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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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偵訊開始已經過了14天了。

恰恰好是兩個星期。

偵訊室裡發霉似的氣味讓我有些頭暈。

鼻腔似乎又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不禁有點想嘔吐

回想起當時那個景象,我不由自主的揮了揮手,企圖把那個畫面驅離腦海。

一個高壯警察把桌燈移到我眼前試圖讓我覺得刺眼,顯然他不是很清楚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索性閉上了眼。

那幾天裡,自己遇上那些不合理的怪事。我很清楚自己不是在作夢,但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我記得電視裡好像有那麼一位精神科醫師講過:

如果自己做的夢跟現實中的記憶不謀而合連接上,那麼夢到的東西也許就是淺意識想對你表達些什麼。甚至最後可以預知未來!

靠!這簡直超屌。

我開始很努力的在回想,好像從記憶裡拼湊出了一些什麼。也許我能藉由那幾個月裡發生事情來預知後續的發展。

但眼前的這個警察實在很煩人。

「六千七百萬,很合理的殺人價格。如果加上校方賠償的二十萬元理賠金,陳信貴死的可真有價值。」一個白痴警察拿著帽子不斷的搧風,另一之手握著快被捏爛的卷宗。是個不會有人想知道名字而且永遠沒前途鳥警察。

我堅決的表示沉默。阿貴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給了他一隻中指,來表達我的不滿。

「你以為你未成年老子就不能刑求你阿 ? 幹 ! 全台灣警察就我最清醒,刑求才是最有效率的招供方法 ! 」

「雜碎。」我眼露不屑。

「什麼?!」警察把他的帽子往我臉上甩來。

「你他媽的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分?殺人犯阿大哥!」鳥警察的表情很猙獰,像是被鬼打到一般。

「一口氣殺了十四個同學,你還真她媽的不是人!現在又捏造了根本一個不存在的地方想唬弄老子?沒那麼容易!」他舉起椅子作勢往我頭上砸來。

「雜碎。」我又說了一次。

你不懂真正的恐懼。眼前景象跟我當初見到的根本無法相比。

四處飛散的殘骸,不留半點生機的村莊。

腸子眼球流遍滿地,入眼所見皆是被屠個落花流水的碎塊。

在我離開"那個地方"的最後記憶,滿是驚嚇的臉孔與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看的太多了!面對連番而來的厄運,承受者大都無話可說。

死人不會說話。

「等等!老劉,你如果打死了他,你就再也無法升職喔。」一旁的檢察官提醒著。「因為你的刑求變
殘廢的人太多了。」

「幹!」老劉把椅子砸向牆壁。匡!一聲的四分五裂。

「再問你一次,那十四個人為什麼會同時將保險受益人都是寫你,是不是你早有預謀 ? 你說的那張嘉義旅遊地圖跟根本不存在,你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 ? 」

「這是我跟阿貴他們打的賭,跟你無關。那張地圖應該是在吳潔瑩的手上,那個女人心機最重了,鐵定是他。」我認真的思索那幾天發生的事。

能做到這樣的只有她。

殺人奪圖,想將這樣的地方掩藏起來,妳究竟再打什麼主意 ?

「你別再裝模作樣了 ! 你說的吳潔瑩,根本早就死了 ! 被你親手殺的,凶器還是從你的背包搜出來的,上面的指紋、血跡也都吻合,況且根本沒有你說的狗屁地圖,你還裝蒜 ? 」  

我沒有多說什麼,天衣無縫的掩飾地圖的存在,小瑩,真有你的!

刺眼的檯燈讓我開始感到頭疼。

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

我開始焦慮。雙手不停的揮舞,眼前的景象也似乎開始渙散。

這種情況...

「馬的,輪到我了嗎?想不到竟然這麼快。」我一邊留下眼淚,一邊開始嘔吐。

「是中午的便當不衛生嗎?喂!別裝模作樣了!」老劉翻著白眼看我,好像嫌疑犯都沒什麼人權。

不過話說回來,小的時候,我也常因為吃壞肚子吐個亂七八糟。小學那段時間因為每天都會吃我家巷口的"衛生"臭豆腐,幾乎每次必吐,最後連我媽都看到怕了,從此只要一買臭豆腐回家,我就會被打個屁滾尿流。卻也沒再吐過一次了。

但這次很不一樣!我知道發生什麼事。

「他好像不太對勁 ? 」旁邊的檢察官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異狀,跟著開始緊張起來。

「是癲癇嗎?」老劉緊張的問。

「不知道,最好是先送醫院再說」檢察官捲起袖子攙扶我。

「喂!我還沒開始刑求他,你在場看的一清二楚喔!」這鳥警察,遇倒事比誰都還畏縮。

撐不住了...四周竟然逐漸變成了紅色。我用力扯著不知道是誰的衣服,可能是那倒楣的檢察官。

世界開始崩壞!

牆壁一片一片的剝落。霎時,似乎有水淹上了雙腳,帶著刺鼻的腥味。

又是血!

耳朵不斷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音,那是我最後在"那個地方"聽到的聲音。

接著,一個個熟悉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冒了出來。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

由遠而近,由近到遠。簡直是...

「看到鬼!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檢察官一臉吃力的抬著我,順便說了我想說的話。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阿生 ! 」

是幻覺?! 不 ! 不是幻覺...

「我...我要活..下去!」

我得活下去 !


--------------------------------------------

大林慈濟加護病房,晚上十一點。

這年頭這裡需要這樣的特別看護並不多,尤其是像盧伯生這樣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

如果不是遇上了這樣特別奇異的症狀,他現在應該安安穩穩的準備躺在隔壁棟大樓裡的太平間,而不是這裡的病床。

台灣每年像這樣被處理掉的病人恐怕不計其數,身為院內最高指揮的主治醫師,這樣的事他其實不太想投入太多。尤其是這裡,鳥不生蛋又管理不善的偏遠鄉村,下大雨時候有淹水之虞。最不能讓他忍受的,是每天清理車窗時,得面對數以萬計較不出名字的蟲屍。

偏偏上頭交代下來不准轉院,沒有人想要這樣的麻煩。

「盧伯生還是昏迷不醒 ? ! 」推著眼鏡的林醫師翻著手中的診斷書,一邊思量著要什麼樣的藥劑才能回復病人的意識。一邊哭八自己運氣多背多背。

經過五個小時不眠不休的搶救,好不容易撿回盧伯生的一條爛命。

但就是昏迷不醒。

「血壓、心跳出乎意料的十分正常,腦波檢測也檢查不出任何受創跡象,病患全身上下除了幾處外傷,一切都是像個健康學生該有的身體狀況。」一旁的護士十分不解。

診斷不出任何病狀,就連指甲都很健康。

說穿了,已經是一個標準的植物人。

「我說,這應該是精神狀況出了問題,才會變得如此。」林醫師揉著太陽穴,一臉不耐煩。

馬的,在過幾天,自己就要轉調到北部的大醫院當顧問。怎麼會他媽的遇上這樣的麻煩?

比原來舒服一百倍不止的工作環境,有一夜兩千塊的高級特別服務,偶爾還可以跟幾個知名的政商名流吃吃晚餐喝喝酒。

自己如果搞的定,當然名利雙收是少不了。

但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妥. . . 自己完全不敢向下想下去。

「十二點過後,如過病患還是沒有清醒,就馬上轉交精神科處理。」林醫師摘下口罩走出隔離病房。

這樣的燙手山芋,能拋即拋。有些事還是不要輕易冒險的好。

幾個護士手忙腳亂的低頭給病人注射些雜七雜八的不知名藥劑。

想當然爾,肯定沒效 ! 因為相同的事在這五個小時內已經重複不下了十次。

盧伯生的手臂甚至因為注射太多次開始發紫。

如果不是病人身份特殊,前面提過的,他早應該進了太平間回蘇州賣他爺爺的鴨蛋。

病房裡四個護士開始各自做起了自個的事來。反正她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同時,沒有人發現此刻盧伯生的異狀。





第一秒,左手手指迅速抽動了兩下。

第二秒,眼皮開始劇烈的跳動。

第三秒...

第三秒一名最靠近盧伯生的護士尖叫了一聲。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回了頭,卻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什麼事。

眼前只閃過紅光一片,所有人呆立當場。隨即被火熱的液體潑了個滿身。一顆球狀物體滾落到三人面前。

那還看得出來是一顆頭,不過並不在身體上。

盧伯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彎起身子,往最靠近他的護士臉門致命一擊。

五官整個被擊爛,頭上只剩下一個大窟窿。血肉噴得一踏糊塗。


真的是一踏糊塗...

