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取回密碼
 註冊
搜尋
樓主: sos12385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二十五章


見到大家一臉驚訝的神色,我把下午參加記者會的情況和認識趙令璽的事大概說一遍。為了顧及個人

隱私,他和趙文智的關係我就略過不提。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為什麼趙令璽要把安倍晴實千里迢迢地從日本請來台灣呢?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人力也無法解決的嗎?不過這個念頭在歸霖競把宋芳琦、羅傑·翁和賴秀芬的檔案攤在桌上後,隨即一閃而過。

翻看著資料,我隨口念著:「宋芳琦……全身紅衣紅褲,勒頸自殺;羅傑·翁……在上現場直播節目時,刺胸自殺;賴秀芬全裸跳樓自殺……這些人為什麼會與趙文智有關呢?」

石景城喝著剛端上來的「血腥瑪麗」,翻開現場警員的筆錄報告。在他簡短精闢地解釋來龍去脈後,我才知曉最初的起因,是趙文智被警方酒測有問題,跑去向宋、翁等人要求民事賠償,而賴秀芬則是因為在節目中的言辭咄咄逼人,害死了翁後才選擇跳樓自殺。

「這杯『血腥瑪麗』好像太……太鹹了點,而且,真的放血進去嗎?」石景城皺著眉頭,舉杯端詳著這泛著猩紅渾濁的酒。

不一會,PUB裡的餐點送了上來,除了炸雞翅、洋蔥圈、爆米花之外,還有一大盤「煙熏牛肉」。餓了一天的歸霖競,馬上叨了片煙熏牛肉囫圇下口,只是咬了兩三下,整張臉糾在一塊:「拜託……這……這根本是生牛肉嘛……這……也能吃嗎?」

說完,還咧嘴給大家看,只見他滿口血紅,好像吃了檳榔一樣。
習學也用筷子夾了一塊「煙熏牛肉」,放在我的面前,我一面快樂地嚼咬著,一面挑起眉毛笑他:「你有沒有概念啊?這叫煙熏牛肉,可是不是用『煙』來烘焙的喔,是『醃』的生牛肉,再用小火將橄欖油等香料的味道融入其中,強調的就是這生牛肉的鮮嫩……」

李秉強也夾了一塊,吃了半天,只吐出一句話:「我在意大利吃的『煙薰牛肉』好像沒這麼生哪……」

看我一塊接著一塊的吃,石景城也不禁好奇地問:「你既然這麼餓,幹嘛不吃炸雞翅和炸雞腿?」
我一愣,隨口回他:「最近不喜歡吃熟的東西,我覺得煮熟的東西好噁心,反而比較喜歡吃生的哩……」

石景城和歸霖競對看了一眼後,兩人聳了聳肩,沒說什麼,五分鐘後,我將資料闔上:「從這些照片看來,我發現他們和今天那位計程車司機一樣,他們的身上都被人下了極為惡毒的魔咒。」

從其他人的眼中看來,一定會覺得我們這群人是怪物:誰能一邊翻看著血肉模糊、屍首橫陳的照片後,還能大口嚼著生牛肉、撕裂著炸雞腿若無其事地侃侃而談?聽見我這麼說完後,石景城連忙將今天傍晚在殯儀館解剖時,我所感應到的事全盤托出。雖然李秉強一副不置可否的怪表情,但我知道自從上回「留頭魔」的案子後,他對這種「靈異」事件也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這麼說來……這些人的死不是偶發的,也不是像我們所看到的表象原因,換言之……」歸霖競沉吟了一會兒:「他們是被……謀殺的?!」

我一面吸吮著比石景城的「血腥瑪麗」更加渾濁緋紅的「特級血腥瑪麗」,一面搖頭回答:「說真的,我只知道在他們身體上被人下的咒符,是種充滿怨念的致命毒咒,不過它如何使用,如何施展,怎麼寫成,怎麼使用,它的來源,用在什麼樣人的身上有效……我的所知有限。」

「那你怎麼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咒法啊?」歸霖競好奇地問。

「如果印象沒錯的話……早先在台灣流行一陣子日本的『黑魔術』,當時為了寫稿,我研究過。」
「『黑魔術』?!什麼是『黑魔術』?」李秉強一邊拿出筆記本,一邊興趣盎然地問著。

石景城斜眼瞄了我一下,示意我快點講,但是看到習學對我又親又抱,根本自顧不暇,他只好轉頭解釋給李秉強:「長官,是這樣的,在幾年前呢,日本的青少年相當流行這種『黑魔術』,就是用一些身邊的東西,像是頭髮啦、眼淚啦、汗水啦、血液啦,有時會用到一些死昆蟲或者是動物的屍體來做輔助,當然,還是得用上一些中古世紀的巫術、圖騰啦……」

李秉強點了點頭,察看了一下筆記,低著頭說:「這種『黑魔術』的用途是在於……」
「嗯……有些人是用在愛情上,利用黑魔術讓自已更受歡迎,或者是讓心愛的人能夠喜歡自己,有些人是用在事業,讓自己更加一帆風順或者贏得信賴。當然啦,還有一些惡毒的詛咒法術等等。」我馬上接口回答。

「這麼說……」李秉強咬著筆桿,開始再度他所熟稔的「兇嫌剖析」:「有人對這三名死者有極大的仇恨,在他們死之前分別下了這個……這個『黑魔術』的咒法後,這些人才會因為各種原因……嗯,是對當事人的愧疚感吧,才選擇用自殺來逃避,這些有如排山倒海的歉意吧。」

「這個人是誰呢?」不愧是從美國回來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在這個時候還一心一意地想著破案,就在我一手抱著習學調戲,習學也在我身上到處亂摸的同時,他忽然叫出一聲:「該不會是趙文智?!」

「如果這些人的死都和他有關……」他對著兩人像麻花一樣糾纏的我和習學、整個身體已經隨著舞曲左搖右晃的歸霖競,和半隻雞腿在嘴裡、手上還有兩隻雞翅的石景城大聲說著:「那下咒最最可疑的人,不就是趙文智嗎?宋芳琦害他被吊銷駕照;羅傑·翁又不願賠償;賴秀芬在電視上讓他難堪……對他來說,這些人不都該死嗎?」

我心中一動,顧不得在懷裡扭來動去的習學,跳起來說:「正好!明天我要到他們公司去『早餐會報』,我來套套他。」

第二十六章

凌晨一點半,我和歸霖競扶著喝得微醺的石景城從「suck h#ll」走了出來,在此之前就出來透氣的李秉強,皺眉看著我們三人蹣跚地搖來晃去,忍不住抱怨:「原本是來討論案情,這傢伙卻藉機大吃大喝,真是!」
跟在後面的習學,知道這位老先生其實是「刀子口,豆腐心」,隨口開了個玩笑:「李督察,明天您該不會帶人來『抄』我們這間店吧?」
李秉強從上衣口袋中掏出記事本,細細地翻了翻,頭也不抬地回答:「明天沒空,後天來,好不好?」

這時才衝著滿臉訝異不悅的習學一笑:「開玩笑的,我知道你這間正派經營。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

李秉強的「保證」兩字,真的比任何政客官員還來得有效。習學笑得花枝亂顫,馬上衝上前去,親了李秉強的臉頰一下!李秉強當場愣住,半天才結巴地說:「……嗯……這個,我……我得先走了……那個……歸霖競!」

「噗……噗……是!」
「笑什麼?!明天叫石景城來我辦公室,這個……這個『黑魔術』的資料順便叫他帶過來!」
說完,瞪了習學一眼,好像指責她適才的唐突,這才轉身離去。
送了歸霖競和石景城上計程車後,我又摟住了習學的腰,一股淡雅幽香飄進我的鼻裡,我忍不住在她纖細白皙的脖上留上深情一吻,在她耳旁輕聲呵氣:「今晚,不要回家了,去我那裡吧……」

「不行!」她急急把我推開,彷彿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到一樣:「我……我答應了……我媽媽……對!我跟她說我每天一定都要回家!我……」她聲音愈來愈小:「我不能外宿啦……」
「喔!」難掩失望的語氣,我把手禮貌地放開:「沒關係啦,這樣也好,我不希望你覺得我很急……急得想要進一步……」

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馬上轉頭問她:「對了,我每次都送你回家,你從來沒和介紹過你的家人,你的媽媽……」

她張開了嘴,半晌才回說:「嗯……嗯……下次吧,下次等我和家裡的人都說好了,就……就會把你介紹給我家人,好不好?」

我又再次從後頭摟住了她,將頭靠在她的肩膀:「那……今天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習學反常地聳聳肩,往前一站:「嗯……你……今天喝了酒……算啦,你早點回去吧。」
酒精在瞬間再度蒙蔽了知覺,早已腦袋不清楚的我只能勉強回答:「喔……好吧,那……我先走了……惡……」

隔天早上,先到公司打了個卡,馬上就到「棠堯石化企業」位於台北的分公司,這間坐落在松江路和民生東路交叉口附近的大樓,是趙令璽在去年才以重金買下來的,不過,他只將最頂端的十三、十四、十五樓用來辦公,其他樓層則出租出去。頂樓十六樓則是將所有隔間拆除,再裝潢成一個金壁輝煌的會客間。

當我表明身份進到電梯後,一個接待專員先將口袋裡的鑰匙插入電梯按鈕下的孔內,轉開後,按鈕下方的小鐵窗瞬地打開,他小心的輸入密碼,其中一個紅鈕才點亮,他輕輕地按了下去,這才能直通到頂樓會客間。
「吳先生,請!」

我向他點點頭,大步走進其中。就算外頭烈日高照,不過在四周的落地窗卻絲毫不會讓熱氣滲入室內。碩大的客廳裡,擺著一張西式餐桌,而其中坐著,一是尚在進餐的趙令璽,其他人分別是任重道總經理、日本陰陽師安倍晴實和翻譯。

趙令璽一邊看著報紙,一邊搖頭:「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怎麼啦?趙董事長?」我從未看過趙令璽動怒,不禁好奇問道。

他將報紙一丟,手指用力點了點上頭一篇投書:「吳先生,你自己看看!」

我瞄了一下標題:「怪力亂神禍國  神鬼之說造謠」,底下署名:「華夏神學院」學生楊主信。
「他在文章裡寫著:就連我們企業財團都以『怪力亂神』的說法奉之圭臬,試圖想要造成社會動亂、民心不安。藉機要脅斂財,打知名度。」任重道經理簡單地說。

我瞥眼看安倍晴實的反應,他似乎不太在意。轉頭對還在大口吃稀飯醬菜的趙令璽說:「趙董事長,別為這種事生氣。這個社會,本來就有相反意見,這才叫民主自由。」

「是嗎?唉……」趙令璽輕歎了一聲,擦了擦嘴:「吳先生,在熟人面前就別叫我董事長了,還是叫我趙桑我比較舒服一點,而且……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幫助,我還沒報答你哩。忘了問你了……吃過早飯沒?要不要……」

我搖了搖頭,拉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不用了。好吧,趙桑,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你再幫我排一排紫微斗數,」趙令璽起身,用懇求的語調要求:「能不能,也排一排趙文智的流年?」
 
[size=5][color=lemonchiffon]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我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我愛鬼版的心!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更如黃河的水一發不可收拾[/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color][/size] [size=5][color=#fffacd] 同志們一起拿起幟熱的心 [/color][/size]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二十七章

拿出隨身帶的NOTE BOOK(記者的必需品),我將趙令璽與趙文智的八字輸入其中,只消五至六秒,「紫微斗數」的軟體就將兩人的命盤排出。我不發一語地細細察看,眾人也不敢打擾我。

沉吟了一會兒,我指著螢幕,開始一一解說:「趙桑,就你的流年來看……今年的事業沒什麼大問題,沒有什麼大起大落的情況,就如同我三四年前所說的,在你創業初期,你會遇到貴人,同時也會煞到小人。而且從流年來看,你的小人在今年會給你帶來血光之災!從子女宮來看呢……你今年也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狀況,甚至來得有點措手不及……」

趙令璽馬上緊張起來,也擠到NOTE BOOK前看著螢幕,看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問:「對不起……吳大記者,是什麼狀況呢?能不能……說的更仔細一點?」

我約略推測到會發生什麼事,不過我也只能含蓄地說:「嗯,我只能說是一個『意外』,一個讓人遽然不及反應的意外。」

為何我語帶保留?那是因為從命盤裡,我察覺他今年會有個劫難。不過還未成型。命運是很奇怪的,有時你有這個命,但是運氣未到,事情就不會發生。有時你明明沒這個命,但是身邊的環境、人物相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業力」,共同的「運」就會牽連到你身上,這就叫做「身不由己」

趙令璽起身看了看任重道,他點了點頭,趙令璽馬上又說:「吳大記者,能不能請您,也看一下趙文智的……」

我面有難色地看了看眾人:「趙桑,這兒……有『外人』耶。這樣……好嗎?」

他緊張地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揩了揩滿臉的冷汗,連台灣國語也冒了出來:「沒要緊沒要緊……任總是偶以前就在工廠相識快二十年的朋友……他……他宰樣趙俊三的代志啦……那鍋安倍先生也沒關係,偶請他們來就素為了這款事……」

聽見趙令璽這麼說,再端詳眾人的神情,我覺得事有蹊蹺。不過我只是受人之托,手按一下鍵盤,趙文智的命盤隨即出現在螢幕上。

「你幫我……看看他的流年、流月和大限,好不好?」趙令璽央求著。
盯著螢幕,我又陷入了沉思中,過了半晌,我才面色凝重地說:「趙桑……阿三,喔不,趙文智,他今年可麻煩了……」

「怎麼說?」

「從他的本命宮來看,今年是他的大運,也是大限年,當初為什麼會要你找他?就是因為你的子女宮與田宅宮顯現,這個……在外頭的兒子就是你的貴人,他的星宿恰好能幫得上你。而他的遷移宮和父母宮也再再驗證我的說法是正確的。當他為你所救後,他的運勢也隨之扶搖而上,將他天份全然施展開來……不過……」我歎了口氣,接下去說:「他天性聰穎、積極,對權力有極大的慾望,這對他在事業績效與佈局上都有很大的助力,不過呢……這也讓他用了不少手段在鬥爭上,往往會得罪很多人,這從他今年遷移宮中的人際關係裡就可以推斷出來……他拉攏了不少自己人,也踩了很多人的屍體往上爬……」

趙令璽對任重道點了點頭,任重道便以他那低沉微弱的嗓音說:「之前我還不信趙董的話呢……吳先生果真了不起,這是趙文智進公司這兩年多來,他的調遷情況……」我一面翻看著,一面聽他的解說:「他從高雄總公司,調到台北分公司;從業務部,調到企劃部,這些時間,單單被他擠走的長官、屬下,就不下十人了。」
「十個人?!我有沒有聽錯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這樣你們都不制止他啊?」

任重道翻了我手中的資料到第三頁,手指點了點:「這是這十人和他『交手』的資料,坦白說,他真的很厲害,這些人其實或多或少都有些把柄,而這些個把柄有些和公司業務有關,有些則和私德有關,他都能一一打探清楚,然後再利用這些弱點轉嫁到這些人的工作上,讓他們不得不出錯……」

