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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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商用拿破崙兵法.大橋武夫著.東正德譯.遠流出版社~中外戰爭全史.李則芬著.黎明出版社出版



~法國大革命之近因~
  法國革命的基本原因,是由於舊制度與新思想的衝突,這不是本文所能細說的。我們不妨自其近因說起。法國自路易十四末年開始,由於長期戰爭,財政已經十分困難。路易十五繼位後,又先後參與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及七年戰爭。七年戰爭的結果,美洲及印度等處的海外殖民地喪失殆盡,而他又揮霍無度,法國財政的困境遂愈陷愈深。

  一七七四年,路易十五死,由其孫路易十六(Louis XVI 1774-1792)嗣位。這位法國新王二十歲即位,居心善良而意志薄弱,易受他人左右。他想解決財政困難,先後任命主張改革的二人為財政部長,擬將貴族與教士的免稅特權取消,實行嚴格的審計制度,以限制各機關浪費等。然由於貴族、教士及喜歡奢侈的王后等人所反對,二位部長相繼去職,改革成為泡影。

  一七七八年,路易十六採取了一項錯誤政策,參加北美十三州獨立戰爭,為法國帶來二種後果。第一,美國的自由民主思想傳入法國,播下了法國革命的種子。第二戰費使法國財政破產,每年向銀行或外國借債。

  一七八六年,法國公債高達六億美元,政府不但無力償還舊債,還要舉新債來維持政府的開支。路易十六想增闢新稅源,於一七八七年二月,邀集一百四十五位高級的貴族、教士、官吏,舉行一次顯貴會議(Assembly of Notables),要求貴族與教士放棄免稅特權。與會的貴族、教士堅決地拒絕,謂征稅問題須召集「三級會議」來解決。三級會議是中古時代的立法機關,由國王召集三種階級的代表組成,第一階級為教士,第二階級為貴族,第三階級為平民。

國民會議產生,制定議法
  路易十六當即召開三級會議,他所召集的第一階級、第二階級代表各三百人,第三階級代表為六百人。按照中古的傳統,三個階級的代表,須分別在三個會場開會,各自議定提案,第三階級代表如有決議要求改革,則必被第一、第二兩階級代表聯合否決。現在的第三階級代表與前不同,包含有知識程度很高的人,如大學教授、律師、銀行家、記者等。他們為防止第一、第二階級對改革的阻力,向國王提出建議,不依循古法,三階級的代表均應視為人民的代表,同在一個會場內開會,用一人一票的方法來表決,議案經多數贊成通過實行。這個提案對第一、第二兩階級不利,路易十六左右為難,延期不顧。其後經過許多衝突,不必一一細述,僵持月餘,路易十六迫於情勢(特別是那年饑荒),於六月二十七日,接受第三階級的修正案,仿效美國方式,改三級會議為國民會議(National Assembly)

  路易十六己許國民會議開會,又恐會中有過激的行動,乃秘密調動軍隊至凡爾賽宮附近集中。第二級的代表向國王質問其故,路易十六不但拒絕答覆,且將主張改革的財政部長免職。

  於是,巴黎一位激進的青年記者鼓動市民暴動,驅逐官吏。時在七月十二日。十四日,暴民更群集攻破巴斯底監獄(Bastile),釋放囚犯,折毀監獄,並把護衛巴斯底砲台的瑞士僱傭兵殺光。
  巴黎暴動中已把市長殺害,並逐走官吏,巴黎各界領袖就重新組織市政府,並設立四萬八千名自衛民兵,稱為國民保衛軍(National guard)。自第三階級代表中推選一人為市長,自第二階級代表中選出拉法葉候爵(Marquis de Lafayette)為國民保衛軍總司令。拉法葉曾率兵參與美國獨立戰爭,不但對軍事有經驗,也自美國帶著民主思想回國鼓吹。
  繼巴黎暴動之後,各地亦有許多或大或小的暴動相繼發生。國民會議各代表,包含一部分貴族代表在內,都覺悟到,人民暴動是由於對封建特權的不平而起,不能靠武力鎮壓,必須取消封建特權。於是國民會議通過了許多革除舊制度的議案;並制定憲法。

流亡分子與外國政府的反對
  這部憲法仿照美國憲法,三權分立,將政府權力分由三個機關執掌;司法權屬於各級法院,行政權由國王及各級官吏執掌,立法權由民選議員組成的立法會議執掌。然國王的行政權,須受憲法其他條文的種種限制。最重大的一項規定是,國王對於立法會議所作的決議案不能否決,僅享有延期執行的「猶豫權」(Suspensive Veto)。至於地方官吏、教士的管轄權及陸海空軍的指揮權,亦皆由立法會議下面設立的各種委員會掌管。換言之,國家行政大權實際上是操在立法會議手中,國王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行政首長而已。

  這部憲法於一七九一年八月,經過路易十六宣誓遵守後即式生效。九月,解散國民會議,將其權力轉交給新成立的立法會議。

  法國國民會議歷時二年多,把舊制度徹底摧毀,重新建立起許多新社會基礎。然國民大會的和平改革,也引起許多社會變化,逐漸迫著法國革命走上激烈之途。例如:

1.巴黎暴動及其後繼起的各地暴動,使許多貴族紛紛逃亡出國。是年十月,巴黎暴民困擾凡爾賽宮,立法會議將路易十六遷於巴黎,王室人員亦紛紛逃亡出國。甚至國民會議的第一、第二階級之代表,亦有二百餘人(三分之一)逃亡。那些人多集合於東北邊界,利用宣傳及破壞手段,反對國內種種改革。

2.國民會議沒收教會財產,並頒佈「教士民法」強迫遵守。於是教士反抗新社會,或逃亡出國,或在國內鼓動農民反抗新政。羅馬教皇一面向法國提出抗議,一面下令禁止法國教士遵奉「教士民法」。

3.路易十六一度化裝逃出巴黎,被截回後,行動失去自由,形同囚犯。

4.歐洲其他國家皆保持著舊制度,那些君主、貴族與教士看到法國革命,惴惴不安,深恐法國的新思潮傳染,摧毀他們的權勢地位。法國路易十六逃亡失敗後,各國君主有兔死狐悲之感,益堅定其消滅法國革命的意圖,其中尤以奧國國王兼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李奧波二世(Leopold II 1790-1792)意志最為堅決,因為神聖羅馬帝國的日耳曼西部疆土,及奧地利所屬的尼德蘭(比利時)領土,皆與法國相鄰,最怕法國革命思想傳入;而路易十六又是李奧波的妹(或姊)夫。

法國內部黨派紛歧,然皆一致主張對外戰爭
  同時,國民會議與立法會議之內,也分成許多黨派。初在國民會議期間,最著名的有三個政團:一是「雅各賓黨人」(Jacobins),一是「科爾達里亞黨人」(Cordeliers),一是「費揚黨人」(Feuillants);而雅各賓與科爾達里亞二黨合起來,又總稱山嶽黨人(Mountainists)。這三大政團的政見多相左,大致說來,雅各賓黨人、科爾達里亞黨人思想比較邀進,主張廢除王政,改建共和;費揚黨人多為第一、第二階級代表,主張君主立憲,思想比較溫和穩健。當國民會議召集初期,發生巴黎暴動時,還是費揚派的影響力較大,所以事後選舉出來的軍政負責人-巴黎市長及國民軍總司令,都是費揚派人。後來激進派漸之得勢,費揚派則日趨沒落沒至瓦解。
  立法會議始於一七九一年十月一日正式集會於巴黎,議員人數有七百五十名,大抵可分為三大派,一是由保王黨及費揚黨人聯合組成的右翼政團,一是由雅各賓黨人、科爾達里亞黨人及新興的「吉隆特黨人」(Girondists)聯合組成的左翼政團(吉隆特黨人來自法國西南吉隆特河(Girande)流域的吉隆特省,雖亦主張民主共和,其態度較前二派稍為溫和),另一派則是中立議員。中立議員人數最多,佔全體議員的半數以上,然以沒有組織,且沒有明確的政治意見,常受左、右政團的影響而搖擺不定。

  左右政團對內政問題常多爭執,且沒有明確的政治意見,然對外政策,則幾乎完全一致,主張戰爭。右派議員認為一旦對外戰爭發生,可集中全國人民的意志,而君主立憲的政制也就容易鞏固。同時費揚黨領袖拉法葉身為國民軍總司令,極欲對外立功,增大個人的榮譽地位。左翼政團另有一種想法,他們認為對外戰爭的發生,路易十六與外國君主聯絡,議會即可加以通敵罪名而推翻國王,改建共和政體也就順理成章。




奧普法三國備戰
  一七九一年八月,法王路易十六企圖逃亡未遂後兩個月,李奧波二世與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Frederick William II 1786-1797腓特烈大帝之姪及嗣君)在匹爾尼茲舉行一次會議,發表「匹爾尼茲宣言」(Declaration of Pillnitz),略謂法王路易十六所處的環境,現已成為各國君主共同關切的目標。法王應恢復他的自由,普、奧兩國於必要時,準備使用武力,以達成這個目標。法國人民,特別是立法會議的議員們,認為奧普二國干涉法國內政,一致憤慨。
  如上分析,立法會議的議員們,不論黨派何屬,多主張對外戰爭,自從「匹爾尼茲宣言」發表後,即逐漸擬就對普奧二國作戰計畫,而著著準備。例如調派軍隊加強東北邊防,增修東北方國境要塞,任命拉法葉為總司令等。稍後,立法會議又通過一項法案,規定流亡在外的貴族等,須於一七九二年元旦以前返國,否則將沒收其國內的所有資產。因為此時由吉隆特黨組織內閣,這一派最恨流亡貴族。

  一七九二年二月七日,奧普聯盟(Austro-Prussian Alliance)成立。四月,法國又向李奧波二世提出通牒,要求他立即撤回集結於法國邊境的奧軍,並將逃居神聖羅馬帝國及奧屬各地的法國流亡分子驅逐出境。時李奧波已於三月一日死法,如果他還在,或者還不會馬上宣戰,因為東歐方面正在醞釀著第二次瓜分波蘭,奧、普、俄三國都無暇立即對法國問題用兵。
  李奧波己死,情形就不同了,嗣帝位的是也的兒子法蘭西斯二世(Francis II 1792-1835),他是最後一位皇帝,很想替其姑母(路易十六之王后)出氣;同時,普魯士的威廉.腓特烈又以為乘亂討伐法國很容易成功,正可以藉此機會擴張領土。

  另外還有兩個原因,也從旁促成普、奧二國對法戰爭,第一,此時瓜分波蘭差不多已成定局,俄國女皇卡德琳狡獪地慫恿普、奧對法戰爭,以便俄國於瓜分波蘭時,可以獲得較大土地,甚至還希望能夠獨吞。第二,路易十六本人及保王黨人,也認為只要奧國一出兵,即可擊潰法國的國民兵,而法王就可以恢復其地位。所以身為階下囚的路易十六,居然也於四月二十日,向吉隆特內閣建議對奧國宣戰。這事是否確事,姑不置論,內閣自己的主張也罷,接受路易十六的建議也罷,法國的確於四月二十日對奧宣戰。

  於是遂暴發「法國革命諸戰爭」(War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1792-1800)。史上又將這八九年的事,分為「第一次聯盟戰爭」(War of the First Coalition),第二次聯盟戰爭,前者的時間為一七九二至一七九八,後者自一七九八至一八○○。因為一八○○年,拿破崙開始出現於戰爭舞台,所以革命戰爭到是年為止,自是年以至一八一五,則屬於「拿破崙戰爭」(The Napoleonic of War 1800-1815)。然「第二聯盟」戰爭並不與法國革命戰爭一同終步,還繼續下去。又在拿破崙戰爭中,還有一八○五年至一八○七年的「第三次聯盟戰爭」。一八○七年以後的諸戰爭,則以地區命名,如「半島戰爭」、「對奧戰爭」、「對俄戰爭」等,下章再分別述。名稱為什麼這麼亂呢,那是因為有以法國為主體,有以同盟為主體的不同。革命戰爭、拿破崙戰爭是以法國為主體,同盟戰爭則以對法同盟國家為主體。

法國普選,新國會掌握政權,拉法葉投降聯軍
  法國暴民雖然叫囂戰爭,實在毫無準備。國家府庫空空如也,軍隊一片混亂,人民於幾經暴動之餘,皆如醉如癡,像神經病患者一樣。

  一七九二年七月十一日,法國政府號召人民從軍,有許多群眾自願入伍,編為自願軍,號稱預備兵團。於是,除原有的正規軍,巴黎暴動後召集的國民保衛軍外,又多了一種軍隊。

  同日,普奧同盟軍在科布倫茲(Coblenz 萊因河畔,波昂東南)集中,計有普軍四萬二千人,奧軍三萬人,及流亡法人等組成的八千人,共有兵力八萬,以普魯士的布蘭希維爾公爵為總司令。布蘭希維爾公爵發表一個宣言,措詞很不適當。巴黎暴民大怒,群攻王宮,把王宮警衛的瑞士僱傭兵屠殺殆盡。路易十四躲在立法會議避難,所剩餘的一點點王權亦被完全剝奪。

  同時,國會以勒令廢除一七九一年憲法(保有殘餘王權的),實行普選,成立新國會,以代替立法會議,掌握法國政權。拉法葉在前方,想回師巴黎平亂,失敗,逃往同盟軍,投降奧國。



瓦爾美之戰
  八月十九日,同盟軍侵入法境,佔領法國北部的朗威(Longwy),東北部的凡爾登(Verdun)二個國境要塞。布蘭希維爾一生善於機動作戰,不喜歡大流血的會戰,指揮他的軍隊,緩緩地通過阿爾岡森林(Argonne Forest),向巴黎前進。法軍的中央兵團,由傑拉曼將軍(General Francois C. Kellermann)指揮,對普奧聯軍只有過一些微弱底抗。

  八九月之交,法國才急於增強其國境防禦。國會任命杜莫里茲將軍(General C. Dumouriez)為北路軍指揮官,以代替拉法葉。杜莫里茲僅率領一部分軍隊,便匆匆地去與傑拉曼將軍會合,企圖合力阻止布蘭希維爾前進。

  杜莫里茲與傑拉曼二部會合,共有兵力三萬六千,然素質很壞;其對手布蘭希維爾公爵則有兵三萬四千,都是久經戰陣的正規軍──普奧聯軍其餘五萬人,則分散於後方交通線上。
  九月二十日,發生瓦爾美之戰(Battle of Valmy),地點是在凡爾登西方,這一仗,雙方步兵並未接觸,只是互相砲擊,所以有些戰爭史不稱瓦爾美之戰,而稱瓦爾美砲戰(The Cannonade of Valmy)。法軍步兵多為新兵,烏合之眾,惟有砲兵還是正規軍的官兵,射擊很準確,比普奧的砲手強得多,這一次就靠著這一點挽救了法軍。

  戰鬥的經過是這樣的,法軍在瓦爾美作毫無把握的防禦,待普奧聯軍進至相隔一千四百碼的距離,雙方遂開始砲擊。一連砲戰數小時,雙方各有數百人傷亡,而法軍五十四門砲的火力,尤使普奧聯軍吃驚。普魯士步兵一度前進,未到敵人步槍射程之內,又忽然停止下來,不久就由布蘭希維爾下令後退。初仍在原地與法軍對峙,後因軍中發生流行病,才緩緩地撤回日耳曼去。
  法國人以瓦爾美擊退敵人為大捷,舉國狂歡。誠然,瓦爾美之戰本身沒有什麼價值,但其精神影響則十分重大,遠超過其他戰果。



本年其他戰役
  由於瓦爾美的鼓勵,法軍到處採取攻勢。南部的法軍進入尼斯(Nice)和薩伏依公國(在今法國西南)。在日耳曼境內,由哈斯定將軍(General Adam Philippe Custine)率領的一支大膽遠征軍,亦已佔領了美因茲(Mainz 今德國南部,亦譯梅因斯),且更向日耳曼進出,遠至法蘭克福。那位瓦爾美的英雄杜莫里茲回到北方戰場,也進入法蘭德斯境內(比利時)。

  時,奧軍正在圍攻里爾(Lille 在今法國北部),聞杜莫里茲回來,即自里爾解圍,撤退到津馬庇斯(Jemappes 今比利時蒙斯附近)各營,那是奧屬尼德蘭(比利時)的國境要地。杜莫里茲帶著四萬(一說一萬三千)名法軍跟蹤而至,一舉襲破其陣地,逐走那一萬四千名奧軍。這是法軍第一次真正獲得的戰場勝利。

  津馬庇斯的勝利,更使法蘭西共和國鼓舞,又佔領布魯塞爾(Brussels 今比利時首都)。同時,法國海軍一個戰隊,且溯須耳河(Scheldt R.)而上,圍攻安特衛普(Antwerp 今比利時北部中央)。法國海軍此舉,引起英國人的憂慮。

  一七九三年一月二十一日,法王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臺絞死。因此刺激,英國驅逐法國大使,而法國則更對英國、荷蘭、西班牙宣戰。法國人居然先向那許多國家宣戰,這是不能用常理解釋的,法國人已經瘋了。事實上,法國這時候根本沒有訓練有素的軍隊,舊日的王家步兵團都已消失,尤缺乏青年軍官。因為國民大會曾制定過一個「嫌疑法」(Law of Suspects),所有貴族後裔及舊日官吏.等皆視為嫌疑犯,隨時可以逮捕。所有受過訓練的軍官,這時候不是逃亡在外,就做了「嫌疑法」的受害人了。



同盟軍大舉進攻
  這時候,同盟軍已經進行大規模攻勢,奧軍四萬人已渡繆斯河,企圖收復他們的尼德蘭失地;布蘭希維爾率領普軍六萬人,在美因茲圍攻哈斯定,其他同盟軍也沿著萊因河及盧森堡附近就攻擊部署。

  一七九三年三月十八日,杜莫里茲率領法國民兵四萬五千人,進攻賽克斯.柯保王公(Prince SaxeCoburg)的奧軍,是為尼爾文登之戰(Battle of Neerwinden),戰場是在布魯塞爾東方。法軍方八個縱隊攻擊前進,皆被奧軍打得七零八落。杜莫里茲戰敗後,仿效拉法葉,向奧軍投降。其他各地的作戰,法軍無一不敗,去年贏得的土地,一齊丟掉。其他戰敗的將軍而沒有投降敵國的,一經戰敗,就馬上送上斷頭臺。

  除法軍不能戰鬥外,戰地還有另外二種現象也很可怕的。第一,各地的人民,憎恨法國民兵(國民防衛軍)的掠奪,多協助普奧軍隊。法國民兵擾民之事也很慘烈,例如,當英軍在法境前進時,有些孩子們嚇壞了,而民兵不但不加憐恤,反而加以拳打腳踢,只不屑彎腰去屠殺他們。
  同時,杜莫里茲投降敵人後,執政的吉隆特黨亦被攻擊下台,改由激進的山嶽黨執行,實行恐怖政策,並制定徵兵法,拋棄志願兵制度,實行有限度徵兵。第一次徵兵令,召集三十萬兵。同時並徵集了許多糧食,以備新軍之需。這個法案頗不利於貧民,因此又造成很多新流亡分子及不滿現狀的分子,他們紛紛逃亡。而西部幾省的保王黨分子,也舉兵反抗,引起文蒂地區(Vendee 在法國西部比斯開灣)全面內戰。




法國普遍徵兵
  到四月間,法國的局勢變得非常嚴重,遂造成「公安委員會」(Committee on Public Safety)獨裁,實行恐怖政策。然挽救法國這次危機的,並不是公安委員會之力,而是各同盟國家之間的互相猜忌及分裂。同盟國各領袖們,都認為勝利在握,繼波蘭瓜分之後,又有瓜分法國的機會。他們軍事部署,完全不基於戰略需要及協同一致的原則,各國都想自已軍隊立於最有利地位,以便爭奪獵物。

  一七九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正當法國瀕臨絕望的時候,「公安委員會」頒佈了一項新命令。實行普遍徵兵-這是近代史上的創舉。我們從一篇佈告的一些詞句中,可以領悟當時法國局勢的危殆;

  青年男子必須戰鬥;已婚的男子應製造兵器及坦任運輸補給;婦女應製作帳蓬,及在醫院中服務;兒童須將用舊的亞麻布製成繃帶;老年人須使人送到公共廣場上,去鼓舞戰士的勇氣,去教導他們仇恨各國國王,並使共和國團結起來。公共建築須改為兵營,公共廣場改為軍需工廠,酒窖的地面須塗上灰汁,以便產硝。所有能用的火器,均須交給軍隊;國內維持治安的警察,則使用鳥槍和刀劍。所有乘馬一律沒收,交給騎兵部隊;除用於耕作者外,所有挽馬均用於挽曳火砲及補給馬車。




加爾諾組織新軍
  普遍徵兵可編成很多軍隊,然必需有一位能幹的統御人才,恰好有一個沉默寡言的工兵上尉加爾諾(Lazare Nicolas Carnot 亦譯噶爾諾)被公安委員會發掘出來,任命為新進委員,幾天之後,又被任命為陸軍部長,且為實際的總司令。加爾諾生於勃艮第一個良好家庭中,以其築城論文著名,因為他思想激進,沒有長官肯提拔他,年已四十,還是一個上尉。革命之後,激進派領袖又嫌他過於保守,幾乎被送上斷頭臺。

  加爾諾於實行普遍徵兵前九天進身公安委員會,及徵兵令下,他就做了陸軍部長,普遍徵兵是否他的建議,不得而知,法國的新軍則是由他一手組織的,故被稱為「國民軍組織者」,後來新軍打了仗,又改稱他為「勝利的組織者」(Organizer of Victory)。
  當法國厲行徵兵的時候,也就是八月下旬,同盟軍已經佔領好些國境要塞,打開了進軍巴黎的一條通路。每一國的軍隊都正在考慮其本身利益,英國也不甘落後,派遺約克公爵(Duke of York)率領一萬三千人去圍攻敦克爾克。

  加爾諾連忙趕往北戰場,去鼓勵敦克爾克的守備部隊,並協助法軍解圍部隊集中,那是由郝查德(Houchard),朱爾登(Jourdan)二人各別率領的兩個部隊。儘管法軍漫無紀律,二部合計,還是集中了四萬二千人。




法國新軍三戰三勝
  那些渴望一戰而又漫無紀律的法軍縱隊向敵前進,於九月六日宏茲庶特之戰(Battle of Hondshoote)攻擊敵人。郝查德指揮全部法軍進攻英國-漢諾威聯軍的訓練有素部隊一萬三千人,作戰地點是在敦克爾克東方,鄰近此港,法軍陣容不整,而攻擊凌厲,且係以眾擊寡,終於擊退聯軍。聯軍雖能整隊而退,仍遺棄了敦克爾克的攻城火砲。散漫的法軍不能馬上重整陣勢,故不能追擊。這一戰雖然戰果不算大,敦克爾克之圍總算解除了,法軍一年以來的逃跑、敗績、投降等許多惡夢,自是終止。而且,緊拉著,又有兩次勝利。

  時,奧軍正在圍攻摩柏日(Maubeuge),那是法國北部的重鎮,阻止同盟軍進軍巴黎的唯一僅存要塞。加爾諾命朱爾登前往解圍,遂於十月十五-十六兩日,發生瓦地尼斯之戰(Battle of Wattingnies),地點是在摩柏日之南。先是,同盟軍藐視法國新軍。只指派二萬六千人監視著大約同等兵力的摩柏日要塞守軍,其餘四萬人則分散於本地區各處,作為掩護部隊。加爾諾和朱爾登馬上把所有可資調遺的部隊,從四方調來集中,其中有最遠的單位,來自一百三十英里之遙。在這短短幾天中,巴黎曾經指控加爾諾、朱爾登二人為賣國賊,因為附近各城市的駐軍皆被調走一空,以致毫無防備。但是,革命軍很有勇氣,行動敏捷,皆能如期望趕到。其中有幾個營,曾於三天多的時間,走了七十英哩。

  於是,這位法軍指揮官即以所造成的二對一優勢,以五萬人去攻擊敵人三萬六千。十月十五日開始攻擊,敵軍守著瓦地尼斯臺地,屹立不動,法軍挫敗而退。是夜加爾諾從他戰敗的左翼,抽調八千人到右翼去,準備包圍奧軍左後方。到天明的時候,加爾諾自己身穿便服,肩上抗著一枝步槍,親自領導法國右翼各縱隊,攻入瓦地尼斯村內,自同盟軍左翼席捲至右翼,奧軍遂敗退。是役,法軍反覆實施三次攻擊,他們所表現的蠻勇,洗清了過去法國民兵的恥辱。

  法軍作戰二日,疲乏不堪,沒有餘力追擊。但因同盟軍旋即進入冬營,他們這回三戰三勝,終於解除了巴黎所受的威脅。



法軍轉守為攻-一七九四年諸作戰
  到一七九四年夏天,由於普遍徵兵的結果,法軍差不多已有七十五萬人了。其主戰鬥部隊為五十三萬一千人,包括步兵三十二萬三千人,輕步兵九萬七千人,砲兵二萬九千人,工兵二萬人,及騎兵五萬九千人。步兵編成一百個半旅(demi-brigades),每一半旅轄三個營。法國的老步兵團以及皮喀第步兵團(日耳曼偏兵),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所有單位,全是身穿藍軍服的國民防衛軍,其番號皆用數字代替名字。

  砲兵和工兵因係技術兵種,一向沒有貴族參加,所以在革命期間,仍能保留著許多舊傳統。騎兵則相反,那是非常貴族化的兵種,大多數軍官都已逃亡,故在其後好幾年間,革命的騎兵素質還是很差。同時,由於騎兵發展落後,又使步兵增加好些額外負擔。

  不管怎樣,到一七九四年第一次大會戰時,法軍在指揮與部隊戰鬥力兩方面,都已有了相當大的改善。本年開始時,雙方的作戰計劃是這樣的:加爾諾的計畫,是要肅清侵入法國境內的同盟軍;同盟軍方面則由奧國參謀總長擬定一個「殲滅計畫」(Plan of Annihilation)。後者的大要如下:
  四月間,法軍向前推進,佔領了麥寧(Menin)及古特勒(Courtrai 皆在今比利時西部),成為法軍主戰線的一個突擊部。同盟軍將領現在已認識法軍的群眾戰術不可輕視,所以擬定這個計劃,以包圍殲滅那個突出部的法軍部隊。他們集中奧-英-漢諾威聯軍兵力編成五個縱隊,企圖一舉消滅該地區的法軍。其攻擊部署,以左翼為主攻,使用三個縱隊。各縱隊先頭是精選的散兵,其次為砲兵,緊跟在砲兵後面的是打擊部隊。右翼使用第四、第五縱隊。與左翼協同一致,以完成包圍。

  法將蘇漢(General Joseph Souham),看破敵人的企圖,立即開始反擊。他的部將范丹(Vandamme)以自己所部一萬二千人,對抗敵人最左翼的縱隊二萬一千人,頑強地邊打邊退,使同盟軍左翼三個縱隊無法協同一致,齊頭并進。在另一方面,同盟軍右翼兩個縱隊,亦被法軍所阻而遲滯。於是,同盟軍的中央兩縱隊(左翼三縱隊之二),遂獨當法軍優勢兵力的主攻。
  這是一七九四年五月十八日土耳匡之戰(Battle of Tourcoing),雙方的總兵力都沒有留下紀錄。大體上說,同盟軍有三分之二的兵力被膠著,三分之一的兵力則被擊敗,傷亡五千人。





佛路羅斯之戰
  同盟軍土耳匡之敗,並沒有大傷元氣,再經過二次小戰鬥之後,又於六月二十六日,發生佛路羅斯之戰(Battle of Fleurus),戰場是在今比利時中部,納慕爾西方。初,法將朱爾登的一支部隊為數七萬三千人,圍攻查爾勒里(Charleroi今比利時中南部)。奧將塞克斯.柯保王公(簡稱柯保)以五萬二千兵力,企圖解查爾勒里之圍,未至而是處己為法軍攻佔。奧軍仍分五個縱隊攻擊前進,因為攻擊計劃定得十分詳細,一俟部隊行動之後,就無法依狀況而調整部署,故演成數處獨立作戰,這是同盟軍計畫的大缺點。法軍右翼的青年新兵,挨了六小時敵人攻擊之後,終於放棄了陣地,奧軍始在那方面,獲得兩縱隊會合。然同盟軍是在毫無掩蔽的暴露地形上反復攻擊,每次皆有重大傷亡。而法軍則以預備隊用於敵人攻擊最猛烈之處,穩定戰局。及同盟軍第四次攻擊失敗,法軍遂開始逆襲;恰好就在這時候,柯保亦剛剛下達總退卻命令。