[ 本文最後由 別雲意 於 06-8-12 02:28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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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旅遊業是一個很奇妙的的行業。

在台灣,各種希奇古怪的的地方只要有稍有姿色,政府就會立下標竿佔地為王的當作觀光勝地。我想就算某某山只要有顆特大的石頭缺了一小角,在經由政府包裝過後成了千百年前宇宙掉下來的隕石,然後大肆宣傳來增加自己荷包的存量,這其實也一點也不稀奇。

所以我很喜歡旅行。

正因這樣神奇的島國有這麼多神奇的地方,當然要好好的發掘新鮮好玩的事物。

遊覽過全台灣各地名山盛水、參拜過大大小小的廟宇。很多人常說我奔奔波波的實在不像是個剛進入大學生活的大一新生。

但,那又如何?

全台灣大學生滿街走,巷口賣雞排的老闆娘、再車行修車不時還會偷零件的怪叔叔、就連在火車站剪票處的服務員也都是大學畢業的。上次跟我在等車閒暇之餘,討論起微積分的奧妙。

很多人在讀書之餘,卻都忘記好好地享受自己該有的人生,千古來不變。

令人嘆息、同時也感慨,卻不值得同情。

電腦螢幕上,正在跳躍著某知名網路遊戲的畫面。大學生應該有的墮落,我們這群六個人可是吸了個飽,每天在愛情動作片與網路遊戲交換著娛樂,就連期中考也是渾渾噩噩的考給他亂七八糟。標準的沒前途的死大學生。

雖然不是很搬得上檯面,但也算是用自己決定的方式在磨碎自己的青春。

跟我住校同寢的阿貴、四個人在外租屋的勇仔、阿生、小鳥、海帶,都是這樣的人。

不過,單獨我一人沒有荒廢過旅行。在嘉義讀書的時間裡,機車能去的沒有一處放過。就連墓仔埔也笑嘻嘻的照闖不誤,整個嘉義都給我們翻了起來,最後甚至開始搶攻外縣市。

雲林、南投、台南、高雄甚至到花蓮相繼淪陷,整個南台灣都給我們六台車的輪胎壓過了。

於是我們開始計畫揮軍北上,一探淡水紅毛城。

就在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一封信...



在這裡我得先提提阿貴。

在我們這群人中,阿貴算是前景最被看好的。在某次統計的小考中,很意外的跌破我們所有人的眼鏡。

「九十七分!靠!你把小抄藏哪?」我看了簡直沒暈倒。

要我相信每天跟我們一樣看A片學習多國語言、玩遊戲玩得連飯都懶的吃的人,居然會有閒情逸致在考前乖乖的看書,不如一槍打死我。更何況,自己從來都沒有看見他關過電腦螢幕認真的讀書!

阿貴只是給了我一個白痴的傻笑,然後翻出他的統計筆記。

滿滿的注解標記,無數密密麻麻的蒼蠅小字掛在每一行的隔線上,上面還沾有幾天前他在玩線上遊戲時所喝的可樂噴到的印漬。毫無破綻阿!這就是阿貴的完美讀書計畫。

「好康的都暗槓啦!有抄筆記都不用分享的阿?!」勇仔拍著阿貴的肩膀一臉倒楣樣。

統計教室裡,聚著一群不知所措的人,全都是為了這次考試而煩惱。老實說,我也很頭大。

勇仔這次只考了二十分,中"再來一次"的機率是我們這群人中機率最大了。

學過幾年國術的他看起來很健壯,但是你信不信他是個看電車男會哭的一踏糊塗的超纖細男子。

如果不是在某天夜裡親眼目睹勇仔輕鬆地凹斷一個打算拆小鳥車子偷仔的手,我還真不願意相信勇仔還真是勇氣滿滿,至少不會遇事退縮或臨陣脫逃。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很有意氣的人。

「明天還有一樣管理學報告要處理,你們打算怎麼辦?」我說。

很不巧的,統計與管理是同一位老師所教授。也就是說,如果一科成績不怎麼理想,自然而然的另一科也就相對的不輕鬆。

我看著手裡快被我揉爛的統計考卷。五十六分,該死的及格邊緣。

「嘿!帥哥!」

我下意識的轉頭,然後順便帶了個僵硬的微笑。

這年頭痴漢不好當,連微笑都會帶點臭酸。

原來是小瑩。

「幹麻啊?又不是叫你。」小瑩似笑非笑的丟給我、勇仔和阿貴一張紙。

是地圖。

「這啥 ? 」我疑惑的翻著地圖。

「這星期五,我們一起去這個地方玩好不好。」小瑩合著雙手哀求。

「為什麼找我們 ?」阿貴很疑惑。畢竟她們在班上還有其他比較好的選擇。例如,阿澤。

我仔細端詳這張地圖,卻發現幾個不合理的地方。

「喂 ! 你玩我們阿 ! 這沒有標示方位、沒有地圖格線、沒有比例圖,只有標註一個梅山、民雄的地名這樣也行 ? 」勇仔拉著我大叫。

「哎唷 ! 就是這張地圖很怪異,所以才要找你們討論看看,你們不是常出去到處跑嗎 ? 你仔細看梅山的部分。」小瑩拿著原子筆順著我們視線,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清源郷 ? ! 」好熟悉的地名。
  
地圖的背面寫有清源郷的簡介,不外乎是說此地如何的山明水秀、鳥語花香,諸如此類。

但真正令我好奇的,是上面標示的444號公路。

哪條公路有這麼詭異的編號? ! 我長那麼大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

「你這張地圖哪來的 ? 」我搔著頭,十分不解。

「就在我們學校的7-11阿 ! 每期都會有固定的旅遊宣傳,這是第21期的,我剛好拿到最後一張耶。」小瑩很得意。

不知怎麼著,看著這張地圖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甚至想要嘔吐。

整張白底的地圖再我眼中似乎慢慢的被染紅,由淺到深,再從深到淺,不斷輪迴。

「那個...海帶的車昨天送修,我們會在討論看看。明天上課會給你個答案。」

我不假思索的將地圖快速地折了折收進口袋,拉著阿貴和勇仔離開統計教室。

剛剛那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自在,甚至是恐怖和詭異。

我不由自主的想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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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並沒有真的閉上眼。

因為我正在用時速八十公里的速度衝回宿舍的機車上。

回想起剛剛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門竟開始越催越緊,快速地轉過三個彎度很嚇人的髮夾彎。耳邊都是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我究竟是在不安什麼?就連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一個勁的詭異。

這樣的感覺,一直到我打開宿舍房間們時都沒有改變。

「這...這太巧了吧 ! 」 我一進到房間便立刻打開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正是昨天我收到的電子信件。裡頭的內容沒有字,就只有一張地圖,令人發毛的地圖。

又是一片血紅攏罩著眼前所有景色。

握著滑鼠的右手,只感覺一片濕粘。不知道何時我的食指離開了手掌,靜靜的躺在滑鼠墊上,血灑了一桌。

我看著失去食指的右手,張大了嘴差點驚叫了出來。

但,我沒有。因為我嘴裡塞著一堆含糊不清的...

不是吧 ! 難道我要死了? 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大學還沒畢業,還沒把到妹,還沒賺過一筆像樣的錢孝敬給我爸媽、我還沒...

肩膀好像被推了一把...

「喂 ! 你又幹麻啦 ? 發神經阿!」小鳥的聲音。

我瞬間驚醒了過來,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等等 ! 滿是鮮血 ? ! 我的手完好如初沒缺角,剛剛的景象好像不存在過似的,嘴裡的異物就更不用說了,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難道我剛剛情急之下吐了出來? !

「沒理由阿 ! 」我脫口而出,搔著頭不能理解。

「什麼沒理由 ? 」小鳥也是十分茫然,然後將一袋麵線放在我桌上。「阿貴今天要去幼教的一片女生連誼,所以今天沒要回來。」

我掏開麵線倒進碗裡,拿起湯匙卻遲遲開不了口。剛剛那種厭惡感還在,叫人怎麼吃得下去!

是幻覺嗎?

我的認知中,幻覺是指在沒有外在刺激作用於相應感官的條件下,而感覺到的一種真實的、生動的知覺。它是知覺障礙的一種,在緊張、疲勞、還有發他媽的高燒時候最容易發生。

也許是太累了吧最近。我摸著額頭,沒有發燒。

小鳥打開阿貴的電腦玩起CS。小鳥打的很爛,看著螢幕裡的自己的分身不斷的被暴頭。雙手剛握上滑鼠,隨即又放了下來,有時候爛到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然後接手代打個幾場。

但,這次我沒有。心理總有種極度詭異的感覺壓迫著我,讓我很難喘氣、呼吸。

充斥在宿舍裡橘黃色的燈光開始渙散,取而代之的是無名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我想我真的是太累了,也許睡個一覺會好上許多。

爬上床鋪,迷迷糊糊聽著子彈掃射的聲音開始放逐自己的意識。

-----------------------------------

我在跑,拼命的跑。染紅的夕陽下,四周都是蔓生的蘆葦,其中夾帶著幾朵白紅白紅參半的杜鵑,紅色黏著的部分還有液體滴落的痕跡。是血!

