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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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傲霜冷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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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厲幾聲帶有深意的冷哼後,續道︰「我派出赤、藍、紫三鬼滅去刑部法呈故鄉【日曩村】,隨後已派人將消息傳遍中土﹔據探子來報,刑部法呈震怒之下已經帶領親信三十名前往救援,依照聖國律法規定,若是主審官無法執行宣判,便由刑部副執首補上,黃英明日將會與【保聖盟】押解人犯前往【孤雪坡】,只要讓黃英主審,死刑就是唯一結果;況且赤面鬼對刑部法呈而言,已是難纏,加上其他兩鬼,三天後將無刑部法呈此人。」

就在眾人沉溺於傷感的氣氛之中,只感耳邊響了個雷霆,十四具屍身連鎖爆破,刑部法呈雖有護體金光能減去幾分傷害,但終究是凡身肉胎,真氣稍滯,刑字光影頓時破滅,刑部法呈創傷加劇,瀰漫空中的無形毒氣,更是透過皮膚,入侵五臟六腑,刑部法呈悲嘯一聲,一口隱忍已久的黑血仰天噴出。

紅色鬼面窺得半分空隙,肘骨橫開宛如雙翼箕張,飛身向司澐定一斬下;不留生機的一招,快得是骨刃,更快的是【古塵】。

風雪持續到深夜,這一夜,許多人輾轉難眠,有人為目的將成而欣喜,有人則為萬民蒙難而憂心,心思不論悲喜,他們都明白不論是智者的算計或是武者的鬥力都將在孤雪之後見真章。

一夜將盡,風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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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雪落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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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雪落之後】
妖魂化水通各境,封天禁地奪煞林,
龍虎雙吟藏殘鳴,開天闢地盤古力。
封印破開天地衰,日月同亡天地壞,
陰陽倒逆天地哀,萬物歸一天地敗,後人禁之。
-------------我是分隔線------------------

【鬼王窟】
昏黃燈火閃爍不定,人心慾念蠢蠢欲動,【真流】、【藏派】大會師,全體皆穿著黑色斗篷井然有序的排列整齊。

龐厲手持一盞琉璃燈座如同閱兵般,映照在場所有的惡鬼面孔,焰火曳去,竄飛的火苗中,龐厲拔高音量,道:「眾鬼,誰曰天下為何物?他人總問天下如何掌握?吾不論天下,因為吾掌中已是天下。」一語道盡,群鬼歡聲雷動,整座山洞隆隆作響。

龐厲伸手平揮而出,頓時鴉雀無聲,龐厲滿意笑道︰「吾不知道汝等來自何方、是何種族,但是簽下契約後,汝等就不屬三界六族,只屬於閻君座下惡鬼;如今閻君大計已完成【幽光】現世的第一步,接下來便是要奪取它,【幽光】將成與神、魔並駕齊驅的力量。」話語稍停又是一陣歡呼,龐厲輕咳數聲,眾鬼又安靜下來。

突然,戴著黑色鬼面的鬼鴉十來方陰側側的發言道︰「【鬼王】,可否向吾等告知【幽光】是為何物?」

龐厲回答道︰「身為【真流】一份子,你確實有資格可以知道,不過眾鬼既然都在,我倒也不必厚此薄彼,據聖國萬教神君所著【萬物乾坤天地論】之始篇說到,天地由混沌而始,由盤古而分,一者天之神界,一者魔之地界,後來盤古亡故,身軀化萬物,天地卻開始閉合,神者欲阻重歸混沌之大禍,聚集宇宙精華煉化一神怒支柱,名曰【魔羽】,此支柱由【無上天】延伸至地界最深處也就是魔族之核心地【殺獄】;當清聖的天上之氣進入瘴氣瀰漫的【殺獄】,雙氣相生相剋竟成雙極之氣並且不斷膨脹,地煞地火焚其七七四十九天,雙極之氣由無形化有形反將【殺獄】逐步侵蝕,魔者怒極,認為此乃神族之惡計,於是以魔力催化地煞之火吞噬萬魔精元凝出魔殘支柱【神骸】硬是把這股實形之氣推上天地之間,此舉使得天更高、地更深,而這股實形之氣形成大地也就是成為我們現在所在的中界,此便是創世之論。」龐厲手中琉璃燈座同時間凶焰大盛,幾聲驚呼此起彼落,龐厲繼續道︰「創世之後,神魔另類的較量也隨之展開,神生人、魔創妖,人心藏魔性、妖魂封神力,所以妖族之魂魄同時具備神與魔相近之性質,能夠接通【神骸】、【魔羽】兩大支柱,也就是說【幽光】便是前往神、魔兩界之鑰匙,始篇最後提到獲得這股古老力量的提示,妖魂化水通各境,封天禁地奪煞林,龍虎雙吟藏殘鳴,開天闢地盤古力。」

鬼鴉十來方︰「所以最終目標就在於開天闢地盤古力嗎?哼哼,趣味,實在趣味呀!」

戴著白色面具的滅祭藏關的身材雖是比在場所有人都矮上半截,但是童音還是宏亮的道︰「老大,你說內容是來自聖國萬教神君所著【萬物乾坤天地論】,眾人皆知萬教神君是聖法尊與厄法者之師傅,想必此書聖法尊也絕對看過,那麼是否會成為我們的阻礙?」

龐厲神秘一笑,手輕扶臉上面具,道︰「聖法尊很快就什麼都不是了,況且【血封龍脈】已經足以讓聖國忙上一陣子了。」

鬼鴉十來方︰「【鬼王】,為何此次【真流】只有我與小鬼出席?難道又有非要【真流】出馬的任務?但是連赤面那瘋子也出動了,對手真有如此難纏?」

龐厲笑道︰「這便是吾要眾鬼來此之目的,看吧!」龐厲突然捏碎眼前燈座,火色轉綠四處飛散,最後竟形成一張地圖。

鬼鴉十來方未觀全貌,已知所指何處,道︰「此乃【孤雪坡】的地形圖。」

龐厲︰「然也,三天後的公審,將是掌握【幽光】的關鍵。根據密探回報原本聖國的佈署已經完全改變,所以之前我們沙盤推演之戰術需作調整。」

滅祭藏關不屑笑道︰「哼哼,聖國出奇招了。」滅祭藏關一言道出,恥笑聲此起彼落。

龐厲︰「奇招又如何,有招便有破。首先聖國改佈三教於【雪鷹爪】之上,三教能派何人,吾暸然於胸,佛、儒兩教自有【邪佛巢】、【秘琉宮】牽制,道門內憂外患,也許滅祭藏關你可以準備一份大禮讓他們好好振奮一下。」龐厲說完,伸手向火燄一抹,地圖上的【雪鷹爪】立即消失。

滅祭藏關︰「還是老大了解我的心意,哼哼,我有靈感可以寫下令人怵目驚心的劇本!」滅祭藏關猙獰狂笑,殺性油然而生。

龐厲指向火燄中的疏雪道,道︰「接下來是疏雪道此處將由【劍聖】首徒宴春秋把守,此人年紀雖輕,但是劍術造詣卻非常人可及,只不過此處也必需有立足點方能防守,如果大雪把唯一的立足點也掩去,此處便非是常人可守之地。」

鬼鴉十來方︰「【鬼王】言下之意是要孤立宴春秋,那便讓我與之一決吧,吾實在想一觀【劍史】何以能稱聖國最強劍術。」

龐厲︰「那麼此人交你,記住!格殺為主,拖延為輔。至於【孤雪坡】之中嘛,吾已有對策,【藏派】的各位,汝等只需按照原來的安排前往待命即可,除了滅祭藏關留下,眾鬼散。」一聲散,群鬼散的無聲無息齊歸回虛無的暗幕之中。

眼見眾鬼離去,龐厲走近滅祭藏關問道︰「天羅的情況如何?另外北堂飛淵一事如何了?」

滅祭藏關回答道︰「魂魄已經移出,魂魄所需的肉身正在趕工,天羅身體已經恢復六成,吾特製的左手也已經裝置完畢;至於北堂飛淵絕對不會有機會成為意外的伏兵,嘿嘿,不過老大,我尚有疑問?」

龐厲回過身去,道︰「說吧!」

滅祭藏關︰「若是在我們發動攻擊之前,刑部法呈就先行宣判結果或是釋放妖族眾人,那麼一切豈非白忙一場?」

龐厲︰「你以為赤面鬼去哪了呢?哼哼…」龐厲幾聲帶有深意的冷哼後,續道︰「我派出赤、藍、紫三鬼滅去刑部法呈故鄉【日曩村】,隨後已派人將消息傳遍中土﹔據探子來報,刑部法呈震怒之下已經帶領親信三十名前往救援,依照聖國律法規定,若是主審官無法執行宣判,便由刑部副執首補上,黃英明日將會與【保聖盟】押解人犯前往【孤雪坡】,只要讓黃英主審,死刑就是唯一結果;況且赤面鬼對刑部法呈而言,已是難纏,加上其他兩鬼,三天後將無刑部法呈此人。」

滅祭藏關︰「既是如此,吾就先去準備這場戲的道具了,告辭。」滅祭藏關話別之後,身軀竟似霜雪冰解,消失無蹤。

龐厲見四下無人,袖翻掌揚,所有火光一起熄滅。黑暗之中,龐厲︰「閻君,你回來了。」

活閻羅質問道︰「事情都處理好了?」

龐厲畢恭畢敬,道︰「龐某能力從未讓閻君失望,據補武缺之言,現在若要使【幽光】活性化,除了新魂魄的加入,尚欠妖族王儲之魂。」

活閻羅︰「放心吧,公審之時,所有的要素皆會到齊。另外,龐厲你為何要向他們說出【萬物乾坤天地論】一事?」

龐厲︰「萬物皆貪婪,知道的越多就越無法自拔,不論他們是私心還是忠心皆會替閻君完成目的。」

活閻羅︰「說得好,但是你卻也隱瞞了部分內容,妖魂化水通各境,封天禁地奪煞林,龍虎雙吟藏殘鳴,開天闢地盤古力;封印破開天地衰,日月同亡天地壞,陰陽倒逆天地哀,萬物歸一天地敗,後人禁之。如果讓他們知道得到力量的代價是要犧牲整個世界,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還能勇往直前呀,哈哈哈。」

龐厲︰「萬事皆備,吾等亦俱東風,現在我們只需要等。」

活閻羅︰「多年沉隱佈局,終於也到了豐收之時。混沌世局歸一統,千流萬教入本宗,掌握神武承霸權,天地乾坤吾稱皇。」

【日曩村】
連夜趕路,刑部法呈與三十名親信連斃數十匹好馬,終於在隔天清晨進入了【日曩村】。昨日慘遭屠殺的屍體經過日光曝曬早已腐敗,腐臭氣味讓眾人難以適應,一群一群的烏鴉吞食著地上屍塊,對牠們來說這人間煉獄是牠們的美食天堂。

放眼皆是不堪入目的景象,刑部法呈憂心暗道︰「手法如此兇殘,恐怕已無活口,吾之家人也…唉…」

眾人小心翼翼,拖著沉重腳步來至中央廣場,突然間,前頭探路的巡守猛然大喊︰「大人,快看牌樓之上…」

刑部法呈聞聲望去,但是當他目觸慘景,立即後悔了,因為牌樓之上吊著的正是刑部法呈一家十四口的屍身,屍身個個吐長舌頭、四肢不全,刑部法呈悲痛莫名,再也無法形容內心之痛,無法再多言語,只見刑字光影緩緩浮起,慢慢卸下牌樓末端的男童屍體,「兒呀…」慈父聲聲輕喚,卻只剩無常,眼前是最親的人,手上卻是最冷的屍體。

就在眾人沉溺於傷感的氣氛之中,只感耳邊響了個雷霆,十四具屍身連鎖爆破,刑部法呈雖有護體金光能減去幾分傷害,但終究是凡身肉胎,真氣稍滯,刑字光影頓時破滅,刑部法呈創傷加劇,瀰漫空中的無形毒氣,更是透過皮膚,入侵五臟六腑,刑部法呈悲嘯一聲,一口隱忍已久的黑血仰天噴出。

「大人!」四個反應較快的侍衛見狀,立即上前接應,避免刑部法呈從幾丈高的牌樓跌下的慘劇發生;四人方躍至半空,只感利風割面,全身似有蟻蟲蝕咬的難受,四人以為是毒素入體,甫起指封穴,突見眼前偌大牌樓異常震動,半息之間,氣旋驟升,牌樓橫斷,首級浮飛,無形氣旋直撲四人之後的刑部法呈。

眼看屬下為己慘死,刑部法呈怒上眉梢,一咬牙連封周身十大要穴硬是將毒素逼向雙掌,「【大法不容】!」面對無形殺招,刑部法呈提升感官之能鎖定方位,法刑掌功登時發出劈空之能,結果卻是再聞刑部法呈慘哼一聲,重重墬地,雙手掌心中觸目驚心的血痕流出黑色腥血,但是卻已被毒素麻痺,失去痛覺。

雙足甫處實地,藍、紫雙影突然竄出,左右夾殺。身處部下的保護圈之內,刑部法呈卻感覺身在險地,連忙大喊︰「快退開!」

喊叫聲音揚起,眾侍衛身子同時一軟,受毒素影響,手中兵刃竟似千斤之重。由左而來的紫面鬼影身材略矮,巧轉手上長三呎的黃金煙桿,舞出大開大闔之勢,人群如潮水兩分,死者鮮血尚不及沾身,煙桿下又添新亡魂。

由右突圍而來的藍面鬼人負手於後、信步而行,彷彿是與此地毫無相關的路人一般。周圍侍衛怒而發喊,勉力抽刀合擊卻是劈在空處,疑惑瞬間,腿影由天而降,刀折骨碎,眼前已是無人大道。

「只剩三人了,除了刑部法呈外的兩人,看來也有幾分修為,單以武袍上的金繡捕字看來,原來是刑偵鐵捕與刑察銅捕也來了,可惜結果仍是同赴黃泉。」紫面鬼影停下腳步,以怪異的聲音說道。

藍面鬼人同時停下,道︰「今日終於拜見刑部法呈的真面目,虎目、鷹鼻加上黝黑的皮膚,只差一把鬍子就像極古人包拯了,哈哈!悲哀的是正值壯年的好時光只到今日。」

刑偵鐵捕不甘上司被如此調侃,怒道︰「惡徒,休得猖狂,鹿死誰手猶未知!」刑偵鐵捕奮力擲出手上百斤鐵枷,藍面鬼人踢起左腿,兩者互擊發出金鐵之聲;「到底是誰猖狂呢?中了毒,你還有幾成功力?是三成或是兩成呢?」藍面鬼人踢落鐵枷,一晃身已至刑偵鐵捕身旁,腿影伴隨風聲再起,刑偵鐵捕暗叫一聲來得好,使出家傳十三路擒拿手法中最毒辣的末三路【折肢】、【斷翼】、【俱損】迎去。

刑偵鐵捕一連三式,只感對方腿力力逾千斤,指尖如觸硬石竟尋不著穴道所在,刑偵鐵捕訝道︰「你的雙足竟然是鋼鐵所鑄!」藍面鬼人冷笑,腿法越來越快,刑偵鐵捕逐漸守多於攻,已然成為人肉沙包。

刑部法呈眼見情勢不利,對身旁的刑察銅捕輕聲道︰「快助鐵捕!」刑察銅捕領令,袖中飛出兩條黑鐵鎖鍊騰若蛟龍,藍面鬼人腿法雖奇但是面對兩條長鍊卻是鞭長莫及,戰局中的刑偵鐵捕得到喘息之機,隨即加入合擊攻勢,戰況頓時成為五五之勢。

三十步之外,刑部法呈與紫面鬼影冷冷對峙,兩人雖有出手信心,但也都無必勝把握,而制敵機先就成了兩人相同的共識。刑部法呈冷道︰「鬼面具再加上金邊黑袍,正符合了傳說中【鬼剎】的裝扮,眼見同伴陷入危機,你還不心急嗎?」

紫面鬼影舉起煙桿指向刑部法呈,不以為意說道︰「想激我出手以尋破綻?也對,身中毒患之人確實沒有本錢可以拖延戰局。既然如此,我就先出手吧,吃我一桿!」紫面鬼影黑袍盤轉,手上煙桿化拙直刺,失去大半功力的刑部法呈起掌應式,身軀卻不由自主退後一丈之遠。

藍面鬼人身困雙捕圍剿,隱於面具下的雙眼冷冷而視,精鋼鐵足猛然旋起,藍影飄逸,鬼足奔地,雙捕失了敵人方位,只見煙塵繚繞,兩人背靠著背,精神緊繃。

突爾,一道莫名風聲吸引兩人注意力之時,腿已印在刑偵鐵捕胸口,碎骨聲連番清響,刑察銅捕聞聲同時,感覺背後千鈞壓力,欲轉身還擊,卻與刑偵鐵捕同時遭腿力震飛;藍面鬼人扭腰轉腿,足下真氣已凝十成,藍面鬼人看似隨意揚起一腿,真氣凝沙化作偌大足形,一式【昊驪鬼足】贊招而去。

同一時分,刑部法呈搶身雙捕之前,三人合流力擋鬼足。一招擋過,雙鬼同現,刑部法呈內心叫苦,硬逼出壓抑毒素的兩成真元,雄軀一震,掌心生風雷,法刑密式【刑雷法霆】勢如天威懲惡,雙鬼不敢攖其鋒,只能暫作迴避,殊不知一念之差,竟使局勢發生逆轉。

