對她的打擊太大。剛才你說到嚴路承表弟的死因,我很

有興趣聽一聽,不過你能否先告訴我你的名字?"秦天仰道:"我明白你們對於失去嚴路承的痛苦,所以我

可以諒解他媽MD行為。我很希望和你們合作,希望你們不要抱著敵對的態度對我。"

"呵呵,"那少婦突然笑了起來:"怎么可能呢?我們家是最講禮節的,除了仇人秦天仰,我們誰都不會虧待

的。"

天上突然掠過兩只大雁,秦天仰抬起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還好不是一只呢。"引得那少婦也往天上

看:"上面有什麼?"秦天仰道:"你們是怎麼確定那秦天仰是兇手的?"那少婦平靜地道:"是校長親自跟我

們說的,是秦天仰居心叵測,為了搶奪學生會主席的職位,故意把表弟引入黑暗處殺死然後拋屍,到現在

屍體都還沒有找到呢。不僅如此,那秦天仰還怕事情敗露,竟殺死了警長,現在亡命天涯了。"

秦天仰道:"殺死警長的事也是校長講的?"那少婦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是報紙上這麼說,警察總局已

經發出通緝令了,但是他們的辦事效率我可真不敢恭維,都快一年了,還連個影子都沒找得到。""對

了?"那少婦轉向秦天仰道:"我還沒有請問你呢,為什麼你知道得這麼多?嚴路承的死學校和我們都是嚴

密封鎖的呢。難道你就是那秦天仰不成?"那少婦眼中掠過一絲調皮的色彩。

秦天仰微微頜首:"現在誰是秦天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表弟傾盡心力最想保護的人,是嚴路承他的

亡靈遲遲不肯散去而在等著回來的人。我按照和他的約定回來,去履行我沒有完成的義務。"

"保護?"那少婦出了一陣神,突然道:"對了,我記得那時在出事前我還見過他一面,他在庭院裡煩躁地走

來走去,口裡呢喃著什麼"不行,他不能死,要死也得我去"之類的話,我當時聽了覺得不祥,就喝止了

他,誰知道他竟不是說來玩玩的。難道說他是為了保護你才死的嗎?但是秦天仰要殺的本來就是他啊。秦

天仰也要殺你嗎?"

秦天仰道:"過程和事實都已經沒有必要去說了,我還是開門見山吧,我懷疑嚴路承的表哥跟嚴路承的死有

很大關係。我要見一見他。"那少婦冷冷地拒絕道:"他已經瘋了,不方便見人,嚴路承在臨死之前莫名其

妙去拜訪過他表哥是沒錯,可是一個瘋子是不會殺人的。以閣下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嚴路承的死透著一

種不為人知的詭異,沒有兇手,沒有屍體,沒有現場,沒有証人,對付這種不尋常的事我們也不能用尋常

的邏輯去推理。不錯,一個瘋子是不會殺人的,可是在非同尋常的情況下,只有瘋子才會去殺人。"

那少婦被震住了,喃喃道:"在非同……尋常的情況下,只有瘋子才會去殺人?"秦天仰道:"不錯,我可以

以我的人格保証,如果我見了他仍然問不出什麼話,我這輩子不會再踏入你們這個城市半步。""好!"那少

婦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我這幾年來天天也不能寐,為的就是這件事憂心,嚴路承是我最疼愛的表弟,我原

指望他能成為這個家族最有出息的人……"說到往事,少婦的聲音也不由帶了一點淒涼,她抹抹眼睛,笑向

嚴路承道:"我失態了,真對不起。我們家族對他看管很嚴,我只能偷偷地帶你去,你要盡快問完出來,否

則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恐怕你要有苦頭吃了。"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關押嚴路承表哥的地方在荒野處的一個破舊的房子裡,從外表上看,不禁讓人懷疑這只是用來堆放雜物

的,那高聳的鐵窗和緊閉的門戶,很難想象人生活在裡面會不回窒息而死。周圍有一圈高高的鐵絲網,上

面還有很多突出來的尖銳的鐵絲。

秦天仰道:"這像是關押瘋子的地方嗎?我怎麼覺得比較象是用來關犯人的。"那少婦呵呵笑道:"他不是一

般的瘋,你要是當面說他瘋他會發狂打人抓人,以前就有鄰居被他抓傷過,沒辦法,只好把他放這裡來

了,有一個老僕人天天從這鐵窗裡給他送飯送菜,其實,照我說,像他這樣活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秦天仰不禁心一抖,聽這少婦言中之意,竟像要殺死她表弟一樣,秦天仰側頭過去望瞭望那少婦,剛好看

見她冷漠的輪廓裡閃著一絲自尊的光芒。她太過孤傲了,只容許有自己的想法存在,而無法容忍別人的異

議,或許這就是她最終救不了嚴路承的原因吧?