一把鐮刀朝我腦後噴來,直直插入我身旁木棉花樹中,深不見其柄。

「蝦小?!」我跌落一旁,差點沒尿褲子。

人影逼近,提著刀被火灼傷的左手兀自冒煙。右手尚提著一顆正在淌血的頭顱。

是海帶!就連海帶也…

眼淚飆出,我嘶吼著。

人影劈出一刀,沒有多大的痛苦,我親眼看著自己的左手飛向蘆葦叢裡,滾了三兩圈落地。

「一手換一手,很公平。」人影變態得輕笑著。

我怒視,硬是咬著牙揮出右拳。

卻沒有比它出手得更快,手掌用一種超乎常理的姿勢離開了我的身體,落地後還不肯放棄的掙扎著,像是不甘願就如此離開我一般。我痛得大喊,卻連滾動的力氣也沒有。

「咯嘿嘿嘿…」人影將利刃朝腦袋斬落。

我的瞳孔不斷的放大、放大、放大!!

夕陽終歸無聲,落下的血花點綴在潔白的杜鵑上,卻意外的一點也不突兀。反而有種說不上的美感。

時序推移,黑夜裡無數隻瞪大的雙眼乾躺在草堆裡、河岸邊,失神的望著河的另一端。

視覺所及,朦朧足以隱蔽黑暗。輕霧抱著新生的月亮,不停地前移。

眼邊的輪廓開始急速的前進,不及眨眼!

等我回過神,我人已經在準備前往清源村的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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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男四女五台車,大林日統旁的彰銀。

男生就是小鳥、勇仔這群原班人馬。而女生,除了提議者小瑩外,還有跟阿貴一起去連誼的三個女生,阿貓、孟君、小竹。

阿貴跟阿貓是再聯誼烤肉中認識的,因為擁有天性白木的風趣搭配家傳烤肉技術,因此釣上了的貪吃阿貓。

阿貴不瘦,但卻只有可憐的59公斤,偶爾搬搬宅便的行李,或者幾箱7-11的飲料還說得過去,據阿貴表示如果把貴乃花比喻成一頭長毛象,那阿貓就是...

「簡直是貨櫃...」20分鐘前阿貴這麼說。

「別怨嘆了,看在她那麼仰慕妳的份上就載她一次吧」我拍拍它的肩膀,瞄了一眼手錶。

為了等等出門後的專屬傭兵司機,小鳥提議先盤問跟幼教聯誼過的阿貴,察探敵情,以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當阿貴說出阿貓糾纏上他,他的表情似乎還帶著一抹微笑。

陳信貴,就決定是你了!

「等等!為了這次出遊的安全起見,我這裡有幾份盧泰人壽的保險單。」海帶從紅色puma背包裡拿出6張單子。「來,一人一張,等等到日統旁邊的彰銀繳單。」

「幹麻?怎麼突然搞起拉保險這行了啊?」勇仔一邊寫上自己的名字,一邊咕噥著。

「小瑩拿給我的阿。他說剛好他叔叔只差10多份的業績就可以升職,剛好我們要出去玩,所以摟...幫個吧!」海帶笑的很靦腆。

我反覆的看著條約內容,不外乎就是學生意外險,跟死亡險...等等幾項保險內容。

「我看你也沒拉保險的天份,不如拉拉皮條還差不多。」小鳥推著金絲眼鏡。

「幹!」海帶笑罵。

填寫完名字,將滿紙合約條款交給海帶。

「要是交考卷時有那麼充實就好了」我苦笑。


帶回彰銀,20分鐘後。

5個男人瞪大著眼,眼睜睜看著”貨櫃”坐在阿貴的RS後座。

貨櫃,不!阿貓小姐竟是一位玲瓏有緻、清新脫俗的可愛風正妹。

而眼神,就跟洛神賦裡所說的:「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相去不遠。

「幹!被”貨櫃說”黑了。」勇仔很度爛。

「咦?!貴乃花並不是真貨真價實的長毛象阿。所以,阿貓不是貨櫃也是很正常也很合邏輯的,童叟無欺阿!」阿貴鮮廉寡恥的說。

「什麼貨櫃啊?!」阿貓從後座探頭出來問。

天啊!好嬌滴滴的聲音,跟卡通裡的配音人員簡直如假包換般的相似,難怪阿貴費盡心機也要載上阿貓一程,我看不是阿貓釣上陳信貴,而是這頭禽獸釣上了阿貓。

好個渾蛋!

「沒什麼、沒什麼!」我拉開勇仔,陪著笑。

小竹跟孟君在彰銀的鐵門前等候著我們幾個男人決定好該由誰來當苦力。

「你們快點啦!」孟軍開始完起提款機上的數字鍵。小竹則是在用礦泉水澆著常青樹。

說真的,其實小竹跟孟君也不差,但就是沒有阿貓那麼亮眼。而這時,海帶很自動的走向小瑩,卻沒有讓我們很意外。

方才的保險單是由小瑩交給海帶的,誰會沒事義務幫人拉保險?

「那接下來勒 ? 我們少一台車,所以注定有一台車得雙男。」阿生說。

小鳥的上個禮拜車子因為撞進了鳳梨田送修,卻因為修車店的阿桑糊塗的給他換上小丸子車殼。害他完全不敢騎出宿舍,只好放在宿舍車棚裡發霉了...

「數支吧,讓運氣決定一切!俗話說得好:運氣也是一種實力。」小鳥很希望能扳回一成。

「數吧!這樣比較乾脆!」勇仔很阿莎力的說。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數吧。」我一向都很隨合的。

在達成協議下,數出來的結果是:勇仔載小竹、阿生載孟君、我.....

「靠拉!我真的衰到叫阿公啦!」小鳥坐在我SR的椅墊上鬼叫。

「我有什麼辦法?」我無奈搖頭,倒楣到家了。

就這樣,六男四女清源遠征隊踏上了地圖上所說的444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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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444號公路?聽起來真的很不吉利。」小鳥嘀咕著。

444號公路在哪?我長那麼大都還不知道台灣有這樣一條公路存在。難道是雪山隧道開通後,一堆莫名其妙的公路名稱就這樣糊裡糊塗的冒了出來。

「你應該問為什麼有怎麼詭異的公路編號。」我一邊沒好氣的說,一邊摧緊油門看著時速表衝上90。

我們都是一群愛騎快車的人,直線道路如是,就連彎路也照衝不誤。當初在梅山有名的連續36彎路也是同樣速度給他衝上山去。

但是不太對頭,我瞄了一眼錶。這樣的速度已經維持了將進2個小時了。這常理來說,應該已經離開了嘉義的範疇才對。

清源村不是應該在嘉義裡頭嗎? 那沒道理還沒到達!

路上所見的路標,最多也才看到45.46,何來444?

但只見前面的車越衝越快,要不是阿貴的100的老車追不太上我老早就想超過去了。

「地圖在小瑩那裡,他們騎第一台的。」我說

「你...說什麼?聽不..到...」車速太快了,風著實的大聲。

「打電話給小瑩,問她還有多遠!!」我用接近狂吼的聲音叫著,他似乎才明白,開始掏出口袋裡的手機。

應該3分鐘過去了,前面的車卻沒有減慢的跡象。

「幹! 沒接。」後座的聲音。

看來風聲大了,根本不可能聽到手機的鳴叫。

我看著已經至少經過五次的土地神廟,嚥了口口水。有哪間土地廟的柱子下會放「過夜600,住宿1千2」的廣告看板? 這麼明顯的特徵不可能會有人沒有注意到吧?!

還是說最近小廟香油錢不景氣,已經開始開放住宿來增加收入? 甚至還開了聯鎖店?! 不 ! 不可能 !

一股寒意侵襲上我的脖子,難道這就是鬼擋牆 ? 拜託 ! 現在是大白天耶 !

「你...不覺得沿路...的模樣很眼熟嗎?」我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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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雙手抓緊我的的肩膀不斷搖晃,吱吱喳喳的在我耳邊亂說一通。但風實在太強了,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表達什麼。

沿路上有許多窟窿,起起伏伏的十分難受。

路燈和樹影糾結成了一塊,越是往前進越是陰涼。大約過了5分鐘,已經不再見得方才的土地廟。

我不禁鬆了一口氣。但轉念一想,似乎有些怪異。

一路上,除了我們五台車以外,不見其他車影、人影,一條通往觀光景點的公路何以如此冷清。如果不是我們走錯路,就是路根本沒通。

就在我遲疑的那瞬間,前面的車速慢慢的降了下來,為首的海帶將車子停至路旁,想必也是發現事情不對頭。

我找了棵樹,將車子停在一旁。海帶喝了口寶健,開口便道:「我們就快到清源了,先在這裡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我竊笑,出糗了吧!出糗了吧!我就知道這趟沒來由的旅程不會那麼容易。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好意思說找不到路吧!