雙捕料準雙鬼閃避之方向,早一步從後擒抱住雙鬼,雙鬼頓時動彈不得。刑察銅捕痛苦道︰「大人快發掌擊斃這兩個惡徒,不需顧慮我們,快!」雙捕功力早被毒素化去,現在只能靠蠻力擒拿雙鬼。

刑部法呈猶豫瞬間,雙鬼運氣反擊,雙捕咬牙忍耐,黑血卻已從七孔流下。刑偵鐵捕放聲喊道︰「大人真氣紊亂,已經無法在使用【律刑令】生擒惡徒,所以一命換一鬼,莫再猶豫,這是我們捕快斷惡之使命呀!」

刑部法呈聞言,已經了解兩人必死決心,隨即咬牙道︰「立刑嚴綱,以法正國!」刑部法呈心悲,掌亦悲,最後的氣力灌輸雙掌之上,懲惡之招【刑雷法霆】再現,此次卻將抹殺忠良,為除惡者,善者同葬,刑部法呈不禁要問道︰「天理何在?」。

蒼天無語卻聞惡鬼狂笑,藍面鬼人︰「一命換一鬼,好個痴人說夢!」刑部法呈稍一錯愕,掌遲半刻,利風削肩。

執首遇襲,雙捕心神大亂,突見紅影現虛空,爪落性命終。蟄伏多時的紅色鬼面,躍起躍落之間,雙爪之中已多出雙捕頭顱,紅色鬼面狂笑道︰「你的好忠僕,還給你!」紅色鬼面猛力擲出雙顱,刑部法呈雙手接下已失防禦之機,藍紫雙鬼腿、桿挾怨偷襲,刑部法呈受招嘔紅退開數十步。

獵物傷退,獵人窮追,紅色鬼面四肢齊揚似獸奔之態,咆哮之中,雙手肘骨破肉而出,「刑部法呈,你可別一招就死呀,【瞬息刃】!」尖骨劃空引動蒼空風鳴,刑部法呈眼露覺悟,不再壓抑毒素蔓延,左手環抱雙顱,右掌掌心翻空,強逼而出的真氣使得衣袍鼓脹欲裂,足下受力裂地三丈,刑部法呈微閉雙眼,正氣道︰「既是惡鬼,吾便以人之身,替天執法,【天理昭彰‧法刑惡絕】!」不見蒼天回應,獨有人者棄生施法刑,刑部法呈眼睜,掌發法刑至絕,耀目金光中,掌氣所到之處,皆成飛灰。紫藍雙鬼狼狽閃避,紅色鬼面卻是違反常理自投掌氣之中。

紅色鬼面被掌力轟得皮開肉綻,身體卻突然異變,無數褐色的獸毛開始覆蓋傷口,雙手之爪與肘骨暴增數呎,紅色鬼面大吼一聲,音波震人肺腑,刑部法呈早已力衰,經此一擊,傷上加上,毒血已然從七孔滲出,勉力舉掌,三鬼同時攻來,刑部法呈淺淺一笑,覺悟同時,只知只要還未倒下,法刑之式就要力戰惡徒。

【塃洺道】
【塃洺道】乃【洗心淵】與【孤雪坡】的車行棧道,為刑部多年前為運送犯人所開;時至正午,黃英與【保聖盟】副盟主顧修民帶領兵士兩百名押解妖族囚犯前往【孤雪坡】候審已至半途。

顧修民提議道︰「黃大人,已到正午,不如讓士兵先休息用膳再繼續上路吧。」顧修民一派文士打扮,頭戴軍師帽,長相還算不差,可惜的是臉上一塊大紅斑破壞了整個美觀。

黃英抹去頭上汗水,道︰「也該是休息的時間,眾兵聽令,原地休息半個時辰。」傳令兵將黃英命令復頌了一次,兩百名的士兵幾聲歡呼之後,就把囚車留在原地曬太陽,自己則躲到樹蔭下用膳。

顧修民輕搖手中羽扇,對著黃英細聲說︰「聽聞黃大人對珍寶方面有所涉獵,最善於鑑定珠寶,顧某有顆西域來的夜明珠想請大人過目一下。」顧修民說罷,從懷中掏出顆如瓷碗大的玉石。

黃英本就是愛好奇珍異寶的雅士,當下見獵心喜,眼睛一亮,道︰「棧道上日光過強,難以辨別此石好壞,不如往林深處,黃某再好好幫顧副盟主鑑定一番。」

顧修民連忙回答道︰「甚好、甚好。」打定主意後,兩人避開人群往樹林深處而去。數刻之後,兩人再回棧道之時,黃英臉色蒼白,眼神呆滯,向眾人命令道︰「眾兵聽令,即刻出發。」士兵們本想抱怨時辰未到,但是礙於軍令,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推起囚車往目的地進發了。

【日曩村】
日漸西移,光陰流逝,刑部法呈生命隨之流逝,支撐渾身傷痕的意志正逐漸瓦解,三鬼趁虛而襲,出招兇殘,毫不手軟。

越是危境,刑部法呈思緒越見清晰,幾樁疑案在此時竟連成了一線,刑部法呈︰「你們的目標非是吾,滅【日曩村】,只為調虎離山,妖族眾人才是你們的目標,公審會上的一句話,眾人要生要死就操之你手,看來黃英必逢劫數,哈,原來輔權所言非虛,我卻無法鐵石心腸放下親人,聖國若因此蒙難,法呈萬死難辭其咎啊!」

「漂亮的推理,可惜英才總是早逝!就以【五門閉竅手】送你上路!」紫面鬼影口頭讚道,殺招卻已運出,只見紫面鬼影拋桿上天,掌勢成虎爪直撲刑部法呈面門。

刑部法呈眼中精芒一閃,雙掌反扣【五門閉竅手】,刑部法呈︰「【五門閉竅手】乃七十年前,橫行漠北之武師謝青勃的獨門武功,莫非你是…」

雖然雙手被扣,紫面鬼影依舊輕鬆笑道︰「嘿嘿,我可不是那個死到骨頭都能打鼓的老賊呀,小心身後呀,法呈大人!」刑部法呈不及回身,再受鬼足之襲,終於刑部法呈倒下了。

紅色鬼面執起刑部法呈,道︰「不會掙扎的獵物,最是可恨。」就當紅色鬼面欲使肘骨腰斬獵物同時,野性的直覺要牠縮手快退,變數驟生,【豪拘】飛劍直射而至,半息間的反應,紅色鬼面得以保全雙手,全身而退。

紅鬼退,紫藍雙鬼分流並進,欲取法呈殘命,突見青袍道者竄出,舞劍似拂塵,巧勁破合擊;雙鬼看清來者面容不禁失聲叫道︰「司澐定一!」

司澐定一不予回應,反而屈下身,朝刑部法呈口中塞了幾顆金丹,刑部法呈才幽幽轉醒過來。司澐定一笑道︰「法呈大人,想不到吾迷途數天卻讓我趕上這場好戲呢。」

三鬼面對這個不屬於計畫中的阻礙頓時殺意騰騰,紫藍雙鬼搶先發難,司澐定一這才體認到眼前兩人實力莫測,方才只是佔了奇襲之效才得以全功,現在礙於手傷,劍式已弱四分。

藍面鬼人︰「哼,司澐定一想逞英雄,時機選錯了吧!現在是我們三鬼戰你與半死不活的刑部法呈,你沒機會後悔了。」鬼足越掃越重,司澐定一手上【豪拘】險些脫手。

唯一沒出手的紅色鬼面窺得半分空隙,肘骨橫開宛如雙翼箕張,飛身向司澐定一斬下;不留生機的一招,快得是骨刃,更快的是【古塵】。

【古塵】天降,沖散戰團,塵煙之中,仙跡現蹤。劍子仙跡昂然而立,指向三鬼,道︰「現在才是英雄登場的最佳時機!」

【孤雪坡】
時辰應至夕陽映霞,雲采滿天的時刻,卻在囚車入駐後,【孤雪坡】上猛然變天,傍晚的天空突來烏雲蔽日,暴雪狂襲,守衛頓時慌了手腳,紛紛避回軍營。

時間越晚,風雪越見狂肆。無人的通路上,卻聞女子叫賣聲,老婦︰「好心的大爺快來買用兔毛手工所製的雪衣,只要三十兩,我的孩子重病極需要錢請大夫。」老婦心雖急,但是杳無人跡的大道卻遲遲不見她所等的奇蹟,有得只是風雪毫不留情侵蝕的她的身影

突爾,一道人影交錯而過,老婦手上的雪衣被急扯了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黃澄澄的元寶,老婦連忙磕頭謝恩,突想起一事,連忙道︰「恩人請留步,坡上風雪更盛,不如明日再上,以策安全。」

步入風雪的那人穿起雪袍,頭也不回,道︰「我只欲賞雪,不需為我擔心,快回去吧,妳的孩子還在等妳呢。」雪勢掩去身影,人已不知所蹤。

風雪持續到深夜,這一夜,許多人輾轉難眠,有人為目的將成而欣喜,有人則為萬民蒙難而憂心,心思不論悲喜,他們都明白不論是智者的算計或是武者的鬥力都將在孤雪之後見真章。

一夜將盡,風雪停了。






第 三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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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萬物的黑幕之內,摸不清動向的惡鬼,入耳的擾敵風聲,道者、法者緊守靈台清明,但是足陷殘磚破瓦中的三人動彈不得、再失地利,劍子仙跡心知司澐定一手傷未癒、刑部法呈已是強弩之末,若是要破除窘境,唯有手上秋水快得敵方猝不及防、奇得敵方防不勝防。

眼前只餘白霧,耳畔只聞鈴聲,司澐定一雖知此乃聲東擊西之招,但是雙手漸麻,邪異的【四相輪迴功】正剝奪去握劍的氣力,「啊!」司澐定一悲嘯一聲,決不認輸的心態強提玄功壓下邪能,【豪拘】脫手落下,氣機牽引下在周身準確刻下八卦陣圖,手上拂塵凝似法筆劃出道令,司澐定一口頌法語、奮力頓足,頓時狂風驟起、飛砂走石。

黃英︰「罪者,沉默並不能讓你逃避,來人,上證物!」黃英一聲令下,左右隨侍連忙拿著幾個上了封條的木箱放置場中,黃英走近掀開箱蓋,首先拿出【拭劍憶】捧在手上,道︰「厄法者的屍體我已請仵作驗過,傷口皆與此劍劍鋒吻合。再來便是此物,你們預計要在下個月初聯合外族進攻吾國之軍事分布圖還有數封的軍事信件,你可認罪?」



尋真錄 第四十章 【公審會‧審罪之章‧迎霜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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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公審會‧審罪之章‧迎霜歸來】
早有結果的判決,審判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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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曩村】
長夜已盡,天快將明,一夜的對峙,道門雙劍氣勢穩若泰山,【鬼剎】三鬼心機沉似深海,一方為保法者周全、一方為除之而後快,兩方人馬皆在等待,天時所賜之先機。

時光流逝,天時循環,玉兔已隱,金烏將出,一瞬之間的絕對黑暗,雙方欲爭致勝之時間點,三鬼搶先發難,劍子仙跡與司澐定一眼前一黑,轉瞬已知天時已失。

吞噬萬物的黑幕之內,摸不清動向的惡鬼,入耳的擾敵風聲,道者、法者緊守靈台清明,但是足陷殘磚破瓦中的三人動彈不得、再失地利,劍子仙跡心知司澐定一手傷未癒、刑部法呈已是強弩之末,若是要破除窘境,唯有手上秋水快得敵方猝不及防、奇得敵方防不勝防。

一聲沉重風聲,司澐定一轉動【豪拘】卯上鐵足,初次相接,虎口已然見血,司澐定一暗叫難纏,隨後玄功提起,右手緊握【豪拘】,左手拿起腰間拂塵,劍式雙手同使,不見間斷之【拂塵劍】聽音辨位逼得藍面鬼人攻勢一滯,反入被動之勢。

一方得利,另一方面,雖得金丹之助,傷勢漸緩的刑部法呈卻是處處挨打,既不清對手為誰,又不知招來方向,轉眼間舊傷未癒、新傷再生,再陷危境。

雖知法呈有難,劍子仙跡卻也抽身不得,既使進入劍心澄明之境卻也始終捕捉不到最後一名紅面鬼的氣息,彷彿草木皆兵,這是在他的江湖生涯從未發生過的情形,於是他決意兵行險著,讓捕螳的黃雀現形。劍子仙跡轉身馳援刑部法呈,故意露出背後空門,手上【古塵】連攬四朵劍花,隱在黑暗的紫面鬼舉桿連擋,擦出點點火星,微光明眼,在【古塵】劍身的倒映下,紅面鬼肘骨已到身後取命之位。

劍子仙跡灑脫輕笑,劍指捻過劍穗回身一甩,劍鋒抵住骨尖滯留半空、互不相讓,紅面鬼獸吼一聲,巨爪攔腰掃去,劍子仙跡早有防備,運起十成真氣修為,踏爪於足下;紅面鬼略居下風更激兇性,爪上蠻力一起,將地皮掀開數丈,揚起層層塵浪,劍子仙跡見勢抽身,反手一式【劍之玄】,【古塵】劍鋒凌空三迴轉,曲折難料的劍氣迫開雙鬼三步之距,刑部法呈眼明掌快,猶似迴光返照的氣力,雙掌朝地猛然一拍震起土石紛飛,雙鬼應接不暇只能再退三步,同一時間,一道晨曦劃破這半刻間的黑暗,雙方對對方之實力已有初步之認識,攻勢再停,並非結束;而是生死將分的開始。

第一道晨曦,觸動雙道者心弦,眼神一會已知內心所想皆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古塵】、【豪拘】同時舞動猶如默契之合,三鬼見劍式起的突然,正欲凝神細看劍法路數,三鬼六眼同感刺痛,竟遭劍身反射之光所襲。

目暫不能視,三鬼不敢輕舉妄動,司澐定一見狀,心一決、強招上手,只見懷中黃符灑向天際,口中唸動道家火咒,【豪拘】穿符燃起熊熊烈焰,司澐定一輕旋手中劍,火舌怒走十方原,「【劍兮離火焚】!」雖略感氣息窒礙,司澐定一一咬牙,【豪拘】一揮,火勢合劍威,道家神通化作騰雲火龍擊向三鬼。

刑部法呈不敢輕心,法掌再施【大法不容】補強劍招炎流欲一招定局。劍子仙跡【古塵】指地,雖未出招,但是眼神已鎖定三鬼,內心盤算就算一招未果,自己也可立即應變。

殺招強勢壓境,三鬼視力雖是一片模糊,卻已感熱氣焚身,突聞紅面鬼大吼一聲,周遭景物同時一蕩,身穿的武服突然破裂,背骨破肉而出,隨著身型不斷膨脹,鬼形越見野獸之態;炎劍撲身之際,紅面鬼仰天咆哮,身上多處突出骨刃,數十道【瞬息刃】同時爆射而出;道法雙流之招瞬間被破,藍紫雙鬼卻也因為身在刀流範圍之內,竟也創傷數處。

火舌四濺之中,劍子仙跡與紅面鬼同時撲前,再次交鋒,劍子仙跡竟遭壓制。劍子仙跡被連番爪擊逼退數十步,藍紫雙鬼趁勢掠過戰局直撲後方司澐定一與刑部法呈,劍子仙跡︰「嘖,麻煩呀!」劍子仙跡略顯不耐,【古塵】走勢越行快速欲逼開纏鬥之鬼,可是紅面鬼竟自行退開五丈之外。

令人納悶之行為使兩方有了回氣之機會。紅面鬼笑道︰「三百四十招皆無法傷你,你這個白毛道者確實有實力,你有資格讓我記住你的名字。」

劍子仙跡心繫他方戰局,卻恨無法脫身,隨口道:「吾乃劍子仙跡,不知閣下大名為何?」

紅面鬼︰「劍子仙跡,陌生的名字。組織內的人都稱我為獸鬼,不過你不需要記住,因為死人不需要增加新的記憶!【緩時刃】!」獸鬼突然出招,只見獸骨一張引起風聲陣陣,早有戒備的劍子仙跡卻不感壓力、不覺殺氣。

劍子仙跡暗道︰「虛招?」甫生此念,獸鬼急衝而至又是一輪爪擊,劍子仙跡疑惑未解,攻勢略收三分。

後方戰局,司澐定一孤身挺劍一擋雙鬼護法呈,雖是受邪功纏身,司澐定一依舊劍勢如虹,在雙鬼夾攻之下只落四分頹勢。另一方面,金丹效力已過,新傷舊患同時爆發,刑部法呈單膝著地,嘔出一口鮮血,誰都明白刑部法呈已是垂死之人。

司澐定一急道︰「法呈,你要撐住。我馬上就解決這兩人,帶你就醫。」司澐定一心急刑部法呈傷勢,【豪拘】由穩走亂,破綻大現;雙鬼見機不可失,紫面鬼率先引動格殺之招,「想解決我們,只能等下輩子囉,接我一招【召鬼盜命】!」紫面鬼手中金桿突起濃煙隱去身影,隨後銅鈴聲響,氣息全無。

