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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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的日子。

走出大到幾近多餘的家,與秋葉及翡翠道再見,走下不遠處的坡道,直達學校,上課。放學後或許跟有彥去吃碗拉麵,然後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本有興趣的雜誌,最後再走上坡道回家。

嗯,一直都是如此。

從那一個黃昏,他對我微笑道再見以後,我就一直重複著這樣的生活。

今天,也是一樣。

吧?


※ ※ ※


「志貴走吧走吧,吃飯去!肚子快餓扁囉!」

下課鐘響,有彥勾著我的脖子,約我去吃飯。

「不要這樣,很難過的。」我推開他的手。


中午的學生餐廳裡,塞滿了穿著一貫制服的青年男女。不是簇擁著爭相購買麵包,或者在冷飲部消費解渴,就是拿著餐盤,魚貫等待伙食委員將飯菜放上。有時也會出現幾位西裝筆挺,或是作休閒打扮的老師,混雜在學生之中。

「然後啊,老姊從那天開始就一直嚷著什麼奈奈子多可愛啊,想再見她一面什麼的。」有彥咬一口炒麵麵包以後,繼續口沫橫飛地說著。「呣,但是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奈奈子是誰啊!老姊也沒有照下她的照片。不過有住過我家的,我多少應該會有印象的啊,怪了。」

有彥手插胸口,皺眉沉思的樣子,不禁令我也陷入回憶裡。奈奈子……是那個藍色衣服,手腳像馬蹄,還長著尾巴的女孩子吧?沒記錯的話,她的真正身分是「第七聖典」,由一個女孩子與一匹馬的靈魂融合而成的概念性武器,而似乎也可以說是希耶爾學姊的寵物。

希耶爾學姊,她似乎在離開以前消去了我以外的所有人有關於她的記憶。看來她不是忘了,就是覺得有彥的姊姊,一子的記憶有沒有消去都沒關係吧。

「……以下是吸血鬼連續殺人案件的最新消息。與日前在三咲町公園發現全身血液被抽乾的屍體一樣情況的受害者,如今又增加了。於昨天晚上,警方透過民眾得知在OO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發現一名中年男子的屍體,據解剖了解,死因如同前面的受害者一般,側頸處留有兩個犬齒大小的傷口,全身的血液被抽的一乾二淨……」

「……吸血鬼?」剛回神的我剛好聽到電視撥出的新聞,狐疑地說出三個字。

「那只是記者胡亂瞎掰的啦!」有彥把剩下的麵包塞進嘴裡,邊擦手說著。「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吸血鬼?不過啊,這跟半年前所發生的事可真像呢!你還記得吧?弓塚還差點因此死掉呢。」

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就是因為那件事,才會讓我遇到她。

不過,我不是懷疑是否真的是吸血鬼做的。說來好笑,遇到她了以後不管再多不可思議的事,似乎都變成理所當然的。

或許從我八年半以前被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四季給刺了一刀,而得到了這雙眼睛以後,我就註定要接受這一切不可思議了吧?

「大概又是死徒的作為吧。」我拿著叉子戳弄尚未吃完的義大利麵,嘀咕了幾句。

「你說什麼?」

「沒事。」

「真是,明明知道我比較忙會晚一點到,也不等等人家。」剛接任學生會工作的弓塚,這時出現在面前,捧著餐盤對我們抱怨。

「啊,對不起啦……」有彥搔頭苦笑著。我也跟著說了抱歉。

弓塚在有彥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弓塚皋月在這半年來,似乎比以往開朗多了。以前一直相信我一定會保護她的那個弓塚,現在也開始往前走了。不管在學業或是人際方面都漸漸活躍起來。

還曾經聽有彥說過,似乎有學長對她有意思呢。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啊?」弓塚將菜夾進碗裡,對我們問著。

