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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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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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自摩尼BBS網路社區

像很多恐怖故事一樣,這個故事發生在醫院,一所座落在市郊的醫院。醫院四周有山有水
,樹木鬱鬱蔥蔥,到了晚上,風一刮起來,那些樹木嘩嘩啦啦作響,有幾分陰森。

  首先,讓我們瞭解一下地形:

  進了這個醫院的大門,先是門診樓,然後是住院部,最後是停屍房。停屍房位於醫院

大院的最後邊,從住院部到停屍房,是一片空地。一條曲折的石徑小道,四周生滿了荒草


  不要懷疑你自己的抗恐怖心理素質,其實我們都一樣,對停屍房這類地方都膽戰心驚
,不願意接近它。這可以理解為活人對死人的恐懼,也可以理解為生命對死亡的恐懼。


  因此,停屍房的四周就空空蕩蕩。因此,這裏的風就很大。因此,它就顯得更恐怖。


  這家醫院很小,前來看病的人不多,停屍房也長年空著。裏面,很潮很暗,有一股黴
味。沒有專人看管。只有一扇黑洞洞的小窗,像一個簡陋的子宮,回收報廢的生命。

  有一天,停屍房放進一具男屍,是個老頭,死于癌。他很老了,臉上的皺紋像深刻的
蜘蛛網。據說,他生前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見了貓都害怕,自從他變成一具屍體,人們
立即對他充滿恐懼了。

  怕什麼呢?他已經定了格,變成了一張照片。大家可能是怕那張照片突然笑起來。


  這具屍體只在停屍房放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他的家人要把他送到火葬場去,可是卻
發生了奇怪的事情:老頭果然笑起來。

  他蒼青的臉撲了厚厚的粉,眉毛也畫了,彎彎的女人眉,還戴了長長的假睫毛。毫無
血色的嘴唇竟然塗了很紅很紅的口紅,嘴角向上翹,一副微笑的模樣。

  他的家人第一眼嚇壞了。驚慌地退到門口,看了半天,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馬上
憤怒地質問醫院負責人,負責人當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醫院決定查一查。

  那天晚上,有一個值班男醫生和一個值班女護士。男醫生叫黃玉鳳,性格很孤僻,不
愛與人交流,沒有人瞭解他。他頭髮很長,戴一副黑框眼鏡,眼睛後面總像還有一雙眼睛
。他上班下班總是不脫他的白大褂。

  他已經下班回家了,醫院領導首先把他叫來。

  院長:“黃大夫,昨夜你值班,有沒有發現什麼情況啊?”

  他看著院長的眼睛,平靜地說:“沒有。”

  院長沒有避開他的眼光,長時間地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問:“你最近是不是總失眠?


  黃玉鳳說:“沒有。”

  院長問:“夜裏有沒有出去轉一轉?”

  院長的話音還沒有落,他就冷靜地否認了:“沒有。”還是看著院長的眼睛。

  院長笑了笑:“那你幹什麼了?”

  他淡淡地說:“看一部小說,推理的。”

  院長問:“你幾點睡的?”

  黃玉鳳醫生:“我沒睡。”

  院長:“你剛才不是說你沒有失眠嗎?”

  黃玉鳳醫生:“我夜裏很少睡覺。”

  院長:“那沒聽到一點動靜?”

  黃玉鳳醫生說:“很多貓一直叫。”

  院長終於躲開他的眼神,點著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說:“昨天我們醫院發生了
一點事情,你知道嗎?”

  黃玉鳳一點都不驚詫,他一直看著院長的眼睛,說:“不知道。”

  院長:“也沒有多大的事。好吧,你去吧。”

  接著,院長又叫來那個值班女護士。她叫葛桐,正在熱火朝天地談戀愛,是個很外向
的女孩子,快言快語,平時大家都喜歡她,把她當成單調工作中的調味劑。

  聽了事件的經過,葛桐嚇得臉都白了。

  院長問她昨夜有沒有聽見黃玉鳳醫生出門。她努力回憶昨夜的每一個細節:“我查了
各個病房,然後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再然後……就睡了,一覺睡到天亮,什麼也沒有聽到
呀。”

  她請求院長:“領導,您饒了我吧,今後別安排我值夜班了,我這個人天生膽子就小
,天黑都不敢看窗外。”

  院長說:“那怎麼行呢?每個職工都要值夜班,這是制度。”

  葛桐是個說話不繞彎的女孩子,她脆快地說:“院長,要不然您把我的班串一串。黃
醫生怪怪的,我怕他。”

