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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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傲霜冷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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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忘仇只感身後勁風刺骨,已知天羅準備一舉敗他,可是自己先機盡失,已經無法回天,突然腦中卻浮現懷中詩書的幾行文句︰「不佔先機,只為玄機,生死自分兩儀,立於中庸,超脫勝敗。」

判官帶著重傷的月狐雪詠乘上小舟延水脈欲尋滅祭藏關醫治,陰冷潮濕的地底毫無光源,判官的隨從小心護著手上的火把好方便看清水中的暗礁,撐船的人更是凝神十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要葬身在此。

紅色光芒以【紫微城】為中心向四方散去,猶如巨大的十字傷痕在蒼天之上,司澐平風見此詭景,急忙捻指推算道︰「大凶,血封龍脈之局…這便是預言中的蒼天之損嗎?不妙呀!」

劍子仙跡話剛說完,木門內傳來老人滄桑的聲音︰「你就是劍子仙跡?那便留下【古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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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真錄 第二十五章 【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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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變天】
不佔先機,只為玄機,生死自分兩儀,立於中庸,超脫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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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
烈日當頭,時近正午,巨木橫立的樹林內,卻如同夜晚一般,顯得十分陰暗。風聲徐徐,樹影搖晃,北堂忘仇與天羅分立兩端,前者戒心重重,苦思此戰意義;後者猶是自信滿滿,滿腹算計之態。

天羅見戰況膠著,眼角微動,當下已有腹案於是笑道︰「北堂兄弟,何須如此戒備,若不出招,我又如何指點呢?聽聞北堂兄弟亦習得【軍神訣】;【萬法經綸】與【軍神訣】乃屬聖國兩大神功,今日一決,豈不快意?當然如果北堂兄弟,有所顧忌那便作罷吧。」,天羅話語中聽似冠冕堂皇,但是北堂忘仇豈聽不出天羅話中有話。

北堂忘仇稍一思考,心生一計,便假裝被天羅激將法所影響,怒氣沖沖道:「軍神之威,豈容小看,天羅大人,注意來。」,北堂忘仇舞動手上【蜂螫‧刀針】隨著沉穩的步伐迅速邁進,刀鋒所到之處,只見寒光激盪,刀氣紛飛。

天羅奇步瞬移,不避刀鋒反而欺身而上,不顧兩人實力相差甚多,運化體內【萬法經綸】心法,掐指往刀身彈去,驚人的力道,北堂忘仇險些寶刀脫手,逼得他雙手使勁緊握才穩住刀勢。

天羅一招得勢卻未再做追擊,反而朝一旁觀戰的北堂柔輕聲道︰「北堂姑娘,不如妳也一起上,我也可以順便指導你們聯手之招。」,天羅雖是向北堂柔說話,但是眼神略帶輕蔑的望了北堂忘仇一眼。

北堂忘仇情緒雖略微浮動,但是隨即恢復冷靜的說︰「容在下一言,以目前天羅大人的情形看來,要勝,並非難事。」,天羅聽到如此狂言,不怒反而覺得好笑,眼前這小子實力連自己的四成都不到還敢說此大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北堂柔聞言也不禁皺眉叉腰道:「笨忘仇,你會不會把話說太滿,沒有本姑娘相助,你贏得了嗎?」,在她大大的眼睛中完全佈滿對此話的疑惑。

北堂忘仇嘴角微挑道︰「一試便知。那天羅大人請小心囉。」,北堂忘仇不等天羅做出回應,舞動【蜂螫‧刀針】向他攻去。

天羅暗道︰「這無知小輩,定要給點教訓。」,天羅闖身進入刀流之中,就在不足五步的距離猛然出掌,北堂忘仇不敵剛猛掌氣,頓時身形盡失。

天羅已無試探耐性,一個箭步來到身形未穩的北堂忘仇身後,右臂弓後,便是殺著。天羅冷然道︰「勝負終了,【妙諦驚天】。」,語終掌出。眼見天羅似乎認真以對,北堂柔心中一緊,慌忙提起【日月乾坤圈】前往救援北堂忘仇。

北堂忘仇只感身後勁風刺骨,已知天羅準備一舉敗他,可是自己先機盡失,已經無法回天,突然腦中卻浮現懷中詩書的幾行文句︰「不佔先機,只為玄機,生死自分兩儀,立於中庸,超脫勝敗。」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北堂忘仇失聲叫道:「我明白了!」,接著左手拔出腰間刀鞘,頭也不回的往天羅掌心一刺,天羅怎會料到,對手竟然有此一著,右掌凝氣未足慌忙出招,勁道已失四分。

六成的掌力摧擊刀鞘,握鞘的左手登時虎口見紅,北堂忘仇一咬牙,身形似柳葉擺動,更借掌威回身,滔滔掌氣完全落空。左手刀鞘攻勢已死,猶如黯淡的兩儀一端,持刀的右手化作新生兩儀彼端,猛然斬下。

此招變化已至大巧藏拙的境界,天羅就是想避也避不了,但是佳人在旁,說什麼都不能丟這個臉,天羅眼中浮現濃濃殺機,只見周圍樹木微微震動,略沉的左掌已運出十成功力。

刀掌交接,轟然一響,北堂忘仇受掌重創飛出樹林,天羅傲然而立。北堂柔又見親人受傷,不禁放聲叫道︰「忘仇哥!」,北堂柔惡狠狠的瞪了天羅一眼隨即追北堂忘仇去。

天羅冷冷看著掌中流血的刀痕,喃喃道︰「哼,【軍神訣】的招式,真有如此妙處,那麼北堂家的實力需要重新評估了。」,天羅運動真氣,手上傷口瞬間癒合,接著也信步走出樹林。

北堂忘仇衣衫襤褸的躺在林外的草叢中不斷喘氣卻掩飾不住興奮之情,他伸手擦去嘴角鮮血,雙眼微閉的回想方才的變招,仍感覺神妙無比,突然他感到有人搖晃他的身體,他懶懶的張眼一看,只見北堂柔淚眼婆娑的伏在他身上,他心想︰「這丫頭大概又以為我死了吧,哈哈哈。」

北堂忘仇笑道︰「咳,阿柔,妳壓得我好痛。」,北堂忘仇想要坐起身,卻覺得體內一陣氣血翻湧,鮮血也不自制的從口中流出,這時他才知道事態嚴重。

北堂柔原本看到北堂忘仇甦醒過來,才剛剛破涕為笑,現在又看到北堂忘仇口吐鮮血,立刻又亂了手腳,只能無助的哭喊救命。

同一時間,天羅一個錯身來到兩人面前,他二話不說的伏下身,單手置於北堂忘仇心脈之上,只見天羅深吐一口濁氣,身上真氣流轉百骸,此乃【萬法經綸】之上的【移氣化息】,北堂忘仇身上的掌氣受到同源真氣吸引,逐漸排出體外,受到掌氣轉嫁的大地一片瘡痍。

功行一周天後,天羅撥去額上熱汗,緩緩收功道︰「北堂兄弟沒事了,只是可能失血過多,暫時昏厥過去,都怪爭勝之心太過強烈,在下深感歉意,請姑娘責難。」,天羅此時不顧身分竟雙手抱拳在北堂柔面前單膝跪地,請求原諒。

北堂柔似乎也為此手足無措,她嘟起小嘴道︰「天羅大人,妳還是等笨忘仇醒來,自己跟他請罪吧。現在還是快把笨忘仇帶上車,然後找地方休養吧。」

聽到北堂柔的語氣已有軟化的轉變,天羅微微竊喜隨即抱起北堂忘仇,以他習慣的官腔說道︰「姑娘教訓的是,那帶北堂兄弟上車的粗活,理所當然是由在下來做。」

北堂柔被逗得咯咯一笑,慍道︰「滿口胡言亂語,哼,不理你了。」,北堂柔說完,頭也不回的領先跑向馬車,天羅則抱著北堂忘仇隨後上車。

天羅在茶坊添購了少許乾糧後,一行人便驅車朝下一個城鎮出發。

【聖國大牢】
牆上的火把照亮犯人的禁錮之處,鋼鐵的牢獄囚禁罪者的自由之權。大牢中,罪犯紛紛叫囂吵鬧,是人性卑劣的真實呈現;可是今日牢房之內,卻有聖者静靜打坐已入禪定境界有如枯木一般,彷彿此地也是修行之所。

