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老戴

劍魔老戴

降臨


浩渺灰雲盤在中路上空，陰霾久久不散。地面是一片煙霧朦朧，行在濃霧中隱約

見得頭頂交枝的榆蔭。驀忽間，第見灰雲成似漩渦，自其中落下一大隕星，其火

熊熊，非可凡語。隕星落下，震天駭地，瞬間衝去了大片雲霧。原見一片朦朧，

此刻是一片火光，熊熊烈火焚盡了山林。只見灰燼佈滿原野間，自那隕星落地

處，那火岩好似活物般，緩然立起，其高約莫十來丈，樣如人形，四肢纏繞著熾

炎。那巨物雙臂後張，忽地仰胸，向前跨出一步，大吼一聲。




時值初秋，一股秋愁隨著枯葉紛落，紅葉酣醉，漫滲進了人心。下路湖畔邊，一

名壯年漢子坐在岩石上，自樹中隙縫窥看敵軍來將。只見在兵群後廝殺之人動如

脫兔，勢若猛虎，迅捷異常。其身跨下青駒，身著藍甲，速度難以望其項背。

『想不到竟是五虎將之一的馬超，亨亨。 』那名漢子自岩石起身，扭了扭頭，

正要出陣殺個敵將措手不及時，只聽得一陣輕聲:『不可，敵將尚有一人未明．

再待多時。』那名漢子尋聲而去，只見一名瘦小男子，手持毒矛走來。


『張郃嗎？這般貪生，難怪曹爺不重視。』那名叫張郃的鄧了他一眼道：『哼，

曹仁．虧得你被稱智勇雙全，怎麼我看只是一介莽夫？罷了，你看，那人現身

了。』曹仁朝敵軍望去，便看得一名身騎白馬的長鬚老者正自指揮兵將。曹仁頓

時臉色大變，隨即沉臉說道：『徐庶？這般傢伙，嘿，有趣的緊。』。


不錯，其時正是蜀魏吳三家爭霸，為了各自的夢，爭相踏進那互相殘殺、血腥的

螺旋。牽動著彼此的命運，在這險惡的下路，這四人將會激起什麼樣的漣漪，進

而引發不斷的效應，在那漩渦中，又有誰能全身而退？


話說張、曹二人待在湖畔樹蔭處久未出陣已引起蜀軍的疑惑。在行軍後方騎著白

馬的徐庶向馬超說道：『孟起，你看這魏軍主將遲遲未出，這是如何？』馬超向

四處望了望，回首向徐庶說：『徐老，小子我見識淺薄，說不出個什麼，但覺有

可能偷襲。』徐庶聽聞此言，並無多做表示，只是漠然點首。稍後，兩人並無再

多言，只係靜靜的前進，對四周卻多了警戒。


『你看如何？我倆待著也一段時間了，出陣？』曹仁說道。張郃向外看了看，

說：『等會兒，敵方主將落單兵群後而後方暫無來兵則即刻偷襲。』說著說著，

張郃雙眼瞇成弧線，蜀軍一波兵方至，而徐、馬二人正處兵群後方，張郃見時機

一到，向曹仁使了個眼色，曹仁點頭示意，隨即自樹蔭處衝出！


張郃一衝出樹蔭的庇護隨即將手上的長茅向馬超擲去，馬超忽聞後方長茅劃出風

聲而至，當下不加思索立即彎身避過。徐庶聽得一陣騷動大吃一驚，驅馳白馬前

來，乍見一持長茅男子正與馬超鬥的不相上下，正要上前助陣時只覺後方陰風蕭

蕭，轉頭一看，只見數十隻蝙蝠往自方飛來，其勢兇猛，難以抵擋，當下眼前一

亂，什麼都看不清楚。徐庶驚慌的揮動雙手欲驅去蝙蝠群，忽聞耳邊一陣細語：

『嘿，徐庶，咱們又見面啦，上回破了我的八門金鎖陣，很了不起吶？』聽聞至

此，徐庶臉色一變，他已知此刻後方來將係何人了，便是當年與他對峙的曹操族

弟　－　曹仁。


正當曹仁要下殺手時，徐庶驚險的騎著白馬躍出一大步，馬蹄甫落地隨即回身高

舉手中木仗指向曹仁，一股澈藍的激流向曹仁衝去，激流在曹仁的經絡內四處衝

撞，曹仁頓時據痛難耐，陰陰說道：［好傢伙、好傢伙，竟然還有這招？』。徐

庶慘然笑道：『好小子，老頭兒方才可被你嚇的失魂啦。』語甫畢，忽聽得一聲

吼叫，混亂中卻也分辨不出是誰的叫聲，曹仁與徐庶見情況不對隨即趕去。


湛藍的青甲此刻成了烏黑，他只覺眼前一片模糊，胸口溼熱劇痛，他握住胸口那

柄長茅，使力將之拔起，擲向遠處。遙遙晃晃，身欲墜馬，他好似聽見有誰在呼