只見海帶神色自若的的與小瑩有說有笑的,眾人也是不見疲態的在一旁與女伴打鬧了起來。

「阿!這麼快阿?」孟君看著阿生的手錶。

「是阿,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呢。」阿生一邊喝著水,一邊看著隔壁小竹的細腰。

勇仔拉著小竹開始和阿貴、阿貓談起預約下次聯誼的事。

卻沒有一個人發覺自出發至此,至少已經過了將近三個小時!

出發時間我記得差不多是12點半,我有看錶。

騎車時間經過了是將近2個小時半,我有看錶。

現在應該是3點左右的時間,這個不用看錶我也知道。

我轉過頭,卻看到小鳥一臉蒼白的站在原地,雙腳顫抖。

「喂!別裝死啦!你在幹麻阿?」我伸拳打在小鳥身上。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小鳥指著後面那長長延伸的柏油路。

「看到什麼?」我朝路面探頭。

只聽到小鳥一聲狂吼,將我大力的推向馬路中央。我下意識的雙手抱頭,往前翻了幾個滾。

「幹!你搞屁喔。」我不明所以,只是打你一拳而已,有必要將我趕盡殺絕嗎?

小鳥雙手摀著臉,蹲在地上悶吼。眾人看到這一幕,自然也是大吃一驚,勇仔和海帶趕緊跑了過來詢視小鳥情況。

我仍是坐在原地尚未爬起身來,怒視著小鳥。

「喂!鳥仔巴你幹麻阿?」勇仔拉著小鳥右臂試圖扶他起來,豈料小鳥像是斷線風箏一般的從勇仔雙手溜下,雙眼緊閉,一聲嘔聲,嘔吐物竟開始自小鳥口中流出。

「我看先把他抬到陰暗處,現在太陽有些大,可能是中暑。」海帶提議。

我站起身子幫忙將小鳥抬到停車的樹下,打開車箱拿出一瓶寶健遞給海帶。

小竹、孟君也跑來探探情況,兩女開始幫小鳥搧風散熱,阿生和阿貴、阿貓也各自翻開小急救包看看有沒有派得上用場的藥。

「會不會是暈車阿?」我說。「剛剛快3個小時沒休息的車程,會暈車我想也很正常。」

「3小時?」孟君用一種「你絕對是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

阿生也來摸摸我的額頭。「沒發燒阿?!」然後塞了我一巴掌。

「我說錯了什麼嗎?」我雙手一癱。「從大林出發到這裡,444號公路在哪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你看!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我伸出左手看錶。

咦?!奇怪!我的adidas電子錶上的數字,大剌剌的顯示著12點51分秒數是53、54...還在跑。我甩了甩錶。

「怪了...」我眼睛瞄向小鳥。他仍持續的嘔吐著,不過他已經吐不出任何東西,開始乾嘔了。

「我看你也中暑了,喝罐飲料檔著先。」海帶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一般。

「444號公路剛剛老早就過了阿!你騎車都不看路的阿?」小竹翻著白眼,顯然是耐性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

也難怪,初次和我們出來玩便遇上這樣的事情,還嘔個不停的的噁心事。任誰脾氣再好,也可能發飆。

更何況是女人!

班上的阿澤經常三不五時的到我們宿舍喝酒聊天,而每次的話題不外乎是他身邊的女人。阿澤很有女人緣,雖然實際上長得就是不怎麼樣,但與他糾纏上的女孩子卻不曾少過。

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運氣這種事。有些人花了大筆銀子改了一堆有的沒的車子、造型、衣飾從不馬虎,但就是光棍一根;有些人就算不需刻意打扮,就連出門也懶得換下3天沒洗的衣物,身邊的伴侶卻又都是手到擒來,不曾孤單過。

阿澤就是這樣的人。他經常抱怨身邊哪個女人脾氣不好、哪個女孩子個性太龜毛、哪個女孩子床上叫得很難聽、出門還要三催四請,經常過了約定時間半小時也見不得人影...說得沒一處好。

「總之,就是麻煩!」這是阿澤的結論。

「你知道為什麼有人稱女人為禍水嗎?」我問。

「為什麼?」眾人看著我。

「因為那是為了來灌溉男人的禍根。」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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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號什麼時候過的?我真的沒印像。」我搔著頭。

真的。一路走來,根本沒有半個標示,就練路標地點什麼的,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等等!鬼影?!我記得在車上時,小鳥好像想跟我說他看到什麼,但是風太強了,聽他個大頭鬼!

「剛剛小鳥在車上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他剛剛狂捏我的肩膀」我指著還在酸痛的肩膀。

剎那間。我傻眼,所有人的眼光也都移到了我的肩膀。

五指分明的紅色掌印,就這樣鑲嵌在我衣服上。

「有人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我呼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阿貓攤平了小鳥的手掌,確定小鳥的手掌裡頭並沒有相同的顏色。我卻更是不安。

如果不是天殺的小鳥搞笑印上來的,那麼會是哪來的 ?

總不可能是功夫裡周星馳劈出來的如來神掌吧!

毛骨悚然般的觸電感又開始充滿我全身,四肢如裝了線的木偶不安的抽動著。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孟君問。

「我有極不好的預感,依照我簽大樂透的經驗來判斷,再往前去絕對不會有好事。」阿貴附和著。

「路都走一半了,怎麼能回頭呢?」正在看地圖的小瑩嘟嘴。

「就是阿!何況都快到了。」小竹捲起袖子。

「等阿貴醒了,我們就出發吧!」海帶當機立斷。

「可是...」阿貴這人平常龜毛非常,眾所皆知。

某次排球社比賽,擔任主審的阿貴(沒錯就是該死的排球裁判)為了一球該不該判越界,跟該球員盧小了將近半鐘頭,當時場上氣氛非常糟糕,簡直一觸即發,後來以誤判了事,事後那名球員回憶起來卻感到非常好笑。

「別可是了,你簽大樂透有中過嗎?」對阿貴的龜毛習以為常的阿生跳出來說話。

「沒有。」阿貴低頭。

「那就對啦!所以,等小鳥醒來我們就出發吧!」小瑩擊掌。

萬一小鳥醒不來怎麼辦? 這是隱藏在我心理的念頭。就算是中暑,也不應該吐得那麼誇張。

「如果小鳥醒來,一定要問問他剛剛到底看到了麼。」我暗自在心理牢記這句話。

莫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小鳥仍舊楚於昏迷狀態。荒山野領中訊號收不到半格,手機根本等於停擺,就連打電話送醫的念頭也斷了。

天色開始逐漸轉暗。

逐漸失去耐心的女人終於也耐不住的暴走。阿貓、小竹和阿貴在離我們大約100公尺處爭執起來,看得出所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孟君跟阿生在路旁聊起天來,看來阿生很有效率的化解她的怒氣;小瑩和海帶則是找了棵樹一起研究起地圖。

而我跟勇仔,依舊痴痴的等待小鳥轉醒。

「你不覺得,今天的行程很詭異嗎?」我百般無聊的和勇仔聊起天來。

「哪裡奇怪?」勇仔打開一包波卡逕自的吃了起來,顯然是很沒注意聽我再說什麼。

「首先是時間。」我不理會勇仔忽視我的態度,開始分析。「我很清楚當時12點半從大林出發的我們,坐在車上的時間,絕對比看哈利波特第4級的時間還長,這點我很肯定,不可能只有短短的半小時!」

「說不定是你的時間觀念很差,平常上課也沒一次看你很準時的進教室過阿。」勇仔漫不在乎。

「再來,如果真的只花半個小時就能到清源村,那麼以前踏遍整個嘉義的我們怎麼可能沒發現?」我說。

這是真的,我們甚至能背下整個大嘉義的觀光景點、路名、甚至可以告訴你哪條巷子的轉角有7-11、哪條路的路口有加油站。沒誇張,我們可是號稱嘉義魔人。

「對吼...怎麼..」勇仔開始回想,也發現了不合理處。

「還有還有,途中小鳥究竟看到了什麼?怎麼會讓它變得如此不正常?我肩上的紅色手印又要怎麼解釋?」我拉起袖子,雙眼又不由自主的瞪大。

手印勒?!

我將整件衣服脫下詳細檢查。勇仔也傻了眼,剛剛那五個手掌印分明就在肩上,怎麼可能就跟魔術墨水一樣的消失掉了?衣服翻過來,沒有!翻過去,還是沒有!!