  同盟軍秩序井然的撤退,其傷亡只有法軍傷亡的半數;然佛路羅斯之役,終於變成了革命戰爭中法軍的決定性勝利。

  柯保渡過繆斯河撤退,未被敵人追擊,因為奧國政府業己作了種種安排,放棄他所屬的尼德蘭各省(比利時)。於是,這些省份遂被法軍所兼併。英軍亦於是年夏天,悻悻地撤回本國。同時,法軍革命政府更進一步。要進軍征服荷蘭,後者遂向法國投降。



加爾諾功莫大焉
  加爾諾指導諸作戰之功無可倫比,他不但對戰場上作戰指導而已,對法國內的指導亦有殊功,他使男女老幼,人人都有頁獻。這位陸軍部長日以繼夜的從事工作,經常躺在地板上,於地圖上面爬來爬去。他不時向各將領忠告,並給予鼓勵,但不以巴黎的訓令過度拘束他們。公安委員曾把他就任以來十七個月的工作效果作過綜述,原文如下──內容自然也含有習慣性的誇大。

  一共有二十七次勝利,其中有八次是經過苦戰;次要戰鬥有一百二十次。殺死敵人八萬,俘虜九萬一千。法軍佔領一百一十六個要塞或堅固城市;其中有三十六個,是經過圍攻或封鎖的;佔領的據點或稜堡有二百三十個。虜獲大小口徑的火砲三千八百門,滑膛步槍七萬枝,火藥一千九百噸,及九十面軍旗。

  憑加爾諾的能力,法國發現了新的硝源;而銅的供應,則用教堂的鐘溶化起來。他建立起第一個通信線路,並命法將乘坐第一個觀測汽球(佛路羅斯之戰)。但是,這位陸軍部長的更大成就,還是在於培養將校人才方面

  在一七九一年六月間,不下於十位未來的元帥還在士兵行列中;另六位未來元帥,那時候還是平民。加爾諾建立了迅速陞遷的人事制度,在此制度之下,過去的小販朱爾登,及法學系的學生莫洛(Moreau),皆能超級上陞,超過其年長而平庸的長官。加爾諾固執著他的理想,把軍官們終生害怕的恐怖法規(如作戰失敗即送上斷頭臺等)取消,而在軍中做情報的政治代表,也被他逐漸除去。未來許多元帥中,直接受他提拔的不下十人,最重要的是提拔了拿破崙。
  這位陸軍部長的偉大處還不止此,他知道如何創造勝利,又還知道適可而止。過去他首先理解到,需要可能產生戰術,不久之後,他又以同樣的遠見,看出侵略過度的危險,以警告其國人。他對於戰爭,也和對政治一樣穩建,他批准一國侵略政策,其目的只在於建立較為堅強的天然國防線。然而一七九五年的「執政團」對外侵略政策則不同,而結果也就受挫。

執政團取代公安委員會,益發動對外侵略
  是年法軍分別進入日耳曼及義大利,但很少進展。雷霆萬鈞的戰局,一變緩和狀態。那是因為交戰各國喪失了銳氣,精神衰頹了。法國的國民兵在保衛國境之外,還使法國所兼併的他國土地,多於路易十四以來所獲的總和。那些曾經威脅法國的敵人,現在只剩下英國、奧國、撒丁尼亞三國,依然堅強如故,但也已經露出衰弱的形跡。

  改從被徵入營的農工和技工的觀點來看,革命的大冒險已經超過了它的最高峰。一七九五年四五月間,由普魯士開始,薩克森、漢諾威、西班牙等繼之,先後與法國訂了和約,新法國及其共和政體己為國際所承認;西部比斯開灣文蒂地區的內亂,亦已完全討平。這時候,正是外求和平,內求安定,從事復興建設的大好機會;然而,由於新憲法的制定與政府的變更,迫於內外情勢的要求,復採取對外侵略的冒險政策。茲將這次政府及政策的轉變經過,作一概述:

  一七九五年八月間,國民大會制定新憲法,即根據新憲法規定,改組政府。立法機關分為上下兩院,再由兩院推選五位議員為「執政團」(The Directory),負責行政事宜。十月,執政團正式成立,有許多困難無法解決。其中最嚴重的是通貨膨脹的問題。原來法國於一七八九年沒收教會財產而發行紙幣,由於連年戰爭,國用浩繁,歷年財政無法平衡,皆靠增發紙幣來彌補赤字。於是通貨膨脹,幣值低落,物價飛漲,人民生活日益困難,貪污風氣亦由是而盛。這種危機早在恐怖時期即已相當嚴重,執政團成立後嚴重愈甚,政府的財政已瀕臨破產邊緣。

  除通貨膨脹外,社會上的不滿情緒也愈來愈甚。經過幾年來激烈的變動之後,一般人對革命的感受各有不同。思想激進的人希望把革命思想輸往各國,以改造整個歐洲;思想較溫和的人,己經厭惡革命帶來的無止境動亂,希望能恢復過去的安定生活;甚至還有一些人懷念王政時代的社會,希望恢復王權。



加爾諾的警告
  於是,執行團急覓取新的勝利,以補償政府的軟弱和腐敗,遂分二處出征,一入日耳曼境內,一入意大利戰場。這時候,加爾諾的權力和影響力業已大受限制,且在二年之內就被放逐,流亡國外。他在這時期提出警告,後來變為預言,他說:

  如果我們實行這些偉大的侵略計畫,我們就必須維持龐大的軍隊,去冒勝敗莫測的危險;而且我們也就沒有希望結束政治危機了。法國的主義,為拋棄征服的精神,而這個侵略計畫則正與我們的主義相反。實際上,凡不是為了保證我們自已領土安全而從事擴張的,皆應為我們的主義所禁止。

  他認為,國境線擴張過甚,則國境防守部隊必須分散兵力;當敵人學會了新戰爭方法時,那是很危險的。他斷言,最後,法軍於受了重大損失之後,定會被迫得慌張地放棄所有征服地區,退回國境之內。

  本年(一七九五年)進攻日耳曼的法軍有二十多萬人,分三路進軍,一路自繆斯河前進,至科布倫茲,一路在阿爾薩斯,另一路攻下盧森堡。最後由於一將軍參加保王黨密謀,洩漏法軍計畫給奧軍,以致朱爾登將軍的主力戰敗,遂於十二月訂了休戰協定。

  進攻意大利的法軍,本年沿著地中海海岸,分向東方及東北方前進,只獲小小進展。主要的作戰有十一月二十三至二十五日,羅亞諾(Loano)戰鬥,其地是在熱內亞灣海岸。經三日戰鬥,據守山地防禦陣地的同盟軍,被法軍擊走。



一七九六至一七九七年
  一七九六以後,由於拿破崙出現,意大利戰場的事就留待下章再寫,這裡只把日耳曼戰場的事,作一次簡單的交代。
  一七九六年六月十日,法將朱爾登率兵七萬二千,在科倫北方渡過萊因河。奧軍的主將是一位青年的奧國查理大公(Archduke Charles of Austria),他擊敗法軍的先頭部隊,迫使朱爾登渡河回去。同時,另一法將莫洛率兵七萬八千,亦於六月二十三至二十七日,在斯特拉斯堡(Strasboury)渡過萊因河,奧將查理大公留兵三萬六千人監視朱爾登,自率二萬人去對付莫洛。朱爾登依照計畫重渡萊因河,擊退其當面的奧軍。同時,七月九日,莫洛與查理大公一戰,雖沒有獲得決定性勝利,查理大公還是引兵退卻,八月十二日,在烏爾木與多瑙未特之間,渡過多瑙河離去。
  查理大公獲得增援後,重渡多瑙河。因為北部的那一支奧軍正受著朱爾登所部法軍之壓迫,退到亞姆堡(Amberg)附近。查理大公留兵三萬監視莫洛,自率二萬七千人至亞姆堡與是處原有奧軍會合,於八月二十四日,與朱爾登會戰,是為亞姆堡之戰(Battle of Amberg),其地在紐倫堡東方。查理大公攻擊敵右翼,原有奧軍攻其正面,獲得決定性的勝利。朱爾登戰敗,退卻。又在那同一天內,查理大公留下的三萬人,則在符立德堡(Friedberg 美因河北岸的法蘭克福北方),被莫洛的法軍擊敗。朱爾登聽到莫洛戰勝的消息,乃在美因河畔的符茲堡(Wurzburg)整頓部隊,而查理大公則在後面緊迫著他。
  九月三日,遂發生符茲堡之戰(Battle of Wurzberg)。查理大公以一次漂亮的機動,包圍法軍兩翼,奧軍騎兵在這次戰役中戰績尤著。朱爾登安排著脫離戰鬥,邊戰邊退,渡過萊因河西岸,並與查理大公協議休戰。莫洛聽到朱爾登戰敗的消息,連忙放棄追擊,於十月二十六日,安全渡過萊因河西岸。
  一七九七年,法國在萊因河流域再興攻勢,由霍治將軍(General Louis Lazare Hoche)接替朱爾登,為繆斯河與松布耳河(Sambre R.)地區的指揮官。他帶著那一部法軍,由萊因河右岸溯河而上,去協助莫洛渡河。莫洛是在萊因、摩賽爾(Moselle R.)兩河流域,正要依計畫渡萊因河。
  這時候,奧軍在意大利迭被拿破崙所破,奧政府調查理大公前往意大利。留在萊因地區的奧軍,自四月間起,先後為法將霍治及莫洛擊敗。
  是年十月十七日,法奧和約成,此約待意大利作戰之部再說。




英法二國及其他同盟國家的海軍狀況
  法國在革命之前,曾有一個時期,海軍部想大力整頓海軍,革除掉傳統的腐化風氣,如改用召募志願兵力方式來改善海軍槍砲手的素質,加強軍官練訓,革除下級不服從上級的惡風。又鑒於法國陸軍幾次集中海岸,準備渡海征英,皆不能實現,特在英吉利海峽的法國海岸,興建瑟堡(Cherbourg),敦克爾克兩個海港設備。瑟堡是作為海軍基地的,要建海軍兵工廠及艦隊安全錨地。敦克爾克與英國泰晤士河口相對,是法國海軍襲擊英國的理想基地,也積極加強其工事設施。到了一七八六年,路易十六的政府債台高築,二港的工程遂忽然停頓。
  一七八九年巴黎暴動,革命開始,海軍受此感染,亦有兵變發生。在其後二年中,法國海軍實際己不復存在。職業軍官己被清算,以暴民及商船海員為軍官。一七九一年,法國政府為了避免海軍完全瓦解,宣怖改組,改組原則是要與時代革命精神相配合。於是,許多年青的革命軍官升級了,很多軍士和商船船員被任命為軍官。一向被視為海軍特殊階級的砲手,則以違反民主原則,特權被剝奪了。到了一七九三年,和陸軍人事新制度一樣。海軍部長可以隨意提升任何人,不循人法規的限制;而政治思想的忠貞則為任命指揮官的必具條件。

  海軍不比陸軍,陸軍可憑革命熱情克服困難,海軍則必有優越的技術。因此,革命戰爭期間的法國海軍,有種種缺點與流弊,如將領閱歷太淺,往往誤解命令,艦隊運動時發生種種錯誤,艦隊中各分隊不能充分的互相支援,及指揮官於危急情況下猶豫不決等。
  而且人員很缺乏,各艦皆缺兵員。

  英國現在是老庇得再度執政,他是愛好和平的自由黨領袖,對海軍的支援不很熱心,大部分英國海軍軍官都處於停滯狀態,只能領到「半餉」。
  到第一次聯盟戰爭開始時,各國的艦隊實力,大致如下:法國有主力艦七十六艘,有半數兵員不足。西班牙可以服役的主艦只有五十六艘,官兵能力在平庸以下。荷蘭有四十九艘主艦是精良的,但都是輕級。葡萄牙主艦只有六艘,那不勒斯只有四艘。還是英國海軍實力較強,有一一五艘主艦(只有九十艘可以成軍作戰),狀況都大致良好,且皆由職將校指揮;然亦有許多軍艦人員不足。英軍的兩個主要作戰部隊,一是海峽艦隊,由海軍上將理查.何偉勳爵(Admiral Lord Richard Howe)指揮;一是地中海艦隊,由海軍上將沙慕爾.胡德爵士(Admiral Sir Samuel Hood)指揮。




英國艦隊在第一次聯盟中的使命
  英國最初本無意對法戰爭,一七九二年,庇得首相在國會演說時還宣聲稱:「我們很可以預計,在未來十五年中,將是和平狀態。」是年十二月,法軍進攻奧屬尼德蘭(比利時),佔領了安特衛普,英國才著急起來。因為英國有一個傳統政策,不容許任何一個海權國家佔領安特衛普。不但如此,英國最初還希望法國革命會演變而為英國式的民主憲政,現在法國革命政府竟命法軍在佔領區內宣傳自由、平等、博愛,乃引起英國輿論譁然。已而法國又違背英法條約,法艦航行於須耳德河,英法外交關係愈來愈壞,終於迫上戰爭之途。

  然英國雖然加入對法聯盟的陣線,除在漢諾威的一小部英軍,與漢諾威兵組成聯軍,到奧屬尼德蘭作戰外,英國內閣始終反對派兵至大陸,協同普奧等國進軍巴黎。他們只願像七年戰爭時候一樣,充分利用海權國家的特長──機動與奇襲。因此,英國海軍就擔負起如下幾種任務;(一)封領法國艦隊。(二)使用兩棲作戰方式,襲擊法國海岸和海港,牽制法國一部分陸軍,以間接協助普奧等同盟國家之陸上作戰。(三)保護英國海上貿易。(四)利用海外擴大貿易獲得的利益,津貼盟邦陸戰軍費。(五)進攻法國的海外殖民地。

  又因聯盟條約中規定,英國對於奧國(指奧屬尼德蘭)及意大利的陸上部隊,須提供海軍支援;地中海的制海權,就成為英國海軍的主要目標。

  何偉的海峽艦隊,主要任務是封鎖法國的布勒斯特軍港(Brest在不列塔尼半島)
  沙慕爾.胡德在地中海,則密切地看守著土倫港的法軍。他派遺輕裝部隊去打擊地中海沿岸的法國航運,截斷法國對其阿爾卑斯山部隊的供應;同時也阻步敵人進入意大利,以保持那方面英奧軍的連繫。

  法國知道他們無法在海上與英國對敵,所以集中全力從事歐洲大陸上的作戰。他們認為英國被隔絕在他們海島山,終會陷於經濟崩潰而自動求和。



一七九三年土倫不戰而為英國佔領
  一七九二年,沒有什麼重要的海軍作戰。
  一七九三年八九月間,法國艦隊試圖自大西洋海岸出海機動,但極力避免與英國艦隊作戰。九月,法國艦隊司令易人,軍艦復回港不出。
  八月二十七日,沙慕爾.胡德的地中海艦隊,以二十一艘主艦,進入法國南部的土倫港。這是由於土倫的法國海軍司令為了表明他們忠於路易十六,自動把土倫的兵工廠與三十一艘主戰艦及四十艘其他軍艦交給英將胡德。那些主艦中,有十九艘己經完成戰備,可以隨時出海作戰。胡德以路易十六嗣子保護人身份接收了土倫的海港及軍艦,即負起該港的防禦責任。然後,再以一種悠閒的態度,去整備那些尚未完成戰備的軍艦。
  不久之後,又有西班牙一個艦隊開到土倫,也有十六艘主艦。其艦隊司令朗格拉(Don Juan de Longara)以英西兩艦隊兵力相等,要求有同等地位,而英將不允許。因此,朗格拉悶悶不樂,把艦隊停泊在外港,採取不合作態度。
  英國忽然得到土倫港,遂有進攻法國南部的企圖。但是,英國卻無力召集足夠的陸軍部隊,以應攻勢作戰的需要。那時候有西班牙、撒丁尼亞(此王國現在佔據著北義大利)及拿波里(Neapolis 即意大利中部的那不勒斯)的軍隊一萬二千人很快就集合起來,可供土倫之用;然胡德排拆他們,稱之為怯懦的烏合之眾。英國首相庇德自直布羅陀的薄弱守兵中抽調二千人,到土倫去增防。這一點點聯合部隊,防守土倫還不夠,那裡還談得上攻擊。土倫是在盆地中,四面皆為險峻高地,而高地的砲火又可直接射及土倫市區。庇得的軍事顧問認為要防守土倫,需要五萬部隊去佔據四圍高地。


未完~先吃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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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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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崙收復土倫  
  土倫法國艦隊投降,使法國共和政府大為憤怒,也十分沮喪。現在執政的公安委員會主即派遣許多部隊去攻擊土倫的英軍。沙慕爾.胡德還沒有把土倫的防禦部署好,法軍即已佔領了四周的高地,向土倫砲擊了。

  胡德派遣英艦隊幾位艦長前往意大利海岸,向奧地利軍隊及當地的同盟政府求援,不論任何援助,一律歡迎。有一位艦長納爾遜(Caption Viscount Horatio Nelson 1758~1805),在英國公使支援之下,獲得拿波里國王派遣八千名軍隊前來土倫協助防禦。土倫的得失,對於奧國的意大利屬地關係至大,但是意大利的奧軍當局卻未派一兵一卒去支援土倫。

  法軍砲兵畫夜不停地向土倫市區砲擊,胡德指揮防禦部隊抵抗了四個月,堅守不屈。法國政府把指揮官撤換,新任指揮官採納新任攻城砲兵旅的青年旅長拿破崙上校的計畫,於十二月十六日一次夜襲,攻下愛貴勒脫半島(Equilett Peninsula)的砲臺,把土倫內港和外港錨地隔斷。拿破崙的砲兵旅利用新佔的砲台,向土倫猛烈射擊,迫使英國艦隊於三日後(十二月十九日)即匆匆地撤出土倫。

  盟軍撤退時,為了道義上的關係,不得不將忠於法王的數千名法人救出,以免為共和政府殺害。因為這個任務執行起來頗多困難,胡德又缺乏當機立斷的魄力,撤退行動因此有所延誤。結果只帶出法國主艦四艘,焚毀了十艘,其餘十七艘主艦遂被法軍奪回。西班牙艦隊的冷漠態度,現在發生了作用,他們以漠不關心的態度,反而希望保存法國海軍的實力來對抗英國艦隊。
  盟軍此次戰役的失敗,一是奧國的忽略,不是英將胡德不善與盟軍相處。然土倫的得失對全盤局勢有很大關係,如果土倫仍在盟軍之手,就不會有意大利戰役,拿破崙也不會在法國脫穎而出,成為同盟國的大患。即使土倫放棄了,如果胡德能將港內法艦(佔當時法國海軍兵力的半數)完全摧毀,則法國爾後也不可能遠征埃及。


法國重整海軍
  一七九四年有三處海戰,首先是在四月間,英國在美洲和加勒比海兩棲作戰,佔領馬丁尼克(Martinique)及聖路西亞(St Lucia)兩島。是處作戰繼續了數年,戰事很瑣碎,從略。最後一次是在八月間,因地中海科西嘉島上人民起義反法,英國乘機以海陸協同作戰佔領了該島。那是一次小戰鬥,也不必說-唯一重大的事是維爾遜艦長受傷,右目失明。此處所要敘述的,是英國人所謂六月一日的光榮戰役。

  法國共和政府由於英國艦隊的封鎖及襲擊法國商船,決心振興海軍力量,努力造艦。一七九四年一月,又任命韋拉賴特海軍少將(RADM Lauis Thomas Uillaret de Joyeuse,簡稱Villaret)為法國大西洋艦隊司令。此人於最近才晉升將官,曾有過艦長任內的良好紀錄,共和政府任命他,主要的是因為他對革命政權忠貞可靠。為了加強他的聲望,特由國民會議派遣一位委員兼海軍部長到布勒斯特港去,授權給他,得使用一切革命恐怖手段,以迫使艦隊出海。這位部長也協助韋拉賴特恢復船廠行政體系的秩序,並使各艦的補給品充實起來。

  時值法國西南部糧荒,革命政府為了減輕這種危機,特向美國賺買大量糧,食僱用美國商船運輸。除美國的糧船外,又還有法屬西印度的一些船隻,裝運糖和咖啡。然英國早己宣佈糧食為違禁品,法政府想冒險地闖過英國封鎖,安全運到法國,乃集合起擁有一百三十艘的龐大船團,並派二艘戰艦和二艘巡防艦護航。為恐護航軍艦不能及時趕到美國,又加派尼利少將(RADM Nielly)率領五艘戰艦及五艘巡防艦,去中途迎合大船團。

  大船團於四月間自美國啟航,五月二日,英國海峽艦隊司令何偉開始離港,前往截擊。但是,何偉還有另一任務要完成,他分遣八艘戰艦,掩護英國商船一百艘,安全通過比斯開灣。因此,他的艦隊實力有所減弱。

  五月十五日,法國獲悉英國艦隊出動,所以也命韋拉賴特率領其艦隊全部,由布勒斯特出海,去支援尼利,保護商船安全。要使法國船團安全,最佳的方策是誘使英國艦隊離開法國船團航線,他訓令中說:「吾人此刻所需要的不是海軍作戰,而是保護船團。我們並不需要作戰,但是保持威武的姿態脅迫敵人,使他們停止前進。」

  五月二十八日晨,韋拉賴特發現英國艦隊由西北方在下風十二浬之處出現。這時候,英法艦隊實力皆因分遣一部而削弱,主力大致相等,各擁有二十六艘戰艦及十數艘巡防艦。


狂風暴雨中混戰
  接敵以後,韋拉賴特立刻搶風向西航行。由西南方向襲來的一陣狂風暴雨,使視界降低到一浬之內,而且海浪滔天,低層甲板的砲塔每次發砲後,就會進水。何偉也不斷調整航向,扯滿風帳,企圖取得上風位置以接近法艦,追趕了數小時之後,何偉放棄了原來統一的隊形,下令總追擊。他命令各艦「於適當位置佔位,以便互相支援,在抵達時相繼與敵艦作戰-換言之,就是讓各艦自由行動。同時,法國艦隊也是一片混亂。韋拉賴特企圖掩護其落後軍艦,因而失利。」

  那天下什接近黃昏的時候,最前面的英國軍艦,接近法艦「革命黨」號(Revolutionary),此艦有一百二十門砲,位於法國艦隊後方,英艦用偏駛,使其全艦砲火得以集中齊放,「革命黨」號法艦被其擊廢;入夜後,何偉卻把其前鋒軍艦撤回。這時,由於英國海軍信號書不夠應用,有些實情無法上達。那艘英艦擊廢「革命黨」號而不能報告實情,便奉命撤退,沒有把無人指揮的敵艦「革命黨」號俘獲。同時,英艦「傲慢」號(Audacious)被法艦打得體無完膚,不能繼續作戰,但也無法向何偉司令報告實情。結果,這二艘重創的一英一法軍艦,皆自行設法回到各自的海港。

  第二天是五月二十九日,何偉繼續想制服法艦。此時,也懸掛第三十四號旗──命令各艦在他們之間通過佔上風的位置。但是,第一次轉向沒有成功,僅在相互通過時,互相施行艦砲齊射而己。下午,再使用同樣的轉向方式,英國艦隊還是不能穿過法國艦隊;但因威脅到法國艦隊的後部,迫得韋拉賴特連續執行同轉,把上風的位置讓給了何偉。然海上風浪很大,雙方的隊形都很混亂,不能進行決戰。在這一場混戰中,一艘有七十四門砲的法艦喪失了所有上層風帆,必須先回布勒斯特,乃由一艘巡防艦拖行,還要另外派一艘有七十四門砲的戰艦護航。另一艘七十四門砲的法艦也喪失了上層風帆,但仍能作戰,乃由另一艘僚艦拖行。於是,前者已有二艘戰艦退出戰鬥;後者運動遲緩,也影響整個艦隊的行動。

  何偉現在已居於上風位置,急於尋求決戰。可是連續二天的惡劣天氣,狂風駭浪,仍使雙方艦隊無法接近。三十日晚上,尼利的三艘戰艦與韋拉賴特會合,不久又有一艘法艦來自法國的,也到來加入行列。至是,儘管法艦損失較大,仍然稍佔優勢,法艦二十六對英艦二十五。而且法艦較大,航行性能較佳,火砲威力也較大。


光榮的六月一日
  六月一日,兩國艦隊發生接觸後第五天,黎明時多雲,強和風(每小時二十五至三十一哩),視界良好,雙方艦隊相隔四浬。法艦隊在下風處,仍然在英艦隊的前面,以西北航向進行。七時稍過,何偉命令各英艦成縱隊,十分鐘後,又懸掛三十四號信號旗以指示他的戰鬥計畫,要穿過敵艦隊到下風處去。接著又加上附帶說明:「各艦長及指揮官如無法完成特定任務時,可依情況自行決定其行動。」


  何偉這個命令很使後人迷惑,因為要在堅強的敵人艦隊裡通過,而每條軍艦都要穿過敵艦的空隙,非有極高明的駕駛術不可。何偉自己對於此事沒有作過解釋,海軍史家則認為,他在和敵人接觸四日之後,始終沒有獲得決戰機會,他現在很想以適應派戰術進行決戰。在這一次海戰中,英艦砲術優良,在近距離時可獲優勢。他的艦隊運動有一種震憾作用,而他的軍艦又能夠


()在通過敵方縱隊時,攻擊兩舷的敵艦


()擾亂法艦的隊形,使韋拉賴特喪失戰術上的控制


()可獲致奇襲的戰果,因為法艦在下風處,
砲塔及砲口可能是關閉的-後來事實證明確是如此


  八時稍過,英艦隊與敵接近到適當位置,何偉就懸掛起「與敵作戰」的信號。再過十分鐘,發射一次信號槍,遂將旗號收起。於是,每一艘英艦的艦長皆轉向下風,與相對數字的敵艦作戰。這位六十八歲的英將,四天以來沒有睡過,只是偶然在扶手上小睡一下。他雖然形容瘦削,仍然精力充沛。他現在把袖珍信號書關上,對其幕僚說:「不再需要信號書,不再需要其他信號。」我希望你們為「莎樂蒂皇后」號(Queen Charlotle他的旗艦)盡職。我倒不希望這些船的底艙對著底艙,如果你們能夠把帆桁端纏在一齊更好,戰鬥的勝負就能更快決定了。」何偉的命令下達後,英艦二十五艘中只有十艘繼續前進衝向法艦,其他軍艦都轉過來在上風處以傳統方式與敵作戰。第三十四號信號旗附加的條款幾乎使這個命令自相矛盾。

  當英艦行動漸趨明顯時,拉韋賴特的艦隊已成為密集的縱隊作戰隊形,正在設法防止或抵消英艦的行動。他們竭力緊縮間隔,然因此遂不能去支援友艦──那些友艦正被衝過法國艦隊的英艦所攻擊。

  何偉的「莎樂蒂皇后」號旗艦,在韋拉賴等旗艦「孟塔格內」號(Montogne)的船尾通過時,它被後面的法艦「雅各賓號」(Jocobin)緊貼著,以致「孟塔格內」號的海軍旗,掃過了「雅各賓」號全艦的艦身。在雙方那麼接近的時候,「莎樂蒂皇后」號發了一次齊射,身倒「孟塔格內」號船員二百餘人;再來一次齊射,又把「雅各賓」號船首的框架擊落,迫使它駛向下風。緊跟著「雅各賓」號後面的兩艘法艦,擺脫了他的對手,齊向「莎樂蒂皇后」號駛來,而「莎樂蒂皇后」號在迂迴接近「孟塔洛內」號時,喪失了它前部的最高桅。


  十時左右,戰鬥普遍展開,英艦向舷的法艦轟擊。韋拉賴特發現他的前鋒中已有一部分軍艦無法行動,它們偏向上風去。於是,他把「莎樂蒂皇后」號交給剛到的法艦去對付,他立即趕去參加已經離開的前鋒,以便支援其艦隊的中央部隊-他們正受著英艦的壓迫。何偉面臨此一新威脅,即下令重整隊形;而韋拉賴特則急於脫離戰鬥,保護撤退他的傷殘軍艦。