眼前只餘白霧,耳畔只聞鈴聲,司澐定一雖知此乃聲東擊西之招,但是雙手漸麻,邪異的【四相輪迴功】正剝奪去握劍的氣力,「啊!」司澐定一悲嘯一聲,決不認輸的心態強提玄功壓下邪能,【豪拘】脫手落下,氣機牽引下在周身準確刻下八卦陣圖,手上拂塵凝似法筆劃出道令,司澐定一口頌法語、奮力頓足,頓時狂風驟起、飛砂走石。

風來霧散,紫面鬼卻早已來至身後,掄起十重桿影,勢如雨下;眼前之藍面鬼蓄力已久的【昊驪鬼足】同時殺將而來。前有虎、後有狼,司澐定一眼神厲光懾人,拂塵捲起【豪拘】盤於蒼穹,司澐定一正氣道︰「【劍兮巽風來】!」劍行天際旋落風渦,一時之間,狂風劍流橫掃,大地一片面目全非,雙鬼受招重創才猛然發覺司澐定一威能與先前竟似判若兩人。

司澐定一︰「再來!見識真正的【劍兮離火焚】!」佔上上風,豈能一招結束,道者反手接過落下的【豪拘】,回身踏步黃符灑空,身瞬動,炎星點點留空,劍橫舉,冷光爍爍映人。

【人旗】極招將現,氣勢驚天動地,劍子仙跡內心一凜,暗道︰「不妙!再使極招,【四相輪迴功】將入心脈。」為搶援時,劍子氣凝【古塵】重重一擊,劍尚不及身,獸鬼卻是自己躍離八丈高,劍子仙跡不明所以,但是阻招之行已是刻不容緩,只見劍子仙跡飛身退後,身前空間卻發生爆炸,「呃,怎會如此!」不敢置信的劍子口嘔朱紅,耳聞獸鬼狂傲冷笑,【古塵】相準方位,十三道劍氣奔洩而出,隨後借爆風之力縱身那廂戰局。

意識到強招逼命,雙鬼不敢保留絲毫實力,金桿、鬼足再次合力出擊,司澐定一手鬆,【豪拘】卻行如火龍,所經方圓皆化焦土,三人交會之處,白袍道者及時帶著無濤劍威由天而降,「停手!」劍子仙跡內功提至極限,手揮【古塵】斬落中央之位,頓時地陷三丈、塵土有如浪潮掩向左右兩端,雙方只能收招停戰各退兩丈。

戰況稍歇,劍子仙跡立即抓過司澐定一的手,劈頭罵道︰「我說定一老兄,你的平風大哥不是千交代、萬叮嚀叫你切勿動劍、運元,現在你兩樣都做了,你的雙手的傷痕也由綠轉黑,看來是惡化到第三層的病氣破臟了,乾脆你就繼續打,打到毒發身亡,那白玉媚咱們也不用找了,我也樂得輕鬆呀!」劍子仙跡語畢甩開司澐定一的手,扶起刑部法呈輸氣療傷。

司澐定一攤手道︰「哎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吾俠義之輩應為之分內;話說回來,要不是劍子你把地圖拿反了,我們又豈會迷路至此。」

聽見司澐定一的風涼話,劍子仙跡為之氣結,道︰「你…算了,眼下要緊之事是平安送刑部法呈離開此地。」

「妄想,想離開,難矣。」獸鬼恢復人身,立於雙鬼之前,狂妄說道。劍子仙跡眼見方才十三道劍氣竟沒傷此鬼分毫,一滴冷汗不自控的流下。

刑部法呈在旁人攙扶下,勉強站立,道︰「既知【鬼剎】陰謀,法呈豈能再留此地。」

紫面鬼左手撫胸,略顯痛苦,喘氣道︰「半個時辰後,公審會便開始了,就算讓你們僥倖逃離,百里路程,你又如何能趕到【孤雪坡】阻吾主大業,縱使趕到,又能改變什麼?」

獸鬼︰「你只知曉吾等要劫妖族,哎呀,不妨老實跟你說,這次真正的目標是誰?」

刑部法呈沉吟半刻,隨後驚叫道︰「嗯?莫非是…啊,不妙!」

獸鬼︰「正是聖法尊,如此重要之會,一國之長豈能缺席;我們已派出殺手喬裝妖族皇子冷飄狂參加此會,依照聖法尊慈悲心性,他必定會替妖族無辜人民辯護,既是皇子必能近於其身,取命也在覆手之間。」獸鬼毫不在意說出全盤陰謀,因為牠自信眼前三人活不過這半時辰。

刑部法呈︰「果然被囚之人是為代罪,並非真身。」

司澐定一突兀的笑道︰「你還真是十足的信心,我們會乖乖就戮,只可惜刑部法呈必會出現公審會。」

三鬼猶疑同時,司澐定一懷中取金質符咒貼於法呈身後,隨即口唸咒語,真元鼓動衣袍,道︰「御天地之行,駕九洲之氣,金日走千山,銀月奔萬水,金符敕令,急急如律令!」咒語頌終,刑部法呈身影逐漸模糊;「是【縮地移身之術】,可惡,該死!」三鬼驚覺不對,喊嚇同時,出手攔阻,劍子仙跡早已擋身於前,【古塵】開啟,掃開半天銀芒,三鬼怒氣膽邊生,各施絕式欲除擋路者。

劍子仙跡以一對三,心中透徹已是殊死之局,劍子仙跡雙眼一閉,浮身半空,高舉【古塵】吸納九天能量,道功會天元,只見整個空間隆隆作響,萬物緩緩浮空;面對如此險招,三鬼毫無畏懼,三招合流宛如地火舉天撲向劍子仙跡。

劍能已蓄至頂峰,正是仙劍降邪之時,劍子仙跡︰「【萬引天殊劍歸宗】!」眼一睜,橫亙於生死之劍猶如天雷劈地還招而出,【古塵】劍影成千上萬猶如春雨紛紛,看不清的劍勢,只有刻骨銘心的威力;極端衝突,整個【日曩村】陷入強光、暴風之中,生死就在塵埃落定之後。

【孤雪坡】
狂雪止於黎明,一夜的摧殘使得會場周圍設施沉埋雪中,更讓對外通路因此中斷,駐軍連忙在尚未雞啼之前開始鏟雪闢道,希望能在外賓來到之前完成作業。

山谷內側的軍營內,為防止任何意外發生,士兵正進行操槍演練,黃英與顧修民身穿厚棉袍立於身後昂首閱兵。黃英︰「雪雖然沒下了,氣溫卻更冷了,只希望各項作業一切順利,好讓公審會能如期舉行。」

顧修民︰「方才人員來報,積雪區域已經剷除九成,賓客也陸續進入,只不過因為入口處多了道卸除兵器的手續,相對也多花了點時間;【雪鷹爪】之上,三教人員已經定位;另外五部人員也陸續到達,聖法尊不久後也將到達。」

黃英︰「很好,替我傳令下去,妖族人犯先帶至會場,另外證物也一併帶去,待練兵完畢,吾就前往就位,開始審案。」

顧修民恭敬道︰「一切都遵照黃大人的命令,那我先去通報一聲,大人,少陪了。」黃英目送顧修民躬身而退,臉上一瞬即逝泛起令人心寒的冷笑,輕聲道︰「早有結果的判決,審判意義何在?」。

【孤雪坡 公審會會場】
積雪已除,人潮逐漸進入會場,一百二十名的外賓身著衣物有的獸衣皮帽、有的布巾和服各具特色,眾人進入木製看台之後,不能入場的隨從與民眾則想盡辦法坡外觀望、叫囂。

外賓入席,五部執首與【保聖盟】盟主也魚貫來到。【保聖盟】盟主八荒主一身黑熊毛衫將健壯挺拔的身軀裹緊,如同石雕般威武的面容半掩在雪帽之下,他雖是先到但是還是等五部執首入席後,才緩緩就座,恭敬之意不在話下。

百邑郡穿著雪狐袍,客氣道︰「師大人,今日勞駕你親身來到,小小雪坡增色不少。」

師仁冠抖落的金箔外蓬的白雪,懶懶說道︰「哼,我是來了,可是那個自大的輔權卻還未到,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師仁冠雙手往胸前一插,全身贅肉同時抖動。

百邑郡小聲說道︰「反正此人只會好大喜功,小小公審會竟排設出這麼大的場面,真是勞民傷財,想必不久便會激起民怨,到時候輔權之位還跑得出大人之掌嗎?」

師仁冠還笑道︰「到時候,百大人的好處哪少得了;話說回來,兵部的莽夫與禮部的酸儒此次都派出代表來參加,盡是些生面孔,此等低位之人竟也與吾等同座,唉,真是恥辱,不過也罷,畢竟吾家小廝也獲仙華小子邀請前來,我剛剛看過外賓簽到簿,連東方小島倭國也在邀請之列,真是一個不懂尊卑階級之輔權。」

奪天工在一旁聽到兩人交談,顯得煩躁,於是向身旁的八荒主道︰「盟主,久違了。」八荒主不言,只點頭回禮。

奪天工︰「盟主還是一樣不喜人語,對了,坐在末席的兩位大人,你一定不認識吧,容吾向你介紹,身穿灰色禦雪甲,蓄著短髥的男子就是兵部的總侍衛長,呂鑲;而身穿繡鳳暖衣,頭戴紫花帽的女子就是最近才上任禮部書記的司馬媛。」

八荒主︰「呂鑲大人去年才破五海幫,一把三尖刀挑盡多少匪類,我早已久仰。司馬媛乃司馬天行之千金,司馬家在東部一帶備受愛戴,千金之文才早受肯定,如此大名,本座早想一見芳顏。」

奪天工︰「哈哈哈,那們是我多事囉;盟主,聽聞你是最後見到厄法者大人之人,不知那時是否有發現任何異狀?」

八荒主冷冷說道︰「唉,那天清晨本座才前往拜會厄法者大人,誰知晚上便出事了,兇手真是可惡,竟讓聖國痛失支柱。聖法尊大人來了,快快站迎吧。」

只見蒼天放七彩,聖法尊腳踏祥雲緩緩而降,吟道︰「雅儒解迷幻,慈佛行無間,真道立人世,聖法渡災難。」眾人見狀,同聲大喊︰「聖法天奉,聖法天奉!」聖法尊揮手致意,坐入主位,眾人才漸漸收聲。

穿上官袍的黃英與顧修民一同走過人群,慢慢走近判桌,黃英正襟就座,顧修民一旁昂首而立。黃英手舉,周圍士兵力敲大鼓,直至驚堂木一拍,黃英︰「時辰已至,依照刑部法令,法呈大人未能準時來至,便由刑部副執首黃英擔任主審,仙華輔權雖未來到,但是時不可延,司儀,開始吧!」

擔任司儀的顧修民聽令,慎重的從右側走至台前,顧修民氣由丹田起,放聲道︰「聖法天奉,厄法無邊,正氣長存,鏡審無冤!押上罪者!」

士兵不敢怠慢,以廷杖架著霜傲狂飄冷從左側囚區送入會場,群眾看到凶手出現,紛紛抱以噓聲,手上石子紛紛擲出。黃英見狀,驚堂木怒拍,道︰「誰亂吾刑場規矩,依法重懲!」遭人嚇阻,民眾只好乖乖停手,怒眼而視。

霜傲狂飄冷被押至場中卻不敢跪下,顧修民怒道︰「大膽罪人,見主審還不跪下!」

霜傲狂飄冷不以為然,道︰「我已是失明之人何能見主審,又何須跪下。」

顧修民怒道︰「少在此貧嘴!來人讓他跪下!」周圍八名士兵聽令,手上廷杖連續敲打霜傲狂飄冷膝後,但是霜傲狂飄冷寧願咬牙忍痛站立也不跪下;顧修民見情勢僵持,眼一冷,心一橫,足下暗中發勁,兩顆石子飛起準確擊中霜傲狂飄冷雙膝,兩聲輕響,腳骨已然錯位,人跪下。

黃英再拍驚堂木,正氣道︰「罪者是否自稱是妖族太子冷飄狂?」

霜傲狂飄冷咬牙切齒,道︰「是又如何?」

黃英︰「好,那麼冷飄狂你可承認上月初到今月底,十一件官員命案可是你所為?」

霜傲狂飄冷︰「哼,事到如今,你想安什麼罪名,儘管來吧,何必多言。」

黃英︰「死者曾經與你結怨?」

霜傲狂飄冷斬釘截鐵,道︰「沒有。」

黃英︰「喔,那你是為一己私慾而殺囉。」

霜傲狂飄冷反駁道︰「聖國何嘗不是為一己私慾侵我國土、殺吾族民!我也只是以牙還牙罷了。」一語道畢,再度激起民怨四生,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黃英驚堂木一拍,眾士兵怒敲廷杖,同喊威武,民眾雜聲才稍稍停止。黃英︰「那麼說來,你殺厄法者、傷聖法尊、毀【天督殿】都是出自你之意思,非是有人唆使。」

顧修民見情勢大好,連忙加油添醋,道︰「大人此言差矣,此人既是太子,冷無雙死後,他理所當然成為妖皇,萬人之上有誰能唆使呢?」

場上文辯激烈,百邑郡卻大感訝異對身旁師仁冠道︰「師大人,我以前都沒發現這個黃英口才竟是如此之好,這個情勢看來,他似乎再接下來的問答中將設下一個陷阱讓妖人自取滅亡呀!」

師仁冠冷笑道︰「反正來到此地的人不就是為了看兇手被嚴懲而來的嗎?」兩人相視而笑卻沒發現對話已對看台上方的白色人影收入耳內,一雙冷眼已鎖定他們。

黃英︰「罪者,沉默並不能讓你逃避,來人,上證物!」黃英一聲令下,左右隨侍連忙拿著幾個上了封條的木箱放置場中,黃英走近掀開箱蓋,首先拿出【拭劍憶】捧在手上,道︰「厄法者的屍體我已請仵作驗過,傷口皆與此劍劍鋒吻合。再來便是此物,你們預計要在下個月初聯合外族進攻吾國之軍事分布圖還有數封的軍事信件,你可認罪?」

霜傲狂飄冷訝道︰「怎有此事?好個莫須有之罪名!」霜傲狂飄冷氣急敗壞,也不管目不能視物、足不能行走,硬爬向前要討回公道。

顧修民搶先一步,擋身於前,陰險笑道︰「這是惱羞成怒了嗎?來人,廷杖加身讓罪者低伏,好好懺悔己過。」霜傲狂飄冷不及反應,耳邊只聞急促腳步聲,身上傳來一陣疼痛後,已被八支廷杖徹底鎖住,動彈不得。

黃英︰「物證仍不然讓你心服口服,那麼如果有人證呢?帶上犯人!」左右隨侍應聲「遵命」,兩人匆匆從右側入口拖出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的妖族男子置於台前;男子一到台上便放聲求饒,哭喊道︰「我什麼都說了,請饒我狗命,我們不該覬覦聖國之土,更不該妄想復國,機密文件我都交給你們了,請給我條生路走。」。

黃英回頭向霜傲狂飄冷說道︰「嗯,罪者,如此一來,你又有何辯解?」

局勢已演變至最壞的局面,霜傲狂飄冷卻出奇冷靜道︰「喂,求饒的人渣,為何你要假扮妖族之人?」

妖族男子反駁道︰「哪有可能,你一定是精神錯亂才胡言亂語。」

霜傲狂飄冷神態自若的問道︰「那麼你認為我是誰?」

妖族男子︰「當然是太子,冷飄狂。」霜傲狂飄冷聞言放聲大笑,久久不能自己。

黃英對霜傲狂飄冷的異狀視若無睹,開口道︰「罪證確鑿,再觀證物的血書,遺族似乎都簽上名字了,如此一來,罪不止一人,來人,將所有妖族囚犯帶出。」黃英手一揚,只見士兵將身捆粗繩的數十名妖族囚犯同時拉出帶至霜傲狂飄冷身後排成一列,鋼刀已然架於頸上;生死交關,妖族眾人卻怎麼也不肯下跪,顧修民一聲令下,當然又是一陣毒打。

聖法尊再也看不下去如此景象,起身阻止道︰「黃英主審,切勿再行此酷刑。」聖法尊一起身,觀者急忙起身施禮,妖族眾人卻是連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如此行為,士兵們義憤填膺,一陣拳打腳踢後,幾個年幼的孩童忍不住呻吟了出來,霜傲狂飄冷聞聲心痛,大喊︰「住手,長老、大家,是吾對不起你們呀!」

妖族囚犯中為首的老人開口道︰「孩子,你不需要對我們覺得虧欠,錯的不是你,今天就以人族的殘酷,見證我們妖族的傲骨吧!」妖族長老心一橫,脖子往頸邊鋼刀抹去,此景震撼了在場眾人。

說時遲,那時快,突兀的一陣怪風吹起一層莫約一個人高度的雪浪將持刀士兵吹倒,妖族長老才躲過身首分離的慘劇。黃英放眼環伺四周,沒發現異狀後,才繼續道︰「很抱歉,聖法尊大人,依照律法所言,您的權利並不能干涉黃某審判,而且血書上寫得清清楚楚,罪者將以【釋魂之儀】給予聖國最大的傷害,妖者活著就有危險,所以我的選擇就是殺!雖然殘忍,但這卻是最為有效的方法,請聖法尊大人原諒,也請大人為蒼生放下一時的慈悲之心,以全聖國安居樂業的未來。」黃英說完,所有人員一同跪下乞求聖法尊最後的首肯。