「嗯?就電視新聞的吸血鬼連續殺人案件。」有彥指著電視。現在正好是犯罪心理學家的解說時間。

「唔……真是,令人討厭的話題。」弓塚抱怨了一下,繼續吃飯。


※ ※ ※


「抱歉啦,志貴。今天老姊說他拿到了新工作的第一份薪水,要請我吃飯,所以就不跟你去吃拉麵啦!」放學時,有彥拍了我的肩膀,面帶歉意地跟我道再見。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我也對著他揮手。

和有彥在校門口道別後,我踏上回家的路程。

心思有些絮亂。大概是因為午餐時看到的新聞吧。

吸血鬼似乎又出現了,這讓我突然回想起好多事。

看見他、把他切成零碎的肉塊,然後再一次遇見他。一起尋找吸血鬼事件的真兇,在黃昏的教室許下約定。直到與羅亞一戰,最後在同樣絢爛的黃昏下他向我說再見......

我知道,現在的我有能力去守護現在所擁有的。

要做嗎?


這時剛踏上坡道的我,突然心頭一震。

腳步慢慢往回轉。

「公園那邊嗎?」內心湧出一股強烈的想法,甚至於稱之為慾望也不為過,驅使我向公園前進。

「我......我怎麼了?」我心裡在疑問著,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不對,是我自己的意識告訴我公園那裡有我渴望的「東西」,是我自己要往公園前進的。

可是為什麼?

我甚至於可以感覺到,我在笑著。

該不會......


雖然是放學下班時間,公園卻也沒什麼人。在遠一點的樹叢裡,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強硬抱著一個女性,另一個則是站在一段距離外左右顧盼著。看起來是要準備侵犯他。