此時牢門打開,獄卒將審訊完的司澐定一送回並且送來兩人的午膳,只見獄卒扶正了頭上的官帽,必恭必敬的抱拳揖拜道︰「聖法天奉,這是兩位大人的午膳,法呈大人吩咐過,不可怠慢二位,如有其他需要,儘管叫喚一聲便是。小人先告退了。」,獄卒說完後,又向兩人鞠躬致意才惶恐的退出牢房。

聖法尊緩緩睜開眼睛,對著司澐定一說道︰「案情有何進展嗎?聖國又有何消息?」

司澐定一拿著裝著午膳的餐盤,在聖法尊身旁坐了下來,眉頭稍皺道︰「經過聖法尊大人與我的審訊之後,案情已差不多釐清,但是此事已讓聖國人民對妖族痛恨至極,許多百姓組成義民軍,已經抓了許多妖族遺孤,幾乎要成暴動之勢。刑部法呈為了將傷害減到最低,已跟義民軍達成共識,十天之後,在【孤雪坡】進行聖國第一次的公審,或許藉此也可以引出一些陰謀家吧。」,談話告一段落,司澐定一拿起餐盤上的饅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似乎若有所思。

聖法尊理了理臉上的長髯,淡然說道:「既然法呈已有所佈署,那老夫也放心了,只希望風波到此為止。對了,人旗手上的傷痕,是否可醫?」

司澐定一舉起纏著繃帶的雙手,苦笑道︰「昨日,兄長已有來探視,目前只能壓制傷勢,要痊癒實為難事。」

聖法尊揚袖輕嘆道︰「唉,若不是法呈以獨門手法封鎖我們兩人內功,不然老夫也可替人旗略盡綿薄之力。」

司澐定一笑道︰「這種鐵面無私的作風不就是聖法尊大人選他為刑部的原因嗎?」

聖法尊捻鬍而笑,替兩人各斟一杯薄酒,聖法尊︰「那就用此薄酒一敬刑部法呈的鐵面無私吧!」,兩人舉杯一飲而盡,相視而笑,此時已無君臣之別,更無年齡之差,只餘英雄的豪氣與武者的不羈。

【血宗岩 寒屍居】
【寒屍居】乃滅祭藏關的居所,位於血宗岩地底深處,日光難以照入,唯一跟外界連結的通道只有流經【寒屍居】地下水脈,水脈窄而長,暗礁不斷,常人想要來訪,根本難如登天,主人避眾而居,其孤僻性格可見一斑。

今日,判官帶著重傷的月狐雪詠乘上小舟延水脈欲尋滅祭藏關醫治,陰冷潮濕的地底毫無光源,判官的隨從小心護著手上的火把好方便看清水中的暗礁,撐船的人更是凝神十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要葬身在此。

判官站在船頭,雙手撐著臃腫的身軀,向身後的隨從問道︰「我們已經走了多久?」

隨從拉了拉被冷汗沾濕了半身的布衣,忐忑不安的回答道︰「報、報、報告判官大人,已經過了六個時辰…」

判官聞言,無奈的搖頭大聲喊道︰「本官說呀,偉大又天才的滅祭藏關大人,我們認輸了,可以請您解開陣法,放行了嗎?」,判官的聲音在地底來回的環繞,但是就是不見有人回答。

正當判官一行人打算回頭之時,突然水面掀波濤將小舟迅速吸引向前,船上的眾人只能緊抓著船身,以免被甩出船外,命喪水底。不足一刻的時間,一棟外表普通至極的木製房屋已經映入眼底。

判官等人心有餘悸的上岸後,只見前方光芒大作如同白晝,貌似孩童的滅祭藏關穿著青色布衫,吃著手上的糖葫蘆,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蹲在門口看著眾人。

不等判官發難,滅祭藏關便開口說道︰「這個遊戲還好玩嗎?」

判官悻悻然的說︰「你這個小鬼,算了,本官今日有事要你幫忙。」,判官看著一旁已經站不住腳的隨從,一股無名火本要發作,但是又想起月狐雪詠的事情,硬是又把火氣壓下,臉上表情因此扭曲,煞是好笑。

滅祭藏關再次開口,身旁卻多躺了月狐雪詠,正當眾人驚訝之時,「你是要我救月狐大姐姐嗎?人已經送到,你們可以走了,人醫好,我會還給你們;或是你們想多玩幾次遊戲,嘿嘿。」,原是小孩天真的笑聲,聽在判官等人的耳中,卻生出陣陣寒意。

判官等人不敢遲疑,立刻上船離去。看著判官等人離去後,滅祭藏關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月狐雪詠蒼白卻不失美麗的臉龐說道︰「我最完美的作品,妳終於回來了,咯咯咯!」

【盡風山 朔風衛道觀】
夜色低垂,繁星點點,司澐平風與仙華欲真坐在【朔風衛道觀】的頂樓上談論局勢,突然黑色天空中紅色星芒大作,兩人立即抬頭一觀天象。

只見紅色星芒以【紫微城】為中心向四方散去,猶如巨大的十字傷痕在蒼天之上,司澐平風見此詭景,急忙捻指推算道︰「大凶,血封龍脈之局…這便是預言中的蒼天之損嗎?不妙呀!」

【城郊小路】
劍子仙跡受到司澐徹的委託前往找尋【妙匠】公孫攽,但是異常的天象亦使他停下腳步,劍子仙跡︰「異象損天道,看來我必須要加快腳步找到公孫先生,依照路觀圖,應該在這附近,依照司澐徹道兄的說法,說我只要隨意找尋就可以發現,真有如此容易嗎?」

劍子仙跡四處巡視,最後眼光停留在一座高聳入雲的牌坊,當他看見牌匾上的題字,劍子仙跡不自覺的張開了嘴巴,驚悚之意全寫在眼中,手中的拂塵更因此掉落。

牌坊上以楷書寫著「【妙匠】公孫攽在此」,良久,劍子仙跡發覺自己失態,乾咳了幾聲,拾起拂塵走向前方牌坊之下的紅磚屋。

劍子仙跡走近紅磚屋,發現四周皆是煉器使用的火爐,屋子旁的木製水車的精細度,似乎不是常人可製作的出來,他更相信自己果真找到傳說中的【妙匠】公孫攽。

他輕敲了幾下房門後,語氣謙遜的說道︰「晚輩劍子仙跡受道教地旗委託前來拜見前輩,蒼天異象已現,還請現身一見。」

話剛說完,木門內傳來老人滄桑的聲音︰「你就是劍子仙跡?那便留下【古塵】吧!」



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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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用略為低沉沙啞的聲調怒道︰「誰要看那把劍,吾只是要毀了那把劍!」,隨著最後一字的吐出,屋內霎時傳出陣陣熱氣,劍子仙跡見狀連忙提動元功一抗熱源。

刑部法呈以他一慣平穩的口氣說道︰「約在數十年前,在聖法尊大人閉關修練【聖梵道術】的前夕,有一名劍界的傳說人物挑戰您,傳說他的劍法以非傷人肉體的境界,而是傷人精神、壞人意志的恐怖境界,他的名字就是單、君、冥。」

一聲鴉鳴,一隻強掌,酒罈破碎,酒水還未落地,烏鴉與黑色人影由天而降,突發的掌影遮去天上異光,其範圍之大竟也涵括判官在內;鬼形忘狂名一個閃身,立於判官之前,但是一者是蓄勢已久,一者是臨時接招,一來一返之間,相差何止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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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血封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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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血封龍脈】
人族最大的敵人永遠是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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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風山 朔風衛道觀】
天象異變,夜現紅邪,司澐平風見狀立即捻指測算卻見大凶之兆,不住的搖頭嘆氣,一股無力感無聲的蔓延開來。司澐平風眉頭緊皺,臉色沉凝道︰「唉,四方罩地,五星禁氣,血封龍脈之局,聖國危矣。」