聖法尊眉宇深鎖,內心掙扎不已,一刻之後,他妥協了,回過了身,不願再見人世苦難。黃英見狀,翻身而起,走回刑桌之上,拾起一片斬令,宣判道︰「冷飄狂身為一國之主,殺吾官員十一位,更殺吾國輔權厄法者,再傷吾國之首,計畫顛覆聖國,如今罪證確鑿,吾主審者黃英在此宣判,冷飄狂依法處斬,妖族眾人一體同罪,行刑!」斬令拋下,數十名劊子手鋼刀高舉,準備劈下,卻同感凍冷、四肢僵硬。

同一時間,風雪莫名又起,【孤雪坡】上,不可能的第二場雪,在場駐兵竟慌了手腳,寒雪亂捲之中,若隱若現的白色人影緩緩步入刑場,輕輕說道︰「刀下留人。」

黃英怒道︰「來者何人,膽敢亂我法場!」

來者默然如一蓬白雪輕靈慢舞,再行一步,身上兔毛雪袍輕舞,人已來至刑桌之前。白色人影冷冷回答道︰「冷‧飄‧狂。」


第 四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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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秋一抖【禮劍】,環目四周,道︰「來者有三十人,為我們的兩倍人數,各自小心應戰…錯了,原來是三十一人!」宴春秋談話瞬間,驚覺有變,尚不及示警部下,鬼鴉十來方竟從雪層中殺出,周圍五名生員劍還來不及拔出,已然肚破腸流、血濺當場。

聽聞僧人呼喚,佛教副帥真緣圓僧連忙走出營帳,蹲下渾圓的身子,「外表並無明顯傷痕,嗯…」真緣圓僧翻開死者的衣衫,赫見死者胸口上明顯易見的黑手印,真緣圓僧驚道︰「竟是【羅剎黑手印】!」真緣圓僧跌坐在地上同時,僧兵又急忙來報,前營受襲,真緣圓僧連忙指揮僧兵點燃狼煙、前往迎敵,真緣圓僧摸著額上戒疤,不安道︰「【邪佛巢】終於來了!」。

司澐平風未能回氣,突聞怒吼「司澐平風!」人影蹤出,舉掌兩相交接,司澐平風猛然嘔紅,飛退數丈。司澐平風抹去嘴角鮮血,道︰「原來是你這個孽徒法能者,想不到你還活著。」法能者面目早已全非,肉身皆是縫補過的痕跡,司澐平風能認出法能者全因為方才之掌正是由他獨傳的掌法【道非吾道】。

狂傲笑聲響起,青異妖火開道,擋者死,阻者亡,霸主昂首天降,萬物低伏,「聖法尊,見面不如聞名呀!」聲停人動,活閻羅身不沾雪,轉瞬之間,雙掌以排山倒海之姿壓向聖法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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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公審會‧衝突之章‧雙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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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公審會‧衝突之章‧雙王會】
禍世之招不可赦,亂世之人不可留,惡者自有…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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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坡】
公審定罪,斬令落地,數十名劊子手同時手起鋼刀朝眼下罪者橫頸落下;人欲賜罰,天卻不從人願,雲海波濤之中又現雪影,白雪尚未落地,霜風搶先拂身,眾劊子手甫感寒意透膚,牙關尚未及打顫,雙手先傳來一陣酸麻,眼前之刀就也再也握不住,十指已然佈滿冷霜。

「刀下留人!」一聲冷語,異數突生,白影驟現,法場守兵群湧而上,廷杖所擊卻是蓬蓬皓雪,人早已失蹤跡,雪掩白影,風助神速,雪衣輕旋之間,來者已立黃英之前。

人至天晴,黃英暗中忌憚,細觀眼前之人身材挺拔,一身白色連帽雪衣,僅現口鼻,若非有幾根黑色髮絲露出帽外,猶不知人已至眼前,「來者何人,膽敢亂我法場!」黃英手拍驚堂木質問道,眼神卻是鎮定非常,彷彿早有預料。

「冷飄狂。」白衣男子短短三個字,再引起在場眾人議論紛紛。如果這個人是冷飄狂,那麼遭廷杖制住的人又是誰?

黃英提起真元,大喊一聲︰「靜!」真氣擴聲,音浪四散,眾人為之一靜。看台上的眾官員更是對這個以前武功稀疏平常,現在卻能以真氣擴音的黃英刮目相看。黃英繼續道︰「大膽刁民,區區一個掩面之人所說之言,就想動搖吾之判決,未免可笑!」

來者聞言,伸手將雪帽後拉,露出與烏黑的長髮形成對比的蒼白如雪、冷峻如霜面孔,再觀【月瞳】與尖耳讓其身分釐清少許,「這樣滿足了嗎?」男子緩緩將雪帽拉回,態度依舊冷漠。

顧修民見機會來到,立刻借題發揮,道︰「好個囂張之人,法場規矩不可違,先論闖法場之罪,有話以後再說,來人,拿下!」兵員聞令哪敢不從,十多名士兵拿起廷杖,硬著頭皮圍上闖入者。

黃英揮手阻止守兵動作,對著自稱冷飄狂的年輕男子,道︰「你雖證明你是妖族之人,可知妖族囚犯皆稱你身旁滿戴刑枷之人為太子,而且他也已經承認自己是冷飄狂,此人更身負【傲霜劍式】之【寒月迎霜】,身分早已明朗,你又何必自找死路,硬要代罪。」

只見男子不以為然,道︰「人民只是想為了替一個無用之太子代罪,不惜串供就戮,而他只是一個想以狂飄冷之名引出冷飄狂之人,枉你為主審者卻眼不清、心不明;至於【寒月迎霜】此式…」男子談話突然中斷,雪袍同時一捲,刑桌上的【拭劍憶】已來至手中。

男子突來舉動,顧修民見狀,連忙大叫︰「保護黃大人!」聲甫出,劍鋒見光,只見男子左手一反拔出【拭劍憶】,右手微壓劍鋒,弓步踏出方圓之距,「【寒月迎霜】!」男子輕喊招名,在場的眾人皆知其與黃英距離不足五步,想必黃英絕對性命不保了。

男子身子一挺,劍勢離奇偏離,男子向天揮擊,弧月劍氣凝起周身殘雪衝上天際,最後又化作紛紛白雪還諸大地。招已現完,男子還劍於鞘,又將【拭劍憶】置回桌上,此時他也遭眾兵團團包圍。

黃英若無其事的說︰「眾人不用緊張,本人無恙;你已證明你也會【寒月迎霜】,不過那又如何?此式也有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曾使出,是否也代表你就是他?」

男子沉默片刻後,冷道︰「我不明白,你此話何意。」

黃英︰「此殺手總是在子時殺人,辦案時身穿紅袍、臉戴鬼面具,應是傳說中的【鬼剎】之人,此人近期所犯罪嚴重之案便是滅【南郡】、殺林奎峰大人之義弟李學,你可曾聽聞?」

男子無動於衷,道︰「此人略有耳聞,但是聽聞此殺手是一頭白髮,所以與我何干呢?」

黃英笑道︰「哈,髮色並非無法更改,當然你可以保持你現在的立場,你也最好不是那名殺手,因為若是你是妖族太子,你卻親手殺了忠心耿耿的妖行帥,叫人民該情何以堪。」黃英一席話彷彿晴天響了個霹靂,妖族人民完全沒想到出外尋找太子的妖行帥早已死於非命,反映尤以霜傲狂飄冷為甚,他氣急敗壞,怒道︰「狗官,你說什麼!」

黃英︰「本官句句屬實,據【保聖盟】的探子回報,數十日前,【姜家村】外,妖行帥曾與此殺手交手,最後卻被此殺手以卑劣手段折磨至死,真是可憐呀。」

男子聞言,續以冷淡的語氣,道︰「真是折磨至死嗎?」

黃英︰「喔,怎樣,有此疑問,莫非你在現場或是你是兇手呢?」

男子出言反譏,道︰「隨你之意,以莫須有之名定罪正是你之專長。」

黃英︰「好吧,那我就讓你與妖族長老對質,真相是越辯越明的,來人,押上!」左右隨侍早有默契,聽令同時已從刑場提出妖族長老等候發落。

黃英︰「長老,我相信方才你也有看到此人之真面目,你既身為長老,太子之容想必刻骨銘心,說吧,他究竟是不是冷飄狂?」

妖族長老︰「太子幼時便離家為劍術修行,我最後一次見到太子之時,他年僅十歲,現在早過十年有餘,根本民眾無人可認出,你還是繼續傷腦筋吧,哼哼。」

黃英︰「哼,傲骨尚需有命現,稍等片刻,你絕對是先行向地府之人,來人帶下;這樣吧,只要你能證實你的身分,人也非不可釋放。」妖族長老冷笑不止,左右隨侍點了他啞穴後,立即交由兵員帶回刑場。

男子︰「既然你如此咄咄逼人,我尚有證物可證實吾之身分,當初天羅假藉擒捉太子之事,反而計搶三教之秘,此事已由儒教公佈真相,卻無人能尋得三本秘笈之所在,那是因為在吾身上。」眾人接引頸期盼下,男子從懷中取出半冊的【無量佛羅】、略顯殘破的【文筆法墨】與【天道武部】三本的秘笈持於手上。

顧修民冷哼一聲,上前獻計,道︰「大人,雖然此人偷藏三教之秘,意圖不良,但是這三本書皆已殘破不已,我們又無法細辨真假,不如以煙火通知【雪鷹爪】上的三教人士派人以木梯下來一辨真偽。」

黃英不假思索,立即應允道︰「准!」顧修民陰險的瞪了男子一眼,隨即命令兵員發出訊號。片刻後,三峰之上降下三座木梯,佛掌無念、君莫忘、司澐徹緩緩走下。

佛掌無念等人先向聖法尊行禮後,聽完顧修民說明原由,三人走向男子拿走手上秘笈細辨,三人皆表示男子所持皆是真品,各自收回秘笈,三人表示要回歸崗位,黃英卻開口挽留,道︰「三位何必急於回去,不如等此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清楚,再行返回崗位也不遲,更何況佛掌大師,你不好奇為何【無量佛羅】只餘半冊,說不定此人藏私呢?」

佛掌無念低宣佛號,雙手合十道︰「萬物有形必將衰,此物只是步入自身輪迴,若是此子藏私,便是與吾佛有緣,吾教自會請他往【佛渡登天難】一行。」

寒風刺骨,君莫忘將身上雪袍微微拉緊更顯出玲瓏有緻的好身材,君莫忘附和道︰「若是此人偷學吾教絕學,小女子也只好依儒門法規予他嚴懲囉,我相信司澐道長應該也是此意吧。」

司澐徹點頭,道︰「這是當然,不過我想一試此子內力以辨來歷,如此一來也可試出此子是否學了三教絕學。」

顧修民拍手叫好,道︰「那請【地旗】快快一試,好讓世人明辨忠奸。」

司澐徹︰「那麼小兄弟,請借我一手吧。」男子沉默依舊,緩緩從寬袖中伸出右手,司澐徹反手一扣,初次接觸,只感對方體溫冷的駭人,竟無脈博之跳動,司澐徹玄功熱能吐勁,決意弄清玄虛,純陽真氣進入彼身卻尋無經脈可入氣門,真氣入體半柱香之時間,司澐徹之真氣早已行運一周天,不斷釋出真元似石沉大海毫無作為,男子似是不耐,身微震,司澐徹感到自己真氣回衝而來,不得已脫手稍退一步。

眾人不明所以,顧修民連忙問道︰「【地旗】,如何了?」

司澐徹無視於眾人反應,劈頭向男子問道︰「你真的是人嗎?」

男子不作回答,反而轉向黃英,道︰「既然我之身分已經證明,無辜者可以釋放了吧?」

黃英︰「耶…何必著急,就算有秘笈,誰知道是不是你殺了冷飄狂所得,你是真是好;是假也罷,反正【血封龍脈】之象已現,妖族之人皆不能留!」

男子雙手負後,冷道︰「你想反悔…」白影向前重重一步,白雪濺起半丈之高。

黃英︰「為了天下蒼生,黃英做個失信之人又如何?」黃英大手一指,眾兵拔出腰間長劍,已成合圍之勢;看台上不少外賓見情勢不妙早已偷偷離席。

「住手!」聖法尊為穩局勢,腳踏【聖曇浮游法】落至男子身前,兵員見聖法尊來到,連忙退後以免誤傷。聖法尊語重心長,道︰「也許還有不傷人命可以解決異象之法,何必定要以他人之命換我聖國未來呢?」

【疏雪道】
昨夜的暴雪,讓仙華欲真最擔心的守者沒有立足點的情形發生了,雪流暴漲讓原本已經不大的腹地更加縮小,宴春秋率領著禮部十五名生員固守在臨時撘乘的籬笆之後,以防不肖之輩趁虛而入。

但是一出籬笆之外,雪深及膝,根本就寸步難行,雖然表面上是固守此地,實際上禮部眾人如同被困在此地。正當眾人圍著烤火、閒話家常打發時間之時,「嚓、嚓、嚓」幾聲明顯易聞的踏雪聲傳來,禮部生員立即持起兵刃,踏出圍籬之外,入眼的卻是幾名老態龍鍾的山野粗夫正在撿拾由坡頂衝落的樹枝。

幾名生員互望一眼,暗笑彼此反應太過,於是又拉緊雪袍走回圍籬之內。宴春秋見生員回歸,開口問道︰「你們探查結果如何?」

生員拍拍腦袋,不好意思,道︰「稟執首,我們反應過度,來者只是數名老者,不是駝背就是殘廢,也許只是前來撿拾幾根柴火罷了。」

宴春秋疑問道︰「是這樣嗎?」眾人不及反應,宴春秋【禮劍】上手,側身翻出籬笆正好迎上幾枚飛斧,宴春秋笑道︰「好個老當益壯的老者。」【禮劍】擊落飛斧同時,左右橫掃又擋過兩旁偷襲者各一記的柳葉刀,宴春秋笑容不減,【禮劍】化影輕靈紛飛,第三波偷襲的五個人還來不及補上,劍勁已經由虛化實,「【玲瓏飛花】!」宴春秋說完招名之時,對方陣勢早已潰散,禮部生員此時才帶著兵刃前來助陣。

禮部生員讚道︰「執首之反應果然快得驚人!」

宴春秋不以為然,道︰「非是我反應神速,而是你們戒心太低了,若是尋常老者,豈敢在大雪之後,從容上山撿柴,而且何以接近我方百尺後,我們才聽得到足聲,若非是高手來襲便是這些人背有雙翼能騰雲駕霧。」

宴春秋一抖【禮劍】,環目四周,道︰「來者有三十人,為我們的兩倍人數,各自小心應戰…錯了,原來是三十一人!」宴春秋談話瞬間,驚覺有變,尚不及示警部下,鬼鴉十來方竟從雪層中殺出,周圍五名生員劍還來不及拔出,已然肚破腸流、血濺當場。

鬼鴉十來方染血的左手覆上臉上的黑色鬼面,右手指向宴春秋,道︰「現在是三倍人數了,哈哈哈。」

【雪鷹爪】
三峽之上,三教主帥離去,兵員仍是戰戰兢兢、不敢大意。由佛教鎮守之中峽,僧侶急抬一具屍首前往主營,僧侶慌忙道︰「報!在【雪鷹爪】上坡之處,發現有數名佛僧遭斃,我們運來一具遺體,請圓僧定奪。」

聽聞僧人呼喚,佛教副帥真緣圓僧連忙走出營帳,蹲下渾圓的身子,「外表並無明顯傷痕,嗯…」真緣圓僧翻開死者的衣衫,赫見死者胸口上明顯易見的黑手印,真緣圓僧驚道︰「竟是【羅剎黑手印】!」真緣圓僧跌坐在地上同時,僧兵又急忙來報,前營受襲,真緣圓僧連忙指揮僧兵點燃狼煙、前往迎敵,真緣圓僧摸著額上戒疤,不安道︰「【邪佛巢】終於來了!」。

同一時間,由儒教所守之左峽,【秘硫宮】死士強行突破,受媚功控制的死士個個失去痛覺,猶如不死怪物難纏無比;反觀儒教主帥不在,全軍陷入群龍無首之窘境,儒門劍士無力抗衡無痛狂人,只能採取消極的固守陣勢不斷向上退回主營,等待援軍。

兩峽受襲,右峽亦然,道子率眾一擋各山寨之賊軍,雖是烏合之眾,但是人數有如過江之鯽,似浪似朝殺之不盡,百位道子同結【天法長河陣】威力萬鈞,眼看就要將將賊軍壓制回坡下,但是遠處一道裊裊煙線,震撼了在場道子,「是本壇的狼煙!【盡風山】出事了!」心思大亂,陣法全散,道子瞬間受難。

【盡風山】
完全沒有前兆可循,【鬼剎】大軍壓境,鬼字旗幟蔽空,道觀廣場上已全是戴著木製鬼面、身著黑袍之鬼軍;道觀兵力早已兩分,僅存兵力只能勉強守住大殿,雖已燃放狼煙求援,但是遠水何能救得了近火?

