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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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亞彌*

回覆: 冤鬼路之四-骨架氤氳

兩個人的驚叫聲相距不過幾秒,但是含義卻大不相同。秦天仰的驚詫是因為看見了他最想看見的那段缺漏

的歌謠從而印證了他對結局的猜測,而六性大師的驚詫卻是因為看見了遮住歌謠的那幾片東西。

秦天仰聽見師父的驚叫忙回過神來,也不管那歌謠,問道:"師父,什麼是死靈的詛咒啊?你說的是骨架的

歌謠嗎?""不,你看。"六性大師一指前面:"你看那些遮住歌謠的封條有什麼特別?"

秦天仰忙仔細一看,只見柱子上一共有三張相同大小呈長方形的黃色封條,乍一看去,外表跟法術界的封

條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只要認真觀察對比一下,就會發現封條上竟然密密麻麻地排滿了黑色的肉條。那些

肉條像是還有生命一樣在不停地蠕動,如同一條條惡心的蟲子攀附在那張紙條上。

秦天仰第一個反應是想嘔吐:"師父,這些是什麼怪物?快點拿法器來鎮壓下去!"六性大師凝重道:"我曾

經聽師父說過,最早是在宋史上出現記載的,據說那時官僚腐敗,一時陋習紛起,酒家昧著良心為發財,

竟有人推出了'死嬰宴',大受歡迎,緊接著便跟著推出了'人肉宴'、'屍妻宴'等等,當時正值兵荒馬亂,屍體

遍野,酒家們就用這取之不盡的不用花錢的原材料大行其道。當時吃這死肉有一個講究,只切脅下和肚皮

上還有大腿的嫩肉,而不用臀部等的贅肉……""師父……"

秦天仰痛苦地蹲在地上捂著嘴:"麻煩你直接講什麼是死靈的詛咒好嗎?我快受不了啦!"六性大師只好跳

過這一段:"戰場上的事風雲變幻,誰也說不清楚,有些人被炸得面目全非,肉也被燒的焦黑,為了應付龐

大的市場需求,商賈們便把那些還半死不活的但肉身保持還算良好的人也拖回去,充當死人宴。

被活生生地一片一片肉割下來是極其痛苦的,看著自己的肉在觥籌交錯中成為口中咀嚼的食物更是一種難

以言痛的心酸,因為這樣而慘死的怨靈是極其可怕的。因為冤屈太過,上天便賜予了它們更高的法力,那

便是運用死靈詛咒封條的能力。

所謂死靈詛咒封條,是用跟做法術界封條一模一樣的原材料,由死靈將自己身上剩下的還沒割出來的肉切

成均勻的一條條,再緊挨著排列在紙條上……"秦天仰忙打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死靈便是通過那些

肉條實體化自己的怨念,從而成為凶悍的靈的。師父,你就不要再詳細描述下去了。"

六性大師道:"你說的沒錯,以前還只限於因為活割而死的死靈,但到了後來就開始濫用了,只要法力達到

那種水準的怨靈都可以用這個詛咒,一直到了明朝中期,因為死靈詛咒的威力越來越大,招怒上天,因此

大大削弱了死靈詛咒的主人範圍,死靈詛咒一時近乎絕跡,只是在近代清朝末期還零星出現過一點。法術

界知道凡是運用死靈詛咒的大多真的冤屈非常,也放手不管。但是到了現代,真的幾乎就從來沒有見過

了。"

秦天仰道:"照這樣看來,難道害死死靈姐姐的本身也是一個死靈不成?"六性大師道:"很有可能。而且這

死靈的法力真是非比尋常。"秦天仰道:"我老早就懷疑著歌謠本身的用意,我想,如果死靈姐姐知道兇

手,為什麼不直接說出兇手的名字而要費盡苦心寫出這些意義難解的歌謠呢?現在看來果然是有苦衷,她

是為了避免死靈詛咒的封條封住所有的真相啊。這樣死靈詛咒因為沒辦法封住全部的歌謠,就只有封住最

緊要的部分了。我聽嚴路磬說過,每個時代的歌謠都不一樣,想來是那兇手每次重新帖條故布疑陣來擾亂

我們的思維。"

六性大師道:"我只奇怪一點,你想想,現在又沒人去吃什麼死人宴了,那死靈恐怕也不是因此而死的,那

麼他身上的肉怎麼會只有那麼一點點呢?縱然是一個身材再矮小的人,也不會有這麼少的封條,那麼他剩

下來的肉究竟到哪裡去了呢?"秦天仰道:"師父是懷疑他還有剩下的詛咒封條?"

六性大師道:"死靈詛咒封條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發生效用,因此是不能拿來臨陣對敵的,因此我猜想他是

不是還有一個秘密的地方留著用封條呢?看來我們倒要特加留意一下這個地方才行,說不定是它的老巢

呢。"

秦天仰拿出封條道:"罷了,這種知識師父可以慢慢回去教我,我現在卻看不下去這種東西了,還是快點殺

點比較好。"六性大師阻止道:"且慢,讓我留幾條下來,我倒很有興趣想知道究竟現在是誰還能使出死靈

詛咒封條的。"說完,不管秦天仰的反對,自顧自刮了幾條下來,用紙包住。

秦天仰見師父收拾完畢,忙不迭地大喝一聲:"萬物一體,靈息尚存!"頓時封條立刻化成幾縷黑煙裊裊散

去,那些肉條跌落在地上紛紛朝地下猛鑽,但那地是水泥地,怎么鑽得進去?可憐那些黑色的肉條都漸漸

萎縮了。柱子上頓時放出金光萬丈,完整的歌謠頓時第一次得見天日,霎時,連六性大師也顧不得去辨別

那些肉條,只是目瞪口呆地地看著柱子上歌謠的全文: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紫綠色的滕蔓架上,

便是災難的閃動靈光。

在那裡,

隱藏著已經的死亡。

清風拂下,

柳絮飄揚,

把鏡子翻轉過來,

把鏡子翻轉過來,

你就會看得到骨架,

你就會變成骨架。

鏡子跌落到地上,

從此與少女同葬,

持有鏡子的人,

都要變成骨架。

因為他,

無法使多出來的樓梯的詛咒得到解化。"



"隱藏著已經的死亡……已經的死亡?"秦天仰驚疑不定地喃喃著:"看來這' 清風拂下,柳絮飄揚'果然是整

首歌謠最關鍵的地方啊,非得這兩句,才解得 了最終的骨架之謎。" "哈?"六性大師道:"骨架不是已經解

了嗎?"他指著 柱子底下的殘骸道:"喏,骨架。"秦天仰皺著眉頭道:"不是這個吧。這個只 是死靈姐姐的

遺體而已。骨架應該還有另外的含義。"