  韋拉賴特把他的軍艦排成縱隊向下風行駛,並把喪失船桅的三艘拖到安全地帶。留下七艘軍艦繼續作戰,掩護主力脫離戰鬥。未幾,他聽到一個消息說,七艦業己投降敵人,其實是錯誤的報告。
  法艦隊主力不久就轉向下風,很快的離開戰場。留下的七艘軍艦繼續戰鬥,特別是已經傷殘的那艘「復仇者」號(Vengeur de Peuple)與英艦「布藍茲維」號(Brunsuiek)激戰四小時。這二艦的戰鬥成為海軍模範,彼此先互用釣釣住對方,法艦用開花釘彈(Langridge)掃射英艦的甲板,英艦則繼續對法艦砲擊。最後,法艦「復仇者」號沉沒,其他六艦則被英艦隊所俘。




英法皆宣稱勝利
  這次決戰史上稱為六月一日之戰(Battle of First of June),英方傷亡一千一百人,包含陣亡者三百人;法艦隊的傷亡人數為英方的四倍。法艦隊得以逃脫,還是因為其對手老將何偉精疲力竭,體力不支之故。英國海軍等待了十八個月,才獲得第一次勝利,故稱這之決戰之日為「光榮的六月一日」,政府對凱旋將士大事封賞,何偉晉封為伯爵。

  然法國國民會議也宣稱勝利,因為其龐大的商船隊於六月三日安全通過戰鬥地區,己未加大速度,也沒有受到阻擾,就到達了各別的疏散地區。法國艦隊的目標是給法國財政部帶來黃金,給法國人民帶來糧食,這個目標完全達到了。英國海軍作戰目標與法國不同,是要摧毀敵人的作戰部隊,這個目標雖沒有完全達到,卻也達到了令人滿意的程度。因為戰已向法國海軍證明一件事,那就是英國海軍訓練精良,經驗豐富,法國海軍不是他的敵手。

  法國這一個艦隊,此後困守在布勒特海面,士氣大受打擊。又因補給碞缺乏,甚至每日食糧都不充分,更使官兵意志消沈。海軍與陸軍不同,陸軍在時可以減少物資供應,維持士氣;海軍則不然,在海權史上,物質缺乏的海軍部隊很少能夠獲勝的。

  此後,在勒斯特艦隊也曾先後執行過數次護航任務,可是每當他們獲悉英國海峽艦隊接近時,就馬上撤退。到後來更加退化,終至於不再成為有效的作戰力量。


一七九四~一七九六年地中海的對峙
  事實上,自從韋拉賴特的法國大西洋艦隊受創之後,海軍活動的重心就移到地中海了。英國的地中海艦隊,自從失去了土倫之後,一面封鎖土倫,一面尋求足夠的基地設施。由於西班牙的態度繼續冷淡,不能利用西屬島嶼作基地,而直布羅則又太遠,不能提供支援。因此之故,遂於一七九四年八月十日,佔領科西嘉島為基地。同時,法國在土倫造艦,所需木材的主要來源就是科西嘉,此島易手,對法國也是一個打擊。

  法國的土倫艦隊司令為馬丁(RADM Pierre Matin),他深知他的船員缺乏經驗,不能冒險與英國艦隊作戰。英國地中海艦隊的新任司令為霍德茂少將(RADM Sir William Hotham),他也深知法國土倫艦隊已經迅速增強,故謹慎從事,不願冒險。

  一七九五年五月間,英法兩艦隊首次地中海遭遇,英國艦長納爾遜等企圖心旺盛,一舉補獲了二艘法國戰艦;另外又把三艘法艦與其馬丁司令的主力隔開。但是,他不久接奉霍德茂之命歸隊。納爾遜曾請求追擊,霍德茂對他說艦隊的戰果已很優越,不肯追擊。納爾遜事後曾憤慨地對人說:「如果我們已經捕獲了十艘敵艦,可能再去補獲第十一艘的,而竟讓它逃去時,我決不就此認為戰果優異。」十二月,英國政府把霍德茂撤換,改以加勒比海作戰有功,新近晉升中將的傑維斯爵士(VADM Sir John Jervis)為地中海艦隊司令。他是英國海軍中最佳的職業軍官,對艦隊的訓練尤為嚴格。

  當傑維斯到任時,正是聯盟國家大失敗之餘,各盟國紛紛與法言和(見上章)只剩下英、奧及撒地尼亞還繼續對法戰爭。英國是海權國家,在這一轉變中,最感切膚之痛的是荷蘭投降法國及西班牙與法締和。不但如此,法國任命拿破崙征意,把意大利奧軍逐退回國;而西班牙又一七九六年八月對英宣戰。

  西班牙軍艦在設計和航行性能方面都是最優良的,但其軍官們輕視職業性的研究與訓,他們僅注意體勇健。西班牙成為敵國後,英政府就命令英國地中海艦隊自科西嘉等基地撤退。傑維斯當時只率領十五艘戰艦,西與法西聯合艦隊的三十六艘戰艘相對抗,自知實力不足,就把艦隊移到直布羅陀,後來又移往葡萄牙首都里斯本。


聖文生角之戰
  時值法國政府積極準備陸海軍,欲渡海峽進攻倫敦,除在布勒斯特整建海軍,及敦克爾克等處集中陸軍待發外(後因暴風,未能實行),並請西班牙及荷蘭二國派遣艦隊支援。西班牙派遣其海軍上將柯杜瓦(Admiral Jose de Cordova)率領二十四艘戰艦,於一七九七年二月一日離開喀他基那(Gartagena西班牙東南之地中海港口),前往大西洋,有一個開往加的斯(Gadiz)的船隊隨行。
  傑維斯獲悉西班牙艦隊的行動,即從里斯本出海,初僅率十艦,二月六日復有五艘前來會合。其艘隊為強風吹離海岸,及其回航時,前往護送撤退船團的納爾遜回來見他。據納爾遜的報告,及另一艘巡防艘的發現,西班牙艦隊也被風吹入大西洋,現正利用西風駛向加的斯。此時,柯杜瓦的艦隊因分遣一部分去補獲商船,分散到遙遠之處,然柯杜瓦只知英艦隊有十艘戰艦,故不以為意。

  二月十四日,上午九時,柯杜瓦拉獲發現敵情的報告,方派遣五艘前方搜索敵情。未幾,海霧消散,忽見英艦十五艘前來交戰,才大吃一驚。他發出警告,命各艦提高警覺,嚴加戒備。但在西艦隊各艦忙亂中,尚未整頓陣勢的時候,英將傑維斯棋高一著,乘敵艦前後分離之際,以自己的縱隊楔入敵陣,把西班牙先頭九艦與其主力部隊切斷。



英西艦隊聖文生角之戰最初態勢

  這時候,英國艦隊以全力對付敵人的主力部隊,全隊魚貫轉進,由納爾遜的座艦(納爾遜此時已是代將,不是艦長)殿後。敵艦此時在上風位置,企圖脫離戰鬥。納爾遜獨斷專行,立刻行動,加以阻攔。他的座艦「卡甫坦」號(Captain 亦譯作艦長號)逕行轉向,與敵艦六艘混戰,未幾又有二艘英艦加入作戰,另一艘作間接支援。

  西班牙艦隊之「聖尼古拉」號(St. Nicholas)被英艦轟擊,受了重創,被風吹送,船首與另一西艦「聖約瑟」號(St. Jose)相撞。納爾遜座艦立即緊靠上前,命令艦長米勒上校準備槍船。這時候,「卡甫坦」號前桅已失,船舵損壞,無一纜一帆可用,衝上敵艦後,橫掃其後艙面,橫桅釣住其後帆索。米勒上校手執指揮刀即欲躍進敵艦,納爾遜說:「這榮譽必須給我!」
納爾遜勇冠三軍  
  納爾遜身先士卒,第一個躍上,打破「聖尼可拉」號後窗門,進入後艙。敵人緊閉後艙門,自小窗中向外發射手。後艙旋即撞開,敵人退守後甲板,納爾遜亦繼續跟進。他的副官佔據了後艙面,把西班牙國旗扯下來,納爾遜逕到前艙面,有西班牙軍官二三人向他繳刀投降,所有部位全入控制。西艦「聖約瑟」號用步槍射擊過來,納爾遜命令米勒上校佔據「聖尼可拉」,自率一隊官兵再向「聖約瑟」號攀登。他大喊不成功,便成仁!」官兵緊跟著他,蟻附而上。「聖約瑟」號的西班牙艦長已重傷而死,全體官兵俯伏請降。這次作戰搶艦戰鬥,英艦「卡甫坦」號死亡二十四人,受傷五十六人,納爾遜僅有數處膚傷。


  西班牙艦隊還剩下十八或十九艦戰艦,早晨被截斷的部分現在已經歸隊。其司令官柯杜瓦已無鬥志,徵詢各艦長意,也多數表示無法再戰;主張繼續戰鬥的只有二艦。然英艦隊也相當受創,「卡甫坦」號己全毀,其餘諸艦亦多受重創。英國司令官傑維斯於下午五時四十分掛起結束戰鬥旗號,讓西班牙餘艦向北航去。


  是役,西艦四艘被俘,另十艘受重創,其旗艦死亡二百人之眾。比敵人大一部的兵力遭此慘敗,西班牙海軍從此一蹶不振。


  戰鬥停止後,納爾遜晉謁傑維斯司令。司令官倒履相迎,在後甲板擁抱納爾遜,說道:「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

  傑維斯司令因此戰功受封為聖文生伯爵納爾遜受封為巴斯武士(Knighthood of the B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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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英雄

黑暗籠罩大地.死亡悄悄降臨 ... ...

回覆: 法國軍神~拿破崙的倔起!

先簡介拿破崙與納爾遜
  在十八、十九世紀之交,出了二位了不起的歷史人物,一是法人,一是英人;一為不可一世的陸軍翹楚,叱吒風雲變色;一為世界海軍名將,不僅替海國奠定海上霸權垂百餘年之久,且在海權史上受人崇拜,歷久不衰;一為本章主角,一於拿破崙戰爭中大顯神通;所以特在這一章開頭,先替他的三人作幾句介紹詞:

   拿破崙(Napoleon I 1769~1821)於一七六九年八月,出生於地中海的科西嘉島,屬於波那帕脫家族(Bonaparte)史上亦常稱他波那帕脫。科西嘉本為意大利半島上熱內亞城邦的屬地,到拿破崙出生的前一年,熱內亞將該島出賣給法國,因此拿破崙一出世便成為法國人。拿破崙十歲時,被其父送往法國一個軍事學校讀書。一七八九年,法國革命爆發,他同情革命,加入雅各賓黨。一七九三年,收復土倫,在法軍中漸露頭角。一七九五年十月,巴黎農民暴動,攻擊國民會議,拿破崙率領砲兵進入巴黎,用「一陣陣的葡萄彈」驅散了巴黎暴民,遂獲得執政團的寵信。一七九六年三月,執行團任命他為意大利遠征軍司令,從此他就發跡了。當時意大利只是一個地理名詞,沒有統一國家,北部是由撒丁尼亞王國(亦稱薩伏衣王國)統治,所以有些世界史說是遠征撒丁尼亞。實際上,撒丁尼亞是奧地利同盟國,而奧國本身也還有好些屬地在意大利,所以法軍這次出征地點是意大利,名義上是進攻撒丁尼亞王國,而所攻擊的卻是奧國軍隊。

  拿破崙長於統御,善能鼓舞士氣,其戰略思想是攻勢主義,常以內戰作戰,集中兵力指向敵人一點,依次將戰人各個擊破。他所統率的法軍部隊,最大特色是驚人的行軍力。所有以上這些特點,可在這一章的作戰紀錄中仔細體會。

   納爾遜比拿破崙大十一歲,一七五八年九月生於英國諾福克(Norfolk),父親為一位牧師。十三歲即為海軍見習生,在泰晤士河見習領港,成績優異。稍後,調往國外服役,數年後因病被遣送回國。他身體瘦弱而敏感悲觀,有時曾想跳海自殺。一七七九年,他二十歲,少校考試及格,被任命為小艦長。自是之後,悲觀心情消失,突然間燃起一股愛國熱情。

  他在西印度(美洲)服勤三年,一七八七年回國後,把他三年間所見的種種弊端,如政風腐敗,官商勾結,走私漏稅等,逐一條陳,建議改進。但是,他的意見不但沒有得到重視,而且幾乎被逼退出海軍。
  自一七八八年至一七九二年之間,他停役家居,常有髀肉復生之感。屢向海軍部申請指派工作,皆不獲准,直至一七九三年一月,法國革命勢力威脅歐洲各國,各國組織第一次聯盟,共同對付法國時,才被起用為艦長,統率「阿加美倫」(Agamennon)戰艦。其後,他在地中海服務的經過及其戰績,上章已經看到他鋒芒畢露,而尤其光彩的記錄則在分別於第四、第六章中出現。

  納爾遜身經百戰,每次皆能以寡勝眾,獲致輝煌戰果。他在幾次慘烈戰鬥中,先後捐目,斷臂,破額,肢體殘缺,最後還是死在勝利的戰場上。他不但在海上創立了空前戰績,而且獲得歷史上決定性的勝利。沒有他在特拉法加(Trafagar)的勝利,就不會有莫斯科、滑鐵盧的勝利。

拿破崙受命征意,首先振作士氣
  一七九六年三月,拿破崙受命為意大利法軍指揮官。那時候,全般局勢對法國共和政府十分不利,上年在日耳曼方面不但失敗,還有將領通敵,把法軍作戰計畫洩漏給敵人。在意大利的法軍,自上什在濱海阿爾卑斯山戰勝,進佔羅亞諾(Loano 在沙弗納西南海岸)後,因補給不繼,衣服破爛,食不得飽,在饑寒交迫之下,業已瀕臨兵變的邊緣。

  因此,拿破崙受命後,首須把那麼沮喪的士氣作作起來。他不像其他革命領袖,但拿愛國心和革命主義的大道理去激勵哀兵,他知道那些陳腔濫調早已失靈,改用現實主義來激發士兵的進取心與功慾。他到任後發出第一次宣言說

  士兵們,你們穿不好,吃不飽,政府太對不住你們了,什麼也不能給你們。你們的忍耐,你們在石山之間所顯示的勇氣,都是令人欽佩的;然而,並沒有給你們帶來光榮,也沒有賜給你們任何光彩。我將領導你們,進入世界上最肥沃的平原。許多富庶的省區和偉大的都市,都要受你們支配;你們在那裡可以找到榮譽、名聲,還可以發財。意大利的士兵們,你們願意鼓起勇氣一幹呢?還是繼續墮落下去?

  同時他又鞭策後勤機構革除惡習,他到任第二天,就訓令兵站站長:

  本總司令命令你,把現存的草束數量,提出正式報告。你要把米奇爾公民(Citizen Michel)扣押起來,待你能夠查出包紮草束的人,及收買萵苣的老闆,才釋放他。站長公民,最重要的是,不許有一個惡棍逃走。

  另一方面,拿破崙的一股幹勁和威嚴,;也很使部下官兵敬畏。例如當時資深年長的二位將領馬塞納(Massena)和奧日羅(Augereau) 二人,每當接到這位新總司令命令時,總不免有委屈之感。但當他們親自謁見過拿破崙之後,二人遂互相承認,自己雖是富有勇氣的冒險家,當觸及拿破崙目光時,仍不免有點害怕。

  於是,在幾天之內,就位身材瘦小,頭髮細長,雙手永不休息的指揮官,就在軍中建立起他的權勢,無人敢有異議。四月十一日,他到任還不滿一個月,他就帶著他的饑軍開始攻勢。


德果與蒙特諾特
  法軍全部出動,沿著利維拉河(Riviora R.)前進五十英里,控制著海岸公路和亞平寧山脈的吉里亞支脈(Appennines Ligurea Mts.)。從那裡的最高峰上,已能望見拿破崙許給他的官兵之土地-那就是歷史上的倫巴平原(Lombard Plain)之古羅馬鬥技場,三面被山圍繞著。皮得蒙王國(The Kingdom of Piedmont)與奧地利世襲的米蘭屬國,佔領這個平原的西半部。他們的聯合軍隊,沿著利古里亞山脈的北方斜面,面對著法軍部隊。(皮得蒙王國即撒丁尼亞王國)

  聯軍採取封銷式的配置,防禦著該二國的首都米蘭和杜林(Turin)。面對法軍左翼的為皮得蒙軍隊二萬五千人,由柯利男爵(Baron Colli)指揮,位於蒙多維(Mondvi)與西瓦(Ceva)之間。從是處往東,則為標留將軍(General Pierre Beaulieu)指揮的三萬名奧軍,據守著德果(Dego)至熱內亞附近之線。在這一條漫長的防線上,包含有許多要塞和兵營,位於山麓和狹隘谷地的各戰略要點上。
  拿破崙召集所有增援部隊,連配置在通往法國的後方交通線上之部隊,也一齊調集過來,只有四萬人及六十門火砲,而對方的聯軍則有五萬五千人和一百五十門砲。他的騎兵最薄弱,能夠乘馬作戰的還不到三千名,而其馬匹又是冬季饑壞了的。然而,破衣赤足的軍隊往往是最可怕的,而這位青年指揮官的第一次行動,又替法軍增加了一股無比的銳氣。

  拿破崙因為必須以機動代替人數,一開始就先佔領了喀契爾(Carcare),截斷了敵人連繫四個河谷的橫貫公路。因此,法軍的位置已與一個扇形基地相連接,而敵方各部隊則位於離心線上。拿破崙可從喀契爾及各河上的上游,派遣一個縱隊進入任何一個狹小的河谷,並可隨時召回,轉用於另一河谷作戰。聯軍則必須依賴騾子小徑,橫越各山地,才能集結分散的兵力。而隨著扇形戰略弧線的增大,其困難亦愈增。

  標留判斷法軍集中,係對熱內亞的一個威脅,即派遺一支大部隊開往海岸。這一個錯誤,更削弱了他的防禦河谷之兵力。四月十二日,法軍以優勢兵力奇襲蒙特諾特(Montenotte),擊敗是處的奧軍守兵,後者損失二千五百人。

  第二天,法軍轉過來攻擊米勒西摩(Millesimo)的柯利部隊,迫使其一千五百人的小小支隊,逃入附近的一個要塞之內。這一次,拿破崙又是以優勢兵力打擊敵人,他利用內線位置的優越,把昨天在蒙特諾特作戰的部隊調了許多單位回來,參與米勒西摩的攻擊。

  拿破崙對聯軍的左右兩翼,實行閃電般的打擊,其第三天的第三次行動,是向敵人中央攻擊。法軍在這方面擔任攻擊的一個縱隊,徹夜不眠地行軍,以奇襲佔領設有防禦工事的德果鎮(Dego),俘獲三千五百人和三十門砲。數小時之後,在科西里亞(Cosseria)的皮得蒙軍隊,也向法軍另一縱隊投降。
  法軍像穿梭似的,以驚人的速度,往來於各河谷之間,只傷亡損失四百人,已使聯軍喪失了七千五百人之眾。但在第四天,出乎拿破崙意料之外,法軍方自德困回師米勒西摩之際,奧軍突以六千人奪回德果。拿破崙在回師途中得到消息,暴躁地督促官兵回攻德果,當天下什又把奧軍擊走,後者損失了一千人及十八門砲。

  雖然部隊已經疲乏不堪,拿破崙不肯讓其銳氣受阻,復循原路前往米勒西摩。四月十六日是作戰第五日,他差不多使用了全部兵力,去攻擊柯利的軍隊。柯利茫然不知所措,被迫退往西瓦。

  同盟國這二部軍隊,現在已被法軍隔開,彼此不能再作有效的相互支援。人數劣勢,士氣又很沮喪的皮得蒙軍幾個縱隊,被法軍無情地追擊著,奧軍要想增援他們,必須遠從後方山地繞道過去。於是,在數天之內,拿破崙就把敵人趕到平原地區。當法軍繼續向杜林前進時,柯利要求休戰數小時,以談判條件,拿破崙答覆說:「我也許會敗於戰鬥,但我決不失去幾秒鐘時間。」



羅地橋之戰
  皮得蒙王國因戰敗而退出戰爭之後,勝利者遂轉過來攻擊奧軍。標留鑒於兵力劣勢,早已放棄了山地,改在廣闊的彼河北岸佔領防禦陣地。這位七十一歲的老將,按照一般習慣,在沿岸構成封銷線,等待他的青年對手來攻。

  拿破崙對法軍官兵的承諾,已兌現了一部分,因為由於劫掠或虜獲的敵方儲藏物資,現在的官兵都已吃得好,衣服鞋蔑亦己奐然一新。他們接近波河之後,拿破崙以大部法軍自正面佯渡,另外精選六個營,編成迂迴部隊,於三十六小時之內,行軍四十英哩,從右方遠敵渡河,進出奧軍側後方。奧將標留想不到軍法如此神速,連忙下令撤退,好在正面的法軍缺乏舟楫,奧軍撤退時只被俘三千五百人。
  奧軍退至阿達河(Adda R.),此河在米蘭東,方自北南流,至辰察東方入於波河。奧軍防守河東岸,留下一個強有力的支隊,據守羅地(Lody)橋,掩護主力安全渡河。

  在此之前,拿破崙小心翼翼,盡量利用機動獲勝,傷亡得小。現在他忽然改變作風,不再派遣部隊遠敵迂迴,而直接攻羅地橋。這座橋長達百碼,法軍的榴彈兵歡呼著從橋上衝過去,被敵人的葡萄彈或霰彈殺死數百名。但是其餘的士兵仍在死屍上爬行過去,或緣橋樁溜下河去,徒涉渡此淺河。最後,法軍的人潮終於湧過了濺滿熱血的橋板,於敵人砲火前面,用刺刀擊敗奧軍。可是,法軍的傷亡損失,至少也與敵人損失相等。

  阿達河可以徒涉,事實上早已先有幾個部隊渡了河,這次強攻羅地橋,顯然是不必要的。拿破崙為什麼這樣做呢?也自有他的道理,他是選擇敵人無法久守及無心久守的時機,犧牲幾百人牲命,為法軍創造英勇無雙的盛名,以懾服遠近敵人。他的部下被他驅使著,以血肉之驅使者,去抵抗敵人砲火,不但不引為遺憾,且於勝利之後,以此役為驕傲。因此,他們為拿破崙上了一個無比榮耀的綽號──「小伍長」(Little Corporal)。

  歷史法則告訴我們,土兵所愛戴的只是領導他們冒險犯難的將軍,而不是只重視士兵福利而不重視勝利的庸將。因此,在法國革命戰爭中,「羅地」變新紀元的標記。從此時起,法國士兵即開始一個人效命,不再是效命於國家或革命信條了。

  拿破崙也以此役大為得意,甚至被放遂到聖赫勒拿島(St. Helena)時,他還佷珍視這一個回憶。他說:「惟有在羅地之後,我才有這麼一個念頭,認為自那時候起,在政治委員會中,我應該是一位具有決定性的角色了;於是就發生了最高抱負的第一次火花。」



再攻米蘭
  奧軍從阿達河退到明效河(Mincio R.),在那裡構成第三次河防禦陣地。標留退到是處,其戰線業已縮短,而在明效河岸,他還有一個曼杜亞(Mantua)大要塞可資利用。拿破崙毫不畏懼,於五月三十日渡過此河,迫使奧軍放棄明效河防禦。標留惟恐奧軍的後方交通線有失,除加強曼杜亞要塞守兵外,即引兵退往特倫特(Trent 今名Trento,譯名特倫多)。

  拿破崙沒有追擊,引兵再度進攻米蘭。法軍前於羅地之戰役,即已佔領過米蘭,拿破崙現在再攻此城,是想取得一些攻城重砲,去圍攻曼杜亞要塞。米蘭人民迄今還沒有充分體驗到法軍的掠奪和暴行,還向拿破崙歡呼,視之為解放者。

  拿破崙所統率的這一支意大利遠征軍,此時業已贏得許多戰利品,其數量之大,為多少代人以來歐洲任何征服者所不及。對於非戰鬥人員的人身侵犯是罕有的;但是,有了拿破崙和「執政團」所做的榜樣,所有官兵都像吉普賽人一樣,全做了竊賊,儘管偶然也會有個把倒霉的嫌疑犯受到懲羅。因此,米蘭、杜林、帕維亞.等幾個大城市,除了照例被徵發糧食之外,其黃金、珠寶及美術品,悉數被劫一空。連教皇也不能倖免,為換取他自己的和平,必須交出一千二百五十萬法郎,五百本古代的手稿,及彫像、繪畫、花瓶等物一百件。

  自然,這樣的勒索也引起了反動,嚴重地妨害作戰。意大利人久己希望政治改革,不久之後,卻又渴望著回到奧國的統治。米蘭一次起義,法軍動用了三個步兵營去鎮壓他們;在帕維亞,有八千武裝農民衝入城內,打敗法軍守備部隊。有一次,正當戰事緊要關頭,而每分鐘都很珍惜的拿破崙,居然花了差不多一星期之久,以壓平各城市的叛亂──那些城市都是最近剛剛向他歡呼的。
  米蘭的城堡正是如此,作了頑強抵抗。六月間,法軍攻下城堡,得了一百門巨砲,用於圍攻曼圖亞要塞。法軍四萬二千人,這時候已經獲得充分休息,拿破崙就著他們,向明效河沼澤地內的曼杜亞大要塞進攻。防守要塞各工事的,有砲三百一十六門,及守備隊八千人。法軍於七月間開始構築平行壕,正當快要面臨攻城考驗的時候,拿破崙忽然得到情報,知道有奧軍五萬人,已從阿爾卑斯山的隘路向南進出。




加士地良之役,拿破崙圍點打援
  這並不是一個偶然的巧合,奧將標留的繼任人吳爾姆索將軍(General Dagobert Wurmser)也是年逾七旨的人物。奧國將軍晉級以年高為必要條件,年事尤高者則主持樞密院會議,決定戰爭指導。他們這次的作戰目標是前往曼杜亞解圍,不幸那些樞密院老將的頭腦頑固,對於拿破崙最近數月屢用內線作戰,各個擊破的教訓,視若無賭,仍然指導吳爾姆索分割兵力。於是,吳爾姆索沿著阿第查河谷(Adige Valley)的主要道路南下,而他的副將柯士達諾維琪將軍(General Qusdanovich)則由加爾達湖(Lake Garda)西岸前進,到威羅那(Verona)兩軍會合。

  拿破崙在他的光輝事業中,這是第一次召集將領開作戰會議。而在他日後回憶中,總是衷心感激那位固執和咆哮的奧日羅將軍。那時候,與會諸將都主張退卻,只有奧日羅贊成作戰。

  拿破崙把那些得來不易的攻城砲塞住了火門,改向新的敵人前進。接著就在五天之內,打了一連串的勝仗,因為時間那麼迫促,以致沒有留下詳細紀錄。簡言之,在那五天之內,他一面機動,一面作戰,史上總稱之為加士地良之戰(Battle of Castiglione)。他把二部奧軍各個擊破,據說奧軍一共損失七十門火砲,被俘一萬八千至二萬人。奧國樞密院也曾訓令二將,如果有一縱隊受到敵攻擊,另一縱隊須立即進攻敵人後方。然而,法軍的行軍速度絕非奧軍將領所能料。拿破崙自加達湖腳部開始機動他的部隊,於八月一日,奇襲柯士達諾維琪。這個地區的起伏地形很適合法軍皮琤(Pijon)部隊的散兵戰,那個部隊包含著幾個來福槍連,不斷地擾亂奧軍部隊,直至法軍各縱隊接近到實施白刃戰的時候為止。柯士達諾維琪所部於經過三次孤立的小戰鬥之後,被迫連續後退三日。最後他才決定繞經湖頭後退,去與他的主官會合。然事實適得其反,二部奧軍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柯士達諾維琪並不知道,在四十八小時之內,拿破崙的部隊係在前後方同時作戰的。當法軍主力攻擊柯士達諾維琪的時候,那個意志堅決的奧日羅亦與優勢的敵人作戰,以遲滯並制止由湖東岸逐漸接近法軍的吳爾姆索。由於這次作戰成功,法軍遂得於八月五日,集中絕大多數的兵力,以攻擊孤立的吳爾姆索,會戰地點是在加爾達湖南端的加士地良。

