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眼界

irons765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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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 這裡是？鈴、鈴不是已經死了嗎？」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然而在察覺到有東西在身旁後，我嚇得尖叫跳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
身子不自覺得往後，撞到好像是牆壁的東西，突然，世界明亮了。

「這就是．．．人死後到的地方嗎？好像跟人間沒什麼差別耶~」
在我以為會是天堂的地方，看了看剛才躺著的位置，在那裡還躺著一人，一個我所認識十幾年、很久以前就占據我心頭的，那個人。

眼前景物慢慢模糊起來，暖暖的液體劃過臉頰，這是高興的淚，還是悲傷的淚，自己也不明白。
手指沾了一下，放入口中，舌頭傳來鹹鹹的味覺。原來．．．還會流淚啊，而且身體的感覺也都還在，一點都沒有死亡的感覺。

蹲下並伸手碰觸，能摸的到，這件事令我非常高興。

「哥哥．．．你也來陪鈴了嗎？真是的，雖然能跟哥哥在一起是很快樂的事，但是哥哥也死了，總覺得怎樣也無法打從內心歡迎哥哥的到來．．．」

摸摸似乎在熟睡中的哥哥，跟以前一樣的睡臉、跟以前一樣的觸感，不過，卻不能恢復以往了。
輕輕拉了拉臉龐，捏了捏鼻子，呵呵~以前這麼做總是會挨哥哥的罵呢~

不過有些事使我很疑惑，其一是，哥哥的傷口還在，即使已經不再流血。死亡後不是只會剩下所謂的「靈魂」嗎？為什麼哥哥的靈魂會帶傷呢？

趴在哥哥身上，能清楚聽見規律的心跳聲，而且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著，簡直跟活人沒兩樣。
感覺著自己，跟哥哥一樣的狀況，有心跳和呼吸，不過胸口的傷卻不見了。
如果只有哥哥有這些情形，那還好解釋，可是連我也有情況，就很不可思義。
哥哥或許有可能存活下來，我十分明白受了致命重傷的自己是不可能活著的。所以說，我可以碰到哥哥，就表示我們是存在「同一個空間」，既然我已死，那哥哥就只可能是也喪命了。

越想越覺得很詭異，不過這都不重要，發生的事就算追究也是已經發生了，現在我該考慮的是，如何和哥哥在新世界生存。

凝視著，慢慢將臉貼近他的五官，在緊密的接觸中，哥哥的鼻息拂在額頭上，我現在可以強烈體會到哥哥的存在，這令我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如同細小地電流爬過全身留下的麻酥感，他的嘴唇離我差不到五公分就會親到的距離，用食指指尖壓了壓那微開的雙唇，充滿彈性的唇床，似乎在迎合著我般，陷了下去且緊緊包含著。

在面前的是，朝思暮想的哥哥，壞壞卻又總是為我著想的哥哥，不想添麻煩，因此故意疏離我、讓自己獨身一人，其實我都知道呦~不過就是知道，才更覺得難過。

身體，不自覺得，往前一點

我們已經身亡，脫離肉體的靈魂卻可以相互接觸，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幸福嗎？
離開人世的我們，在人界的兄妹關係，是否可以超越這道禁忌的高牆呢？可以解放壓抑已久的，自己的真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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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彼此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磨擦著，身子又挪前了一些

我可以．．．真正自由的．．．愛著哥．．．不，愛著這個男人．．．嗎？

嘶嘶

「如果可以．．．我想．．．」

緩緩的．．．閉起眼眸，心臟像要跳出來般，噗通噗通的狂響，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這是跨過高牆之前的興奮與緊張。

「先從灌注真心的．．．這個吻開始一切。」

彼此的唇．．．只相距一指尖的距離。

忽然，一個微弱的呻吟聲傳出。

「哇啊啊啊~~~」

被嚇到的我，飛也似的往後跳，身子緊黏著後方的牆，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全身的血液彷彿沸騰一樣，整張臉像被火燒著的燙，我知道自己此時一定臉紅更勝蕃茄。

啊啊啊．．．我、我剛才竟然想親哥哥．．．我怎麼會這麼衝動魯莽呢？嗚．．．好羞恥啊！
不過．．．也有點．．．遺憾感。

這、這種事先放一邊，該怎麼面對哥哥？

眉毛抖動了幾下，肩膀、身體開始活動，哥哥就要醒來了，我該怎麼跟他說呢？嗯．．．是「歡迎來到天堂，哥哥」．．．這樣好像有點慶祝哥哥死亡的感覺．．．還是「哥哥和鈴，又在一起了呦~」．．．感覺蠻不錯的，不過在這之前應該要再加一句再相見的問候語吧。