"請問你是要進去呢還是隔著窗子跟他說?"秦天仰回過神來,道:"我進去吧, 這種事情怎麼好隔著窗子大

呼小叫的呢?""隨便你吧"那少婦嫣然一笑,把一 串古舊的鑰匙交給他:"我可不想繼續呆在這鬼地方,要

進去你自己進去吧, 如果你能把他勸醒過來,那我可真要去拜謝佛祖了。"

佛祖?佛祖會因為你們的掛念而毀滅的。秦天仰心裡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地接過來道:"有勞了,請你先離開吧。""對了,"那少婦走到一半突然又折 返回來,臉上依舊是那迷人的

笑容:"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他的名字叫嚴路 磬,你不要總是用嚴路承的表哥稱呼他,還有,別說他是

瘋的,遵守了這兩 項,我就可以保証你的生命安全。"說完,不等秦天仰有任何的反應,那少婦 已帶著銀

鈴般的笑聲走遠了。"有病!"秦天仰只來得及罵這麼一句。

房間裡傳來輕輕的哼歌聲,"喀嚓"一聲,秦天仰已經推門進來,借著昏暗的 光線,他只依稀看得出有一張

殘舊的鐵床擺在房子的左角,一個蜷縮的人影 在床的背部坐著,抱著一團巨大的東西渾身在不斷的顫

抖。"唱歌嗎?"秦天 仰開口道:"嚴路磬,好了不要裝瘋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那人慢慢 抬起頭

來,滿是汙垢的臉上亂髮蓬鬆,呆滯的眼光只掃了秦天仰一眼,又低 下頭去輕輕地哼起歌來了。

秦天仰不禁心中有氣:"唱什麼唱?人都死光了,還唱來有什麼用?你要唱, 我便唱一首歌給你聽好

了。"說著,便按照節律唱了起來: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把鏡子翻轉過來,

把鏡子翻轉過來,

你就會看得見骨架,

你就會變成骨架。"

秦天仰清楚地看見嚴路磬的身子微微一顫,然後回過頭來萬般驚訝地望著他, 半晌才用嘶啞得幾乎發不出

聲的語音道:"你……你懂這首歌謠?"然後他忽 然又低下頭去,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秦天仰聽:"不,你聽

過也不代表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早就該忘記了。"說完他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這句話激怒了秦天仰,他上前一步一把把嚴路磬揪了起來,惡狠狠地道:"我 們都是相同命運的人,你選

擇了裝瘋賣傻,我選擇了逃亡,我不否認我們都 是懦夫,可是我還有勇氣回來,你呢,算什麼?!你只會

坐在這裡極力想忘 卻最不該忘卻的事情!死的那個人是你弟弟啊!是不是只要你的性命可以保 全,你就

可以一直這麼裝聾作啞下去?!你既然當時會把秘密告訴嚴路承聽, 就抱有要救他的意思,為什麼你現在

卻變得這麼怯懦?!"

嚴路磬因為長時間非人的折磨,整個身子瘦弱不堪,然而令秦天仰驚異的是, 他竟能用大自己一倍的力氣

甩開自己的手,痛罵道:"我呸,什麼叫我們都是 相同命運的人,你只不過是聽過那首歌謠而已,就來這

裡張牙舞爪了,我經過的命運是沒人可以想像的,也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比擬的!我跟嚴路承的關係與你

無關,你也沒有這個資格去問。"

"好,我便給你証明看有沒有這個資格!"秦天仰強壓下怒氣道:"請你睜大你 的狗眼看清楚。"嚴路磬只覺

得眼睛一花,一個萬分熟悉的物體出現在他面前, 直驚嚇得他呆呆怔怔指著它像見鬼了似的顫聲道:"鏡

子?那……那是鏡子?" 秦天仰沉聲道:"你明白了吧?鏡子代表的意思便是相同的命運。我們是唯一兩個

逃過劫難的人,雖然用的方法各自不同。"

嚴路磬忽然囈語道:


"持有鏡子的人,

都要變成骨架。

因為他,

無法使多出來的樓梯的詛咒得到解化。"

秦天仰心神一凜:"你唱的是什麼?"嚴路磬平靜地看著他:"歌謠的最後幾句。"


歌謠還有最後幾句?死靈姐姐唱的只是不完全的歌謠?看著秦天仰驚訝的神色,嚴路磬平靜地道:"這沒有

什麼,因為從來沒有人聽說過完整的歌謠,每一個持有鏡子的人都只是聽到不同的部分,但是相同的是,

前面三句必定是一樣的。事實上,很多有鏡子的人正是無法窺見歌謠的全貌,所以儘管有的絕頂聰明,還

是死在了傳說的詛咒之下。如果……如果他們能看得見就好了,我太笨了,猜不出來。"說到這裡,嚴路磬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秦天仰劇烈一震,整個人退後了兩步,不可思議地望著嚴路磬,厲聲道:"你說……你看過歌謠的全貌?!

不……不可能,據我調查知道,你當年是懷著鏡子從樓梯上滿身是血地滾回來,多出來的樓梯的詛咒便是

用黑暗吞噬人類,除非能解答謎題,否則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你既然說你猜不出來,為什麼……為什

麼……莫非……"

秦天仰的臉色極端慘白,已變得非人一樣,指著嚴路磬顫聲道:"莫非……你還不知道你已經是死靈

了?"嚴路磬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對,對,我早應該就死掉了。"他笑得淚水都出來了,隨後又趕忙

拭掉它,低聲對迷惑不解的秦天仰道:"我若猜得出,還用滿身是血地滾回來嗎?不錯,我是唯一能從多出

來的樓梯逃回的人,可是,有誰知道,為了我能逃回來,整整犧牲了八條人命,前赴後繼,才把我從鬼門

關送了回來,而你呢,最多只有三條,拿什麼和我比呢,說什麼和我相同的命運呢?你根本連多出來的樓

梯都沒登上過,就更不用說去解什麼謎了。"說著他突然意味深長地望了秦天仰一眼:"我知道你逃出去學

了法術回來了,這點比我好,但是,你要記住,沒有到過現場的人永遠也發現不了歌謠的秘密。"