對坐的仙華欲真見到司澐平風出現異常不安的表情,知道事態嚴重,連忙問道︰「道長,血封龍脈之局究竟為何陣局,為何竟能牽連天象大變?」

司澐平風緩緩道︰「唉,這要追朔到數十年前,那場人稱【滅脈】的戰役,人族軍隊將妖族的其中一脈困於【井天末路一線行】,經過數十天的圍困,妖族人民竟犧牲自我肉體,化出雙魂,使出玉石俱焚之術,當時血肉隨著妖魂轟然沖天,天際皆染成一片血紅,魂魄異力如同刀刃劈開蒼穹,登時天降傾盆火雨,前去包圍的人族軍隊無一倖免,【井天末路一線行】周圍五十里至今依舊是焦土一片、寸草不生。」

回憶至此,司澐平風深嘆了一口氣之後,又接著說︰「但是人族最大的敵人永遠是人族,當時有一名術法奇才,名喚虛子滎,擅使招魂之術,他想趁亂奪取政權,他將妖族充滿怨念的魂魄一半封入地底,使得水源竟湧出黃土,使得土地不能生產,人民也無水可用,因此犧牲的生命亦不計其數;虛子滎為一舉癱瘓聖國中樞,他將最後一半的妖魂匯集於【紫微城】上空,借由妖魂怨氣牽動計都、羅喉、破軍、七殺、貪狼五星邪力,聽聞當時天空便是出現妖異紅芒四分蒼穹,引起龍脈南北移位,更造成如今聖國神土出現雙頭龍脈,這就是血封龍脈的由來。」

仙華欲真心中仔細推敲風水奧妙,淡然開口道︰「雙頭龍脈,確實前所未聞,一般來說,龍脈便是頭尾相連呈現飛龍在天之態勢,首連天,尾連地,如此才能以天地之氣相互貫通,進而庇護國運的效果;若是雙頭龍脈,雙龍爭起,神土地氣皆流向兩端,最終龍脈將因為雙龍飛昇,龍身斷裂,散盡皇氣,天地秩序更會因此大亂,輕者國破,重者神土將成虛無。」

司澐平風點頭表示贊同道︰「你說的沒錯,所以後來聖法尊與儒、道兩教教首廢盡心力在神土各地佈下結界,【佛渡登天難】正屬北龍首之龍爪之位,以佛教五院之力將之地氣化為陽極;而在【姜家村】也就是南龍首的龍爪之位,以長年累積的陰寒地氣將之化於陰極,這也是為何就算殭屍橫行,我們也只能佈下法陣保護村民,無法移轉地氣來根除屍害;雙龍之心便是【紫微城】之位,三教在此設了三道禁制,封住土掩之禍,另外在南北龍睛之位建造【潛日台】與【沉月塔】,以日月精華彌補蒼天之損;最後聖法尊動員整個聖國的人民,手持加持過的聖水灑遍連綿萬里的群山也就是龍脈之龍身,才穩住血封龍脈之局。」

仙華欲真聽到此法奧妙之處不禁拍案喝道︰「【紫微城】若是龍心之位,雙龍龍爪各持陰陽,是兩儀結界,再以山脈走勢觀之,嗯,是兩儀更是太極封界,龍睛各映日月,調和極端陰陽的龍脈,是封,也是生,此法果真玄妙。方才道長所說,此法乃是聖法尊與儒、道兩教教首所思,那佛教教首呢?還有虛子滎的下場呢?」

司澐平風望向樓外,口氣略為哀傷的道︰「佛教教首在【滅脈】之戰犧牲,後來由神功初成的弟子,天怒佛老繼任教主之位也同時一肩便擔下殺生止業的任務,他在【天藏淵】約戰虛子滎,聽聞此戰激烈萬分,最後天怒佛老以佛門密學【須彌神擊】擊殺虛子滎,【天藏淵】的地形也受此招影響,周圍沉為盆地,此戰之後,天怒佛老便閉關不出,教內大小事務都交由【証業院】之主持,溟宵青蓮來代為處理;武林傳言天怒佛老受傷沉重,所以閉關休養,也有傳言天怒佛老與虛子滎雙雙戰死,佛教為保留顏面才佈此疑陣,總之此戰沒有見證者,真相也隨之埋沒至今。當初三旗還只是道首的隨身道僮,現在已是華髮斑斑,真是歲月不饒人呀。」,司澐平風回想當年,忍不住唏噓一陣。

仙華欲真了解原由後,立刻開口問道:「原來有此緣故,那道長是否已有對策?」

司澐平風︰「嗯,之前聖法尊與儒教教首、溟宵青蓮、以及我的兩位劣弟就是為此預言閉關,現在應該已有應變方法,現在我先遣派道子前往查探龍脈各方位是否有異狀。仙華小友,我之前留給你的秘笈,你可要仔細研讀,也許不久的將來便會用上,你傷勢未癒,便暫時留在【盡風山】吧。」

仙華欲真知道自身傷勢也就不再推辭︰「好吧,那晚輩就在此叨擾了。」

【藏拙居】
為解蒼天之損,受司澐徹所託的劍子仙跡前往找尋聖國傳奇人物【妙匠】公孫攽。

甫靠近屋前,還未見到公孫攽,屋內老人卻提出要取【古塵】的無理要求,劍子仙跡心中疑惑,為何在這個時代會有他人明白自己身後的【古塵】之名,雖是疑惑,劍子仙跡也只能先迎合對方的要求,劍子仙跡說道:「只要公孫前輩願意現身一談,【古塵】願雙手奉上,借前輩一觀,絕無二話。」,劍子仙跡說完,伸手解下背後的【古塵】放於雙掌上,以表誠意。

劍子仙跡簡單的談話,卻引起屋內主人的強烈反彈,老人用略為低沉沙啞的聲調怒道︰「誰要看那把劍,吾只是要毀了那把劍!」,隨著最後一字的吐出,屋內霎時傳出陣陣熱氣,劍子仙跡見狀連忙提動元功一抗熱源。

【聖國大牢】
大牢內,同一個蒼穹之下,邪星紅芒穿透鐵窗灑下,聖法尊與司澐定一同時驚覺,兩人同時由盤坐的姿態,一躍而起。

聖法尊俯身向窗,一對掌指壓在石牆上因用力而發白,「竟然來得這麼快,劫數,劫數呀!」,聖法尊沉聲道。

司澐定一憂心道︰「看來計畫必須提前,否則龍脈一旦崩潰,人族將滅矣。」,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內,兩人知道高手靠近。

牢門「嘰呀」的一聲被打開,只見刑字護身光影進入後,又將門掩上,這不是刑部法呈,那會是誰?

刑部法呈恭敬道︰「聖法天奉,拜見聖法尊大人與人旗大人。」

聖法尊:「免禮,愛卿來此必是有所要事,不須拘束,直說吧。」

刑部法呈︰「法呈此次前來,主要為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釋放兩位大人,案情已將底定,天象的異變急需要兩位大人援手,現在民心已亂,還望聖法尊大人出面撫慰一番;另外這是人旗大人的【豪拘】,現在物歸原主。吾便先解開兩位大人身上的禁制,恢復大人的功力。哈啊!【律刑令】,解!」,只見光芒之中,人影掌花紛飛,兩人身上的禁制也瞬間解除,司澐定一面前更多了自己的愛劍【豪拘】。

聖法尊功力甫復,不忘要替司澐定一醫治手傷的約定,隨即示意要司澐定一坐下,雙手抓住受傷的雙腕,輸入陣陣真氣,試圖壓制傷口持續惡化;由於聖法尊正在發功輸氣,不宜開口講話,司澐定一位避免刑部法呈受到冷落,立即替聖法尊發聲道︰「第二件事情呢?」

刑部法呈︰「第二件事情,就是十天後的公審,人民私自的捕捉的妖族遺孤將會全數帶來現場,我已經佈署妥當,但是仍希望三教能派人員支援。最後一件事情,妖族劍者已經清醒,他自稱為妖族大皇子,冷飄狂,也承認許多暗殺事件為他所為,但是關於刺殺聖法尊,他卻絲毫無印象,事發之後,人旗大人的劍氣封穴確實也還留在劍者體內,於是法呈做出三點假設…」

司澐定一聽出興趣,急忙催促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刑部法呈用慎重的態度緩緩的道︰「那法呈就獻醜了,第一點假設是與人旗大人的論點同樣,可能是有高人借體行功,但是此點若在人旗先以招封住劍者穴道的情形下,便完全推翻,因為真氣始終是需要經脈來運行也需要穴道來儲存。第二點假設在於妖族的【鍍魂師】…」