「幹!太詭異了!」勇仔將波卡朝路面一拋,嚇得站了起來。

就在勇仔起身的瞬間,小鳥竟發出了氣若遊絲呻吟聲。我趕緊扶起了小鳥的身子,大喊。

「小鳥醒了!喂!小鳥醒了啦!」眾人聽到我的呼喊,全都跑來探視。

「鳥仔巴,你現在有感到哪裡不舒服嗎?」阿貴開頭便問。剛昏迷甦醒的人,大都會有些許不適,如果忽略當時身體狀況,很有可能會造成後遺症。

「痛...痛...!」小鳥斷斷續續的應答。

「怎麼了?哪裡痛?」阿貓和孟君很緊張的從包包裡找了幾罐小藥膏。

「手...手啦!」看得出來小鳥好像痛得快歸天了,幾個女人完全緊張成一團。

「幹!勇仔你踩到他的手啦!」阿生最先發覺不對。

原來在勇仔站起身子的之際,向後剛剛好踩中小鳥的手,以致小鳥痛得驚醒。

「 阿阿!!」勇仔急忙跳開一邊,一邊道歉。「歹勢啦!不是故意的啦...」

小鳥撐著樹緣站了起來,臉色非常的蒼白,就像上過粉一樣。原本想問他看到什麼的問題卡在我喉嚨哩,一時不忍心開口。

「我想回家。」站直的小鳥開口第一句話。

「阿?!」大家都十分不解。

也難怪,小鳥的聲音十分平板單調,就連表情也懶得多裝飾在臉上,小鳥平常不是這樣的人。

也許是神志還未清醒吧,我想。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 今天已經浪費掉不少時間了,我看就算到了也玩不到什麼。」孟君看起來十分的不高興。

「我看今天就先算了...下禮拜再來也是一樣,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阿貓舉雙手附和。

「對阿 ! 小鳥才剛醒不久,陳洪勝,我看應該先把他帶去給醫院檢查一下。」小竹叫的是我。

「等等 ! 今天來一點收穫都沒有,這樣你們甘心回去喔?」小瑩不死心的想挽回。

「我看我還是先載小鳥回去好了啦,不然等等他又出了什麼狀況,莫名其妙昏倒怎麼辦?」我和勇仔扶好小鳥,試圖歪歪斜斜的他站直。

「現在贊成繼續走的有誰?」海帶攤開手,跳起來問。

「我!」小瑩堅決的表情其實真的很可愛。

「那看來我也得去了吧!」海帶看著小瑩。

「我們要回家!」孟君指著阿貓和小竹。「不管怎樣,天色晚了。」

「我得先帶小鳥去醫院檢查。」這倒是實話。小鳥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我很怕他再昏倒。

「兄弟,看來你們兩個得自己去了。」阿生、阿貴開始各自熱起車來。

「那咱們就此別過!」海帶拱拳,載著小瑩朝清源村的方向駛去。

我扛起小鳥坐上車,心理其實老大不滿。好好的一次出遊,卻搞成這麼亂七八糟,整個好心情完全被破壞掉了。

機車發動,正要出發時,看見勇仔的車尾燈已經閃得老遠,轉了個左彎,消失在我眼前。

「幹!都不會等的,當我死人喔?!」我摧緊了油門,正要左轉。映入我眼簾的,卻是個隧道。

剛剛來的時候有隧道嗎?我怎麼都沒映像?怪事!難道我剛剛當真恍神得嚴重,不只時間觀念錯亂,就連沿路的風景也被我遺忘了?

不!不可能!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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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更新)

我進入隧道,裡頭漆黑一片,前頭只有數點車尾燈,我打開大燈,小鳥又開始緊抓著我的肩膀,他又看到了什麼嗎? 想到這點,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時速逼近90而且還在不停直升,隧道裡的呼嘯聲搞得我有些耳鳴,甚至前頭有幾台車我還看得不太清楚。

三台?

兩台?

倏地,我的左手遭受一股強力硬是被拉向左彎!一支慘白的手扣住左臂硬是不放。

「小鳥,你衝瞎小啦?!」我怒吼,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右手五指瘋狂的壓住煞車,將車子順勢的左彎,輪胎急煞的聲音充斥著整個隧道,隨後恢復了寧靜。

路面還印著熱呼呼的胎痕。

我喘著氣,眼睛緩緩閉上,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長久以來,臨危不亂正是我拿手好戲,大學學測的前幾個禮拜我就將此種本領完完全全的發揮到淋漓盡致,網咖裡的殺聲震天,我操縱著鍵盤滑鼠沉醉其中,成績當然慘不忍睹!

現在,我得搞清楚小鳥現在到底在變什麼花樣,為什麼兩次要命的陷害我?如果鳥仔巴在不恢復正常,我看我很難平安的回宿舍。

等等!說到小鳥,我記得在小鳥的手明明的緊抓著我的肩膀,小鳥沒有練過櫻木花道的快速防守,也就是說扯開我的左手的人並不是小鳥!

那會是誰?

涼意自我背脊竄升,一想到這一環,再冷靜的人也克制不了恐懼。

小鳥整個人無聲無息,像是四周的一切與他不相干似的,靜謐的空間裡,除了SR澎湃的引擎,就連一丁點呼吸聲也是多餘。

我下意識的將車身調回原來的方向,然後慢慢的前進。即使有大燈的襄助,前頭還是奇異的黑暗。

而對向完全沒有來車,我索性不理會車子是否超過了路面中央,完全放任的自己在馬路上撒野放肆,卻完全不敢朝後照鏡多看一眼。

如果當真在鏡中看到了些什麼,我想以我的心理狀況鐵定承受不起!

小時後,穿著官服、留著長指甲會咚咚跳的殭屍片曾風靡了整個台灣小朋友。當然我也不例外,還有一些說不出片名卻很恐怖的鬼片我也照單全收。

因此,養成了我很怕鬼的習慣。睡覺時一定要用左手或右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或者用棉被矇住全身。有一陣子看了玫瑰之夜的鬼話連篇,那次澎恰恰說了一個會搔人腳底板的鬼故事,嚇得我從此睡覺一定要蓋住腳底,不然會失去安全感。

後來我爸說:「如果你覺得你好像看到了什麼,不是能夠用理論去解釋的,如果你不敢去求證,那就盡量避開它!」

我從此遵行這個說法直到今天,不是我不敢求證。而是怕證實的後果會讓我無法承擔。

想著這些往事,不知不覺已經駛出了黑不隆咚的隧道,而迎接我們的,卻是一望無際的水田、兩隻沉睡中的水牛、以及零星散佈的住家、還有一個斗大的花邊招牌。

落款:歡迎蒞臨清源村   村長:吳大海

清源村?!吳大海?!

「靠!真的見鬼了!」我大吼,想要叫醒小鳥,卻發現小鳥又如稻草人般的癱在我背上。

這下可好!如果前進,那就得趕快找間醫院診所先讓小鳥就診,那要多久以後才能回到大林?;如果後退,萬一小鳥延誤了送醫,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人命關天,所以我選擇了前者。

車子行駛在坑坑洞洞的小路上,不時濺起飛散的水花,搖搖擺擺的前進著。

天上掛著一抹月光,弧形像是笑臉般向我招手,點綴的星光、清新的空氣讓我完全耳目一新。

手錶上的時間我已經不予理會,我有時真的對我壞掉的時間觀念採取放任的態度,儘管他現在顯示的時間是21:41 PM

有過那麼久嗎?其實心底不斷的抱持懷疑,但顯然是無濟於事。

莫約向前了五分鐘,沿途都是水車、磨坊,道路上冷冷清清的沒有半個人,僅僅幾戶人家的窗口透露出些許燈光,不然我真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個死城。

附近的商家店面老早收了攤子,這一帶的建築物都很老舊,個個看起來就像是50年代的古厝。

繞了幾個彎,終於找到了間診所。老舊招牌上用綠色的字體印著:邰大小兒科

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邰大!雖然我也揉了揉眼睛,重複看了他兩、三次,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我停好了車,採起中柱,將半死不活的小鳥攙扶起來,走進診所。

櫃檯的護士瞪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做它的事,彷彿沒有看到我們兩個人一般。

辦理掛號的窗口已經很老舊了,白蟻侵襲的痕跡彷彿黑洞般深不見底,我不敢安心的將手放上深怕將整座辦理窗口壓垮。

護士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皮膚細白,白到有些看不到血色,搭配一身的白衣簡直跟真的鬼沒什麼兩樣。

「護士小姐,我們要掛急診!」右肩搭著小鳥,左手撐在一邊牆壁的我實在很累,畢竟折騰了一整天。

護士仍是不怎麼搭理我們兩個,只是將掛號單和一隻原子筆移到我的面前。

我用力的呼了一口氣。環顧四周,似乎整間診所裡面就只有我們三個人,除此之外沒有半點聲息。

一切寧靜得恐怖!