秦天仰幾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這個外表的確很象怪物的傢伙,他深吸一口氣,平緩自己的情緒才道:"那

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呢?"嚴路磬道:"我剛才開口講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要告訴你,我

裝瘋賣傻苟活在這裡也就是為了等你的到來,我不說你會讓我安靜嗎?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我想先請

你把鏡子借給我看看。"

秦天仰懷疑地看了他一陣,終於把鏡子遞了過去。嚴路磬輕輕地憐愛地用手撫摩著鏡框的部分,感慨地

道:"鏡子老兄,好久不見了啊,近年來可好?"又翻過背面細細地看了看骷髏的圖案,對正古怪地看著他

的秦天仰道:"你知道嗎?以前這裡畫的是一個梳妝的古代美女,可不是什麼骷髏。"

這個秦天仰的確聽警長說過,當時他和梁菀還有警長三人都對鏡子後面的圖案突然莫名其妙變成骷髏大惑

不解,忙問道:"是,這個我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嚴路磬道:"是我們做的手腳,只是為了要

留給後人最後的警告。那是從我們看見的完整的歌謠中得出來的警告。"

"大概是在十年前吧,我讀大二的時候,那時學校裡面還沒有小禮堂這個東西,那裡只是一棟普通的辦公

樓,有一天,我正好經過那棟樓準備去交論文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首先是我看到辦公樓突然奇怪

地震動了一下,好像底下發生了什麼大爆炸一樣,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以為是地震,趕緊看了看地面

和周圍,發現一切正常,我以為我眼花了,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結果卻看見樓體又奇怪地像跳舞一樣的扭

了兩下。

你可以想像我的吃驚心情,我張大口,驚惶失措地想狂喊:'出事啦!'可是沒等我把聲帶發動,一棟高達

五層的大樓頃刻間在我面前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倒塌了。漫天的沙石和塵土還有磚塊象我劈頭蓋臉地打過

來,我的額頭上被砸出了好幾個坑,可是血流滿面的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什麼都不會動,也沒意識過

來去動,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直到有一條長長的硬硬的東西飛過來打中我的眼睛,我覺得很痛才清醒過

來,連忙抓住那條東西。嘿,你猜是什麼,是一條已經被燒得焦黑發硬的人的腳,傷口那裡還留著血。

至今我同學還深深地記得發生在那時的一幕,他是除了我之外第二個到達現場的人,在鋪天蓋地的沙塵

中,大樓的樓體像是中間被人劈了一刀般向兩邊分開慢慢解體,但是很奇怪的,他聽不見大樓裡有任何人

的尖叫聲和呼救聲,整棟大樓像是一座死樓一樣從容地倒塌,我靜靜地滿身是血地站在遍天磚土的前方,

身子立得筆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很多殘肢骸體從樓的廢墟中反彈出來,平靜地似乎那都是我做的一樣。我

同學被這種詭異的氣氛嚇得腿一軟,他想喊,可是發現也喊不出來,他就這麼趴在地上看著我,看著我醒

過來,最後還是我去叫了大隊人馬來的。"

"結果警察來了後,我自然作為當場目擊的唯一証人被留了下來,百無聊賴的我在現場亂逛,無意中腳下踩

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我抬起腳來一看,你猜是什麼?沒錯,就是那面鏡子,當時我的想法可能跟你拿到這

個鏡子時的一樣,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連人都可以炸飛炸散,最堅硬的鋼和鐵也成為碎片,惟獨這個鏡子

還算比較完好,而且,這面鏡子很大,不象是女生一般攜帶的那種小型的鏡子,究竟是誰把這面鏡子帶過

來的呢?它是不是跟這起完全沒有爆炸痕跡的爆炸案有關呢?滿腦子的疑問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我很想把

它藏起來,但是警察最後還是收起來了。回到宿舍後,幾天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我竟然在我枕頭旁

邊發現了那面鏡子,我以為是警察送回來的,不由得滿心喜悅,忍不住連連歡呼,就在這個時候,窗外突

然傳來淡淡的歌聲: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持有鏡子的人,

都要變成骨架。

因為他,

無法使多出來的樓梯的詛咒得到解化。'


鏡子?我聽到她唱到鏡子,吃了一驚,忙探頭朝窗外看時,卻見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笑著,跳著繩子,那繩子舞得呼呼響,好像鞭到了周圍的人,可是沒有一個人喊痛,大家還是笑著談著經

過,好像絲毫沒有注意有人在馬路中央跳繩的奇異景象。


"我把鏡子收藏起來,準備想辦法揭開爆炸的謎底,當時校園裡紛紛芸芸什麼議論都有,我也沒去在乎,我

天天都去現場逛悠,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順便關注一下警察的進度,可是,警察很令我失望,他們一點

發現也沒有。

當我正準備自己放手幹時,突然,一個奇怪裝束的人出現在我面前,他穿著一身有點象古裝的衣袍,背負

著一把寶劍,說他注意我很久了,見我老是來現場看情況,是不是對這件事很有興趣,然後馬上問我有沒

有見到有鏡子之類的東西……"