這實在與前天我所見到謙恭有禮、和氣待人的趙文智相去一百八十度;「你是說……這些被他擠走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因他以『職務』逼走的?」我好奇地追問。

任重道點了點頭:「我原本也不相信這個人有這麼厲害,直到兩個星期前,我發現公司有近三百萬元的帳款出了問題,當我親自查看帳款時,這才發現他不但能將這筆錢『五鬼搬運』,而且連墊背者都準備好了,只要事情紙包不住火,他可以完全撇清得乾乾淨淨……」此時他竟然沮喪的低下頭:「而我,為了維護公司的制度,只好開除那位員工……他剷除異己、培植親信的功力,說真的,我玩不過他。」

「任總很快就將這件事回報給我知道,」趙令璽接下去說:「我覺得他處理得對,這公司……遲早也會讓趙文智來接手。」

啪的一聲,我將NOTE BOOK闔上,收拾到袋子裡,不發一語地起身離去。趙令璽見狀,連忙繞過桌子拉住我的手:「吳先生,怎麼啦?為什麼生氣翻臉了呢?」

「你們要怎麼處理是貴公司的事!趙桑,還記得三年前你是如何離開那間石化工廠的嗎?你應該能夠體會那些離職員工的心境!言盡於此!」

「吳先生!」任重道也站起來,雖然個頭矮我一截,但氣勢也讓我為之一震:「我們趙董就是希望能由您的協助,讓趙文智回歸正途,而且……」他指了指安倍晴實:「安倍先生也說,近來趙文智好像被什麼惡運纏上,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對勁。」

我低頭看了看安倍晴實,才發現他一直用那對「地焰妖瞳」盯著我瞧,我被這樣的帥哥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轉身對趙令璽說:「我想……先和趙文智談一談再說吧。」


第二十八章
趙令璽看了任重道一眼,任重道用力點了點頭,趙令璽便轉頭說:「好,我答應你。我待會就安排你和趙文智見面聊聊。」

不久,趙令璽和任重道因為會議緣故先行離去,只剩我和安倍晴實、翻譯三人大眼瞪小眼。負責替安倍晴實翻譯的是個女孩子,看外表已經超過三十歲了。面貌皎好,就是皮膚黑了些,她的打扮十分素雅、稍嫌老氣:淺色襯衫,黑色長褲,從毫無變化的服飾就可以猜想她是個嚴肅的人。臉上的妝也淡淡的,頭髮也沒有如時下年輕人般染成淺黃色。對於剛才我們的討論,面無表情,可以說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彷彿絲毫不好奇趙令璽與趙文智的關係。

我又看了看安倍晴實,他也面帶微笑、神情輕鬆地看著我,我一邊拿起茶杯喝茶,一邊小聲地嘟嚷著:「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我看你,那是因為我對你們中國的『奇門遁甲』和『紫微斗數』十分感興趣。」

他居然聽得懂!而且還回了話?雖然國語不甚標準,但是比起上回在記者會發言時,他的口音可以說是判若兩人。我好奇地看著他,安倍輕輕舉起眼前茶杯,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水:「在你身上,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

我愣了一會,下意識地回答:「法師問這個……做什麼呢?」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耳朵,壓了壓我的下眼瞼,用他那對「地焰妖瞳」仔細看著我:「你週遭有沒有朋友、親人過的是晨昏顛倒、晝伏夜出的生活?」
聽他這麼一問,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有,而且很多。」

在我們記者圈裡,哪個人不是晨昏顛倒、晝伏夜出的?每個人白天多半在家裡睡死,到了下午或晚上才出來採訪,到了半夜,那精神更是好得不得了,不是去pub小酌,就是聚在一起聊是非。更別說歸霖競、石景城這些特勤人員了。

「哦……是嗎?」他仰起修長白皙的脖子,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那……有沒有什麼朋友,是你只有晚上才看的到,白天永遠找不到人的?」

我身邊會有這種人?!我忍不住開始苦思起來,想了半天,只想到一個人……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嗎?」他看著我的雙眼,久久吐出這句話。
起初我還誤會他的意思,以為他說我已經「得道」了。轉念一想,不會吧,我的修行應該還沒到這般高深才是。就在我不明就裡,想要追問的同時,一名服務人員已經靜悄悄地走到我身旁,將無線電話「端」到我面前:「趙文智經理在十四樓會客室等您。」

安倍晴實起身,在我耳旁輕輕地說:「趙文智不是好惹的人,而且他身上黑暗殺氣很盛。千萬小心。」說完,他坐回位子上,閉目養神。

我邊走邊細想他剛才的警告,當我進到會客室時,趙文智正使用他的PDA,一見到我,連忙起身伸手:「吳先生,您早。昨天沒有好好招待您,真是不好意思。」

在和他見面之前,我已經先想好要怎麼從他身上套出一些東西來。仔細看著他,這位西裝革履、全身光鮮的傢伙真是特別,之前的三宗自殺命案和他有關聯,趙令璽、任重道和「棠堯石化企業」也因他而有交集;安倍晴實還叫我要小心一點,小心什麼呢?

「最近好嗎?」我先坐下,示意他也坐下。

「唉,最近有一點點背,現在在一個新部門,還在學習認知中,不太習慣。」
「換部門?!為什麼換部門?」我好奇地問。

他看了我一眼,沮喪地說:「第一呢,就是前些日子我們部門有人掏空公款,結果任總將他開除,我是他主管,就連帶記過處分哪……還把我從海外業務部轉到企劃部來;第二就是……別說了。」
「是……那三件自殺案子嗎?」我小心地問。

原先謙和有禮的趙文智,突然間,我看到他眼裡閃了一陣異常!但不一會,他馬上就說:「你說多倒霉呢?吳先生,我明明沒有喝酒,結果檢測的酒精濃度超過標準,我只是到餐廳去要求公平的賠償而已……卻沒想到惹來這麼多事情!家屬還不時打電話到公司、我家裡抗議呢!」

「嗯……我也知道這一連串的事情,你的確是殃及池魚呢。」想套別人的話,就得先站在他的立場著想。
「對啊!這一個月來真的是衰到不行!」他喝了口水:「算了,別提這個了!」

「那……」既然已經開了頭,就一定得要有些結論,我馬上再問:「在這幾件自殺案件之前,你有沒有發生,或是遇上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他側著頭想了想:「沒有耶……喔!好像有,對了,就是那個……」

「我們到PUB喝酒的那天下午,那個離職的員工啊,叫陳良邦的,他來到我公司樓下威脅我……」
「威脅?什麼意思?言語恐嚇?還是動手動腳?」

他冷笑了一聲:「都有!」

我嚇了一跳:「都有?」

「是啊!其實也不能算啦……」趙文智撥了撥劉海,瀟灑地說:「他呢,只是到我公司樓下堵我,然後呢又胡言亂語了一堆,最後還在我胸前畫了好幾道……」
糟糕!難道他就是……我心裡暗叫不妙!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二十九章

「你能不能再說一次:那天陳良邦在你面前做了什麼事?」一聽見這個消息,我興奮地就連聲音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我記得那天是……下班時候吧,我們幾個人下了班想到pub去輕鬆一下……」趙文智有條不紊地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全盤說出,最後還補上一句:「我認為……他應該是在我的身上下了什麼咒語……」

「你方不方便把襯衫脫掉?」

「現在?」他訝異地問。

「對!這很重要,能不能請你……其實,我也懷疑他在你身上下了什麼魔咒。」我忙不迭地要求趙文智將他的上衣脫掉。

他一面脫,一面說:「吳先生您知道嗎……那位日本法師也和我說過相同的話哩……他說,在我的胸前,也畫有和死者一樣的圖案……」

「死者?」我緊張地問:「那個死者?」

「就是記者會那天,突然在西門町衝上馬路自殺的那位計程車司機啊。」

我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這麼說來,安倍法師也知悉計程車司機被人下魔咒的事了,「他說你身上……也被種下相同的咒符嗎?」

「嗯……」趙文智點了點頭:「他是這麼說啦……我是不太信。」

我隨手拿了紙筆,大概描繪了「隱藏」在他胸口上的「圖騰」。趙文智什麼也看不到,只能好奇地任由我在他身上比來比去,我隨口問他:「那……安倍法師還沒有沒說什麼……例如被下了咒後會有什麼影響?或者是會出現什麼症狀?」

「他沒說耶……」趙文智想了一下,又說:「不過在此之後,我的運勢是比較背了一些。」

沒死就已經很萬幸了!我還不敢告訴他,從宋芳琦開始,羅傑·翁、賴秀芬、計程車司機和速食店女經理,沒有一個人逃過這個魔咒的。一想到這兒,我也開始覺得奇怪:為什麼趙文智至今還沒事?不過別人無恙,總不能問他為什麼還「沒死」吧?於是我又再問:「那……這個陳良邦,知不知道他的去向?」

趙文智偏頭想了想:「不知道……沒聯絡。不過,我們人事部應該有他的資料,可以調來看看。」

搜集好了資料,告別了趙文智,我將他身上畫下來的「符咒」傳真給了石景城。請他順便查查有沒有相關的記錄。

晚上約八點多,我尚在公司裡趕稿,石景城給我一個電話,還是一樣冷冷的,不過我知道,他的聲音中帶著相當的喜悅:「無厘頭,有消息了。快點到台北地方法院襄閱檢察官室,等你過來。」

二十分鐘後,我到了檢察官室,李秉強、李英才、歸靈競、石景城,以及這回偵辦這幾件自殺案件,才剛上任檢察官沒多久的游逸正都已經在辦公室裡等我。在下午的時候,游逸正才聽完李秉強的說詞,半信半疑地接下這個案件。

還有一位,是許久未見的檢察官黃欣樺。她聽說我們大伙今天要過來,特別留下來關心這個案情。

見到我來了,石景城便拿出一本八開大小,約四五百頁的「世界各國符咒大全搜密」,攤在桌上,眾人在石景城的翻閱下,終於在靠近書的最後章節:「失傳已久之咒法」中,找到了符合我自趙文智身上,所描繪下來的「愧疚咒」:

「你們看!這個就是符合無厘頭所畫的--『愧疚咒』……」他一面拿出傳真稿,一面比對著上頭的記載:「這個咒法相傳是源起於紀元前四世紀,古印度孔雀王朝中一位阿育王的法師,利用此咒,來嚴懲當時的不法之徒……施法者在作法的同時,一面要畫下咒法,還得搭配口頭咒語方能有效,不過早已失傳,因此只剩咒符圖案,而無咒語。」

眾人仔細看了一下施法者的條件,上頭清楚寫著:「施法者需為公正不阿、心存正義之術士……被懲戒下咒之對象,如為作奸犯科、傷天害理者,該咒語方會產生強大效力……」

「難怪,從這段記載可以看出;」李秉強對游逸正解釋:「宋芳琦因為害趙文智吊銷駕照,所以自殺;羅傑.翁因為害宋芳琦勒頸自盡,所以自殺;賴秀芬因為在節目上逼羅傑·翁自殺,所以跳樓……」游逸正則指著計程車司機女乘客的筆錄:「而司機則是因為在開車時不慎撞倒女騎士,害她受傷,心生愧疚所以才……」

「沒錯!」石景城、歸霖競和我三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我可以接受他們自殺的『原因』……」游逸正不住地跺來跺去:「但是要我相信,他們是因為被人『下咒』才死,這我就沒辦法了,還有一點,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遭人下咒而死,是哪個人和他們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致他們於死地?」

此時黃欣樺繼續轉述著書上的文句:「你們聽聽,書上寫著:施此咒者,如果犯上施咒者之錯誤時,則該咒會加倍反噬在施咒者身上!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黃檢察官?」李秉強不耐地說。

黃欣樺倉惶地抬頭看著我們:「而且……中了此咒之人……無解!」


第三十章

雖然已是午夜十二點多,但在西門町錢櫃KTV前面,還是聚集不少嘻嘻哈哈的男女,陳良邦一個人喝著咖啡,坐在街燈旁的花圃上,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開始思考今後的去向。

當他不經意地向四周觀望的同時,他注意到有個女孩子,也坐在隔壁的花圃上,她的眼神直盯著錢櫃的大門口,臉上滿滿的全是恨意。在她的手上,緊握著一本雜誌,陳良邦發現:她的年紀很輕,頂多二十歲出頭,就在陳良邦好奇看著她時,這女孩子也發現了一旁望著她的陳良邦。

在那一剎那,陳良邦發現,她的臉上,有著尚未抹乾的淚痕。

兩人只是對望了一眼,那女孩子又將臉轉回錢櫃的大門口,深怕漏掉任何一個進出的人。看情形,她應該是在等待某人的出現。

「在等人嗎?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呢?」陳良邦走過去,好心地問。

那女孩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叔叔,我是來報仇,不是要來援交的,別煩我。」

「報仇?!」陳良邦嚇了一跳:「報什麼仇?嗯……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

女孩子見他態度真誠,也放下了戒心,還沒開口,淚水就已濕潤了眼眶:「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被他害死了……」她拿起手中早已捏皺的雜誌,指著上頭的照片:「這個……這個就是我妹妹……」

陳良邦低頭一看,那是一本坊間極為八卦的雜誌,上頭的新聞大概是說,現今搖頭族以KTV為據點,毒蟲(即毒販)大量吸收時下年輕女孩做為「伴唱辣妹」,當前往KTV唱歌的客人需要時,就會打電話給毒蟲,而毒蟲就安排這些年輕女孩到包廂裡伴舞陪唱,如果客人有特別的「需要」,像性服務或搖頭丸,這些女孩子就直接在包廂裡交易。

「我妹妹……國中才剛畢業,就被這個,這個阿K(手指著雜誌照片上某人)給騙來做他手底下的美眉,結

果,吸毒過量……就這麼七孔流血,死在舞廳裡!」



「豈有此理!這真是太可惡了!」陳良邦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大罵著。

「我不知道該怎麼找到阿K……直到我妹妹的同學拿這份雜誌給我看,說我妹妹和阿K都上了雜誌,我就猜想:

如果我要堵他替我妹妹報仇……」那女孩握著雜誌的雙手捏得更緊了:「就必須到這間KTV來等他!」


「你放心好了!」陳良邦倏地站了起來:「這個仇!我來幫你報!只要你告訴我,哪個人是阿K?」


「你要幫我報仇?」女孩子睜著尚未擦乾的雙眼,透露出些許的困惑:「你要怎麼幫我報仇?拿刀砍他?用槍打他?還是……」

陳良邦氣定神閒地看著她:「相信我。我有辦法可以整治他。」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那女孩又開始抽抽咽咽地哭了起來:「我只想要他死!我要他死在我面前,我要他在死前為了這所有一切愧疚到死!」

陳良邦點點頭:「這倒沒問題!請相信我!」

望著眼前這位外表平庸,態度卻堅定非常的男子,女孩子感激地問:「為什麼要幫我?你……你到底是誰?」
「這個我們待會再談!」陳良邦指著正從KTV大門口出來的一群人:「中間那個穿著白T恤、牛仔褲的人……是不是阿K?」