司澐定一眼角微動,微微點頭表示有此可能性︰「是他,補武缺?」

刑部法呈︰「是,聽聞在【離恨島】毀滅,此人就失去蹤影,此人既能以魂魄鑄神兵,那麼控制妖族的人亦不成問題,妖族的魂魄擁有的力量異於真氣運行,而威力想必歷史已經很清楚的告訴我們了,所以就算穴道封閉,還是可依靠此方法化出勁力,這是我求證劍者所得來的假設。最後一點假設,我就需要聖法尊大人的協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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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法尊知道自己不宜開口於是以心識傳音道︰「儘管直說。」,心識傳音乃是內功修至上乘的人才能使用的高層武學,雖然刑部法呈早知聖法尊修為深不可測,但是還是忍不住稍稍驚嘆。

刑部法呈掩去內心的驚訝,繼續以他一慣平穩的口氣說道︰「約在數十年前,在聖法尊大人閉關修練【聖梵道術】的前夕,有一名劍界的傳說人物挑戰您,傳說他的劍法以非傷人肉體的境界,而是傷人精神、壞人意志的恐怖境界,他的名字就是單、君、冥。」,此名字一出,氣氛頓時變得詭異非常。

聽到此人名字,司澐定一內心激動不已,甚至流下了幾滴冷汗,這已足以顯示此人的名氣並不會小於在場的任何一人,突然他感覺到聖法尊傳輸的真氣斷斷續續,更有難以言喻的波動,只見聖法尊臉色丕變,異樣的感覺在眼中閃爍,身上的衣袍竟已被汗水沾濕一半,很顯然的此人在聖法尊的心中絕對有不可磨滅的地位或是不可遺忘的惡夢。

良久,聖法尊打破沉默,以心識傳音淡淡說道︰「確實有此人,他是妖族的人,卻不與群體生活,他手持一把稱為【古殤劍】的斷刃到處挑戰高手,應該說是逼高手與之對決。老夫與之對戰之時,他便是屠殺了二十村的村民逼迫我與之對決,老夫依然還記得當天他頭戴斗笠垂著黑色的面紗,但是金黃色的月瞳仍然亮的清晰可見,亮的讓人心寒,雖然是一對一的生死決,但是老夫始終無法摸清此人的根基與武功門路。交手數百招,老夫依舊落居下風,直到第七百招,我以詐降之術,換來單君冥一瞬的輕視,才以未修練完成的【聖梵道術】出奇制勝,險勝半招將之殺敗。」,只見聖法尊雙眼緊閉似乎又回到當初之戰後,劫後餘生的狀態。

聖法尊身旁的兩人驚為天人,世上竟有人能讓人族的第一高手百招都難佔上風,雖是勝之不武,也慶幸此人已經伏誅,若是還沒有死,那世上究竟有誰能是單君冥的對手,想到此點,兩人面面相覷,默然無語。

刑部法呈︰「既然此人已死,那我的假設便作罷吧,原本我認為此人劍法已經超越劍之範疇,而且對於聖法尊大人又充滿恨意,那麼此人也許也有奇法可使冷飄狂刺殺聖法尊大人的方法。真抱歉,又讓聖法尊大人想起這不堪的回憶。接下來,我會針對補武缺此人作為調查對象。」

聖法尊行功圓滿,回以兩人一個慈祥的微笑道︰「只要有辦法釐清案情,這點協助又算什麼,而且能想到此人,代表法呈的見識淵博,這是聖國之福。定一,你手上之傷,老夫只能壓制住,但是無法治癒,輸氣同時,老夫只覺得你雙掌傷口中有一股異力不斷侵蝕真元,看來還是要找到施術者才有解方,唉,我還真該服老了。」

司澐定一抱拳道謝︰「聖法尊大人,千萬別這麼說,您已經盡力了。如果治不好,這也是定一的命。」,司澐定一將【豪拘】揹回背上後,開口說道︰「天象之變已經是刻不容緩,在它演變成血封龍脈之局之前,我們必須阻止情形繼續惡化,聖法尊大人,要一同前往【盡風山】一趟嗎?我相信大哥已有妙方。」

聖法尊原地盤坐了下來,雙眼微閉道︰「你們先離開吧,老夫元功損耗不少,待老夫休息片刻後,再前往與天旗一會。」

司澐定一抱拳作揖道︰「好吧,那不打擾聖法尊大人了,我先回【盡風山】恭候大駕了。」

刑部法呈︰「聖法天奉,那請聖法尊大人多多保重,告辭。」

就在兩人雙雙離開後,聖法尊睜開眼睛望向半掩的牢門,滿是皺紋的手攬起白髯喃喃道︰「單君冥呀,單君冥,你留給世人的惡夢,究竟何時才會清醒啊…」

【血宗岩】
邪芒當空,石林影斜,【血宗岩】之外,鬼形忘狂名獨自一人坐於石尖之中,一口一口喝著手中的烈酒,彷彿世界已經與他無關,就連劍者的第二生命也被隨意棄置一地的酒罈中,他並不期待喝酒能讓他遺忘什麼,他只希望黃湯下肚,時間能過得快一些,這些日子以來,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煎熬與折磨。

熟悉的腳步響起,那人的步伐又沉又慢,鬼形忘狂名沒有回頭但是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他從懷中取出面具戴上後,拉緊了隨晚風飛舞的紅袍,卻任由銀白的髮絲在風中起伏,鬼形忘狂名冷冷道︰「有何貴事嗎?判官。」

判官看到對方頹廢至此,無奈的嘆道︰「如此浪費自身的生命,值得嗎?」

鬼形忘狂名不屑的回答道︰「既是我的生命又與你何干,多言無益。」,鬼形忘狂名懶懶站起身,因多日酗酒而開始顫抖的雙手隨地拿起兩罈酒,轉身便要離去。

判官看到對方明明是個劍手,此時竟然選酒不拿劍,氣的肥軀抖動,卻也莫可奈何,判官怒道︰「別說我沒有警告你,你毀牢救人的舉動已經讓【真流】的人十分不滿了,他們…」

此時鬼形忘狂名單手揚起,示意要判官住口,自己則開口道︰「既然已經監視我這麼久,這罈酒就當作慰勞吧!」,尾字餘音未盡,鬼形忘狂名回身手轉,酒罈猶如砲彈向判官飛出。

判官大吃一驚,以他的身手莫說要接下,就連閃避也成問題。只見酒罈飛至眼前三吋突變動態,掠過判官頭頂,向上飛去。

一聲鴉鳴,一隻強掌,酒罈破碎,酒水還未落地,烏鴉與黑色人影由天而降,突發的掌影遮去天上異光,其範圍之大竟也涵括判官在內;鬼形忘狂名一個閃身,立於判官之前,但是一者是蓄勢已久,一者是臨時接招,一來一返之間,相差何止千里,但是不接,身後的判官就真的要下地府去當判官了,鬼形忘狂名一咬牙,硬提一口真氣,功凝雙掌一擋天外之掌。

甫接掌,鬼形忘狂名只感滿腔鮮血翻騰不休,一息之間竟完全化不去半分掌氣,先勁未消,後著又至,方才的人影空中一個翻身,手上映出點點寒芒,向他襲來。

鬼形忘狂名已知對手已亮兵刃,但奈何受掌勁牽制,已是進退兩難,鬼形忘狂名心中暗罵,難道自己真要連對手長什麼樣子,用什麼兵刃都不清楚,就要束手待斃嗎?絕不!