秦天仰馬上想起了藍秦雨,頓時一陣頭痛,趕緊打斷道:"這段我知道了,你必定不相信,跟他糾纏到底,

最後你自己碰上了多出來的樓梯,你接下那個去說吧。"嚴路磬奇怪道:"你為什麼會知道的?"見到秦天仰

不耐煩的神色,只好閉嘴,轉說道:"不錯,唉,我畢竟不信他的說話,辜負了他的好意。

那天大概是星期三吧,我跟幾個同學晚上去自修回來,走過一段走廊的時候突然停電了,我們也沒在意,

那時電路不是很穩定,於是我們還像往常一樣一邊咒罵著學校的貧窮一邊嘻嘻哈哈地向前下著樓梯。

不知道才走了幾級,走在前面突然有一個同學回過頭來對著後面的我們笑道:'你說我們下去後還會不會再

回來呢?'我覺得他問得很奇怪,便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說呢?難道明天停課嗎?'就在那時,我突然發現

他的笑容有點詭異,是很不自然很造作的那種。

我話剛說完,旁邊立時就有一個人冷冷地接道:'要比這個嚴重得多吧?不會再回來的意思就是要永遠呆在

樓梯的下面了。'我發現他的肌肉都抽搐起來,整個人顯得十分猙獰,我駭得倒在地上,失色道:'你……

你們……為什麼會這樣?你們……'"

"就在此緊急時刻,突然樓梯上面有個人大喊了一聲:'別去聽他們說話!他們都已經死了!你現在已經踏

上了多出來的樓梯!'我往上一看,果然,便是那個奇怪裝束的人。我再看一下我的同學,他們的膚色已經

帶了一點腐白的斑點,赫然便是那失血的皮膚所特有的顏色。

我同學全部圍上來陰森森地笑著道:'不,他才是死了,我們都還活著,別去聽陌生人的話,跟我們去吧,

跟--我--們--去--吧--'我恐懼到全身顫抖,放聲大哭,伸出一只手對著樓上的那人使勁掙扎,用盡全身

的力氣喊道:'救我,救我!!'那人大喊道:'把你的鏡子拿出來!'

我一聽,好象得到了什麼救星一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胸前的衣服一下子'刷拉'就扯破了,鏡子掉了

出來,鏡面發出一陣璀璨奪目的光芒,將原本黑暗的樓梯照得通明通明,借著那陣光,我看到了一個非常

奇異的景象,就在樓梯的底部,號稱被黑暗吞噬的世界,只有死人才能到達的地方,立著一根很大很大的

柱子,柱子上面用金字寫著幾行。

我匆匆掃了幾眼,赫然發現那上面刻著的正是那首歌謠,要比我知道的長很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中間

的那幾行似乎被什麼罩住了一樣,朦朦朧朧看不清楚,我費力地辨認了一下,只看得清中間好像是說什

麼'柳枝底下'。我還要繼續辨認下去,上面那人焦急地喊道:'你還看什麼,快給我上來!'

我猛然間醒悟,發現我那些死了的同學早已因為畏懼白光而紛紛怪叫著向樓梯底部逃竄。我像撿回了性命

一般連滾帶跑地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果然,是那麼地溫暖和有溫度,你可以感受到血脈流過

的節奏和那種活人特有的氣息。

以前我很討厭他,但那時他卻成為我最大的救星和守護神,他會法術,証明他就有可能把我救出來,所以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不肯放,我的恐懼也得以完全地釋放出來。我猛力搖著他的手驚

惶失措道:'為什麼我的同學都會死的?'

他皺皺眉道:'我跟你說過的,只要一踏上多出來的樓梯,人就會死。''那我怎麼不會?'他道:'我也跟你說

過的,因為你有鏡子,多出來的樓梯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要讓持有鏡子的人揭開歌謠的謎底,所以會給他

長一點點的時間,而不會馬上置他于死地。但是,如果他猜不出來的話……多出來的樓梯就是為了要殺死

那些猜不出的鏡子的所有人而存在的啊!'

我呆呆地愣了一陣,道:'多虧有你,要不……'這時他臉色突然一變,一推我道:'快讓開!'我被他推到踉

蹌了幾步,同時我看見他用快絕無倫的手法在樓梯上划了一道白線。但是沒有用,底下的黑暗像是溶液一

樣又蔓延上來,伴隨著'滋滋'的恐怖的聲音,象藤蔓生長一樣迅速地竄上來,立即,連他腳下的土地也變

成黑暗黑暗的了。這次,我不用他再解說,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臉色變得極端凝重:'豈有此理,我

竟不知道這樓梯有自我擴張的功能,這次事情嚴重多了。'

'多出來的樓梯就是為了要殺死那些猜不出的鏡子的所有人而存在的啊!'他的那句話一直回響在我的耳

邊,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樓梯要對付的只是我一個人而已,他有法術,他可以逃出去的,逃不出去的,要

死掉的,是我而已,是我要變成我同學那樣身上帶有白色的斑點面容猙獰的樣子而已!

我恐懼到說不出話來,只是蜷縮在地上不住的劇烈抖動,腦子裡幾乎全是空白。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下,突

然道:'不行,你不能死,持有鏡子的人絕對不可以死。'他把鏡子拿了過來,仔細端詳了它的背部,從懷

裡拿出一張紙,慘笑道:'我對師父說過的,如果我此去沒了性命,也不能連一點作為也沒有,這就算是我

留給世人的最後警告吧。'說著,用力 ,用力把鏡面打破,隨後把那張紙往後面緊緊一貼,隨即拉起我來

喝道:'跟我走!'