  這是一次遭遇戰,戰鬥開始時,各方面的法軍部隊尚未完全到達戰場,然已集結了相當兵力,足以抵抗住當面奧軍,以待後續全部兵力到來。他命各縱隊與敵全面作戰,強迫對方過早使用其預備隊。待那些徹夜行軍趕來的法軍預備隊一到,即用於攻擊奧軍的後方。至是,拿破崙遂下令把攻擊重點指向敵軍中央的左半部,給予決定性的打擊,遂將吳爾姆索擊敗。

  吳爾姆索雖然戰敗,但未到瓦解程度。他渡過明效河,向東退卻。他在這次進軍之初,曾分遣七個步兵營潛入曼杜亞,去加強要塞守備兵力。


奧將吳爾姆索解圍不成,自入曼杜亞要塞
  在這五天戰鬥中,法軍的戰法還是和革命初期北戰場的宏茲庶特之戰差不多,先以散兵一擁而上,接著就繼之以密集隊形的猛烈攻擊。所不同的是行軍速度,拿破崙利用聞所未聞的行軍力,使法軍打擊力倍增。拿破崙自己在這五天當中一共騎壞了五匹馬,而奧日羅那個師,則於三十六小時左右,完成一百五十英里的行軍。還有戰場地形崎嶇不平,奧軍徒有卓越騎兵,無法大展雄威,更增大法軍的機會。
  加士地良戰鬥結束,法軍過度疲勞,不能馬上實行追擊,拿破崙曾命令短時間停止前,使部隊稍事休息。

  八月二十四日,法軍恢復圍攻曼杜亞要塞,這時候,要塞守軍獲得一部增援,共有一萬七千人了。但在幾天之後,拿破崙但留下八千人繼續封要塞,自率法軍主力三萬四千人北上,分成三個縱隊,向特倫特(今特倫多)前進。他相信吳爾姆索和他的新部下戴偉多維琪(General Pual Davidovich)二部,已在特倫特會合,迎戰法軍。可是,吳爾姆索卻又再度分割其兵力,他命戴偉多維琪率領二萬人(一說一萬三千)據守特倫特,他自己統率其餘二萬六千(一說二萬二千)人,則向曼杜亞前進,企圖作第二次解圍。

  奧軍如此分割兵力,使拿破崙再度捕捉到機會,插入於二部敵軍之間。他於九月五日在特倫特逐退戴偉多維琪,然後分遣一個支隊牽制這股敵軍,主力立即轉入布倫他河谷(Brenta Valley),向吳爾姆索追擊。在其後六天之內,法將馬塞納行軍一百英里,奧日羅行軍一百一十四英里,兩者各打了三次仗。
  九月八日,吳爾姆索企圖作最後抵抗,遂發生巴塞諾之戰(Battle of Bassano)地點仍在布倫他河谷。法將奧日羅、馬塞納二人各攻敵軍一翼,把奧軍一個師全部截斷,該師遂投降,只有一小部向東逃走。但是,吳爾姆索仍能率領其殘部一萬二千人,進入曼杜亞要塞。現在要塞守軍兵員大增,已有二萬八千人了。



奧軍第三次企圖解曼杜亞之圍
  十一方初,意大利戰場再度活躍起來,奧國復作第三次努力,以解救曼杜亞要塞,及困守要塞的二萬八千人。法軍由於傷亡損失,缺乏增援,兵力大減,拿破崙現在只能集結三萬人左右,要對抗總兵力四萬七千的敵軍。奧軍由戴偉多維琪率領的一萬六千人(一說一萬八千),自特倫特循阿第查河谷南下;另由新指揮官亞爾濱奇男爵(Baron Josef Alvintzy)指揮的主力軍二萬七千人,則於通過東阿爾卑斯山隘之後,渡過比亞維河(Piave R. 布倫他河東方的平行河),向西進前。

  法軍兵少,不免有點恐慌,派往阻止戴偉多維琪的一個支隊,一度不戰而走。拿破崙命他們在其軍旗上寫上這麼一句話:「這些人不再是屬於意大利軍的士兵了!」使他感到恥辱而奮發。(意大利軍是法國之意大利遠征軍)


  十一月十二日,拿破崙自己統率的主力部隊,也在可地洛之戰(Battle of Caldiero),被亞爾濱奇的奧軍擊敗,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敗績,其經過如下;法奧二軍在黃昏時候,於大風雪中交戰,法軍攻擊敵人陣地失敗;傷亡重大,將校傷亡尤多,便自動撤退。但是,奧軍二將都不知利用法軍的挫敗,迅速會師進攻,以致坐失機會。而拿破崙則乘其二部未合,再向威羅那反攻。


  拿破崙構想了一個大迂迴計畫,渡過阿第查河,從南方去攻擊亞爾濱奇的後方,截斷敵人的後方交通線。然而法軍前進地區為沼澤地,道路很少,在那運動困難的地形,要有一支小部隊,就可以阻止大軍。在阿科拉(Arcola亦作阿科爾Arcole),正好就碰上這樣一種事情。亞爾濱奇下有一支驃駻的山地兵,據守著一條小河及其附近沼澤地的橋樑與堤道,抵抗法軍三天之久,其經過如下:

  十一月十五日至十七日,發生阿科拉之戰(Battle of Arcola)。法軍攻擊兩天皆受挫,特別是第二天,當奧軍山地兵發起逆襲時,拿破崙差一點做了俘虜。第三天再度激戰,雙方打得精疲力竭,正在難分難解的時候,法軍一個騎兵隊跑到敵人陣地後方,大吹軍號。這一部奧軍以為已被敵人包圍,一片驚慌而潰。

  拿破崙的計畫,原擬適時到達乾燥地區,去奇襲亞爾濱奇的;由於阿拉科一戰遲滯了三日,他的計畫完全破滅,亞爾濱奇已能從容不迫地應付其交通線上所受的威脅。拿破崙現在的位置,己足以挽救他的部將瓦波士(Vaubois 亦有作Dubois)失敗所造成的危機,他是奉命牽制戴偉多維琪的。瓦波士在阿第查河谷戰敗,退回威羅那,拿破崙立即停止向亞爾濱奇追擊,掉過頭來攻擊戴偉多維琪,將其擊敗,一直追到特倫特。待拿破崙自特倫特回師,到達威羅那時,亞爾濱奇己經向東撤退,渡過布倫他河。

  奧將吳爾姆索初時滿懷希望,配合亞爾濱奇等行動,曾經幾次出擊,現在也退入曼杜亞要塞之內了。



奧軍第四次企圖解圍,立伏利之戰
  一七九七年一月,奧軍企圖第四次至曼杜亞解圍,總兵力有四萬三千人,分三路前進:亞爾濱奇的主力部隊二萬八千人(一說三萬)自北南下,循阿第查河谷,經特倫特及立伏利(Rivoli)前進;巴雅力(Bayalic)率領六千人,從東方向威羅那前進;另一個第三縱隊,有兵力九千人,由普洛維拉(Provera)指揮,則從南方北進,現已接近曼杜亞了。

  拿崙很幸運,共和政府徵兵已陷於極度困難的時候,他還獲得一些增援部隊,他現有兵力大約與敵人相等。然最初他還不知道三路敵軍那一路是主攻,必須分散兵力去分別應付敵情。他留兵八千繼續監視曼杜亞要塞,又向三方面各派一部去拒止敵人。未幾,他判斷敵人的主攻為亞爾濱奇部隊,遂要求法軍各縱隊,用非常的速度,到立伏利集中。

  一七年一月十四日,發生立伏利之戰(Battle of Rivoli)。立伏利是湖濱一個臺地,三方向都有很好的接近路線。這樣的地形,自然會使奧軍信賴他們所愛好的向心攻擊;而拿破崙也必然會運用其內線作戰。然在戰鬥開始之際,法軍兵力尚未完全集結,奧軍佔有二對一以上的優勢,法軍倍受壓迫。

  是日剛天,亮奧軍各縱隊遂在晨霧中出現,一個縱隊向法軍左翼前進,三個縱隊直趨中央,另一個第五縱隊則向法軍右翼運動,構成一個半圓形態。奧軍的中央三個縱隊首先攻擊,激戰數小時後,拿破崙迅速調來兩翼的部隊,把正面的敵人趕下幾個陡峭的斜面去。在這同一時候,法軍的集中已經見效,有幾個新到的旅。馬塞納於九時到達,其時機恰到好處,遂挽救了朱伯特將軍(General Barthelemy C. Joubert)及法軍的右後方,免被敵人包圍。馬塞納和朱伯特二部把奧軍一個縱隊夾在中間,用凌厲的向心火力痛擊一頓,將敵人打得粉碎。在法軍左翼方面也重演著這一幕戲劇,因為後到的法軍部隊,以其銳不可當的密集隊形,協同原在左翼防守的部隊,打垮了奧軍最後一個縱隊。

  最後,繆拉上校(Colonel Joachim Murat)指揮一個團從湖上乘船過來,攻擊敵人的後,益使亞爾濱奇的軍隊士氣崩潰,遂有一萬二千人投降,而他們的傷亡人數還只有二千人而己。


曼杜亞要塞投降
  普洛維拉率領著來自南方的九千名奧軍,現在還不知道北方戰場的戰鬥情形,正向曼杜亞要塞前進。一俟普洛維拉到達,與吳爾姆索等要塞內原有部隊相會合,其總兵力共有三萬七千人,已和法軍兵力差不了多少。拿破崙決心不讓敵人會合,再命令各部急行軍,要比普洛維立先到曼杜亞。他的部隊,有好些單位,曾於十三日那天,在威羅那附近戰鬥,當夜行軍十四英里,翌晨再於立伏利作戰。然這些部隊還要再度過一個不眠之夜,開足馬力循原路回去,走了三十一英里,於十五日到達曼杜亞。那時候(十五日),普洛維拉還不知道他的長官己在立伏利戰敗。

  當普洛維拉發現,拿破崙的主力部隊已經把他包圍起來時,這位奧將便馬投降了。
  於是,被封鎖的曼杜亞要塞各城堡,業已完全絕望。惟吳爾姆索仍然繼續抵抗,直至把砲兵的馬匹完全吃光的時候。二月二日,這個著名要塞的守軍終於放下武器投降。拿破崙為了對於敵人的頑強抵抗表示敬意,特別釋放了這位老戰士吳爾姆索,讓他隨帶一名衛士返國。


進軍維也納
  曼杜亞陷落後二星期,拿破崙真的渡過魯貝慳河(Rubicon R.),對教皇作第二次懲罰。他命令教皇賠款三千萬法郎,並帶走更多的教廷藝術珍品,包含一個愷撒的胸像在內。他又建立一種自視為正當的主張,後來即用以對付威尼斯人,他的主張是:「卑鄙和卻懦的人民,不配享受自由。」

  奧國把日耳曼戰場的勝利統帥青年查理大公調來,接替亞爾濱奇,他有正規軍一萬四千人,提羅爾候國(Principate County of Tyrol 在瑞士東方)志願兵一萬名,另有二萬七千人在太力孟托河(Tagliamento R. 在意大利東北角)流域。但是,查理大公三月初剛到,而拿破崙於三月十日就開始維也納進軍了。

  拿破崙最近獲得一批增援部隊,現在已有九萬人。他留下約半數,以警備意大利及遙遠的後方交通線。他率領遠征維也納的兵力,在人數上與查理大公相等;然奧軍大都是新近召集的國民兵和新兵,在素質上不能與法軍比。尤其是,新兵逃亡風氣很盛,往往成群結隊的逃,不久,他的兵力就只相當於法軍的三分之一。因此,當拿破崙開始進軍時,查理大公已經沒有力量進行會戰,只能實行一些無益的後衛遲滯作戰,或向法軍後方交通線威脅。

  在這時期,拿破崙送給查理大公一封信,建議和平:
  我們的英勇軍人們正在從事戰爭,同時也希望和平。戰爭不是已經打了六年嗎?我們殺死的人民還不夠嗎?我們帶給人類的痛苦還不夠嗎?閣下貴為皇親國戚,超然於各政治家和政府的無聊憤激之上,難道不屑安排一下,為自己贏得人類恩人和日耳曼救星的榮銜嗎?我認為你若用武力拯救貴國,一定很可能的;但是,即使你能做到,日耳曼也被毀了。如果這封書信能夠保全人類生命,我一定會以平民身分為榮,不以淒慘的戰場名譽為榮。


協議休戰
  查理大公把拿破崙這封信轉呈維也納,並回信給這位法軍統帥說:「身為一個軍人,無權討論條件。」但是,奧國的外交家們不得不承認,拿破崙己在宣傳方面獲勝。他這封信如在歐洲公佈出去,人們必然會把這個帝國看作拒絕人道思想的一個封建的黷武國家。

  這時候,奧國其他理由,使他們渴望和平。因為在萊因地區,另一位法國青年將領也在著著進展,使奧軍狼狽不堪。那是比拿破崙只大一歲的霍治將軍,他的光榮戰績雖比拿破崙差得遠,他所的能力,不可下於拿破崙。他現在正在日耳曼戰場節節勝利,其對手奧將已陷於絕境,如果不是那麼快休戰,非投降就會被消滅。(霍治於休戰後數月病故。)

  這次休戰,完全出人意料之外,拿破崙自的港(Trieste 在今南斯拉夫西北)出發,沿大道行軍四星期之後,發現奧國的使節己在拉奧本(Loeben亦譯來奧本)候駕,是處距離維也納八十英里。他顧慮意大利佔領區不易控制,沒有向執政團請示,就同意了媾和條件。這些條件,後來即成為「坎坡福米奧和約」(The Peace of Campo Formio)

  這位法蘭西共和國的將軍也像路易十四一樣,寧願以談判換取他所未獲得的土地。他冷酷地提出建議,以威尼斯給與奧國作為交換,使奧國正式割讓比利時與法國。事實上,比利時已被法國兼併二年了,比建議遂為奧國所接受。於是,這兩大敵國,一變為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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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埃及
  法奧休戰後,拿破崙自意大利回到巴黎。這時候對法聯盟已經完全消滅,繼續與法國為敵的只有一個英國,而法國幾次企圖渡過海峽征英,皆告失敗。於是拿破崙自請遠征埃及,切斷英國與印度的連繫,以迫使英國屈服,法國執政團也就依其所請。

  這次對埃及用兵,很缺乏充分的理由,或謂拿破崙想效法亞歷山大,透過埃及,遠征印度;或謂他想打倒奧托曼土耳其帝國,在東方建立一個龐大無比的帝國。他自己就說過:

  只有在東方,才有過好些偉大的帝國和巨大的改變;在東方,有六億人民居住在那裏。歐洲,不過是一個鼷鼠之丘罷了。

  不論其動機如何,最少他選擇的時機是十分不適合的。那時候,法國共和政府徵兵已經失敗,內政腐敗不堪,執政團已從極左轉到極右。拿破崙戴著民族英雄的崇高榮譽回國,為舉國人民所崇拜,如果他想置身執政團之內,當不是難事。因為國民議會的議長西耶士(Sieyes)及雅各賓黨魁佛社(Feuche)等人,都知道法國需要一個傳統性的,不是革命性的強人,來收拾法國的政局。由此可見,拿破崙遠征埃及,至少在時機上是不適當的。

  然當時執政團諸公對他確有嫉妒之心,拿破崙或者為避禍而自請遠征,也有可能,可惜沒有紀錄為佐證。




佔領開羅
  一七九八年五月十九日開始,拿破崙自土倫啟航,前往埃及。他率領陸軍四萬名,由艦隊司令布魯厄斯將軍(Admiral Francois P. Brueys),帶著一個艦隊護航。中途,於六月十二日,佔領馬爾他島(Malta),旋即開往亞歷山大里亞港(Alexandria),七月一日在其附近登陸。這一支法國艦的兵力,計有十三艘戰艦,七艘巡防艦,三十四艘小艇,和二百多艘運輸船。

  七月二日,法軍攻下亞歷山大里亞港,遂向開羅進軍,七月二十一日,發生金字塔之戰(Battle of Pyramids)。是日,法軍正從尼羅河(Nile R.)左岸,溯河而上,為埃及軍隊所阻,埃軍是由馬姆留克兵所組成的,他們都是勇敢的騎兵,但不習慣於歐洲的現代戰爭方式。其左翼依托金字塔,幾個師構成方陣,像西洋棋盤的方格似的。法軍主力攻擊其左翼,埃及騎兵向法軍漫無秩序的衝鋒過來,法軍將其擊退,遂乘機攻進其築有防禦工事的營房。埃及軍隊四散逃去,損失慘重。
  法軍繼續前進,於七月二十二日佔領開羅,並派隊向敘利亞追擊。
  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接著,法國艦隊就在尼羅河口遭了殃。



納爾遜率領英國艦隊追蹤
  英國獲悉法國在土倫集中兵力,密令指示其地中海艦隊司令聖文生伯爵(傑維斯)嚴加監視其動向。密令說:「如有必要,可以放棄對西班牙艦隊的封鎖,而集中全力在地中海。如需要分遣艦隊指揮官,納爾遜當可擔任此一任務。」聖文生伯爵當即命令納爾遜率領一個小戰隊進入地中海,負責監視土倫法軍。他的戰隊包含三艘戰艦,四艦巡防艦,三艘砲艦。

  五月二十日,納爾遜戰隊遇上風災,他的旗艦「前鋒」號(Vanguard)受損,經過四天才修好,而法國土倫艦隊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六月七日,聖文生伯爵加派十一艘戰艦到達撒丁尼亞島,增大納爾遜小戰隊實力,使成為一個艦隊。納爾遜獲得情報,得悉法國艦隊及船團在馬爾他島只停留一天,復向埃及前進。時這支英國艦的巡防艦前因暴風失散,迄今尚未歸隊,沒有哨艦偵察,一直駛至亞力山大里亞港(六月二十八日),還是不知法艦所在。納爾遜搜索敵情不獲,於六月三十日回西西里島。其實拿破崙反落在英艦隊之後,七月一日才到亞歷山大里亞港登陸。

  納爾遜艦隊停泊在西西里敘拉古(Cyracus)港外,因為意大利中部的那不勒斯王國已與法國媾和,保守中立,敘拉古藉口水淺,限制英艦每次只許四艦在港。英艦隊受此限制,整補遲緩,無法迅速出港。納爾遜經過三星期追逐,一再撲空,非常懊惱,而倫敦已有人譴責聖文生伯爵不該讓納爾遜負此重任,甚至還有人主張處分納爾遜的,這個消息無異火上加油,使納爾遜氣極了。

  最後,終於獲得正確情報,再往亞歷山大里亞。八月一日,正當亞歷山大里亞在望的時候,先頭軍艦己在尼羅河口與亞歷山大里亞港之間的亞布基爾灣(Aboukir Bay),發現了法國艦隊。
  法國艦隊於陸軍登陸成功之後,仍留在亞歷山大里亞,其故何在,是歷史上一個謎。在法國這位艦隊司令布魯厄斯死了之後,拿破崙曾說過,當時是布魯厄斯違命滯留,但史家多不相信其說,反認為當係拿破崙命他停留待命的。

尼羅河口海戰
  法國艦隊此時有戰艦十三艘,巡防艦四艘,砲艦數量不詳。共有砲一一九六門,官兵一一、二三○人。英艦隊也有戰艦十三艘,五十門砲的砲艦一艘。共有砲一○一二門,官兵八○六八人。英國戰艦全是七十四門砲的,法國戰艦中則有八十門砲的三艘,另外有一艘「東方」號(Orient),為三層甲板之艦,有砲一百二十門。兩者比較,人員和火砲,都是法艦稍佔優勢。

  法國艦隊藉亞布基爾灣的淺灘為掩護,寄錨港內,認為英國艦隊劣勢,不敢前來挑戰,沒有戒備。這時候,正在籌備慶祝拿破崙金字塔大捷;忽見英國艦隊天外飛來,大出意外,倉皇憑險應戰,想在岸砲掩護之下,以錨泊的陣容,來對付港外艦隊的攻擊。

  納爾遜對各艦長指示,法國艦隊錨泊作戰,最大缺點是失去機動性。受攻擊的軍隊無法逃避,未受攻擊之艦又無法增援,所以決心使用二艦夾攻一艦的戰法。並命各艦長大膽航行,一部份軍艦穿越法艦之間,進佔內線位置後,再由裏向外攻擊。法國軍艦想不到英艦採取這種戰法,在裏向的砲位上毫無準備,受到英艦攻擊,幾乎沒有還擊餘地,因此損失慘重。

  戰鬥於下午六時三十分開始,十五分鐘後,法國艦隊的先頭兩艦已被擊毀,另有數艦重傷。七時日落天黑,夜幕中雙方砲火的閃光,十分耀目。八時三十分,英艦隊俘獲三艘法艦;而在此同時,納爾遜受傷跌倒。


雙方艦隊司令一傷一死,都很英勇壯烈
  納爾遜被彈片擊傷前額,一塊皮裂開垂下,覆蓋者他的左眼。他的右眼早已因傷失明,現在兩眼都看不見了。額上的血涔涔地流下,變成一個血人。他被抬到艙內,醫官馬上過來為他治療。但他自己為必死,堅持要醫官先替其他負傷官兵治療,最後才輪到自己。他喚來軍中牧師,付託後事。

  醫官替納爾遜檢查傷勢,發現並不嚴重,全艦聞訊,歡聲雷動,乃召喚祕書前來,草擬報捷文件。未幾,忽聞法旗艦「東方」號起火燃燒,納爾遜很興奮,即刻重到艙面指揮,並下令放下救生艇,拯救「東方」號上法軍官兵的生命。全艦官兵都被他的神奇勇氣所感動。

  九時過後,「東方」號己成為一片火海,法國艦隊司令布魯厄斯戰死。這位司令先已連續受傷三次,到第四次受傷時,身上被炸成兩段。他仍拒絕離開崗位,寧願死在艙面上。該艦旋即爆炸沉沒,艦上官兵被英艦救起七十人,其餘數百名全部葬死魚腹。

  戰鬥延續到第二天(八月二日)清晨三時才完全結束,法艦隊的殿後戰艦二艘砍斷錨索逃逸,另外還有二艘巡防艦,也跟隨逃去。

  這之尼羅河口之戰,為海戰史上一次空前勝利,法國十三艘戰艦中被俘者九,焚毀者二,逃脫者二;四艘巡防艦中也逃脫二艘,焚毀沉沒各一。英國官兵死傷八九五人,法國官兵死亡五二二五人,負傷和被俘三一○五名。

  這次大捷不但使納爾遜聲名蓋世,且使各盟國首都如倫敦、莫斯科、維也納、那不勒斯、加爾各答及君士坦丁堡等,皆欣喜若狂,於是又開始組織第二次對法同盟。



拿破崙自埃及北征
  法國艦隊被消滅,對拿破崙打擊很大。他本想佔領埃及以切斷英印交通,現在自己與本國的交通反被切斷了。歐洲第二次同盟的攻勢且不說,當面的奧托曼土耳其帝國亦己派遣兩路軍隊,水陸並進,準備收復埃及(土耳其屬地)。土軍主力軍由綽號劊子手的阿奇墨巴夏(Achmed Pasha, the Butcher)指揮,現己集中於敘利亞,另一支部隊是在羅得島(Rhodes)集中,準備海上輸送,由英國海軍一個戰隊為其護航。

  在這種逆境中,拿破崙準備了五個月,用殘酷手段把埃及的叛變敉平,才採取攻勢行動,於一七九九年一月三十一日,只率領八千兵,向敘利亞進軍。三月七日佔領雅法(Jaffa 今以色列首都),十七日圍攻亞克(Acre),亞克守備部隊的指揮官是海軍上校史密斯爵士(British Navy Captain Tabor 在今敘利亞、約旦國境)。土軍敗退,越約旦河而去。

  拿破崙繼續攻城,數次下令突擊,皆被亞克守軍擊退,而軍中又患流行病,乃於五月二十日自亞克退兵。法軍退卻中備嘗痛苦,六月十四日回到開羅,損失了二千二百人,半數是死於疫病的。

  土軍羅得島部隊一萬八千人,利用海上輸送,由英艦護航,於七月十五日,至亞布基爾灣(上年海戰之處)登陸,立即構築陣地。拿破崙把所有可以調用的兵力一齊集結起來,有六千人,往那個三角洲地區。土軍所築的為同心圓陣地,有外環內環,法軍迅速攻下其外環陣地,但在續攻內環陣地時被擊退。繼由蘭士將軍(General Jean Lannes)領導再攻,即非常成功;同時,繆拉的騎兵也適時突破陣地而入,土軍全部被殲。是為七月二十五日的亞布基爾之戰(Battle of Aboukir)。八月二日,亞布基爾灣堡壘亦投降。是役,法軍傷亡九百人。

  迄今為止,拿破崙已將埃及佔領地穩定了。但是,他知道,如果沒有增援,他不可能再圖發展。而增援則又毫無希望。更使他憂慮的是歐洲局勢的變化,很不利於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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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開始黯淡
  先是,自奧國單獨媾和之後,甚至英國大使也承認法國對比利時的征服。加爾諾曾宣稱,這是二百年來法國所得的最佳和平條件。然這位溫和革命主義的最後一位戰士,卻被激進黨人指控為「英國的部長」(Minister of Albion),事隔不久,他就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命而逃亡出國。他一走,法國更陷於混亂不安,便走向無休止的對外侵略。
  法國執政團因必需黃金,而歐洲財庫存金最多的是在伯恩(Berne瑞士京城)。早在拿破崙出發征埃之前,法國即曾先向瑞士挑釁,但因瑞士極力忍耐,事事答應法方要求,未啟戰端。最後,法國為了需要,雖沒有良好藉口,還是出兵侵犯。這個歐洲最古老的共和國戰敗之後,法國遂在其征服地建立傀儡聯邦,以代替原來的瑞士政府。

  歐洲各國對於此事無法容,忍又受了尼羅河口之戰,法國艦隊殲滅的鼓勵,乃於一七九八年十二月重組第二次聯盟,恢復戰爭,加入同盟的有俄國、英國、奧國、葡萄牙、土耳其、那不勒斯及梵蒂岡教廷。

  一七九九年,法國開始黯淡。執政團對戰事並不熱心,四部法軍總人數只有十六萬人。普遍徵兵之初所召集的七十七萬兵,大多數都已變為平民。此時,將領們無法供應軍糧,甚至歡迎逃兵,而政府又無法徵召新兵。

  為補救起見,朱爾登將軍於一七九八年提出新兵役法,此法後為各國一致仿效。新法規定凡二十歲至二十五歲的青年,每年於最年輕的一級中,抽簽決定兵役。爾後會破崙的十四年戰役中,就是憑藉這個徵兵法案,提供了二百六十一萬三千名法國士兵。

  這是一次歷史諷刺,這位建議新兵役法便利後人的朱爾登將軍,卻因兵員缺乏而在意大利戰敗,因為執政團不能執行他的徵兵法案。一七九九年三月間,朱爾登率領四萬名法軍,面臨理查大公的優勢兵力,而向後敗退,法軍損失了五千人。

  在瑞士方面的法將馬塞納,受了拿破崙的薰陶,迭以劣勢兵力取攻勢而獲勝。他只有二萬人,奧軍兵力比他大一倍,還有瑞士游擊隊支援。馬塞納在納德斯(Nauders 今奧國、瑞士、意大利三國邊境)戰鬥時,派遣幾個部隊,翻過幾個高峰,去切斷疲憊的敵人。又在陶弗斯(Tauffers)戰鬥時,他派遣四千五百名法兵,從山峽中出現於奧軍後方,俘虜奧軍六千名,虜獲火砲十六門。

  朱爾登戰敗之後,由馬塞納繼任意大利(含瑞士)總指揮官,其總兵力有四萬五千人。五月間,他在蘇黎世(Zurich 亦譯蘇黎支,在瑞士北部)附近,被查理大公的八萬八千名奧軍所迫──由於雙方皆須分遣兵力,此時都只有半數參戰。法軍佔領已設陣地,正面廣及五英里;奧軍的攻擊被擊退。傷亡慘重。其後由於查理大公患病,瑞士較為平靜,仍在馬塞納控制下。