師徒兩人正 鄖運接鎰 ,突然後面傳來一聲冷笑:"到底給你找著了,秦天仰。 "秦天仰像是反射一樣跳了

起來,轉過頭去,只見樓梯處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 個人影,秦天仰冷冷道:"你也終於都來了,我還以為

你會一直躲著不見我呢, 校長!!""哈哈哈哈……"那人仰天長笑,白色的鬍子一抖一抖的,果然便是 那

不常露面的校長:"秦天仰,我可不會承認你是聰明人,因為知道是我簡直 是太容易了……"

秦天仰和六性大師對望一眼,緩緩拔出了寶劍:"我早該懷疑你不是人了,你 既然早就料到有東窗事發的

一天,就也該做好了受死的準備。"校長道:"你急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不錯,我的這個身體已經不

堪用了,所以這幾 十年來我都在拼命地增強著自己的功力,你料到兇手是我很簡單,但是你絕 對料不到

我的法力有多大,這也是我膽敢出來迎戰你們的原因。"

身體不堪用了?難道是死靈上身?六性大師沉吟了一下,偷偷拿出了當年被 驅逐出山時師父偷偷送給他的

法寶--龍吟玨,然後又低等到了秦天仰的後腰背之間。沒有覺察的秦天仰早被校長的言辭挑動了氣,重

重地哼了一聲道: "好罷,我倒要看看你的法力有多大,師父,請你退下,讓徒兒跟他一個人決 戰。"

早有準備的六性大師輕鬆地道:"好,好,為師退下就是了。"見六性大師退 出,校長似乎更無所忌憚,狂

笑道:"秦天仰,你不要以為學了法術就可以為 所欲為,法術界中人算得了什麼,嘿嘿,想當年,不也是

有一個法術界的什麼弟子來收服我,被我永遠埋葬在這個地下室了。我向來是不害怕所謂的法 術界中人

的。"

法術界中人?當年?六性大師立即想起了救嚴路磬出去的那個人,忙張顧四 望,卻沒發現多餘的骸骨,難

道真的被埋葬到地底下去了?秦天仰卻沒想得那麼多,他只是專注地望著校長因為過度興奮而有點膨脹的

身體,也在思考 著那句話的含義:身體不堪用?難道他真的是死靈上身?那麼這個已經衰老 的身體必定

不能應付決戰,他肯定會拋棄這個屍體直接以死靈的形式來對決。 想到這裡,秦天仰已經輕鬆了很多,一

個沒有實體化的靈縱然再厲害,也有 個限度,不能超過九天神門,它的法力估計自己只要使出八成力就可

以收服。 就當秦天仰以為勝券在握時,校長突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將左邊的 胳膊象是假人一樣

地卸了下來,又把右邊的胳膊給甩出來,秦天仰大驚,暗 道:"難道他不想回到這個身體裡去了?這樣毀

壞它。"經驗豐富老到的六性 大師早已看出事情不對勁,大叫一聲:"天 仰小心,他不是死靈附身啊!他是

想……"

一種奇怪的呼嘯聲在地下室響起,一條以氣化成的飛天青龍驀地拔地而起, 高吟一聲,轉化成一團白光將

秦天仰緊緊圍住。這是什麼?秦天仰被突然出現的龍嚇得有點神智糊塗,但是當他轉過頭來看見了更恐怖

的一幕。校長連腦袋也甩掉了,掉在距離三米遠的地方,眼睛還骨碌骨碌直轉,從脖子的腔子裡,從兩邊

胳膊的缺口裡,不斷湧出很多黑色的絲條,呼呼地發放出難聞的惡臭的氣體,一個無頭屍體就這樣搖搖晃

晃地向自己走來。

他究竟想做什麼?秦天仰大惑不解地偏頭一看,臉色大變,沒有了青龍護體的六性大師臉上出現了那種似

顛似狂的笑容,同時抓起那些飄散到空中的黑 色絲條,面帶微笑地,緩緩地將它圍在脖子的中央。

自殺?秦天仰腦中迅速掠過死靈姐姐的自殺情景,還有警長,那條被檢驗為 屍體的頭髮,那詭異的笑容,

脖子上那條細細的傷痕,精神攻擊?!秦天仰 肝膽欲裂,大吼一聲:"不准對我師父下手!"高高舉起寶劍

大喝道:"佛座 蓮台,西方盛景……"

胸口的鏡子突然放出萬道光芒,與青龍的氣息交合在一起,在空中飄揚的黑 色絲帶紛紛被割斷,六性大師

大叫一聲,也醒了過來,剛好看見秦天仰正錯 愕非常地看著大放光芒的鏡子,"那種光芒……那種氣

息……是 麓山派的啊! 沒錯,是 麓山派的氣息!為什麼鏡子會受秦天仰的咒語操控的呢?!!"與 此同

時,樓梯口上傳來一道淡淡的快樂的女子唱歌聲:


"在神聖的光芒下,

一個美麗的少女準備出嫁,

在對著鏡子羞澀地梳妝,

紫綠色的滕蔓架上,

便是災難的閃動靈光。

在那裡,

隱藏著已經的死亡。

……………………"

"是死靈姐姐在幫我啊!"秦天仰欣喜若狂,連寶劍都扔掉了,直接拿了鏡子 出來:"請死靈姐姐再助我一臂

之力吧。"秦天仰似乎忘記了死靈姐姐正是被 校長殺死的,又長年封禁在這個地下室裡,如何能有法力來

幫助秦天仰打敗 校長呢?不對,救秦天仰的是另外一個人……六性大師因為對青龍的氣息熟 悉異常,在

那股混合的白光中他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影,很熟悉很 熟悉的人影,難道他是……

"鏡子啊,把這所有的邪惡的東西全部給我掃光吧!"沒等六性大師看清楚那個人影究竟是誰,秦天仰已經

舉起鏡子對著校長大吼一聲,鏡子瞬間放出萬朵金蓮,如滴水流檐,生生不息,轉轉不滅,將校長全身罩

住。"得手了!"秦天仰暗喜,卻發現校長在金蓮的籠罩下依然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地走來,似乎全身沒有

受到毫發的損傷。

"金蓮傷不了他?"秦天仰心一驚,手一震,鏡子歪斜了方向,金蓮反籠罩到六性大師那裡去了。正在此危

急時刻,秦天仰和六性大師同時感覺到眼前一道劇烈的光芒閃過,刺得他們都睜不開眼睛來,捂著眼睛蹲

在地上,耳邊只聽得到校長悽慘的呼號和痛叫。發生了什么事?這次又是誰出手相助?