我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那股勇氣,道:'那你呢?'他肅然對我說:'我不用你管,你只要逃出去就是了,

逃出去就是我能完成的最大任務。記得,逃出去後你無論如何都要堅強地活下來,把鏡子還回給死靈,然

後你要等,等真正能解開歌謠的謎的人來,然後你要把今天發生的和你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他,你才能死,

知道了沒有?你答應我!'

我的思想在那時變得清晰無比,我知道他決意要犧牲他自己來挽救我的生命,我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這種

人,熱淚盈眶地握住他的手道:'不,我不怕了,是我拖累你的,你不能死,要死,也是我該死!'

我看見他那一貫冷峻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柔情,他在那一剎那竟象是一個慈愛的媽媽在看著她要長大的兒子

一樣地看著我,看得我愣在當地,然後他突然大叫一聲:'別羅裡囉嗦的,快給我上去,再這樣拖下去,我

就沒力量打得破黑暗的結界了!'

他把我往上猛力一推,我整個人身不由己地就往後隨著一股大力猛衝,衝到黑暗的邊緣時,我覺得背部好

像撞破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似的,我疼得叫了起來,等我完全趴在地上,我終於看清了黑暗的那條界限終於

不在我遙遠的前方,而就在我的眼前--我已經逃離了黑暗的控制了!"



"早已撞得血流滿面的我,也不顧得那麼多,趕緊爬起來對著那人哭道:'把手給我,我拉你出來。'然後我

驚異地看見他笑了,是那種很寬慰的笑,是那種被他人理解和信任的笑,他就那樣微笑著跟我說:'你別傻

了。我是法術界中人,法術界中人就是要準備為救其他人的性命而犧牲的。你別理我,你看前面不是有一

點光明嗎?就朝那個光明衝過去,不要再回頭了,那裡就是人間界的出口。還有,記住我的話,好好活下

去,等著那個人來,就算完成了我的心願了。而我,寧願與這邪惡的樓梯同歸於盡吧。'他說完,立即舉起

右手對著樓梯猛力一掌擊了下去,樓梯發出一聲怪叫,隨後緩慢地下沉進去,他也跟著消失在逐漸滅亡的

黑暗中。

在滅亡的最後一刻,我清楚地看見,他的臉上那份微笑依然沒有改變。你別傻了,一句話說得我號啕大

哭,像親兄弟一樣的感覺,原來在生死別離的時刻才會感覺到,而我,居然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是什麼

名派的,從哪裡來,他救了我的命,而我連給他的師父報報信也無法做到。

我抱著鏡子,什麼話也不說,血流滿身的衝向了那個光明的地方,當那光線刺痛我的眼睛時,我就徹底失

去了知覺,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裡,懷裡揣著的那面鏡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我

知道,它肯定是被死靈收走了,等著去給下一個人。"

嚴路磬的臉色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我想了很久很久,他為什麼要我逃出去,為什麼要拿著鏡子的人逃

出去,他出去不是可以更清楚地說清楚來龍去脈嗎?後來,終於給我想通了,他說多出來的樓梯正是為了

要殺死持有鏡子的人而存在的,我既然能從樓梯那裡逃出來了,不就破了它的詛咒嗎?這也是為什麼校園

得以保十年太平的原因。

照以往,如果鏡子的持有人被殺死了,死靈是很快會馬上找另外一個啊。我們連同那個死去的法術界中

人,一共九個,我常常對自己說,一人換一年,要換這十年太平,就只差我一個了,就只差我一個了啊!

如今我任務已經完成了,終於可以放心地走了。"

嚴路磬突然從床下拿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猛烈地紮了下去。秦天仰驚呼一聲,跑上前去正準備急救

時,嚴路磬伸出一只滿是血的手阻止了他,慘笑著扒開自己胸前已被血大片滲透的衣服:"別救我了,你

看。"

秦天仰目光所及之處,已不由得大喊一聲,胸部的部分早已沒有了血肉,有些地方鮮紅的肋骨完全地暴露

了出來,竟像是活生生地被人撕掉了表皮的肉一般。嚴路磬斷斷續續地道:"我畢竟是……從鬼界逃出來

的……我還是被鬼界同化了一部分……我已經不是一個完全的人了……我早就不應該留在這裡……人間界

不是我所屬的地方--鬼界才是。"

他費力地伸出另外一只手來,用目光示意秦天仰靠過來,秦天仰忍住悲痛,顫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嚴路

磬的臉上露出了那天跟嚴路承一模一樣的微笑,必定也是跟那死去的法術界中人一模一樣的微笑:"歌

謠……拜託你了……其實……那個死靈很可憐……我不恨她,只求你能幫幫她。"