那就．．．

「嗯．．．嗯．．．咦？鈴．．．妳醒來了．．．醒來了．．．真的是．．．太好了。」

「好、好想．．．見到你，哥哥和鈴，又、又、又在一起了呦．．．」
噗通，剛剛的事使我光和哥哥說話，就身感害羞，結結巴巴，沒咬到舌頭還真是幸運。
雖然哥哥醒來時的反應令我吃了一驚，但是仍說出心中預設的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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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臉這麼紅？啊！難到妳身體還沒復原嗎？」

「沒、沒事啦，只是沒想到哥哥你也死了呀．．．那個哥哥說的『吸血鬼』竟然沒有保護好哥哥，害哥哥掛了。」
忿忿不平的碎唸著，我側過頭去，無法正視著哥哥．．．咦？哥哥剛才確實有說「妳怎麼臉這麼紅」．．．哥哥明明看不到的呀，為什麼會知道？不、不會吧，難到哥哥．．．

「哥哥．．．你．．．看的到嗎？」
「嗯．．．雖然有許多錯綜複雜連我自己也不曉得的因素，但是．．．我的眼睛看的到東西了，也終於．．．看到鈴了。」

這是真的嗎？哥哥眼睛康復了！
「哥哥！這是多少？」
伸手比了個「二」，哥哥眼睛好了的話，應該知道才對

「二，同是也是代表勝利的V」

哥哥也對我比「二」，真難以相信．．．無數名醫也找不出原由和毛病的眼盲症狀，就這樣好了？
是因為變成魂魄狀態才如此？一定是這樣的，只有這個理由可能。

「太好了！沒想到捨棄肉身後，反而讓哥哥眼睛可視物，真是令人想不到~」
「等等．．．妳說「捨棄肉體」是什麼意思？」
他一臉迷惑的望了我，哥哥不知道他自己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咳咳．．．鈴了解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不過鈴還是要告訴哥哥，哥哥你已經身亡了，就跟鈴一樣，因此我們才能像現在如此相見、相談。」

「咦？咦？咦~~~？」
「哥哥不用傷心，鈴會一直陪著你，即使是在跟以前不同的世界，只要哥哥和鈴在一起就什麼困難也解決的了呦~」
「痾．．．那個，鈴妳好像有點搞錯了哦。」
「不對嗎？」
「嗯．．．實際情形很複雜，我只能盡力講的清楚，不過．．．希望妳聽完後不要暈倒．．．」
「嗯嗯，鈴會仔細聆聽的~」
「好，那我開始講了．．．」

時空像逆流般，一個個奇特甚至從未聽過的名詞擠入腦中，尤其是聽到自己被吸血鬼化那裡，我的思考能力幾乎被奪走了。在哥哥花了不少時間詳細解說後，我只能呆呆的站著。

「事情經過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
「我知道妳很難接受，然而，這卻是『真實』，對我們來說，這的確變成了新的世界，妳變成了吸血鬼，此後的生活習慣都要更正；我的眼睛跟常人一樣看的見東西，只不過．．．看的到那多餘又煩人的東西，大部分的時間．．．我想我大概會維持眼盲狀態吧。」

我．．．是吸血鬼．．．只能靠吸血且見不的日光的．．．怪物。
不再是．．．人類，不再是．．．活在日光下的我，現在的我．．．還能不能算是『生物』．．．呢？

身體急速往前倒去，在昏迷前，聽到一個聲音，令我接受這個事實不再迷惘的，哥哥的聲音

「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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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結果還是暈倒了。
突然聽到這些本來應該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誰都會無法接受吧。
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關係，如果能守護好鈴．．．能用生命保護她的一切的話．．．
結果我不但差點失去了鈴，還在狼人面前喪失意識，最後是靠吸血鬼的幫忙才免於一死。這樣的我，跟本是個廢物，連當哥哥的資格都沒有。

俯視著躺在懷中的鈴，這就是照顧我十幾年的妹妹嗎？
美麗的臉龐閉著眼睛，如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吹彈可破的白嫩皮膚，像隨時會受傷般的惹人憐愛；櫻桃似的小口，隨著呼吸微動的雙唇，宛如敘述在著自己的心情。順著頭髮往下輕觸，那是非常滑順又似柔軟蠶絲的長達腰間的紅髮，不是很明顯的，暗紅色的頭髮。
穠纖合度的身材即使抱著也不會感到很重。

不知經過了多久，鈴終於醒了，像隻小貓在我身上蠕動著的鈴，慢慢挺起了上身。

「哥哥．．．」
「鈴．．．」
她無言我亦無言，她的心情是變成非人的思緒，我的心情是沒有當哥哥資格的感覺。
閉上雙眼的我看不到鈴的表情，不過我知道那一定是變化後的恐懼和寂寞。這份沉重的罪惡感深深壓著我，滿是虧欠的心，有著說不出的痛苦，我，不知怎麼面對鈴．．‧