俄將蘇沃洛夫為聯軍統帥
  這時候的主戰場是在意大利方面。法國在意大利境內所建立的各傀儡共和國,需要法軍三萬五千人替他們防衛,而在意大利北部的法軍就只剩下八萬人。在敵人方面,克雷將軍(General Pual Kray)指揮的奧軍已有八萬四千人;當俄將蘇沃洛夫元帥(Marshal Alexander Suvorov)到來就任聯軍統師時,料想必有俄軍前來參戰。

  在蘇沃洛夫未到之前,沒有什麼決定性的戰鬥。未幾,這位著名的俄國老將帶著一萬七千名俄兵前來,包含一部分奇形怪狀的哥薩克兵。蘇沃洛夫經過五十年戎馬生涯,現年七十歲,以殘酷著名,常於戰勝後縱兵大屠殺。他把戰爭看作一種神祕的強暴行為,他的作戰教條無非:「前進!猛攻!」四個字。在這位元帥的惡名威脅下,還沒有作戰,就有好幾處法國駐軍向他投降。

  蘇沃洛夫到來之後,對聯軍頒發過好些很特別的命令。例如,他認為拿破崙歷次成功,皆由於奧軍行動遲緩,他就針對這一點而頒下這樣一道命令:

  好天氣,只是女人們、紈褲子及懶漢們的日子。誰膽敢像自私自利者一樣,對其崇高責任吹毛求疵者,即應馬上辭職。不論何人,如果健康不良,都可以留在後方。那些所謂理論家者,對軍隊沒有任何好處。



法軍大敗,俄奧聯軍傷亡亦眾
  在米蘭東南地附近的喀塞諾(Cassano),法將莫洛佔領一個堅固的己設陣地,聯軍於一七九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實施攻擊。這次作戰恰與當年羅地橋之戰相反,精神上的優勢,已轉到穿白色制服的奧軍那邊,他們忍受著六千人傷亡,強行渡過阿達河。人數劣勢的莫洛軍隊損失了一半,包含被俘七千人在內。於是,蘇沃洛夫帶著他的哥薩克騎兵,以凱旋的姿態進入米蘭。

  拿破崙在意大利建立的那些假共和國,現在也群起叛變,因此,法軍於退卻中益增困難。四方的農民都起而對付莫洛的殘軍,這些法軍所以仍能保全,只因奧國樞密院要求蘇沃洛夫停止圍攻法軍後方的幾個要塞,包括曼杜亞大要塞在內,他們怕蘇沃洛夫不惜傷亡,使奧軍犧牲太大。蘇沃洛夫憤憤不平,差不多中止了二個月,直至六月中旬,才恢復攻勢。但在那時候,已有另一部法軍從意大利中部北上,其指揮官麥唐納將軍(General Jacques E. J. A. Macdonald)為一個蘇格蘭移民在法國所生的兒子。

  蘇沃洛夫率領著二萬五千人前進,發現自己位於二部法軍之間,一邊是麥唐納的三萬五千人,一邊是莫洛的一萬五千人。蘇沃洛夫也用內線作戰,各個擊破,在二部法軍會合之前,先攻麥唐納一軍。聯軍進至特里比亞河(Trebia R.)河畔,蘇沃洛夫下令說:「敵軍現在即將被我們所俘了。」

  這次特里比亞之戰,自六月十七日打到十九日,是一場十分激烈的會戰,戰場就在漢尼拔第一次戰勝羅馬軍隊的古戰場附近。戰鬥第一日打到入夜,法國兵、奧國兵及哥薩克兵仍在夜暗中,於這條淺水河及其沙洲上,繼續進行著狂暴的戰鬥,一直打到午夜過後很久才中止。翌日,再繼續混戰一天,雙方都曾反覆攻擊,企圖在對岸佔領一個立足點,但都沒有成功。是夜(十九日晨),麥唐納自動撤退,依例算是戰敗了。他的軍隊差不多損失了一半──戰死四千人,受傷、失蹤及被俘一萬二千人。(或謂麥唐納只損失一萬人)

  俄奧聯軍傷亡六千(一說七千),蘇沃洛夫雖派兵追擊,麥唐納還是繞道前往熱內亞附近,與莫洛會合。至是,奧國樞密院再度由於傷亡過多,而要求那位「俄國狂人」實行謹慎戰爭,遂出現又一次中間休息期,雖然蘇沃洛夫深惡此舉。

  此後直到八月中旬,蘇沃洛夫才能率領五萬人再興攻勢,於是月十五日,發生諾羅之戰(Battle of Novi)。然由於奧軍的遲延,法軍已能集結一支最後部隊,有三萬五千人,指揮官莫洛亦己撤換,由朱伯特接替。朱伯特是拿破崙認為最精悍的青年將領之一,他在熱內亞北方偏西的諾維附近山地,佔領陣地,等待聯軍來攻。這時候,所有意大利的法軍佔領地區,差不多完全失去了,連曼杜亞要塞亦已投降奧軍。

  這次又是一場苦戰,戰鬥亙十六小時之久,蘇沃洛夫的優勢兵力終於獲勝,佔領了諾維附近各高地,傷亡損失八千人。法軍在這一場大劫中,傷亡一萬一千人,丟了三十七門砲。朱伯特和四位師長,皆在是役陣亡。

  聖西爾將軍(General St. Cyr)與莫洛二人率領著殘破的法軍,退避於各山隘之內,法國的國境,有一個短短期間是開放的。

  幸虧此時俄奧失和,諾維之戰後,俄皇保羅即命令蘇沃洛夫取道瑞士和日耳曼回國,遂讓馬塞納在瑞士贏得一次大捷,稍可穩定法國人心。

  蘇沃洛夫明知取道瑞士不妥,為了服從命令,還是決心越過聖哥達山脈(St. Gothard),從法軍防地打過去。當查理大公因病去職時,留下聯軍四萬人,交給柯賽可夫將軍(General Alexsander M. Korsakov)指揮,在瑞士繼續作戰。現在蘇沃洛夫自意大利攀登一個個高峰,進入瑞士,必須柯賽可夫在蘇黎世牽制住馬塞納的法軍。

  法將馬塞納留兵一師防守聖哥達山地,集中主力二萬人,於九月二十五日第二次蘇黎世之戰(Second Battle of Zurich 亦有說第三次蘇黎世之戰的)大破柯賽可夫,他的聯軍傷亡損失八千人,丟了一百門砲,且被俘官兵甚多。

  經此戰敗,聯軍全面退卻,蘇沃洛夫方到達聖哥達山腳,陷於孤立無援的狀態。他繼續前進,到處被法軍邀擊,歷盡許多可怕的困難和挫折,他的俄軍二萬八千人,損失了一半。他無可奈何地,實有生以來第一次退卻,經過一次冬營之後,才改循安全路線回國。這位俄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軍人,因受到沙皇譴責,恥辱地憂傷而死。然這是後話,拿破崙在埃及時還沒有發生的事。

  且說拿破崙在埃及聽說歐洲情勢日非,特別是諾維之戰,法軍在義大利慘敗的消息,便急於回國。他於一七九九年八月二十三日離開埃及,乘坐一艘巡洋艦,一路閃避英艦而行,至十月二十三日回到法國。(留在埃及的法軍,二年後向英軍投降。)



拿破崙獨裁,成立新軍
  當拿破崙回到法國的時候,共和政府的執政團因貪污無能,失盡了人心。在嚴重外患威脅之下,人民多寄希望於拿破崙,希望他能像過去一樣,挽救國家危難。拿破崙利用人心的歸向,與執政團中五執政之一的西耶士等人密相結托,且收買元老,計誘軍人,於一七九九年十一月九日,發動一次政變,推翻原有的執政團,逼迫兩院選舉拿破崙、西耶士與杜可(Ducos)三人為臨時執政,並推拿破崙為第一執政(First Consul)

  此次政變之後,由兩院起草新憲法,於是年十二月間,經由全民投票贊成通過。根據新憲法,第一執政拿破崙遂成為獨裁者。因為新憲法規定,第一執政獨攬軍政外交等大權。又規定由第一執政選任六十人組織元老院(Senate),專司憲法解釋之權;另由普選產生的審議院(Tribunate)與立法院(Legislative Assembly),也是有名無實的立法機關,因為法規皆由第一執政提請審議院討論,再交立法院表決,故第一執政又為立法的原動力。

  拿破崙為了鞏固他的獨裁政權,首先以外交手腕誘使俄國退出「第二同盟」。他知道這個外交收獲雖可使人民興奮一下,真正要使政權鞏固,
還要憑軍事上的勝利,贏取國際和平,國內安定。
  一八○○年一開頭,拿破崙即著手他的艱鉅任務,以創造鞏固政權所必需的勝利。這時候,不但國庫空虛,貨款用盡;而法軍部隊二十二萬九千人,也是士氣低落,裝備很差。照新兵役法徵來的新兵,逃亡之風甚盛,有一次徵來一萬零二百五十人,只剩下三百一十名入營報到。

  這位第一執政得了一位既能幹又忠實的助手,即日後做他的參謀長之柏齊爾元帥(Marshal Louis Alexander Berthier)。在他協助之下,於短短六個星期之內就完成了一項巨大的工作,一面整頓軍隊,強迫實行新兵役法,一面擬定詳細的戰役計畫。拿破崙還作了好些永久性的改革,例如確定師及軍的編制;取消平民駕駛駁車,改由軍人自行駕駛;向包商承租砲兵馬匹的習慣也連帶的被廢除了。在這短短期間,拿破崙對國內外的政務,也一一處理的很適當。人民對他的信仰愈堅,都相信他的獨裁政權之效率。

  此時,在萊因地區,據守該河上游的莫洛軍隊,構成法軍的戰略左翼。瑞士為中央地區,另由幾個支隊佔據著。馬塞納所部殘破的義大利軍,位於全軍的右翼,其線北起阿爾卑斯山,南迄地中地岸。拿破崙計畫編成一個預備軍,以利用瑞士各山隘。其作戰構想是這樣的;莫洛在日耳曼境內牽制住敵人,馬塞納守住意大利西部,他自己則預定率領新成立的預備軍,越過阿爾卑斯山,直撲馬塞納當面敵人的後方。



奧軍攻勢先發
  然拿破崙尚未開始行動,奧軍在意大利西部的攻勢反而先發生了。自一八○○年四月六日開始,奧將梅拉士元帥(Marshal Michael Melas)進攻意大利西部馬塞納所部的法軍。法軍戰敗四散。馬塞納自率一萬二千人退守熱內亞城,奧將奧特將軍(General Karl Ott)率領二萬四千人,進圍此城。梅拉士元帥則追擊蘇徹將軍(General Louis Gabriel Suchet)統率的法軍餘部,追到法國尼斯(Nice)附近。蘇徹的小小部隊仍能據守尼斯及其西方的瓦爾(Var)地區。

  拿破崙聞馬塞納戰敗,連忙把他新編成的預備軍,集中於瑞士日內瓦(Geneva),越大聖伯納山隘(Great St Bernard Pass)進入意大利西部,他的兵力只有三萬七千人。另命莫洛自瑞士東部派遣一萬五千人,越過辛普倫與聖哥達兩山隘(Sinplon and St. Gotthard Passses),進入倫巴平原,與自己的主力會合。為吸引奧軍的注意,另派五千兵通過賽尼峰(Mount Cenis),進入意大利國境。馬塞納在熱內亞城內,飽受奧軍長期猛烈攻擊,傷亡損失五千,剩下七千人無法繼續抵抗,於六月四日,向奧特開城投降。奧特許其享受戰爭榮譽,引軍退出此城。

  拿破崙軍隊將近完全通過聖大伯納山隘時,其先頭忽被小小的巴德(Bard)要塞所阻。是處守軍為頑強的克羅西亞兵,過去在阿科拉之戰,他們也曾抵抗法軍三日,破壞了拿破崙的奇襲計畫。現在他們據守巴德要塞,又使法軍的砲兵在這裡遲滯了二星期,而拿破崙所依賴的奇襲因素,再度被克羅西亞兵所破壞。

  奧軍指揮官梅拉士老將,也和帝國大多數將軍一樣,為參加過七年戰爭的宿將。他靠著巴德要塞的抵抗,獲得寶貴的時間,以對付他的右翼和後方所受的威脅。這時候,馬塞納己在(或即將在)熱內亞投降,蘇徹的法軍則於奧軍撤退後,復由尼斯向東進兵。



馬倫哥之戰
  六月七日,梅拉士在杜林,發現拿破崙己經佔領米蘭,轉向西南前進,威脅奧軍的後方交通線。他立即向東移動,到亞歷山德(Alessandria 熱內亞西北)集中兵力,有三萬四千人。

  六月九日,拿破崙的先頭部隊,在蒙特比羅(Montebello 在亞歷山德東北)與法軍後衛一戰,奧軍一萬二千人,傷亡二千一百名,被俘二千人左右。法軍這次小勝,只付了五百人傷亡的代價,因此,拿破崙遂過度自信;且聞蘇徹與馬塞納會合東進,即將威脅奧軍,益堅其信念。他不復重視奧軍的人數和奧將的堅強意志,在自己六師兵力中抽出二師,去防阻奧軍逃走。

  然梅拉士並無逃走意圖,他於六月十四日,率領著他的主力部隊三萬人,自亞山德東進,到達馬倫哥平原(Plain of Marengo),攻擊拿破崙的剩餘部隊二萬三千人。法軍雖英勇抵抗,但因奧軍的砲兵和騎兵均佔優勢,交戰不久,法軍遂被迫退卻。那些穿白制服的奧軍攻勢凌厲,銳不可當,拿破崙的火砲只保全了五門,其餘悉被敵人奪去。梅拉士於前進數小時後,認為勝利己經完全確定了,自己因輕傷而先行退走,讓他的部下去繼續追擊。

  這可能是拿破崙一生最淒慘的時候了,他想到分遣出去的二師當中,狄賽克斯(Louis C. A. Desaix)那個師或者還能適時追趕回來,乃以姑且一試的心情,遣人馳馬送信給狄賽克斯,說:「看在上帝面上,你能夠的話就回來罷!」

  其後二小時內,拿破崙親自指揮退卻,巧抄地運用著他的少數預備隊勉強掩護。但是,法軍還是一再後退,奧軍使用他們的數營精銳部隊,著著進迫。正當拿破崙部隊瀕臨瓦解的千鈞一髮之際,狄賽克斯就趕來加入戰鬥了。他這個師係用英雄的忍耐力,以強行軍趕來的。他的六千名疲乏不堪的士兵和八門砲,仍不足以抵消敵人的優勢;可是,由於他到來的奇蹟。戰局卻突然扭轉。狄賽克斯頭部中彈,當即殞命;然人多勢眾的奧軍,受了新到法軍的一擊,竟陷於極度慌亂中。這時候,精神因素超過一切,法軍以其僅有的四百名騎兵和二門砲,領導最後一次突擊,奧軍遂像潮水般向亞歷山德潰退。

  奧國老將梅拉士也像他的士兵同樣驚慌沮喪,翌日(六月十五日)即簽字休戰,放棄明效河以西的全部意大利土地。拿破崙由於自己倖免於難,表示自願讓奧軍完整地撤退。



霍亨林登之戰
  馬倫哥之戰使法奧兩交戰國同樣地如受蠱惑,無法用數字或戰果來解釋這次戰役。從那天起,法軍已成為棈神勝利者,而奧軍則成為公認戰敗者。這種精神影響無遠弗屆,所以六個月之後,莫洛在日耳曼霍亨林登(Hohenlinden 今德國南部,慕尼黑東方)之勝,也可視為馬倫哥之役的餘波,雖然那次會戰的規模比馬倫哥之戰大得多。

  霍亨林登之戰,發生於同年(一八○○)十二月三日,法奧兩軍都展開放過廣的正面,莫洛的法軍約有九萬人,完全可用於會戰;青年約翰大公(Archduke John)的奧軍雖亦有八萬三千人,但因逐次使用,故處在兵力劣勢中。同時,天氣也很有利於法軍,狂風怒吼,雨雪紛飛,道路泥濘不堪,那是只有法軍的機動力才能克服的氣候,奧軍就很吃虧。

  莫洛在戰略上頗為遲鈍,以戰術家而論,卻很直截了當,十分果斷。這次在那陰鬱的黑森林(Black Forest)隘路中,他所表現的果斷攻擊尤為可敬。在他指揮下,法軍英勇無比,果敢攻擊,把奧軍幾個縱隊逐一擊破,打得七零八落。奧軍的總損失為人員二萬,火砲九十門。

  於是,維也納大門敞開,莫洛直向維也納進軍;由麥唐納率領的另一部法軍,也同時自瑞士向東進出,侵入提羅爾候國。又當拿破崙馬倫哥戰勝之後,他自己即回巴黎,命布隆將軍(General Gulillaume M. A. Brume)繼續東進,去取曼杜亞要塞。這時候,布隆也越過朱理安阿爾卑斯山(Julian Alps 在意大利、南斯拉夫國境),與前二者合起來,構成了三路威脅維也納的嚴重態勢。

  十二月五日,奧國開始求和,明年二月和約成。



英艦隊進攻丹麥
  一八○一年二月,法奧二國簽訂了呂內維和約(Peace of Luneville 或譯盧內納里和約),歐洲大陸戰爭終止,惟海上的戰爭還繼續著。拿破崙為了削弱英國的商業,號召各國「武裝中立」(Armed Neutrality),俄國、丹麥、瑞典及普魯士皆參加,數國一致保證,反對在波羅的海行使交戰國權利。
  英國必須仰賴波羅的海各國輸入橡木、繩索和帆布,所以無法容忍上述諸國參加武裝中立,乃派遣波羅的海艦隊,以武力為外交後盾,以期打破拿破崙的武裝中立政策。艦隊總司令為海軍上將柏克爵士(Admiral Sir Hyde Parker),納爾遜為副司令,晉級中將。

  丹麥海軍有戰艦二十三艘,巡防艦三十一艘;瑞典有戰艦十八艘,巡防艦十四艘;俄國有戰艦八十二艘,巡防艦四十艘,其中有四十七艘戰艦在波羅的海芬蘭灣內。
  英國這個艦隊有二十三艘戰艦,十一艘巡防艦,和二十三艘小型艦船。於一八○一年三月十二日出航,內閣派遣談判專使范石達(Mr. Vansittart)同行,希望不用武力,以談判解決。范石達首先至丹麥首都哥本哈根談判三日無效,三月二十三日回艦,報告丹麥態度強硬。

  納爾遜主張直搗芬蘭灣,擊毀俄國艦隊。因為英國艦隊的任務是拆散武裝中立同盟,和平已無望,只有訴諸武力。而攻擊俄國艦隊是乘其無備,必可奏功;一俟俄國艦隊消滅,瑞典、丹麥自然會俯首聽命。他說:「最冒險的行動,就是最安全的戰法。」柏克比較謹慎,決定先攻丹麥。經討論及偵察後,取道於大海峽(The Great Belt)。己至哥本哈根(Copenbagen)港外,偵知港口岸砲森嚴,柏克及多數軍官皆無計可施。

  納爾遜說:「只要這件事是必須做的,那麼,愈困難就愈需要克服。」有人顧慮俄國和瑞典艦隊要參加,英艦更劣勢,納爾遜說:「我希望他們數量愈多愈好,我們取勝便更加容易。」他要求柏克以艦隊半數兵力給他指揮,他就可以摧毀丹麥的防禦。柏克遂給他戰艦十艘,五十門砲的戰艦二艘,及所有巡防艦和單桅軍艦等。



哥本哈根海戰
  四月二日九時三十分,英艦隊僱用引水領航而進。引水在砲火硝煙彈雨中過度緊張,有三艘戰艦誤帶擱淺,實力減弱了四分之一。納爾遜沉著向前,下錨於丹麥旗艦「坦能堡」號(Tannenberg)近旁。
  英艦數量雖少,官兵素質甚高。丹麥水兵多臨時徵集而來,技術稍差,但很勇敢,其艦隊傷亡,得由岸上隨時補充,故能持久作戰。戰鬥由上午十時五分開始,延續至下午一時。柏克爵士在遠處看見三艘戰艦擱淺,戰況不明,又受風向和潮流限制,無法增援。他以為沒有希望了,便掛一個旗號:「脫離戰場。」納爾遜不理柏克旗艦的信號,他自己旗艦仍舊懸掛著「近離作戰」的旗令不變。他對他的艦長說:「你知道,我只有一隻眼睛,隨時可以失明。」同時把手中的單眼望遠鏡,湊近那隻瞎了的右眼,說道:「我真的看不見旗艦的信號。」

  戰至下午二時,丹麥軍旗有幾艘砲火停息了。其旗艦「坦能堡」號中彈起火,全艦三百三十六人中,死亡二百七十人,其餘的跳海逃生。納爾遜寫信丹麥王子建議停戰,以免丹麥官兵多事犧牲。丹麥接受停戰,其條件是:第一,英國船隻得自由進出丹麥港口;第二,丹麥放棄武裝中立十四週。
  是役,丹麥死傷六七千人,英軍死傷九百五十三人。
  海軍戰略評論家馬漢(Alfred Thayer Mahan)認為哥本哈根之戰最艱難,最冒險,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戰役。但是,當時英國並不重視這一次勝利。英皇賜納爾遜晉位子爵(原為男爵),而納爾遜求賜給是次參戰官兵銅質獎章,卻沒有准許。



拿破崙因國內改革成功而稱帝  
  一八○二年三月,英法二國簽訂了「亞眠條約」(Treaty of Amiens),使那一時代的人享受了難能可貴的一段和平日子。雖然真正和平只有十四個月,然在三年之內,歐洲並沒有兵燹。
  在這期間,拿破崙以其從事作戰的魄力,努力重建法蘭西國家。他修建公路、運河及偉大的公共工程,修訂法典,鞏固工業繁榮,整理財政,調整政教關係,改革教育制度等,於是巴黎遂成為「一位新凱撒的新羅馬。」

  拿破崙對國內的改革與建設雖然十分成功,他在海外重建殖民地的工作,則因英國的阻撓而失敗。他曾於一八○○年,威迫西班牙將北美的路易西安那(Louisana 即今美國路易西安那州)割讓給法國,擬以是處為中心,在美洲重建法蘭西殖民帝國。然到了一八○三年,英國向法宣戰後,美國就乘機起來威脅拿破崙,以二千多萬美元的代價,把路易西安那買去。法國在美洲西印度群島中佔有的海地島(Haiti),又由於當地黑人叛變,再加上英國海軍的威脅,迫使拿破崙一八○三年十二月間放棄該島。(當地黑人即以海地島為中心,首次在美洲建立一個以黑人為主的獨立國家。)

  然拿破崙雖在國外有此挫敗,他在國內的成功,終於獲得法國人民普遍愛戴。拿破崙知人心附己,於一八○二年,經由公民投票,修改憲法條文,把第一執政任期十年改為終身職。至一八○四年初,又由元老院建議,復經公民投票表示,改第一執政為皇帝。是年十二月,復在巴黎聖母院由教皇主持加冕典禮,稱拿破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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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對法聯盟
  拿破崙的權力擴張,特別是在美洲發展法國殖民地的企圖,英國早己不能忍受,且己於一八○三年向法宣戰。後來拿破崙又表示還要再度奪取埃及,英國就起用小庇得(William Pitt the Younger 1759-1806)為首相。

  這位「偉大的眾議員」老庇得之子,是拿破崙的死對頭,不久之後,他就聯合奧地利、俄羅斯、瑞典、組成第三次聯盟。小庇得依照他父親的政策,發展海運商業,以津貼歐洲大陸的同盟國家。但是,他現在卻面臨著一個嚴重的新問題,英國本土即將被敵人侵入。拿破崙自一八○三年起,開始在法國北部的布倫(Boulogne)港口集中兵力,最後增加到二十二萬兵,準備搭載二千艘特製的平底船,橫渡英倫海峽。英國的防禦準備,是武裝了七百艘小船,分佈在海岸線上;其海軍五個艦隊,共有六十五艘戰艦,則分別監視著布勒斯特、布倫、土倫等法國港口,及西班牙的港口加的斯(亦作加地斯)與科藍那(Corunna 西班牙西北角、亦譯科倫)。


  拿破崙說:「只要讓我做上六小時的海峽主人,我們就會成為世界主人翁了。」但是,幾個月白費了,法軍始終沒有行動。拿破崙歸咎於他的海軍將領,實際上,征英失敗的責任,應由他自己來負。他掌握法國命運己有五年之久,政治、經濟、軍事的改革,事事成功,獨對於法國艦隊沒有裨益。自從一七九四年以來,海軍的訓練和紀律兩方面確己有了改善,然不過把革命期間的海軍弊端革除一點而己,並非比路易十六時代進步得多。過去阻礙著法國海軍將領的集權管制政策及膽卻的戰略,都被拿破崙恢復了。





納爾遜為英國地中海艦隊司令
  在上述英國五艦隊中,地中海艦隊司令是納爾遜。這個艦隊須兼任對西班牙艦隊的監視,是相當堅苦的。納爾遜以極大的忍耐心,在地中海上小心謹慎地監視法西兩國艦隊,伺候了二年又三個月。一八○五年四月至六月間,法西聯合艦隊曾駛往西印度一次,納爾遜也像和他們捉迷藏一樣,跟蹤而去又跟蹤而回。聯合艦隊自西印度回來,鈿於七月二十二日,被英國一個戰隊邀擊,西班牙艦隊損失二艦。然後,在法國艦隊司令納藍紐將軍(Admiral Pierre Villeneuve)指揮之下,聯合艦隊進入加的斯港。


  時拿破崙方計畫進攻奧國,並命馬塞納在意大利南部作戰,乃嚴令維藍紐離開加的斯,前往支援馬塞納。這位法皇的命令說:


  朕希望打破謹慎政策,那是海軍的恥辱!那種守勢方式,癱瘓了我們的艦隊,並使敵人的力量倍增。朕認為,如果軍艦損失得很光榮,其損失並不算一回事;朕並不希望我的艦隊被兵力劣勢的敵人封鎖起來。如果加的斯情況正是這樣,朕勸告你並命令你去攻擊。


  同時,拿破崙對維藍紐己經失去了信心,所以又秘密地派人去接夫他的司令。


  維藍紐奉命,率領艦隊離開加的斯,前往地中海,先到西班牙的喀他基那港,與西班牙艦隊會合。他知道納爾遜的英國地中海艦隊有二十九艘(實際為二十七艘)戰艦,就在不遠之處伺候著他。但是,他聽說皇帝就要撤他的職,繼任司令的人己到西班牙,他不甘背起卑怯的罪名而蒙受撤職之恥辱,決心先趕到直布羅陀去,即使為敵人所截擊,也情願光榮戰死。

  十月二十日中午,法西聯合艦隊出航,前往直布羅陀。納爾遜率領艦隊攔截,初仍保持相當距離。維藍紐夜間繼續前進,但嚴加戒備,以防納爾遜夜襲,結果是一夜平安。





~特拉法加之戰
納爾遜~嗚呼!一代海上名將隕落~
  二十一日拂曉,法西聯合艦隊在納爾遜旗艦「勝利」號前方十二浬,編成作戰隊形向南航行,英艦隊位置是在特拉法加角(Cape Trafalgar)西方約二十浬之處。雙方兵力如下:聯合艦隊有戰艦三十三艘(法十八,西十五),大型巡防艦七艘。艦隊上還載有步槍手四千人。英國艦隊有戰艦二十七艘,巡防艦七艘。
  藍維紐以二十一艘軍艦在前,佈成一條輕度的凹弧線,以後面十二艘軍艦為預備隊,照他的構想,其預備隊可以增援艦隊的任何部分。


  納爾遜把英國艦隊分成二個縱隊,併列向敵前進。右縱隊由副司令科林伍德(Colling Wood)指揮,率領十三艘戰艦,以「皇家主權」號(Royal Soverign)為旗艦。其任務須穿過敵人陣後,去殲滅其最後的十二艘軍艦。納爾遜自率戰艦十四艘為左縱隊,仍以「勝利」號為旗艦。稍後又以二艦撥歸科林伍德,就剩下十二艘艦對敵人的二十一艘。左縱隊的主任務,是要吸引住敵人先頭及中央的軍旗,不讓其去援救他們後尾的十二軍艦。科林伍德是主攻,納爾遜賦予自由攻擊之權。