兩滴大大的淚珠從眼眶中盈然跌落,秦天仰緊緊攥住嚴路磬的手,他已經無法再說什麼了,他身上背負了

太多人的希望,他已經無法再後退了,哪怕拼盡性命,也只有迎頭痛擊傳說這一條路。

等秦天仰從悲痛中回過來,嚴路磬已經微笑著去了,帶著眾人對他的侮辱和詆毀安然地去了,經歷過生死

大劫的人,往往死得是最真最純的。秦天仰看著他胸前暴露的肋骨,禁不住又泫然淚下,喃喃道:"骨架,

骨架,把鏡子翻轉過來,把鏡子翻轉過來,你就會看得見骨架。天啊,我終於明白骨架的含義了,為什麼

會是這樣的真相?為什麼?就為了這麼一個鏡子,值得犧牲那麼多的人嗎?老天,你的慈悲到哪裡去

了?"說到最後,悲憤交加,忍不住朝天大喊:"老天,你的慈悲到底到哪裡去了?!"刺耳的聲音回蕩在廢

屋的上空,那是對天最痛恨的控訴和指責。

野外,一座孤獨的墳立在那裡,嚴路磬死了,他的家人反倒拍手相慶,他的自殺,又可以減輕家裡的包

袱,又可以使得他們不用背負殺人和虐待的罪名,於是他匆匆被送去火化了,甚至連墳都沒有給他立一

個,這倒是秦天仰所料不及的,無奈,只好自己給他立了一個衣冠塚。

荒涼的天際間,只有一個人孤獨地立在墳前,沒有香煙繚繞,也沒有眾多繁華的陪葬器皿,只有一些從野

間採來的小花擺在墓碑前,憑吊這本來最應該被憑吊的人。從遠處做飯的人家那裡飄過來的輕煙帶著世俗

的香火味兒彌漫了整一片田野,也籠罩了這粗陋的墳塋,秦天仰看著那墓碑,良久,拔出身上的匕首,在

墓碑背面大大地刻了三行字:"骨架氤氳,不破傳說,誓不再回。"刻完,將匕首往地上一甩,再也沒有回

頭,衣杉袂袂揚長而去。


華燈初上,夜色朦朧,街道上人來人往,喧嘩嬉鬧,當真是繁華世間,誰者可比?秦天仰緩緩地與一個又

一個人擦肩而過,偶爾會有無聊的行人朝他投過奇怪的一瞥:為什麼這個人的眼裡看不到一點生氣?因為

秦天仰的心裡滿是沉重的塞責。

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在那個地方,他第一次唱出了那首歌謠,秦天仰抬起頭來,茫然地望著牌

匾上那六個大字,良久,自嘲地一笑:"大學,呵呵,大學。"校門口的警衛注意他很久了,見他剛好把目

光投向這邊,立刻上前用冷淡的口吻警告道:"你是哪裡來的雜人?我們這裡是大學,不允許人家亂進去

的。"

秦天仰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看得那個警衛噤若寒蟬,秦天仰回過頭去繼續專注地望著那個牌匾,沒再注意

那個警衛,又囈語了一句:"嘿嘿,雜人?"掉頭往旁邊的路上走去。那警衛早已呆了,直到另外的人上來

推他道:"你怎麼了?難道是給那人施了妖法?"那警衛回過頭來對著同事嘲笑的面容,囁嚅著答

道:"是……是的,那個人真的是會妖法。"

來到一處偏僻無人的圍牆那裡,秦天仰看看四周沒人,縱身一躍,輕輕松松地就跳進了圍牆。呼吸了一口

夜晚清涼的空氣,秦天仰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頓覺愜意了許多。稍微辨別了一下方位,秦天仰毫無猶豫

地就朝教學大樓的方向走去。"慢著。"後面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秦天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也是

從外面縱躍進來,仔細一打量,赫然便是六性大師。

秦天仰吃驚道:"師父,你怎麼來了?"六性大師道:"我在家裡前思後想,總覺得這次事件非比尋常,敵人

的力量我們都還不清楚,這樣貿然前來,我怕你會有危險,就跟著來了。傳說是因為謎題的未解和人們對

它的恐懼而獲得力量的,如果你不破解它,就沒有辦法向它下手,可不是一般的法鬼對決啊。"

秦天仰微微一笑道:"謝謝師父的關心,我想我已經猜出了歌謠的大致意思,不,應該說是死靈的大致意

思,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願望,可是我的使命還不僅僅在此,既然曆盡艱難來到這裡,就

要還世間以徹底的公平和正義,所以,解開這多出來的樓梯之謎不過是我來這學校的第一步。"

六性大師頜首笑道:"你既然這麼胸有成竹我就放心了,回想起你當初,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怕的

毛頭小子呢。"秦天仰道:"再不涉世事的人,在為生死所逼時,總要什麼都懂得的。"六性大師道:"好

了,這些感慨留著以後再發吧。你既然已經有十成把握,我們就往傳說發生的地點去吧。"秦天仰點點頭,

師徒兩人結伴前往那陰森空曠的教學大樓。

"呼,終於來了啊。"校長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你又何苦呢?千方百計地叫了這麼些人來,結局還不是

相同的?都幾十年過去了,你還這麼記恨嗎?好吧,那我就再出手一次,讓我從此徹底了斷你的妄想吧。

呼。"外面,一個俏麗的女子在跳著繩子,笑著,唱著: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把鏡子翻轉過來,

把鏡子翻轉過來,

你就會看得見骨架,

你就會變成骨架。"


師徒兩人摸黑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六性大師道:"現在已經是深夜一點了,那: 多出來的樓梯還會出現

嗎?"秦天仰道:"會的,嚴路磬說過,多出來的樓梯: 是為了殺死猜不出謎底的鏡子的持有人而存在的,

我既然把鏡子重新歸回到 這學校裡,受它的力量的感召,樓梯是一定會再次出現的。而這次,它無法再傷

害無辜的人了。"

六性大師道:"話雖如此說,我還以為你第一個會去對付的人是藍秦雨呢。"

秦天仰道:"我受師父恩教,明白私仇與公義之分,藍秦雨再罪惡滔天,也及不上這傳說的迫在眉睫。"六

性大師欣慰道:"你能這樣想我……" 走在前面的秦天仰突然停住了,六性大師忙問道:"怎麼了?發現什

麼異常了?"話音剛落,只見秦天仰遲疑地往腳下看,六性大師也趕忙跟著往下看,只見腳下的黑暗不知道

什麼時候多了很多星星點點的熒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一般,耳邊只聽得秦天仰咬牙切齒的聲音

道:"我們已經踏上了多出來的樓梯了!"