大軍踏血前進,道子傾危之際,【天旗】破門而出,司澐平風手底燃符,道術神通引動天穹怒吼,一式【金符震妖法】衝擊鬼軍、暫擴戰團。

司澐平風未能回氣,突聞怒吼「司澐平風!」人影蹤出,舉掌兩相交接,司澐平風猛然嘔紅,飛退數丈。司澐平風抹去嘴角鮮血,道︰「原來是你這個孽徒法能者,想不到你還活著。」法能者面目早已全非,肉身皆是縫補過的痕跡,司澐平風能認出法能者全因為方才之掌正是由他獨傳的掌法【道非吾道】。

法能者冷笑道︰「活著?我還活著?哈哈哈!錯了,我死了!所以現在變成厲鬼來向你索命了!」一語未停,戰局再起,法能者威能今非昔比,司澐平風示意眾道子退開之時,已運足內力迎去。

法能者怨深恨長,出手落招皆是殺著;司澐平風藝高膽大,舉掌還式全是妙著。戰至三百招,法能者窺準司澐平風一招用老,二話不說,極端殺出︰「【玄道合邪能‧昊日淬魂】」正統道門玄功併合【秘硫宮】邪異至絕,威力已非常理可證。

司澐平風知曉自己實力早已大不如前,但是清理門戶是自身之責,誅邪絕對是勢在必行,司澐平風黃符拋天,右足頓地一請神駕,「【行天道‧成武部‧太玄天罡】!」邪流對神功,雙人肢接,氣勁互轟彼此,餘勁波及,【盡風山】一方傾滅。

眼前之人未倒,兩人同催功力,只見日月精華入元功,陰陽鬼神匯天罡,異端玄流雙招會,日盛風散天河中,【天旗】一式敗北,眾道子震驚非常;反觀鬼軍氣勢大盛、喝采震天。法能者︰「你真的變弱了,或是我太強了呢?」司澐平風被道子攙扶站立,面對法能士冷言冷語,始終不發一語。

法能者之態越發囂狂,道︰「好了,該是結束的時候,若你還想躲在人群中,我便連他們都殺了!」

司澐平風︰「退開吧!你們為我做的已經足夠了。」道首支開門徒,再度走入戰圈中央,心中已有豁命之念。眼看【鬼剎】軍容龐大,司澐平風感嘆道︰「到底是誰算計群雄至此?【軍神】離朝,法尊重創,陰謀者必在朝中,想必雙旗離山之計,也是出自此者謀略。」

法能者︰「是呀,至於是誰,你絕對不會知道,因為我要你死不瞑目!【淬魂手】!」法能者雙手高舉,氣機竟形成一雙陰綠巨掌擎天而立,一息之間,巨掌掃落。

掌壓來襲,司澐平風雙掌綿似翻花,八成功力之【道川匯海】搶先而出,一息尚未替換,司澐平風再提九成功力,掌心翻上,道︰「【行天道‧成武部‧蒼日照月】,去!」一掌為陰,一掌為陽,極流雙分,分頭並進;兩招已出,仍不見司澐平風絲毫鬆懈之態,只見道首咬破手指,血濺半空,司澐平風以指為筆寫出密語敕令,此時邪掌只距頭頂不足一丈之處;司澐平風眼露覺悟,正氣道︰「我曾對你言,禍世之招不可赦,亂世之人不可留,惡者自有…天譴!【紫微術‧證天道‧五法天雷】!」司澐平風決意替天行道,道家神通引雲生電,惡者將受天雷殛項。

道家雙掌阻不了邪手走勢,掌壓連同幾丈外的大殿也一分為二,天雷亦不惶多讓,方圓百尺皆成焦土,週遭鬼軍無人倖免。

【日曩村】
風蕭蕭,人卻無語,殘破的家園,望天施乞憐。劍子仙跡拍去身上殘破道袍的污土,扶正最後一個石塚,「這麼一來,全部的死者皆以入土了,想不到昔日數百燈火如今變成數十石塚,真是令人唏噓萬分,你說是吧,定一道兄?」

司澐定一沒有回答,他只是注視眼前兩座披著金字黑袍的兩座石塚。劍子仙跡悄悄走近,沒有多餘言語,因為此時只適合「靜」,歸於生,歸於死的寂靜。

良久,司澐定一開口道︰「有時候,我真不知天道究竟為何?為何忠良誅邪卻落得異死他鄉的下場,莫非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劍子仙跡輕拍司澐定一肩膀,道︰「道之本乃是無,天賜天命於人,人生運道於己,天道、命運本就是一體兩面,我們修道是為知命更是為證天道,道法自然,萬物皆有其循環,正邪亦是如此,你就放寬心吧。」

司澐定一︰「想不到,我修道已至而立之年,生死之理終未看透,真是慚愧,劍子道兄,我雙手已經無法動彈,所以我想請你替我再這兩個石塚上刻下死者名字,他們是有故事的兩人,最少在死後也讓人有個名字緬懷。」

劍子仙跡︰「舉手之勞。」劍子仙跡應允一聲,蹲下身子,凝氣於指準備落字。司澐定一︰「在你面前的是刑偵鐵捕。鐵捕原只是偏遠城鎮的小捕頭,小鎮終日受山賊所擾,某日鐵捕率領敢死隊衝入山寨,誤入奸計的他們即將全軍覆沒,幸得刑部法呈受命鎮壓山賊來至,眾人性命得存,後來鐵捕經此教訓,專心修練家傳武技,終成惡人聞之喪膽的皇城四捕,上任至今,他所管轄區域,不聞盜賊。」劍子仙跡劍指靈動,片刻之間,刑偵鐵捕之名已經留於石上。

司澐定一續道︰「旁邊的石塚請留刑察銅捕之名。銅捕曾經有個美滿的家庭,曾經有個貿易的好工作,但是一切都在他出差的晚上變了樣,江洋大盜毀他家園、殺他妻兒,官府卻遲遲未能破案,所以他決心自己予罪人嚴懲,從此耗盡家財、四處拜師,學得一身功夫,但是此時兇手卻被刑部法呈所擒,銅捕一怒之下竟上官府挑戰法呈,後遭五招所敗,法呈趁機點化,銅捕從此澈悟,原來自身之功非是為報仇而用,而是該用來保護整個聖國之人,從此之後,刑察銅捕手上黑鐵扣具不知道擒了多少不法之徒,護了多少家庭破碎的危機。」

劍子仙跡讚道︰「兩個好漢子,若非你們忠心護主,拖延相當的時間,我與定一也無法事先防範毒氣才施以援手。」石塚留字後,兩人朝【日曩村】深深一鞠躬以表示對死者的敬意。

司澐定一︰「現在只希望法呈已經安然到達會場阻止這場陰謀。」

劍子仙跡︰「擔心完別人,你也該擔心自己了,在毒功尚未惡化前,我們快快上路吧。」

司澐定一嘿嘿笑道︰「嘿,只要某人別再拿反地圖,應該可以順利到達。」

劍子仙跡沒好氣道︰「好好好,這次會確實拿正,快走吧!」兩人身影漸行漸遠,離開了【日曩村】,繼續尋找白玉媚之旅,兩人內心卻有數,時間已剩不多。

【孤雪坡】
烽煙四起,戰聲震天,眾人已知【雪鷹爪】上必是惡戰,三教主帥連忙展開輕功,順著木梯快速回營。鎮守內營的五百名【林部鐵戈】兵員亦開始動員準備前往支援。

會場秩序已經接近失控,聖法尊建議道︰「黃大人,不如先收回判決,改日再審,現在先合力抵禦外侮吧,呃…」聖法尊話尚未說完,一大口的鮮血咳出,隨後撫胸跪下,身後盡在咫尺的男子,白袍已經染成一片鮮紅。

一國之主受創,在場混亂劇加,黃英急忙大喊︰「護駕!擒住兇手呀!」

同一時間,天空黑影紛紛,一連幾次的嘶吼聲伴隨炙熱火球落下,率領【林部鐵戈】正要離營的林奎峰大聲命令道︰「那是龍族的飛龍隊,快尋掩護!」兵員連忙尋找掩蔽,可是火球來得又快又急,幾波下來峽上、峡下一片煉獄之態。

被懷疑行兇的男子被團團包圍,他冷靜到幾乎冷酷的對身旁的霜傲狂飄冷說道︰「我要帶你們走。」不等霜傲狂飄冷應答,男子起手破除枷鎖,同時周身散發窒人寒氣欲引霜雪掩身。

「鬼形忘狂名!你殺了妖刀帥後,又傷聖法尊,不愧是孤的座下猛將,你的功勞,孤將讓你流芳百世,哈哈哈哈!」狂傲笑聲響起,青異妖火開道,擋者死,阻者亡,霸主昂首天降,萬物低伏,「聖法尊,見面不如聞名呀!」聲停人動,活閻羅身不沾雪,轉瞬之間,雙掌以排山倒海之姿壓向聖法尊。

聖法尊甫遭重創倉促接招,電光石火之間,聖尊、閻君雙王會,聖法尊身形受力一沉,活閻羅趁勢再催掌力,竟將聖法尊逼至七孔滲血,一者難支,一者強進,一聲砰裂巨響,兩人竟雙雙沒入地層之中。

白袍男子本欲趁亂帶走霜傲狂飄冷,但是霜傲狂飄冷奮起真力硬生生逼開男子,怒道︰「你究竟是誰?冷飄狂或是忘狂名!」白袍男子無言以對,然而脫逃之機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林奎峰從兩人身後緩緩拖槍來至,雙眼帶殺,冷道︰「你就是殺我義弟之人嗎?」

男子無奈仰天長嘆一聲,轉身面對林奎峰,道︰「死辰至,性命終…」




第 四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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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奎峰停下步伐,冷哼一聲,【紅櫻梨花槍】突然拔高,掃起風壓退霜、散雪;反向風雪逆襲男子耳目,不動聲色,腳步未止,男子袖中探出左掌推前欲以寒氣破迷障,卻見【紅櫻梨花槍】槍尖破風獵首,勢若迅雷,破腦一擊不見腥紅落地,入目卻是蒼雪紛飛。

喘息之間,已死之人猛一舉掌散發出與年紀絕不相襯的宏大內力,掌未發已引動雪濤湧行之異象;林奎峰見狀,力貫右拳率先出擊,瞬間的猛拳與冷掌相會、瞬間的意念與意識交流,雙雙飛退後,只在彼此心中留下一字,強。

黃色的忍者,低聲下氣的以日語回應道︰「方才以青銅鬼面掩臉之人手中所持確實是中川介雄所鑄之鋸刃長太刀【水靈捲流】,所以情報應是無誤,宗嚴大家,是否讓屬下追下?」

鬼形忘狂名手握劍身,內勁吐出,狂飄冷帶人連劍跌入人群之中,同一時間天外烈掌落下,鬼形忘狂名掌起身移,道家玄勁應式而出,雙招衝擊,倏然風停,發掌之人竟是天羅。

漫長石階未盡,法能士遠遠看到一柄劍立於山口,法能士懷疑有詐,示意全軍停於石階之上,自己則前往一觀。法能士拔起寶劍,看見劍身所刻「統轄文武半邊天」,忍不住譏道︰「好狂的一柄劍,不需埋伏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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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公審會‧反撲之章‧冷人狂劍】
放過你,你有可能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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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坡】
天來兇星,閰羅一語破身份,赤槍擋關,狂名一嘆化鬼形。

身份遭到揭穿,新軍神林奎峰帶怨拖槍壓境,眼前已無轉圜餘地,男子冷然道︰「死辰至,性命終。」沒有多餘辯解,眼神不需交會,義弟之仇、救人之舉,一殺一救之間是完全對立的立場。

無視周遭戰火延燒,仇人就在眼前,林奎峰緊握手中【紅櫻梨花槍】輕拖向前,滿天飛雪為之兩分,每一步所背負死者之怨皆沉重無比,每一個念頭都圍繞在尋仇、報仇,這項江湖的鐵則之中,林奎峰內心自知,當手上紅槍翻起,自己也將落入殺人、人殺的武林輪迴。

反觀白袍男子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浮動,輕扶雪帽筆直的朝林奎峰緩緩走去。霜雪中的身影若隱若現,林奎峰不禁要問男子是已在眼前?還是遠在天邊?

林奎峰停下步伐,冷哼一聲,【紅櫻梨花槍】突然拔高,掃起風壓退霜、散雪;反向風雪逆襲男子耳目,不動聲色,腳步未止,男子袖中探出左掌推前欲以寒氣破迷障,卻見【紅櫻梨花槍】槍尖破風獵首,勢若迅雷,破腦一擊不見腥紅落地,入目卻是蒼雪紛飛。

林奎峰︰「惡賊,你小看林某了,【轉身迎】!」首招未果,林奎峰扭腰回身,【紅櫻梨花槍】掃開一片銀光燦爛,身後隱於雪中的男子還未及動作,槍頭已沒入胸口,一聲慘哼,男子已無氣息。

一槍勝負,一槍生死,林奎峰朝天望去,道︰「義弟,大仇已報,你可以安息了…嗯?」林奎峰正欲收槍離去,卻驚覺槍身竟抽不回、拉不出。

喘息之間,已死之人猛一舉掌散發出與年紀絕不相襯的宏大內力,掌未發已引動雪濤湧行之異象;林奎峰見狀,力貫右拳率先出擊,瞬間的猛拳與冷掌相會、瞬間的意念與意識交流,雙雙飛退後,只在彼此心中留下一字,強。

不足三丈的距離醞釀衝突的空間,林奎峰悄悄運生熱能抵禦陰寒掌氣入體,雙眼緊盯仇人,道︰「此掌掌名為何?」

男子斜掌指雪地,冷然輕道︰「【冷月凝霜手】。」說話同時,只見致命的槍傷緩緩冰封。

林奎峰頭上白煙四起、臉色紅潤,顯然已消除體內寒勁。︰「此掌威力雖不比武林名宿冥松老人的【凍心魘掌華】,但是此掌卻能巧妙的凝凍中招者體內水分,讓中招者從內開始凍結,進而失去行動能力,任人宰割,只可惜對林某無用矣;你為何不使出殺害吾義弟之冰翼劍式?」林奎峰肩負【紅櫻梨花槍】說道。

男子篤定說道︰「因為我是冷飄狂,非是你所想之人。」

林奎峰怒道︰「狡辯之徒,雖然我不知你如何有如此精純之儒門內功,但是方才一掌我已感受你所隱之魔氣,妖族之人怎有魔氣?」

耳邊戰鼓頻傳,眼前血戰難止,心有所繫的男子,甩袍踏前一步,冷漠道︰「爭辯無益,我已無時間與你糾纏。」一步尚未踏深,白影竟化千百身,寒意籠罩中,紛飛的非是霜雪,而是更冷的殺意,男子以身犯險正為一寸短,一寸險。

我方戰況吃緊,林奎峰決意速戰速決,肅容道︰「真是巧合,林某也沒時間了!」林奎峰由肩掄起【紅櫻梨花槍】,霎眼間,槍影展如摺扇化入虛空之中,同時削薄周身空氣獨立成一個真空之空間,林奎峰孤槍凌強正是一寸長,一寸強。

真空乃是不存之真義,寒霜乃為永眠之最終,槍與人交會之瞬間,弧月劍氣襲來,兩方同時避開,一擊未中,兩道劍芒,三方會面。

「走!」白袍男子不避劍氣,反利用劍勢迅速帶走狂飄冷。林奎峰揮槍破氣,欲追兇手,眼前卻見白色髮絲飛舞伴隨妖異紅袍背影,「你…」林奎峰無暇細問,來者回身一劍,赫見青銅鬼面,再觀手中形如水捲之銀刃所舞之式不就是【寒月迎霜】?來者腰間那閃爍之物不就是【南郡】滅亡後遍尋不著的義弟家傳之物【六詭鎖】,眼前此人不就是…「鬼形忘狂名!」林奎峰咬牙切齒道;來者不語、不戰,縱身跳離戰圈,林奎峰大喝︰「哪裡走!」隨後追去。

應是無人的看台,突見景象層層剝落,一名身穿畫梅和服、頭戴竹帽的中年漢子以日語對著身邊四名身上各穿著紅、黃、藍、綠色夜行衣的忍者說道︰「玄武,你看如何?」

穿著黃色的忍者,低聲下氣的以日語回應道︰「方才以青銅鬼面掩臉之人手中所持確實是中川介雄所鑄之鋸刃長太刀【水靈捲流】,所以情報應是無誤,宗嚴大家,是否讓屬下追下?」

被稱宗嚴大家的中年人,站起身,道︰「准,帶著朱雀,去吧。」

紅衣忍者與黃衣忍者同時「嗨」了一聲,倏地升起一陣白煙,煙霧淡去後,五人已不知去向。

飛龍隊之攻勢已焚毀泰半會場,聖國士兵雖以弓箭回擊,但是飛龍鱗片甚堅,尋常兵器怎能傷之,反是無謂的攻擊惹怒飛龍,使情勢更加兇險。「【壟荒八轉】!」驚天一掌,巧妙折去沒有鱗片覆蓋的飛龍之翼,數隻飛龍落下,八荒主一掌功成,隨即率領【保聖盟】民兵前往圍剿,八荒主對著聖國兵員大聲指揮道︰「先助聖法尊!」聖國兵員連忙答應,帶齊兵器準備進入活閻羅擊開的地層裂谷援助聖法尊。

還未靠近裂谷,聖國兵員已感受猶似地牛翻身之震動由緩而急,黑暗深淵內,眾人垂繩而降,隱約看見兩道對峙身影遠遠而立,尚未來得及看清,眼前兩人化作一團黑影,只聞兩大王者同聲喊吼。