鬼形忘狂名悲嘯一聲,紅袍平掃而起,功聚雙足之下,奮力一躍與來者剛好打了照面,只見對方雙頰微凹,細眉小眼,雖是男人卻有股陰柔的邪氣籠罩,再觀外衣佈滿黑色的烏鴉羽毛,加上黑色的勁裝在黑夜中不留心看還真無法察覺其位置,唯一顯眼的是由袖中向自己刺來的半節精鋼雙刺。

鬼形忘狂名預測對方即將落地,於是再提真氣欲取上位,反客為主。豈知,黑衣武者手轉掌中雙刺,藏在衣袖中的半節鐵鉤倏然緊勾鬼形忘狂名雙足,「無味,這種戰鬥太過無味,廢物終究是廢物,【真流】何須拿你來立威,吾鬼鴉十來方對你有所期待更是愚昧,死來吧!」鬼鴉十來方怪叫一聲,殺機湧現。

雙鉤回扯,鬼形忘狂名身影立沉,鬼鴉十來方隨即轉鉤為刺,後發先至,雙手交錯後,刺入鬼形忘狂名太陽穴的雙刺已然染血,篷蓬的血花無聲無息落下,又有生命無常隕落。




註︰單君冥 「單」音同「善」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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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燄即將罩身之時,只見劍子仙跡雙足離地而起,不沾起任何沙塵,彷彿踏上無形的階梯,火焚之厄瞬間落空。屋內老者讚道︰「有兩把刷子,但是也只有兩把。」,隨著老者的語氣轉變,火焰去而復返,再度襲擊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的劍子仙跡。

就當鬼鴉十來方拾起【霜傲蒼狂】,作勢賞劍之時,只見黑羽騰飛,鬼鴉十來方迴身拔劍,頓時大地浮痕,一道劍罡之氣繞過判官右側,腰斬了鬼形忘狂名。

破空聲響,轎影疾馳,判官官服還來不及穿好,慌忙坐上轎子奔向【閰羅金宮】。當他下轎之時,所見之景卻又讓他跌回轎中。【鬼剎】中號稱最強的【真流】十一人,竟破天荒的齊聚一堂,此時黑色大門,轟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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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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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劍賭】
要走就絕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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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拙居】
不明的言語,炙熱的炎氣,屋內老者決意廢去劍子仙跡之劍,人尚未現身,無邊焰火已從房屋門縫鑽出,其方位更是鎖定劍子仙跡手上的【古塵】。

火勢奇詭難辨似有意識之態,劍子仙跡心神一斂,急提內元充盈周身,【古塵】輕挪至身後,道教先天之風範一覽無疑。劍子仙跡:「呵,如果這是前輩的考驗,劍子只好接受。」,劍子仙跡尾音甫定,延燒的火焰已經來到跟前。

就在火燄即將罩身之時,只見劍子仙跡雙足離地而起,不沾起任何沙塵,彷彿踏上無形的階梯,火焚之厄瞬間落空。屋內老者讚道︰「有兩把刷子,但是也只有兩把。」,隨著老者的語氣轉變,火焰去而復返,再度襲擊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的劍子仙跡。

劍子仙跡笑道︰「哎呀,好一招炎去、炎返、炎歸來呀,哈哈,那我也只有【古塵】斬無私囉!」,笑語未停,【古塵】已出,輕擺的劍穗,顯示劍者泰然的氣度,端正的劍眼,表露頂峰的威嚴。

劍子仙跡反轉體內真氣使之渾濁,身形失去真氣護持,立即下沉。雙足方觸實地,劍子仙跡抬頭望去,只見火燄凝而不散、隨後而來,劍子仙跡舉劍齊肩,放聲喝道︰「真是纏人呀,【劍影紛紛】,去!」

劍子仙跡人影四分,【古塵】劍走四方,飄渺神態使人分不清是人形或是劍影,只見人劍齊步,似雨紛紛,仙跡古塵,炎流退散

劍子仙跡還劍入鞘,再度走向門前道︰「前輩,不知這樣,劍子過關了嗎?」

此時,緊閉的大門「咿」的一聲倏然開啟,屋內的老人闊步走出,只見老人一身沾滿炭灰的淡色麻布衣,雖是滿臉皺紋,身體卻十分硬朗,可比一般成年男子,雙眼的濃粗白眉遮住了老人原本就不大的雙目,但是還是感覺的到老人現在眼神正惡狠狠的望著【古塵】。

劍子仙跡見老者已出,連忙施禮以對︰「前輩,我是…」,不等劍子仙跡說話,老人一個箭步向前,單手伸出說道︰「還不把劍交出來!」

對方口氣雖然很差,但是劍子仙跡聽得出對方已無毀劍之意,一個微笑後,他連劍帶鞘交到老者滿是灰渣的手掌中。

老者將【古塵】拔出,把玩了好一陣子之後,才將【古塵】交還給劍子仙跡。老者忿忿不平的說道︰「可惡呀,好劍,好一把天人之劍,世上真有我無法辨識鑄造者的劍,面對如此好劍,我果真下不了手,想不到我【妙匠】‧公孫攽玩遍劍客無數,今天竟然會讓臭儒生擺了一道,蒼天不仁呀!」,在老者搥胸頓足的自白中,他也間接承認自己是公孫攽,但是他言中的「臭儒生」,讓劍子仙跡腦中立刻浮現一個正拿著珍珠圓扇擋住半張臉奸笑的某人,劍子仙跡不自覺一滴冷汗流下,低聲的問道︰「前輩,所說的儒生是否是全身紫白絲掛更以銀片鑲邊,頭戴瑪瑙與珍珠所製禮冠,腳穿翡翠與銀箔合成的絲綢靴,另外拿著珍珠鑲底的薄紗圓扇,一臉俊俏的人呢?」

聽完劍子仙跡的詢問,公孫攽反倒略顯驚訝道︰「哇,你是有在場嗎?還是會算命?形容的如此完整,彷彿他是你爹親一樣。確實那儒生是那幅樣子,他前幾天來拜訪我,要求我幫他鑄劍,我本來拒絕了,誰知他竟決定跟我賭劍,他說世上最少有三口劍是我認不出、想不到、毀不掉的神來之作,如果我能毀去其中一口,他便一生替我挖礦添火,若不能我就要幫他鑄劍,三口劍分別換劍柄、劍身、劍鞘。哎呀,我真是晚節不保呀!」,說完賭約,公孫攽又是一陣呼天搶地。

劍子仙跡泛起一股自己被賣掉的感覺,隨口再問︰「那臭儒生是否有言明,那三口劍的下落與持有者?」

公孫攽用手搔了搔他滿頭的白髮道:「有,就是因為他先說出那些劍名,才讓我生出好奇,進而…唉,那三口劍及持有者分別是劍子仙跡的【古塵】、仙華欲真的【紫流】與【鳳華】雙劍、另外就是佛劍分說的【佛牒】。既然你先出現在我的【藏拙居】,那就先說說此劍的來歷吧!」

劍子仙跡聽完,心中暗道︰「好個龍宿,連佛劍分說,你也敢賣,我劍子仙跡真是甘拜下風。」,劍子仙跡勉強填上笑容回答道:「此劍乃是外域的一名鑄劍師,名喚令狐神逸所製。」,因為令狐神逸並非此時空的人物,劍子仙跡不得已只好謊稱他來自外域,畢竟逆天改命這回事,不是任何人都會相信的。

公孫攽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來是外域之人,但是手法高超至此,我定要找時間拜會一番,此劍雖非完美之作,但是所現瑕疵卻是餘地,劍留餘地,也同是留予劍主生機,再以劍身推論,你的劍式應是涵括上、中、下三路,而且劍身略顯單薄,可見你的劍術應是以技為主,御氣而用,所以你才與此劍如此契合,換作是別人拿此劍,我可能會毫不猶豫毀去此劍。」

劍子仙跡哪還不知趣,連忙裝出感激涕零的模樣,顫聲道︰「劍子多謝前輩手下留情,不知關於天象之事…」

公孫攽揮一揮手不讓劍子仙跡再說下去,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張泛黃的單據交予劍子仙跡,「先把清單上的東西找齊了再來吧,我也該開始製作劍柄了,輸的不值呀!」公孫攽說完又忍不住嘀咕幾句,老者童心的模樣,劍子仙跡也不禁莞爾,幾句告別後,劍子仙跡拿著公孫攽所立的材料清單,走向林間小道,沒入鄉景之中。

【血宗岩】
殺手生涯,殺人;人殺,千古不變的道理又在此刻得到真實的印證。鬼鴉十來方冷眼注視著鬼形忘狂名的沾滿污泥的屍身,伸手輕撫著停上肩上烏鴉;見證此戰的判官則是臉色蒼白,站也站不穩的頹坐在地。