那女孩仔細看了看他,再對對雜誌上的照片,失聲尖叫了出來:「對!對!就是他!」

話還沒說完,女孩子一個箭步,衝到正和一群年輕男女有說有笑的男人面前,大聲地問著:「你們……你們誰是阿K?」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過了一會兒,那個白T恤,染著金色亂髮的男人才冷冷地說:「我是阿K,你是哪位啊?」

那女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舉起手中的雜誌在他面前晃著:「好!阿K,我問你:小昭你認識嗎?」

「小昭?誰是小昭?」經旁人的提醒,阿K才大夢初醒般:「喔……前幾天嗑藥掛在舞廳的那個小女生哪?了了了……你倒底是誰啊?」

「我是她姊姊!我問你……」那女孩指著雜誌上阿K和小昭的偷拍照:「我妹妹的藥,是不是你賣給她的?是不是你叫我妹妹去幫你販毒?」

阿K瞇著眼看了看照片,只是皺眉轉頭告訴身後的跟班:「怎麼會被人偷拍到呢?看情形要換方式了……順便找人把這記者打一頓!」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你妹妹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她自己要吸毒和我有什麼關係?」阿K一面推著那女孩,一面往前迅速離去,就在攔計程車時,陳良邦擋在他面前:「難道她妹妹的死,對你來說,一點感覺也沒有?」

「關、我、屁、事!」阿K用力把陳良邦推開:「她活該!拿我的藥自己偷吃?!她偷吃我的貨我還沒找她要錢人就掛了!操!」回過頭來看著那女孩:「好啊……你妹死了,欠我的錢怎麼辦?乾脆,你來替你妹還債算了!賣個幾次就能撈個十幾萬喔……呵呵呵。」

「你!」陳良邦氣得整個腦袋空白一片,只是下意識地開始念起咒來:「我的主上啊……請您……請您降臨報應……報應在……罪惡人的身上吧……請您賜予……賜與予我無上的權杖……翁、瑪肯伊、希拉法亞、那不及訶、若亞思……咦……?」

就在他急促的施法時,他突然察覺身旁的那個女孩竟然也和他念著一樣的咒語,比畫著一樣的符象……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三十一章

當我們眾人抵達西門町錢櫃KTV的門口時,警方的「刑事現場搜證人員」早已展開搜證行動,看著大門口滿地的玻璃碎片和殷紅的斑斑血跡,每個人的心情都沉重地說不出話。

而在大門口的落地玻璃展示櫃窗,則有一個看似遭到重擊後,所導致的大破洞。破洞離地面約有一百七十公分高,而破洞面積則約二十多平方公分,在玻璃裂痕附近,除了未干的透明血跡外,竟然還有些肉屑沾粘在上面,更讓人心驚肉跳、五內翻騰。

石景城早已加入搜證的行列中。李英才向警員表明身份後,便請這位目擊證人:KTV的服務生,將半個小時前所發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再次重覆了一遍。

這位服務生心有餘悸的將監視器錄影帶播放給我們看:「他們一群人(指著監視器錄下的畫面)走到大廳門口時,忽然有個女孩子擋住他們的去路……」

「剛開始他們似乎有些爭執;」服務生比手畫腳地形容著:「那女孩好像在質問那個人一些事情,那男的好像不太想鳥她,就伸手把她給推開。」

「就在她被推開的時候,這個人(又用手指著畫面上另一個面貌模糊的人)從一旁走出來,兩個人爭吵了幾句,這男人就開始揮舞著手臂,嘴中不知在念些什麼東西,而這女的竟然也和他念一樣聽不懂的話,兩人大概念完後幾分鐘,就發生了這種慘事……」

從畫面中,我們看到死者突然間對著KTV大門旁的展示玻璃大叫,神情十分恐懼,接著他趴在玻璃上,不停地哭喊,就在那瞬間,他竟用力地以額頭撞擊玻璃!敲了幾下後馬上滿頭鮮血,旁人連忙上前將他拉開,但他似乎不覺疼痛,繼續以額頭重撞玻璃,直到敲破一個大洞為止!

這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玻璃,這玻璃大概有五公分厚,整面玻璃至少二公尺高、二米五公尺寬,要將這片大玻璃用頭撞出個洞來……得要用多少力氣和衝擊,才能將這玻璃撞破呢?一想到這兒,每個人的額頭都開始隱隱作疼!

接下來的畫面則更讓每個人看到噁心反胃,死者在撞擊出一個破洞後,可能由於撞擊力道過猛,整個人已然暈眩,人一晃,兩隻手一鬆,整個人往前一傾,他的頭剛好穿過那個洞,而他的脖子就不偏不倚地掛在破洞玻璃的裂痕上……

一瞬間鮮血四濺!血液有如噴泉到處飛散,像驟雨般灑落在玻璃窗上,而死者則全身不住抽搐,過了三四分鐘後才停止抖動。

當他四肢已不再能支撐他的體重時,身體開始逐漸向下跌落,竟然將他的頭顱和身體一分為二!就見他的頭滾到大廳,直到監視器都照不到的地方,而他脖子的切斷面,就像水蛭吸盤黏著玻璃表面緩慢下滑,當身體躺落在地面時,也將玻璃面畫出一道駭人血痕!

此時新任檢察官游逸正再也忍不住了,手捂著嘴,像飛似的衝到街上開始狂吐,在一旁的黃欣樺儘管臉色早已發青,不過經歷了「留頭魔」這等怪事,已不似昔日菜鳥時那般脆弱。就在畫面播放完畢後,石景城也走回我們身旁,指著靜止畫面上的其中一人:「是這個人……干的嗎?」


我點點頭:「應該是,你看,當他施完法後,死者整個人就變了樣,開始不住號啕大哭,接著展開一連串自殺的動作……由此看來,他應該就是那個施展『愧疚咒』的人。」

此時李秉強忽然插嘴:「石法醫,那個什麼『愧疚咒』……需要幾個人才能施行?」
石景城偏著頭想一想,老半天才說:「報告長官,我也不清楚……不過照我找到的資料上來看,似乎只要一個人就夠了。」

李秉強臉色凝重地操作監視錄影機,將監視帶倒退回去,一直退到一男一女站在死者面前那一段:「各位,從這畫面上來看……有兩個人都在對死者『施咒』,你們有沒有什麼看法呢?」

「難不成!」我拍手大叫:「這兩個人動作相同,一面施展符法,一邊念著咒語,這表示,這表示……」忽然間,我想到一件事,連話也說不下去了。

「這表示,」李秉強看著眾人驚駭的臉,說出大家最不想聽的事情:「這表示會這種『愧疚咒』,不止一個人?……是吧?」

李英才看著他搖了搖頭:「長官,你的意思是,會有更多人因為被下咒而死嗎?」

不知怎麼,我突然想起安倍晴實日前預言的內容:「……在未來的半年內,還會有更多人喪命,而且,數目會多到讓每一個人都痛不欲生……」整個人都不禁發起抖來。


第三十二章

在西門町的深夜裡,街道上早已不見人影,一個人蹲在垃圾桶旁不住的猛吐,而另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則不耐煩地來回踱步。

「你真的很『撇』耶……叔叔……」

「什……什麼『撇』?別……別管我……你……你先……惡……嘔……」

「我還以為你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咧,沒想到看到這種畫面,就吐得亂七八糟!」

陳良邦勉強起身,擦了擦嘴:「我今年才二十五歲!別叫我叔叔!」

「你才二十五歲?怎麼看起來像三十多歲?」女孩失聲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為什麼……為什麼你看到剛剛的畫面……你不會……」一回想起阿K慘死的模樣,胃裡的稠狀物又再度湧上喉頭。

女孩靜了一會兒,冷冷地說:「因為,他該死,這樣的死,便宜了他。」

陳良邦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抬頭看她,在明亮的街燈映照下,女孩的眉宇之間,透露出桀驁不馴的堅毅和執著;微顫緊閉的雙唇、挑染著金黃色的造型短髮、還有掛在鼻孔間的鼻環、新潮的T恤和運動褲……在在明白地告訴別人:她內心深處的叛逆不羈;陳良邦不由得看得癡了。女孩發現陳良邦動也不動緊盯她那靈動的雙眼,臉一紅,忍不住發出嬌嗔:「歐吉桑,看什麼看?這麼晚,沒事我要閃人了。」

「好!好!我送你……哎喲!」就在陳良邦起身的同時,忽然一陣強烈的感覺,彷彿萬蟲亂咬般迅速襲上他的頸間。他跌跌撞撞地再度坐下,他很清楚:每每施完咒法後,這樣的衝擊一定會持續好幾分鐘。就在他勉強坐定時,那女孩似乎也正承受著相同的刺激,搖搖晃晃想要勉力支撐住,卻見她兩眼一翻、身體一軟,整個人就摔進陳良邦的懷裡。

陳良邦雖然也想扶她起身,不過自己也是渾身無力,兩個人就這麼尷尬地倒臥在路邊,一會兒,那女孩才結巴地說:「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好……好舒服喔……咦?!這是什麼?」

她摸著自己脖子,赫然發現自己光滑的頸間,多出幾道還在炙熱滾燙的疤痕。陳良邦當然知道怎麼回事。他先扶起軟趴趴的女孩,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身旁,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她:「這是你……第一次施展這咒法……是吧?」


「你……你怎麼知道?」女孩也氣喘吁吁地回答。

「因為你不知道在施法後,會出現什麼樣的後遺症,我沒猜錯吧?」

女孩點了點頭,陳良邦又問:「這個咒法……是誰教你的?」
「我在網吧上網玩ICQ時,認識一個女孩,叫charlotte。」

「charlotte?」陳良邦抬起頭想了想:「咦?那她的中文名字不就是夏綠蒂嗎?」
「大概是吧……怎麼了呢?」



「嗯……我得問問……你要回家嗎?還是要跟我去網吧?我也想認識一下你這個叫charlotte的朋友。」
女孩看看手錶,又看了看他:「叔叔……你不會想找我援交吧?我的價錢可不低哦?」

……這女孩怎麼這麼講話?陳良邦皺著眉重新打量這女孩子半天,才從皮夾中掏出身份證:「嗯,你看我的身份證,我叫陳良邦,這總該不會騙人吧?」

那女孩仔細地端詳了許久,才說:「好吧,反正我現在沒事,你今天也幫了我一個大忙……」
「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陳良邦小心翼翼地問。

「羅蘋,我妹妹叫……羅昭。」那女孩傷感地說。

兩人到網吧坐定後,女孩子迅速地叫出了ICQ,而陳良邦也點選了BBS,沒多久,夏綠蒂就和陳良邦連上了線。
「……嗨,晚安……哦,不,應該說是早安了。」

「還沒睡?夏綠蒂?」陳良邦迅速回訊著。

「……嗯,還沒……有些私事還在處理。咦……不對哦,阿邦,你今天認識一個新朋友哦?」
「新朋友?什麼意思?」

「……ROBIN在你旁邊嗎?嗯,她的中文名字應該叫……羅蘋吧……」

「你怎麼會知道?」就在陳良邦訝異非常時,坐在他身邊,咬著煙的羅蘋也拍拍他的肩膀:「歐吉桑,你看。」

「不要叫我歐吉桑!要我說幾遍?」陳良邦佯怒了一下,羅蘋伸了伸舌頭,指指螢幕:「喏!」

羅蘋的ICQ視窗上清楚地寫著:「嗨,阿邦,我是夏綠蒂。」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三十三章

「夏綠蒂……真的是你!!!」陳良邦興奮地回訊著,在他需要的時候,夏綠蒂永遠會出現在電腦的另一端。
羅蘋看著陳良邦迅速地打著字,也盯著他的螢幕,興趣盎然地看著夏綠蒂的回應。
「……這實在太好了,我很早就想將兩位湊合在一起,不過一直沒機會,這次你們倆人的碰頭,真可說是命運的相逢哪!」

「怎麼說呢?」

「……阿邦,我問你,你的能力再大,你的時間再多,你有辦法管世上所有不平事嗎?」

陳良邦閉上了眼,深深思索這句話,半晌才寫下:「不能……我是不能,我已經發現,如果我不主動出擊,這世上還是會有人會受到不平委屈的待遇,應該受到懲戒的人,還是會永遠逍遙法外。」

「……這就對了!這兩天,我看到新聞,這世界上太多需要我們去遏止的罪人了!我和羅蘋認識了一個多月,我深信,她也是我們這一國的人,她,也是主上挑選出來,幫助我們淨化這個錯亂世界的同志!」

「真的嗎?」陳良邦偷眼看著身邊的羅蘋,她正輕叼著煙,連上一個「情慾成人聊天網站」,他瞄到羅蘋的匿稱,不由得皺起了眉:「沒川內褲的援交辣妹」
?!而且還和來路不明的網友討論著男女性愛的細節……「我的天哪,她連『穿』字都打錯了!」他啼笑皆非地飛快打下:「她真的會是我們的同志嗎?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同志不是應該精挑細選、萬中取一的嗎?這個看起來像小太妹,動作舉止根本毫無禮教的人……會是我們至愛的主上挑選出來的嗎?」

這段話打完後,夏綠蒂將近一分多鐘沒有回應,陳良邦也發覺自己的觀點偏激,連忙再補上幾句:「我相信……主上在選擇『菁英』的時候,一定有他自已的看法……」沒想到陳良邦尚未回訊完畢,夏綠蒂亮綠色的字句已經在螢光幕刺眼的閃爍著。

「……陳良邦,你太讓我失望了!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你有『種族優越』的心態!對不對?」

從來沒有見過夏綠蒂這般嚴厲的指責,陳良邦嚇得連額頭都擠出點點汗粒,只見夏綠蒂的傳訊像連珠炮般一次又一次撞擊他的視網膜。

「……你瞧不起她嗎?你不能接受一個有不良過去的人嗎?」

「……你是不是太自我膨脹了?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只要和你不一樣的人,你就對他們有偏見,對他們深惡痛絕?」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夏綠蒂,你要相信我……我,我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陳良邦揩了揩鼻頭上的冷汗,連忙為自己辯護。

「……我知道……我認識你比認識羅蘋久……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變成那種人,那種種族優越、不可一世的混蛋。你要知道,主上派我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還給所有人一個淨化的環境,我們所有人,包括你我,甚至羅蘋,都是他慎重的決定。」

「是的……我知道了。」陳良邦強壓自己心頭上的百般無奈。在這個世上,他最相信、最倚賴的就是夏綠蒂,他不能沒有她。她的任何吩咐,對陳良邦來說,就是神的旨意,她叫他做什麼,他不會,甚至不敢拒絕。
「……我就知道你明白,聽著,阿邦,有件事情,我要麻煩你們兩人一起做。」

「什麼事?你該不會叫我們……」陳良邦想到「兩個人」一起做的事,只有……

「……別胡思亂想!我需要你們兩個,幫我一起找同伴,找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來重整這個骯髒污穢的社會,我希望在下次主上降臨的時候,我們能夠用那些罪人的鮮血,為他洗淨聖堂;用那些醜惡的屍骸,為他高築一個真善美的神殿!」