六性大師想睜開眼來看一看,可是那道光芒接連不斷地從他的眼皮外面划過,縱然他緊閉眼睛,還是感覺

到眼球的劇烈疼痛,再這樣下去,他和秦天仰兩個人的眼睛都會變瞎的!對了,鏡子,是那面鏡子一斜的

關係,或許是觸動了什么機關,六性大師忙大喊道:"天仰,鏡子,快放下鏡子!"那邊秦天仰正死命忍住

眼皮的震痛,聽得六性大師的說話,忙把鏡子放在地上。

剎那,光芒消退,校長的號啕聲也銷聲匿跡,雖然秦天仰和六性大師在第一時間睜開眼來,卻只來得及看

見一道黑影從樓梯的入口處掠過,以及那副殘骸中漸漸散退的亮點。

光芒是從殘骸中發出的?秦天仰和六性大師趕忙近前觀看,這才發現那副骸骨裡藏著很多晶亮晶亮的碎

片,大部分散落在地上,有些則鑲嵌在骸骨中。秦天仰小心地拈起一片來看,只見背面鍍了一層膜,正面

則能照映出人的景象,"是鏡子,是鏡子的碎片!"秦天仰驚叫起來。

六性大師猛然醒悟道:"對了,嚴路磬說過的,那個法術界中人犧牲前不是為了警告後人而把鏡子打破的

嗎?我一直懷疑他幹嗎給我們只留下一個鏡框,現在看來莫非他是在給我們留下擊敗校長的契機?也許他

早知道了兇手是誰,也早知道了擊敗校長的辦法,只是當時由於客觀的原因沒能繼續下去。"

秦天仰道:"師父你推測了那麼多,可以推測這個法術界中人究竟是什麼人嗎?你在以前曾經跟我說過,說

這面鏡子帶有強烈的岳麓山派氣息,難道這個法術界中人就是岳麓山派的人?"六性大師皺眉道:"但當時

我還在岳麓山派中,並沒有聽到過一點跟什麼鏡子和樓梯傳說有關的事啊。莫非是秘密進行的?"

秦天仰道:"這個問題現在也猜不出來,倒是校長逃到哪裡去了?剛才還聽得他大呼小叫的,誰知現在連個

影都不見了。"六性大師道:"他受到了重創,肯定逃了。"秦天仰匪夷所思道:"死靈受了重創還可以逃

跑?"

六性大師道:"我正要跟你說呢,校長肯定不是死靈附身,但凡死靈都萬分愛惜自己的身體,要知道,找到

一個符合自己附身的身體是多麼地不容易,而且校長把自己的手啊頭啊大卸八塊的,那個身體究竟是否真

的肉身都很難講了。"秦天仰聽得呆呆的道:"那……那校長到底是什麼啊?"

六性大師搖搖頭道:"很難講,除非我們找到他把他打回原形才知道,不過校長不是人這點倒是肯定的,剛

才那道光芒給他的鎮壓很大,我想,他一定逃回了本屬于自己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增強他自己法力的地

方--他的墓穴。""墓穴?"秦天仰驚疑未定道:"學校裡怎么會有墓穴?"六性大師道:"他是校長,要是安排

墓穴自然不會讓你們這些學生知道。現在事情棘手了,如果讓他找到墓穴呆上一段時間,他會很快元氣復

原的,到時想要再引誘他來這個地下室就難了。"

秦天仰突然想起那道已經完整地露出的歌謠,又抬頭望了一下,恰好看見"清風拂下,柳絮飄揚"兩句,又

聯想起剛才鏡子碎片放出的強光,猛然間身子一震,暗道:"難道校長的墓穴就是指那裡?"然後他又想起

老新校長奇怪接班的事,秦天仰恍然大悟,他似乎漸漸窺透了這個通天的陰謀。

六性大師道:"現在沒辦法,我們只能主動出去找校長了,這些鏡子的碎片對我們很有用,全部撿起來,我

想辦法粘回到鏡面上去。"秦天仰點頭道:"師父說得對,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把死靈姐姐的骸骨給好好安

葬了。死靈姐姐因為校長的死靈詛咒結界封禁,喪失了輪迴的機會。我想,她在這地下室呆了幾十年,一

定會很寂寞吧,所以才會想盡辦法用怨念來發揮鏡子的照映功能,把地下室的樓梯反射到教學大樓去,只

是期冀人們能夠發現她的骸骨,送她去輪迴吧?死靈姐姐的願望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已。"秦天仰有點不勝感

傷。

"不見得吧?"六性大師指著那首歌謠道:"我看她的願望裡估計還有想要揭露校長是兇手這一部分吧。"秦

天仰看了看歌謠,突然笑了:"這首歌謠是她寫的沒錯,但是師父你跟我說過,時間是可以磨滅一切的,被

關在這裡那麼多年,再執著的仇恨都會消解的,如果她還真的還念念不忘報仇的話,那剛才校長一出現她

就該現身了,何必等到我們有危險的時候再出現呢?她早年寫下這首歌謠,或許真的是想報仇吧,不過現

在就真的簡單只要輪迴就可以了,被排斥在鬼界之外的異類總是想屏棄孤獨感,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不過,我這麼辛苦來到這裡,絕對不能只是幫她輪迴這麼簡單。"



兩人於是開始整理骸骨,開始一塊塊按照原來的位置接上關節,"咦,這是什麼?"秦天仰翻出一塊小鐵

牌,正在前前後後翻看著,六性大師看到那塊鐵牌後,面色劇變,幾乎是從秦天仰的手中搶了過來,雙手

顫抖著撫摩它,喃喃 道:"這個是……這個是……"

秦天仰被師父驟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道:"師父你沒事吧?這個究竟是什麼東西來的啊?"沒等六性大

師回答,秦天仰只覺背後的寶劍一陣異動,他趕緊回過來頭,卻驚了個瞠目結舌:"師……師父,你看後

面!"

六性大師忙回過頭去,只見地下室的正中央正慢慢凝聚成一個人形,符帽,寶劍,還有衣袍,秦天仰叫

道:"是那個法術界中人!!"人形最終慢慢清晰了,竟是一個年約十八九清秀脫俗的少年,此刻正溫和地

微微地笑著看著六性大師,那種風度和神采讓人心動神馳,不由得為他傾倒和自慚形穢。

六性大師全身猛烈震動,喉頭裡發出"咯"的一聲,已然跪在地上放聲大哭道:"師兄,是你嗎?師兄,真的

是你嗎?!"師兄?!!秦天仰站在那裡全然傻眼了。"六性,那麼多年不見,身子還好嗎?"溫柔的語音一

如他的為人般從那少年的口中輕輕地道出,只是飄渺得不象人間的聲音,倒像天上的仙樂。

六性大師哭道:"師兄,那年你辭別師父說有事下山去辦,但卻一去不回,誰料卻是枉死在這裡不得輪

回……"那少年不勝感歎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是奉師父之命秘密來收服它,但我功力不夠,反

而給師門丟了臉了。"

他微一凝神,又恢復了神態笑道:"不過,最後卻是由你來收服了它,這不能不說是天意,最後還是要在

麓山派手中終結。"他的眼光瞄向秦天仰:"那位是你的弟子嗎?"