聖法尊︰「【聖靈掌】!」

活閻羅︰「【鬼剎閰羅掌】!」身影交接,兩大王者氣力交擊,氣勁撼動整個地谷,救援眾人反成冤死鬼,當場立斃。

雙王初招會,聖法尊遭襲受創,失利在前,現在只能全力拼搏以求同歸於盡。活閻羅以逸待勞,不收、不放,掌中之勁只為遊戲對手,因為聖者之命已在閻羅掌中。

地鳴隆隆,連續衝擊使得整個【孤雪坡】開始走山變形,人性所驅,負責內部防禦的民盟兵士已紛紛棄甲逃逸,戰況已是一面倒,而捨己護國到此也只是一句口號。男子趁亂帶著狂飄冷迅速來至刑場欲救眾人,黃英卻已手握【拭劍憶】等候兩人。

男子︰「連你也想阻擋我嗎?蚩尤鬼!」

面對男子指控,黃英倒也沒否認,聲音忽變,陰沉笑道︰「哈哈,你是何時看破我之偽裝?」

男子︰「就在你利用【影行】之能力潛入吾的影子偷襲聖法尊之時。」

蚩尤鬼︰「不愧是與我合作多時之人,你能看破我的行動,我也能看穿你想法,我雖是不知引走林奎峰的誘餌是誰,但是忘狂名就在我的眼前。」

男子︰「冷飄狂向來只是冷飄狂。你若在擋路,那就只有一戰!」

蚩尤鬼︰「耶,好夥伴,你已成功將妖族人員聚集,何必再使用這假身分呢?何況不是我要擋路而是…我們。」蚩尤鬼挑釁眼神一動,男子身後走來兩名臉戴青銅鬼面、身穿黑袍的【藏派】殺手,三人呈品字圍住男子與狂飄冷,不留任何脫身空間。

身材瘦弱的錢鬼站定後,雙手藏入袖中,輕鬆道︰「鬼形忘狂名,你的任務達成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正在等你,接下來就由我們接手吧。」

另一名身材壯碩的惡鎚鬼,雙鎚置於肩上,不懷好意道︰「錢鬼你又何必剝奪他殺人的樂趣呢,反正妖行帥、冷飄狂都是亡於鬼形之手,不如讓他有始有終,親手將妖族畫下句點吧。」妖族眾人聽聞惡鎚鬼之言,方了解眼前的男子非是恩人而是仇人。

狂飄冷聞言至此,盛怒之下,一掌擊向身旁毫無防範的男子,怒道︰「東窗事發,你還想褻瀆吾族太子之名!」

男子受掌顛行兩步,雪帽滑下,一頭黑髮掩面,不言不語,首次感到痛覺,非是掌傷所致,那是何來之痛?記憶中死在眼前的冷飄狂是真是假?判官信中所言棄鬼形、拾狂名難道也是算計?為何冷飄狂如此難為?為何現實總要將人逼上極端?鬼形忘狂名腦中一片混亂,呆立原地。

霜傲狂飄冷雙眼雖盲,但是只憑氣息以捕捉到蚩尤鬼之位,反掌扣手,【拭劍憶】已回到手中,猶不知對方有意棄劍,再揮劍已是血染雪袍。

鬼形忘狂名望著胸口之劍,反而清醒少許,一字一句的說道︰「就算…我不是冷飄狂,我也絕對不會將眾人之命送入閻羅殿!」鬼形忘狂名手握劍身,內勁吐出,狂飄冷帶人連劍跌入人群之中,同一時間天外烈掌落下,鬼形忘狂名掌起身移,道家玄勁應式而出,雙招衝擊,倏然風停,發掌之人竟是天羅。

來者瀟灑步入中央,高舉御印,道︰「【鬼剎】之人休得傷吾族人!」妖族眾人一見御印紛紛跪下,惶恐不已。

妖族長老問道︰「那是妖皇御印,為何會在天羅你之手上,你也是滅吾妖族之人之一,為何你要救我們?」

天羅語重心長,道︰「長老此言差矣,吾父正是三大名家之一的紫寧初威,吾忍辱偷生多年,就是為了報父親血債而滲透聖國高層,當初我在【古藤江】本是為護太子,計殺三教帶兵者,進而延緩聖國援兵速度,誰知宿孤獨與太子誤以為我是敵人,雙雙對我採取攻擊,所以造成我來不及馳援妖皇,導致【離恨島】被攻陷,唉…非我所願也…」

天羅語氣稍緩,繼續道︰「不過幸好老天有眼,冷世伯大難不死,功體現今已痊癒,世伯要我以御印為信,先來接應眾人,他隨後便到。」

想到眾人之命繫於此人,妖族長老不敢馬虎,連忙再問︰「這…口說無憑,如何證實你是紫寧初威之子?」

天羅︰「請長老一觀此掌吧!」眼見鬼形忘狂名緩緩靠近,天羅為取信眾人,雙掌似拂花勢一圈又一圈運轉,頓時升起一層薄霧籠罩全身;妖族長老一見天羅起手式,忍俊不住叫了出來︰「果然是【紫寧雲掌】的【樓山雲盡】呀!」


「【紫寧雲掌】,【樓山雲盡】!」天羅化水霧成雲氣,一掌發出,四方迷濛。鬼形忘狂名本欲出手化解,身後的錢鬼卻大聲喊道︰「忘狂名,讓我助你!」甫見錢鬼從寬袖探出雙手,【鬼骨針】早已入虛空。

同一時刻,惡鎚鬼也躍至高空,口中喊著︰「我也來幫你!」雙鎚如天落霹靂般直直落下;惡鬼襲來,妖族長老從未見如此攻勢,聲音顫抖道︰「果然那名少年是欲滅我族之人。」

天羅喝道︰「眾人莫驚慌,速往【疏雪道】而行,我隨後打紮。」天羅指示逃逸方向後,全力再贊一掌,立刻身隨眾人離開。兩道烈掌破風來,鬼形忘狂名運足【冷月凝霜手】之能化出冰層厚壁硬擋【樓山雲盡】,一掌化去,鬼形忘狂名卻感體內真氣浮動,轉眼之間道門元功消散,佛門梵能升起,內力劇變如斯,冰壁無以為繼,瞬間被破,鬼形忘狂名慘遭天羅第二道掌氣擊碎胸骨,隨後背上傳來無數疼痛,【鬼骨針】已然入體,一口鮮血尚在喉頭,日光突然斂去七分,抬頭,雙鎚已至眉尖,欲避,雙腳陷入影渦;三鬼之殺,毫無破綻,雙鎚落地,生死茫然。

烽火臺上,甫經一場屠殺,滿地皆是士兵不齊的殘骸。滅祭藏關腰掛白色鬼面,天真爛漫的看著此鬥還不停的比手畫腳,道︰「轟!這下子他就腦漿迸射,真的當鬼去了,補武缺,我的劇本寫的如何?」

補武缺蓋起手中所謂的「劇本」,恭敬的交回滅祭藏關的手上,道︰「準確的可怕,離間的手法更是高明,人物的對話竟也如此一致,妖族人馬只道三鬼起了攻勢,卻不知目標是欲救他們的鬼形忘狂名,咳咳咳。」補武缺話未說完,身體似乎已有病徵的咳嗽了幾聲。

滅祭藏關︰「看來你的病情又惡化了,不過既然這齣名叫鬼形換太子的好戲演完,我們還是快點辦正事吧。」

「是呀,正事確實要辦,而且要辦的漂亮。」顧修民輕搖羽扇走近兩人,輕鬆自在的坐在屍堆之上。

滅祭藏關︰「喔,你終於來了,該是將閻羅霸業推至頂峰之刻。」

顧修民阻止道︰「且慢、且慢,現在非是最佳時刻。」

滅祭藏關急得跳腳,道︰「人已在掌握之中,還要等什麼?」

顧修民︰「我說滅祭先生,你不要小孩樣發大人脾氣,我阻止你的原因,由【鍍魂師】來說明才不會顯得我班門弄斧。」

補武缺拉緊身上禦寒衣,緩緩說道︰「首先你們明白妖族從何而來嗎?」

滅祭藏關︰「萬教神君不是在【萬物乾坤天地論】之中寫到妖族乃魔族所造。」

補武缺︰「神生人,魔創妖?呵呵,不盡然…若說妖族是創人之失敗品,你們相信嗎?」

顧修民︰「補大師是說民間所流傳的傳說?神靈在使用造人之法遇上【九星連珠】而陰錯陽差的造出妖族。」

補武缺︰「對…傳說的結尾是放逐…但是那是放逐已成形的妖族,這批成品卻過於接近人類,很快的連雙魂之力都失去了;真正的妖源卻被埋在【無上天】之底層,神族以為一切到此為主,卻沒料想到災禍來得這麼突然!」

滅祭藏關若有所悟的叫道︰「天地閉合之災,【魔羽】撐起三界之時,妖源也送入【殺獄】!」

補武缺︰「接下來如同【萬物乾坤天地論】所寫,新的妖族誕生了,一名妖族可擁有雙魂,雙魂卻可能有不同意識,古典記載曾有一妖人死後八十年,魂醒,人活,雖屍骨腐矣,但是與活者無異,只是記憶不存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通常雙魂在妖族成年之前,其中一魂會進入沉眠的狀態;但是成年之時,雙魂會產生共鳴狀態,若是屬性不合的雙魂同時甦醒,此人必死無疑,這就是為何我要在他們成年禮之時取魂其一製兵鍛武之原因,經過魔火焠鍊而生的妖族,情緒、思想會影響魂魄甚大,島上【幽光】的雛型所吸收的都是充滿怨念的負面魂力,現在我需要的是捨身這種至高情操的正面魂力來喚醒現在沉睡的【幽光】,現在民眾的心態還在憎恨之中,取之無用;而且關鍵的皇者之魂尚未出現呀!冷飄狂是隱魂者,魂魄根本不堪使用,三皇子雖是雙魂者卻早已失蹤;剩下的只有…咳咳。」

顧修民︰「冷無痕。」

補武缺︰「此子未曾取魂卻可存活至今,表示雙魂屬性相同甚至是意識同步,實在是雙魂中的極品,依此為引,目前被我拿來扣住【幽光】的后萍之魂,必會因為母子天性而重啟【幽光】。」

顧修民︰「話說回來,我們在談話之時,下面的那場好戲似乎加演了。」顧修民羽扇所指之處,只見煙塵散去,惡鎚鬼被鬼形忘狂名掐住脖子、高高舉起,雙手正拼命瘋狂亂抓,企圖從死神手下掙脫。

惡鎚鬼上氣不接下氣,哀求道︰「放過我…求你放過我…」鬼形忘狂名充耳不聞,手勁加至極限,只聞頸椎傳來響亮的斷折聲,惡鎚鬼已魂歸離恨天。

鬼形忘狂名︰「放過你,你有可能放過我嗎?下一個要受死之人,向前來!」鬼形忘狂名氣勢凌人的踏前一步,錢鬼與蚩尤鬼卻不自控的退後了一步,冷汗不知何時已沾濕衣領。

蚩尤鬼雖是與鬼形忘狂名合作多時,但是現在感受到的壓迫感卻是無比陌生;瞬間廢去惡鎚鬼手腕的手法、霎眼黑髮轉白的異化全逃不過錢鬼修習暗器多年所得的眼力,但是就因為如此,內心的震撼更甚旁人。

僵持氣氛下,突聞衝殺之聲,原來是刑部將領帶領大隊人馬準備突圍救主,蚩尤鬼正愁沒有替死鬼牽制鬼形忘狂名,這隊人馬可是來得妙極,蚩尤鬼聲音變回黃英聲調,命令道︰「此人放了所有囚犯,快快擒殺!」惡人自懂惡人意,錢鬼心裡明白蚩尤鬼所打之如意算盤,暗笑一聲,遁入雪地靜待可趁之機。

刑部人馬手持長槍盲目進攻,鬼形忘狂名雖是手無寸鐵,但是早已看穿眾士兵因寒冷而遲緩的槍勢,閃身之機,忘狂名寒氣聚掌、指散冰露,衣袖飄飛之間,凍氣侵穴,眾人倒地。

如此作法,刑部人馬理應倒下,但是不足一刻又紛紛站起,反撲之勢更加兇猛,動作竟快上數倍。速度逐漸佔不住優勢,力量更是略遜半分,被刑部人馬以捨命戰法圍剿的鬼形忘狂名,創傷不斷加深,眼前之人縱使臂折,使槍依舊犀利,縱使同袍擋前,槍貫其體只為殺敵。

足下影團緊纏四肢,猶如魁儡的眾人,意散幽冥尚不知已成蚩尤鬼手中玩物,「好夥伴,這是吾首次在你面前施展的【影戲之術】,此術可控制失去意識的生物肉體,你一時的慈悲不殺,反使得眾人陷入無間,這就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吧,哈哈哈。」蚩尤鬼得意的笑道,眼前過去的同伴已受八槍加身。

身中八槍的鬼形忘狂名,眼已不見慈悲,心已不存善念,道︰「慈悲無用;那就還諸輪迴空相,右開殺禪…無一物!」只見忘狂名捻指沾血劃過右臂,紅色菩提之氣震斷槍身,一股炎流直沖霄漢,佛門神兵【煉菩提】兵解而出,忘狂名身上魔血、佛能同啟,轉眼烏絲轉白髮,鬼形射天蒼。

鬼形忘狂名身影尚在爬升,錢鬼破地而出,盤身轉袖【鬼骨釘】、【鬼骨針】狂洩而發,孰不料,忘狂名一掌擊向自身,體內【鬼骨針】帶著佛魔雙勁還諸錢鬼之身;此情此景,身在烽火臺的補武缺看在眼裡忍不住叫好,道︰「好個反擊,憑仗魔體恢復之能,竟不管【鬼骨針】取出會撕皮裂肉,這回合錢鬼輸得不冤枉,咳咳咳…」

滅祭藏關不以為然,道︰「魔體痊癒之能端看魔血之精純,痊癒速度越快,所消耗的魔血就越多,若是不吃人來補充血量,此人也只是自取滅亡。」滅祭藏關話語稍停,突然戴上了白玉鬼面,惡狠狠的道︰「道元、梵能、儒功、魔體,鬼形忘狂名真是讓我羨慕又忌妒的造物呀,但是破壞我精心所寫的劇本,下場就是往後沒有這個角色了!」餘音尚存,滅祭藏關已從烽火臺一躍而下,平伸的雙手竟射出連接細鍊的十指,由下而上的鬼形忘狂名略一吃驚,身體傷口尚未痊癒,眨眼間又遭滅祭藏關的十指再添新傷;「哼。」忘狂名冷哼一聲,揮動【煉菩提】綻放紅色弧月劍流猶如驚濤駭浪衝開半身之空間,交錯之後,兩人上下方位瞬間互換。

鬼形忘狂名︰「【傲霜天臨】…」取得上位,冰翼乍現,【煉菩提】劍尖鎖定滅祭藏關;魔物眼角卻勾勒出高深莫測的自信作為回應。蓄劍勢解,一聲喊吼開啟極端,鬼形忘狂名︰「【狩罪】!」鼓張的冰翼送下迅速無倫之裁魔一擊。

俯衝速度不斷加快,鬼形忘狂名卻感內力不斷流失,氣力又到交替之時,梵能失去,【煉菩提】劍身隨即崩潰,舊力全失,新力未生,冰翼緩緩碎裂,白髮逐漸化黑,宣告掌握勝機的一劍,忘狂名竟是敗於自身優勢。

眼見忘狂名失速朝自己迎面而來,滅祭藏關放聲發笑道︰「實在太愚昧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你的戲份到此為止了!」說話之時,身體又起變化,四肢同時連接流刺射出,滅祭藏關要給送上門的劍者一個「致命的擁抱」。

滅祭藏關即將得勝,一陣與寒地極不相襯的焚風卻在此刻吹來,身在烽火臺的顧修民連忙出言警示,道︰「滅祭先生,小心!」無來由的炎雀在雪中展翅翱翔直撲滅祭藏關。

炎雀穿體而去,斬斷連接四肢的流刺,滅祭藏關油然大怒,忘狂名此時儒功已生,【冷月凝霜手】連續三掌重擊彼身後,立即抽身而退,就在眾人皆納悶忘狂名為何放棄如此大好機會之時,炎雀去而復返將滅祭藏關之身重墬地面;炎流入雪地,升起白茫茫的霧氣,一條人影緩緩浮現。

「卑劣的偷襲手段,單憑這樣就要殺我?難矣,難矣。」滅祭藏關雖是體無完膚、四肢俱無,但是魔族的特有能力卻讓他急速的重建血肉、組合四肢。

烽火臺上的補武缺見此炎雀之招,情緒激動的說︰「咳咳咳,這是妖行帥之招【妖刀流‧雀回巢】…莫非忘狂名並未殺他,若是讓他與妖族重人會合,我方之計將要破局。」

【雪鷹爪】
【雪鷹爪】三峽之爭,尚未止休,隨著三教主帥的歸位,戰局更加白熱化。中峽之上,出自同源的武學,分裂兩端的信念,佛僧戰邪僧, 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率眾結下佛門【慈佛千手渡劫大陣】主以守勢拆解【邪佛巢】僧侶的攻勢;【邪佛巢】主帥亦非泛泛之輩,一聲號角,戰鼓變調,邪僧以鐵棍互接距離,前平舉、後直挺,攻中帶守、守而強攻,正是【邪佛巢】為破【慈佛千手渡劫大陣】所創之【婆娑耶律降災棍陣】。