「哥哥．．．不用自責哦~鈴，很幸福呦~」
「咦？」
鈴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著實嚇了我一跳，很幸福．．．為什麼呢？
「剛開始聽到的時候，的確非常訝異又很驚恐，變成吸血鬼．．．就像脫離世界的正常法則，讓鈴感到自己跟哥哥是不同的，所以，失去意識了。」
「鈴．．．抱歉，都是我的錯，沒有守護好妳，讓妳體驗了死亡．．．而且還擅自將妳變成吸血鬼．．．妳打我吧，罵我吧，我是個沒用的哥哥啊！」

一聲清脆的笑聲，臉頰上感覺到有隻手掌依附著
「不過呢~哥哥還是以往的哥哥，鈴雖然有些改變，但也是跟從前一樣，活在這個世界、這個家、和哥哥的身旁。這對鈴而言，就足夠了哦~」
鈴的心意透過指尖傳達至我心中，已經被凍結的心，暖和了起來。沒錯，對我來說，鈴就是鈴，不管變成什麼，鈴還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我明白了，那從現在開始努力生活吧。」
「嗯~鈴，會加油的~」
我不會再對鈴惡言相向，因為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依然要麻煩鈴的照顧，而吸血化的鈴也需要我的幫忙，現在，是兩人彼此相依為命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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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

「啊！」
「哥哥肚子餓了嗎？」
「哈哈．．．從昨晚至今還沒吃東西，而且事情全部後，身體一放鬆就更餓了。」

「鈴也餓了．．．不過比起吃東西，鈴有種奇怪的衝動，有點像．．．想吸血的感覺。」
鈴有點難為情的說著

「吸吧。」
「欸？」
「吸我的血吧，哥哥有責任讓妳吸，別擔心，我只要靠吃東西就東西就能恢復氣力的。」
將右手伸到鈴面前，不吸太多的話，我不會死吧．．．應該吧。
「啊啊，哥哥．．．真的可以嗎？這樣哥哥不是以會變成吸血鬼嗎？」
鈴一邊問可以嗎，一邊已經勞勞抓住我的右手，眼睛直盯著手腕像在打量食物般。

「沒問題的。聽昨晚的吸血鬼說道，只有擁有正統血脈才有能力將別人同化，妳是人類變成的，所以不會、也沒辦法將其他人同化。」
話才一出口，鈴早已迫不及待的將兩顆變長了的虎牙刺入我的手腕中。
哇！真的超痛的，被吸血處像火燄燃燒般的體感，令人快發瘋的不舒服感，真的很想一把推開鈴，然而看到鈴一臉滿足又幸福的模樣，又不忍心阻止．．．

「嗯．．．嗯．．．啊．．．」
鈴緊閉的眼眸抖動了起來，喉嚨發出一陣陣微弱的呻吟聲，雙頰逐漸泛紅。
修長的手指伴隨著漸增的力道，在我手上抓出一條條細長的血絲。

嗚．．．有點頭暈了．．．看樣子是被吸過量了。
「鈴．．．差不多了哦，在吸下去哥哥就沒血了，停下來吧。」

吸吸吸

「那個．．．我說啊．．．鈴？」

吸吸吸

「．．．．．．」

吸吸吸

「哇~~~快停止！STOP！」
使力將手從鈴嘴中抽回來，開什麼玩笑，再被吸下去我就變成人乾了。

「啊．．．」
鈴的眼神從失神狀態回復原樣，轉頭呆呆的望著我，吸到一半的血從嘴角慢慢滲出。

「鈴妳想殺了我嗎？一口氣吸了那麼多。」
「對不起．．．因為．．．哥哥的血真的好~~~好喝呦~」
鈴含著右手食指指尖，盯上獵物的雙眼發直注視著從手腕上流下的兩條血絲。
發現鈴的反應和心思後，我往後退了幾步，並將手藏在身後。

「不行，今天份的血已經沒了，明天才能再讓妳吸。」
「欸~~~怎麼這樣．．．」
「就是這樣。」
「哥哥~~~」
鈴爬了過來拉著我的褲管，撒嬌似的望著我
「不．行」
鈴一臉失望的低下頭，像隻挨罵的小狗狗。

嗚．．．真希望能一直看著她，不過，精神力以及眼睛都已經到極限了，沒辦法維持睜眼，只好再次回歸黑暗。
身體無力的往後倒，在背部撞到牆壁後筆直得跌落在地上。

「哥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這雙「看的見」的眼睛，也是有其負荷的，鈴，我之前說過了，我的眼睛可以看到特殊的東西，那是一大堆的英文字母，每個都像是用血刻印出來的，只要一直張開眼睛，我的精神就不斷地侵蝕，即使我不曉得那些字母是幹麻用的，但是身體似乎知道，不斷抵抗著，強迫我閉上眼睛。到剛才為止都是靠硬撐才能視物，但是也已經到極限了．．．」
靠著牆壁喘氣的說話，鈴則是坐在旁邊靜靜的聆聽。

「所以囉~」
「嗯？」
「以後還要繼續麻煩妳了，鈴。」
「鈴很樂意哦~哥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