  院長說:“他就是那種性格,其實沒什麼。”

  然後,他開導了葛桐一番,最後,葛桐撅著嘴走了。

  查不出結果,院長只好作罷。

  他分明地感覺出,如果是醫院內部的人所幹的事,那麼百分之九十是黃玉鳳醫生所d
。只是他拿不出直接的證據。

  從此,醫院裏的人對黃玉鳳醫生有了戒備。大家都在談論這個死屍化妝的怪事,但沒
有人和黃玉鳳醫生談論此事。

  黃玉鳳醫生和從前一樣,見了誰都不說話。和病人說話也是很簡單,簡單得有時候話
語都殘缺不全。沒有事的時候,他就拿一本推理書閱讀。不煙不酒,不喜不怒,他是個沒
有特徵的人,是個沒有表情的人。

時光踏著日月沈浮的節奏,緩緩地前行。撕心裂肺的愛情,不共戴天的仇恨,都可以被時
光的力量吞噬。同樣,大家心中那恐怖的陰影也一點點淡化了。那個莫名其妙的事件經過
很多的嘴,最後變得更加神乎其神,其中有一個細節已經成立,那就是屍體確實是笑了。
同時,它在醫院後來的工作人員眼裏,也一點點變成了一個沒有什麼可信度的傳說。

  因此我們最好不要一概否定一些傳說的母本的真實性。有一句老掉牙的話:無風不起

浪。

  葛桐這個人不會表演,她作為那個事件的當事人之一,每次見了黃玉鳳醫生,都無法
掩飾住對他的猜疑和害怕,所以後來她再和他相遇,總是遠遠就躲開。

  有一個周末,葛桐下了班準備去城裏。城裏離醫院大約有60裏。長途車在這個鎮郊醫
院圍牆外有一站。吃過飯,她背著包要出發了。天快黑了,葛桐快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
遠遠看見了黃玉鳳醫生,她穿著白大褂,莫名其妙坐在大門口,不知道幹什麼,好像就是
為了堵截她一樣。他和葛桐這一天都不值班,周末除了值班的人都應該回家了。葛桐不敢
從大門口走出去,她只好繞路走,翻牆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來到公共車站牌前,正好上車,她气喘吁吁地在一個空位上坐定,一回頭
,差點驚叫出來:穿著白大褂的黃玉鳳醫生臉色蒼白地坐在她旁邊,正看著她!

  葛桐驚恐地看著黃玉鳳醫生,半晌才說:“黃大夫,剛才我怎麼看見你坐在醫院的大
門口……”

  “不是我。”他冷冷地打斷她。

  葛桐說:“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天要黑了。

  通往城裏的公路空蕩蕩。

  黃玉鳳醫生也去城裏。巧合?

  “呀,我忘了一件事……”葛桐說。

  黃玉鳳醫生毫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有一件衣服晾在藥房外面了。”她說得結結巴巴,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在撒謊。“
我應該回去……”

  就在這時候車開動了。

  “咳,算了。”她又不自然地說。

  車走著。沒有售票員,只有一個司機。

  兩個人都不說話。

  車上的人不多,都不說話。那種靜默就像印象派電影。

  天快黑了。

  車偶爾經過一座村莊,節儉的人們還沒有點燈,村莊暗淡。路邊是北方常見的白楊樹
,高大,挺拔,胸懷坦蕩。

  車上柴油味刺鼻。

  葛桐有點噁心,心情更糟糕。

  她先開口了:“黃大夫,你去城裏幹什麼呀?”

  “沒什麼具體事。”

  葛桐:“我去我哥哥家。”

  黃玉鳳醫生敏感地轉過頭看著葛桐:“他接你嗎?”

  葛桐:“是的,電話裏說好了。”她說這句話又結巴了。

  黃漁鳳醫生不再接她的話頭。

  天快黑了。

  車慢吞吞地停下來,到了第一站,是公路的一個大十字口。乘客陸續下車,竟然都下
光了,只剩下葛桐和黃玉鳳醫生。

  最後一個人下車的時候,葛桐的神色更加慌亂了。

  車“ㄦ瞴角@聲關了門,又慢吞吞地朝前走。

  其他的座位都空著,葛桐和黃玉鳳醫生坐在一起,他們在慢節奏對著話。

  葛桐不看黃玉鳳醫生的臉,她大聲問:“黃醫生,你是哪里人?”

  黃玉鳳醫生:“外省人。”

  葛桐:“很遠吧?”