「小姐,我朋友現在情況危急,剛剛還嘔出血來,可能有生命危險!你是不是應該先讓醫生給他看看比較好?」其實當然沒有生命危險那麼誇張,但這個護士的態度真的讓人很不爽,所以我故意誇張的隨意敘述。

護士指著櫃檯左邊的走道,示意我們自行走過去。低著頭的她好像在看一本書。

天啊!天底下竟然有這種護士!這年頭醫界道德淪喪是時有所聞,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常常聽說,有護士用針筒虐待病人、有看護故意將行動不便病患的柺杖偷偷藏起來惡作劇,這類情況跟現在情形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我瞪了她一眼。逕自走向右邊。

走道堆滿了報紙、雜誌。掃具隨意疊置在一台很破舊的飲水機上。

飲水機處很諷刺的貼著一張標語:清潔用水

長達一百公尺通道只有一盞閃爍不定的白色日光燈,情景相當詭異。

我直直的前進,卻感到頭部一陣暈眩。越是往前走便越是頭痛欲裂,使得我走路竟開始搖搖擺擺,一路走來撞倒了不少堆置的紙箱。

「你要去哪裡?」背後聲音響起。

我回頭一看,是剛剛的護士!臉上仍舊不帶半點表情,不知道何時,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背後。

同時,頭痛的感覺也在同一時間消失。

「啊?!我找不到醫生在哪。所以...」我回頭尷尬的一笑。

「在那邊。你走過頭了。」十分平板沒有起伏的聲音,指著距我身後數公尺的一個門。

我窘迫的朝門走去,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走進門內,只見一位白髮老醫師正在挪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想看清楚報紙上的內容,椅子下還趴著一隻看起來比一生還蒼老的黃狗,悠閒的舔著鐵椅的鐵銹。

「醫生,幫我看看我朋友究竟是得了什麼病,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變得哪麼虛弱?」我將小鳥安置在一旁唯一的病床,順勢環顧四周。整間房間裡,雖然有燈光,卻給人一種灰暗的感覺,霉味充斥了一個不到5坪的小空間,使得方才頭痛欲裂的我在此刻又是一陣頭暈。

「懸壺濟世」的匾額直立在桌子上佈滿了灰塵,費長房看了只怕也要搖頭嘆氣。

醫生翻著報紙,隨口吐了口痰在我腳邊看了我一眼。

「江醫生!請你幫我看看我朋友!」我強忍怒氣,語氣平和的說。這間診所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裡的人都怪裡怪氣的?眼前這看起來就知道沒啥醫德的醫生十足的流氓樣,要不是小鳥有病在身,我早一拳把他打回火星去了!

我看著匾額下的立牌,上面屬名:江正直 醫師,心理卻老大不以為然。

「你出去。」江醫生看了我老半天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句話。

啥?有沒有搞錯!我可是千辛萬苦把小鳥帶到這裡來的耶!現在卻連他的病情也不先跟我說一聲,真是太沒天理了。

「欸!醫生,好歹讓我...」

「出去!」江醫生用一種幾近於狂吼的聲音咆嘯著,口水濺得我滿臉都是。

我憤怒的轉身出門,用力的將門甩上。什麼鬼阿?!這間診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護士怪理怪氣的也就算了,竟然連醫生也是這般模樣,萬一把小鳥本來就有病的腦袋醫壞掉怎麼辦?這樣我會很頭大。

門外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熄了,自我踏出診療室的同一時間我就感到莫名的詭異感。

「好像會有什麼...東西跑出來...」我很怕鬼,理所當然的也很怕黑。

人對於雙眼不能觸及的事物感到恐懼,黑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才會有火。鮮明的一切,人類才感覺得到安全感。

我不敢跨步,在原地思考著今天晚上得在哪裡落腳,露宿街頭這種事並非沒有體驗過。上次到墾丁浮淺,一群人就在馬路邊睡了起來,十分不要命。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孤軍奮戰,我可沒那個膽量一個人睡路邊,而且是這麼莫名其妙的那麼一個怪村莊。

「該怎麼辦才好?」我在心中問我自己。

海帶他們跑去哪了?照理來說他們應該是跟我同路才對,而阿生那群非載女孩子回去不可的車隊想必也是跑到了清源村來不會錯的。

但,整個村莊就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台車,這我在從隧道口出來後我就不斷的注意。非旦找不到海帶,就連路上都找不到一輛機車,唯一的交通工具就幾台腳踏車而已。

而這麼寧靜的村落,依照勇仔改過的排氣管音量分貝,說是響徹雲霄並不誇張。

那麼人呢?都到哪去了?就我在隧道裡被小鳥那麼一驚嚇的停留也不過三分鐘,不可能會有跟不上的情形!況且我一路上的車速並不慢,我想到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敢去想的假設答案。我需要聯絡上他們先!

聯...絡上?聯絡...上?!

「啊幹!」我想到這一環,不禁失笑。

我掏出口袋裡的手機,馬的我真愚蠢!竟然擔心小鳥的病況到這種程度,我真是他媽的混蛋!竟然忘記有手機這種如此貼近人性的機器。

我就在診療室的門口蹲下,撥出了小瑩的電話。

「快接啊!」我捏緊拳頭。

嘟...嘟...嘟...

「喂?!」出乎意料的是個男人的聲音,但這時候誰管他是不是打錯電話。

「喂!那個...先生你是哪位...?」我很興奮,畢竟這麼詭異的地方打電話還接得通,那相對表示著我見鬼的機率相對的就大大降低了。

「先生,你這話問得好笑了!既然是你打電話來的,怎麼還會我是誰呢?」電話裡的聲音冷笑,聽得出來是個相當年輕的男子,但我卻不認得這個聲音,何況我剛剛是從手機裡的電話簿裡頭撥出小瑩的號碼,不會錯的。

「抱歉,也許是我打錯電話了。不過請問一下,你可以告訴我一下你的手機號碼嗎?」不管怎樣,我都需要求證一下。

「神經病!」聲音那一頭掛了電話。

「去你的蛋蛋麵!」我憤恨地搜尋著其他人的電話,手機的光溢滿四周。

等等!門呢?!

剛剛我倚靠在後面的門怎麼不見了!

寒意在一次爬上心頭,背後虛無的觸感覺對不會是我眼花而已,是貨真價實的憑空消失了!小鳥呢?!江正傑呢?!那個護士呢?!

我只感到天昏地暗的一陣暈眩,隨即趴倒在地上,就在我雙眼欲闔上的同時,卻見到一個眼熟的手機吊飾掉在我眼前,一隻寫著月月平安的招財貓。

我伸出右手抓住,同時眼一閉、神智一鬆,沉沉地睡去了。

《To be continued》

[ 本文最後由 別雲意 於 06-7-29 04:3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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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人已經坐在診所外了。

就連自己也不曾察覺過自己有曾經移動過的跡象,難不成我會夢遊?不!應該是被那個沒品護士拖了出來。

陽光正刺著我的雙眼,我翻起左手一看,卻驚覺原本懸掛在左手上的手錶不見了!

「這是什麼情形?難道這間診所是做黑的?」我搔著頭十分難解。

這麼來說也不太可能,畢竟這隻錶是從大林夜市的地攤買來的價格不到兩百塊外觀也普通,沒有幹走的理由。

你一定會說:手錶不見了,還有手機可以看時間啊!

該死!當我想到這一點時,我即使翻開內褲找也找不著半點手機的蹤跡。太過分了!我竟然被洗劫一空!

這時,我發現了我的右拳上握著一個東西,手一張,是一個招財貓吊飾。

是小瑩的。

這是怎麼回事?原本應該掛在小瑩手機上的吊飾怎會再這間詭異的診所被我發現?難不成小瑩也到過這間診所?或者,這是一個巧合開的玩笑,只是碰巧有人有相同的吊飾遺失,恰好被我發現?

我才懶得去想。

我抬頭望著「邰大小兒科」的招牌,心理狂罵。而診所大門緊閉沒半點聲息。

話說回來,怎麼整條街還是只有我一個人?依照太陽刺眼的程度來看,應該是中午不止了,怎會這麼冷清?

我開始沿著街四處探查,繞過了幾條街、幾條巷,我心中暗自記路。

錯綜的街巷如巨蟒般的無限蜿蜒,幾間房子歪七扭八的恣意亂蓋,雜亂中都有個共通點,那就是沒有門牌!

穿越了幾條亂巷後,迎面而來的是一條清澈的溪流,秋天的風輕輕的拂過水面、幾隻水鴨搶食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魚,河面上擺動著不受拘束的...

手?!一隻離開身體、連著皮肉的手?!