喊他的名子卻又不確定。隱隱約約中，一個熟悉的詞語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對，

他便要逝去，那詞語卻勾起了他的清醒，他想起了他是誰，以及他一生的回憶，

他的身子不在搖晃，縱使胸口劇痛猶在，鮮血不斷的揮灑在大地上，但他的兩眼

卻綻放精光。他是，堂堂驃騎將軍，更是名震天下的五虎大將之一，怎能墜馬於

此？他大吼一聲，提起長槍，策馬向前，其快如閃電。


張郃原見馬超顯露將去之色，只道不過幾時便要命喪黃泉，哪裡想的到竟有迴光

返照這回事？驚慌之下，張郃手足無措，見馬超勢若瘋虎，當下不敢硬拚只是緊

守門戶，如此僵持數十分鐘後，馬超終因受傷過重、血流不止、體力大耗而行動

趨緩，張郃見機不可失，欲上前去補上最後一擊時，徐庶趕到了，徐庶立即釋出

激流噴向張郃，與馬超大鬥過後體力喪失已多，此刻哪裡耐得這番直衝經絡痛楚

徹骨的滋味？隨後跟上的曹仁見狀馬上扶住張郃將他托上馬去，令幾名士兵牽回

本陣修養後再來。


曹仁目露兇光，朝徐庶走去，沉聲說道：『徐庶，此刻我要殺他，是若反掌，憑

你也擋不了，你讓也不讓？』此話一出，曹仁立感不對，卻是哪裡還有馬超的身

影？下路只剩他與徐庶以及雙方的兵將，『劉備、劉備？』曹仁向徐庶望去，忿

忿說道。徐庶笑道：『曹仁啊，你這回猜的準了，正是主公將馬超救去，便是方

才你托起張郃之時。不過，若是你只注重殺馬超而忘了救護張郃，我看此刻你尚

未殺到人，張郃卻賠了一條命！』曹仁聞言，瞪眼怒道：『囉唆，我曹子孝可是

那般不識大體之人？且莫多言，吃我一記！』話方完，曹仁抬手一揚，烏黑的蝙

蝠群頓時撲向徐庶，徐庶哪裡避得了，頓時大耗體力。曹仁得手後便不在進擊，

向後方退去，徐庶感到體內一陣空虛，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墜馬身亡，當下命令幾

名士兵托馬回營。


飄落，紛飛，白雪如斯漫漫。那人撫了撫凳上的檀木琴，輕晃那羽扇，低吟幾曲

後，他抬頭望了對岸，向模糊的那身影高舉一杯，隨後飲盡喉中。『如此雅興，

可不枉你活在這般亂世。』聽聞此言，他隱約見得那身影亦是高舉酒杯而後飲下

。『知音難尋，曲高和寡，仲達你說是也不是？』他向那叫仲達之人喊道，那叫

仲達的道：『那是你看的起老夫了，誰不知論謀論智，天下第一乃你諸葛孔明莫

屬?』語畢，兩人久久無語，忽然間，相對大笑，只聽聞那笑聲猶若雙龍交際於

蒼天白雪之中。『久未相逢，孔明你內力可又更深厚啦。』仲達笑道。諸葛輕輕

一笑，並無言語，驀忽間，他轉身羽扇一揮，河中正自涉水而過的魏軍頓時成了

冰丘，隨即他羽扇一揚，天雷自空落下，魏軍死傷不計其數。正想蜀軍佔了上

風，蜀兵各各士氣激昂正要衝殺之時，卻見眼前一道火焰燒來，移時，數粒人般

大的火石憑空自天而降，蜀軍死的死，卻也有無法立即斃命之人垂死掙扎。孔

明只是撫鬚，對眼前所見毫無動衷。『真是冷酷，不由分說便一陣冰雷，知悉我

要放出法術，卻連退令也不下，看到那些屍體連眉頭也沒皺，此人當真可怖！』

仲達想著。


『看來下路軍情是你們佔了上風啊，仲達？』孔明輕輕撩動琴弦，場上各人只覺

琴音曲折悠揚，流魚出聽，鶴聞起舞，頓時人人獃住腦中不知何事。司馬聽悉樂

聲之中，卻發覺毫無情感，猶如冰天雪地，與此時此景正是搭配，望見場上那些

小兵個個受琴音所制，有如冰柱般立於原地，令仲達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寒氣。

『這般的局勢，你可有什麼妙計能扳回一成，破我中路？難道你自恃能過的了我

這關嗎？』仲達冷冷說道。『憑我一己之力，是不能，你卻不知，若是三呢？』

孔明羽扇一揮，其身後兩邊樹叢各走出人影，正是自鬼門關前走一遭而回