鬼鴉十來方向地上的敗者吐了一口唾液以極為不屑的口氣說道︰「這種廢物滿身酒味,墮落如斯豈還有持劍的資格,可惜了這把人稱【分水劍】的【霜傲蒼狂】,現在還是落入我手中了吧,屍體就讓我帶去餵我的鴉群,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判官大人。」,聽似詢問的語法,鬼鴉十來方卻在最後加強的語氣,威脅的意味,不言可喻。

判官抓起衣袖擦去頭上的冷汗,卻以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否決道:「劍,你可以拿去,但是此子這幾年來,都是由我負責照應的,現在我只希望你能留他全屍,讓本判官好生安葬,還是你怕你的殺人手法殺不死他。」,判官本就擅長觀人與辯論之術,此話實在妙絕,不但提醒對方自己始終是他們的上司,更是利用對方自負的個性,逼他在面子的考量下,必須留下鬼形忘狂名,畢竟【真流】殺不了【藏派】的消息在組織內傳開,他不但名譽受損,【真流】的地位更有可能因此動搖。

果真鬼鴉十來方聞言,眉頭微皺,差點無言以對,狠狠的乾笑了幾聲道︰「既然是判官大人的要求,鬼鴉十來方就當做個順水人情,這把【霜傲蒼狂】,我就帶走了,果真是好劍呀!」,就當鬼鴉十來方拾起【霜傲蒼狂】,作勢賞劍之時,只見黑羽騰飛,鬼鴉十來方迴身拔劍,頓時大地浮痕,一道劍罡之氣繞過判官右側,腰斬了鬼形忘狂名。

判官反應過來之時,鬼鴉十來方身影已遠去,毫無蹤跡可尋。判官見人已遠去,一反原本悲怒滿佈的表情,一絲詭譎的笑容湧上,判官︰「哼哼,我以前可是戲班出身的,這還騙不到你。我說,鬼形大爺,你也該出來了。」

鬼形忘狂名之聲︰「可惜仍有觀眾未走,喝!【凋雪蒼流】。」,人聲響起,難尋鬼形,只見四面八方而來的劍芒匯集成細長鞭流穿梭入石林之中,幾聲慘叫之後,又恢復寧靜。

判官︰「【真流】的人果真謹慎,還佈下後著,真是大意不得,若是消息傳回去,你就不得清閒了;話說回來,你這招【劍朧】還真是奧妙,以酒化體竟也可以騙倒鬼鴉十來方。」,判官說完,一腳踢向地上分節的屍身,屍身竟化為酒水流去。

鬼形忘狂名之聲︰「若不是我體質特異,真氣不受經脈之限,此招也不可能以假亂真,如果不是他自信過剩,也無可能有此一瞬之機偷天換日,好了,閒話少說,【孤雪坡】還有場盛事等著我前去參加,路途遙遠,再不趕路,就來不及了,判官,該是道別的時刻,雪詠就拜託你照顧了。」

判官露出難得的不捨神態道︰「雪詠方才我來此之前已被人送回,我將她安置在【秤命殿】的西廂房,你去見她吧,人雖未清醒,但是你還是看看她吧,我留在房中的信與你的【劍棺】,你帶走吧!記住要走就絕不回頭。」

鬼形忘狂名之聲︰「這幾年來,雖是閻君將我救回,但是養育我的始終是判官,此恩絕不敢忘,永別了,義父…」,「義父」兩字輕微幾乎無聲,卻清晰的傳入了判官耳中。

判官再也忍不住眼框中的眼淚,索性大哭道︰「這臭小子,要走還來這招!」,判官其實一直鬼形忘狂名當作自己夭折早逝的孩子看待,他一直默默付出關懷,甚至在工作上無所不用其極的減輕鬼形忘狂名的負擔,但是如今「義父」兩字雖然來得遲了,但是對判官來說,這卻是最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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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宗岩 秤命殿 西廂房】
【秤命殿】內,偌大的後院,神韻驚人的假山流水絕不輸皇宮貴族的佈置,如果文人騷客來到,肯定會流連忘返,一旁佔地甚大的人造林,更見主人的財力是多麼的雄厚

原是戒備森嚴的【秤命殿】,今天的巡守卻明顯少了一半,很明顯的這是判官所做的安排。一道紅色的身影沒有聲響,更無徵兆的避開了所有侍衛,毫無絲毫的停滯走進了後院的廂房之中。

廂房之中,一片漆黑,來者沒點燈照明,靠著感應已來到躺著月狐雪詠的床前。躺在床上的月狐雪詠銀髮凌亂的披在繡枕之上,安詳的神情就像她只是睡著了一般,未復血色的臉無損她清秀的輪廓,卻讓床邊之人更加的不捨與自責。

鬼形忘狂名之聲︰「今後不會再讓妳涉險,因為再也沒有鬼形忘狂名這個人,等妳傷好之後,如果不能諒解,那就帶著恨來找我吧,這是我唯一能留給妳的約定。」,鬼形忘狂名將紅袍及面具置於床前,接著從桌上拿起判官所留下的信以及平放在桌上的【劍棺】,闊步脫出廂房;鬼形忘狂名離去的同一時間,月狐雪詠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映照著從未緊閉的房門透進的微光,更添一絲悲愴。

【清平鎮】
【清平鎮】是聖國中最靠近骨亞族部落的一個城鎮,其規模之大就算稱為「紫微城第二」也絕不為過,由於靠近骨亞族的生活範圍,所以此鎮的常見骨亞族人民在此走動,兩族文化也逐漸融合,使得民風頗為開放,兩族的貿易也是此處最盛;再觀此鎮建設,從四方可進鎮的道路開始就鋪滿了青色石質地磚,道路中央設有分隔道路路障使得交通更為有序,依照道路前進,最終都會到達中央的圓形廣場,此處便是【清平鎮】最重要的商業樞紐,不管是外來的器具還是聖國的特產,在此處都可尋獲,就算入夜後,人潮依舊不斷。

北堂忘仇一行人經過數日奔波,終於抵達【清平鎮】,在這裡只需要再三天的路程就能抵達他們的目的地,【憶情園】。

初次離開【紫微城】的北堂柔把頭伸出馬車的窗外,目不轉睛看著這繁華的大鎮;北堂忘仇內傷仍未痊癒,臉色略顯蒼白的坐在角落,默默調息;天羅則若有所思的拉開車廂的布幕,似乎有所罣礙的四處張望。

馬車行至中央廣場之時,天羅給足了車資,讓車夫先行駕車離開,自己便與北堂柔與北堂忘仇進入市集中,準備好好體驗這裡的風土民情一番。

正當三人剛踏入市集之時,突然有人從後面叫住他們,三人回頭一看,只見大路旁的小巷之中,一個頭戴師爺帽,臉型微長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桌之前,正向他們揮手示意。

居象相士振了振藍色的外衣,淡然道︰「吾乃居象相士,恕吾無禮,方才見到大爺們走下馬車,吾的測命尺竟產生反應,故此希望大爺們能讓我看上一次相,當然小人絕對分毫不取。」

北堂忘仇本不把這陌生人的話當一回事,準備轉身離去;豈料天羅幾句慫恿,說動北堂柔,馬上就坐在居象相士面前,笑道︰「本姑娘就讓你如願吧!」

居象相士︰「多謝小姐成全。」,居象相士客套了幾句,從桌下翻出了測命尺在北堂柔掌上來回游移,居象相士失聲道︰「哎呀,小姐此行想必是要祭拜親人吧。」

只見北堂柔點頭如搗蒜,居象相士接著說︰「此行危險重重,甚至有喪親之厄,但是還好有貴人扶持,此人與天有緣,故此小姐才能逢凶化吉。」,北堂柔見居象相士料事如神,已經是佩服不已,現在所說的貴人不就是指天羅嗎?心中頓時充滿感激之意朝天羅微微一笑。天羅看到北堂柔這閉月羞花的一笑,身體立刻酥麻了一半。

居象相士︰「本相每天只替一人看相,但是兩位大爺,我也有兩份批言要送給你們。」,居象相士從衣袖之中取出對折的兩張泛黃的紙條交給北堂忘仇與天羅後,向三人又行了一個鞠躬,收攤而去。

北堂忘仇拿到批言看也不看就放入懷中,因為他實在不相信江湖術士的騙人把戲;反觀天羅眼神掃過紙條後,眼中倏然換過幾種神態。北堂柔仰起玉顏道︰「天羅大人,紙條裡面寫什麼?」