我簡直沒暈了過去。

我幾乎是飛的離開溪邊,一邊嘔吐。

我亂跑了幾條巷子,卻發現沒一條路是在記憶中曾經走過。

「慘了...」我摸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巡視四周。

一陣刺耳的金屬聲劃破寧靜,就像是拿鐵鑽去鑽菜刀一樣的聲音,就跟摩擦保麗龍或氣球一樣的刺耳討厭。

隨即一聲尖叫自遠方傳來。

「怎麼那麼毛啊!」我想起機車還停在診所外,正想循路回去,卻見兩道人影朝我奔來。

「阿生!阿...幹!勇仔,見到你們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差點沒留下眼淚,正想上前給他們個擁抱,勇仔卻一個金臂鉤把我向後拖著跑。

「你不要命了喔!快溜啦!」阿生跟勇仔身上都是汗水以及殷紅一片,是血!

三人繞過了不知道幾條街,我邊逃命之餘,不時的回頭看。

「見你個蛋蛋啦!啥鬼都沒看到,你們是在跑馬拉松喔?這就是村裡的定期活動?」我冷笑,雙腳卻沒有忘記要繼續跑。

兩人仍是不理會我,臉上都是一副看到鬼的表情。

直到繞過了一個廣場噴水池後,三個蠢蛋攤在噴水池後面不停的喘著氣。

「發...發生...什麼事阿?」我簡直跑得快斷氣,打從高中畢業後就沒在跑過一次像樣的長跑。

「孟君...她剛剛突然發狂的砍死了海帶啦!」阿生幾乎是邊哭邊說。

「什麼?!你說什麼?!」我不可置信的拉著阿生的衣領,海帶應該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到孟君,怎麼孟君會突然發狂砍海帶呢?

「有沒有搞錯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剛剛說孟君”突然”砍死了海帶,是怎麼樣個突然法?其他人呢?」我提出一連串的疑問,但還是不太相信阿生和勇仔的說辭。尤其是對”突然”這兩個字抱持相當的疑惑。

「你一定要相信...」勇仔穩下氣息,試圖冷靜的說:「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們身上的血跡可不是鬧著完的,這可真的是要命。」

「剛剛我們亂晃著路,卻不知道怎麼樣地晃進了這個村子,想繞原路出去卻只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根本是被困死在這裡。我們繞了村子將近20分鐘左右卻發覺天色不太對頭!」阿生擦拭額上的冷汗。

「是怎麼樣?」我心裡知道大概的答案,但卻希望不是如此。

「由黑轉白,接著就天亮了。」勇仔簡略的說。

「你的意思是於原本不過九點半的時間卻在20分鐘內天亮了?」我氣息一滯,簡直沒昏倒。

「賓果!就是這樣。我們自隧道出來後,剛好碰上原本與我們不同路的海帶跟小瑩,當時眼前是個廢棄的工廠,海帶就是在那裡...」阿生遺憾的表情讓我看著都快流下淚來...

錯亂的時間、錯亂的地點,我如果沒有這裡神經錯亂發瘋,也許那真的該好好感謝老天的保佑,但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怎麼找到其他人,還有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說後來你們是怎麼逃跑的?」我揮掉積在眼框的眼淚。

「要多謝勇仔了,當時孟君撿起工廠裡的鋼片,一刷就把離她最近的海帶半個腦袋刷去了一半,然後又朝小瑩跟小竹他們方向追去,小竹的手指好像也被刮傷了。勇仔和阿貴衝上去架住她,而我則是根本動不了手腳...嚇傻了,根本就忘了逃跑。」阿生低著頭邊啜泣。

勇仔舉起左手手臂,一條深深的傷痕,血雖然已止住,但看上去卻異常的怵目驚心。

「這條就是被她搞傷的,我實在不明白孟君這個女人哪來這麼大的力氣。鬼上身似的」勇仔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生鏽的剪刀在水池邊磨起刀來。

「那後來呢?其他人平安吧?」我著實地擔心其他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村子很危險。

「小竹跟小瑩一起最先逃走,阿貴則是和我合力將孟君摔下一個裝滿廢棄油料的油桶後,便和阿貓朝小竹他們的方向追去了。而我準備要拉著阿生跑的同時,孟君竟然爬了出來,然後發狂的追殺我們兩個。」勇仔灑了幾滴水在剪刀上。

唰唰的磨刀聲一陣一陣,鐵銹黑了一地,勇仔把磨得光亮的剪刀拆成兩半。

「對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有其他人也到這個村子。那個工廠裡停著兩台很新的機車,看起來不像是這個破村裡會有的東西。」神色驚慌的阿生開始咬指甲,我記得他以前跟我說過,他只要一緊張就會不由自主的咬起指甲。

突然,背脊又是一陣涼意,就像是前幾次一樣。

一滴汗水自我額上滑落停留在鼻尖,然後碎裂。

我瞇著眼轉過身來,卻見到面無表情的勇仔將剛磨好的利刃指著我胸口。

又一顆汗珠滴落。




我不敢睜開眼睛,就一絲光線都覺得多餘。




一撮淚珠掛在眼框上搖搖欲墜。



大不了一拼?



拼了!



我緊握雙拳,想著電影裡出拳的絕佳姿勢。



張眼!


「給你的。」勇仔。

我愣眼當場。

放鬆似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原來是我想太多了,打從那天第一眼見到那張地圖後,我整個人渾身就不對勁,神經錯亂到了極點。

「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太怪異了,這半邊剪刀你留著用,說不定用得上。對了!怎麼沒看到小鳥?」勇仔用水池的清水開始清洗傷口。

我微笑著正想告訴勇仔那間夭壽診所,卻猛然驚覺不對!

雖然精神緊張的感覺在接過那半邊剪刀後消減了不少,但,那股寒意卻依舊存在!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來。


「吼!!!」

阿生竟拔起一旁圓形的噴水柱朝我砸來!

我模仿成龍的側身滾地翻到水池的另一頭,被飛散的碎片擦傷了手腳。

「勇仔!」我大喊,這時候也只有練過幾年的他靠得住了。

只見勇仔幾個起落移身至阿生背後,抬一腳將想將他踢倒,阿生卻依然不動如山。

「吼!」

發狂的阿生一拳擊向勇仔喉嚨,卻揮了個空。

「阿生別逼我!冷靜下來!」勇仔扯著喉嚨怒喊,發了狂的阿生卻只是一拳又一腳的朝勇仔身上招呼,每揮空一次,阿生則狂性遽增。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依我看,看這種力道就連鋼彈合金都打得穿。

我看著手上半邊的剪刀,以及遍地的碎石。

「勇仔,我來救你啦!」我揀了顆較大的石塊朝阿生擲去。

勇仔與阿生持續著保持間距的搏鬥,這樣很好,即使我丟不中阿生,也不用害怕會誤傷到勇仔。

我一邊移動自己的位置,瘋狂投擲手上的碎石,好不容易打中了幾顆,卻因力道不足終告無效。

亂石中,其中一塊擊中了阿生的眉角,我撲倒在石堆中。

只見發了狂的阿生停止了他的攻擊動作,緩緩的轉向我。

「勇仔!交給你了!」我向後退了幾步。

「吼阿吼阿!」

沉靜不到五秒鐘的阿生再度發狂地奔向我,跑沒幾步,卻被我方才撲倒在地時所擺設的半邊刀。


如我所預料的,發了狂的野獸根本不會花大腦去思考。

刀刃刺穿了阿生的腳掌,卻沒有停止下他的動作。空隙時間,勇仔猛力一拳擊落阿生頸椎。

喀!

清脆一響,阿生便倒落石堆中。

「跑!」

我們倆忘了是誰先開口喊出這兩個字,只知道拼命的拔腿飛奔,一但停了下來,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還會有活下去的機會。

逃了一整天的命,幾乎就連該怎麼正常的呼吸也都不太清楚了,也許逃命就是這麼一回事。

而等到我們停下腳步,已經是黃昏時候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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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轉換對於無法擁有時間邏輯的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日夜的辨識。經過方才的一陣不分東西的亂奔,我和勇仔竟跑回了邰大診所。

搖搖欲墜的招牌在吹著大風的黃昏餘暉下,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有可能被風刮得老遠,而大門敞開像是專程迎接我們一般,但裡頭卻傳來陣陣的不友善氣味。

「勇仔,這裡就是我帶小鳥來的診所,裡面真的夠詭異的,等等進去最好小心點。」心理不斷竄升的危機感,使我對這個鬼地方十分厭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危險的敏感度竟急速攀升,甚至產生預知的效果,因此對於剛剛阿生的瘋狂攻擊能夠毫髮無傷的逃跑。

「恩,安啦!你剛剛說小鳥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勇仔率先一步的走進診所。

「說來話長,等等在跟你說,我們先找到小鳥在做打算。」我隨後跟進。

櫃檯的護士仍然是不搭裡我們地看著她的書,即使她看起來從未翻過頁。

不同的是,小鳥也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名護士身旁,不發一語,但兩人異常的坐在一塊,卻給了我非常不妙的感覺。