  黃玉鳳醫生:“關裏。”

  葛桐:“怎麼來這個小鎮了?”

  黃玉鳳醫生:“命。”

  葛桐:“你今年不到三十歲吧?”

  黃玉鳳醫生:“四十多了。”

  葛桐:“這正是男人幹事業的年齡。”

  黃玉鳳醫生:“我最大的願望可不是醫療。”

  葛桐轉頭看了看黃玉鳳醫生:“那是……”

  黃玉鳳醫生歎口氣:“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他很瘦,乾巴巴的身子裹在白大褂裏顯得很可憐。他為什麼總是不脫白大褂?他呈現
給人的永遠是這一種表情,這一種裝束,好像是一張照片,一張醫生的工作照。

  葛桐一直在問,好像要盡可能地接近這個古怪的人。可是他那無神的眼睛卻讓人捕捉
不到任何資訊。

  停了停,葛桐:“你太太也是外省人嗎?”

  黃玉鳳醫生:“是。”

  葛桐沈默半晌:“你們有孩子嗎?”

  黃玉鳳醫生:“沒有。”

  葛桐:“為什麼還不要孩子?”

  黃玉鳳醫生:“我們早離婚了。”

  葛桐:“你一個人生活?”

  黃玉鳳醫生:“還有一隻貓。”說到這裏他奇怪地笑起來。

  葛桐顯得很不自在:“你太太是幹什麼的?”

  黃玉鳳醫生想了想,慢吞吞地說:“美容。”

  葛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慢慢轉過頭,看著正前方。

  天快黑了,看什麼都有點看不清楚了。

  又經過村莊,村莊的燈亮起來。

  路還遠。

  黑暗是一種壓力,鋪天蓋地緩緩降落。車燈亮了,前途慘白。葛桐盼望那個司機偶爾
回一下頭,卻不能如願。她上車後再也沒有看見那個司機的臉,只是一個背影。

  車顛簸起來。

  黃玉鳳醫生紋絲不動。

  葛桐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突然問:“黃醫生,你喜歡美容嗎?”

  黃玉鳳醫生平靜地說:“不喜歡。”

  說完,他雙眼閃亮地看著葛桐:“你怎麼問這個?”

  葛桐驚慌失措地低下頭:“我隨便問問。”

  葛桐問完這句話,黃玉鳳就靠在椅子背上,慢慢閉上雙眼,似乎不想再說話。

  整個車廂徹底靜默,氣氛沈重。

  葛桐沒有睡,她一直警惕地睜著眼睛,她的餘光嚴密地關注著身邊的黃玉鳳醫生。他
沒有一點聲息,似乎睡得很香。

  終於進城了,是一條很偏的街道,路燈昏黃,沒有行人。

  車還在朝前走。

  假如閉上眼睛,沒有任何聲音提示現在已經進了城。

  可是,就在這時候,黃玉鳳醫生冷靜地睜開眼睛,抻了抻白大褂的領子,準備下車了
--看來他對一切了如指掌。

  車停了。

  葛桐坐的位置靠車門,她指著車外面一個陌生男子說:“黃醫生,我下車了,我哥哥
在那裏。”

  黃玉鳳醫生回頭看了看,平靜地說:“他不是。”

  葛桐頓時又驚詫又尷尬,她掩飾說:“我這眼睛怎麼了,總出錯!我走啦,黃醫生,
再見。”

  “再見。”

  葛桐和黃玉鳳醫生告了別,大步朝前走。走了十幾米,她緊張地回頭看了看,根本沒
有黃玉鳳醫生的影子。

有一次,輪到黃玉鳳醫生和葛桐值班的時候,停屍房又放進了一具屍體。

  葛桐又找院長了,請求換班。她哭起來,如果院長不讓她換班,她就要辭職了。

  為了照顧小姑娘葛桐,院長決定再派一個男醫生和黃玉鳳醫生一起值夜班。院長是個
很有威力的院長,他雖然沒什麼文化,是個大老粗,工作作風更像一個村支書,但是他什
l
麼事都身先士卒,雷厲風行,大家都挺敬畏他,平時他說什麼沒有人不服從。但是這一次不
一樣。

  快下班的時候,院長叫來外科的田大夫,對他說:“你今夜和黃玉鳳醫生一起值夜班
,串一串。”並沒有多說什麼。

  田大夫立即苦著臉說:“院長啊,我家的小孩高燒,正在家昏睡著,我老婆白天都想
讓我請假呢!”院長知道,平時田大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如果孩子發高燒,他今天肯定
不會來上班。而且,院長今天見他很喜興,中午休息還打了一個半小時的牌,他那獨子是
他命根子,如果有病,他不會如此輕鬆,中午早騎車回家看望了。家屬樓離醫院只有十分
鍾的路。但是他把孩子拿出來當盾牌,院長又不好說什麼,否則就太不近人情了。

  院長沈吟片刻,說:“那好吧,你幫我叫一下李大夫。”

  不一會,內科的李大夫來了。

  院長說完值夜班的事,問:“你今晚有沒有什麼事情?”