秦天仰見師父嘴唇蠕動,生怕他講出被逐師門的事來,忙也跟著跪了下來大聲道:"弟子秦天仰拜見師

伯。""好,好,"那少年欣慰地笑著道:"果然是一代新人勝後人,我也沒什麼遺憾了。收妖失敗,有辱師

門,我沒臉回去見師父他老人家。六性你代我好好照顧師父吧。"

那少年望了一眼窗外,已微微露出曙光,留戀地看了一眼六性大師道:"天將要亮了,鬼界之門就要關閉

了,我必須走了。""不,師兄,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六性大師猛地一驚,連滾帶爬地向前衝去,哭

道:"師兄,不要走!"

"六性站住!"那少年突然一伸手,一道透明的光膜升起,在他的身前形成一道五彩的虹霓,登時將六性大

師撞了倒退兩步。氣化為屏?秦天仰暗地裡倒抽一口氣,好厲害的法力。那少年正色道:"你忘記我是怎麼

教你了的?身為法術界中人,自當秉持心性,看破生死,悟透輪回,你我現在人鬼疏途,陰陽兩隔,各界

有各界的規矩,絕不能亂,所以莫想違逆天道,攪亂乾坤。"

見那少年發怒,六性大師似乎是非常畏懼的樣子,不敢再相持,只是伏地大哭。見到六性大師這個樣子,

那少年神色也轉黯然道:"其實我也不想離去的啊,但是不能壞了規矩,六性你多多保重吧,我……我要走

了。"那少年輕輕地閉上眼睛,轉身離去,突然又想起什麼,忙回頭道:"對了,你們快去追那個校長吧,

別讓他找到墓穴,否則我們就沒有再打敗他的希望了。我在這裡策劃了幾十年的預謀也就成空了。"

一聽說講到校長,六性大師似乎終於恢復了一點神志:"但是我們不知道校長的墓穴在哪裡啊,師兄,請你

指點。"那少年抿嘴一笑:"六性,你怎麼還是那麼遲鈍啊,"他溫和的目光望向秦天仰:"校長的墓穴,還

有骨架之謎,其實你的徒弟早就已經全部猜著了啊!"

一縷初升的陽光帶著微微的散塵從上面射了進來,那個一直微微地笑著的,溫柔地說著話的少年就此慢慢

消失在那同樣溫和的陽光中。

"師兄……"六性大師痛哭失聲,淚如雨下,秦天仰忙上前挽起師父道:"師父,不要那麼傷心了,剛才師伯

也說了,他的離去不過是一場重生,我們法術界中人有什麼看不破的呢,死又不是代表終止。不過這位師

伯到底是……"

六性大師哭道:"我五歲進入 麓山派,那時師兄已是師父最得意的閉門弟子,這麼多弟子中,他獨獨鐘愛

我一個,名為師兄,實為父子,我的絕大多數法術都是他教的,還有那些佛家宗旨道義,他失蹤了以後,

那些門中嫉恨我的人就開始排擠我了,如果有他在,我萬萬不會被趕出師門的。師兄啊--"六性大師泣不

成聲,那位愛護他關懷他的唯一長輩的甚至沒給他留一點東西,除了這塊表明師門的鐵牌:"師父……師父

他早已仙去了啊……"

秦天仰憐憫地看著六性大師,他無法體會師父多年來的苦痛,但是師父一定是很想很想重新歸入師門的

吧,被視為異類總是痛苦的,就象現在的秦天仰一樣,完全在靠著仇恨支持自己。師父一定是靠著對師伯

的懷念而支撐的,現在師伯在他眼前的消失使得連懷念也沒有了……

"爸爸……"金琴突然出現在樓梯的入口,秦天仰大吃一驚:"你怎麼也跟了來了?"金琴流著淚道:"我不放

心你們……爸爸……師伯的事……"六性大師只是伏地痛哭,絲毫沒有任何反應,秦天仰忙攔住金琴

道:"先別刺激你爸爸了,讓師父在這裡多呆一會兒,我們倆去追那個校長吧。"金琴道:"你知道校長的墓

穴在哪裡了?"秦天仰沉重地點點頭道:"就在老校區。"

"呼,太可惡了,居然……居然那個傢伙在那裡設下了這麼大的圈套……完了,我必須盡快回到我的地方

去,我的身體快不行了……""你的身體就算快行了也恐怕無濟於事吧?"悠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校長恐懼

地回頭,只見秦天仰滿臉微笑地站在他的身後:"死靈姐姐就是死在這兒的吧……這麼刻意去封禁

老校區恐怕不只是為了封住死靈的傳說,更重要的目的在於保住你這個已經不是人的身軀,保住死靈姐姐

無意中發現的骨架之謎!"

校長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來幹什麼?"秦天仰咬牙切齒地掏出那面已經破碎不堪的鏡子道:"我說過

了,我是來解骨架之謎的!"說完把那面鏡子扔掉了,金琴驚叫一聲道:"師兄,你扔了那鏡子怎麼解骨架

之謎?"秦天仰拿出一面新的鏡子道:"不用,因為骨架之謎只要任何一面鏡子都可以解出的。"



校長睜大驚恐的雙眼看著秦天仰,看著他緩緩地走到院子的中央,再緩緩地道:"這裡以前必定種著一棵大

柳樹吧,你看,牆頭上還掛著些沒腐爛的幹枯的柳葉,琴兒,幫我把這個東西定住在那個快要倒塌的架子

下面。"

"好!"金琴二話不說,轉身一招"靈符飛動",十枚定身針準確無誤地射在了校長身上十處大穴內,早已垂

死掙扎的校長痛苦地叫著,整個軀體被牢牢地盯在了地上,秦天仰讚賞地道:"好了,就是這樣,尊敬的校

長大人,當年你也是這麼地趴著的吧?"

校長的眼裡流露出那種金琴從未見過的恐懼,來自於對自己生死存亡的恐懼,那爆凸的眼球充滿著太多的

不可置信和哀求,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校長現在在用最可憐的方式在哀求,期冀著秦天仰的放手,說實話,

這種眼神,這種強烈的對生存的渴望,金琴只有在那次火山爆發把整個村莊埋沒的時候,在一個用盡最後

一絲力氣想把手中的嬰兒推給金琴的婦女眼中看到過,可是那是對自己孩子生存的渴望,那是因為母愛的

存在,那麼,為什麼已經是死靈的校長會如此懼怕再一次的死亡呢?難道這裡面還另外有秘密不成?