看到這兒,陳良邦不自覺地開始揉搓雙手,腦海裡緩緩浮現出世界大同後的景象:人人笑顏逐開、安居樂業地生活著,他和想像中的夏綠蒂--有著一頭黑又捲的長髮、明亮的雙眼、微翹紅唇的單純女孩,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夕陽餘暉裡,沉浸在無憂無慮中……

「……這個組織,我打算為它命名為:DOUBLE J!!」

「DOUBLE J?什麼意思?」回到現實,陳良邦好奇地問。

「……JUDGEMENT和JUSTICE,意即審判和正義。你就是審判長,而羅蘋代表著正義和公理,你們兩個人就是DOUBLE J的發起人!阿邦,這個社會就靠你們了!」

陳良邦轉頭看看身旁的羅蘋,沒想到羅蘋也訝異地看著他,原來,羅蘋的螢幕上也出現相同的詞句……
一早,趙文智進了公司,打開電腦後,先是盯著網路新聞話題,當他發現阿K的慘死消息後,端詳了許久,隨即拿起電話,撥了內線。

「喂,您好。我可以為您服務嗎?」話筒裡傳來冷冷的女聲。

「喂,是我。」

「趙經理,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的嗎?」對方的聲音還是一樣平淡。

「看了今天報紙沒?」

「看了,你……你要小心……」對方的聲音忽地轉小,而且語帶哽咽。

「放心好了!」趙文智看了看隔間外有沒有人在偷聽,然後將座椅往後轉:「我敢做,就不怕別人害我,上次交代你的事,你辦好了沒?」

「已經辦好了……你……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我……我好擔心……」對方的聲音愈來愈小,頗有怕旁人聽到的意味。

「辦好就行了!沒問題的啦!我今晚再來找你……」就在趙文智說話的同時,有人敲了敲他的隔間板:「經理,昨天那個記者又來找你了。」

第三十四章

「為什麼一定要我來?」我忍不住小聲抱怨。

「因為只有你認識他啊?我們又不認識。」李英才笑著說。

「我把名片給你們,你們自己來就行啦?好啦,要我怎麼問他?」我指指檢察官游逸正手中昨晚自監視器上截取的照片:「我總不能說:你們公司的陳良邦會使妖法殺人吧?」

李英才笑著說:「我自有辦法,吳大記者您就別緊張了!」

當我們在會客室小聲談論時,趙文智也走了進來,他先跟我握了握手,然後對著我身旁的兩個人說:「吳記者,這兩位是……」

「我是中山分局刑事組組長李英才,他是台北地檢署檢察官游逸正。」李英才很快地遞出名片,自我介紹:「趙先生,我們這次來是……」

「我認得你,」趙文智示意請大家坐了下來,點了根煙:「之前在宋芳琦自殺的現場轉播上,我看到記者採訪你。」

「是嗎?呵呵……」李英才尷尬地摸了摸頭:「我也還記得那幾件自殺案……都和你有關哪。」

趙文智也笑了出來:「這些誤打誤撞的事就別再提了,吳大記者,今天你們來的目的是?」

游逸正馬上接口:「趙經理,今早您看新聞嗎?今天凌晨在西門町,發生了一件離奇的自殺案件。」他將手中的照片放在趙文智的面前,一張張攤給他看:「這照片裡的男人,你認得嗎?」

趙文智細看了半天,點了點頭:「認得,他就是我曾經向吳記者提過的陳良邦,他……」

李英才指著照片中的另一個女孩:「那這個女孩子,你見過嗎?」

趙文智又再看了一遍,眉宇深鎖:「這女孩子我就不認識了,之前吳澧童說我可能被陳良邦下咒,難道這個死者他也是受害人嗎?」

李英才將照片收回到牛皮紙袋中,搖了搖頭:「目前我們尚未證實這一點,不過既然在案發現場我們拍攝到陳良邦先生,當下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他出來把事情說明清楚,就算不是他所為,也可以為我們警方詳加敘述當時案發的經過。」

趙文智把手中的煙熄了,嚴肅地說:「他的資料我已經交給吳澧童,其實我也想找他問個清楚,那就麻煩你們了。」

寒暄一會兒後,我們起身離開,就在辦公大樓的一樓大廳,有個年約二十來歲的青年正在櫃台和小姐、警衛吵得不可開交。李英才連忙上前,拉住那人肩膀,露出自己的證件:「先生,有什麼事好好談,別大聲嚷嚷。」
那人看清楚李英才的身份後,氣憤難消地說:「反正你們這公務員就是挺這些企業大公司啦,喔……對嘛,刑事組組長來到『棠堯石化』,一定是來辦案的,別人到派出所報案還要排隊哩,他們一通電話,你們警方連組長都親自上門……」


李英才不想理他夾雜不清的糾纏,將他拉到旁邊:「隨便你怎麼說,你是誰?在這兒幹嘛?」

他雙手一翻,掙脫李英才的制止,大聲的說:「我是『華夏神學院』的神學生,我叫楊主信!」

這名字好熟!我連忙回想,直到我盯見電梯的開啟,才驀然想起那天在「早餐會報」時,讓趙令璽破口大罵的那篇文章:「喔,你就是前幾天投書到報社的那個神學生嘛!」

「咦?你知道我?」就在楊主信一臉疑惑的同時,一個身著神父制服的瘦高老人從大門迅速走了進來,看到我們眾人圍著楊主信,連忙穿過人群:「抱歉抱歉!打擾你們了!」接著轉頭對著楊主信說:「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叫你不要來嗎?」

「神父,你看,」楊主信指著李英才:「我才來靜坐幾天而已啊?『棠堯石化』連刑事組組長都找了過來,怎麼?想扣留我啊?隨時歡迎!」

李英才和我對望一眼,尷尬地笑了笑,我連忙對老神父說:「他誤會了,我們是來查其他案子的,不是來驅離或逮捕他的,請他別做過多的聯想……」

老神父也回笑著說:「不好意思……他就是這個性,勸了好幾次也勸不聽,走了,主信,我說,走了!」最後一句話,已經有點語帶嚴厲了。

楊主信這才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氣地跟在神父後面,走了幾步,又迅速地跑到我的面前:「先生,你能不能給我一張名片?」

我將名片掏給他,他仔細看後,小聲地說:「記者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我再打電話給你。」
這一老一少步出門口後,我才將那天楊主信投書內容大概和李、游兩人說了一下,警衛也走過來,不住地向我們抱怨:「這小伙子自從董事長開了記者會後,天天到這兒靜坐,我們要勸離他,他就不住地和我們吵鬧……我們也和任總報告過了,不過任總叫我們不要理他……」

告別了李英才兩人,我下午回到了雜誌社報到,才剛坐下來,周志昌馬上就丟幾份報紙頭版到我桌上:「吳大記者,別人都已經登了,您老還在等啥子啊?」

我馬上低頭一看,所有的晚報報頭都寫著阿K昨晚在西門町離奇的自殺事件,更讓我驚訝不已的是,標題是這樣寫的:
鬧區驚傳血案  毒蟲離奇自裁

惡靈毒咒害死了他?!

可靠消息指出兇猛魔法降臨台灣人畜難逃!

報導內容詳細將宋芳琦、羅傑·翁、賴秀芬、計程車司機、速食店女經理和阿K等人的死亡經過,用表格方式呈現,然後再指出這些人的死因,全都和一種古老的毒咒有關,他們都是因為遭人下咒,所以才會以極殘忍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第一個念頭就想到「鬼靈精」!因為只有他和媒體的關係十分熟稔。隔天我才知道,幾乎所有人都懷疑這消息是他走漏出去的,讓他百口莫辯。不過事後我們大家才明白:這消息竟是由一個我們想像不到的人故意洩露出去的。

晚上,我和習學相約碰面,這回她竟然主動要求我送她回家,還邀請我到她家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能錯過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三十五章

當習學下班的時候,已經晚上一點多了,還好隔天一早我已經向周志昌報告過,要到刑事局去探聽一些最新消息,不能準時進公司。我把機車停到PUB後門裡,兩個人開著習學的小MARCH,回到她位於木柵山區的家。
每每我送她回家,經過那蜿蜒崎嶇的山路時,身上總會不自覺地泛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我知道,這和她家附近的「墓仔埔」有關。有時,我還會從車窗瞄到一些「人」站在路邊草叢裡,好奇地看著我們的車子快速經過。

他們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神裡滿是疑惑,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地裡;其實,有些人在還沒經過七七四十九天,就被家屬,或者相關單位草草入殮下葬,直到自己的魂魄找到「歸屬」時,已經連人帶魂遷到墓地裡,他們對於自己的死因不解,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然死亡,在漫無止盡地禁錮下,只好默默接受這樣的事實,如果不能接受,他們的怨念,就會不斷透過磁場的力量散發在那陰暗黑漆的空間中。
鬼火,就是這樣出現的。

通常看到他們,我會裝做視而不見,一方面是不想讓習學知道,令她害怕,一方面也不想讓「對方」知道我看得見,以免造成無謂的「糾纏」。

在微弱的路燈逐漸消減中,我們來到郊外,再開了一小段山路後,才到她家大門口。習學住的是一棟四層樓的「透天厝」,四周附近都沒有什麼建築,這點我蠻奇怪的,曾經詢問過她,習學淡淡地回說這整片山都是她家祖產,親戚們希望能保有一塊淨土,因此附近並沒有其他房舍。

「嗯,到了。進來吧,我和你介紹我的媽媽。」車子駛進了車庫,習學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後,這才邀請我入內。

「這麼晚了……」我看了看手錶,凌晨兩點半,誰家長輩還醒著?「要不,明天早上再打招呼好啦?」
「不行不行,明天早上她就不在了……」

「啊?不在了?」

「我的意思是說……」習學緊張地眨了眨她那雙美艷大眼,半晌才說:「她一早就會去運動、串門子、買菜……要很久才回來,而且,而且人家已經告訴她,說你今天要來……」

「什麼?你告訴她說我今天要來?」我下意識地摸摸三天沒刮的鬍鬚:「我今天看起來很狼狽哩,而且我兩三天沒睡好了,黑眼圈很嚴重吧?」

「走啦走啦,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她輕輕地在我微顫的唇上一吻:「走吧!」

看她輕飄飄地下了車,我連忙沾點口水,用後照鏡將自己的亂髮稍稍梳理了一下。又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糟糕,全是汗臭味,我急忙抽出濕紙巾隨便亂抹亂擦,直到習學不耐又帶撒嬌的聲音不住催促,這才下了車。

兩個人穿過長廊,進了客廳,習學一溜煙就跑不見了,我只好待在客廳裡四處張望。正如習學所說,為了保留祖產,她的家裡全都是古色古香的傢具。舉凡桌子、椅子、茶几、櫥櫃、擺設,沒有一樣不是木製品。而且儘是紫檀、花梨、紅木、杞梓木、鐵力、櫸木等等,這些在清初時,盛產於江南地帶的蘇州木材。我隨手拿起一個瓷娃娃一看,怪怪不得了!底下竟然用篆書寫著「乾隆製造」!在我內心深處忍不住一陣狂喜:「看來我可以少奮鬥三十年了!」

「您……就是吳先生?」

「哎喲!對不住……您是?」就在我湊著燈光端詳娃娃底下的字時,一個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起,我趕忙轉身一看,一個長髮瘦高、身著T恤牛仔長褲的年輕女子,面帶微笑地看著我,我匆匆轉身打了招呼。

「他呀,就是我跟你說的吳澧童。」習學無聲無息地來到我身後,也把我嚇了一跳。「幫我倒杯茶給他。」

這女子看著我不住猛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深怕自己今天胡亂穿著給人不好的印象;「唉喲,你站著幹嘛?坐這邊!」習學把我拉到椅子上,硬木傢具讓我的背脊暗暗發疼,又不好當下叫出來,她又對著那女人叫道:「幫人家倒杯茶,快點!」

那女人才有如大夢初醒一般,趕忙回應:「是……小……喔不,小心點。」

「她是我媽。」習學一反常態,在我身邊端坐著。

「啊?!她就是你媽?」這比我看到阿K的死相還讓人不可思議!沒想到她媽媽這麼年輕,我連忙往走道大喊:「習媽媽,您別費心了。」

「你叫我啥?」

「咦?」我又嚇了一跳,原來她已經捧著一個茶盤,站在我的身後,似笑非笑地說:「你剛剛叫我什麼?」
「習……習媽媽啊?」眼前這女子和習學簡直就是姐妹花!要我相信她們兩個是母女我實在難以接受。而且如果叫這麼年輕的女子「習媽媽」,會不會把人叫老啦?

「習媽媽?喔,對啦,我是習媽媽。」她又大笑了出來

:「習學很少帶同事、朋友回家,一時之間,我還不習慣呢。」

「習媽媽這麼晚……還沒睡?」開始發揮我記者閒扯淡的功力,「這麼晚才送習學回來,不好意思。」

「她哪天不是這麼晚回來?」習媽媽搶白了我一句,也坐了下來,剛好坐在我和習學左手邊:「我也是晚睡晚起的人,而且她沒回來,我不放心。」

「晚起?可是習學說您一早就去運動……」

「運動?!喔……運動哪……呵呵呵,對啊對啊……」她忽然尷尬起來,撥了撥自己的劉海:「我居然喜歡早起運動……」

三人一陣靜默,我只好看了看手錶:「那我就先回去了。」見到她們母女倆處得有點僵,我竟然想快些告別。
她們倆也站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習媽媽的身材比習學還好,可說是玲瓏有致。而且稍高一些,甚至有點……結實。在我這種練家子看起來,她的身手應該不錯。

習學看了她媽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依依不捨地說:「那麼……下次早點來好了。我送你?」

我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沒關係,我開你的車走好了,明天我接你上班?」

習學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愛戀:「好,那就明晚見。」

當我開車離去的時候,從後照鏡望了望習學的家,房子竟然被濃霧氤氳重重包圍著,一點一點在漆黑寧靜的深夜裡消失不見,一種莫名的不安感,驀然瀰漫整個心頭。

第三十六章

昏黃的房間裡,床上的被褥凌亂,一男一女以天然的胴體,進行著原始的交媾。

兩人在一陣濕吻後,男方將已經渾身無力的女子轉過身,俯躺在床上,再將整個人黏在她身上,結實的身軀不住地在對方光滑背部摩擦。

女子輕輕喟歎,盡性地展現來自心底深處的期待,男方見時機成熟,便拿出預藏好的兩條絲巾,將女方的雙手各自綁向床頭的左右邊。

就在女子微微掙拒時,男子又將她的身子扶起,雙腿呈跪姿。前
半身卻被男子壓住,形成兩手在前、頭和胸部緊貼著床鋪、臀部高抬,而雙腿卻大開的猥褻跪拜狀。

男子在床上跪起了身,得意地看著自己眼前曼妙嬌羞的女體,女人不時地喘氣扭動著,似乎暗示著男方的下一步。

男人順手執起了桌上的蠟燭,火光一閃,蠟油在男人熟練的把玩中,一滴一滴地蹂躪著女人白皙光滑的背部。每滴上一滴,女子的身軀就劇烈地搖晃著,但女子卻反而緊咬著細碎白牙,抿著雙唇,由鼻腔擠出陣陣誘人的悶哼。她的拳頭緊握著,手腕也因為掙扎勒出陣陣紅色血痕,男人微笑著,輕聲問著:「夠了嗎?還是?要再來點別的?」

在女子微弱的嬌喘聲後,她點了點頭,男人用手指來回輕撩逗弄著女子雙腿間的神秘地帶,直到女方忍不住開始發出悲鳴,男子彎腰撿起床下的皮鞭,這才停手說:「這可是你自找的,嗯?」

女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啪!啪!的聲響迴盪在空幽幽的房間裡,一種淫亂快感刺激著男子的視覺,而女子淒美的神情更加強了他凌辱的歡悅,女子的背上也多出一道道的瘀痕!剛開始她還強忍著,數十下鞭笞後,女子再也難耐肌膚神經的痛楚,仰起她那頎長優美的頸部,漲紅的俏臉叫喊出了一聲聲的求饒……

「智……智……我不行了……不要……不要……再打了……」

「不行了?!我還沒打夠呢!」男人高傲地說著,一邊將皮鞭再高高舉起。

女子用盡氣力回轉頭來,用極及卑微哀求的口吻央求著:「智……我不行了……快……快點……快點進來……」

男方的嘴角斜斜揚起,將皮鞭丟到一旁,從背後環抱著喘息淒絕的嬌嫩女體,在她耳旁輕輕吹氣著:「還有一樣沒做呢?你還記得嗎?」

女人驀地全身僵直,死命地搖著頭。男人絲毫不理會女人搖頭的抗議,再從桌旁拿起一個皮頭套,強行戴在慌亂扭動的女人頭上,女人在戴上後,開始呼吸困難,不禁由喉頭發出吼吼的低呼。

男人很熟稔地繞到女體身後,雙手用力扶住優美苗條的腰肢,開始他真正的攻擊!