  李大夫說:“沒什麼,只是今天是我和老婆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當然要和老婆好好
過一下。晚上老婆還在酒店定了幾桌席,要宴請一些親戚和朋友,鬧一鬧,圖個喜慶唄,
所以……”

  李大夫這個理由更讓院長無話可說。人家這是第二個婚禮,第二個洞房花燭夜,你讓
人家值班?其實院長心裏明白,李大夫愛張揚的男人,如果他說的是真話,他早就四處奔
走相告了。連他小孩當了三好學生這樣一件事,他在一天內就傳遍了整個醫院。上次他爸
爸過五十九大壽,他一上班就各個辦公室廣而告之了,害得大家每個人都送去一張鈔票做
賀禮。如果今天真的是他和他老婆結婚十周年紀念日,他這一天能不說?至少要請院長到
場吧?

  院長說:“算了,你幫我叫一下秦大夫。”

  婦科的秦大夫還是個小夥子,剛剛畢業,在醫院裏年齡最小,上次發生那件怪事的時
候他還沒有來。院長想他不會遍什麼謊話。一進門,院長就說:“秦大夫,你今夜和黃大
夫值班,沒問題吧?”

  秦大夫馬上一臉驚慌,眼睛轉了轉,央求說:“院長,求求您,換別人吧,我膽小。


  院長有點生氣了:“你有什麼可怕的!”

  秦大夫說:“您讓我打掃一年廁所都行,我就是不敢和他值夜班。求求您派別人吧…
…”

  院長大聲說:“你剛來就不服從領導,我處分你!”

  秦大夫的神情很難過,他說:“院長,您處分我……我也不敢!”

  院長想了想,說:“聽說黃大夫原來的老婆是搞美容的,你幫我打聽一下關於她的情
況,這總可以吧?”

  “好,沒問題!”秦大夫立即滿口答應。

  “你去吧。”

  “謝謝,謝謝院長!”秦大夫好像怕院長反悔似的,機敏地溜掉了。

  最後,院長讓葛桐和黃玉鳳醫生都回家了,他把自己和另外一個老護士留下來值班。


  那天院長親眼看見黃玉鳳穿著白大褂離開了醫院。夜裏,院長來到住院部和停屍

  房之間的那片空地轉了轉。他竟然看見停屍房的方向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一
閃就消失了。很像黃玉鳳醫生。他追過去,沒有任何人,只有掉在草地上的一本書,被風
刮得“嘩啦嘩啦”響。那是一本多年前的推理書,作者是日本的,叫什麼橫溝正史。

  院長突然有點噁心。

這一夜,沒有人讓那個死屍笑,於是他就沒有笑。

  之後的幾天,院長一直在追問關於黃玉鳳醫生前妻的情況,秦大夫總是無奈地對院長
說:多年前,黃大夫來到這個小鎮的時候就是一個人,沒有人聽說他結過婚,更沒有人知
道他有什麼搞美容的前妻。


  院長說:“這是他自己說的,沒錯。”

  秦大夫:“他對誰說的?”

  院長:“葛桐。”

  秦大夫:“也許他是在編造謊言。”

  院長:“編造這樣的謊言有什麼用?”

  秦大夫:“他怪怪的,誰能摸清他想什麼!或許是幻想狂。”

  院長:“你還要打聽,不能放棄。因為弄清楚這個搞美容的女人,很可能對我們調查
前一段時間那件奇怪的事至關重要。”

  秦大夫:“調查那件事有什麼意義啊?”

  院長:“出這樣奇怪的事,嚴重影響了我們醫院的形象。這是我們管理上的漏洞。我
們要尊重患者,包括死去的患者,這是最基本的原則。”又過了一段時間,秦大夫到市醫
院辦事,回來,他興衝衝地跑到院長的辦公室來,他一進門就說:“院長,有消息了!”