"什麼?!"六性大師大吃一驚,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麼,從樓梯的頂部那裡傳來一種可怕的嚎叫聲,秦天

仰抬頭望瞭望道:"這麼快就出來了?那一定是長年累月被埋葬在黑暗中的腐屍。"

從樓梯的頂部傳來緩慢而凝滯的非人類的腳步聲,伴隨這低沉的吼叫聲在空蕩蕩的樓梯上激起一陣陣的回

響。那些長年累月枉死的冤靈嗅到了生人的氣息,興奮地向他們扑了過來。六性大師掏出法器,秦天仰阻

止道:"不,這裡是屬于他們的執念意境,我們法術界的法器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在多出來的樓梯上,能

夠挽救人的生命的物體就只有鏡子了。"

秦天仰將鏡子拿了出來,對六性大師道:"鏡子的持有人只能有一個,所以師傅你別上去了,讓我去對付那

些喪屍吧。"六性大師不放心道:"但是……"他還想再說什麼,秦天仰已經持著鏡子緩緩地朝上行進了。喪

屍的身影已經若隱若現了,六性大師擔心地朝上張望,上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宏亮的歌聲: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把鏡子翻轉過來,

把鏡子翻轉過來,

你就會看得見骨架,

你就會變成骨架。"


奪目的光亮在一剎那間散發,刺痛了六性大師的雙眼,同時,喪屍痛苦地嚎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六性大

師顧不上危險,瞇著雙眼跑了上去,一把扯住秦天仰的胳膊,迫切地問道:"怎麼了?"

秦天仰呆呆地望著前方並不答話,六性大師趕緊也跟著望去,卻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借著過於強烈的亮

光,在原本黑不見底的樓梯盡頭,分明顯現出來的竟是一個巨大荒涼的廳堂,中央一根粗壯的柱子赫然頂

天屹立,上面金燦燦地刻著那首歌謠,只是下面幾行顯得有些模糊。

"天啊,那是什麼地方?!"六性大師驚叫道。秦天仰怔怔地看著這副景象,竟像癡了一般,答道:"那就是

死靈姐姐的願望所在啊!"話音剛落,鏡子發出"??嚓"響亮的一聲,貼在後面那幅的骨架的圖象破裂了,跌

了出來飄揚在空氣中,白光散退,影象頓失,周圍的黑暗漸漸散開,最後,六性大師發現他們站在了一堵

牆的前面,多出來的樓梯消失了,周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清晰。

六性大師茫然四顧:"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多出來的樓梯不見了?"秦天仰平靜地答道:"謎已經破了,多

出來的樓梯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從此,這個噩夢終於可以遠離校園了。""謎已經破了?"六性大師矍

然道:"這樣就是謎底嗎?那麼骨架到底是指什麼?"

"不,"秦天仰沉重地閉上雙眼:"那是前人的誤區,多出來的樓梯並不是為了 歌謠而存在的,它與歌謠分別

代表著兩個不同的謎,那只是死靈姐姐用自己的怨念和希望製造出來的一個幻景,為的是把人們引到那個

廳堂去,實現她最簡單不過的願望。天啊,我終於知道鏡子的第一個含義了。"

六性大師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多出來的樓梯是另外一個謎?你是說鏡子它不止一個含義?"秦天仰道:"沒

錯,但是,也不可以說多出來的樓梯就和歌謠完全沒有聯繫,破了多出來的樓梯就能發現完整的歌謠,也

就能破歌謠之謎了。也就是說,不破多出來的樓梯,是沒法破歌謠的。以前鏡子的持有人之所以再聰明絕

頂,但仍然死在歌謠的手下,是因為他們連誰先誰後的基本問題都沒有弄清楚。出於對多出來的樓梯本能

的懼怕,大家總是先從看上去不會殺人的歌謠下手,最終讓這傳說世世代代地流傳了下去。"說完他沉重地

歎了一口氣:"死的人太多了,代價太大了,因為執著和仇恨,因為冤屈和憤怒,再美好和符合天道的願望

都會變成殺人的傳說。"

六性大師又驚又喜道:"那你是怎麼猜出的?那個廳堂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秦天仰無所謂地笑了笑:"是從嚴路磬那裡得出的靈感,他也看到了那根柱子,但是那個時候他連命也保不

住了,哪裡還顧得上猜什麼謎呢?如果他能早點猜出,事情就不會到今天這麼棘手的地步了。至於那個廳

堂……"秦天仰朝窗外望去,只見那裡滿是暗黑色的綠蔭,落葉遍地,遠遠的地方,有一處嶄新的琉璃

頂……



在當初倒塌的小禮堂上面,早已是一棟嶄新的辦公樓,外牆有點脫落的水泥顯示著這棟匆匆完工的建築的

岌岌可危,紅色的琉璃頂更給人一種以不祥的預兆,仿佛這裡不是辦公樓,而是侍奉死靈的廟堂。

"其實警長和他爸爸都忽視了這樣一個事實,關於事發現場都驚人一致的問題,每次都是這裡爆炸,在一個

大坑上要填平並且馬上蓋房子無疑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行為,可是學校向來在這件事上毫無猶豫,所以我很