堅硬和柔軟在來回撞擊下,淫蕩的慾火熊熊燃燒著,女人貪婪地吸吮著愈來愈稀薄的空氣,而身後又必須承接著男人兇猛的挺進,不過幾分鐘,女人一陣痙攣,雙腿一軟,隨即昏厥在床鋪上!男子見狀,連忙將頭套取下,輔以人工呼吸和CPR,半晌,女人才悠悠轉醒過來。男人愛憐地摟擁著她,女子用極為微弱的聲音說著:「智……我……又昏過去……啦?」

男人點了點頭:「以後,我們別再這樣玩了?」

女人忽然跳起身來,將男人壓制在床上,成了女上男下的姿態:「不……行!我就愛你這樣!」
男人輕輕移動了下半身,女人很快感受到他的入侵,也隨著他的激烈動作而起伏著,終於在一陣劇動下,男人回味著體驗暢快的餘韻,一邊貪享著胸腔正雜亂起伏的女人紅唇。

「智……你一定要這麼做嗎?」女人輕聲問。

男人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智……」
「你一定要現在說嗎?」男人佯怒。
「我是擔心,我是害怕你啊……」

男人輕輕推開了覆蓋在身上的嬌軀,起身穿上了睡袍,點了根煙,看著窗外二十五樓的景致。
裸體女人的雙手緩慢技巧地伸進了他的衣服內,試圖再度鼓動起男人的慾念,不料男人竟輕輕地推開了她,背對著她說:「我怎麼做,你不用管,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就對了。」

「可是……可是……」女人害怕地說:「那個記者,和那個日本法師都說你……」
「那又怎麼樣?」趙文智回轉過頭,雙眼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發抖膽怯的女子:「我想做的事,天皇老子也管不著!我要讓那個老頭子體會到,這二十多年來我的痛苦!和我媽媽的所有難堪和屈辱!叫他十倍來還也還不回來!」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三十七章
在看完阿K的新聞後,趙令璽將電視關上,緩緩地躺回沙發裡深思,直到傭人走到他身後:「董事長,安倍法師來了……」他才坐起身來。

「法師,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把你請過來,請坐。」

安倍晴實笑了笑,搖搖手:「沒關係,反正我也還在唸經文。」

趙令璽見到只有安倍晴實一個人來,便問道:「咦?解秋玥解秘書呢?怎麼沒有一起過來?」

安倍晴實回答:「她說她今天有事,我想,也該放她一天假才是,這些天也夠她辛苦的了。」

趙令璽點了點頭,冥想了半天,才再對著眼前這位金髮美形帥哥說:「昨天又死了個人了,新聞媒體都說是那個惡靈魔咒害的,我怕……我怕我的兒子……」

「解秘書和我解釋過這個新聞,趙桑您放心,我來台灣後,已經給趙文智布下了一個『結界』,一般普通魔咒法力是傷不了他的,但是……」安倍晴實那對「地焰妖瞳」驀地放出兩道懾人光芒,小心地說:「只不過這個『結界』能撐多久?我也沒把握。我的預感告訴我,他招惹了太多的怨念,而這些惡靈對他太不利了。而且趙桑,你也要小心你自己。」

「我?」趙令璽嚇了一跳:「我也有事?」

安倍晴實並不回答,站起身來,走到別墅外的草地上,抬頭仰望著點點星光,喃喃自語:「最怕禍起蕭牆之內呢……」

就在阿K死後的隔天晚上,除了我、習學、趙文智、趙令璽和安倍晴實心事重重外,在一間PUB裡,有六個人聚集在一個包廂中。這六個人除了陳良邦和羅蘋曾見過面外,其他人全是陌生面孔,彼此互不相識。他們今晚的齊聚,全都是因為一個人的電話。

「我是陳良邦,這位是羅蘋。」

「我叫錢昆虎,我的女兒在上個月被砂石車撞死。」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子,哀傷地說。

「我是個跑國會線的記者,我叫關禮娟。」這女子向錢昆虎點頭致意,接著介紹自己。

「我的名字是曾慶偉,職業是立法委員的國會助理。」剛介紹完,關禮娟馬上職業性地掏出名片和曾慶偉交換,引來一陣哄笑。

「我就是那個打電話找你們來的人。」最後一個講話的男人,年約三十歲,分別和其他五位握過手後才說:「我的身份現在不能告訴你們,這是夏綠蒂特別交代的。不過我的身份可以幫助我們這個組織,讓我們發揮到最大的功效。」

「這位大哥……那我們要怎麼稱呼你呢?」羅蘋好奇地問。

「待會我會告訴各位。」這男人故作神秘地微笑了一下,接著問大家一個問題:

「大家應該都是夏綠蒂的朋友吧?」

所有人點頭,男子接著說:「在場各位都是因為對現實社會的道德、人生、法律、政府有所不滿,才會接觸到夏綠蒂吧。」

每個人都表示認同,男子又說:「DOUBLE J……這個組織,大家都已經清楚了嗎?」有些人點頭,有些人則臉露茫然,他喝了口酒,小聲的說:「加入DOUBLE J,你就可以完成各位目前最想做的事!」

「真的嗎?」錢昆虎嗤之以鼻:「我現在最想幫我女兒報仇!可能嗎?」

「明天早上十點半,板橋地方法院第二庭宣判,是吧?」這男子馬上對著訝異不已的錢昆虎說:「如果現在你加入DOUBLE J,我可以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真的嗎?」錢昆虎激動地說:「我真的可以替我女兒報仇嗎?」

男子點點頭,對著陳良邦說:「陳先生,請您將DOUBLE J的宗旨向錢先生介紹一下。」

陳良邦很有默契地從公事包裡掏出幾張A4大小的紙,然後分發給每個人,大家低頭一看,上面寫著:
********************************
【DOUBLE J】
JUDGEMENT & JUSTICE
審判和正義
法律需要重建!
社會需要公理!
道德需要申張!
個人需要保障!
讓自已不再對現實低頭,讓自己不再為家人擔憂。
因為,我們自己就有力量!
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就是DOUBLE J。

********************************
每個人看後無不熱血賁張,男子拍了拍陳良邦的肩表示讚許,對所有人說:「為了避免讓我們六個人曝光,我想到一個方法:大家每人一個代號,以後大家就用代號相稱,不知大家的想法如何?」

五個人點了點頭,他便指著每個人,分別叫出他們的代號:「陳良邦是『審判』;羅蘋是『正義』;錢昆虎是『公理』;關禮娟是『監督』;而曾慶偉是『秩序』,這是依你們的工作、身份來命名。而我……」
男子深吸一口氣,說:「我的代號是『矯正』,以後你們就稱呼我:『矯正』!從現在開始,大家沒有姓名,只有代號。」

「原來你叫矯正哪……」羅蘋輕聲說,其他人也開始默默背誦每個人的代號。「矯正」接著說:「我們第一個任務,就是要參與『公理』先生明天在板橋地方法院的宣判,據我的瞭解,地方法院會依照『車輛交通事故鑒定技術研究學會』出具之鑒定報告,判決肇事司機無罪,因此……」

『矯正』深吸一口氣,自豪地說:「明天我們就到地方法院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DOUBLE J』的實力!」

第三十八章

「但是,明天我不能到場!」「矯正」忽然冒出這一句話。

每個人面面相覷,半天,關禮娟才問:「為什麼呢?」

「矯正」還沒回答,錢昆虎便氣憤地說:「這不簡單嗎?因為他膽小怕事嘛!」

「矯正」笑了笑,解釋說:「也許你說的對。但事實上,我有不能出席的苦衷。錢大哥,你是當事人,你一定會在地院;關小姐,你是記者,出現在現場也不稀奇;羅小姐和曾先生亦可在現場旁聽,但是我的出現,一定會被相關單位認出來,因此,我不能到場。」

陳良邦便好奇地問:「為什麼……你沒提到我呢?」

「因為你已經被人盯上了,『審判』。」「矯正」嚴肅地說:「警方已經在注意你了,今天晚報和媒體上也有相關報導傳出,據我的瞭解,所有的媒體應該都知道你的事跡,也有了你的照片。因此,你也不便曝光。」
曾慶偉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其實各位,從他所透露出來的這條內幕消息中,我已經猜測到『矯正』的身份和立場。如果他明白自己不方便出面,我想,我們不該勉強他。」

錢昆虎還是怒氣難消,關禮娟便拍了拍他:「錢大哥,你先別急。我想,『矯正』應該知道他自己的任務。如果他在我們第一次的行動中就曝了光,那接下來所有的事,我們再也沒有這樣的內線消息可以讓大家事先有所準備,不是嗎?」

「好啦好啦,反正你們說的有道理……那個什麼,『矯正』哪,那我們明天的計劃是什麼?」錢昆虎揮了揮手,示意「矯正」繼續說下去。

「矯正」看了看他,冷靜地說:「錢大哥,還有其他人,你們還沒答應要加入『DOUBLE J』呢……」
「加入!只要能讓我報這個仇!叫我做什麼我都可以!」錢昆虎斬釘截鐵地喊著

「我也是!」「算我一份!」關禮娟與曾慶偉也同聲附和。

「感謝各位對我的信任;」「矯正」緩緩地說:「依夏綠蒂的指示,要經過這件事的考驗後,我才能將『愧疚咒』教授給其他人,這點,有意見嗎?」

「為什麼不能教給我,讓我親手報仇……」就在錢昆虎大聲抗議的同時,羅蘋打住了他的話:「不是告訴你這是一個考驗嗎?你知道嗎?我們不能隨便將這個咒法亂傳給別人!這可是殺人的魔咒!我和他,」指了指陳良邦:「兩個人可是親眼見識過『愧疚咒』的威力的!」

身為記者的關禮娟,也認同這說法:「大家不用再爭了,明天的事如果成功的話,我們自然都能學到,不是嗎?」

「矯正」看到大伙都無異議,便說:「如果大家都同意這個條件,好!這是我的計劃,你們明天就……」
當下他把計劃概要大致說明,眾人才鬆了口氣。有的抬頭思考,有的低頭不語。錢昆虎在沉默了半天後,猛拍自己的大腿:「靠!就這麼辦!我覺得這個計劃不錯,可行!」

「矯正」環顧其他人:「你們怎麼說呢?」

眾人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說:「好!就這麼做。」

六個人再把明日開庭的細節再沙盤推演後,這才回家休憩。

隔天上午九點半,錢昆虎便和家人到了板橋地方法院第二庭外等候開庭,傷心欲絕的錢太太在錢昆虎的攙扶下,好不容易才坐上了椅子,回頭又看到了大兒子手裡捧著女兒的遺照,忍不住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嗚……嗚……我死去的女兒啊……你好可憐哪……才十六歲哪……媽媽……媽媽對不起你啊……」

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錢太太早已哭啞的悲號更加令人鼻酸。大兒子也跪在椅子旁,強忍盈眶的淚水,不住拿面紙幫母親擦拭。錢昆虎緊握雙拳,無語問天。身旁的友人在一旁安慰:「勸勸嫂子吧,別再難過了,相信法律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公道?!公道是要自己爭取的!」錢昆虎忍不住爆發出來,把友人和親戚給嚇了一跳:「放心好了,我會還給我家女兒一個公道的!」

十點一到,羅蘋、曾慶偉和關禮娟等人陸續抵達到法庭外,關禮娟依約還帶了一位攝影記者,四個人見了面,彼此點了點頭,並不交談。

大約十點二十分,砂石車業者蔡兆華與肇事駕駛鄭得勝在律師的陪同下來到了法庭。兩方相見,錢家分外眼紅,錢太太高舉著女兒的相片,對著肇事駕駛鄭得勝大喊:「還我女兒來,你還我女兒來!」
鄭得勝只是哼了一聲,並不理會,這種輕蔑的態度,更讓錢家不滿,錢昆虎一個箭步,正要抓起鄭得勝的衣領時,律師在一旁冷冷地說:

「只要你動手,我就告到你傾家蕩產!」

砂石車業者蔡兆華將錢昆虎的手扯開,輕笑著說:「先告訴你,這場官司我們贏定了!」

十點半準時開庭,此次主審的法官是梁勇山,開庭後,梁勇山便叫被告砂石車駕駛鄭得勝和公司老闆蔡兆華到台前來,由檢察官宣佈兩人的罪狀。檢察官拿起起訴書,便念出兩人的犯行:「被告鄭得勝在某年月日,於台北縣三重市重新路三段,涉嫌開砂石車碾斃正準備放學回家的錢蘭芸。本案的鑒定報告包括檢方診斷書、醫院診斷書、法醫研究所鑒定書、車輛行車事故覆議鑒定委員會鑒定函等。依據各鑒定單位的報告內容,該案認定錢女系由鄭得勝所駕駛的營業大貨車輾壓致死。本席因連帶責任關係,起訴砂石車駕駛鄭得勝業務過失殺人,業者蔡兆華因要求第一被告超時超載,亦必須負起道義賠償責任,負責被害人死後之喪葬事宜與精神賠償。庭上,這是警方現場的檢驗報告。被害家屬要求:賠償一千萬元。」