  市醫院碰巧有一個熱心的醫生,他和黃玉鳳醫生是大學同學。秦大夫和他聊起來。那
個熱心的醫生說,那個年代黃玉鳳醫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獨來獨往,從來不與人交流,
同學們對他內心的瞭解,比現在你們醫院裏的同事多不了多少。但是他知道,黃玉鳳醫生
原來在關裏工作,結過婚,又離了。關於那個女人,他只知道她是一個美容師,出奇的漂
亮。除此再不知道其他了。

  當天,那個醫生又給另一個更熟悉情況的老同學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又瞭解到了一點
情況:

  那個女人的美容手法極其高超,在當地小有名氣,社交活動很多。有一次,她在雲南
開一個美容座談會,認識了一個東南亞的一個老闆,那個人在全世界有很多美容連鎖店,
很富貴,不久她就跟他遠走高飛了。她走了之後杳無音信。很多年過去,她突然回來了,
雖然衣著華麗,只是被人毀容了,那張臉特別嚇人。她見了黃玉鳳醫生淚流滿面。她和他
相擁而眠,只過了一夜,第二天就投河了。

  和許多類似的故事一樣,那個老闆有老婆,有幾個老婆,也有情人,有很多情人。黃
玉鳳醫生的老婆跟他到了東南亞,並不甘心情人之一的地位,她自不量力,不知深淺,跟
那個老闆鬧事,跟他老婆爭奪,終於被他老婆毀了容,用刀一下一下割的。他老婆的娘家
勢力更大,開的是挂皇家牌的轎車。黃玉鳳醫生的老婆遠在異國,無依無靠,連個公道都
討不回來,最後就走投無路,就想到一死了之。可是她在離開人世之前只想看看曾經和他
同床共枕的丈夫一眼……

  說完,秦大夫說:“我想他是受了刺激。”

  院長陷入怔忡。

巧的是,又一次輪到黃玉鳳醫生和葛桐值夜班的這一天,停屍房又放進了一具男屍,他被
人用刀刺進腹中,搶救無效,死了。

  整個醫院驟然緊張起來,人心惶惶。

  這天,院長打電話叫來了三個男大夫。


  他們走進院長的辦公室之前,還在小聲談論今夜,談論那具死屍,談論黃玉鳳醫生。
他們根本沒想到他們將面臨一個大問題。

  有時候,厄運就跟你隔一個牆角,你就茫然不知,你轉身就撞在它的鼻子上。

  他們剛剛坐定,院長就慢悠悠地對他們說:“今夜你們誰和黃大夫一起值班?”

  三個男大夫立即傻眼了。接著,他們的臉色都變得苦巴巴了,支支吾吾要推脫。

  還沒等他們找理由,院長就說:“別編了,今天你們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

  院長繼續說:“你們抓籤。”

  大老粗院長很快寫了三個紙條。

  三個男大夫沒辦法,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抓凶吉。

  一個姓張的大夫打開紙條,臉色暗淡下來。

  一個幸運的男大夫得意地說:“張大夫,咱們三個人中你工資最高,你早應該主動把
這個差事擔下來!”

  另一個男大夫也開玩笑:“其實沒什麼,不就是讓老婆休息一下嗎?”

  張大夫叫張宇。他沒有心情說什麼,他一直臉色暗淡地坐在沙發上抽煙。

  院長對另兩個男大夫說:“你們先走吧,我和張大夫說幾句話。”

  他們離開之後,院長低聲叮囑張宇醫生:“今夜你要嚴密關注黃玉鳳醫生的動向,遇
到什麼事情都不要驚慌。”

  張宇醫生點點頭,問了一句:“院長,你能不能給我找一個可以當武器的東西?”


  這時候,開了一半的門口突然閃出黃玉鳳醫生的臉,很白。

  他離院長和張宇醫生很近,他應該很清楚地聽見兩個人說的話。只是不知道他來多久
了。

  院長沒有看到黃玉鳳醫生,他說:“什麼武器,別大驚小怪!”

  張宇醫生愣愣地看著黃玉鳳醫生的那張臉。

  那張臉一閃,離開了。

  張宇醫生好半天沒有回過神。

  院長說:“記住,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驚慌!”