早之前就很懷疑究竟在小禮堂下面埋藏著什麼了,學校的說法是為了安定民心,可在我看來更象是為了掩

蓋什麼。我還記得當時去查學校的建築史記,居然發現被列為機密文件……"

說到這裡,秦天仰突然頓住不說,當日跟他一起去查的人不正是梁菀嗎?秦天仰望著那鮮紅的琉璃頂強忍

滿心辛酸緊緊地閉上了眼,六性大師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只是仔細地打量辦公樓的底部道:"這麼明顯

的事實,警長不會忽略的,我想他們最終沒跟你說是因為他們曾經在這裡查過,沒能查出什麼來。哎喲,

那不是說,我們這麼偷偷摸摸來不是更沒有希望了?"說著一臉無奈地望向秦天仰。

秦天仰趕緊強打笑容道:"師父也不用這麼悲觀,那是因為他們無法破多出來的樓梯的謎啊。"六性大師不

解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是你自己說多出來的樓梯是一個獨立的謎題,跟學校的建築有什麼關係?"

秦天仰笑道:"師父果然是迷糊了,難道你忘了鏡子有什麼基本的功能了嗎?"基本功能?六性大師茫然

道:"鏡子有基本功能的嗎?好象平時就是給人照照顧頭髮有沒有梳,臉上有沒有沾飯粒之類的。我不知道

人家是怎麼用的,反正我是用來看這些的。"秦天仰忍俊不禁道:"算了,師父,我們進去一邊找,我一邊

告訴你吧。"

兩人於是進入到辦公樓的一樓大堂,六性大師奇怪地看著秦天仰在地上左敲敲右敲敲,一邊道:"鏡子的基

本功能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句話,具有反射並真實再現某個物體的功能。鏡子在整個骨架歌謠之謎中就扮演

著最基本功能的角色。剛才,在多出來的樓梯上,不錯,鏡子發出的白光的確是有擊退喪屍的功能,除此

之外,白光並沒有喪失了鏡子的反射功能,只不過,經過法術錘煉的它,縱然失了鏡面,但是仍然具有別

的鏡子所沒有的反射鬼界場景的能力。那就是設謎的人的苦心,多出來的樓梯可以說是幻影,也可以說是

真實的場景,我們要做的,不過要用這面鏡子,把本來反射到我們那裡的幻景再發射回去,去發現真實的

場景!!"

把本來反射到我們那裡的幻景再發射回去,去發現真實的場景?六性大師聽著,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正

說著,秦天仰敲著的一塊石板突然發出了回音陣陣的空曠聲在整個寂靜的大廳裡尤其明顯。秦天仰欣喜若

狂地叫道:"找到了!"拔出寶劍朝石板縫上狠命一撬,石板被撬開了,一段幽長的樓梯出現在兩人的眼

前,秦天仰對著一臉驚懼的六性大師道:"樓梯從來沒有多出的,這就是我們看到的所謂多出來的樓梯。通

向它的,也不是黑暗之地,而是死靈姐姐的葬身之地!這是她通過怨念使這段樓梯在教學大樓的真實再

現!"樓梯象是一段幽怨的訴說,無聲無息地在兩人面前靜悄悄地展開,秦天仰和六性大師對望一眼,想到

骨架的謎底也快要揭開,兩人都不由手心裡出了一把汗。躡手躡腳地踏上樓梯第一步,秦天仰立刻覺得腳

下有點鬆軟,一股灰塵扑面而來,慌得他趕緊又上來咳嗽不已。

六性大師湊上去看了一下道:"好厚的塵土,看來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來過了呢。"秦天仰好不容易咳嗽完

才道:"看來兇手也沒有來過這裡呢。時間無多了,我們快點下去。"秦天仰和六性大師緊緊捂住鼻子,拉

著手沿梯而下,樓梯並不長,只走了沒多久,便到了底了。秦天仰摁亮手電筒,果然,下面便是他們在多

出來的樓梯上看見的那個寬敞的大廳。大廳裡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東西,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地下室。

柱子?柱子呢?秦天仰遽然四望,突然,懷裡的鏡子傳來一種極其熟悉的壓迫感,秦天仰全身一震,他明

白柱子在哪裡了。他緩緩回過身去,果然,就在他的正後方,一個巨大的柱子靜靜地立在那裡,上面放著

金光,在給人以一種強烈的神秘誘惑之外,還散發出恐懼的壓迫。

秦天仰的眼睛不覺有些溼了,他蠕動著嘴唇喃喃道:"歌謠……嚴路承……警長……死靈姐姐……"六性大

師也回過頭來,卻一眼看見了躺在柱子底下的一副骨骸,驚得他大叫道:"骨架,骨架,我們終於發現骨架

了。"

秦天仰似乎絲毫沒有聽到六性大師的叫喊,只是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此刻,在他的眼裡,只有那根柱子,

還有那段歌謠,完整的歌謠。被遮住的部分變得越來越清晰了,驀地,秦天仰猛地站住了,他用不可置信

的眼光望著柱子道:"天啊,歌謠………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死靈姐姐要設下這段歌謠之謎而不直接寫出兇手

的名字了!"六性大師還在那邊感歎骨架,聽見秦天仰的言語,也過來看時,同樣地被驚呆

了:"這…………這是死靈的詛咒封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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