驚詫不已的金琴回過頭來,卻更意外地看到秦天仰的臉上浮起了一絲陌生的殘酷的微笑,陌生到整個場面

好像完全反轉過來,秦天仰更象是舉著把刀的劊子手,而校長則是含冤受屈的刀下亡靈。

金琴沒有時間去想得更多了,因為她馬上聽見了一首很熟悉很熟悉的歌謠:"在神聖的光芒下,一個美麗的

少女準備出嫁,"秦天仰把鏡子對著初升的陽光舉起,一道刺眼的光亮閃過金琴身邊,投到了地上,"在對

著鏡子羞澀地梳妝。"秦天仰把鏡子放在他的面前,鏡子裡清晰地映出了他冷漠的面容,"紫綠色的藤蔓架

上,便是災難的閃動靈光。在那裡,隱藏著已經的死亡。"

金琴赫然發現,在校長躺著上方的快要傾頹的架子上,竟然纏著幾條互相牽扯的已經曬成線般那麼細的枯

藤。藤曼架?!原來秦天仰早就猜出了這所有的一切啊!"把鏡子翻轉過來,把鏡子翻轉過來……"秦天仰

帶著那殘酷和有點報復性的微笑,慢慢地、慢慢地把正在他面前的鏡子翻轉過來:"你就會看得見骨架!"

"啊------"金琴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剎那間的驚異,半掩著嘴尖叫起來,在冷冷地笑著的秦天仰手中,那

翻轉了一半的鏡子裡面,清晰地映現出一副人類的骨架!!

為什麼會這樣?鏡子明明照著的是校長啊,為什麼在鏡子裡的影象會是骨架?!!金琴呆若木雞地看著眼

前那一幕似乎是神話的奇異景象,而校長終於痛哭流涕:"不!放過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從來都沒想殺她

的!一切都只是意外中的巧合,我也不想出手!我……我很想活下去啊……我不想離開這個人世……儘管

我已經沒有了人的身份了!你們佛界也有說的,眾生平等,萬物皆可以度化,我想存在不是我的錯,你們

不能剝奪我渴望的權利。"

秦天仰放下鏡子,冷冷地道:"但是我佛也有說,眾生苦樂相均,行樂不能以眾生的苦難為基柱,否則,那

便是魔,那便是妖,我們除了普渡世人,還有另外一項重要的使命,就是降妖伏魔!現在你已無路可退,

把你所做的全部罪行給我一一地講來,若有半句不實,我也幫你不得,冥界十八層地獄任你遊蕩,銅丸鐵

汁任你所用,剝皮挑筋任你享用。說!你跟老校長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校長痛苦地閉上雙眼:"我是老校長唯一的親生的兒子。父親對我憐愛有加,母親因為身體的原因不

能生育了,這就意味著,我是父親唯一的香火。然而,命運多孓的父親並沒有象他事業上那麼成功,在我

六歲那年,瘟疫流行,雖然父親對我進行了嚴密的保護,可我還是不幸染上了,本就羸弱的我很快就夭折

了。

我的死讓父母痛不欲生,母親因為無法排解心中的悲苦而精神處於半失常當中,經常說看見我的身影就站

在她床頭。我還沒有死,我還陪伴著她。就在我頭七要出殯的那一天,父親泰國的朋友來了,還帶來了一

位巫師。那位巫師告訴我父親,能讓我重新再活過來,用一種極其陰暗和特殊的方法,而這種方法在中國

也早有流傳,就是俗稱的……"

校長講到這裡躊躇了一下,畢竟這個說法是對他自尊的最大傷害,他始終都不想承認自己不是人,秦天仰

冷冷地接道:"就是俗稱的'養鬼仔'是吧?"

"養鬼?!"金琴訝異地叫道。校長沉重地點點頭:"不錯,就是那樣,巫師帶來了一個受廟裡香火奉養長達

十年的神龕,給了我父親,從冥界召回我的魂靈,從此就養在那個終年不見陽光的暗無天日的盒子裡,長

年以狗、兔子屍體或從醫院買來血包作為食物,我就暫時存在著以撫慰父母的心靈。父親對我很好,他還

是把我當人看待,他說將來一定要想辦法讓我出來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他教我讀書,教我書法,教

我畫畫,我敢說,我雖然沒有進過一天學堂,可是我受的教育是最好的。

就這樣,我到了十四歲那年,我實在忍不住了,我想出去看看陽光,我想到外面走走,去觸摸一下六歲前

的熟悉世界,黑暗是我的生存條件,但卻是我恐懼的來源。我痛恨黑暗,猶如我痛恨人家說我不是人一

樣。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光明。很可笑吧,一個鬼體居然渴望著能殺死它的光芒,但事實上是,我經過那

巫師的洗禮,又受到父母虔誠的供養,我已經有了一定的法力,我能在陰暗處 那那 一眼陽光,我已經不

怕陽光的余溫,雖然我的身體還不能直接曝曬在陽光的底下。


終於在那天,我瞞著父母,偷偷地來到了這裡的紫藤架下,可是我發現,這次的出來真是一個永久的錯

誤。"校長哽咽道:"她下來了,手裡拿著那面該死的鏡子,又偏偏因為失手把鏡子翻轉了過來,陽光透過

我青黑色的身體直射進來……那就是……鏡子裡的骨架之謎!"
 
y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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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繼續PO下去~~
很感謝你貼這麼好看的文~~
你也辛苦了哦~~
加油加油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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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意外……"校長講述得快要發狂了,迎面卻碰上秦天仰毫無表情的面容:"繼續說下去,你還沒有

說完呢?這個身體是怎麼回事?"校長道:"我殺了那個女生之後,嚇得不得了,因為我是迫不得已而殺人

的,我立刻逃回來神龕,告訴了母親這件事。母親聽了也嚇得要命,趕緊找了父親來商議這件事。父親當

即找人緊急拖走了那女生的屍體,然後千方百計掩人耳目。但是瞞得了人瞞得了天,瞞不了她,也瞞不了

鬼界。那天晚上,她的冤魂終於在頭七跑回來找我,跳著繩子在外面笑著喊道:'你是兇手,你是兇手。'"

秦天仰皺著眉頭道:"為什麼她要跳著繩子呢?她又不是跳著繩子的時候被你殺死的。"校長道:"據說黑白

無常曾經想來拉她走,因為冤屈並不大,也有她的無意中的過錯,但是她不肯走,於是無常們就猛拉啊

拉,她也哭著拼命掙扎,在過奈何橋的時候,眼見就要進入冥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往旁邊死命一拽,由

於無常們早有準備,並沒有讓她逃脫,又使勁拉了回來,可是她的腿恰好撞到了放孟婆湯的桌子角,在一

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她的腳筋被挑斷了……"

金琴聽到這裡不由得"啊"的叫了一聲。校長繼續道:"冥界使者可憐她報仇心切,就放她回去了。因為她的

腳筋已經斷了,沒辦法走路了,使者就給了她一副橡皮筋給她定在腳上,叫她跳回去,就是這樣。"秦天仰

和金琴面面相覷,這冥界使者處理的方法還真離譜得到了家。

見秦天仰和金琴沒有意見,校長接下去道:"她在外面笑的時候我躲在神龕裡害怕得放聲大哭,我哭著辯解

說我不是想殺她的,可是她不肯走,幸好有神龕的保護,我才幸免於難……"