的 ─ 馬超、徐庶！


話說司馬仲達對上諸葛、徐庶、馬超三人，正料想無生路之時，此時卻見右側突

來一群烏黑的蝙蝠群，左側卻是長茅來勢兇猛，仲達心中一喜，知道是曹仁與張

郃及時趕到了 。『嘿，孔明，我的天命並不是到此為止阿，曹仁、張郃，我在

後方輔助你倆，大可放膽的去做。』司馬懿向曹、張二人說道。曹仁點首示意，

隨即大步向前奔去，右臂一揮，便是一群陰森詭異的蝙蝠。馬超見此來勢，嘴角

微微上仰，似是有所把握般，卻只見他高舉長矛，忽然向前揮去，跨下青駒亦在

此刻拔腿向蝙蝠波衝去，瞬間將這一波陰暗危險的蝙蝠波給劃開了。曹仁見己之

招式被破，並無多說什麼，卻只是說道：『哼，衝鋒，好一個五虎大將，馬超，

曹爺很看中你阿，何不轉投我營？』。馬超不答話，舉起手中長矛向前一揮，便

又是一次衝鋒，曹仁縱身閃過卻見馬超臉上毫無生氣，猶如死屍，曹仁心中大

疑，往一旁徐庶看去，徐庶仍如先前般老當益壯，再看孔明臉上一掛笑容卻似有

著什麼陰謀般，令曹仁不寒而慄。曹仁閃過馬超後便向後方退步，方才光景令曹

仁大感孔明與徐庶必然對馬超施了什麼手腳，正要回報司馬懿時，卻聽聞張郃一

聲大叫，回頭望去，徐庶放出了捆仙繩捆住了張郃，馬超高舉長矛對準了張郃，

曹仁大驚，轉身向張郃跑去，卻是馬超衝鋒已出，長矛瞬間刺穿張郃胸口，鮮血

宛若湧泉般，曹仁放出蝙蝠波逼退徐、馬二人後上前察看張郃傷勢，張郃臉色慘

白，口中不時吐出鮮血，仲達看了張郃傷勢，卻是搖頭，仲達抬頭向曹仁瞥了一

眼，嘆了一口長氣。


曹仁握緊雙拳，巴不得跳出去將那夥賊廝碎屍萬段，張郃的死令曹人心中充滿了

憤怒進而牽動出了潛藏在他心中那＂嗜血＂的慾望，此時曹仁腳下泛起一圈法陣

，他只感覺到全身陸陸續續湧入生命的氣息，不可思議的朝自己看了看，卻不知

那圈法陣是為何物、又自何來。孔明見到曹仁腳下法陣，竟不知個所以然，只感

覺週遭的生命之氣息漸漸流失，一絲絲的湧入了曹仁的體內，孔明雖不了解曹仁

發生了什麼變化，卻也知道情勢脫離了掌控，當下對徐庶使了個眼神，徐庶點首

示意後策馬向旁奔去。曹仁腳下的法陣光芒愈來愈閃耀，『張郃，我定會替你討

會公道的！』曹仁目露紅光，向前奔去，眼前只餘孔明、馬超，卻不知徐庶到哪

去了，正當曹仁疑心徐庶行蹤時，忽聞後方馬蹄聲，回首望去，卻是仲達躺在地

上的屍身以及身騎白駒的老者－徐庶。


『哈哈哈！曹仁，你可想過你也有今日？』徐庶笑道，隨即向前揮杖，剎那間一

陣金光閃爍，曹仁頓時睜不開眼，待強光退去後，曹仁便發現自己已經被捆住

了，而眼前孔明只是輕輕揮扇，週遭的氣流化作藍光朝向孔明聚集，無以倫比的

氣即將吞沒曹仁。『曹仁，老夫這捆仙繩便是神仙也逃脫不了，你便好好領教領

教武侯難得一見的＂臥龍光線吧！』徐庶撫鬢笑道，孔明一揮扇，八條藍光便直

撲曹仁而去，有若惡蛟獵食。


曹仁遭捆仙繩給綁了個不的動彈，而張郃與司馬懿則先後陣亡，此刻孔明卻又是

揮扇散發臥龍之光，便是在愚鈍之人便知道曹仁大去之期不遠，但事實並非全如

人意，就在此時，像是呼應曹仁體內那天地之菁華般，一股火炎之息席捲上了曹

仁全身。


『子孝，你可知道，我這麼地急於一统天下，甚至為此而於赤壁大敗所為何

事?』曹操望著窗外那片蒼天說道。曹仁此刻單跪望著曹操，他不明白，曹操只

是望著天便忽來的一句問話，『望丞相賜教。』曹人答。『看看外頭的天空，萬

里晴空，多麼令人舒適，是吧？但當我望著天時，便想到天底下的百姓們正在水

深火熱中啊，劉備雖然號以仁義治國，而殺害不服己者卻又是什麼仁義了？

[ 本文最後由 劍魔老戴 於 06-9-24 02:20 AM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