我走過去,把風的男人先發現了我,拿著刀子走過來,看樣子是準備要將我轟走。

「喂,前面的小子!這裡沒你的事,趕快給我離開這裡!」他拿著刀子在我面前揮舞。

我發現,我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於有一種盯上獵物的感覺。

我笑著拿下眼鏡。透過我這對眼睛顯現在對方身上的,透露著死亡訊息的線條,明顯集中在頭部與心臟。

「弱點是頭和心臟嗎?」我笑著說。並很流順地從口袋裡拿出那把刻有「七夜」的彈簧刀。「對於不是人類的你們來說,光切斷血管也是流不出血吧?」

「啪嚓!」

在我把刀刃彈出來的瞬間,那個男人發出絕非人類所能表現出來的吼叫聲,以極快的速度向我砍來。

往左輕晃一下,男人的刀揮空,往前跌了幾步。

「面對天敵還有勇氣反撲?」我望著倉卒轉身過來的男人。「這可是會令人起玩心呢!」我又笑了起來。

男人又砍了過來。而我卻往右閃身,直直撲進他的懷裡。

「右手。」手上的小刀一劃,精準地劃在男人因揮刀而伸出的右手關節上。「唰!」的一下,右手應聲掉落,然後以異常的速度開始腐敗。

「然後是右腿。」刀刃轉向往下插進男人的右腿,接著壓下去,右腿也脫離了原本應該在的地方。

「然後左手,左腿,骨盆,腹部,咽喉。」每說一個部分,男人的身體便缺少了一個部分。只有咽喉是被劃破一個洞。

只殘留著頭與胸部的男人,無力地趴在地上。他的眼睛凶狠地瞪著我,卻因為咽喉被我割開而只能發出「嘶-嘶-」的怪聲。

「感覺如何?無法反抗的無力感。」我蹲在不遠處笑著。然後站起來,撿那個男人還殘留著一點肉屑的刀。

「刀還給你吧。」接著便將刀從背後插進他的心臟。

男人只全身激烈抖動,「嘶-嘶-」地怪叫一陣子後,便不會動了。然後開始快速腐敗,發出濃重的惡臭。

我望了一下四周,看不到另一個人的蹤影。大概是看到我殺害他的同伴後便逃走了。
只剩下那個女性呆坐在樹叢裡,望著腐敗的男人屍體。

「為什麼......沒有血......」他對走向他的我問著,眼睛還是恍惚地盯著屍體看。

「因為他不是人。」我笑著回答。


※ ※ ※


七夜家。我真正的血脈所在。

從養父的日記得知,七夜家是除魔一族的大宗。

傲人體術以及對非人人類的殺害衝動,是七夜家的特點。

那個時候,我也是因為這樣而殺了他的。


回到房間時已經是接近晚餐的時間了。在公園剛恢復性格的我,因為受不了突然而來的屍體腐敗味而在廁所嘔吐許久。

「叩叩!」一陣敲門聲後,秋葉開門走了進來。翡翠則跟在他的後面。

「哥哥,身體還好吧?」秋葉靠過來,將手掌貼在我的額頭。「你剛回來時臉色蒼白,沒有問題吧?是否需要請醫生?」

翡翠則在旁邊打理我等一下洗澡要換的衣服。他似乎也若有所思地偷看著我。

我拉下秋葉的手,對他微笑。

「我只是回來以前和有彥多跑了幾圈操場,有點累而已。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嗎......嗚!」秋葉察覺到我正握著他的手,趕緊縮了回去。

「......總之沒事就好了。琥珀已經在準備晚餐,等一下洗完澡煩請哥哥盡快到餐廳來。」說完,秋葉便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翡翠把衣服放好後,也準備離開。

「翡翠。」我叫住他。

「是?」

「剛剛有什麼事?怎麼好像一直偷看著我?」

翡翠身體震了一下。

「唔......我......沒有......志貴少爺的身體沒事就好了。我......我先離開了。」翡翠點了一下頭後,就匆忙走出房間,關門時還不小心「碰!」的發出聲響。


大概又是七夜之血的關係吧。

所以我才會感覺到那兩個死徒,然後殺了他們。


「所以哥哥以後一定要量力而為。今天哥哥你這個樣子回來,你知道身為妹妹的我有多麼擔心嗎?」晚餐過後,秋葉手上捧著紅茶,開始教訓我。「我會打電話通知校方多注意你的行為,否則下次要是哥哥真的出事了那該怎麼辦?」

「我知道了,真的很對不起。」

「好了好了,秋葉小姐。」琥珀在秋葉身後笑著說。「我想志貴少爺也一定有認真反省了,這次就不要再計較了吧?」

「如果哥哥會反省那當然是最好的了。已經回到這個家半年了,哥哥早該有身為遠野家主人的自覺了吧?」

「好了好了。讓志貴少爺去休息吧?我會做一點能快速恢復體力的飯後茶點送去給志貴少爺的。」


即使一切都明瞭了,秋葉還是把我當成他的哥哥。

所以他不在了,至少也要保護住秋葉吧。


※ ※ ※


第二天,什麼事也沒發生。同學間沒人在討論昨天公園發生的事,新聞也隻字不提。

其實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的。在公園裡死了一個被吸血鬼吸血而嗜血的人,因為屍體快速腐化而使得他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了幾個月,就算那個女的說出去,大概也沒人會相信吧。

何況吸血鬼連續殺人的案件已經讓警方忙到天翻地覆了,誰還會去關心一個在公園「陳屍已久」的男子呢?


中午時,如同往常和有彥及弓塚在擁擠的餐廳裡吃飯。

不過今天有了變化。


「對了,希耶爾學姊。」有彥將雞肉吞下去後繼續說。「你是什時候回來的啊?」

「昨天剛到日本。」希耶爾學姊微笑回答。

隨著半年前羅亞的消失,學姊也因任務完成而離去。現在他又回來了,難道......