過去,吃過晚飯,醫院裏有些職工還常常來醫院溜達溜達,聚一聚,聊一聊,打打牌,下
下棋。自從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後,大家都不到醫院來了,躲都躲不及。下班後,醫院裏顯
得一天比一天冷清起來。

  吃過晚飯,張宇醫生來到門診部各個房間巡視了一番。


  他極其不願意走進住院部二樓的那個值班室。

  住院部這幾天沒有一個病人。

  今夜又到黃玉鳳醫生動手的時候了。

  想到這些張宇醫生有些毛骨悚然。

  天黑下來。

  張宇醫生終於慢慢地走向住院部,爬上二樓,走向值班室。

  二樓的樓道很長,燈都壞了,黑漆漆的。

  護士值班室在樓道頂頭的那個房間,沒有亮燈。葛桐一定很害怕,睡下了。

  而醫生值班室有燈光,但裏邊沒有一點聲音。

  張宇醫生在值班室門外站立,沒有勇氣走進去。

  他甚至想一直在門外站下去,甚至想馬上就給院長打電話,甚至想回家。

  想歸想,他最後還是推門進去了。

  黃玉鳳醫生竟然不在。

  張宇醫生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又提起來。他脫掉衣褲,準備躺下。他想關掉房間燈,
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關。他亮著燈鑽進了被窩。

  窗外的風大起來,吹得窗戶“啪啪”地響。山上像是有什麼野動物在叫,叫聲遙遠而
模糊。

  張宇醫生的心跳得厲害。他在等著黃玉鳳醫生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道裏想起了腳步聲,很大的腳步聲,有點慢,但是他向值班室走
來。

  門“吱”地一聲開了,張宇醫生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腦袋。

  進來的正是黃玉鳳醫生。

  他認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張宇醫生。張宇醫生不自然地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他也乾巴巴地笑了一下。

  然後,黃玉鳳醫生“哢噠”把房間的燈關了,他走到他床邊,把床頭燈打開。他慢慢
脫掉衣服,穿著毛衣半靠在床上看書。

  那床頭燈很暗淡,一束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他慢悠悠地翻著書頁,除此
很靜很靜,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張宇醫生心裏很壓抑,他想找個話題,和黃玉鳳醫生聊一聊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說
什l。

  牆上的鐘在走,“滴答滴答滴答”,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下撞到某一時刻上。

  黃玉鳳醫生的書一頁一頁地翻。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

  突然一陣巨響!張宇醫生嚇得差一點驚叫出來。

  黃玉鳳醫生一動沒動,眼皮都沒眨一下,繼續翻他的那本書。

  是敲門聲。

  “誰?!”張宇醫生問,聲調都變了。

  “是我!”是葛桐跑來了。

  張宇醫生披衣下地開門,他看見葛桐瑟瑟地抖,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她看著張宇醫生,欲言又止。張宇醫生走出來,反手把門關上。

  “張醫生,我害怕……”她終於小聲說。

  張宇醫生回頭從門縫往裏看了看,也小聲說:“我不是在這裏嗎?不用怕。有什麼事
的話你喊一聲我就過去了。”

  “我不敢……”葛桐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張宇醫生硬撐著安慰她:“你都是20多歲的大姑娘了,而且是這裏的值班人員,不能
這樣怯懦。不會有事的,天很快就亮了。”

  葛桐無助地看看張宇醫生,最後,只好裹緊睡衣,一步三回頭地回去了。

  張宇醫生進屋,關好門,躺下來。他有了一種被人依靠的感覺,膽子略微壯了些。他
輕輕地說:“黃醫生,你平時很愛看書嗎?”

  黃玉鳳醫生淡淡地說:“夜裏看。”

  “你經常看誰的作品?”

  “橫溝正史的。”

  張宇醫生想說一點光明的事情,就問:“愛不愛看雜誌?”

  黃玉鳳仍然淡淡地說:“我看我父親死前留下的舊書。他的舊書有幾箱子,看也看不
完。”

  風更大起來。門被穿堂風鼓動響了一下。

  別人說“生前”,他偏要說“死前”--張宇醫生的心縮緊了。

  牆上的鍾敲了十二下。

  張宇醫生怕到了極點。

  他突然惱怒了,覺得這個怪兮兮的人要把自己弄崩潰!他索性豁出去了,用盡生命裏
全部的勇氣,猛地坐起身子,直接刺向那個最敏感的話題:“黃醫生,你說……那個男屍
到底是被誰塗的口紅呢?”