"又奇了,"金琴插嘴道:"你也是鬼,她也是鬼,她還是個新生的鬼,法力無論如何沒你高強,你怕她作什

麼呢?"校長慘笑道:"我是被養大的鬼,法力受很多限制的,冥界對這種形式的鬼有很多懲罰性的措施,

面對被我害死而成的冤魂,我的法力是受到束縛發不出一丁點兒去的。"

金琴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啊,那請你繼續說下去。"校長道:"我父親為此緊急請了那巫師回來。那巫師測

了她的法力後就叫我爸將她的骸骨埋到學校風水脈的死角裡,然後在上面蓋一棟宏偉的建築以氣勢壓住

她,他再以一道天師符鎮住出口,使她無法直接指出兇手。

本來以為萬事大吉了,但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她居然想出了一首隱晦的歌謠,還把通往她骸骨的樓梯

給映射了出來,破了天師符的結界。

我父親大驚失色,連夜再請了那巫師過來。那巫師說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將來不能永遠呆在神龕裡的。

父親找來了歷屆學生的資料,終於找出一個與我生辰八字相符合的學生,巫師先用詛咒弄死了他,然後把

他的屍體抽幹水分……"

秦天仰匪夷所思道:"抽幹水分?"校長點點頭道:"埃及的木乃伊你知道吧?那是迄今為止人類所發明的保

存屍體的最高成就。為了讓魂靈得到永久存在的居所,屍體必須保持千年萬年不壞,巫師加以改良成就了

泰國當時最頂峰的屍體操控學--幹屍走肉。他在屍體內注入符水,從而能自由控制屍體的容貌變化,年輕

衰老。巫師將我的靈魂推入那個屍體,而將留下的青黑色的鬼體用作死靈詛咒封條。"

講到這裡,秦天仰像是想了什麼似的叫道:"我知道了,師父也說為什麼這死靈詛咒封條會這麼少的呢,原

來當時你只是個小孩子啊,所以就無法遮住歌謠的全部,是不是?"校長歎道:"正是如此,我們萬料不到

那女生會想出這麼一個又臭又長的歌謠來,我們都傻了眼了,最後還是父親想出了這個主意,把最緊要的

揭露我藏身地點的地方遮住,其他地方就輪換著遮。至於多出來的樓梯,我們知道那些人不知道完整的歌

謠是絕對猜不出來的,所以也就沒去多理了。

但是事情又起了變端,那女生居然跑回去冥界找使者要求申冤。可因著那巫師向來做善事多,而且又跟冥

界打過交道,使者很難答應幫助她,最後耐不過她的糾纏,約定每五年她頭七的時候讓她的法力有一次突

破,得以衝垮壓在她上面的建築重見天日。這就是為什麼學校老是有塌樓事故的原因了。我們也沒有什麼

別的法子,只有倒了立刻再起過,希望能將此事掩埋多久是多久。"

事情敘述到這裡,似乎已經全部歸結了,接下來就是對校長的審判了。出山以來還沒有單獨宣判過的秦天

仰,會對校長如何宣判呢?金琴不敢想象下去,照以前秦天仰的脾氣,對仇恨看得太深,一定不會對校長

手下留情的,但是現在為了練那個什麼爛鬼死功,搞到性情大變,而且看他對死靈姐姐那麼尊崇,未必也

會對校長留手。

但是這校長,金琴憐憫地看向他,誠如他所說,追求生存是每個生靈,不,萬物都有的權利,沒法為了這個

而責怪他。校長似乎也意料到了什麼,拼命扭著身軀哭道:"我殺了那個女生的確有罪,可是我只犯過那麼

一次錯,後來我一直想挽回,你們看看這所學校,我敢說我在任以來最對得起它了,它的光輝和輝煌都是

我爭取來的,我對得起這麼多學生對得起這麼多老師。我再也沒殺過人了,就那麼一次,為了我的存在,

而且,如果我想斬草除根的話,不會這麼費工夫把那女生還壓在下面,直接打個魂飛魄散就行了的,

我……"

秦天仰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走到他的面前問道:"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校長萬料不到秦天仰居然問出這種話來,愣了一下才喃喃地重複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秦天仰

道:"你說你最大的願望不過是留在這裡,留在這個 人世上,可以享受陽光空氣,所以為了這個你不惜殺

人,不惜設下死靈詛咒 封條。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沒有陽光和空氣的你,也是可以存在下去的。陽 光和

空氣不是你存在的必要條件。相反,你還要經常提心吊膽地擔心人家會 將你的身份揭穿。知道嗎?你在追

求一個對你一點也不重要你也無法得到的 美麗的氣泡。所以,你的最大的願望並不是留在這個世上。上天

對?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死命要存在是發怒的,任何違背天命的東西都要受到懲罰的 代價。照我的說法,

你最大的願望應該是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成為真正的人?"校長一直堅定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迷茫,秦天仰點點頭道: "沒錯,人才會需要陽光和空

氣,人存在這個世上才不會被別人鄙棄。你曾經 是人,但是你後來失去了這個身份。那麼,為什麼不再次

成為人呢?上天給 予每個人選擇的平等機會。何苦要繼續痛苦地存在這個世上呢?"

校長道:"那我怎麼才能成為人呢?"秦天仰道:"輪迴呀,死了就經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然後前往輪迴再度

成人,這是每個鬼的必經階段。我知道你的顧忌, 你是對你的死太不甘心了,你對陽光空氣還有外面的世

界有著太執著的眷戀, 你太怕失去它們,你太怕下了鬼界就喪失了再度上來的機會對嗎?有時候太

過執著反而是一種恐怖的怨念,阻撓你的幸福的實現。所以,聽我的話,下 去輪迴吧。不久過後,你就會

是一個真正的人了。"

"師兄!"金琴還以為秦天仰準備把校長打得魂消魄散,正準備勸他慈悲點, 誰料到秦天仰竟講出這一番話

來,跟剛才的表情判若兩人,似乎想不追究任 何責任反過來幫助校長超度輪迴,急得她趕緊叫道:"師兄

這樣處置不妥。雖 然他也有可憐之處,但是你這樣什麼都不做就把他放回去了冥界豈肯善罷甘 休?雖然

他殺死靈姐姐是情非得已,但是多出來的樓梯呢?還有小禮堂爆炸 呢?那裡死了多少人啊?!對了,還有

警長的死啊。你難道就因為對校長的 同情而對這些生命棄之不顧?"