「真好,我也好想去住在國外看看。」弓塚對學姊投以羨慕的表情。

「其實很麻煩呢。來這裡留學,好久好久才可以回家去一次。不是像你們住在這附近,說回去就能回去的。」

「這樣說也是沒錯啦。」弓塚偏著頭想了一下。「不過,人家倒是都沒出過國呢。」

「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學姊笑著。

雖然學姊這樣說,仔細一想,我也完全不知道「聖堂教會」的實際位置。

「喔,對了志貴。」有彥捶了一下手。「跟你說,我終於想起奈奈子是誰了。就是學姊的寵物嘛!金色頭髮,還長著尾巴的那個可愛小女孩啊!真是,怎麼會忘記了?」有彥搔頭傻笑。

我望向學姊。他只給了我一個微笑。

我們又聊了一段時間。廣播器響起休息時間結束的鐘聲。

「那麼我先去教師室了。今天早上剛辦好續讀手續,有點事還沒處理好呢。」學姊先站了起來,我們也跟著站起。

「等一下學生會也有事項要討論,我也該先去集合了。」弓塚將餐盤拿去放後回來說道。

「嗯,那麼先說再見了。」我對他們揮手。

「唔,再見啦!」

「對了,志貴」學姊突然回頭。「今天放學後,可以來茶道室嗎?好久沒泡茶給你喝了。」

「......好的。」

「耶?怎麼不邀請我?」有彥抱怨著。

「抱歉囉!今天有點事要跟志貴說。下次吧?」

「好吧。說好囉?」

「說好了。那麼我先走囉!」學姊揮手後便跑掉了。


從半年前,希耶爾學姊離開的那刻起,我就再也沒踏進過這間茶道室。

傍晚的陽光沿著窗灑滿整個榻榻米與貼著壁紙的牆上。茶具擺放的位置,融合在空氣中的茶香,學姊調茶時的霍霍聲,甚至於我和學姊所跪坐著的位置,都與半年前並無二異,這裡的時間彷彿滯留在當時一樣。

「好了,請慢用。」學姊將茶碗推過來。

我拿起茶碗,緩慢轉了半圈。沾著黃昏的墨綠在碗裡盪漾著,湊嘴小啜,一股熟悉的味道隨即流入喉裡。

「學姊泡的茶,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喝。」我出自內心稱讚著。

「謝謝稱讚。」學姊笑著。

等我享受完茶後,學姊將茶具收拾一下。等他再次抬頭看著我時,臉上的微笑已經收斂起來了。

「昨天在公園的死徒,是你殺的吧?」學姊問我。

「正確來說,是真正的我。」

「是嗎?七夜的血統啊......」學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三咲町又有吸血鬼出現了。」學姊張開眼後繼續說道。「與半年前一樣,也是恣意吸血,導致大量死徒出現的情況。」

「不過不一樣的是,據報造成這次事件的吸血鬼已經被處決了。」學姊頓了一下後,又補上一句。

「......什麼?」

「在幾天前,該名吸血鬼的遺骸已經被埋葬機關的其他人員尋獲,依照遺骸上的傷痕來看,似乎是被撕裂而死的,而且撕得很徹底。」

「是誰做的?」

「目前還沒有什麼線索。不過......」學姊停了一下。「有情報說,在發現遺骸的地方,前一個晚上有人看到一位穿著白衣的金髮女子從那裡離開。」

......穿著白衣的金髮女子!

學姊看到我的表情,輕輕搖著頭。「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愛爾奎特。目前對於主事者的情報只有這個,所以教會希望能察明事情的真相,這也是我回來這裡的原因。」

「原來如此。」我低頭思考著。「那麼,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我相信志貴你的能力。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能協助我注意晚上死徒的活動嗎?」學姊對著我微笑。「我們可以藉由對方所散發的氣息來判斷是否為死徒,而志貴你可以利用本身的特質來找尋目標。找出死徒的動向,或許就可以找到那個人也說不定。」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試試看的。」畢竟,這也是找到他的唯一方法。

「麻煩你了。」


※ ※ ※


好久沒這樣偷溜出來了。被發現的話,大概又會被秋葉教訓一頓吧。

夜晚的大馬路依舊是人聲鼎沸。和早晨車陣與人聲的熱鬧不同,兩旁大樓上高掛的全是絢爛的霓虹燈。來往的人群也不同早晨的上班族與學生,形形色色,有情侶,交際應酬的大老闆,甚至於混混。有時還會會看到穿著整齊卻氣質糜爛的皮條客,在人群中穿梭招客著。

「這些人裡面,其中有幾個會是死徒呢?」我在心裡面疑問著。

利用七夜家的血脈來尋找死徒的位置,未嘗不是好辦法。

但是卻也令我害怕。

如果真的是他,我會不會,再次把他殺了?