陣法遭人看破,佛掌無念不得已要僧人往峽頂再退五里,自己則與真緣圓僧持戒刀同時將綁住斜坡上滾木的粗繩斬斷,失去禁錮的滾木迅速朝邪僧落下,豈料天上盤旋的與【邪佛巢】同盟的龍族士兵見狀,立刻駕馭飛龍抓起滾木反向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拋去,兩僧避開同時,忽看黑色雙掌迎風來,以二對一,四掌一會,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卻連退五步,同聲苦笑道︰「無礙師兄,久違了。」

只見那全身刀疤遍身的黑鬍和尚,低宣佛號,雙手合十,道︰「阿彌佗佛,我已不是無礙,你們也非我的師弟,我現在是方戒無界天,你們是我佛法道上的異教徒,唯有脫去現在之身,方能脫離苦海。」方戒無界天黑掌瞬動,兩僧再接掌,猶是略遜半籌,滑開十步距離。

方戒無界天︰「你們的實力不該只有如此,捨去慈悲之心才有打倒我的機會,若是被我拖在此地,龍族很快就會橫掃三峽,哼哼,到時候就看往生咒是否真能渡人至極樂了;還是【煉菩提】的出現讓你們分了心?」方戒無界天掌威滔滔,雖是問話,卻絲毫不給兩僧回答時間,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雖能保不失,但是代價卻是防線不斷退後,【邪佛巢】百名僧侶也緩緩深入了。

左峽,儒教與【秘琉宮】之鬥在君莫忘出現後,戰況卻無太大改變,儒生在君莫忘的指揮下接連棄守三個駐兵點,全軍急撤回峽頂主營,【秘琉宮】的死士在沒有阻礙的情形下長驅直入,終於抵達了儒教主營外的石牆外,儒生已無路可逃,只能全力撐住保護生命的那扇厚木門,身為主帥的君莫忘此時卻站在箭塔上,默默仰望天空,彷彿危機不存。

右峽,眾道子急於救援【盡風山】,陣式雜亂無章,面對毫無默契的各地賊兵越戰越見頹勢,【地旗】司澐徹雖知關心則亂的道理,但是手足遇難焉能見死不救,司澐徹心一橫,準備指揮所有道子棄營衝殺,眾人來至營口之時,只見素蒼平張開雙臂阻止眾人前行,道︰「請【地旗】相信輔權。」

【盡風山】
正邪之戰,由天見證,天眼所見卻是道消魔長。法能士率領【鬼剎】兵員以勝者的姿態俘虜了眾道子與昏迷的司澐平風準備下山返回【血宗岩】。

漫長石階未盡,法能士遠遠看到一柄劍立於山口,法能士懷疑有詐,示意全軍停於石階之上,自己則前往一觀。法能士拔起寶劍,看見劍身所刻「統轄文武半邊天」,忍不住譏道︰「好狂的一柄劍,不需埋伏了,出來吧!」

「不凡言,脫俗念,妙仙連華一線牽。劣者有禮了。」樹叢晃動,一位頭戴寶月冠,身穿黑織道袍、手持拂塵、樣貌極似仙華欲真的男子緩緩走出抱拳行禮。

法能士︰「你的樣子…我記得你,你是仙華欲真,你曾與我三掌對決,你單身來此,應該也是為了同一個原因吧!」

男子拂塵輕甩,道︰「非也,吾非仙華欲真,吾乃仙華月蹤,此次除了司澐道長之外,劣者也希望閣下高抬貴手,放了無辜道子。」

法能士聞言,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哈哈哈。」

仙華月蹤︰「還請閣下手下留情。」法能士未動,仙華月蹤身影瞬動,掌與拂塵連續進攻,法能士輕蔑之心轉眼已收,兩人掌一會,同時退開,對彼此實力已有認知。

「我現在終於了解此劍在此的原因了。」法能士將手上寶劍拋向仙華月蹤,肅容說道。

仙華月蹤接下寶劍輕然柱地,道︰「正是劍聖之名言一劍擋道,萬軍難行。」

法能士︰「我現在有的籌碼有眾道子與司澐平風,你只能擇其一,至於這次要幾招決勝,客隨主便吧!」

仙華月蹤深思少許時間,開口道︰「哎呀,果真是難題,我只好選眾道子為賭注;對決方式就用江湖人最喜歡的三招決勝吧!」

法能士︰「你要道子,當然我要的就是你的命了!敗者…」

仙華月蹤︰「死不怨!」

【疏雪道】
地形最險之地,正是最險之鬥,【孤雪坡】上的積雪不斷流入【疏雪道】,中游分支的腹地已不足三分,【鬼剎】與【禮部】功力稍差者早已葬身雪流。

其餘的人半身埋在雪中,早已放棄戰鬥,只是緊緊的抓住籬笆,希望蒼天見憐,讓他們能保住一條小命。宴春秋與鬼鴉十來方立於籬笆之頂,劍與雙勾互相衝擊,其威勢更勝風雪。

宴春秋︰「想不到你的三對一,這麼快就變成我跟你的一對一了。」

鬼鴉十來方︰「是呀,世事的確難預料,不如休戰吧,勝負絕不比生死重要。」

宴春秋︰「也無不可。」兩人達成共識同時;妖族眾人與天羅已經來到【疏雪道】上游之處,而眾人所期待的冷無雙果然現身,但是卻是滿身血汙、已是垂死的冷無雙。

妖族眾人驚訝之餘,連忙前去攙扶,只聞冷無雙氣若游絲,道︰「各位,我恐怕不行了…我清空了此地守兵,卻也油枯燈盡,呃噗…」

妖族長老︰「怎會這樣,妖皇千萬不可這樣說,我們還需要你來領導我們復國。」

冷無雙︰「復…復國之路,何其遙遠,但是我有一個心願,希望各位鼎力相助…」

狂飄冷聽聞冷無雙將死,竟把原來想問他為何上次在【井天末路一線行】攻擊妖行帥與冷無痕的目的忘了,連忙握住冷無雙的手,激動道︰「只要是妖皇命令,我等絕對順從。」

冷無雙喘氣道︰「我希望大家能同時解開魂魄禁錮,使用【釋魂之儀】,如此一來,我就有足夠力量使用流傳在上古的重生祕法,讓各位的家人、朋友一起復活了。」

眾人互相交換了眼神之後,隨即堅定的唸誦密語︰「以血為證,以體為憑,借汝之力,釋魂之儀!」釋魂之儀開啟,妖族最神秘之力量猛然爆發,眾人肉體卻逐漸毀滅。

狂飄冷恭敬道︰「妖皇,希望我們的犧牲真能換來妖族再興,那麼我要唸動密語了,如有下輩子,我願再追隨您。」

冷無雙︰「多謝你,狂飄冷。」

本欲開啟釋魂之儀的狂飄冷聽聞此言,登時愣住,道︰「妖皇,您叫我什麼?」

冷無雙疑惑的重覆了一次,道︰「狂飄冷。」

狂飄冷連忙大喊︰「你不是妖皇…」

天羅見狀,悄悄走近狂飄冷,在其耳邊細語,道︰「對,他不是,可惜來不及了…」

【青崗巒】
【青崗巒】位於【孤雪坡】南方十里之處,此地盛產青岩,奇峰、怪松群起甚是奇景,尤以雲霧繚繞時最具美意,此處是不少儒人雅士欲作風景畫的第一選擇。

今日,上峰者卻非儒人雅士,更非為作畫而來,來者是【真流】之首龐厲。龐厲臉戴純金鬼面、悠然自得的哼著小調,走在無人的羊腸小徑上往山頂而行。

來到了山頂,等候他的卻是直挺入地【紫流】劍,龐厲眼力驚人,劍身所刻之字不需走近已收進眼底,龐厲輕聲道︰「掌握文武半邊天,哈哈哈。」笑聲猶言在耳,突聞茶香撲鼻來。

來者頭戴蓮花冠,一襲白袍紫衿,與仙華欲真面容極為相似,只是髮色已是蒼白,他拂塵置於腰間,手拎著一壺熱茶與兩只陶杯緩緩走近,道︰「識大千,通聖賢,日月歸真一片天。先生,劣者旭日欲真,有禮了。」

龐厲︰「敝人乃龐厲,在此相見也是有緣,旭日小友,你就不需要如此多禮了,不過話說回來,【青崗巒】的確是好地方,在這裡可以觀石、看松,甚至是遠在十里之外的【孤雪坡】也能一覽無遺,就不知道小友是來觀石、看松,還是關心公審會呢?」龐厲語帶威嚇,旭日欲真回答不好,戰端將由此而始。

旭日欲真︰「龐兄心往何處,小弟自是一樣,別說這麼多,這有壺熱騰騰的香茗,不如邊喝邊談吧,可惜四周無椅。」

龐厲提議道︰「以石代椅也另有一番雅意。」

旭日欲真︰「龐兄,說得極是,那就尋石就坐吧。」兩人找了三石並立之處,兩邊為椅,中央為桌,兩人入座之後,旭日欲真將龐厲面前的陶杯斟滿,道︰「龐兄,請用。」

龐厲頓了一會兒,隨即拿下面具,露出俊美的臉龐,哈哈大笑道︰「哈哈,哎呀,你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成,這杯茶龐某喝得冤枉了。」

旭日欲真︰「龐兄明知有詐卻依然勇往直前的氣度,劣者也是敬佩不已。」

龐厲︰「旭日小友,你已看到我的真面目,接下來你想談論什麼話題呢?」

旭日欲真輕飲一口茶水後,道︰「公審會,龐兄對公審會有何感想?」

龐厲︰「公審會自應該是公平、公正、公開,若不然者,自是笑話一則而已。」

旭日欲真︰「在下也深有同感,只是現在會場已成戰場,龐兄認為有心人所為為何?」

龐厲︰「為仇,為怨,為名,為利,一切皆有可能,只是戰況對聖國絕不樂觀,不知道旭日小友若是聖國軍師,現在會以何種妙策扭轉乾坤呢?」

旭日欲真︰「若是我為軍師,現在當然是現敗象、誘敵深入,進而伏兵出、扭轉乾坤。」

龐厲︰「喔…還有伏兵?那麼戰況吃緊的現在,伏兵還在等什麼?」

旭日欲真︰「等待這個。」旭日欲真語帶深意的從懷中取出一枚信號彈。

龐厲︰「那是…」

不等龐厲動作,旭日欲真已點燃引線,信號彈在空中炸出朵朵煙花,旭日欲真續道︰「這是反撲的信號。」

龐厲大感不妙,站起後,朝【孤雪坡】望去,果然看見陣陣煙塵從我方聯軍後方浮現;龐厲一口飲乾茶水,笑道︰「哈哈哈,我果然不該喝這杯茶!」

旭日欲真又將熱茶倒入龐厲杯中,笑道︰「龐兄且再飲一杯。」

【孤雪坡】
地層連番震動,中土最強的先天對決再度昇華下一個境界,活閻羅與聖法尊卸去初招之勁,再接掌是更極之招。

活閻羅︰「【地湧愁魂】!」

聖法尊︰「【神光天幕】!」

神光罩大地,愁魂破天幕,地層已無法承受兩人之功,無可宣洩的氣勁化作颶風破地而出,萬層白雪濺如天高,【孤雪坡】已散其形,崩毀也只是時間問題。







第 四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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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方之人正暗笑雪地用火的愚昧之舉又見火矢盡落空處,驕心頓時壓過戒心,山賊與死士同時強攻。但是士氣並沒持續太久,幾點不起眼星火突然順著地面延燒,短短一瞬間已成燎原之勢,不敢置信的攻方,立足點已是火海

方戒無界天詭異的笑了笑,嘴角牽動臉上傷疤更顯可怖,用力往光禿禿的頭頂一拍,貌似恍然大悟道︰「佛掌無念,你提醒了我,只要擒下你與真緣圓僧,我方自可全身而退。」忽地方戒無界天揉身直上,雙手似扣似抓向雙僧擊去。

仙華月蹤忽然發難,手上【紫流】猶似飛鳳衝向天際轉了十來個圈,「第一招,【紫華鳳流】!」仙華月蹤操動氣機,初招有如飛鷹掠魚由天而降直破法能士天靈。法能士雙眼直盯襲來之劍卻全無閃躲意思反而快步前行;【紫流】走勢何等凌厲,「唰」的一聲削下法能士半片頭皮,仙華月蹤見狀卻「咦」的一聲驚叫,原來剝落的皮膚之下竟還有一層黝黑的異皮。


鬼形忘狂名見狀,身影在雪地上快速旋了一圈,轉至刀者身後,兩掌運起【冷月凝霜手】左右開弓接住滅祭藏關的雙手加以凝凍;刀者卻不領情,掄刀一招回刀勢,刀已架在鬼形忘狂名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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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公審會‧終結之章‧天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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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公審會‧終結之章‧天墬】
殺人的想著救人,救人的卻要被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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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坡】
百招、千招的輪替,雙王毫無保留的一戰,就算身在千丈的地層深谷之中,活閻羅與聖法尊戰鬥之餘勁依舊撼動整個【孤雪坡】。

絕境現絕式,越入極端之鬥,越見兩人毀天滅地之威,【孤雪坡】地脈嚴重受創,此地將入歷史洪流。

【雪鷹爪】
白日之下,信號彈的異色煙花旋至高點緩緩消散,信號雖熄;反攻號角卻隨之響起,只見三峽坡下幾里處,被雪覆蓋的地皮紛紛掀起,來自地底的伏兵無聲無息抹殺了留在三峽入口把風的敵軍。

障礙清除後,輪軸聲響,二十四台六連弓弩機被埋伏在地下的聖督軍緩緩推上地面,支援而來的【林部鐵戈】兵員則是左手持大盾、右手持長矛護住六連弓弩機,大隊人馬分成三路各自停在入口後三里處。

三教主帥看見信號與【林部鐵戈】綠底黑字的聖國旗幟,內心已然有數,左、右兩峽的儒、道兩教同時有了動作,數十名道子與儒生拿起強弓步上箭台、一字排開,當來犯者進入方圓五丈之時,只見作為訊號的旗幟揮舞,守方隨即點燃手中弓矢迅速射出;攻方之人正暗笑雪地用火的愚昧之舉又見火矢盡落空處,驕心頓時壓過戒心,山賊與死士同時強攻。

但是士氣並沒持續太久,幾點不起眼星火突然順著地面延燒,短短一瞬間已成燎原之勢,不敢置信的攻方,立足點已是火海,此時儒、道兩教弓箭手換上鐵矢見人射人、見馬射馬,哀號聲中,攻方軍勢瞬間潰散。

站在高台指揮的君莫忘見戰局逆轉,心頭稍寬,暗道︰「雪中火計…一切都在輔權的計算之內呀,現在只剩下最棘手的飛龍了,不過【孤雪坡】還能撐過幾次衝擊呢?」

另峽,司澐徹也不禁暗自讚道︰「先是將燃油混水,凝成冰塊鋪在三峽的末段再以防水布鋪蓋,昨日的大雪本來會造成點燃上的困難,但是龍族飛龍兵方才的一番肆虐反而讓積雪大量融去,現在冰塊已融,燃油外洩,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太過深入的敵人想回頭卻不知已是無路…不過為何中峽尚未有火光出現,莫非有變數…不過大哥安危著實讓人擔心,如今也只能等火勢熄滅,再趕回本壇了。」

中峽佛教主營之前,佛之正邪決,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且戰且退,欲回主營內,方戒無界天卻是掌風逼住半丈距離,貼身而戰;雖然信號已出,佛僧卻在意兩名主帥尚在火勢的波及範圍內,弦上火矢遲遲未發。

兩峽的滔天火光已引起方戒無界天的注意,疑問雪地何來沖霄火勢,方戒無界天只感不妙,以一招佛門擊左打右的【穿雲腿】逼退雙僧同時,鼓起一股真氣放聲道︰「邪佛僧止步,速退兩百步。」邪僧聽令哪敢不從,立即退後兩百步,也同時退出火勢的範圍之外。

佛掌無念見敵方已有所察覺,不用眼見他人葬身火窟,內心倒也欣慰,道︰「無礙師兄,若是你願意退兵,我可以與你同離【雪鷹爪】保你們之安全。」

方戒無界天回頭望去只見來時路上,綠旗飛舞,心中便已明白佛掌無念所言非假,只是接受敵人施捨恩惠這種近乎恥辱的事情叫他如何能做得出來。

方戒無界天詭異的笑了笑,嘴角牽動臉上傷疤更顯可怖,用力往光禿禿的頭頂一拍,貌似恍然大悟道︰「佛掌無念,你提醒了我,只要擒下你與真緣圓僧,我方自可全身而退。」忽地方戒無界天揉身直上,雙手似扣似抓向雙僧擊去。

這下來得好快,真緣圓僧一句「小心」尚在喉頭不及發聲,肩頭已經中了沉沉的一抓;佛掌無念反應稍快,略帶惋惜的表情一閃而過,身子旋入真緣圓僧與方戒無界天中央,兩臂向後呈勾狀,「啪」的一聲,雙掌倒翻出來,架開方戒無界天之擒拿手。