此時,蔡兆華的律師隨即起身,舉起手中的資料夾:「庭上,本席手中的報告是由『車輛交通事故鑒定技術研究學會』出具之鑒定報告,報告中指出,肇事司機鄭得勝在行車時,車速緩慢,且在轉彎亦放慢速度,肇事車輛根據它的反應時間、剎車停車時間和車速估算,並無惡意撞擊被害人錢蘭芸,因此本席認為,不該判鄭得勝業務過失致死……」

在律師和檢察官你來我往的冗長爭辯後,法官也提了些問題詢問駕駛鄭得勝,這位年約三十多歲的高壯男子似乎有人教導過,不如在庭外囂張模樣,反而語帶悔意地回答,自己絕非蓄意撞死被害人,真的是因被害人騎單車橫越馬路,讓他措手不及,才釀成這件不幸意外。

主審法官在和其他法官討論後,做了以下判決:
「刑法上所謂之過失犯,應以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的事實,按其情節應注意並能注意而未注意者,始能成立。如行為人已盡其注意義務或無從注意,而不免於發生法益受害情形,仍不應令負過失責任。因此,本席對於被告鄭得勝涉嫌過失殺人部分,因屬突發狀況,故宣判無罪。民事賠償部分,鄭得勝與蔡兆華則必須負擔被害人錢蘭芸死後殯葬費用,以及五十萬元精神賠償金,退庭!」

聽到這樣的判決,全場嘩然,錢太太聽到法官的宣判後,馬上站起來高聲抗議:「什麼?有沒有搞錯?我的女兒死了耶!死了耶!再也回不來了,法官大人,你知道她死得有多慘嗎?」相反的,一向火爆脾氣的錢昆虎,似乎早已知道判決,他歎了口氣,回過頭來對在旁聽席的羅蘋、曾慶偉和關禮娟點了點頭。眾人也明白他的意思,除了羅蘋開始唸唸有詞外,其他兩個人馬上起身離開。

「梁法官,梁法官,你要去哪裡啊?還有下一庭要審理哪?」

就在眾人紛紛離去時,梁法官忽然一反常態地站了起來,目光呆滯、動作僵直,神情木然。好像有人用線牽著他走一樣,書記官見狀,連忙起身想叫住他,梁勇山連理都不理,就這麼直挺挺地走出了法庭。

為了避免碰上死者家屬,律師馬上帶著蔡兆華和鄭得勝離開。正當三人迅速離去時,關禮娟和攝影記者已經在地院門口等待多時,一見三人出來,麥克風馬上湊到鄭得勝面前:「這次的判決您滿意嗎?您認為您應該無罪開釋嗎?」

蔡兆華馬上搶過麥克風,對著鏡頭說:「我們相信司法是公正的!法律也還給了我們清白。對於死者,我們有著萬分的遺憾,但是……」

律師正想制止蔡兆華等人的發言,尾隨在後的曾慶偉一個劍步,追上了律師,巧妙地隔開了蔡兆華、鄭得勝和關禮娟等人,並且掏出了名片,開始一連串的自我介紹:「大律師您好,我是某某立委的助理,是這樣的,立委在看到你近日在法庭的表現十分傑出,想邀請您做他的法律顧問,不知您是否有空?」

就在關禮娟、曾慶偉兩人刻意的區隔下,一方面把律師再度擠回了法院大門內,一方面又將蔡兆華、鄭得勝兩人擠出大門,來到了出口階梯上,此時,一個人在法院門口高聲喊著:「鄭得勝、蔡兆華,你們既往的惡形惡狀,本席宣判剛才的判決無效!本席要重審你們!」

那人左手指著兩人、右手叉著腰際,抬頭挺胸、不可一世的模樣,竟是法官梁勇山!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三十九章

鄭得勝與蔡兆華立即停下腳步:「法……法官大人……你說什麼?」

梁勇山法官站在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的階梯上,朝著已經轉過來對準他的鏡頭,開始侃侃而談:「這是個公平正義的社會,豈能因為無恥的律師,和偏頗的證據就能免除你們的罪愆?」

鄭得勝馬上又回復之前趾高氣昂的跩樣:「法官大人,那你想怎樣?你判都已經判啦?在法庭上,你也說我無罪啊?難不成你想重新審判,判我死刑啊?」

蔡兆華見狀,也接口說道:「就是說嘛,法官大人,我們雖然是市井小民,也知道『一案不能兩判』的規定,『布蘭妮要怎麼樣』?」這句俏皮話說完,週遭有不少民眾都笑了出來。

「我知道了,兩位原來這麼的不知道自已犯下的錯……」梁勇山招了招手,將身後的法警請到身邊:「你覺得,他們有沒有罪呢?這個男人,在撞死了一個青春年華的少女之後,還這麼恬不知恥地說自己無罪?」
話還沒說完,錢昆虎的親友和圍觀的群眾已經高聲喊著:「有罪!有罪!」

「你看;」梁勇山把法警拉到身旁,用右手搭著他的肩:「大家都說他們有罪,那你要不要幫社會除害?」
這法警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得裝笑來破解眼前的尷尬:「法官大人,您別整我了……我只是個法警而已,我怎麼知道他們有沒有罪,而且,我要怎麼幫社會除害呢?」

梁勇山笑著說:「很簡單哪,你就這樣……」他把法警轉過身去背對群眾,大家還不明就理,梁勇山便掏出放在法警右腰際的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擊法警的後腦,在法警暈眩向前跌倒的同時,梁勇山便拿槍指著鄭得勝,大聲說著:「你想要死刑?我就判你死刑!」

接著槍聲大作,鄭得勝的胸前、腹部、右大腿接連中彈,馬上倒地不起!當場死亡。梁勇山又將槍口指向早已呆若木雞的蔡兆華:「誰說一案不能兩判?我也判你死刑!」

一陣槍響,蔡兆華頭部、頸部和胸口各中數槍,當場血流如注,躺落在地,四肢還不住抽搐著,在場所有人因為這一連串的槍擊都嚇得驚惶失措,紛紛向四周逃竄,只剩下尚在現場不住發抖,卻捨不得離開的攝影記者,還有關禮娟、曾慶偉,以及錢昆虎。

「我……我對不起你。」梁勇山淚流滿面,語帶哽咽地說:「我知道你的女兒死得冤枉,但在法庭上,我只能判他們無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法官大人,千萬別這麼說。」錢昆虎激動地哭著
:「您……您辛苦了……台灣的司法,還是有希望的。」

「不了,常以充滿正義感自居的我,竟然沒能力還給你的女兒一個公平的審判,我帶給世人錯誤的示範……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梁勇山再次看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希望我的錯,能夠讓世人警惕!希望我的死,能夠喚醒大眾的良知!你們要知道:諸惡莫做,否則會有報應的!主上!救贖我罪惡的靈魂吧!」

將最後的遺言喊完後,梁勇山把槍管放進自己的嘴裡,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結束了自己四十六歲的生命。
在晚間新聞中,全台兩千三百萬的同胞,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爭先恐後搶看這則獨家畫面。因為從下午兩點開始,這間電視台以每十五分鐘就播放一次獨家消息、每五分鐘就有跑馬燈字幕告知民眾:「板橋地方法院法官用激烈手段嚴懲砂石車兇手」的方式來宣傳這則獨家新聞,而這個獨家消息,只有關禮娟所屬的有線電視台才可以看到。

「司法是保障民眾權益的最後防線,而法官則是民眾所仰賴的公正裁決者。梁勇山法官用飲彈自盡的激烈方式,來向人民抗議司法制度的不公、道盡社會的腐敗,以及彰顯民眾的冤屈,這樣的作為,是不是能喚起高層重視司法制度的全面革新呢?以上是記者關禮娟在板橋地檢署所做的採訪報導。」

晚上九點多,一群人聚集在台北地方法院襄閱檢察官室,大家看著新聞畫面,鴉雀無聲,靜到連一根針掉落到地上都聽的見。

在看完梁勇山自裁後鮮血狂噴的馬賽克畫面後,李秉強歎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又是『愧疚咒』搞的鬼?」

石景城將剛錄下的影帶來回細看著,搖了搖頭:「看起來不像,因為陳良邦並沒有在現場,咦……等一下!『鬼仔』,把剛剛那個『全景』再重新放一遍!」

歸霖競連忙將帶子倒回,播出的內容,是當梁勇山倒地後,記者拍了一個板橋地方法院的360度環繞畫面。畫面中,有倒在昏過去法警身上的梁勇山屍體;在階梯上兩具有如被黑道尋仇殺害的蔡兆華、鄭得勝的屍首;還有四處逃竄、東躲西藏的圍觀民眾,以及……

李英才也看出了端倪,連忙從資料袋中拿出檔案照片:「是這個女的吧?」

眾人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定格畫面,李秉強點了點頭:「沒錯,看髮型、身材、體態和動作,就是她!難怪……」

「這……這不就是上回在KTV前和陳良邦一起施法的那個女孩子嗎?」黃欣樺也高聲叫了出來。

在畫面的一角,的的確確拍到了一個正匆匆離去,卻又回頭張望的女孩子,她的臉上,竟掛著一個淺笑,一個勝利,卻又壓抑著興奮的淺笑!

「這些人太過分了!一個上午就奪走了三條人命!還要殺多少人才夠!」我不由得咒罵起來。

游逸正此時才直起身來,看著大家說:「辦案講求證據,各位同僚,尤其警方辦案,講求的是科學的證據!一個女生胡說幾句,揮了揮手,就能致人於死地?!這種殺人的手法,誰會相信?我們又如何去證明?」

眾人默然。

李英才此時歎了口氣,對李秉強說:「長官,看情形,我們有必要去遏止這場殺戮,首先,得要先找到陳良邦和這個女孩子……」

「我也是這麼想;」李秉強的眼中露出異樣的光芒:「我很好奇,為什麼這個記者會拍到這樣的畫面?只是個砂石車撞死人的宣判,為什麼這記者會到現場?什麼理由讓他過去的?你們看,只有這個記者拍到畫面,沒有一家媒體出現,難道,他們事先就知道什麼訊息?」

「這件事現在千萬不能走漏出去;」平常少話的石景城,這時嚴肅地說:「否則全國人心會大亂,對社會也會造成極度的震憾與不安!」

「嗯!石法醫說的對……」李秉強沉吟了一會,開始指派任務:「李組長,明天你和我去一趟電視台,找找這個女記者,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套出什麼來,其他人繼續監視陳良邦和這少女的下落,在所有人不知情前,將他們兩人先找到釐清案情。」

儘管大家點頭相互約定,誰知隔天早上,大家才愕然驚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第四十章

上午八點不到,就在我正為賴床而掙扎時,我的手機也響了:

「喂,無厘頭,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沒?」

「……嗚,我才剛睡醒……發生什麼事啊……?」

帶著焦燥不安的口吻,歸霖競慌張地說:「你進了公司再打電話給我,大事不妙了!」
當我上午九點,準時走進《暗黑社會》辦公室裡,我一看到桌上的傳真時,一陣錯愕,彷彿考試做弊被人抓個正著一般意外;傳真上斗大的標題字,已經足夠讓每個收文者嚇到膽顫心驚。
**************************************
到底還要死多少人?

兇惡魔咒再度橫行,三條人命慘遭奪噬!

**************************************

在這份傳真中,把昨日梁勇山、鄭得勝和蔡兆華三位的慘死,又再次歸給「致命魔咒」,而之前宋芳琦、羅傑·翁、賴秀芬、計程車司機、速食店女經理和毒蟲阿K的自殺,也比上回在晚報上所刊登出來的表格報導,更加穿鑿附會、誇大其詞的詳加敘述,好像撰文者親身體驗一般。

這份傳真爆出更驚人的內幕,他寫著殺人魔咒出現在台灣的原因,就是源起於某間大型企業;傳真中說:該公司董事長因為與人結怨,被仇家下了毒咒。為了化解此咒的魔力,所以才重金邀請國外高人來台解決;而這「高人」破解咒法的惟一方法,就是作法讓這魔咒的法力由其他人來承擔,而這些受害者就是因此受到「嫁禍」而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這高人在台灣的記者會中,聲稱會有無數人在日後受害,原因即他先將日後可能造成大量的死傷公諸於世,假藉『鬼神之說』來混淆國人視聽,讓大家誤以為是地靈作祟,藉此替該企業和自己脫罪……」
「連我們這種八卦雜誌都收到這傳真,那其他媒體不就……」

想到這兒,我馬上放下手上的傳真稿,把五大報取來攤在桌面上,果不其然,所有的報紙皆以「司法史上最沉痛的一天!!!」來報導昨午梁勇山槍殺蔡兆華、鄭得勝之事外,亦將這則傳真用極為顯目的標題和資料照片搭配報導,版面之大,連立法委員的外遇緋聞也遠遠不及。

我真的呆了!經過媒體這麼一炒作,別說警方不知該如何向國人說明,在傳真裡所影射的「棠堯石化」趙令璽,還有那位俊美法師安倍晴實,都極有可能會被迫在媒體和眾人要求下出面說明,甚至狗仔隊也會二十四小時隨時跟蹤……

抬頭一看,辦公室裡的人全都擠到電視機前面,我也連忙到眾人之後看個究竟,原來這則傳真的確已經對國人造成影響!所有的媒體皆「猜到」傳真裡所寫的是「棠堯石化企業」,而「企業家」正是董事長趙令璽,因此當知悉趙令璽在上午十點會與公司主管開部門會報的消息後,便群集在他們辦公大樓底下,要求趙令璽針對這份傳真提出解釋。

從現場轉播看來,媒體已將一樓大廳擠的水洩不通,甚至造成附近道路的交通阻塞,不過在警衛的強力保護下,任何人都沒法入雷池一步。

大約快十一點時,電梯中出來一個身著西裝,年約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一步向大廳,眼尖的記者馬上叫道:「喂!他就是『棠堯石化』的公關室主任嵇特助,快,快點問他!」

嵇特助也不避諱,他緩緩走到快速倍增的記者群中間,一個沖得最快的記者馬上對他喊著:「嵇特助,今天早上報紙寫了貴公司的趙董事長被人下咒,還請高人化解,害死了好多人,可不可以請您針對這件事做個回答?」

「請問,是哪份報紙點名、報導的,能不能請記者先生拿出來讓我看看?」嵇特助不急不徐,反問那記者一個問題。

哪間報社點名道姓地寫出來?全部都是記者自己臆測!那記者一時語塞,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但身旁總有好事的人,其他記者馬上掏出報紙來,遞到嵇特助前,嵇特助也不接,笑著說:「不麻煩各位,我已經看過了,原先趙董事長並不想對這一類指控發表任何意見,因為他以為『謠言止於智者』,不過……」
他環顧一下重重包圍的人潮,笑而不答。

在場的所有記者都被狠狠地修理一下,個個臉泛潮紅、額冒冷汗,嵇特助接著說:「基於社會大眾的關心,趙董事長表示,針對今天各大報的不實報導,做一個澄清:請日本安倍晴實法師來台,是因為當今社會亂象層出不窮、民眾怨聲載道。希望藉由高僧的法會,減少戾氣,促進祥和;至於被人下咒一事,純粹是子虛烏有,請各位媒體不要聽信此類抹黑謠言。」

就在其他記者想要再追問問題時,嵇特助向大家一鞠躬後,又搭電梯離去,留下所有人竊竊私語,對於嵇特助的「官方說法」頗不以為然。

回到辦公室,嵇特助馬上進到趙令璽的辦公室裡,對著躺在椅子上的趙令璽說:「董事長,已經向媒體報告過了……您……還好吧?」

趙令璽搖搖頭,又側過頭對著垃圾桶狂吐,老半天才苦笑:「不會吧,難道真的我也被人下了咒了?」
他擦了擦嘴,對一旁的解秘書下了指令:「請安倍晴實來辦公室一趟,就說有事相談。」

但是,整件事情的發展,遠比我們想像的更難以收拾!到了午間新聞,我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一整個上午,全台北竟出現十數起自殺事件!有的投水、有的跳樓、有的割腕、有的服毒;各式各樣的死法,讓整個台北城陷入一片癱瘓中!