「找到了。」我笑了出來。

不遠前,一名學生打扮的青年跨坐在人行道的圍欄上,左顧右盼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

他一看到我,臉上顯現出驚恐的表情,差點往後摔下去。接著便跳起來,開始往我的反方向竄逃。

「呵,逃吧逃吧。」我從口袋裡拿出小刀,慢慢地跟了上去。


※ ※ ※


「這幾天辛苦你了。」希耶爾學姊笑著說。大約十天搜尋後,學姊再次邀請我到茶道室。

「看來死徒似乎有在公園聚集的情況呢。」學姊看了一下我在地圖上面作的紀錄。

在眼前的地圖,是我每晚搜尋時會帶出去的,上面標明了發現死徒的位置。那些標明處大多集中於公園附近。

「可能是那裡本來就不多人去吧。」我說。雖然公園的位置並不是十分偏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人會到哪裡休憩。

「發現的死徒,全部都殺死了?」

「是的。」我嘆了口氣。「所以這幾天吸血鬼殺人的的新聞也少了許多。」

「看來也差不多要到最後的時刻了。」學姊正經地說。「今晚可以早點出來嗎?我和你一起到公園。在公園以外的死徒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我想他應該也會出現吧?所以我們早點出發,看能不能在公園處遇見他。」


終於要見面了嗎?和那一位白衣女子。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追尋死徒的蹤影,我也一直尋找著他。

潔白的上衣,深紫的長裙,還有那十分耀眼的金髮及血紅的瞳孔。

會是他嗎?

半年來一直無法忘懷的他。約好事情結束以後,再一次約會的他。

會是他嗎?