天羅︰「沒什麼,還不是說些把握時光的箴言,忘仇兄,你呢?」,天羅含糊帶過後,把問題丟給了北堂忘仇;北堂忘仇只是聳聳肩膀,笑而不語,北堂柔眉頭一皺,兩人又是一陣打鬧。

天羅︰「忘仇兄,你們先去逛逛吧,我先去客棧訂房,順便訂桌酒席,晚膳時間你們再回來就可以了。」,兩人應諾了一聲,走入人群,天羅則收起笑容,轉身走向小巷,隱入黑暗之中。

北堂忘仇與北堂柔並肩走在街上,忽見人潮似乎朝廣場中央而去,兩人無路可退,便隨人群走向廣場。只見廣場中央的木台之上站著身穿灰色兵服的官差正在宣佈法令,官差朗聲道︰「最近【清平鎮】內,有魔物橫行,希望各位能守望相助,如有發現立刻通知官府,另外重金禮聘勇士除魔。」,人民聽到魔物橫行紛紛竊竊私語,卻無恐懼之態。

北堂忘仇略感奇怪的向站在身旁的中年婦人問道:「大嬸,這裡的人都不怕魔物嗎?」

中年婦人︰「不會呀,我們感謝他都還來不及了,最近幾個月以來,死在魔物手下的都是地痞流氓,通通都被吸乾了精元,惡人聽到消息,無不快快撤離這裡,我們這裡已經很久沒人犯罪了,只是知府的兒子好色成性,姦淫婦女,不久前也成為人乾,所以知府才要重金買高手去替他兒子報仇,唉,真可憐呀。」,北堂忘仇了解事情的始末後,向婦人抱拳致意,便領著北堂柔離開了廣場。

兩人在廣場附近的店鋪逛了好一陣子,最後找了一家糕點店,選了面牆的空位坐了下來,北堂柔點了一些糕點與一壺茶後,北堂忘仇突然開口道︰「看來此魔功體已有中上程度,想除之,非費一番功夫不可。」

北堂柔聞言笑道︰「你這傻瓜大俠該不會想除妖吧!你是怎麼知道此魔功體的程度?」

北堂忘仇拿起盤子內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道︰「父親有說過,下等魔族吃人是吃人體的血肉部分,因為他們無法分離留在血肉之中的精髓;中等魔族已可只食其精元,甚至血肉都可以轉為精氣吸收;上等魔族就更可怕了,人的情緒、精神都可以當作食物的來源,此等魔族恐怕父親也難以應付。除妖這種工作,還輪不到我呢,哈哈!」

北堂柔看看窗外透進的夕陽,猛然想起天羅還在等他們回去用膳,急忙道︰「差點忘了還要用晚膳,別讓天羅大人久等了,快走吧!」

【血宗岩 閰羅金宮】
【閰羅金宮】位於【血宗岩】的最深處,同時也是【鬼剎】的創始者,活閻羅居住的地方。外表金碧輝煌,由琉璃瓦片所製成的屋頂鑲上栩栩如生的雙龍雕像高踞在空中,四條純金製成的圓柱上面分別刻著異域的文字,如虎口造型的黑色大門可添此處不可侵犯的威嚴,屋外三百尊的修羅夜叉雕像更是猶如有生命一般,訴說著「擅闖者死」這四字,垂在屋樑之上的大燈籠,今天燃起了綠色的火燄,異常的號角聲低鳴,邪魅的音波迴盪整個石林。

破空聲響,轎影疾馳,判官官服還來不及穿好,慌忙坐上轎子奔向【閰羅金宮】。當他下轎之時,所見之景卻又讓他跌回轎中。

【鬼剎】中號稱最強的【真流】十一人,竟破天荒的齊聚一堂,此時黑色大門,轟然開啟!



第 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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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四周,號角依舊低鳴,只見綠色妖火延著金宮前的廣場狂燃,高矮不同卻難分雌雄的十一名【真流】級殺手緊縛著以金線繡邊暗色長袍,面帶同樣式卻不同顏色的惡鬼面具,分別是金、銀、紅、橙、黃、綠、藍、靛、紫、黑、白等十一種顏色,顏色同時也代表了他們在【真流】內的排名,金色為首,白色為末,隨著判官的腳步踏入,號角聲停,火焰更盛,多年未曾開啟過的【閰羅金宮】主門也慢慢開啟了,同時也是【血宗岩】傳說的延續。

司澐徹笑而不語將手上的清單交給劍子仙跡一觀,劍子仙跡看著紙上開頭斗大的「斬龍」二字,笑道︰「斬龍…哈哈,違反常理的改氣之法,妙匠想斬雙龍嗎?」

北堂忘仇望向北堂柔,兩人眼神一會,北堂柔失聲道︰「不好!是調虎離山﹗」,話還未完,四道人影從左右翻牆而入,手上激射出有致命威力的雷火彈,「轟隆」連聲巨響後,只餘一陣嗆鼻的煙硝味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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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活閰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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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活閰羅】
混沌世局歸一統,千流萬教入本宗,
掌握神武承霸權,天地乾坤吾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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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宗岩 閰羅金宮】
黑暗的四周,號角依舊低鳴,只見綠色妖火延著金宮前的廣場狂燃,高矮不同卻難分雌雄的十一名【真流】級殺手緊縛著以金線繡邊暗色長袍,面帶同樣式卻不同顏色的惡鬼面具,分別是金、銀、紅、橙、黃、綠、藍、靛、紫、黑、白等十一種顏色,顏色同時也代表了他們在【真流】內的排名,金色為首,白色為末,隨著判官的腳步踏入,號角聲停,火焰更盛,多年未曾開啟過的【閰羅金宮】主門也慢慢開啟了,同時也是【血宗岩】傳說的延續。

活閻羅︰「混沌世局歸一統,千流萬教入本宗,掌握神武承霸權,天地乾坤吾稱皇。」,隨著雄偉的詩號傳出,主門前的地層也產生異變,以主門為中心向兩旁分開,地層之下湧起陰邪的綠色妖火形成一條詭異的火焰大道,【鬼剎】之主,活閻羅也一步步的踏出金宮,立於炎道之上,舉頭投足間,傲視天下的霸主氣息更是讓週遭空氣再凝三分,就算是【真流】的高手也無人敢作聲。

活閻羅駐足於炎道的末端,在火光的照耀下,活閻羅如同鍾馗復生的外貌加上異於高大的身軀,在身上繡著九龍的深藍色龍袍的襯托下更有如閻羅王親臨人間,在廣場的眾人也不自覺跪地臣服,低頭齊聲喊道:「恭迎閻君法駕!」

活閻羅威風凜凜的喝道︰「眾鬼平身,今日再聞久違的【追命號角】,鬼王,你有何感想呢?」,活閻羅雙手負於身後,衣袍卻無風自飄,儼然已是內家心法練至巔峰,真氣無心自轉的現象。

一股陰柔好聽的男子聲音回答道︰「【追命號角】乃是代表閻君絕對的命令,號角一響,千里追命,有人能讓閻君使用此物,龐某倒是心動了,另外龐某亦要恭喜閻君經過多年潛修,武學更上一層樓,也許龐某已望塵莫及了。」,回答此話的正是被稱鬼王,面戴金色鬼面的統轄【真流】第一人,龐厲,此人精通十八般武藝,已臻一花一草皆可成武器的駭人境界,由於鮮少出現武林,實力亦無從測起,相傳上一代的【真流】十一名殺手,便是被此人在同一時間一人敗盡,在【血宗岩】之內,恐怕只有活閻羅有能與之對戰之能力。

活閻羅冷笑道︰「哼哼,鬼王龐厲又豈是會停滯不前的人物,蟄伏多年,被世人遺忘的【血宗岩】傳說,數日後,你們就在【孤雪坡】讓世人好好回憶一下吧,一切就由你鬼王龐厲來調度吧。判官,將金繡生死簿交給本座。」

聽到命令,判官首先是愣了一下,因為生死簿上所記錄的人名就是【鬼剎】的必殺對象,依照實力又可分成金繡、銀繡、銅繡三個等級,北堂飛淵便是被記錄在金繡生死簿之上,而紀錄的工作一向都由判官負責,現在活閻羅竟然慎而重之的要親自記名,而且又是實力等級直逼軍神的人,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在場眾人敬畏三分了。