  黃玉鳳醫生的態度令張宇醫生無比意外,頭都沒有酈_來,冷淡地說:“也許是那個
男屍自己。”

  張宇醫生沒話了。他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慢慢縮下身子,把頭裹進被角,一動不動
了。

  黃玉鳳的回答是一個高潮。他為這個故事說出了一個非常利落的結尾。可是,現實不
是文學故事,任何人都無法設計結尾,現實還得繼續。

  張宇醫生的心裏更加驚懼。

  牆上的鐘走得更慢,“滴答滴答滴答”。

  張宇醫生再沒有說話,他假裝睡著了。

  書一頁一頁地翻著,很響。

  張宇醫生咬著牙下決心,明天就跟院長說,下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幹這件事了。


  過了很久,黃玉鳳醫生仍然在翻書。他不像是在閱讀,而是在書中尋找一個永遠找不
到的書籤。

 終於,黃玉鳳醫生把床頭燈關掉了。房間裏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張宇醫生嚴密地聆聽
著他的一舉一動。好像一直保持著那個倚在床頭的姿勢,沒有脫毛衣鑽進被窩。張宇醫生
感覺他正在黑暗中木木地看著自己。張宇醫生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了。

  又過了很久,張宇醫生聽見黃玉鳳醫生好像輕輕輕輕地下了床,在找鞋。他的聲音太
小了,張宇醫生甚至不敢判定是那聲音是否真實,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他的拳頭攥緊了

一個黑影終於從他面前飄過去,輕輕拉開門,走了。

  張宇醫生想跟出去,但是心裏極其害怕。不過他很快又覺得一個人留在這個房子裏等
他回來更害怕!他最後披上外衣,輕輕從門縫探出腦袋,窺視黃玉鳳醫生到底要幹什麼。


  黃玉鳳醫生在狹窄的樓道裏躡手躡腳地來到葛桐的窗外,從窗簾縫向裏偷看。也許是
葛桐不敢睡覺,她房子裏的燈微微的亮著。那條縫裏流出的光照在黃玉鳳醫生的臉上,有
幾分猙獰。他表情陰冷地看了一會兒,又躡手躡腳地回來了。

  張宇醫生大驚,急忙鑽回被窩裏。黃玉鳳醫生進門,上床。這一次他脫了毛衣,進了
被窩。

  他去看什麼?他看見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張宇醫生假裝起夜,披衣出門,也來到葛桐的窗前。

  他朝裏一看,頭髮都豎起來了!

  葛桐坐在床邊,神態怪異,雙眼無神,她對著鏡子,朝嘴上塗口紅,塗得很厚很厚,
像那具男屍的嘴一模一樣。

  她描眉畫眼之後,直直地站起來,木偶一樣朝外走出來。張宇醫生急忙躲進對門的衛
生間,聽著葛桐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樓道裏走遠,他才閃身出來,心“怦怦怦”地跳著,
鬼使神差地尾隨她的背影而去。

  葛桐走過黑暗的樓梯,走出樓門,右拐,在黑夜中朝樓後的停屍房方向走去。

  張宇醫生遠遠地跟著她。住院部大樓和停屍房之間的空地上,風更大。他看著她飄然
一閃進了停屍房。張宇醫生蹲下來,再也不敢靠近一步了。過了一會兒,他看見葛桐背著
那具男屍走出來,踉踉蹌蹌地朝住院部走去。

  張宇醫生跟她進了樓,看著她背著男屍上樓梯。

  她的身體有些單薄,竟然把那具男屍一直背上二樓,背進護士值班室,放在床上,然
後在幽暗的燈光下一邊d他塗口紅,一邊嘟嘟囔囔地對他說著什麼。化妝完畢,她又背起
男屍,出門,下樓……

  大約十幾分鐘後,她像木偶一樣走回來,洗臉,刷牙,上床,關燈,睡覺。

  張宇醫生傻了。他忽然明白了另一個道理:直覺、判斷、推理、規律大多時候是南轅
北轍的。在我們對我們的智慧、技術自以為是的時候,其實離真相、真理還差十萬八千里


  張宇醫生回到他的值班室,黃玉鳳醫生的床頭燈亮了,他又在一頁一頁地翻書。

  他淡淡地說:“張醫生,你去廁所的時間真長啊。”

  張宇醫生驚恐地說:“是她!是她……”

  黃玉鳳醫生沒什麼反應,冷冷地說:“夜還長呢,睡吧。”

  次早,發現那具男屍的臉濃妝豔抹,整個醫院又騷動起來。

  院長一上班就知道了這個情況,他帶兩個值班男醫生和葛桐一起去停屍房查看。葛桐
看了那具男屍的樣子,嚇得驚叫出聲來,接著就嘔吐不止。

  張宇醫生輕蔑地說:“葛桐,別表演了,我昨天親眼看見你把這具男屍背回來,給他
化妝,又把他送回了停屍房!”