「秋葉,今天跟有彥及弓塚約好要去大帝都吃燒肉,晚點就要出門了,所以今天我不在家吃飯囉。」

「我知道了。那麼今天晚上我不會將大門鎖上。請哥哥回來時記得鎖好。」


一直欺騙著秋葉,也真的很過意不去。

往公園的路上,隨著自己的思想混雜著許多心情。

期待、害怕、退卻、逃避。

或許是不想面對現實吧。

害怕世界給予的否定,害怕過於真實的傷害。


「來了嗎?」抬頭一望,希耶爾學姊站在我身旁的電線桿上。

「嗯。」我輕輕回應了一聲。

學姊跳了下來。還是一樣,依舊是那身修女打扮。

「到時候,我們先躲著,等待那名白衣女子的出現。」學姊望了一眼位在下一個道路交叉點的公園。「上面給的命令是,除非有特殊的狀況,否則盡可能不要有所行動。」

「我知道了。」

雖然是出自於自願,也有自己的目的,但名義上我只是協助而已。


夜晚的公園令人感到窒息。除了遠處大樓的亮光以及幾盞路燈的照耀外,放眼過去是一片毫無生氣的世界。樹叢中更是黑壓壓的一片,伸出手也只能看到一條模糊的影子。

樹叢中的我們觀看那些在遊玩器材之間遊蕩的人群,直覺告訴我那些人並不是人類。


握著小刀的手在顫抖著,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好想,好想現在就衝出去。

把那些長得像人的醜陋東西,用手上的小刀,輕輕地將他們分解成零落的肉塊。

不用太久的,對我來說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就去將他們肢解吧。


在我準備起身時,一陣溫暖的感覺從手背傳了過來。

身旁學姊撫著我的手,微笑地搖頭。

而我也因此恢復平靜。


真的衝出去的話,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呢。


看著手錶,我們已經守在這裡快半個小時了。

就在我準備移動快僵硬的腳時,死徒們騷動了起來。

一個身上穿著白色衣服,並且有著一頭金髮的女子,出現在公園的門口。


我整個人恍惚起來。

是他沒錯。

那樣特別的髮型,血紅的瞳孔,潔白的上衣,甚至於那在昏暗燈光下不易分辨的紫色長裙,全部與記憶中的一樣。

是我無法忘懷的他沒錯。

「愛......」我差點喊了出來。


愛爾奎特走到死徒們的面前站定,露出懷有敵意的笑容。

「這些是最後的了嗎?」愛爾奎特一手插著腰,偏頭笑著說。「這些日子似乎還有別人在狩獵死徒,幫了我不少忙呢。」

「這也不是我們願意的!」一名死徒突然喊著。「又不是我們願意這樣的!為了活著,我們只能吸血啊!」

「你希望我相信你的話嗎?成為死徒之後,所擁有的就只有慾望而已。不屬於吸血鬼及人類範疇之內的你們,只能消失。」

謊言被拆穿的死徒,凶狠地盯著愛爾奎特。接著便撲了上去。

右手掌外翻,愛爾奎特向外抓去,撲過來的死徒瞬間失去了手掌。然後左手往上一抓,死徒的頭便應聲而斷。

站在後面的幾個死徒也在這時撲向愛爾奎特。


在一旁看著愛爾奎特混戰的我不免緊張,學姊則是靜靜地觀察。

公園的四周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死徒,甚至於還有從我們身後出現的,不過他們的目標似乎都是愛爾奎特。被當作是食物的我們只被死徒瞄了一眼,就看著他往愛爾奎特衝去。

「沒想到存活著的死徒還有那麼多。」學姊驚訝地說著。

愛爾奎特身旁圍了約二十個左右的死徒,忽咬忽抓地攻擊著他,並且還有陸續而來的。原本處於絕對優勢的愛爾奎特也開始感到吃力。


「嗚!」一個不小心,愛爾奎特的右臂被抓了一個傷口,血液緩緩流出,將潔白的衣服染成鮮紅。

「愛爾奎特!」我拿下眼鏡衝出去,將剛剛抓傷愛爾奎特的死徒腦袋給劈成兩半。

「等等!」學姊叫喚著我,頓了一下後便跟著衝了出來。

「Seventh!」學姊語音剛落,身上的修女服便自動褪下,扭轉變形後變成了第七聖典。學姊握住它,對著死徒群按下扳機,眼前的死徒們腰間被貫出一個可以直視後方的洞後,便隨著吼叫聲從傷口處開始風化消失。

在我剛衝出去的瞬間,愛爾奎特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便轉過身去,繼續對付其他的死徒。


可能是我想消滅這群死徒的想法,與體內的殺戮衝動產生了共鳴。在我的意志操控之下,身體靈活度遠遠超越於我平常的活動之上,甚至於連動態視覺,小刀的翻弄使用等等。換個方式說,「遠野志貴」跟「七夜志貴」合體了。

在我的面前曝露著死亡的死徒們接踵向我撲來。我以看似緩慢的動作,流暢地遊走其中。

心臟、太陽穴、腦幹。

將小刀輕輕地插入死徒的身體裡,僅僅一刀。然後閃身,讓他隨著自己尚未消失的前撲力道跌了出去。

比喻作蝴蝶或許太過華麗。大概如同小河流水一般吧。

在死徒之間輕輕流動,他們隨著我的小刀起落而倒下。


愛爾奎特和學姊則與我相反。愛爾奎特利用吸血鬼特有的強大力道,一次撕裂三四個死徒的身體,並且破壞每一個腦袋。學姊則左手持第七聖典揮舞著,砸擊身旁的死徒。每當第七聖典填充完畢,學姊便朝向數量較多的方向發射,將多數死徒一次殲滅。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死了多少死徒。我們的攻擊最後終於令剩下的死徒感到害怕。在愛爾奎特將身邊最後一個活著的死徒的頭捏爆時,其他的都已經不知逃向何處了。

「呼......」我脫下外套,攤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學姊穿上變回修女服後的第七聖典後,也跟著坐下。

「感謝你們幫忙囉!我想在我之外狩獵死徒的人就是你們吧?」愛爾奎特像是剛剛沒發生任何事似的,輕鬆地對我們笑著。

怎麼,覺得怪怪的?