就當判官要出言相詢,只見活閻羅冷若冰霜的眼神正望著自己,判官突感壓力纏身,當下哪還敢怠慢,惶恐的將金繡生死簿雙手呈上。

只見活閻羅打開金繡生死簿,手指勾起點點綠焰在簿內劃過後,又交回判官手上,活閻羅仰起虎目輕聲道︰「公審會當天,將是【幽光】再動的一天也是本座霸業再起的一步,哈哈哈!混沌世局歸一統,千流萬教入本宗,掌握神武承霸權,天地乾坤吾稱皇。眾鬼散!」,活閻羅話說完,一振龍袍轉身回宮,隨著腳步的漸離,炎道也逐漸如退潮般的回收入地層之內。

在場眾人齊聲道︰「恭送閻君法駕。」,隨著語音落定,綠焰終熄,黑門關閉,四周又回復黑暗,【真流】眾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渾身冷汗的判官,判官抓起衣袖擦去額上冷汗,慌忙走入在外等待的華轎中,吆喝家僕打道回府。

在轎中,判官按耐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金繡生死簿,欲一觀閻君親手記上的必殺之人是誰,判官打開觀之,終於色變,連手上的生死簿也無力拿緊,掉落在地;只見翻開的頁數上寫著「冷飄狂」。

【清平鎮】
【邀仙醉月樓】位於【清平鎮】的中央廣場北方為方圓五十里內最具規模、最有名氣的酒樓,【邀仙醉月樓】的牌匾更是由【一卦神知】邵少甫親筆所題,聞名而來的客人亦不在少數。

酒樓外觀是五層的圓形樓房,以紅磚為外牆,座位是螺旋般的往上分布,擺設從桌椅到門窗的材質都是用帶有淡淡香氣的紅香木所製,其規格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放空的中央位置擺設了方形的舞台供舞妓、樂師做表演娛樂之用,其中舞妓,古芳憐,她國色天香的外貌與惑人心魄的舞姿,儼然成為此樓的另一招牌。

既名為醉月,此處的美酒更是名聞遐邇,尤以【飲月醉仙釀】為首選,此酒更是客人真正流連忘返的原因,其味香甜,酒氣直通百骸,更有舒筋緩神的療效,聖國國宴更是指定要此酒作為主酒,每日所售的【飲月醉仙釀】幾乎都被搶購一空,於是便開始有了一人限購一壺的不成文規定,但是人潮不減反增,更使【飲月醉仙釀】揚名中外。

北堂忘仇與北堂柔在店小二的安排下,躲過了門口的人潮,從後門進入了【邀仙醉月樓】,甫踏進門,兩人便看見天羅坐在舞台前的座位向兩人招手,桌上更是放滿佳餚正冒出陣陣蒸氣引人垂涎,但是天羅的右側卻坐著一個面黃肌瘦的男子,身上卻穿金戴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兩人入席後,天羅向兩人介紹道︰「此人乃是【清平鎮】的鎮長之子,郝白慕,同時也是此地知府兒子的摯友,相信忘仇兄與北堂姑娘對惡魔肆虐已有耳聞,此人極為可能是下一個犧牲者,郝兄是特地前來求助的。」

聽到「北堂」的姓氏,郝白慕頓時眼睛一亮,萬分惶恐道:「北堂…難道你們是聖國的傳說人物,北堂飛淵的孩子,雖然是同輩可是請容在下叫兩位一聲大哥、大姐,請兩位一定要救救在下的賤命呀。想不到今日除了遇上天羅大人更遇上兩位,一定是在下命不該絕。」

北堂忘仇與北堂柔互看一眼,才剛剛聽聞知府兒子的「惡行」,此人既然害怕在此「伸張正義」的魔物,郝白慕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北堂忘仇輕咳了一聲後,淡淡的說︰「請問郝兄究竟做了何種惡行讓此等魔族要除你而後快呢?」

郝白慕連忙否認道︰「這都是誤交損友,要不是曾夏鎏仗著他爹是知府,讓我替他把風,讓他有機會對小蓮一逞獸慾,我也不會落的如此田地,我發誓我只有把風而已,絕對沒有做出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天羅大人、北堂大哥、北堂大姐求求你們相信在下,救救在下吧!」,郝白慕說完後,不管他人側目,聲淚俱下更是作勢要跪地磕頭。

北堂忘仇苦惱的搔著頭髮,道︰「天羅大人,你的意思呢?」

天羅笑道︰「我還未有定案,北堂女俠,你的高見呢?」

北堂柔督了天羅一眼,認真的對郝白慕說道︰「要幫你可以,但是你必須對那姑娘做出補償,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共犯,還有從今以後,你都必須日行一善,只要有善事,你都必須義不容辭的去做。」

郝白慕聞言有如皇恩大赦,急忙感激涕零道︰「在下謹遵女俠命令,即日起,造橋鋪路便成吾職,三位恩人,一日為恩人,終生為恩人,這餐就讓小弟作東道,要吃什麼儘管說。」

天羅︰「那麼今日我們必會保護郝兄周全,酒終於來了,來此不嚐嚐【飲月醉仙釀】,那就真的該罰了。」,只見店小二拿著擺著青銅酒壺的托盤來到桌前,就在天羅接手酒壺時,店小二與天羅交換了眼色,手中不知不覺多了一顆藥丸,細微的動作皆在一瞬間完成,在場的其他人還渾然不知在享受面前的美食。

店小二退下之後,天羅替三人與自己都斟了一杯酒並且率先舉杯說道︰「先祝我們除魔成功吧!」,四人同時擊杯喝乾,天羅也趁機將指縫間的藥丸服下,此時樂音響起,舞台上數名舞女正翩翩起舞,酒樓內又是一片歌舞昇平。

【盡風山】
劍子仙跡帶著公孫攽所開出的材料清單來到【盡風山】的山腳下,遠遠已見司澐徹帶著數名道子在等待自己歸來。

劍子仙跡加快腳步走到司澐徹身旁後,掏出衣袖中的清單交給司澐徹,劍子仙跡笑道︰「總算大功告成,劍子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司澐徹︰「地旗替全國人民向劍子兄道謝,這張清單,待吾一觀,這是…果真是治本之物,妙呀,公孫攽不愧為聖國第一巧手。」,司澐徹一觀清單後,忍不住讚嘆道。

劍子仙跡︰「喔,我還未看過此紙的內容,能讓司澐道兄由衷佩服,內容倒是讓劍子好奇了。」,司澐徹笑而不語將手上的清單交給劍子仙跡一觀,劍子仙跡看著紙上開頭斗大的「斬龍」二字,笑道︰「斬龍…哈哈,違反常理的改氣之法,妙匠想斬雙龍嗎?」

司澐徹︰「哈哈,聖國對【血封龍脈】之局,向來都只採取消極的封印手法,因為關係重大,竟然無人敢採取治本之法,現在「斬龍」二字卻驚醒夢中人呀,果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不知道,這些材料經過妙匠之手,會孕育出什麼儀器出來,令人期待萬分。」

劍子仙跡不以為然道︰「只是材料十分抽象,佛巔之血、時槃之鐵、死亡之命、刀劍之尊、寂滅之聲,這實在難以推敲出材料究竟為何?」

司澐徹一揮手上拂塵,自信道︰「放心吧,其中兩項,我已能掌握八成,剩下的謎題,相信大哥必能破解。劍子兄,不妨入道觀一談,也許還有事情需要你的【古塵】幫忙。」

劍子仙跡拍拍背上的【古塵】,輕嘆道︰「唉,看來我是推辭不了了,【古塵】呀【古塵】,究竟是我天生勞碌命,還是你不得清閒呢?」

司澐徹拍著劍子仙跡的肩膀,微笑道︰「哈哈,這叫做能者多勞,而且恐怕這次無你相助,【血封龍脈】將是定局,觀內已備好餐點,劍子兄,請吧。」,司澐徹不等劍子仙跡回應,手勢一揮,道子一擁而上將劍子仙跡「請」入【盡風山】中,隨後的司澐徹卻是愁色一閃而過,喃喃道︰「就算能解破玄機,光是刀劍之尊,這關就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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