更離譜的是,這股自殺風潮彷彿會傳染一般!從北到南,一連串的自殺事件一直持續到傍晚,全台灣累積自殺死亡的人數更高達上百人!各地的死傷人數十分驚人,救護車的警笛聲從早到晚沒有停過!

如果要形容這一連串的慘事,就像中古世紀的黑死病一樣,大舉襲台,無一倖免!
政府高層也發現了這些怪事,要求相關人員緊急處理。台北市政府為了因應這則傳真所造成的死亡,市長雷建天特地開了場記者會,公開說明對這件事的看法。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四十一章

在板橋縣立殯儀館後方一間窄小的屋子裡,微弱的燈光中映照著兩個瘦高的人影,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屍體。
「怎麼樣?無厘頭?」

緊糾著眉,我點了點頭。石景城把白布蓋回梁勇山冰涼赤裸的身體,緩緩地推回冰櫃裡。

兩人不發一語,離開了法醫解剖室,石景城才說:「我們的推測果然沒錯,梁勇山的確中了『愧疚咒』才殺人、自殺的,這下可好了,現在全台灣死了三百多人了,難不成我們得要一具具去檢查嗎?」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但是縣立殯儀館裡外還是燈火通明,人潮來來去去,忙進忙出,哭喊和哀嚎聲不絕於耳,悲愴和淒涼感久久不散,讓每個人心脾俱裂;一天之內,竟然有四五百人自殺,而死亡的人數也累積到三百多人,還有一百多人在加護病房裡急救!

尤其是九二一地震的南投、台中等地,自殺的人數也不斷激增著,而死亡人數居次的台北市,也有近百人自殺死亡,台北市市長雷建天在晚上的臨時記者會裡,也特別要求所有的台北市民,一定要盡快聯繫、確定自己的親人現在身在何處、在做何事,如果平日就有情緒不穩或自殺傾向的人,切記要全力安撫,以免不幸的事情一再發生。

當記者問到是否報紙上所刊載有關「棠堯石化」做法才導致這「大規模」的自殺事件,平日處世頗為謙恭和氣的雷建天,竟然毫不考慮即脫口而出:「既然這位記者小姐問到這件事,在此我也要特別提出說明,身為媒體,有必要教育群眾。像此類怪力亂神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成為一件新聞事件,更不該利用媒體的力量散播錯誤訊息,正所謂『謠言止於智者』,如果連新聞媒體也不知要對新聞本身的正確性過濾、把關,那新聞媒體的道德正義不也蕩然無存了?!」

在眾人瞠目結舌下,雷建天隨即轉身就走。眾人反芻他剛剛的話,這才明白他在反諷所有媒體的興風作浪、盲目跟從,才會讓事情弄的更加不可開交。

不過,媒體也並非全然都是酒囊飯袋,儘管接二連三的自殺案件讓記者們疲於奔命,但在他們窮追不捨的查訪下,這上百位自殺民眾的自殺原因也一一浮現,有些人是因為感情問題,有些人是因為工作不順,有些人是因為夫妻不和,有些人則是因為久病纏身,在對人生已經了無眷戀的沮喪下,他們選擇了結束,來終止凝聚在他們身上的痛苦。

一位現場目擊自己長官跳樓的南投公務員,語帶顫抖地說:「他……他……在他看完電視轉播後,就心情沉悶地走出去,沒多久就跳樓自殺了。」

「什麼電視轉播?」記者再把麥克風遞向受訪者。

「就是……就是梁勇山法官吞槍自殺的畫面……」

在媒體的追蹤下,赫然發現這些自殺的人,在尋死前,幾乎都有相同的「觸媒導火線」!
「他是看了梁勇山法官的告白後,才割腕自殺的。」


「在聽到梁勇山的懺悔後,沒多久她就跳河自盡了。」

「看了早報後,我丈夫就垂頭喪氣地走進房裡,五分鐘後我到房間去,就見到他上吊了!」

「昨晚在看了梁法官自殺的轉播後,我媽媽就去洗澡,到了今天早上,我才發現她開瓦斯自殺了!」

是巧合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在看了梁勇山的轉播後,走上自殺一途?而且都沒留下任何只字片語,解釋他們的所做所為,每一個人都不明究理;但從種種跡象顯示:這些死者都不太像中了「愧疚咒」才自殺,那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讓他們一心求死呢?

不但我們不懂,就連陳良邦、羅蘋、錢昆虎、曾慶偉等人也不能理解。他們再次聚集在PUB裡,討論著這兩天的新聞。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自殺呢?」錢昆虎拿著晚報,忿忿不平地問。

陳良邦也被多人自殺的新聞震懾住,只是一個勁地抱著頭,難過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曾慶偉仰著頭思索了半天,久久才歎了一口氣。

羅蘋則是開心地抽著煙,隨著PUB裡的音樂不住搖頭晃腦、揮舞雙手,這些死傷,對她而言,只是一連串急遽增加的數字而已。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眾人沒有交談。沒多久,關禮娟才姍姍來遲。剛跑完眾人自殺新聞的她,秀麗的臉龐難掩心中的悲痛!她一坐下來,也不問是誰的酒,就先將桌上的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半晌,才哽咽地說:「真的是太誇張了!所有的記者都取消了休假,就連主管也都跳下來跑新聞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自殺呢?唉……」

看著自己的酒被喝光,陳良邦並不以為意,他反而在意的是後續的情況,於是他小聲問:「目前的死傷……多少人了?」

關禮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又再喝掉了桌上的另一杯酒,看著眾人說:「今天早上,有警察來找我。」
她掏出放在皮包的名片,放在桌上,一張是台北市警察局督察室特種勤務督察李秉強,另一張則是中山分局刑事組組長李英才,她盯著名片,面色凝重的說:「這兩個人,一見面,就問我為什麼那天會到板橋地方法院去採訪。」

「那你怎麼回答?」陳良邦擔心地問。

「我就回他:我是錢昆虎的朋友,他的女兒被砂石車撞死,我們有必要對於砂石車的囂張行徑做一則專題報導。」關禮娟胸有成竹地回答。
錢昆虎也緊張地問:「然後呢?」

她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他們拿出兩張照片……叫我辨認,問我認不認識?」
「誰?」眾人齊聲問道。

她仰起下巴抬了抬:「『審判』和『正義』。」

眾人一起回頭看著陳良邦和羅蘋,陳良邦此時才恍然大悟:「喔,難怪,難怪那天『矯正』說我已經被警方給盯上了……那你怎麼說呢?」

關禮娟此時才大笑出來:「我做記者可不是幹假的!我馬上反問他們: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難道他們牽扯上什麼大案子嗎?要不要給我們一個獨家消息?他們兩個人好像什麼事被人揭穿一樣,馬上就把照片收了起來,警察最怕媒體把消息事先曝光了,沒聊幾句就匆匆告別了。」

曾慶偉點了點頭,投給關禮娟一個佩服的眼神:「不錯,『監督』的反應真快!的確是個『好記者』!」
「不管怎樣;」陳良邦沉聲說:「看樣子,我和『正義』的檔案警方那邊已經有了!DOUBLE J的任何行動從今開始都得要特別小心才是,不過這次這麼大規模的自殺行為不是我們DOUBLE J所為,那究竟是誰搞的鬼?」

「這根本無所謂!因為他們都是該死之人!」眾人驚覺回頭,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矯正」已經出現在眾人身後。

第四十二章

「你終於來了!為什麼?為什麼在看了梁勇山法官舉槍自盡的畫面後,就有這麼多人自殺?」陳良邦難掩心中的悲憤,整個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我怎麼會知道?」吸吮著手中的可樂,「矯正」不急不徐地說:「我又不是這些自殺的人,我怎麼會知道他們為了什麼而自殺?而且,他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

「這句話怎麼講?」關禮娟焦急地問。

「你們還記得DOUBLE J成立的宗旨嗎?」「矯正」反問大家。
「法律需要重建!社會需要公理!道德需要申張!個人需要保障!」本來在一旁一直不發一語的羅蘋搭上了腔。

「矯正」拍了拍羅蘋的肩:「沒錯!梁勇山該不該死?」他指著錢昆虎說:「像他這種法官,一年不知道放走了多少重大違規的司機?鄭得勝去年才撞死了一個中學生,今年又毫無愧意地肇禍傷人,『公理』,你說,他該不該死?肇事司機該不該死?用獎金誘惑他超時加班,又花大筆錢和律師、警方溝通打關係,修改筆錄和事故調查報告的老闆該不該死?」

「該死!」錢昆虎馬上回答:「但是,這三個人該死,並不表示這幾百人也該死吧?」

「彭」的一聲,「矯正」把可樂重重地丟到桌上:「我再說一次,這些人為什麼會自殺我不知道。但是我再強調一次,他們都該死!」

他拿出身後的皮包,把一堆資料丟到桌上:「你們自己看看,他們該不該有這下場?」
眾人馬上翻閱桌上的層層檔案,關禮娟才拿起一本,馬上失聲叫道:「這……這些資料……你,你怎麼會有?」

「矯正」微笑著說:「我早就說過了,我有辦法可以弄到任何檢警雙方的資料檔案。你們自己看看,這些資料,全都是自殺者的背景。單單以這一些在南投、台中自殺的人來說,這些人哪個不是挪用公款、結黨營私、陽奉陰違、貪瀆枉法?他們利用公家民間的資源、金錢,從中謀財、賺取暴利,視災民的生死於不顧,讓地方的建設於無形,這樣的人,他們該不該死?當他們看到梁勇山自殺的行逕後,他們當然更應羞愧而死!」
這一番話講得眾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因為他們手中的資料、檔案顯示,這些人的確涉嫌利用職權為己謀私,而檢調單位也早已獲知詳情,只是尚未偵辦定罪而已。

曾慶偉放下手中的資料,拿出另一份報導,指著上頭說:「現在就連媒體都在報導『愧疚魔咒』的事情,還把……」他指了指羅蘋和陳良邦:「『審判』和『正義』兩人以前轟轟烈烈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現在開始,DOUBLE J不就被所有人盯上了?這樣,我們還能繼續活動嗎?」

「矯正」頭一抬,眉毛挑得更高了:「當然要,距離『主上』所交代的大同世界還有一大段差距,難道你現在就想打退堂鼓?今天找各位來,就是要交待大家一個任務,一個更難達成卻迫在眉睫的工作。」
「什麼事?」眾人異口同聲的問。

「我們必須除掉一個人,一個更該死的人。」「矯正」神秘的說。
「誰?」

「郭琮琦。」「矯正」緩緩地說完了這三個字,輕鬆地躺在椅子上,環看著其他成員。
「彭」的一聲巨響,曾慶偉猛然起身,用力推開椅子,勃然大怒地問:「什麼?你說誰?你在開玩笑吧?」
「他幹嘛這麼激動啊?那是他老爹嗎?」羅蘋吹著泡泡糖,毫不在意地問。

關禮娟低聲地說:「不,那是他的老闆。也就是他現在服務的立法委員。」

「難道他不該死嗎?」「矯正」兩眼緊盯著曾慶偉忿忿不平的臉孔,語氣嚴肅地說:「表面上看來他為了民眾而調查弊案,彈劾不當的官員,為民喉舌,伸張正義,其實,他利用立委的權位,以他弟媳的名義,成立了工程公司,四處向地方政府包工程,黑預算;預算用不完,也不管民眾的權益,就擅自挖馬路、鋪柏油,造成民眾不便;除了這些勾當,他又介入國中、小學的午餐供應商,將這些未來主人翁的營養午餐費,移做自己的公關活動。他又利用法案通過與否的政黨鬥爭,高額『拍賣』自己在立院的一票,完全不顧民眾與所屬政黨的托負,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

這一番話,說得曾慶偉冷汗直冒、不敢吭氣。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服務的立委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就是因為對這些民代看透、絕望,他才會在網路上認識「夏綠蒂」,進而加入DOUBLE J的行伍中。

「大家還有意見嗎?」「矯正」在說服了曾慶偉後,再次徵詢眾人的意見。

眾人不發一語,紛紛點頭表示默許,「矯正」再次從皮包中拿出一疊印影稿,一一交給所有成員,上面將每個人屆時的工作寫得十分清楚,就連「逃亡」路線都用紅筆標示明白。在印影稿上,亦有每個人的「立院參觀證」,其他人不曉得輕重,關禮娟可是「行家」,她知道,沒有相當的「關係」是絕對弄不到「立院參觀證」的,她馬上將手中的參觀證推回「矯正」的面前。

「等一會,『矯正』,這東西你是怎麼弄來的?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卻沒想到你的本事『這麼大』!你又沒有我們的身份證,你怎麼能拿到……」

「我知道我的身份你們都很好奇,」「矯正」隨即制止她的發言:「但是很抱歉,現在還不是告訴各位的時候,同樣的,今天是星期五,下週二就是我們行動的日子,到時候,我還是一樣不會出現。」「矯正」馬上把話題轉移:「這回,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參與,讓這次的任務更為圓滿,這次任務成功之後,支持我們的理念、贊成我們改革的人會更多,我們就能公佈在陽光下,成為眾人眼中的英雄!」

對於「矯正」到時又不能出席的理由,眾人一樣頗有微詞,「矯正」只是四兩撥千金,以「身份不便」為由淡淡化解眾人的疑慮,經過一番討論後,眾人解散離去。就在「矯正」收拾資料準備回家的同時,羅蘋叫住了他。

「什麼事?」「矯正」好奇地問。
「我想向你借錢。」
「借錢?」「矯正」不解地問。

「你知道的,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是上班族,而我,卻只是一個無業遊民。」羅蘋點起了煙,隨口回答。
「矯正」露出為難的神色,但還是掏出口袋中的皮夾:「好,你要借多少?」
「我要活一個月嘛……那就先借給五萬好了!」

「五萬?」「矯正」先是一驚,後來才低聲地說:「要那麼多幹嘛?」
「你管那麼多幹嘛……」羅蘋語調一轉,嬌聲嗲氣地說:「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說完,在昏暗的燈光中,「矯正」忽然發現有一雙巧手輕輕覆上他的雙腿中間,慢慢拉下他的拉鏈,冰涼柔膩的觸感很快包圍住他那逐漸高漲的性慾!他將雙手按在羅蘋金黃色的俏麗短髮上,下身挺了挺;羅蘋知道對方的需求,俏臉一紅,馬上就蹲到桌子下面……