肩上壓力稍緩,真緣圓僧手搭佛掌無念的肩膀借力躍起,一起腳就是方戒無界天甫用過的【穿雲腿】,佛教主營的僧侶眼見方戒無界天空門大開根本無從擋起,不由得爆出一聲喝采。

但是好個方戒無界天,身在局中,仍是冷靜萬分,只見他行了一招【鐵山靠】,跨腿成騎馬勢,右肩沉下硬是撞開中位的佛掌無念;真緣圓僧手還撐在佛掌無念肩上,其身一偏,【穿雲腿】自是腳腳踢空。

方戒無界天冷冷一笑,雙掌在胸前交互摩擦,不消片刻,兩掌快速轉變成黑紫色;「【羅剎黑手印】!」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見狀同聲大叫道,驚訝已於事無補,方戒無界天掌影已經罩向兩人。

真緣圓僧想避可是雙腿已陷在雪中,動彈不得;佛掌無念當機立斷,腿勾後踢出,將真緣圓僧踢個老遠,腳步蹲穩之時,【羅剎黑手印】早已印在心口,隨著胸前念珠散落一地,怵目驚心的血花也一篷一蓬落在雪地。

方戒無界天︰「哼,依你之能,避過此招應非難事,為了可笑的慈悲,中我【羅剎黑手印】,值得嗎?還是你真的以為以你那硬身功夫能擋我此招?可悲呀!」

佛掌無念泛著血跡的嘴角緩緩上揚,輕聲道︰「眾生苦難,難求解脫,佛掌之下,慈悲梵渡。也許除惡務盡才是對師兄你的慈悲呀,這條路無念願意同行。」佛掌無念突然伸出左手抱住方戒無界天,右手從袖內甩出一片火摺子,燃燒的火摺子掉落燃油雪地,倏然業火滅罪。

延燒的火舌之中,只聞方戒無界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傻人,真是傻人!」

【青崗巒】
一場意外的相遇,氣勢凌人的龐厲不畏不懼親身入佈局,杯中茶水飲盡,言語稍停且待對手還有何計。一次預計中的埋伏,貌似仙華欲真的男子旭日欲真不疾不徐起手開茶局,見其杯已空,勸君再飲,只因遠處戰局丕變只是開端。

龐厲手指輕抹杯口,看著【雪鷹爪】的三條火柱,道︰「好驚人的火柱,好個罔顧五行相剋的雪中火計,只是仍不足化險為夷,你說是吧?旭日小友?」龐厲雖是笑著說話,但是語氣卻比霜寒。

旭日欲真喝了一口茶水後,振了振袍,笑道︰「哎呀,劣者黔驢技窮了,不知道龐大哥有何妙法可助聖國盡掃頹勢呢?」

龐厲︰「哈哈哈,妙法是不敢當,龐某就直接說重點吧,三教之所以守在【雪鷹爪】的原因便是要取得絕對的制空權,但是龍族的飛龍隊出現後,可說【雪鷹爪】已是無謂之地,然而忙於守地的三教怎會料到有心人會趁此時攻打其據點呢?現在就算知道了,也要等火勢熄滅方能救援,而且雪中火計還有個極大的風險…」

旭日欲真恭敬道︰「願聞其詳。」

龐厲︰「昨日大雪,【疏雪道】早已無法負荷,如今雪融成水,坡下居民恐怕性命難保。」

旭日欲真︰「此點就不勞龐大哥費心了,百邑郡大人應早已疏散人群了。」

龐厲︰「這就怪了,據我所知戶部大人可是本月都未曾踏進過坡下的村子。」

旭日欲真訝道︰「哎呀,那真該重重罰之。話說回來,龐大哥所說的三教受襲,不知受害的是哪教呢?」

龐厲語帶玄機,道︰「你猜呢?」

旭日欲真︰「儒生滿天下的儒教絕不可能因為出動百餘名儒生而讓敵人有可趁之機;有自然天險作為屏障的佛教,若是受襲也絕非一時三刻可攻下,那麼一來,只有道教最為危險,其中若要打擊守在【雪鷹爪】的司澐徹道長最佳的人選,自是【盡風山】的司澐平風道長了,加上方才【盡風山】方位晴空降霹靂,必是道門神通所為,看來敵人的魔掌伸得飛快呀。」

龐厲拍手讚道︰「不錯的分析,但是距離最近的道觀援兵尚要一個時辰方能到達,小友人在此地,救得了嗎?」

旭日欲真笑道︰「但看天意了。」

【盡風山】
時至日正當中,【盡風山】下殺氣瀰漫,【鬼剎】大軍欲行,仙華月蹤一人一劍擋道。

三招搏命之約,法能士輕鬆以對,彷彿勝算十成;反觀仙華月蹤在故作瀟灑的表面之下是謹慎萬分。仙華月蹤揮腕橫過手上【紫流】劍,道︰「在下想以這口【紫流】劍向閣下討教,不知可否?」

法能士隨口道︰「無妨,就算你拿火槍也無妨。」

仙華月蹤︰「那月蹤就先謝過閣下。」下字尾音尚留耳邊,仙華月蹤忽然發難,手上【紫流】猶似飛鳳衝向天際轉了十來個圈,「第一招,【紫華鳳流】!」仙華月蹤操動氣機,初招有如飛鷹掠魚由天而降直破法能士天靈。

法能士雙眼直盯襲來之劍卻全無閃躲意思反而快步前行;【紫流】走勢何等凌厲,「唰」的一聲削下法能士半片頭皮,仙華月蹤見狀卻「咦」的一聲驚叫,原來剝落的皮膚之下竟還有一層黝黑的異皮。

無視仙華月蹤的反應,法能士掌生吸力,將掠過之【紫流】扯回手中,道︰「一口好劍怎可如此亂拋呢?還給你,【易手烙陽】!」法能士手燦邪光捏出一團肉眼可見的妖異氣團連同【紫流】一起擊向仙華月蹤。

浩瀚的掌威奔馳在不足五步的距離內,只有短短半息的時間可以應變,只見仙華月蹤手上拂塵率先纏上【紫流】劍尖,巧勁一轉,以柔化剛,【紫流】硬生生釘入地面、微微顫動,拂塵卻也被隨後而來的氣團絞個粉碎,【易手烙陽】更是不減絲毫威力,眼看仙華月蹤就要中招。

絕招當前,仙華月蹤雙掌如輕攬水波拂向氣團,但是勁力之強似是仙華月蹤始料未及,雙手長袖遭氣團所撕裂,雙足已施出全力依舊緩不下衝擊力道,「嗯…」仙華月蹤沉吟一聲,不再強擋其勢,旋身、雙手如扣環帶著氣團依序踏向先天八卦的北之坤位、東北之震位、東之離位、東南之兑位、南之乾位、西南之巽位、西之坎位、西北之艮位,踏足八個方位又重新從北之坤位踏起,如同陀螺般順時鐘的往後方轉了一圈又一圈,每轉一圈,【易手烙陽】的氣勁就被仙華月蹤化入體內又吐出身外,每轉一圈,【易手烙陽】殘留在周身的氣勁就增強一倍之多;法能士從未看過如此卸勁之法,雖不知仙華月蹤葫蘆裡賣什麼藥,但是肯定的是不可以讓他再為所欲為下去,法能士怪叫一聲,越過【紫流】,發足狂追,雙掌齊張又是【祕琉宮】絕式【淬魂手】蓄勢待發,準備給仙華月蹤來個迎面痛擊。

連退九圈後,仙華月蹤已穩住身形,雙眼精芒一瞬,足走逆八卦之位,將原本散於周身且激增九倍的【易手烙陽】氣勁全聚於掌中;直奔而來的法能士見仙華月蹤只不過反轉一圈,其聲勢竟似脫胎換骨,心中竟閃過一個「逃」字,但是下一刻出現眼前的一幕更震撼了在場眾人。

「呵…」仙華月蹤深吐一口濁氣後,驚天一掌竟將打向自身;九倍的【易手烙陽】威力何其強大,仙華月蹤頓時失去了氣息;法能士只道此人定是走火入魔才有如此精神錯亂的自殘行為,既然天要亡仙華月蹤,不如【淬魂手】送他上路,也算美事一樁,法能士主意一定,邁開腳步,慘綠邪掌就往仙華月蹤腦袋拍落,掌落破空聲中突聞震天龍吟。

「第二招,【蒼龍一吼破雲關】!」掌出湧勁,樹折、石飛,掌停印身,風走、地沉,法能士未見其動,卻感覺到激增一十八倍的【易手烙陽】氣勁籠罩全身,接著胸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早已消除的疼痛之感為何又現?風中飛舞的肉屑、血渣又是何人所有?疑惑、震撼同時襲上心頭,四肢渾不著力的法能士只見身旁景物快速變幻,耳邊只留呼呼風聲,眼中仙華月蹤身影快速縮小,最後只成為一個小點,一抬頭只見蒼穹浮雲。

原來仙華月蹤初接【易手烙陽】的卸勁之法乃是家傳的一門絕學【九州生氣恃風雷】,【九州生氣恃風雷】能將對手功力吸化入體,經過九次的吐納達到九倍的反擊力道,此招威力巨大,傷人卻也自傷,尤以經脈的負荷最大,若是吸化對手功力之時又受到外力衝擊或是功體無法支撐激增的氣勁,那麼加倍的威力將連同本身功力同時反噬;仙華月蹤深知此招缺陷,於是方才接招之時輔以【八卦迷蹤步】借先天八卦之能封鎖周身空間讓【易手烙陽】的氣勁在身外滋生,相對的減低了身體的負擔。但是擁有如此反射之招的仙華月蹤,為何不發?

要知道擁有道門玄功與【秘琉宮】邪能修為的法能士所發之氣勁已含雙極之勁,激增的氣勁中卻非是兩種屬性同時滋生,若是不讓雙極勁力達到平衡而強行出手,後果將是自取滅亡,所以【九州生氣恃風雷】非是不發而是不能發,那時的仙華月蹤猶如懷抱了不知道何時會爆破的炸彈,眼前【淬魂手】又逼至眼前,再退無可退的情勢下,仙華月蹤毅然決然再行險招【蒼龍一吼破雲關】,將所有氣勁一股腦兒歸入全身經脈之中,直接以本身真元進行調和,在法能士進招的千鈞一髮時刻,給予重擊;【蒼龍一吼破雲關】此招原理與【九州生氣恃風雷】相去不遠,憑藉乃是借力使力再生力的道理,只不過此招省卻了吐納、吸化的時間,直接以本身之能融合敵手之氣達到雙倍反擊的效果,如今九倍的【易手烙陽】再逢【蒼龍一吼破雲關】的強化已達一十八倍之匪夷所思的威力,面對如此招式,法能士絕對敗得不冤枉。

強招過後,法能士垂直的從天上重重摔下,臟器、碎骨散落一地。停在階梯上的【鬼剎】大軍驚嚇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竟忘了去關心主將。被俘虜的眾道子呆了半响後,猛然爆出一聲喝采。

雖然法能士受到重創,仙華月蹤絲毫不敢大意,走至【紫流】旁,淡淡說道︰「還有一招…」

此言方出,法能士猶似不死之身,怪異的挺起了身子緩緩站起,道︰「最後一招欠下吧,來人呀,釋放眾道子。」【鬼剎】眾人聽到命令,有如如夢初醒,連忙解開俘虜的禁錮,放人離開。

仙華月蹤拔起【紫流】還於劍鞘之中,道︰「這樣結束,你會甘願嗎?」

法能士︰「我們很快又會再見,不是嗎?」

仙華月蹤抱拳道︰「那麼還請好好善待司澐平風道長,劣者當擇日拜訪。」

「哈哈哈,吾期待。」法能士挑釁的望了仙華月蹤一眼,隨手抓起地上的破碎道旗掩蓋住殘播的身軀,一聲吆喝後,人就與【鬼剎】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眾人視線了。

敵人離去,仙華月蹤內心一寬,單膝著地,心道︰「連使兩式反射之招果然太勉強了…其實我也沒第三招的氣力了,哈哈。」仙華月蹤暗叫僥倖的同時,身後的眾道子有的因師兄弟傷亡而憤怒叫喊,有的則因不但百年基業毀於一朝就連教主都成為階下囚而哭泣,仙華月蹤暗自嘆息,站起身子後,要眾人振作的話竟怎麼也說不出口。

【孤雪坡】
滅祭藏關親身出手欲殺鬼形忘狂名,本已佔得上風,孰料後背受襲,遭炎雀之招擊入白雪之地,冷與熱的互相衝突,產生漫漫白霧遮蔽眾人視線,兩方想援手亦不知從何下手,朦朧之間一條身影持刀而來。

來者好快,令人眼前一花,出手連走兩式撩刀勢;刀壓迫身,鬼形忘狂名方知原來以為是對滅祭藏關的贊刀,竟皆是為己而來,鬼形忘狂名雖是驚奇,但掌無不惑,揮手之間,寒氣蕩起一陣旋風,化開刀流、衝散白霧。

霧氣方散,重傷的滅祭藏關早已恢復過來,臉上掛著微笑,無聲無息的從刀者身後甩出鐵鍊連結的雙手,大叫道︰「這叫做以牙還牙!」

鬼形忘狂名見狀,身影在雪地上快速旋了一圈,轉至刀者身後,兩掌運起【冷月凝霜手】左右開弓接住滅祭藏關的雙手加以凝凍;刀者卻不領情,掄刀一招回刀勢,刀頓時揮向在鬼形忘狂名的頸部。

高台上的幾人看戰況如此多變,不禁嘖嘖稱奇。顧修民︰「有趣的刀者,奇異的立場,迴旋的炎雀之招實是襲擊鬼形忘狂名與滅祭藏關,只是鬼形忘狂名察覺的早,所以免受此招,哈哈,殺人的想著救人,救人的卻要被人殺,補武缺大師,此人真是妖行帥?」

補武缺咳了幾聲,努力的打量刀者,道︰「此人頭戴罩面頭盔,在這雪地卻只穿無禦寒作用的獸骨甲,妖行帥因為修練至烈的內功,確實也有這禦寒的本領,只是此刀者身材似乎矮小了點,而且兩手健全,而且所持之刀並非【炎雀】…我認為此人有八成機會是冷無痕吧,倒是他手上的那柄刀,我覺得一定在哪見過…」

顧修民揮動羽扇,細心的觀看刀者之刀,突然「唉唷」一聲,退了一大步,笑道︰「哈哈,一劍擋道,萬軍難行,這話的下聯是什麼,補武缺大師可記得?」

補武缺想也不想,隨口道︰「單刀立地,鬼神辟易,哎呀,沒錯,此刀正是默紅迪的【幽焰】,莫非他又重出江湖?」

顧修民︰「應該不是默紅迪,光看方才應對之招,若是本尊親來,豈會自降身價使他人之招?只是此人與默紅迪的關係實在令人好奇,但是無妨…還是先讓貴組織清理門戶吧。」顧修民揚起羽扇指向鬼形忘狂名,台下的錢鬼看到暗號,扣在手中已久的六枚【鬼骨針】破風射向鬼形忘狂名。

鬼形忘狂名︰「速往【疏雪道】。」短短五個字竟使割喉之刃改了動向,刀者偏身向前,沉腕揮刀只聞清脆的「噹、噹、噹、噹、噹、噹」六聲輕敲聲,【鬼骨針】盡擋之。

滅祭藏關看見【疏雪道】三字一出,刀者立場瞬變,頓時知道兩人已達成某種協議,當下大叫聲︰「死來吧!」機關又開,胸口如門戶開啟,十多枚鐵藜蒺、喪門釘、鐵菩提疾射兩人,

蚩尤鬼趁著兩人無瑕分心之時,蹲身於地,手按自身倒影,只見影子快速延展至眾暗器影子之中,「唰唰」兩聲,鐵藜蒺、喪門釘、鐵菩提的影子竟被拔起與暗器本體齊射兩人。

生死關頭,鬼形忘狂名谷盡功力,狂吼一聲,神力奮起,空手捏碎滅祭藏關的機關雙手,魔能、道元、儒功三元同流,只見白髮狂飆,鬼形忘狂名強凝寒氣化冰翼覆蓋自己與刀者周身,冰翼輪廓甫現雛形,一陣如雨的「喳喳」聲中,暗器紛紛嵌入冰翼。

只是天不從人願,未臻完美的冰翼終究撐不住幾乎無止盡的暗器狂襲,羽翼逐漸剝落成冰片,一道裂縫,一枚喪門釘,一朵血花,鬼形忘狂名中襲同時,冰翼崩潰,百餘枚暗器徒留一地腥紅。

塵埃落定,只見鬼形忘狂名身上滿是暗器,刀者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深的雪穴。看著雪穴,滅祭藏關泛起中計的感覺,氣急敗壞的以不相襯的童音,道︰「竟然擺我一道…你們兩個快去【疏雪道】。」蚩尤鬼與錢鬼卻似沒聽見,只是呆滯的看著滅祭藏關那方。

滅祭藏關為之氣結,罵道︰「你們是聾了嗎?」身後一聲細微的衣袖摩擦聲止住了接下來的謾罵,「沒死,竟然沒死,哈哈哈!」不需要回頭,只憑感應便知道身後非人而是不死之鬼。

蚩尤鬼與錢鬼同時回神,一個跳躍步,兩人已至鬼形忘狂名左右。蚩尤鬼︰「沒有兵刃的你猶如沒牙之老虎,不足為懼。」蚩尤鬼不帶花巧,舉掌便擊,錢鬼兩手各執四枚【鬼骨針】與【鬼骨釘】瞄準重要穴道,飛擲而出,直道此人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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