金琴越說越氣憤,突然"啊"的一聲,發現經過秦天仰點化後大徹大悟的校長 已經漸漸化為輕煙逝去,"不能

讓他離開!"金琴緊急咬破中指,血點飛濺而 去:"輪回扭轉,冥界無常,聽我指令,速……"

秦天仰驀地一把攥住她潔白的手腕:"讓他走!多出來的樓梯和小禮堂爆炸還 有警長的死都與他無關。那

是兩大結界相碰的結果。他好不容易悟破輪迴的道理,再不走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挽救一個冤魂跟挽救一

條生命一樣,都是 勝造七級浮屠的。在我佛眼中,鬼和人一樣,都是具有生命的靈物,不過是 生命存在

的形式不同而已。"

金琴驚愕地看著他:"師兄……"秦天仰苦笑道:"沒感覺出來吧,我也沒想到 自己會變得這麼快,仇恨我已

經可以放下了,或許真的跟那些先人說的一樣, 環境是可以逼人改變很多,甚至做不回他自己,逃難,我

想那是法術界弟子 中我唯一享有的殊榮吧。"

金琴掙脫手腕道:"這與仇恨無關吧。你說多出來的樓梯上的人不是他殺的? 那是誰殺的?難道是死靈姐

姐?"秦天仰道:"我跟你說過是兩大結界相碰的 結果。還記得校長說過那個巫師的事嗎?他在地下室佈下

了天師符的結界, 但是死靈姐姐巧妙地利用鏡子反射的功能又把樓梯給反射出去了,能夠突破 結界的束

縛自由自在地穿梭就只有光了。人的身體又是可以把光帶回來的。

這樣,當登上多出來的樓梯的人登上盡頭的時候,兩大結界就通過人身體上 的光碰撞在一起。死靈姐姐的

結界無法打破天師符的結界,而天師符的結界 也沒想著打破死靈姐姐的結界,這樣兩個結界互相起衝突的

結果就只能是發 生周圍時空的劇烈扭曲,從而撕裂人的身體死亡。那種情形,就跟梁菀的那 次死亡一模

一樣。"

"梁菀""那次死亡"?金琴不禁全身一震,這麼多天來,她和師父絕口不提這 件事,第一次聽秦天仰說起"梁

菀"兩個字,是不是代表他心中的那份情終於可以放得下了?還有"那次死亡"又是怎麼回事?

"錚"的一聲把金琴唬了一跳,回過頭只見秦天仰把寶劍入鞘道:"嚴路承的仇 終於到了可以血刃的一天

了!"金琴道:"你不是說多出來的樓梯是兩大結界 相碰的結果嗎?那麼是誰也不能怪的了。既然如此,嚴

路承的死又有什麼仇人在呢?倒是警長,明明死的時候是跟死靈姐姐的情形完全相同的。真不知 道你為什

麼說不是校長殺的。"

秦天仰道:"嚴路承不是被多出來的樓梯殺死的。警長是被另外的兇手用相似 的手法殺死的,目的不過是

為了誤導我想到校長身上去。"金琴驚問道:"你怎麼做出這些推斷的?"秦天仰道:"從嚴路磬的講述中發

現的。多出來的樓 梯是一個反射過來的特殊的結界,在樓梯上,我親自感覺到了來自地底下可 怕的吸引

力,能擾亂你的神經讓你不由自主進發,死死拖曳住你的腳步不讓 你有自主的能力。

在多出來的樓梯上,人是不能退後的,只能向前,也就是被剝奪了選擇的權 利。所以我們看得到,凡是踏

上多出來的樓梯的人,沒有一個是回得來的, 就算是嚴路磬,也只能勉強而且還是滿臉是血地滾下來。而

嚴路承居然能夠 坦然自若地從樓梯上走回來,張著手跟我說了那麼一大堆警告的廢話,這不 很值得懷疑

麼?

照理說,被樓梯害死的靈應該是被禁錮在地下室裡的,嚴路承是不可能跑出 來。這就是在提醒我,嚴路承

雖然是死靈,但絕不是被樓梯殺死的死靈,而 是被另外的兇手做掉的死靈!那一番話不過是他操縱嚴路承

的屍體給我演的

一場戲,想讓我迷惑在多出來的樓梯上而無暇顧及他的真實身份而已!"

"難道是……"經過秦天仰這一連串的提醒,金琴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醒 悟,"這個答案我猜大家已經想

到了吧,那個兇手就是她。" 說著,秦天仰已 經緩緩轉過身來,對著院門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

了,梁菀。" 立刻地,從院子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笑聲。一個俏生生的人影在金琴眼前一 花,已如九天仙

女一般從天而降,在她面前立定,巧笑倩兮,美人如玉,直 看得金琴也不由呆了,半晌才訥訥道:"你就

是……梁菀?"

梁菀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望向還溫和地笑著對著他的秦天仰,道:"好久不見了,秦天仰。"看她那通身

的氣質,竟完全不像她當日那般小家碧玉,而恍 如蕙質蘭心的大家閨秀,怪不得秦天仰會對她念念不忘。

然而當日在梁家所 見墓碑究竟是真是假,她究竟是人是鬼?

金琴警惕地退後了兩步道:"你……你是不是人間界的?"梁菀還未來得及答 話,秦天仰已接道:"既不是人

間界也不是鬼界的,它是一個異類,是一個怪 物。"梁菀似乎有點驚異,回過頭來朝秦天仰扮了個鬼臉

道:"你這個笨蛋, 我知道憑你的智商,必定不是在我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猜出的。那應該是去 過什麼地

方才知道的吧?"

秦天仰頜首道:"是去了你家之後。""我家?" 菀眉頭一皺,驀地,一道黑 色的身影掠過她的腦海,梁菀立

刻明白了什麼,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了,那 只老黑貓,我看它有點靈性,才放過它,誰知道它居然恩將

仇報。"秦天仰緊 接著道:"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的故事了嗎?"

梁菀不置可否地"恩"了一聲笑道:"你說我不是人間界也不是鬼界的,那你說 我是什麼怪物呢?"秦天仰平

靜道:"一個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怪物吧。我知 道你的父母曾經去過一座西北的山中,而那山中,據說隱

藏著為了逃避災亂而定居的女巫的後代。女巫雖然是從西方傳來,與我們法術界沒什麼交道打,可是我們

這裡也有關於她們的詳細記錄。承載著上古時代天神賜予的使命, 召喚鬼神,佈下詛咒,從而使大地的人

們無一不恭恭敬敬俯伏在他們所景仰 的神靈腳下,不能違抗,不能背叛,否則便要以血償,對嗎?"

梁菀只是笑著不說話,最後拍手笑道:"全對了,加分。"秦天仰微微一笑道: "但是後面的我就猜不出

了。"

金琴恐懼地後退了兩步,驚異地望著這兩個相對著微笑的人,本來是生死懸 于一線的決戰,那裡面蘊涵著

警長和嚴路承的血跡斑斑,本來是痛徹心骨的 相見,那裡面牽連著往日共同玩笑的回憶,誰料到,竟是這

般的如昔的笑容, 周圍的空氣裡突然浸透了一種深深的詭異。究竟是誰在不對勁?還是,兩個 都不對

勁,對勁的只有她一個人?