  十一時三十五分,「勝利」號懸起永垂不朽的信號:
英國希望每一個人都能盡其職責!」
然後又懸起第十六號旗:「更接近,與敵交戰。」



  約在正午時候,「勝利」號旗艦還在射程之外,科林伍德的縱隊先行開始戰鬥。他沒有依照納爾遜備忘錄的指示去阻截敵艦隊的最後十二艘軍艦,而以自己的十五艘軍艦去阻截敵方最後十六艘軍艦。他的艦數雖比敵方少一艘,然英艦船藝高超,砲術精良,所以還是表現得很好。納爾遜很稱讚他的行動,當科林伍德朝著敵艦「聖安娜」號(Sonta Ann)前進時,納爾遜說:「你們看啊!科林伍德帶船作戰的姿態多麼高貴!」


  科林伍德現在的隊形,已經不再是縱隊,它成為西南向的一個梯隊。因為敵隊的後部也偏向西南,於是科林伍德的縱隊與敵人幾乎是平行狀態。在十五分鐘之內。科林伍德先頭八艘軍艦己經穿過敵隊後部,正與敵艦展開一場激戰。


  那時候,法國和西班牙的將領都已展開他們的旗幟。納爾遜對敵人前部佯攻,阻止了維藍紐去妨礙科林伍德的行動。現在,納爾遜命令「勝利」號的艦長哈第(Hardy)向右轉,去攻擊維藍紐的旗艦「倍申達利」號(Bucentaure)。十二時三十分,「勝利」號轉向下風,哈第發現敵艦「可畏」號(Redoubtable)緊跟著「倍申達利」號,哈第請示應駛向那一艘敵艦,納爾遜答道:「那一艘都一樣,你自己選擇好了。」當「勝利」號在「倍申達利」號後方通過時,用左航齊射,頓使「倍申達利」號傷亡了百餘人,維藍紐頗為喪膽。跟在「勝利」號後面的各英艦,這時也一個個迅速跟上前去。

~致命的一擊~時間仿佛靜止~


  雙方艦隊既己交戰,納爾遜的指揮任務即己完成,他靜靜地與老友哈第在甲板上散步。未幾哈第忽然發現納爾遜受傷倒在甲板上,對他低聲說道:「哈第,他們終於替我完成了我的心願。」及抬到艙內,經軍醫檢查斷定,他是被「可畏」號敵人狙擊手用步槍打中的,槍彈穿過肩部,胸部和脊,鑽入臀部。

戰鬥繼續到午後四時三十分才全部終步,納爾遜於聽到完全勝利後逝世聯合艦隊有十一艘受了重傷的軍艦逃回加的斯,十八艘向英艦隊投降;其餘四餘稍後亦於科藍那附近海面,被英國的另一艦隊俘獲。

  特拉法加之役,建下了英國海軍的無敵霸權,因此也就成為拿破崙戰爭的最後一次大海戰。在其後十年中,這位法皇已是望洋興嘆,他所能做到的,只是反封鎖作戰及武裝商船的劫掠而己。這一類的海上剽掠,平均每年可使英國損失五百艘商船。然而,也和過去的幾次戰爭一樣,由於法國商船一敢出港,英國的對外貿易大為繁榮。


拿破崙的「大軍」
  英國人對於特拉法加海戰勝利的欣喜,馬上就被奧軍覆滅的敗訊所沖淡。這次烏爾木(Ulm在今德國南部,多瑙河上游河畔)之戰的成功,不在於最後的攻城,而在於一次偉大的戰略迂迴。當法皇拿破崙自土倫進軍日耳曼時,他自己於作戰計畫的指示策定,大軍之行軍、休息機動之指導,真不知費了多少精神;而他的軍隊分成數縱隊進軍,各軍竟以平均每天十五英里的速度,通過敵人地區,更表現出驚人的速度。

  這只有在精神體力顛峰狀態的人,才能達成這麼偉大的武功;也只有受過最高度訓練的軍隊,才能完成這位統帥的期望。拿破崙自己曾經宣稱,一八○五年,他的「大軍」(Great Armee),為世界上迄今所知的最佳工具;的確不錯,即在世界史上也罕有其匹。所有他的軍隊,都有嚴格的戰鬥紀律,有那個時代最精良的裝備;而在土倫待機征英的那段時間內,拿破崙及其所屬的將校,更是悉心訓練,不遺餘力。

  尤其難得的一個因素是,上自那位三十六歲的法皇,下至打鼓的孩子們,整個軍中,洋溢著青年人的熱情和勇氣。我們只要看看他部下軍師長的年齡,就不難理解了。他的幾個軍長之中,只有貝爾納多(Jean Baptiste J. Bernadotte)、奧日羅二人,已經滿四十歲;納(Michel Ney)、蘭士、及蘇爾特(Nicolas Jean de D. Sault)三人,恰好與拿破崙同年。達武特(Louis Nicolas Davout)為三十五歲,馬蒙特(August F. L. Marmont)更小,只有三十二歲。他的師長們,有半數剛在三十出頭,還有一些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此處說的軍都是Corps)

  不過,在戰術方面,拿破崙「大軍」還只能算是步兵部隊,因為大騎兵和密集砲兵的日子還未到來,騎、砲兵此時依然是次要兵種,主兵是步兵的營縱隊。換言之,自從一七九四年以來,法軍的戰術本質並無變更。一八○五年拿破崙「大軍」的戰法,依然是先由散兵仿效美國革命戰法,造成有利的狀況,再靠著步兵的刺刀縱隊,去收獲勝利果實。唯一不同之處是,步騎砲三兵種的協調己有很大改善。

  奧軍在上次戰爭之後,也採用了法國的「軍」(Corps)編制,也裁減了行李輜重,所有部隊的給養,皆仿效法國方式。甚至奧國樞密院也採取平等主義,不像過去那麼樣受著嚴格的階級限制了。可是,奧軍的本質依然不變,特別是行軍的緩慢,還是和從前一樣可憐。


烏爾木之戰
  且說一八○五年,拿破崙仍在布倫附近集中大軍二十二萬人,正在積極訓練,準備渡海征英。忽然獲得情報,名義上仍與法國保持和平狀態的俄國,己與奧國祕密協定,就要聯合出兵進攻法國了。拿破崙一俟俄奧同盟證實之後,便把他的軍隊迅速開往萊因河。同時,奧軍亦開始西進,已至巴伐利亞;俄軍也急急地通過中歐,去與奧軍會合。

  法軍其後行動,便是歷史上最輝煌的一次戰略大迂迴。拿破崙知道奧國的馬克將軍(General Mark Von Leiberick),帶著五萬軍隊,已經到了巴伐利亞首府慕尼黑西方的烏爾木(Ulm)附近。同時,他又獲悉,奧軍的其他部隊,連同俄軍,也正在前進中,企圖儘快與馬克會合。於是,拿破崙就揮動大軍渡過萊因河。因法軍行動迅速,距離他們離開布倫之日,還不到一個月(八月三十一日自布倫出發,九月二十六日渡萊因河)。因此,馬克還以為法國大軍尚在四百哩之外的布倫,那裡曉得他們已經在萊因渡河了。
  法軍渡過萊因河後,即從東方迂迴前進,使全部軍隊進抵馬克與俄奧聯軍的其餘部隊之間。拿破崙派遣一個分遣隊,約有兵力三萬人,進至慕尼黑東方,擔任掩護,以拒止向烏爾木增援的敵人;同時集中十九萬人,去圍攻馬克。

  十月八日,法軍各縱隊至烏爾木東北,多瑙河北岸,九月渡河佔據此河右岸。馬克初欲突圍東走,因多瑙河掩護部隊戰敗,乃中止突圍,退守烏爾木。

  十月十日,拿破崙一度判斷錯誤,以為馬克將向烏爾木南方逃走,遂將右翼六萬四千人配屬繆拉指揮,命其溯多瑙而上,追擊敵人,另以八萬六千人對付來自東方的俄軍。至是日下午九時,綜合諸情報,始知判斷錯誤,奧軍主力還在烏爾木,俄軍尚無迅速前進之意,乃調整部署,減少向東警戒的兵力,集中主力先行粉碎烏爾木的馬克軍隊。十月十一日,馬克聞法軍主力東進,與俄軍決戰,一度出擊,企圖突圍,當被法軍擊退。

  十月十二日,法軍大部逼近烏爾木,東方部隊已進至城東二三里之地。十三日,奧軍再度出擊,欲從多瑙河北岸逃走,先頭且獲得小勝。拿破崙因輕敵之故,部隊大都在南岸,北岸空虛。十四日,拿破崙復自南岸調兵渡河,改由北岸擔任主攻。
  十月十五日,法軍完成包圍,十六日開始進行招降談判,十七日(一說二十日),馬克開城,以奧軍三萬名,軍旗四十面,火砲六十五門投降。另有一軍於十三日出擊時逃走者,未幾亦為法軍追擊隊追及而投降。



乘勝佔領維也納
  烏爾木奧軍投降後,拿破崙即命他的大軍逕向維也納追擊前進。為防止意大利奧軍越過阿爾卑斯山,威脅法軍的側背,分遣幾軍到南部去。

  同時,意大利法軍指揮官馬塞那,亦於十月三十日攻擊查理大公的奧軍。查理大公向東退卻,而自提羅爾候國退出的約翰大公,亦與查理會合,二部遂越過朱理安阿爾卑斯山(今意大利、南斯拉夫國境)而去。
  自十一月一日開始,拿破崙的大軍即己侵入奧地利國土。他留下五萬人警備後方交通線,主力著著前進,擊退當面庫圖佐夫將軍(General Mikhail I. Kutosov or Kutozov)之俄軍部隊,遂佔領奧都維也納。

  俄軍在退卻中,留置後衛部隊遲滯法軍追擊,很成功。十月十一日,法軍追擊,先頭一個師,在杜倫斯坦(Durrenstein 維也納西方,多瑙河北岸),與兵力優勢的俄軍後衛不預期遭遇,這一師法軍全部被殲。又在十一月十五日,法軍的繆拉騎兵追至霍拉布倫(Hollabrunn 在維也納西北),遇見俄軍後衛部隊七千人。繆拉欲欺騙敵人,提議停戰,反為敵人所欺,虛候了十六小時,而敵人主力已經退走。
  十六日,拿破崙大怒,增大繆拉兵力至四萬人,將俄軍後衛包圍攻擊,使其蒙受重大傷亡;然俄軍主力退走已遠,無法捕捉。



奧斯特里茲之戰
  時,俄奧聯軍退據今捷克中部及南部地區,至十一月底,兵力已增至八萬三千人,包含一萬六千名騎兵在內。法軍集中卜林附近的兵力,約為六萬八千人。

  自從馬倫哥之役,千鈞一髮地逃過災厄之後,拿破崙對於作戰藝術,業已有過周詳考慮,特別是在心理方面。在那次的戰場上,全靠士兵苦戰拯救了他,才能待至狄賽克斯到來救援。但是,那一戰役的主要教訓,還是在於那麼一個事實──僅用四百名騎兵和二門砲領導反擊,遂能轉敗為勝。敵人被制服的是心,而不是身體,因為勝與敗的一線之差,只有淵源於想像。照拿破崙的推測,憑其藝術創作以代替環境,現在又有造成另一馬倫哥的可能性。他這個傑作,就是奧斯特里藝之戰(Battle of Austerlitz)。奧斯特里茲是在維也納北方,當時屬摩拉維亞,今屬捷克。

  俄奧聯軍在摩拉維安村(Moravian Village)西方,佔領著普拉增高地(Pratzen Heights)的一個臺地上,瞰制著那些結冰的沼澤和池溏,俄奧兩國的皇帝也隨軍在此。

  十二月一日,拿破崙看出敵人的企圖,是要迂迴法軍右翼,截斷自己與維也納之間的交通線。他將計就計,在那一天當中,整天偽裝著遲疑不決的模樣。到是日晚上,聯軍己以充分兵力投入於那方面;而法皇則向他的軍隊宣佈,指出敵人的錯誤,並說明他所構想的擊敗敵人之計畫。
  因此,每一個二等兵都變成了作戰的伙伴。是夜,這位法國皇帝頭戴戰帽,身穿灰綠色騎裝,到士兵宿營地去訪問他們。士兵們熱情橫溢,把露營地的乾草製成許多火把。但是,上了當的敵人,卻把那些火光解釋為法軍掩飾退卻的狡計。


  翌晨(十二日),有霧,但在八點鐘的時候,正當法軍完成作戰部署之際,突然霧散日出,一片陽光,普照著積雪的各高地。拿破崙是迷信的,他把這種現象看作神佑的象徵,尤其是,俄奧聯軍的各縱隊,完全向他的右翼運動了。法軍每一士兵現在都知道,右翼係特意造成的假防禦,沒有配置所要的兵力。在是處負責牽制敵人的部隊,為達武特的第三萬,他們從維也納趕來,於六十八小時之內,行軍九十英里,至昨夜深宵才到達。法軍左翼曾經構築工事,那是拿破崙故示卻懦的一部分。而在中央的後面,則集結著蘇爾特所屬的各師,用以反擊敵人,要把聯軍切成兩段。


  戰鬥開始,法軍右翼達武特部一萬二千五百人拚命苦戰,拒住俄奧聯軍四萬人之眾。他們的防禦作戰,憑藉池溏和沼澤的幫助,一共只後退了一英里,且與法軍中央始終保持著連繫。

  當聯軍攻勢開始之後,拿破崙等候到適當時機,命中央控制部隊普拉增高地突擊。聯軍中央兵力薄弱,法軍以主力注入,一經突破,即分向敵人左右翼席捲,把聯軍隔成兩部分,而加以各個擊破。
  聯軍大敗,靠著冬季黃昏的掩護,逃出了戰場。他們傷亡一萬三千二百人,被俘一萬五千人,損失一百二十三門砲。法軍的勝利代價為傷亡六千八百人,大部分是屬於達武特那一軍的。

  十二月四日,拿破崙接受奧皇無條件投降。沙皇帶著破碎俄軍回國而去。二十六日,普勒斯堡條約(Treaty of Pressburg)簽字,奧國退出戰爭,割讓日耳曼和義大利的土地,法國實際上統治著日耳曼西部及南部,拿破崙改變了歐洲地圖的顏色。

  不但如此,由於奧軍退出戰爭,第三聯盟消滅,英國首相庇得的希望幻滅,他就一八○六年一月憂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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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英雄

黑暗籠罩大地.死亡悄悄降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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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俄祕密同盟

  拿破崙現在已經離開革命傳統很遠了。過去加爾諾徵集的軍隊,係受革命精神的感召,有熱烈的愛國心和敵愾同仇的士氣。而拿破崙大軍留給人們的印象,則為一個很好的職業軍隊,為他們所崇拜的偉大領袖而服役。劫掠和騷擾,已被皇帝的命令制止了大部分;惟徵發補給一事,則仍使佔領地區的人民深感痛苦。

  然最大的改變,是在對付敵人的態度上,不禁使人聯想起十八世紀的快事。這次在奧斯特里茲作戰期間,拿破崙曾與俄奧兩國皇帝作過友誼的通信。茲舉出他寫給俄皇的一封信作為例子:
  陛下,知你已到軍中,特命我的參軍沙瓦利將軍(General Savary)前來致候。我命他表達我對你的尊敬,及渴望覓致機會向你證明,我多麼希望獲得你的友誼。務請以你著名的仁厚接待他,並把我看作最希望與你和睦相處的一人。

  自然,顯而易見,這些措詞純為外交目的而作,因為拿破崙對於政治情勢的把握和運用,也和對軍事同樣的重視。在烏爾木和奧斯特里茲二次會戰期間,在他左側存在著普魯士的危險,像一座隨時可以爆發的火山。雖然他以土地相賄賂,換取了那個王國的中立,他還是時常憂慮著,生怕有一朝爆發。
  待他征服奧國,使其退出戰爭之後,這位法皇也像我們中國的宋太祖一樣,就擺出「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的態度,要向普魯士興師問罪了。於是,拿破崙就把他的大軍,以完成戰備的姿態,沿著巴伐利亞國境(接近普魯士南疆)紮著。至一八○六年夏季,拿破崙又聽到消息,普俄二國已簽訂了祕密同盟條約。

  在普魯士王國之內,人們現在都已知道,保持著腓特烈大王傳統的普魯士軍隊,即將與法國軍隊一決雌雄了。普魯士軍隊是由貴族們領導的,他們向以嚴格自豪,一直看不起法國革命後的軍隊。其布魯赫爾元帥(Marshal Gebhard L. Von Blucher, Prince of Wahistatt)曾經誇口說過:他「將在萊因河畔,替法軍掘好墳墓。」又在和平的最後幾星期當中,曾有一群出身高貴的青年,在法國大使館臺階上磨劍,引起柏林民眾一片歡呼。




拿破崙的大營方隊
  普魯士軍隊為純粹橫隊戰術的最後一個代表,他們的士兵,仍須用鞭子鞭打,以養成服從習慣。軍官訓練士兵時,則用檢查儀器,以糾正士兵的裝束。普軍步兵的步槍射擊訓練很好,對於步槍的裝彈與發射,比任何別國軍隊都快,然仍舊依命令齊放,不是自由射擊。他們的步兵營,在戰場上的運動,被訓練得像機械那麼精確。但在另一方面,普軍的裝備都很窳劣;軍官們缺乏戰場經驗;他們的行軍力甚至還不及奧軍的標準。

  拿破崙在上次一八○五年戰爭中,曾以一次會戰就獲得勝利結束。現在,他又具有同樣的自信,打算在一氣呵成的一次戰役中,粉碎這個新敵人。那就是說,他要從這個王國的一端,掃蕩到另一端去,務於數星期之內,使其失去所有抵抗能力。本此目的,他構想了一個新的戰略態勢,自稱為「大營方隊」(Great Batalion Squar)──那是一種大突擊的幾個行軍縱隊,在掩護部隊後行進。其掩護部隊,無論在任何地點,一碰到敵人即須加以攻擊,吸引住他們,使其不能調動,以便讓拿破崙集中機動其主力,實行一次決定性的打擊。在這同一期間,法軍其他方面的掩護部隊,亦須負責阻止敵人各分遣隊的集中。


耶拿之戰
  九月間,普魯士及其薩克森同盟軍,約有十三萬人。依其國策,於宣戰之前,先取得主動,故提前向南進軍。十月七日,普魯士向法國提出哀的美敦書;翌日,拿破崙十五萬大軍,分成三個大縱隊,越過索林吉亞森林(Thuringian Forest)北進。

  普軍在韋瑪(Weimar 在耶拿西北)西南方,構成一條封鎖式的防禦陣地線,準備一次大戰。然而拿破崙並不向他們進攻,法軍自通過索林吉亞山地後,一到平原,即轉向東進,然後再繞到普軍防禦陣地的後方,以截斷普軍與柏林之交通為威脅。宣戰還不滿一星期,每日行軍二十五英里的法軍,即已接近耶拿和瑙堡(Jena, Naumburg)了。

  普軍雖然遲笨地掉過頭來,對付新的威脅,但因為他們的補給只能依賴倉庫,所以很受倉庫體系的掣肘。好像是諷刺似的,連他們的著名紀律,事實上也變成了一項債務,因為按照規定,軍隊不得擅取民間木頭或食物,他們雖受著饑寒交迫,也不敢違反紀律。反之,侵略部隊沒有任何此類限制,官兵常得溫飽,所以當二軍發生接觸時,溫飽的軍隊士氣自然高得多。

  十月十三日,拿破崙斷定敵人的大多數部隊,已在他的當面,遂準備翌日作戰。他計劃使用其主力打擊敵人,把他們逐回瑙壘。達武特率領著他的第三軍已經接近了瑙堡,拿破崙復命令這位元帥繞到西方去,準備於耶拿作戰之後,截斷敵人的所有退路。
  
達武特
最驍勇善戰的常勝陸上名將



  法皇於夜間集中他的兵力。十四日,法軍約六萬人,密集在一個狹小的臺地上。時有晨霧,普軍的砲手看不見這個臺地。其餘的部隊,則配置在兩側的峽谷內。法軍前面的一群一群散兵,在掩蔽之處射擊,普軍用嚴格的橫隊向前,他們依命令齊放的步槍火力,對法軍敵兵並無多大效果。他們連續進攻四次,結果皆被擊潰。到第四次之後,法軍各縱隊發起逆襲,將普軍趕出戰場。中什稍過,拿破崙復以絕大優勢的兵力,實施最後一次衝鋒,遂摧毀敵人的所有抵抗。

貝爾納多


奧斯塔德之戰
  法皇覺得這次勝利贏得那麼容易,不免有點迷惑。然始終不明原委,直到當天晚上才知道,在耶拿之戰,他的主力是以二對一的壓倒優勢,擊敗的只是敵軍一個強大的支隊而己。敵人在主力部隊則於同一天之中,瑙堡西方,被法軍達武特所部擊敗。達武特一軍這次瑙堡之戰,則是在一對二的眾寡懸殊狀況之下,打贏了一次最了不起的仗。


  拿破崙這次的錯誤是因為他假定,敵人不會分割其兵力。剛在二天之前,普軍在韋瑪與耶拿之間,還有十萬兵。其後,由於感到法軍的包圍威脅,乃命令布蘭希維爾公爵的主力部隊向北撤退,留下一支牽制部隊,就是被拿破崙戰破的。因此達武特一軍三萬人(一說二萬七千人),到了奧斯塔德(Auerstads),被普魯士六萬三千人(一說四萬八千人)迎頭痛擊,戰場是在耶拿北方十八英里之處。這位身射矮小和禿頭的達武特元帥,打了六小時仗,被硝煙弄得滿臉墨黑。他始終憑著自己的巧妙指揮和堅決意志,督率他的官兵,沉著應戰,擊退普軍的每次進攻。布蘭希維爾元帥重傷而死,布魯赫爾與普魯士國王本人復率領騎兵幾度衝鋒,皆不能搖憾法軍的防線。達武特對於每一受到嚴重威脅的地點。皆能利用法軍的機動力,適時從其他部分,抽調部隊來援。最後,普軍因傷亡慘重而自動撤退,而達武特一軍也已打得精疲力竭,無力去干擾敵人的退卻。

  
賴伊元帥&約米尼

  普魯士在一八○六年十月十四日一天當中,遭受了二次戰敗,其中尤以奧斯塔德之戰,打擊士氣很大。被拿破崙打敗還不算丟人,惟有奧斯塔德之戰,敗於兵力劣勢的法軍一將,真是普魯士軍人的大恥辱。由此可證明,法軍現在已是將才輩出,其武力的顛峰狀態,並非完全依靠法皇一人的天才。普魯士的格耐則瑙伯爵(Count Von Gneisenou)曾參加過美國革命戰爭,特別了解革命可使人才脫穎而出,他於奧斯塔德之戰後評稱:

  一個國家之內,有無窮盡的才能,藏在那裡沒有開發。在成千成萬人的胸中,都蘊藏著真正的天才。……革命發動了法國整個力量,復由於各階級一律平等,及平等的財產稅制度,法國已把它的人的活力量,和資源的死力量,變成了一種生產資本,從而遂推翻了各國的舊關係。




法軍直取柏林
  格耐則瑙於耶拿、奧斯塔德敗退後,隨軍潰敗,他親自體驗出普魯士高壓政治的反效果。他們的貴族們曾經引為自豪的軍隊之服從性,現在卻帶來了未之前聞的奇恥大辱。日耳曼的人民,對於退卻中的本國官兵,不但拒絕供應食物,甚至還把普魯士傷兵丟到屋外,以便騰出房間,接納前進中的敵國官兵。連法國官兵對於日耳曼人此舉,也頗為厭惡及輕蔑。

  從理論上說,普魯士的軍隊是人民的軍隊,因為按照最近的兵役法,人人都有服兵役的義務。然而,在這國家危急存亡之秋,各階級人士都一致反對保衛國家的普魯士軍隊。柏林市民由他們的市長領導者,熱烈地歡迎侵略軍隊入城。各報紙皆對勝利者大拍馬屁,對普魯士敗軍盡情辱罵。在大街小巷中,法軍的士兵到處受人喝采。

  普魯士人民這種無恥的表現,不但沒有得到拿破崙的見憐,而且適得其反,法皇對於卑卻的人民深惡痛絕,用過去對付戰敗國家從未有過的最嚴厲手段,以對付他們。他讓法軍官兵隨意劫掠,甚至還准許他們去洗劫盧比克(Lubeck 波羅的海港口),好像對付強攻打下來的城巾一樣。法皇又在普魯士及其同盟國家之內,取得龐大的賠款,而且毫不客氣的,取去腓特烈大王的劍和戰勝紀念品。

  自耶拿和奧斯塔德作戰的翌日(十五日),法軍即開始戰略追擊。達武特於十天之內,行軍一百六十英里,追到柏林,沿途還打了二仗。當他的先頭部隊於十月二十四日到達柏林時,柏林才於數小時之前,獲得耶拿、奧斯塔德的普軍敗迅。法軍的其他各分遣隊,也以同樣的速度,向波羅的海海岸掃蕩而前,一路攻佔城市,或強迫敵軍殘部投降。十一月七日,恰好是普魯士向法國致哀的美頓書之後一個月,這個王國的最後一支軍隊,由布魯赫爾率領的一萬人,就在柏林北方一百五十英里之處,盧比克南方投降了。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第三(Frederick William III 1797-1840)帶著一萬名軍隊逃往俄國。




法軍在波蘭境內冬季作戰,備嘗艱苦,被迫改取守勢
  俄國支援普魯士的軍隊,時已進入波蘭。拿破崙不讓他的官兵休息,繼續進攻俄軍。十一月二日,由達武特領先,向華沙前進;其餘各軍亦於普魯士最後一支部隊投降之後,相繼進入波蘭;普魯士領土則交給新兵佔領。到十二月間,拿破崙大軍遂以華沙為基地,集中了八萬人。

  正當法皇在華沙宣佈,他是波蘭解放的代戰士時,他的能幹對手俄將本尼森伯爵(Count Levin A. Bennigsen)亦已進入東普魯士,去擾亂法軍的後方交通線了。他率領的軍隊有十萬人,其中有一萬人為普魯士軍隊,他們是隨同國王逃過國境,去投靠俄軍的,本尼森迫使拿破崙採取守勢,法軍的防線是在波羅的海南岸,介於但澤(Danzig)與哥尼斯堡(Konigsberg 即令俄羅斯之加里寧格勒)之間。

  法軍的整個作戰組織,一夜之間完全改變了。軍隊過去所習慣的,是在碎石路上行軍,生活於肥沃的省份;現在他們發現,自己處在嚴寒的北方平原,四境只有泥濘的小徑。所有補給都必須從遙遠的基地運來,使法軍遭受到空前的困苦,因為他們並沒有倉庫制度的經驗。因此,法軍士兵饑寒交迫,患病的人數以萬計,戰鬥力銳減。

  簡言之,在最有利於敵人的環境之下,拿破崙被迫採用了敵人的作戰方式-防禦。俄國人的處境,自然與法國官兵大不相同,時值冬季初臨,東普魯士氣候相當冷,然與莫斯科比較,那就不算什麼了。俄軍士兵衣服穿得很厚,一向習慣於零下氣候中生活,對於冬初的普魯士氣候,簡直等閒視之。而且這一部俄軍是長期志願兵編成的,無異於職業軍隊,官兵體力都特別壯健,很能吃苦耐勞。俄軍中的哥薩克騎兵尤為可,怕法軍騎兵那裏是他們的對手。此外,在火砲方面,俄軍有十八磅至二十四磅砲組成的偉大砲兵縱列,也是法軍所不及的。

  看了以上分析諸事,我們就可以了解,法軍在冬季突然改取守勢,是理所當然的,不足為奇。




艾勞之戰硬拼
  然相持到一八○七年二月上旬,拿破崙終於又發現一個好機會,可能再給他帶來一次大捷。儘管天氣那麼寒冷,他仍揮動他的主力部隊,在不良道路上排除萬難,迅速前進,求敵決戰。