學姊也是一臉狐疑地看著愛爾奎特。

「看你的裝扮,應該是異端審問局『埋葬機關』的人吧?」愛爾奎特對著學姊說。學姊睜大了眼。「雖然並不喜歡你們,不過還是謝謝了。那麼你是?」

愛爾奎特偏著頭看我。

「奇怪,我記得我並沒有看過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


......失去記憶?

我望著眼前的愛爾奎特。他用「怎麼了?」的表情看著我。


「愛爾奎特,你......忘記我了?」我疑問道。

「嗯?」愛爾奎特一臉莫名其妙。「沒有吧?嗯......來到這裡的這半個月,我確定並沒有見過你。」

「那我呢?」學姊也問了。「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我的前世是羅亞,還曾經被你殺死啊!」

「羅亞?他不是在我誕生以前就已經被你們處決了?」

「唔!」學姊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停了下來,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我做一次自我介紹好了。」愛爾奎特退了一步,對著我們微笑。「我的名字是愛爾奎特,愛爾奎特‧布魯恩斯特。是吸血鬼中真祖的公主。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吸血鬼有真祖與死徒之分。」

我和學姊點頭。

「大約十八年前,我在真祖們所居住的城堡裡,為了處決離叛的真祖與其所製造的死徒而誕生。」愛爾奎特停了一下。「我在城堡中研讀各種知識,並且學習如何在人類的環境中生活。直到半個月前發生了這些事,我才來到這裡的。」

學姊沉思了一陣子後,抬起頭來。

「你在十八年前出生?」學姊問道。

「是啊。不過對於最近半年之前的事,完全沒有印象......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愛爾奎特偏頭想著,然後像是放棄思考似的聳肩。

「......」


「他不是愛爾奎特。」一陣沉默之後,學姊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我訝異地問學姊。

「正確來說,他並不是以前的愛爾奎特。」學姊深吸一口氣後,低聲對我說。「在魔法的種類之中,有一種是以製作人偶為主題的。在這個領域之中,最高的境界就是做出一個真正的肉體,並且將它注入記憶。」

「那不就是......製作人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只聽過製作人類肉體的例子,並不了解吸血鬼是否也可以。或許只要能了解組成的構造便能製作......然後,這個肉體將會依照所注入的記憶來活動。」學姊看了一下現在的這一個愛爾奎特,繼續說著。「他說最近這半年之前的時間沒有記憶......或許『已經誕生十八年』是被捏造出來的,實際上至今只活了半年。他可能只是一個被注入被羅亞陷害之前的記憶的人造肉體而已。為了跟城堡之中的一切相吻合,才會選擇繼續用愛爾奎特的外貌以及姓名。」


......

原來如此。

這麼說,我所思念的愛爾奎特並沒有回來。

即使是現在這個他,擁有的也只有認識我之前的記憶。


我站了起來。

「抱歉,先前以為你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人,所以才會這麼驚訝。」我微笑說著。「我是遠野志貴,是住在這裡的高中生。在我身邊的這一位叫做希耶爾,就像你所說的,他是『埋葬機關』的人員之一。」

我伸出手,望著愛爾奎特。

他握住我的手,並且露出我所熟悉的笑容。

「多多指教囉,志貴。」


-----


這是一段時間前寫的小說了。

老實說,後來查找了一些資料以後,才發現我似乎有一些地方的設定與原作相違。不過寫都寫了,我也懶得再去訂正。

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結尾,讓人有突然結束的感覺。雖然如此卻也一直沒有繼續下去的靈感。

嘛,就這樣。

[ 本文最後由 消遙劍俠 於 07-1-14 08:12 PM 編輯 ]
 
鐵傲的大家 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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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遙劍俠  很棒的作品,如果再多寫一些會很棒/ˇ/  發表於 07-1-13 08:07 聲望 + 5 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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