菀踮起腳跟,用腳划著下面的沙子,俏皮地對秦天仰道:"後來的你猜不出,但是你不是沒猜,對嗎?先說

你猜出來的是什嗎?我再告訴你對不對?"秦天 仰象是一個寵愛妻子的丈夫笑著道:"好好,我先說,我先

說,你聽聽哪裡不 對?"

兩個都不對勁!一剎那,金琴確定了答案,同時心裡像是被什麼堵塞住了一 樣,淚水"唰"地湧了出來,很

難受很難受的感覺,她什麼也沒來得及分辨, 只覺得腳一軟,已然"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痛到她想放聲

大哭,可是她沒有。

秦天仰柔柔的聲音在一點一點地滲透進空氣中:"你父母進去打鳥的時候,一 定是破壞了某座神聖的祭祀

物品,引發了女巫的憤怒,他們強迫著讓你父母 訂下所謂的血的契約,用你們的生命來交換,你的父母誓

死不從,於是她們 用巫術霸佔了你的身體,鎮壓了你的靈魂,並利用你的身體害死了你的一家,對不

對?"

梁菀臉上沒有任何的訝異,也沒有任何的悲涼,只是還是保持著那一貫調皮 的笑容,歪著頭,只看著秦天

仰不動:"如果真是那樣,你該怎麼做呢,秦天 仰?""如果是那樣的話,"秦天仰溫柔地道,從背後慢慢地

抽出了寶劍,難道 他要殺梁菀?金琴心猛地揪緊了。

只聽"??嚓"一聲,金琴痛苦地大叫一聲,最終忍不住掩臉放聲大哭,但是沒 有任何人理睬她,兩個人依然

對望著,梁菀的臉慘白如金紙,徐徐說道:"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

"血"汩汩"地流著,瞬間便匯成了一條小溪,秦天仰丟掉右手的寶劍,從容地 拾起地下的左臂,遞給梁菀

道:"拿著罷,血的契約,要的是一個人的命,但 是據我所知,法術界和女巫界當初是訂立過一個約定,

如果非要以法術界中 人的性命來履行血的契約,那麼可以以一條手臂代替。拿去吧,解開血的契 約吧,

放梁菀出來吧。我不報仇,我放你走。從此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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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架就這樣結尾了,下面是作者的一段話:

我剛才對著螢幕對著骨架的word文檔,對了好久好久,我打不出一個字,那裡的人仿佛 都是陌生人,讓

我無從下筆,我想我真的累了,還是倦了,或者真的就象我想的那樣, 寫幾篇笑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也許沒有人相信,可是我還要說出這真相,我當初,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開始有了寫 小說的念頭,僅僅

是因為不滿自己看過的故事中對主角結局的安排,我想自己主宰結局 ,主宰主角的命運,我不想再因為難

過主角的遭遇而受折磨,在這種動機驅使下,我寫 了第一篇童話,長篇的,到現在都沒寫完,因為那時的

文筆太稚嫩了,到現在已經無法 接下去了。後來一直到了初中,一直活得都很不快樂,很壓抑,心裡憋住

的事情堆積得 越來越多,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需要發泄,而那發泄,絕不是單純的大叫大喊就能夠 完

成的事情,一個偶然的機遇,我遇到了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傳》,那是我第一次接 觸他的武俠,也是第

一次而且是唯一一次驚喜地發現一部跟我想象中的結局完全一樣的 小說。看完這部小說,我久已鬱悶的心

情第一次得到了暢快的發泄,整個身心都輕鬆了 。我終於發現了,原來小說,也是可以用來發泄的方法。

請原諒我用這個詞語去稱呼寫 作的動機,但事實的確是,我當時是為了發泄自己保持自己的心理愉快而採

用的方法。

高中因為考試的壓力和其他各方面的原因,我的不快樂加劇了,與此同時地,我的想像力也開始有了質的

飛躍,就在那個時候,我瘋狂地寫小說用來發泄,那個時候文筆得到 了很大程度的鍛煉,這種情況一直持

續到了大學,一直沒有改觀。寫完了童話,我開始 寫武俠,寫言情,寫神話,寫科幻,我的好奇心驅使我

去實驗一切的形式,然後,有一 天,草對著那條小路跟我說出“恐怖小路”四個字的時候,我終於決定對

鬼故事開刀了 。然後,冤鬼路成為我第一部寫完結局的故事,但是沒想到的是,它給我帶來的改變會 那

么多,它對我的文學愛好促進有那麼大,倏忽三年過去了,我也寫了三部。驚覺自己 冷落了武俠後,我決

心封筆好好補回文學。然而,命運總是那麼奇妙,有一天,我來了 一個叫做動力的地方,在那裡,我當了

斑竹,為了振興那裡,我重新寫作起了鬼故事— —骨架氤氳。
  
說了那麼多,我想大家——一直以來支持tina的朋友們都該知道了,我的想像力,我的 還能被大家看得起

的文學水準,全是因為情緒化的基礎而建立的,有一天,賴以支持的 情緒倒塌了,它也就會走了。如今的

日子很開心,反而能安下心來讀書了,能夠靜靜地 看著別的文章,而不象當日浮躁地只想著怎麼完善自己

的情節。我想,對於我來說理應 是件好事,所以,雖然對自己無法提筆寫出什麼故事有點遺憾,可是如果

非要我選擇的 話,我倒寧願自己的才華永遠流失。櫻花的出書計劃無法更改,但我想,那畢竟是在原 有

的框架上擴充,要容易得多,只是第四部寫了一萬多字就擱在那裡,實在有點可惜。

無論如何,我寫不出來小說已經是事實了,不想朋友們再苦苦地等待,也不想狗尾續貂 下去,只是,在最

後,還希望一直以來tina感謝的朋友們還能不吝惜地祝福我。或許, 以後我能發現自己還能再寫下去,

但,那也只是以後的事了。

So,不用等待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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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結局讓我有點迷糊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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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這位朋友...你的聲望一定給錯了
這篇文章不是我貼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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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真的.....讓我太驚訝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前因後果
 
未來是屬於神的,只有祂才能揭露未來,只要依照神的教誨去過每一天,要相信神會眷顧祂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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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神思者]樓上的這位朋友...你的聲望一定給錯了
這篇文章不是我貼的唷!![/QUOTE]


阿對不起 我是新會員不太會用...我已經重新給貼文者加聲望了 謝謝提醒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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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好好看唷~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QQ"

感激故事的分享~感恩翻譯的辛勞^^"


很期待後續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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