  先是,雙方遙遙對峙著冬營。到一月間,俄將本尼森以法軍賴伊元帥一軍駐在哥尼斯堡南方,與拿破崙主力遠離,乃以優勢兵力向其攻勢,賴伊元帥向西撤退,俄軍主力自後跟蹤追擊,進入東普魯士西境。拿破崙迅速揮軍運動,向艾勞(Eylau)前進。本尼森以自己後方交通線受到威脅,連忙向後撤退,然走到艾勞附近,就被法軍追上了。這樣候,法軍只有五萬人,敵人有六萬七千,拿破崙不讓敵人逃逸,即以現有劣勢兵力攻擊敵人,擬俟賴伊、達武特二部到來,分別攻擊敵人左右兩翼。這兩個軍共有二萬八千人(已不及出征時的半數),預期中午可到。

  二月八日清晨,風雪滿天,戰場亦很不利於法軍,到處都是冰凍的沼澤與湖泊。法軍奧日羅的第七軍在中央,奉命於大雪中攻擊前進,迷失了方向。他們在俄軍正面上斜行進,被俄軍二百門砲痛擊,損失慘重。正當他們陣勢凌亂之際。俄軍的騎兵復從山上馳突而下,乘風衝擊一陣。奧日羅全軍一萬四千人,未受傷的只剩下三千。

  俄國哥薩克騎兵長驅而進,突然到達拿破崙司令部附近,使他的參謀人員一片慌亂。拿破崙沉著地命令近衛軍出擊,把哥薩克騎兵打得粉碎。整天的戰鬥都是同樣激烈,戰線屢進屢退,無法穩定。賴伊沒有按時到達,好在達武特適時來到,立即擊破俄軍左翼,造成全面席捲之勢。

  正當法軍勝利似乎己成定局之勢,俄軍又有七千名生力軍(一說是普魯士軍一萬人)到來增援,把其頹勢挽住。這時候,雙方正在極度嚴寒的氣候中,於積雪甚深的地面上推移,都已精疲力竭。本尼森於黃昏時撤退,俄軍損失一萬八千人(一說二萬五千);法軍也傷亡一萬五千(一說一萬八千),無力實施追擊。




夫利蘭之戰
  這一次大廝殺,誰也沒有得到好處。拿破崙休兵月餘,仍於三月十五日開始,圍攻孤懸敵後的但澤。俄普派兵救援,被法軍擊走。四月二十七日,法軍攻下此城。

  六月五日,本尼森再興攻勢,這次仍以位於先頭,遠離法軍主力的賴伊元帥一軍為攻擊目標,突然如以奇襲。賴伊元帥向後撤退,同時拿破崙的主力部隊則在阿倫斯坦(Allenstein)北方集中。

  拿破崙將俄軍擊退,本尼森向北退卻,拿破崙則循取平行道路前進,以法軍主力插入本尼森的俄軍與哥尼斯堡的普軍之間。拿破崙初時還沒有確定計畫,只想相機求戰而己。六月十三日夜間,他發現有一大好機會,就馬上命令各追擊縱隊停止向原定目標前進,並於翌晨到達夫利蘭(Friedland)附近集中,以便實施一次協調攻擊。

  他相信最後的優勢確有把握,於十四日早晨,先率領三萬三千人前進,去拘束本尼森的五萬名敵軍。法軍第一個縱隊於中午到達戰場,他的集中即於此時生效。但是,拿破崙並不馬上開始攻擊,待集中到六萬八千人,才於午後五時開始,攻擊在阿勒河(Alle R.)西岸背水作戰的敵軍。敵人的左翼,被夾在一個河川彎曲部,法皇即選定是處為其主攻。俄軍底抗得非常英勇,賴伊元帥的攻擊被其擊退,傷亡數百人。就在這時候,法軍發展了一種新戰術,遂使戰局急轉直下。

  法軍砲兵指揮官西奈蒙(Senarmont)憑他自己的創意,集合了三十六門砲,編成二個砲兵連,推進到二百五十碼距離之處。這些火砲,僅在敵人滑膛步槍射程之外,用其霰彈和葡萄彈射擊,很快就把毫無辦法的敵人步兵陣線,打開一個缺口。經過砲兵這樣屠殺了幾分鐘,法軍各步兵營毫無困難的就擊潰了業已散亂的敵人。俄軍還實施了一次騎馬逆襲,西奈蒙又命令他的火砲變換方向,向側方的敵人騎兵猛烈射擊,後者也是傷亡慘重而退。

  可怕的砲兵攻擊準備射擊,這還是破題兒第一次。不久之後,就發展成為加農密集使用,各砲車輪密接,在水平射擊距離之內,用霰彈齊放射擊。拿破崙理解了此一發明的優點,而他的步兵遂迫使俄軍中央渡河退走;俄軍的另一翼,也被擊破而潰逃。本尼森的損失,差不多等於全軍兵力的百分之三十;但在本戰爭的這次最後一戰中,法軍也傷亡了一萬二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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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英雄

黑暗籠罩大地.死亡悄悄降臨 ... ...

回覆: 法國軍神~拿破崙的倔起!

法俄同盟
  夫利蘭戰後幾天,法俄兩國皇帝在尼門河(Nimen R.)的一個舟筏上會面。拿破崙不因他的勝利而佔點小便宜,提議與俄結為同盟,這是法皇蓄意已久的一個政策,自從奧斯特里茲戰役以後,他就開始進行遊說了。這一次,那位富於理想的青年沙皇亞歷山大一世(Alexsander I 1801~1825),答應這位征服者的請求。這位沙皇直至最近還以為對法戰爭是履行神聖使命,以保護「神聖的人權」,現在被拿破崙說服,終於同意法俄兩國為地理上的盟友了。

  於是在那個舟筏上簽訂了「第爾西特和約」(Peace of Tilsit)。東西二帝簽約時,顯示出瓜分世界的十足神氣,其他國家只能無可奈何地觀望著。普魯士被瓜分了,所有易北河以西的全部土地,皆被剝奪。又將前此瓜分波蘭時(一七九五),普魯士所得的波蘭領土一律交出,另建一個「華沙大公國」(Grand Duchy of Warsaw),作為法國的附庸國。俄國從這些讓步中換得的利益,為獲得多瑙河下游流域的各公國和侯國,並得隨意處置芬蘭。其後不久,拿破崙甚至還宣稱,法俄兩國皇帝將聯合出兵,征服印度。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時候的歐洲局勢,正如英國已故首相小彼得臨終時所說,歐洲大陸的地圖,已經作廢了。現在的歐洲新地圖,大陸上但見法俄二國,奧國可憐兮兮,擺在法俄二國中間,作為倒楣的緩衝國而已。

  現在仍與法國交戰的,只有一個英國,而敢於與英國保持友好關係的,也只有自恃其偏僻的地理屏障之瑞典與葡萄牙。其餘的西歐國家,都已變為一團糟的公國與候國,因為自從一八○六年奧斯特里茲戰後,拿破崙即宣佈取消有名無實的神聖羅馬帝國,將原屬那個帝國的日耳曼各諸候重新組合。將西北的漢諾威、赫斯(Hesse)……等合併為一,建立「西發利亞王國」(Kingdom of Westphalia),派自己的幼弟哲羅姆(Jerome)為國王;中部的巴伐利亞(Bavaria)、符騰堡(Wurttemberg)……等聯合為一,建立「萊因邦聯」(Confederation of The Rhine),由拿破崙自任邦聯的保護人。

  拿破崙對西歐各國更是為所欲為,把意大利北部各地合併為一個「意大利王國」(Kingdom of Italy),自為國王;又迫令意大利南部的那不勒斯國王退位,以自己的部將兼妹婿繆拉元帥繼任國王;且己妹伊麗斯(Elise)為意大利中部「條斯卡尼國」(Tuscany)的大公;以其兄約瑟(Joseph)為西班牙國王(詳下);以其弟路易(Louis)為何蘭國王。

  然一八○七年,拿破崙的事業已經到了顛峰,從此以後便漸次走下坡路了,這一章正是這種事實的紀錄。自然,也和拋射體一樣,通過昇弧頂點進入降弧之初,降落的速度還不會大,要到下一章所敘述的事,才進入最後階段,由等加速下降而至於急遂墮落。

  拿破崙權勢開始衰退,原因不一,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對英國經濟作戰的失敗,他用「大陸組織」(Continental System 亦譯大陸體系)制裁英國,反被英國封鎖而窒息。



大陸組織失敗
  先是,由於特拉法加海戰失敗,法皇拿破崙望洋興嘆,渡海征英的美夢幻滅。於是,他就針對英國產業革命後極需海外市場的弱點,採取經濟抵制政策來對付這個島國敵人。一八○六年十一月,拿破崙擊敗普魯士軍,進占柏林,就在柏林宣佈,禁止英國貨物運銷歐洲大陸。繼此之後,復補充了好些禁令,例如明文規定,若在大陸上發現英貨,即將之充公或焚毀等。總而言之,他是將歐洲大陸組成一個抵制英國的經濟組織,史上稱為「大陸組織」。

  拿破崙原意是要打擊英國的經濟,但在實行之後,效果適得其反,英國勢力反而日益龐大,因為英國憑其海軍力量,將原屬歐洲各國的殖民地奪為已有,例如自荷蘭人手中奪得錫蘭(Ceylon印度之南)、幾內亞(Guiana在南美)、南非(South Africa)等地;自西班牙手中奪得千里達島(Trinidas 西印度群島南端一島)、宏都拉斯(Honduras 在中美洲)等地,並鼓勵南美人民反抗西班牙統治。隨著殖民之擴張及海外商業的近乎獨佔,英國工商業欣欣向榮。

  同時,英國為了報復拿破崙的大陸組織,自一八○七年開始,即利用其龐大海軍力量,封鎖由法國支配的大陸各地,嚴禁歐洲以外的國家將商品與原料運銷於上述的大陸各地。那些大陸地區原料缺乏,商品滯銷,各港口航運停頓,工商業蕭條,工人失業,舶來品物價飛漲,人民生活困難,社會由是不安。於是大陸人心思變,都想擺脫或反抗法國的控制。



半島戰爭的原因與性質
  首先爆發的火花是在西班牙,因為還有葡萄牙介入,算是伊比利亞半島(Iberian Peninsula 亦稱西班牙半島)的全面戰爭,簡稱「半島戰爭」(The Peninsular War)。西班牙的民兵雖然沒有足夠的力量,一舉打倒法國的統治勢力,但有二件事,意義很大:第一,百戰百勝的拿破崙軍隊,竟有向西班牙民兵投降的,此事不能拿「勝敗兵家常事」來解嘲,因其損害法軍的威風太大了。第二,那方面的長期戰爭,消耗了法國許多人力及資源。特別是,約有三十萬法軍投入西班牙戰場,不能他調,對於拿破崙今後的遠征作戰,有巨大影響。

  西班牙一向是法國最忠實的同盟國,所以演變成反目成仇,實因法皇貪婪無厭而起。初,拿破崙為了實施其「大陸組織」,以葡萄牙暗通英國,乃訂立法西祕密協定,西班牙允許法軍過境征葡,遂於一八○七年十一月出師,十二月一日佔領葡京里斯本。葡萄牙國王偕同家屬逃往巴西。

  其後,英國貨物在大陸走私猖獗,西班牙各港走私情形尤甚。法皇乃以警備西班牙海岸為籍口,於一八○八年三月間,派遣繆拉元帥,率領法國大軍十萬人進駐西班牙。接著就迫使西班牙國王查理四世(Charles IV)遜位,而以拿破崙之兄約瑟繼任西班牙國王。約瑟先已做了那不勒斯國王,現在就把那不勒斯王位讓給繆拉。

  西班牙人民雖憎惡其故君,對於無故更換的外來新主尤深惡痛絕,自一八○八年五月開始,遂群起叛變,遍及全國。誠然,叛軍雖有十萬人之眾,都是未經訓練,裝備窳劣的志願兵,其領導人也毫無經驗。然而,西班牙的戰爭性質與拿破崙過去的作戰大不相同。過去,拿破崙利用法國的全部人力物力,從事作戰,其對象只是那些敵國的君主及其軍隊,與一般人民無關。只要擊敗了那些軍隊,該國的君主及大臣就會求和。有時,只經一次會戰,就可以結束戰爭,如奧斯特里茲會戰,及耶拿會戰。這次不同,西班牙所發動的是人民戰爭,正如法國革命之初的戰爭性質一樣。這種戰爭很可怕,沒有心臟或要害之處可作為攻擊目標;他們儘管一敗再敗,不會有人領導求和。各地的叛亂,此起彼落,永遠不能消滅,無論使用多大兵力也無濟於事。而且他們在自己家鄉作戰,地形無微不悉,進攻則有利於奇襲,戰敗則便於分散隱藏。



貝林法軍投降
  不幸,法皇的戡亂或懲罰部隊,大部分是新兵,原係派往西班牙去完成其訓練的。他們已缺乏戰鬥力,而西班牙民兵熱愛其家國,又英勇抵抗,故法軍很難進展。在東北海濱的吉羅內(Gerona),及東中部的海港瓦倫西亞(Valancia)二處,法軍的攻擊皆被擊退。在愛布洛河(Ebro R.)中部的薩拉哥沙(Saragossa)的抵抗,尤其可歌可泣。是處為自法國通往西班牙中部及葡萄牙的交通樞紐,法軍必須恢復交通線,自六月十五開始圍攻此城,歷時二月,至八月十五仍不能攻破。最後卒使繆拉撤退其軍隊,而自動解圍。


  尤其駭人聽聞的事,是有一支法軍二萬人,幾乎還沒有認真戰鬥就投降了。此事不但使拿破崙不吃一驚,也使全歐洲為之震動。其經過是這樣的:

  法將杜龐特(General Pierre Dupont)率領一支法軍,有兵力二萬人,於通過摩累納山(Morena),進入安達魯西亞(Andalusia 南部一省)之後,用法軍這次在西班牙諸作戰所慣用的殘酷手段,洗劫了貝林(Baylen)與哥多華(Cordova or Cordoba 亦譯科爾多瓦,在西班牙南部,昔為西班牙回教帝國首都)。未幾,這位法將遂於七月的酷熱天氣中,向北回師。他先遣一部去佔領山地各隘路以掩護主力行軍,帶著許多輜重車輛,滿載劫掠來的物資,在後跟進。

  西班牙軍隊約三萬五千人,包含一部分正規軍在內,乘機襲擊這部法軍。他們利用二部法軍分離之際,自前後方同時逼近敵人。在這緊急關頭,杜龐特所部未經戰陣的新兵,不能應命。他們一度試行突破攻擊,軟弱無力,一發即止。於是,杜龐特同意在貝林(加達幾維河上游河畔)談判,結果,那一萬八千人全部投降。




英國介入
  西班牙和葡萄牙境內的叛變,使英國得到一個機會,先後派遣二部遠征軍侵入西葡二國。首先,由衛爾茲力(Wellesley 即後來的威靈頓公爵Duke of Willington)率領一部遠征軍一萬七千人,於八月一日,登陸於葡京里斯本北方。法將尤諾特(General Andoche Junot)率領一萬四千人(一說一萬三千)自里斯本進攻,八月二十一日,在維美洛戰役(Battle of Vimeiro),被英軍擊退。先是,由於葡萄牙人紛紛起義,尤諾特在里斯本的控制早已失勢,今又敗於英軍,困處圍城之內,迫不得已,遂於八月三十日開城投降,這是法軍第二次投降。衛爾茲力本來可望把法軍俘虜的,但在辛特拉會議(Convention of Cintra)中,他的上級長官決定從海上遣送尤諾特及其所部殘餘部隊回國,其條件是,法軍須退出葡萄牙全境。

  鑒於這位法將的絕望情勢,衛爾茲力這次攻取里斯本戰役,算是撿了一次便宜。

  但是,貝林法軍投降的恥辱,對雙方精神上的影響實在太大,法軍等於打了一次決定性的敗績。儘管貝林投降的翌日(七月二十),法軍曾重佔馬德里,終不能抵補貝林的恥辱。法皇聽到貝林投降消息之後,不禁憂憤交加。他宣稱:「被一次野戰的可恥投降損毀了榮譽之後,沒有什麼事能夠把它恢復過來。」

  約瑟於法軍重佔馬德里後,也就立即回其都城。然貝林投降對於西班牙義軍的鼓勵很大,影響很速,全國義軍十二萬五千人,受著英軍的協助,真是勢如破竹,一鼓作氣,就把法軍趕回愛布洛河以北。同時,那位新王約瑟,還都不過一星期,又不得不匆匆地逃離首都馬德里。

  數年之後,威靈頓說過:「一個征服者,就像砲彈一樣,必須一往直前。如果他彈回時,他的事業就完了。」這句話正是說明了一八○八年的拿破崙困境。



重佔馬德里
  法軍在西班牙施行的恐怖政策,應由法皇自已負責。他曾訓令他的哥哥約瑟國王說:「除非使用暴力,你將永遠不能結束西班牙戰爭。你這種仁慈寬厚的態度,什麼事也做不成。」

  法軍的各將領也無無須多大鼓勵,自會採用殘酷手段,因為他們的對手,雖遭受任何暴行,決不畏縮,很足以刺激法軍將領盛怒,而大逞淫威。自法軍侵入西班牙以來,僅在數月之內,雙方都用盡了所有報復手段。侵略的法軍劫掠過許多女修道院,屠殺了許多平民;西班牙游擊隊更是妙想天開,無惡不作,例如在井水中置毒,把俘虜投入沸騰的開水中,及把俘虜的軍官鋸成兩截等。西班牙名畫家哥耶(Francisco de Goya 1746-1828),曾用其偉大的藝術作宣傳,繪出這一時期的恐怖。他那令人驚奇的腐刻銅板畫,永垂不巧。

  一八○八年十月杪,拿破崙渡過法西邊境的比利紐斯山脈。當時,西班牙義軍已以四個軍兵力,在愛布洛河沿線佈防。由於貝林的影響,他們產生了一種幻想,以為他們的新兵也可以和拿破崙的百戰之師在戰場上一決雌雄。法軍迅速地實施了一連串打擊,在數星期之內,即把愛布洛河沿線的四部西班牙軍師一齊擊潰,而西班牙人的信心也就慘被粉碎。未受過訓練的新兵,儘管上戰場時滿腔熱血,一遇到對方的精練部隊,往往會不戰而逃。拿破崙當面的西班牙義軍正是如此,他無須運用巧妙指揮,去對付這樣的敵人,他們經不起一次衝鋒便飛逃了。

  通往馬德里的道路現已敞開,十二月四日(一說二日),法軍重佔西班牙首都。迄至此時為止,法皇的大軍一路節節勝利,沒有費多大氣力。但一到馬德里,他馬上就聽到一個驚人消息,穆爾統率的英軍已向法軍後方前進,迫使他立即向西北方進軍,去對付這個新敵人。




科藍那戰役
  這位英將奉到一個措詞含糊的命令,要他去援助西班牙軍隊,遂於十月初自葡萄牙出發。他自已帶著二萬二千人,預定在沙拉曼卡(Salamanca 在馬德里西北)與另一支英軍增援部隊會師。那個部隊有兵力一萬八千人,由柏德爵士(Sir David Baird)指揮,已在科藍那港口登陸。由於西班牙軍隊已在愛布洛河戰敗,馬德里亦已陷落,穆爾的作戰目標已不存在,他便擬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計畫,向布哥斯(Burgos在西班牙北部)的拿破崙交通線前進。

  十二月十七日,穆爾與柏德一軍會合,由於截獲了拿破崙參謀長柏齊爾所發的信,獲悉法軍的全般部署。他知道蘇爾特一軍二萬人,據守著一個孤立的位置,穆爾遂決心攻擊這一支法軍。他並非不知道此舉的危險,因為有十萬以上的法軍部隊,都在打擊距離之內;但是,這位英軍指揮官還是有計畫的去「冒一次險」。即使有被敵人包圍的威脅,亦在所不顧。

  他已經完成了一切準備,即將向蘇爾特攻擊,忽然據報,拿破崙帶著他的全部兵力向他前進,已經距離不遠了。穆爾知道他己經到了大膽的限度,遂於聖誕節那天開始撤退,這是歷史上最著名的成功退卻之一。

  法皇向來瞧不起英國的陸軍部隊,最初還不相信敵人會有那麼大膽。及情報已經證實,他就親自統率四萬二千人,並以同等兵力賦予蘇爾特、尤諾特二人,實施一次包圍運動。後來獲悉英軍退卻,仍命各軍悉力追擊。

  在法軍追擊期間,穆爾不但處處欺騙敵人,他部隊的行軍,也比追擊者快一步。他逃避了一個敵人又一個敵人,每一步驟都有後衛戰鬥,終於在雨雪載途的艱苦狀況之下,渡過了加里西亞山脈(Calicia 在西班牙西北角)。

  法皇自己於追擊一星期後,因聽說中歐方面又有叛亂在醞釀中,乃於一八○九年一月一日,帶著大部分法軍回巴黎去;命蘇爾特單獨追擊英軍。

  穆爾歷盡艱難困苦,於一月十一日到達科藍那,還有一萬五千人。此時兵力已薄,又疲乏不堪,而英國派來接運他們撤退的船隻卻被暴風所阻,遲遲未到。蘇爾特率領二萬人到來,於一月十六日開始攻擊,是為科藍那戰役(Battle of Corunna)。法軍猛烈攻擊,英軍亦頑強抵抗,終將法軍擊退。是役,雙方各傷亡千人左右。但是,英將穆爾傷重身死,英方雖獲戰勝,卻很悲慘。已而英國船至,英軍遂乘船而去。


穆爾改革英國陸軍,遂成為法軍的勁敵
  穆爾遺體深夜下葬於科藍那。愛爾蘭夕詩人魏非(Charles Wolfo 1791-1823)為穆爾這次夜葬禮寫了一首名詩,創下一個羅曼蒂克的故事,遂使後人只知穆爾為一位英雄,不復知穆爾是一位將軍,尤不知英國陸軍能夠與拿破崙的法軍相對抗,全靠穆爾的改革之功。今後對拿破崙戰爭,英軍日見重要,故特須先介紹此事。

  上面說過,法國革命後,其新軍的散兵戰術是自美國革命戰爭中學來的。穆爾也曾加過美國革命戰爭,回到英國時還是二十二歲的上尉軍官。他在其後十五年中,目睹每戰必敗的英國陸軍名譽掃地,而且經費無著。上校團長變成了老闆,買賣他們的團,就像買賣牲畜一樣。「軍隊掮客」因買賣新兵而發了財,部隊的兵員盡是一些小孩、老頭、身體衰弱者、罪犯等,甚至還有神經錯亂的人。

  穆爾慢慢地升到准將階級時,他就大聲疾呼,以十字軍的熱情,攻擊英國陸軍的種種弊病,倡言改革,然曲高和寡一八○三年,英國受到拿破崙侵略的威脅,大眾對軍事漠不關心的態度一掃而空,而穆爾的議論也就受到了重視。那時候,他是著名的尚克利菲(Shorncliffi)營區之司令官,他的訓練方法,就變成了現在半島作戰的實驗場。

  在這期間,曾經風靡歐洲的橫隊戰術,已經沒落,各國都在仿效拿破崙戰法,正像過去仿效腓特烈時一樣的瘋狂。穆爾曾經做過一次遠征軍的副指揮官,到埃及去肅清法軍,他對於敵人的隊形,並不像一般人那麼敬畏。相反的,他看出用橫隊火力對付法軍縱隊的刺刀攻擊,為最有效的防禦。

  英將康華立斯勳爵(Lord Charles Cornwallis 1735-1805)早已應用過美國革命戰爭的一個教訓,介紹二列橫隊,以代替普魯士的三列橫隊。穆爾更進一步,在其尚克利非營區訓練了三個來福槍兵團,編成他的「輕步兵師」。不久之後,這個師遂成為拿破崙諸戰役中最有戰績的英軍單位。

  當時稱為半島的「薄紅線」(Thin Red Line)之二列橫隊隊形,可使人數相同的部隊,有更廣大的步槍射擊正面。穆爾又預見到,還需要有更大射程的有效飛彈,於法軍尚未進抵陣地之前,即先摧破其衝鋒攻擊。美國獨立戰爭時曾經顯示出,來福槍較之滑膛步槍,在射程及準確性二方面,皆可增大一倍,而在歐洲完全使用這種新武器的單位中,穆爾的「輕步兵師」則為最大的一個單位。

  自然,英國的步兵射擊術,遠不及美國邊地兵精熟;而英國的短管式來福槍,也比不上美製來福槍。但是,其後在半島戰爭中,其效果業已證實,英國「輕步兵師」的士兵,對於散兵作戰、機動、斥候戰及森林戰等,確已受過健全的訓練。

  穆爾的概念,也獲得英國火砲發明的幫助,這種英國砲,為拿破崙戰爭中唯一有效的新武器。先是,一七八四年,許拉普尼少校(Marjor Henry Shrapnel)完成了一種特製的榴霰彈,即以他的名字Shrapnel 為此種砲彈命名,它可使鉛質彈頭發射到敵人步兵陣線爆炸,最大射程為一千二百碼,成為普通霰彈的三倍。用定時信管,把彈頭內部製藥爆炸,使彈丸和碎片散飛,在有利的條件之下,可造成很大的殺傷。由於軍事上的保守主義,這種榴霰彈發明了二十年,遲至一八○三年才被採用。只有穆爾與威靈頓二人,很快就認識了它的價值。

  當時英國的發明家及砲學權威康格利夫爵士(Sir W. Congreve 1772-1825)在這期間所發明的火箭(Congreve Rocket),事實上並不十分成功,儘管在美國國歌中,它的「紅光」已是永垂不巧。這種武器為這位砲學專家所發明,且用他的名字為武器名稱,其發射很像普通的信號火箭,並用定時信管,爆炸一個小小的彈頭。但是,它的威力和準確性都不夠,所以他這個發明之受人尊敬,但以精神上的影響為主。

  穆爾在尚克利非營區,不但改造軍隊的戰術,也負起帶頭作用,建立起國民兵,作為第二防線,以對抗預期的法軍侵略。於是,在幾個月之內,英國就武裝了三十四萬二千名平民,皆由他們自已的軍官,加以基本訓練。後來事實證明,此舉的主要利益,是把英國人民的意志統一起來,與拿破崙作戰到底。

  穆爾又於一年之內,以同樣的作風,把新的軍職榮譽與戰鬥精神,貫注於一向被人忽視的陸軍中,他反對用鞭笞為紀律的主要手段,堅決地主張官兵精神與體力的發展。在其後一代人中,凡是穆爾所提拔的軍官,依然顯著地保留著這種作風。也許可以這麼說,其後數年,以至滑鐵盧的最後勝利,都直接受著尚克利非的影響。


威靈頓初在半島獨當一面
  在英軍乘船離開科藍那之後,法軍遂完全控制了整個半島。到一八○九年四月,威靈頓(衛爾茲力)率領一支英國遠征軍,兵力二萬六千人,在太加斯河(Tagus R.)河口,即葡京里斯本附近登陸。迄至此時為止,西班牙軍隊已在冬季期間,一連打了四次敗仗。時,奧國欲乘西班牙戰爭的機會,收復失地,已於本年四月間對法恢復戰爭,如上所述,拿破崙亦因奧國出兵之故,帶著在西班牙作戰的大部分法軍回國去了。英國派遣威靈頓這一支遠征軍再到半島作戰,其目標是要牽制一部法軍於半島,不讓其調往多瑙河去增援拿破崙。

  這位英國新總司令,恰與法皇同年。他在印度作戰所獲得的名譽,與其說是勇敢指揮,毋寧說是安全。他現在帶著他的小小部隊,在太加斯河畔佔著一個並不穩固的地位,因為法將蘇爾特自科藍那南,已經兵臨奧波多(Oporto or Porto 亦譯作波爾土,今葡萄牙北部港口);而另一法將維克特元帥(Marshal Claude P. Victor)也帶著一部法軍,兵力較英軍優勢,進駐美里達(Merida),其地在瓜的亞納河畔,距離葡萄牙的東方國境只有四十英里了。在這二部法軍之間,位於英軍左右兩翼的,只有士氣沮喪的葡萄牙義軍幾個隊。



奇襲蘇爾特奏功
  英軍兵力不大,處境困難,自然很不容易求勝,然威靈頓亦已看出敵人有兩個缺點:

第一,蘇爾特和維克特二部法軍,名義上雖受國王約瑟統一指揮,其實是並不合作的。

第二,更致命的一個弱點是,法軍在敵國貧瘠鄉區搜括捕給品,其兵力已分散到危險的程度。

  穆爾早已認識,橫隊火力對付法軍的縱隊攻擊最為有效,現在威靈頓又看出後勤的重要,知道能從海上經常獲得補給的軍隊,較之用法國方式補給的軍隊,佔有巨大的優點。在富庶地區作戰,拿破崙可藉因糧於敵而得到機動;而在半島的山地及貧瘠地區,軍隊如無糧秣補給的其他來源,則處處限制著軍隊運動。那麼一來,大軍不能長期集中作戰,小小的分遺隊則易受游擊隊襲擊或擾害。

  穆爾長於軍事組織,威靈頓則長於後勤補給。他組織了好些馱騾輜重隊,在無法通行車輛的葡萄牙各小徑上,擔任糧食輸送。因此,在他登陸後數星期之內,他就憑藉糧食補給之功,擊敗了索爾特的法軍。

  這位法國元帥,駐屯於半島西部貧瘠地區,常為補給問題所苦,兵力都分散於奧波多南北各地。威靈頓乘其分散,聯合起葡萄牙的一部分新兵,總兵力有四萬人,於五月七日,向北前進,其行動做得十分秘密。他在奧波多上游渡過斗羅河(Douro R.),自北岸進攻奧波多。蘇爾特受了奇襲,狼狽退走,他的全部軍隊亦自各分散地相繼潰退。只因威靈頓部下一位英將麥雷(General Murray)膽小,不敢放手追擊,法軍才倖免全軍覆沒。結果,蘇爾特損失了六千人及全部火砲,逃往西班牙西北角的盧哥(Lugo 科藍那東南)

  威靈頓停止追擊,因為聽到消息,維克特正向他後方前進中。他判斷維克特的行動是與蘇爾特協同一致的,後來才知道維克特只是獨立的偵察行動而已。在那同一期間,蘇爾特、賴伊二位元帥所部,轉向太加斯河前進,而這二位元帥卻因此行動而不和。



威靈頓的防禦戰術
  威靈頓因過度相信法軍將領不和,遂與西班牙義軍的邱士泰將軍(General Cuesta)聯合起來,大膽地向馬德里前進。這個英西聯軍共有五萬六千人,其中三萬六千人是西班牙部隊。七月十七日,聯軍首先把維克特的部隊驅逐到太加斯河上游地區。在這次進軍期間,威靈頓與那位高年的西班牙將軍之間,也發生意見不合。


  維克特一直後退,待國王約瑟把他的兵力增大到四萬六千人時,才開始轉取攻勢。這時候,英西聯軍反而被迫後退,去據守一個防禦陣地。約瑟請求他的掛名部下等待蘇爾特到來,使法軍兵力增到壓倒優勢時,再攻擊敵人。但是,維克特自信必可一戰而勝,不願把即將到手的榮譽,讓與另一元帥分享。他斷然攻擊,遂發生七月二十八日的塔拉威拉戰役(Battle of Talavera)


  威靈頓在他的大多數主要戰役中,總是設法選定同樣的戰場,這是他與其他將軍們特別不同之處。從半島的第一次作戰起,以至滑鐵盧戰役,他習慣上總是把自己的部隊配置在一個低稜線的後面,藉著稜線的掩護,可避免敵人加農砲的跳彈,同時還可以迫使法軍的縱隊仰攻。另有一個英國來福槍掩護幕,則散開於前方斜面上,應狀況自由對抗敵人散兵。可能時,即把這些輕步兵留在那裡,以困擾敵人的攻擊縱隊。又在英軍陣地後方的砲兵,也發射榴霰彈,以殺傷在前斜面仰攻中的敵人縱隊。到了最後,那些狙擊手撤退,而二列步兵橫隊,則於五十至一百碼距離之內,用各排的齊放火力,對付法軍的衝鋒。如發現敵人縱隊已經十分動搖時,步兵亦受命用刺刀逆襲,而騎兵則待命追擊已被擊破的敵人。




塔拉威拉戰役
  英軍這種很少變化的戰術方式,就是他們在半島成功的原因。在這次塔拉威拉戰役,西班牙軍隊在右,佔領著該市區及其附近的葡萄園;英軍則在左翼佔領一個山瘠,其斜面緩緩地下降到一條小河邊上。在大戰的前夕,法軍的初期攻擊略有進展,但在次日戰鬥中,威靈頓的陣地始終堅守如故。法軍第一次拂曉攻擊,被猛烈的齊放火力及步兵的逆襲擊退。其第二次攻擊,也遭受到同樣命運。經過二次攻擊無功後,一連有幾個小時,變為奇怪的沉寂。雙方士兵都到小河一同飲水,各以香煙敬客,作為同業的一種禮貌,那是他們僅有的一次社交接觸。

  到中午時分,維克特出以最大的努力,一面派遣一萬四千人,猛攻聯軍接合部;一面又派遣另外幾個縱隊,總兵力約有一萬六千人,藉迂迴運動,試圖自側後方奪取英軍所佔的山脊。法軍這二部攻擊皆告失敗,蒙受了重大傷亡;惟英軍也因出擊太遠,以致很難掌握。

  法軍的損失有七千二百六十八人;英軍也傷亡了五千三百六十三人,占威靈頓兵力的四分之一。西班牙兵的傷亡還不到一千人,可見法軍的主攻避開市區及葡萄園。翌日,雙方依然嚴陣以待。到了晚上,維克特與國王約瑟始撤退其軍隊,回去掩護馬德里。

  法軍退後,邱士泰的西班牙軍不肯再進。原先分遣他處的英軍「輕步兵師」,於二十二小時之內,行軍四十三英里,趕來塔拉威拉歸還建制,其行軍力等於拿破崙部隊的最佳行軍紀錄,可見穆爾訓練的成功。威靈頓因其「輕步兵師」的到來而極想進軍,讓該師一顯身手;但又因邱士泰的不肯合作,而大感苦惱。就在這時候,忽然又得到一個消息,蘇爾特、賴伊二部法軍,正在威脅著英西聯軍的後方交通線。於是便匆匆地撤退,遺棄了幾百名傷兵。同時,英西二指揮官又因撤退問題而引起一場爭論,兩國同盟的一切合作皆由是終止。

  這位英軍總司令經過一次危機的退卻之後,回到了葡萄牙。英王為了表揚他的戰功,封他為塔拉威拉的威靈頓子爵(Viscount Wellington Tarav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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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英雄

黑暗籠罩大地.死亡悄悄降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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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大公重建奧國武力
  自從一八○五年十二月奧斯特里茲戰敗之後,維也納不甘就此罷休,一面重整軍備,一面伺機報復。在一八○五年的戰爭中,只有查理大公替奧國打了一次勝仗,那是在意大利北部考地洛(Caldiero在威羅那東南)的一場苦戰,擊敗法將馬塞納。奧皇為了報酬他的戰功,儘管他還比較年輕,終於任命他為全軍大元帥,並兼樞密院主席,那正是常常妨礙他的最高指揮機構。

  查理大公確定他的當前工作,是要在人民對戰爭漠不關心的帝國之內,造成全民皆兵。由於他的影響,在各種政治改革中,也允許人民有相當程度的革命性自由──這些自由,正是拿破崙現在感到非常苦惱的事。查理採用一種溫和的徵兵,以補充志願兵制度;軍中晉級亦多以功績為準。又採用法國的「軍」編制,連同軍以外的大小不一的各單位,那是拿破崙喜歡用以欺騙敵人的工具,查理也一一加以仿效。法軍的散兵及縱隊隊形,已被規定為奧軍的制式隊形,並使軍隊擺脫過去的倉庫和笨重行李輜重之累。這位三十八歲的王子,雖受著健康不良的妨礙,仍於二年之內,利用職業軍隊的幹部,負責訓練他的新國民兵,建立了三十萬人的大軍。騎兵和砲兵皆已大量增加,以對付拿破崙最近使用的密集戰術。此外,查理又特別強調參謀工作的改善。

  一八○九年,他的陸軍還沒有完成作戰準備,但因法軍在貝林投降,這位大公遂認為他的機會已到。此事又可以看出,拿破崙之用兵西班牙,直接影響到此次奧國宣戰與英國出兵。
  拿破崙用其非常智慧開始準備,以應付中歐的新危機。早在是年(一八○九)一月間,他從西班牙回到巴黎,即命令提前召集一八一○年度的徵兵。先是,第爾西特條約之後,拿破崙曾留下六萬三千名法軍,駐在萊因河兩岸,現在,他一面加強那幾個軍的兵力,同時又另外成立一個新軍。



奧皇及樞密院干涉作戰,坐失良機
  三月間,法奧二國都匆匆地準備作戰,且不作多大的保密。在這最後準備階段,拿破崙因有「電報通信」,且已延伸到普魯士境內,巴黎在幾小時之內,即可獲得中歐各地的消息;維也納則無此便利,消息傳遞動須數日。拿破崙於獲悉奧軍出師後,即命法軍集中於印格士(Ingolstadt或全譯茵果爾斯塔德)。是處在今德國南部,介於慕尼黑、鈕倫堡中間,當時屬巴伐利亞。

  先是,查理大公的奧軍,於四月九日入侵巴伐利亞。他自率主力至拉第斯本(Ratisbon今名Regensburg中譯名雷根斯堡,在紐倫堡東南,多瑙河畔);另一部奧軍則自波希米亞向西南前進。同時,提羅爾候國內部大起義兵,反抗駐防該國的巴伐利亞軍隊-巴伐利亞是拿破崙自己統治的「萊因聯邦」之一邦。

  查理大公早在二月間,即想利用種種有利情勢,且乘法軍分散,尚未集中之前,來一次偉大的機動,集中兵力,迅速通過波希米亞山區。然後即在萊因與黑森林之間,無論任何地點,一遇敵人即強迫其決戰。他的作戰目標,為遮斷法軍與其不甘俯首聽命的同盟軍,即薩克森與萊因邦聯的十萬名軍隊。
  這正是拿破崙自己的最好概念,後來事實證明,的確有一個很好的成功機會。然到了最後快要實施的時候,奧皇和他的樞密院認為這個計畫過於大膽,遂加以干涉。經查理大公幾次抗議,他的軍隊才奉命由波希米亞開往多瑙河岸,再向伊薩爾河(Isar R.)前進,經此改變,業已失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這次戰爭,奧軍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這樣的失去主動。



阿本斯堡之戰
  當拿破崙不在日耳曼戰場的時候,則以他的參謀長柏齊爾為名義上的總司令。但是,儘管拿破崙迭次給他訓令,當奧軍進入巴伐利亞境內時,法軍還是分散得很。達武特的左翼軍在拉第斯本附近,與奧格斯堡的右翼軍馬塞納部之間,相隔七十英里。而位於中央地區,以防奧軍遮斷達、馬二部的法軍兵力,又只有一些稀薄的掩護部隊。

  拿破崙迭接前方電報,於四月十三日離開巴黎。他的馬車晝夜不停地向多瑙河疾進,且不時更換馬匹。十七日午前四時,他到達多瑙未特(紐倫堡南方,多瑙河畔),他所完成的這一段旅程,即用現代的特別快車也需要十八小時。雙方掩護部隊連續作了四十八小時戰鬥,到十九日,拿破崙已在印格士附近,集合了他的右翼和中央部隊,且自查理大公手中奪取了主動。

  他把分散的法軍迅速集中起來,不但使查理大公失去了機會,且使奧軍因戰線過長而陷於危機-正是法軍剛剛逃過的一種危機。拿破崙看破這個大好機會,於四月二十日,經過徹夜行軍之後,集中兵力攻擊阿本斯堡(Abensburg)附近的敵人中央,楔進於奧軍左右兩翼之間。於是,遂發生漫無組織的戰鬥,奧軍死亡七千人,而查理大公在拉第斯本的部隊,遂與蘭休特(Landshut)附近的希勒將軍(General Hiller)所部完全隔絕。

  耶拿-奧斯塔德的情況,現在又奇怪地出現一次歷史重演。當法皇以其大部分兵力攻擊希勒的一部奧軍時,他並不知道,達武特那一軍,亦已被拉第斯本附近的查理大公所包圍。二十一日,希勒的奧軍在蘭休特附近退卻中,被拿破崙十分優勢的兵力所擊破,損失了五千人。而在那同一天內,達武特亦遣人報告法皇:「敵人的全部兵力,都在我的當面,我正佔領著在我右方的厄克茂爾(Eckmuhl)高地,戰鬥很激烈。」



移師轉戰厄克茂爾
  說到這裡,要乘機替這位法國元帥達武特說幾句,他對拿破崙實在太重要了,沒有別的元帥比得上他。他出生於貴族家庭,受過貴族教育。光頭,矮小,貌不驚人,而生活嚴肅。除愛好戰爭及華爾茲之外,對人生別無趣。在戰爭和跳舞二方面,他有一個特徵,事事過於冷酷,又很瑣屑,他對僚屬很冷淡,僚屬也對他敬而遠之。他完全沒有政治野心,但其將才的表現,則可儕身於那時代天才最高的軍人。這次由於他的驍勇善戰吸引住奧軍主力,復由於他的適時報告,才使拿破崙得以迅速轉用兵力,獲得這次對奧戰爭中最大的勝利。

  拿破崙得到達武特的報告,即從蘭休特開始行動。四月二十二日,查理大公正在攻擊達武特的左翼,他用全力進攻,以期擊破當面敵人左翼後,即可遮斷達武特與法軍主力的連繫。然奧軍畢竟是新兵,達武特始終堅守著他的陣地,不稍動搖。拿破崙帶著法軍主力的先頭縱隊,於是日中午稍過,到達厄克茂爾戰場,以攻擊重點指向查理大公的左翼。奧軍以其全力攻不破達武特的一翼,只有一部兵力的自已左翼,自然無法抵抗法軍的主攻。戰鬥不久,奧軍左翼即被擊破,查理當即退卻。奧軍被俘五千,傷亡六千。法軍由於強行軍及連續作戰,又值大熱天氣,官兵疲乏不堪,沒有追擊,否則奧軍恐怕會被殲滅。

  這次戰役,僅在一星期之內,拿破崙即將奧軍截成二段,並於三次作戰中,各別擊敗敵人。數年之後,當拿破崙在聖赫勒拿島時,仍在他的回憶錄中興奮地寫道:「我平生所為,且自認為最高成就的最偉大之機動,是發生在厄克茂爾之役。較之馬倫戈及厄克茂爾前後的其他作戰,是役的確卓越的多。」
  奧軍士兵在每一次戰鬥中都打得很好,然一旦碰到拿破崙及其久經戰陣的法國官兵,奧國這個新軍和未經考驗將領們,就無法機動了。幸虧奧軍後衛在伊貝爾斯保(Ebelsburg在奧地利西方邊境,多瑙河南岸)打了一次勝仗,擊退法軍的前衛,才使查理大公獲得所要的時間,把他的二部軍隊集結於多瑙河北岸。



拿破崙再佔維也納
  厄克茂爾之戰後,通往維也納之路已經開放,拿破崙沿著多瑙河南岸向東推進。在拉第斯本攻城中,他自己受了輕傷,這是他一生中僅有一次受傷。他在向維也納前進中,曾下令禁止落伍和不守秩序,這些命令留給後人讀史的一個暗示,自從一八○五年奧斯特里茲之戰後,法軍士兵的素質已經大不如前。這種墮落,不是由於生活的艱苦,根據一八○九年五月十四日的一份皇敕,士兵每日口糧還是十分豐富,內容包括;乾麵包二十四盎司,軟麵包四盎司,鮮肉十六盎司,米或乾菜四盎司,白蘭地酒一盎司,葡萄酒或啤酒一瓶。

  更好的解釋是,法國人民已經逐漸反對徵兵,他們對於永無止境的戰爭,業已厭倦了。但在另一方面,自從一八○五年之後,奧軍士氣的改善,則為顯而易見的事實。這次維也納不像上次一樣不戰而自動開城投降,他們作了一次頑強抵抗,平民也參與防禦戰鬥。後來法軍砲擊三天,引起多處火災,守軍之投降,只是避免全城被焚而已。

  拿破崙佔領維也納後,預料敵人即將求和;但是,查理軍隊的兵力己經增強,依然據守著多瑙河北岸,戰意甚堅,維也納下游數英里之處,河中有一連串的沙洲,其中一個最大的,稱羅保島(Lobau Island),島上林木茂盛,可以休兵。拿破崙命工兵利用搜獲的船隻,於河川右岸與羅保島之間架設一個大浮橋,長達二千碼。從羅保島北面,只隔著一條狹小水道,就是馬赤菲德平原(Marchfeld),這個平原很大,有不少石頭建築的村莊。法國工兵又在島北小水道上,架了幾個浮橋。




阿斯品-艾斯林之戰
  法皇似乎被厄克茂爾的勝利沖昏了頭,以致過度輕視奧軍,以為查理的殘部已不堪一戰。五月二十一日,他派兵二萬從羅保島渡河,好像對岸並無敵人似的。查理大公沒有干擾法軍渡河,有人批評他懶惰,其實他是等待著捕促敵人,多多益善。中午時分,他以其全部兵力八萬五千人大舉進攻。兵力單薄的法軍據守著阿斯品(Aspern)與艾斯森(Essling)兩個村莊,拚命抵抗。

  這兩個村莊依靠著河岸,奧軍各縱隊無法迂迴,不得不實施代價很大的正面攻擊。到黃昏之前,阿斯品村莊幾經易手;在艾斯林村內,則每一個石屋均被用作市街血戰的據點。拿破崙為了最後努力,特命其重騎兵以密集隊形,自二村中間突擊,向奧軍步兵方陣防護著的砲兵陣地衝鋒。這些騎兵被敵人步砲兵猛烈火力擊退,蒙受了重大損失。


阿斯品-艾斯林戰役


  夜間,雙方軍隊皆在步槍射程之內面對面露營。法皇命令其增援部隊源源渡河而來,至翌日晨,法軍兵力已增至七萬七千人。

  二十二日上午七時,蘭士率領著一個龐大的法軍步兵縱隊到達戰場,他立即發起一次純拚人力的突擊,攻勢指向於敵人中央。奧軍陣線被法軍突破。那位碧眼、金髮,身體廋弱的查理大公,頭上沒有戴帽,自已高舉一面軍旗,率領他的最後預備隊,實施一次逆襲。蘭士受了致命的重傷(未幾即死),法軍遂被擊退。已而奧軍再度佔領阿斯品;同時,羅保島通往南岸的那座大浮橋,又被奧國人的駁船破壞。

  查理大公再對法軍兩翼加以嚴重打擊,法軍蒙受重大傷亡,遂於午後撤退到羅保島上。是夜,法軍十多萬人在島上縮成一團,一致驚異著法軍已經遭受了生平第一次大敗。奧軍的損失,據公佈的數字為二萬二千人;拿破崙的損失大概也不會少於奧軍,不過,法皇曾盡力掩飾,把他的挫敗程度說得很小。
杜普伊父子的「軍事百科全書」說,奧軍傷亡損失二萬三千,法軍二萬人以上,包含大將蘭士一員。

  是夜,羅保島的黑暗。籠罩著軍事史上最慘淡的一個戰場。這個敗退回來的軍隊,與南岸法軍的連繫已被切斷,軍中不但無糧,也沒有醫療備設備。甚至連統御者的精神支援也已失掉,因為拿破崙受此震駭,已經沮喪到神志昏迷狀態。在這個黑暗期間的英雄,事實上是一位醫療人員,因為軍醫總監拉萊(Surgeou General Larrey)執行了實際指揮權。他不暇要求拿破崙許可,逕自命令宰殺騎兵的馬匹,用戰死騎兵的胸甲作炊具,把馬肉煮湯。他和他的助理人員,打著燈籠火徹夜動手術,到天亮時候,業已醫療了幾千名傷兵。拿破崙為報酬他這次的勳勞,賜封這位軍醫為男爵。

  翌日,浮橋修好,南岸交通恢復。但是,法皇所受的打擊過甚,特召集將領們徵詢意見,這他平生的第二次。他們一致主張退卻,沒有一人例外;但他終於決定,必須再作一次更大的企圖。





增兵再興攻勢-瓦格拉木之戰
  厄克茂爾之戰留給後人的印象,顯示出奧國新軍的參謀指揮業務毫無經驗,情報工作尤差;而這次阿斯品-艾斯林之戰所表現出的績效,則令人對奧軍刮目相看,查理大公和他的國民軍,已足以在戰場上與拿破崙的法軍並駕齊驅了。拿破崙經此挫敗,對查理大公和他的新軍也有了新認識,他一面不聽諸將的意見,決心再作一次攻擊,一面又說道,未來的作戰,他將依賴優勢的兵力。他這句話暗示著,他已承認奧軍戰鬥力不可輕視。於是,拿破崙撤出後方交通線上的大部分警衛兵力在維也納附近集中了二十五萬人(含羅保島的見兵在內),其中有十八萬二千人參與了即將到來的會戰。

  查理大公面對麼強大的法軍陣容,自己只能集中十二萬八千人以對抗;而唯一可的增援,亦只有他的兄弟約翰大公的四萬疲兵。先是,約翰在意大利作戰,被法將尤金(General Eugene拿破崙義子,皇后約瑟芬與其前夫所生)擊敗,向東退卻,越朱理安阿爾卑斯山轉入匈牙利境內,現正奉查理大公之命,自匈牙利強行軍趕來。他的對手尤金,此時亦已奉拿破崙之召,率其所部法軍到了維也納。除人數眾寡懸殊外,奧軍砲兵有四百一十門,而法軍則有四百七十門;騎兵尤可憐,奧軍只有四千六百名,必須面對法軍的二萬九千名騎兵。

  阿斯品戰後,羅保島已改變為要塞,火砲林立。七月五日,拿破崙狡猾地向艾斯林方向佯攻,到了夜間,他命令加造七座浮橋,讓他的軍隊紛紛渡河,向東佔領一條戰線,自英佐道夫(Enzerdorf)延伸到格洛庶文(Grosshoven)。查理大公上了當,仍在阿斯品-艾斯林之間等待敵人攻擊;但他對於及時改變正面,仍表現出驚人的適應性。不過,在作戰的第一天,查理只以守勢為主,他的左翼曾以寡勝眾,擊退優勢敵人的攻擊。

  是夜,拿破崙下令,七月六日拂曉,以中央方面為主攻,作一次最大的努力。然而,他的對手早已先發制人,在天亮之前,先敵發動了一次攻擊,其目標為迫使法軍左翼離開他的橋頭堡。帶傷的查理大公親自督導,迄至午前十一時,奧軍大有進展,遂使法軍全部陷入危機。當奧軍一擁而上,要遮斷法軍左翼與中央的連繫時,拿破崙再度面臨著一次徹底戰敗的可能性了。唯一使法皇獲得鼓勵的是在右翼方面,達武特已向瓦格拉木(Wagram)著著前進。

瓦格拉木戰役


  法皇於焦急之餘,命令反擊,純以人的噸位為基礎,不再以技巧或奇襲自跨。他把附近各步兵營一齊調來,命麥唐納指揮著三萬人,構成空心方陣,士兵肩並肩前進,去攻擊奧軍的中央。在這個戰術怪物之前,有一百零四門砲,發射著葡萄彈和霰彈;跟在後面的,則為密集的許多騎兵中隊。

  查理大公憑其沉著與智慧,連忙調派好些砲兵連到兩翼去,向法軍猛烈射擊,殺傷甚眾。這種奇怪戰況,使任何目睹是役的軍人,都不得不承認,拿破崙於藝術失靈之後,正在用人的血肉購買勝利。法軍這個龐大的攻擊縱隊停停走走的,蹣跚地通過了衛紹斯(Wirtshaus),每前進一步,都有許多可怕的傷亡官兵丟在後面。最後,由於奧軍英勇作戰,法軍龐大攻勢終於頓挫,麥唐納復向法皇請求增加火砲和兵員。

  「告訴他,我們已經戰勝了!」法皇對麥唐納遣來的軍官說。事實的確如此,又是多虧達武特的將才,他在右翼方面的進展,業已通過了瓦格拉木




奧皇再度求和
  由於達武特的進展,使奧軍整個戰線,有被敵人自左至右席捲之勢,查理面臨此一危機,遂於午後二時,向貝薩姆堡高地(Bisamberg Hill)撤退,退卻時秩序井然,亦未受任何追擊阻撓。同時,法軍的每一軍官都心裡明白,拿破崙此次作戰,在戰鬥和指揮二方面,都比阿斯品-艾斯林之戰輸得更慘,因為瓦格拉木的勝利,主要原因是由於奧軍的約翰大公所部四萬人,沒有及時趕到增援。是日午後五時,那一部奧軍的先頭部開始出現。這時候,很可以看出法軍士氣已經衰竭,所以軍中一片恐慌,那是拿破崙「大軍」過去未有過的現象。

  是役,雙方的傷亡,一說法軍傷亡二萬三千,被俘七千,共損失三萬人;奧軍傷亡一萬九千,被俘五千,共損失二萬四千人。另一說則謂法軍傷亡被俘合計損失三萬四千;奧軍四萬五千。作者認為後一數字似不及前者合理,因為(一)法軍在中央強攻,傷亡很大,(二)奧軍撤退未受追擊阻撓,憑這二點,我們似可斷定奧軍的傷亡損失不應比法軍大,而且大的那麼多。

  瓦格拉木戰後五天,拿破崙試圖再行一次攻勢。他發現查理退到斯南木(Znaim今名Zonjmo在捷克南部)附近高地,佔領一個堅固陣地,仍有充分的戰鬥力。法軍幾次進行試探性攻擊,皆被擊退。
  在此同一期間,奧國曾與俄國相約同時進軍法國附「華沙大公國」。結果,俄國不出兵,奧軍入侵其境內的,被波蘭軍擊退。英軍一部在荷蘭、比利時登陸,亦被擊退。

  七月十一日,奧皇遺使提議休戰,拿破崙遂立即接受,奧國割讓三萬二千平方英里的土地,及三百五十萬人口,給與法國及其附屬國家。然奧國之被迫求和,實因內部財政危機之故,而不是由於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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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特參謀長事後諸葛亮:

  奧國軍隊在1809的諸戰役中表現良好,令人括目相看,可以說是改變了站長對於奧地利軍隊履戰履敗的惡劣印象,各位看倌可以回顧一下之拿破崙的諸戰役戰史,奧地利的戰績簡直就是乏善可陳。龜速的行軍,低落的士氣,其軍隊的作用好像只用於成就拿破崙一人的事業而己。

  但是到了1809年時,經查理大公所整頓的軍隊己可以和法軍並駕齊驅了,查理大公在軍制上諸多防效法國制度,在徵兵的原料上面,改以一般國民為主。因此,士氣和行軍速度的這兩個問題都獲得了相當程度的改善。阿斯品.艾斯林一役中,拿破崙遭受到生平首次大敗,使得他必須改以較多的兵力來進行後來的瓦格拉木戰役。奧軍其後雖敗於瓦格拉木之戰,但可見查理大公的軍事改革則己然見效。站長分析此次奧軍戰敗之原因,實為奧國在政治準備上的不足。

1. 普魯士未能參戰:普魯士於1809年時尚未完全恢復耶拿會戰的創傷,普魯士也正處於軍制改革的過渡期,且其國境內尚有法國駐軍,普王若公然支持奧國,此舉將無異於自殺。

2. 普奧兩國的心結:普魯士和奧地利同為日耳曼民族的一支,普、奧兩國同為日耳曼國家的一員,彼此都有掌控日耳曼諸國的野心,普國未參加第三次反法同盟之原因,即希望能借由拿破崙之手以削弱奧地利的國力。所以奧國也在其後的耶拿會戰對普魯士袖手旁觀,兩國可說是各懷鬼胎,互不相讓。直到1813年後,拿破崙征俄失敗,成了眾家喊打的落水狗,奧、普兩國才有合作之舉。

3. 俄國未能參戰:一八○七年俄國才和法國簽定「第爾西特和約」,雙方關係正打得火熱,當然不可能出兵相援。

  總括來說,當時法國己兼併了很多地區,其人力、財力已不是奧地利一國能與之抗衡,據估計此時拿破崙可動用的軍隊約略為六十六萬,然奧國的野戰軍不過只二十六萬五千,半島戰爭雖卡住了數十萬的法國軍隊,但是若真的要打捯拿破崙,就至少必須集結歐陸上奧普俄三國之兵力才有希望,奧國此次只單憑一國之力而想與拿破崙抗衡,實非為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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