  院長睜大了嘴巴。黃玉鳳醫生面無表情。

  葛桐的臉色紙白,顫顫地指著張宇醫生說:“張大夫,你血口噴人!肯定是你幹的,
卻來誣陷我!”然後她極度委屈地哭起來。

  張宇醫生有點動搖。看表情,好像真不是她幹的。難道自己是做夢?

  他現在已經不信任一切了,包括自己的眼睛。他瞪著一雙也許是出了錯的眼睛直直地
看葛桐,用他那一顆很可能是錯上加錯的大腦使勁地想。

  院長看著葛桐的表情,又看著張宇醫生的表情,迷糊了。是張宇醫生幹的?不可能啊
。是葛桐幹的?越想越離奇……院長想先穩住大家,就說:“這件事情很奇怪,但是也沒
什麼了不起的,找人把男屍的臉洗淨就完了。大家回去吧。”


  院長非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半年後,黃玉鳳醫生和葛桐值班的時候,院長叫來兩個院工,讓他們假造一個屍體,
然後放進停屍房。

  晚上,他埋伏在醫院裏沒有回家。他藏身在汽車裏,汽車停在住院部和停屍房之間的

空地上。大約淩晨兩點鍾,他看見一個人木偶一樣從樓角閃出,向停屍房走去。

  院長也倒吸一口涼氣,他壯著膽走出車門,徑直朝那個人影追去。

  正是她。她的臉塗了厚厚的粉,很白,在月光下有幾分像人。

  院長的腿也抖起來。他的社會職務是院長,他似乎不應該害怕。可他的人性與我們毫
無二致。他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葛桐,你去哪兒?”

  她繼續走,目視前方:“我去停屍房。”

  “去停屍房幹什麼?”

  “找朋友。”

  院長伸手拉她,卻發現她的力氣奇大!

  她一把揪住院長:“你是朋友?”

  院長的魂都嚇散了,他拼命掙開她的手,閃開幾步,大吼道:“你夢遊!”

  葛桐聽了這句話,驟然癱倒在地……

  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對夢遊一無所知。

  有一天,院長找她聊天,聽她講她過去的故事。院長篩選出了這樣一件事:

  她讀小學的時候,見過一次死人,那時候她在農村,死者是個女性,死者家屬d她畫
了口紅,那場面令她無比恐懼,深深烙在她的腦海中……

  被院長震醒之後,葛桐不再夢遊了。

  這就牽扯出一個如何正確面對死亡的問題,屬教育範疇,略去。

  又一次黃玉鳳醫生和葛桐值班。天黑後,黃玉鳳醫生走進葛桐的房子,他第一次笑得
這樣明朗。他對葛桐說:“葛桐啊,上次我們一起坐車,你不是問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現在我告訴你吧。”

  黃玉鳳醫生麻利地打開他的皮包,裏面竟然都是美容工具和化妝用品!他抽出一把鋒
利的剪子,突然不笑了,緊緊盯著葛桐的眼睛說:“我的最大願望就是給死人美容。”


  葛桐嚇傻了。

  他一步步走近葛桐,他手中的剪子已經逼近了葛桐的喉管:“你給我當模特,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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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兇手是黃玉鳳醫生??

是嗎? = =?
 
耳邊響起悠揚樂聲
徜徉輕柔旋律
卻迷了路
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曲調
- - - - - - -
♪carolynLAI 貓 棧 ♥

* 亞 米 喵 日 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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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是那個醫師把那個護士催眠了吧@@"
真正兇手應該是他
 
I'll be leaving you
沒有什麼原因
愛情有時候是惡作劇
我要自己 帶著孤單抗體
學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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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勒…以為真相水落石出

結果後面又埋下伏筆

讓人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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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好多伏筆呀

那最後,只有一個人死亡了(應該)  ╮(00)╭
 
[color=wheat]而夢....打在你的心中.....[/color] [color=wheat]沒有一個人會是完美的 [/color] [color=wheat]正如夢中的情景,正反應了你的心思 [/color] [color=wheat]你和妳....都逃不出夢[/color] [color=wheat]夢真的是可愛又可恨.......[/color] [color=wheat]我在說一次....沒有人能脫離夢的......從來沒有.......[/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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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故事真酷啊.....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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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阿!!!!伏筆好多,讓人很想知道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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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多浮筆  那個護士危險了 果然那個醫生是最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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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黃醫生好像被附身了的感覺,好恐怖喔!
 
走過的街道下了雨

晶瑩剔透的

打在地上的是雨

打在池裡的是水

那,打在心坎上的,又叫什麼呢?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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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尾讓我嚇了一跳呢

不過兇手果然是黃玉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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