「矯正」在一瞬間往後用力一躺,雙手大大張開,閉上雙眼享受來自年輕女孩的服務!
而這一切經過,竟然被一個人全部看見。
當時,也正好是我要就寢的時候,就在「彌留狀態」時,我的手機忽地響了,對方沒頭沒腦地就是這麼一句:「其實,我知道愧疚咒的事!」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暗黑社會2-愧疚咒(留頭魔就是暗黑社會1)

第四十三章

「你誰啊你?」我沒好氣地問。

「我是『華夏神學院』的神學生楊主信,還記得我嗎?」對方低聲回答。

「嗨嗨,我記得你……神父,時間不早了,你放我去睡覺吧!」我的眼皮重得像千斤大石,嘴巴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聽到我這樣說,電話那頭也開始著急起來:「吳大記者,您先別睡啊,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報告……」
「唔……唔……說吧……」我已經語焉不詳了。

「潘唐中神父失蹤了!」

「誰?誰失蹤了?」目前情況風聲鶴唳,聽見有人失蹤,我馬上驚醒過來。

才剛說完,楊主信開始抽抽噎噎地說:「潘唐中神父自失蹤好幾天,我擔心他被殺了!」

「可是……」我整個人坐了起來,開始苦思這個「潘唐中」的名字:「我不認識他啊?」

「你見過他的!」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大聲了起來,接著又馬上神秘輕語地說:「就是那天在『棠堯石化』辦公大樓拉我的那位老神父……」

「哎喲!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潘唐中……」我歉然地說:「他失蹤,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因為……」楊主信輕咳了一聲,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在出發前,曾經千萬交代,如果他發生了意外,叫我一定要聯絡上你,他說……因為你也是一個『反基督』的人……」

我聽的出楊主信為什麼話說得吞吞吐吐,也很清楚為什麼潘唐中會說我是一個「ANTICHRIST」(「反基督」)的人,簡單來說,只要不信奉基督教,或者相信多神教的人,就算是泛「反基督」者,而我,又拜佛又信鬼的,沒事還搞一些奇門遁甲和道家符咒,在這些虔誠的基督徒眼中,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反基督」。
不過,後來我才體會,潘唐中神父的真正「涵意」。

「嗯?然後呢?既然知道我是個『反基督』,那幹嘛要找我?」我略帶酸意地問。

「潘唐中神父一直是我們神學院圖書館的負責人。對於所有與基督教有關的書籍,他都興趣盎然、倒背如流。」楊主信說。

在他簡短的敘述裡,儘管中間我曾經昏睡幾次,不過在勉強拼湊中,總算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些瞭解。由於潘神父博覽群書,因此對於「世界末日」這四個字,他一直抱有相當的謹慎和關注,尤其是五百年前的法國預言家Nostradamus(諾斯特丹瑪斯),在他的著作《諸世紀》中提到三個「反基督」的人會先後出現在這世界上,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了兩個人,而第三個人則是……

「潘唐中神父說,《約翰啟示錄》和諾斯特丹瑪斯都曾提到:第三個『反基督』的將是亞洲人,他將對人類洗腦,當人們以為他是救世主,拯救世界時,其實他將會帶領我們到毀滅之路。」

我沉吟不語,其實我也聽過諾斯特丹瑪斯的《諸世紀》,並且對他「神准」的預測能力感到驚奇。如同《諸世紀》上所說,前兩個「反基督」者,一個是拿破侖,另一個則是希特勒。兩個「反基督」者皆為世上帶來戰爭、殺戮、破壞和永無止盡的傷痛,想到這兒,我整個人的「雞皮」都忍不住豎了起來,如果真如楊主信所說,第三個「反基督」是亞洲人,這讓我不由得聯想到最近幾日出現的自殺風潮,難不成這個「反基督」的人就在台灣……

楊主信喘了口氣,又接著說:「潘唐中神父也曾說過,有一本基督教的偽經典《伊斯拉第二書》中,也記載著有關人類未來的預言:『當地球的人口逐漸增加到一種程度時,便會再度出現危機,人們開始變得不虔敬。當他們因私慾步入罪惡的淵藪中,撒旦便從他們之中挑選出一個「反基督」者,在他夜深獨處時,撒旦將會告知他世界終了之時。屆時將傾覆天、震撼地、搖動世界、攪亂人性、沮喪愧疚、病疫擴散、死傷無數……』這和今時今日所發生的情形,真的是一模一樣!」

「既然是這樣……」我忍不住反問他:「那潘唐中神父去哪裡了呢?他明知道這些先知的預言一一實現了啊?」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說:「潘唐中神父說,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這些預言既將成真,而他並未全力阻止而感到愧疚,因此他要用一己之力,去找出那『罪惡的源頭』,臨走前所交代的,就是:如果他三天沒和我聯絡,叫我把這些年來他所收集的資料都交給你,因為你是……」

「『反基督』!我就知道!好吧,那我該怎麼幫你找神父呢?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愧疚咒』的啊?」

「這也是我現在要報告給你知道的!」電話中,楊主信的聲音開始急促起來:「潘神父說,在很久以前,也就是他在找尋第三個『反基督』者的時候,他找到一本書,一本《世界靈符秘法文化大觀》,在這本書裡曾經提到『愧疚咒』,更誇張的是,書中記載,當這咒語開始像病毒一樣散播開來的時候,就是五芒星齊聚的時候。」

「五芒星?你說『反基督』的五芒星?」我愈搞愈糊塗了,怎麼會和「五芒星」也扯上了關係?
「你難道不知道嗎?安倍晴實的祖先,日本史上最強的陰陽師--安倍晴明,就是拿五芒星作為他們的家紋!而安倍晴明也有『北的五芒星』之稱號!」楊主信感歎地說。

所謂的五芒星,分別是雷、風、水、火、土,代表了強烈、幻化、思考、破壞和再生等意義,在西方的魔法中,是最常用的一種符號。在聖經裡,人是被創造出來的,而五芒星也有被創造之意,當頂點指向天時,則代表著聖力,反之,如果將五芒星倒過來,便是將人的精神、意志向下繁衍。下方,就是地獄,亦即代表著邪惡的惡靈符號,倒掛的五芒星,就是所謂的「撒旦」!

「你是說……在台灣,也有符合倒掛五芒星的人嗎?」我不解地問。

「沒錯!」楊主信難掩心中的不安,說起話來更是結結巴巴:「這五芒星,分別是弒父之人、亂倫之子、異端教徒、人魔混血,最後一個是地獄使者。目前我們所知道的,就是異端教徒,也就是安倍晴實。其他四個人中,潘神父說他已經察覺另一個人是誰,而其他三個,他要去找出來!才能制止台灣既將發生的浩劫,更要阻止下一個『反基督』者的出現!」

「因為這五個人中,其中一個就是『反基督』者!」他激動地說。

第四十四章

這一番話讓我整個人都清醒過來,本想再問些什麼,無奈楊主信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支吾其詞帶過,看了看時間,也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只好與楊主信約好時間,待睡飽之後兩人再來會晤詳談。

只可惜,就在我好夢正酣之際,手機的巨大聲響就像地獄的喪鐘把我敲醒,勉強撐起身子,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九點二十五分,是誰這麼早在星期六的上午九點半打電話擾人清夢啊?

「是我,我是任重道。『棠堯石化』的任重道。」

「干……幹嘛這麼早打電話來啊,任經理……」正準備辟里啪啦「問候」對方家長的話,硬生生地被我吞了回去。

「這個……吳大記者……趙董事長的身體……喔,不,趙董事長想請您吃個便飯,今天中午,不知道您能不能賞個臉?」

這麼客氣?!一定有鬼。不過人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玄機何在。當下敲定了時間地點,便將自己有如失去靈魂生氣的臭皮囊自被窩裡拖了出來,稍待梳洗後,便上網看看即時新聞。沒想到,頭條新聞已經不是「莫名群起自殺事件」的追蹤報導,取而代之的首頁消息,讓含在嘴裡的牙刷就錯愕地摔落在鍵盤上。
擴充過急  投資失敗棠堯石化驚傳資金周轉不靈金融財團紛紛撤資追討債務

我連忙點出新聞頁,在網站的報導中指出,在三年前,「棠堯石化」異軍突起崛起,這些年來業績突飛猛進,今年年初公佈去年第四季度財報時,「棠堯石化」的財務報告就已經讓所有投資人眉開眼笑;第一季度的報告中指出:「公司石油化業務成長翻升3倍,公司零售業務翻升5倍」;第二季度的報告中更強調,「季營收成長4倍,是連續21個盈餘成長的財季!」

在眾人的眼中,「堂堯石化」的業務成長單位竟然不是百分比,而是倍數在暴增!這讓所有投資者無不樂翻了天,以為自己挖到了金礦!卻沒想到不過第三季度,公司突然虧損了,而且虧損額還高達2.8億美元!

此時,投資人無不驚慌失措,在幾經檢討後,遭到眾人質疑的是「棠堯石化」的管理階層,包括董事會、監事會和公司高級管理人員。他們面臨的指控包括疏於職守、虛報賬目、胡亂投資以及牟取私利等。

一旦出現了虧損,為了保住公司繼續營運,「棠堯石化」的業務開始向外投資。以往「棠堯石化工業」的營業範圍,是提供石化工業團體的上游和中游廠商原料,包括石化原料業、化學肥料業、人造纖維業、合成樹脂及塑膠業等,而這些廠商的生產物與人類的食、衣、住、行均有密切關係。

而在去年年初,「棠堯石化」在「提高農產品及畜產品的生產效率」投入了大筆資金:即以優良之先進化學肥料及農業化學品的施用來增加稻米產量;在家畜飼養上,也在飼料中增加氨基酸含量使家畜成長快速,原先以為這項改良性的研發會為「棠堯石化」帶來轉機,然而在「巨額研發、回收量少」的情況下,虧損更加不可收拾。

而「棠堯石化」的精神領袖趙令璽,又在公司出現危機時,遲遲不願出面,有內幕消息指出,趙令璽近日生了重病,已經住院觀察,但是情況並不樂觀。而台灣的企業向來沒有「公司治理」的概念,誰是創始人,誰就是老闆。趙令璽的一對兒女皆在國外,對於公司營運一直沒有介入,因此在接班人尚未指派之時,公司又出現財務危機,這使得投資大眾和融資銀行不是爭相拋售股票,就是陸續抽斷銀根,一時之間,「石化新貴」成了過街老鼠。

「趙桑住院了?!中午不是要和我吃飯嗎?喔,難怪……」

我低頭翻了翻寫下的碰面地址,果然是在天母榮民總醫院附近的西餐廳,事不宜遲,我馬上驅車前往。
原先以為自己早到了半個多小時,可以趁這機會將最近發生的事好好整理一番,卻沒想到才剛進了餐廳,還沒熟悉室內幽暗的亮度,坐在十分醒目位置的任總便喊住了我。待我瞇眼細看,發現除了任重道之外,還有法師安倍晴實。

「沒想到,你也喝咖啡耶……」我訝異地看著輕端骨磁咖啡杯啜飲的安倍晴實,身為日本最傳奇、最偉大的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後代,他安逸俊灑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不出他的身世背景竟是如此不可思議。

穿著一身淺藍色休閒襯衫、卡其長褲,安倍晴實甩了甩金黃色的頭髮,以他燦爛的招牌式笑容說:「我還會上網、聽HIP HOP音樂呢,偷偷告訴你,平井堅是我的偶像,而SMAP的演唱會,只要有空,我一定不會錯過。」

聽著我們兩人的聊天,任重道彷彿陷入一團無字天書的困擾中,他連忙咳了一聲,打斷了我們的交談:「很抱歉,趙董事長沒辦法過來。」

「我知道,他生病了。」我點了點頭:「貴公司現在還好嗎?媒體一面倒的報導對你們十分不利。」

「這我無所謂,」任重道移動了身子,將兩人的距離更加拉近,「我和趙桑二三十年的交情了,就算他公司收起來,我也風光過,沒什麼損失。但如果公司能夠再撐下去……唉,畢竟公司上上下下也有好幾百個員工,他們的生計才是趙董和我現在最掛念的事。」

「不過……前題就在於,趙董有沒有能力出來力挽狂瀾?」我低聲地問:「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任總,這時候您就別再當我是記者瞞我了。」

任重道身子往後靠了靠,吁了口氣,拍拍安倍晴實的背:「就由法師來告訴你,他發現的事情好了。」
原先閉著眼睛細聽我們聊天的安倍晴實,此時睜開雙眼,他那對「地焰妖瞳」散發出炯炯有神的光芒,不知是我錯覺還是什麼的,我總覺得他左紅右褐的雙瞳,正逐漸由淺而深地交換著顏色。

「從『安倍家的占星術』來看,」安倍晴實沉吟:「客侵主星,趙董事長是被人施了法才生病的。」

我霎時一懍,「安倍家的占星術」在歷史上赫赫有名,它是將「天」星的運行、「地」的方位、以「人」的三要素,再根據陰陽五行分類,以其排列組合來算出對象的過去、現在或是未來的狀況的。另外,在陰陽道中,就是以五芒星當成除魔的符咒。這個符咒又被稱為「晴明桔梗印」,據傳是由安倍晴明所設計出來的,這與昨晚楊主信所說的不謀而合,更加深了我對「五芒星齊聚台灣」的恐慌。

「什麼?」我難掩心中的緊張,連忙接口說:「該不是『愧疚咒』吧?不會啊,如果是的話,我應該也看得出來啊?」

「不是,」安倍晴實依舊保持他那慢條斯理的口氣,「不是那種強大的法咒,而是一種,怎麼說呢,有點像慢性毒藥的法術。它的法力會讓趙董事長的身體一天天的衰弱,三魂七魄也會逐漸消散,隨之意識不清、神志失常,最後就像行屍走肉一般,被施法者所操控。」

「真有這麼厲害?」我開始搜索腦海裡有沒有符合安倍所說的法術,安倍晴實又說:「當趙董事長的氣勢還沒這麼低潮時,這些惡靈還不至於傷害到他,不過這幾天,公司營運出現危機,加上媒體又報導『愧疚咒』與他相關的事,造成他的壓力過大,這些常久潛伏在他身旁的惡靈猛鬼們便趁虛而入,而且愈聚愈多。」

我靈機一動,想到百年前一個古老的懸案,馬上再問:「安倍先生,要施行這一類的法術,是不是需要當事人的生辰八字,還要將咒法埋藏在他最常停留的地方?」

安倍晴實的雙眉輕輕一抬,讚賞地說:「吳桑,看來,你已經知道趙董中的是什麼法術了。」
「嗯!」我點點頭:「我想,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需要再清楚查證。」

「任總,吳桑所想的,和我感應到的應該是一樣的;」安倍轉向滿臉憂心的任重道說:「你放心,現在,就是該我們出面破法的時候了!」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存檔|手機版|聯絡我們|新聞提供|鐵之狂傲

GMT+8, 25-1-11 23:42 , Processed in 0.039426 second(s), 15 queries , Gzip On.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