我眉頭一皺,雙掌握拳。

「鳥仔八,原來你在這裡啊!那正好,省得找了。快!快跟我們走吧,海帶他...發生了一些事情,等等再好好的跟你說。」勇仔跨步朝小鳥走去。

小鳥仍是動也不動的毫無反應,似乎沒有看到我們一樣。

「小鳥?」

我上前拉住遲疑中的勇仔以眼神示意。

「小鳥,剛剛海帶跟小瑩她們朝這個方向跑過來,你有沒有見到?」我說,一邊拉著勇仔向後退去。

「小竹還有阿貓、阿貴他們也都正在四處找我們。」

一滴汗水停留在我眉上。

「等等。」一名白袍醫生自櫃檯旁的走廊迅速竄出。

是江正傑。

「你幹麼?突然跑出來,嚇死人了。」勇仔背上肩上全是濕黏一片。

「盧伯生呢?」江正傑雙眼如死魚般的無神盯著我倆,有種莫名的噁心。

沒頭沒腦的這一問,卻令我心底一跳。

「你說阿生?你找他幹麼?」我問,卻沒有將剛剛所發生的事情透露出。如果我猜得沒錯...

這是一個騙局,一個不屬於人類的騙局。我不曉得江正傑是從哪聽來阿生的名字,甚至我連眼前這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

但我卻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如果我不謹慎一點,就很有可能喪命,我的直覺很明確的告訴我。

我沒有遲疑的時間!

「沒幹麼啦,我正在找我們朋友準備離開村子了。」

「你們要離開?」江正傑死魚的眼神頓時睜大,我吞了口口水,試圖讓自己鎮定。

「可是,我們在村裡一直打轉...」

「那是剛剛,我已經找到離開的出口了。」我打斷勇仔的話,示意勇仔準備再度逃跑。

那名護士和小鳥聽到這句話,竟像是被驚嚇到得站直起來,眼神如同噴火般的怒視我和勇仔。

幹麼?小鳥是怎麼了?

站直身體的小鳥其實並沒有真的站直,應該說他根本沒辦法站。因為從腰間以下,竟只是靠著一根棍子支撐著,雙腿早已不翼而飛。失血過多的小鳥臉色異常的蒼白,正在噴火的雙眼留下斑斑血痕,闔不上的嘴巴不斷張大。

而我們剛剛竟然和這個小鳥對看了半天!

「天啊!不會吧!」勇仔看傻了眼。

我二話不說的拉著勇仔轉頭就跑,現在的我們似乎逃跑以外,什麼事都沒有辦法做。

「想跑?沒那麼容易!」江正傑不知道何時出現我身後,雙手拿著沾有血跡的手術刀,看起來倒有幾分小李飛刀的架式。

「那小子的腰骨好硬,希望你們的會比較好切。嘿嘿!」江正傑的雙刀互相摩擦,那名護士緩緩的像我們走來,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脖子以下還有一大片的血跡。我敢保證,對有制服幻想的人來說,這絕對是砸毀自己幻想的最佳時機,這幅情景任誰看了都會毛骨聳然。

現在我可看清楚了護士的名字。

「游素娟,好菜的名字。」

我連想都不想,掏出半邊剪刀便向後往江正傑眼窩插去。

只聽見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我不用回頭也可以確定他一隻眼睛可以說是廢了。

勇仔連續數腿迅速地掃向江正傑的腰間、小腿、腰心、肩膀、胸前、面門,一腳強過一腳,喀拉喀拉的骨折聲,說明了勝負。

連續數擊將江正傑踢翻在空中,旋轉、旋轉、再旋轉。

「現在不用跑了吧。」喘著氣的勇仔朝江正傑後腦一拳砸下。

咚!

「還沒呢。」我看著攀過櫃檯,一步一步換緩走來的護士,還有動也不動的痴呆小鳥,心中怒火不斷竄起。

該死的鬼地方,如果不是你們兩個,小鳥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兇手!」我咬著牙衝上,一個鉤拳揮向游素娟的右臉。

游素娟的額頭被強力往後一帶,卻沒有仰天撲倒,也許是我的力道不夠,我左步跨出,全力又是一記右拳。

這拳並沒有如願的打飛游素娟,她的表情卻反而更加猙獰。

我頓時想起這兩個”人”根本稱不上是人類!方才的兩拳就像是擊中冰塊一般,寒意自她的臉頰傳到我手上,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什麼鬼?」

我錯愕的將手收回,卻如何也掙脫不開搭在我手腕上正在施壓怪力的手。

潔白手臂上泛著紫紅色的斑點,依照我累積的19年電影加上小說綜合起來的知識來看,這是屍斑!

我無法克制自己的恐懼,雙腳不停的顫抖,甚至差點嚇得屎尿齊流。

不行,我必須冷靜!

但是對方是個死人,活人才不會有屍斑,冷靜個屁啊!。

「啊銬?!啊!!嗚...阿勝!」

我的後方傳來勇仔淒厲的叫喊,以及勇仔迅速的拳腳聲,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我卻連自己也自身難保。

「勇仔撐住阿!」我咬著牙,但就連我也快撐不下去了。

游素娟可怕的白臉逐漸靠近我,沁人的寒意就像是要把人急凍一般。

我在腦袋裡快速的想著各種對策,卻只是徒增自己的失望而已,我的左手掏著口袋,試圖搜尋有用的資源。

卻只搜到一只打火機。

那是阿貴平常都會忘東忘西的,就連抽煙也要我這個室友幫忙保管打火機。

如果從小到大的殭屍片沒有誤導我們對靈異鬼怪的誤解,那麼絕對可以將眼前的怪物燒得屍骨無存。

但這麼小的打火機會有多大的作用?我卻非常沒有把握。

游素娟的臉已經幾乎貼上了我的雙眼,我的右手好像就快離開了我的身體。

我還有幾秒會被嚇死?

一秒?

兩秒?

沒時間多做考慮了!

「這把全部梭哈啦!」我閉上眼大喊,左手迅速的轉動打火石。

喀擦!

小小的火苗在白色的護士服上發生擦撞,急快速的蔓延到怪物的全身上下。

而那白皙的怪力卻握住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快放開!」我幾乎是用哭的喊叫,一邊踢著著了火的游素娟。

「吼!嗚...嗚...」游素娟已經幾乎變成了一團火球。

這樣下去鐵定會連我自己也燒死!

「去你的!啊!」我身體奮力向後一退,雖然真的離開了火球,但也順手的將游素娟殘破不堪的左手臂給扯了下來,還好他左手尚未著火。

當下不及細想,向後奪門便要逃。

「勇仔!」我奪門而出,卻沒有看見方才慘叫的勇仔和應該躺在地上的江正傑。

「慘了...」

我跨上停在診所外頭的SR。

依照電影慣例,通常在這個時候車子都會鬧脾氣而無法發動。

沒錯,我珍愛的寶貝愛車竟然真的在這個時後發不起來。               

「該死!」我跳下車,看著診所內一團火球。

我顧不得勇仔拔腿便衝,雖然毫無目的,但不會有任何處境會比現在更糟了。

「阿勝?!」

正當我將車子牽到一旁以避火勢的同時,我猛然回頭一探聲音來源,卻是阿貓、阿貴以及小竹的身影同時出現在我的面前,並對診所內不斷竄出的火燄感到不解。

「裡面是怎麼搞的?你終於學會放火啦?」阿貴第一個衝上來。

「小鳥被...小鳥被裡面的...怪物殺死了啦!勇仔也好像受了傷...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阿生更是在逃跑途中發狂要殺我,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幾乎是邊哭邊喊。

剛剛實在是太驚險了,險些把自己也燒死。

「你說小鳥...他怎麼了?還有阿生、勇仔。」阿貴急得猛搖我肩膀。

「你有沒有受傷?」

小竹上前來關心情況,而阿貓則是聽見又有人死亡,便不斷地在原地啜泣。

「我沒事。」

假的。

怎麼可能沒事,我都快絕得我的心臟快要蹦了出來。

「對了,小瑩呢?」

我記得勇仔和阿生曾根我說過小瑩是和小逐一起逃跑的。

三個人聽到小瑩的名字,臉色似乎都在一瞬間發青,三人互看一眼後,一致回答:「沒看到!」

阿貴喘了口氣像是最先鎮定下來:「我剛追上她們兩個的時候就沒有見到小瑩,應該是走散了。」

「喔...」我沒有多問,雖然裡頭必是大有文章。

「我們先找個地方....」阿貴開始分配兩個女生的工作。

小瑩無故的走失的原因,也許是跟阿生一樣中邪。但若是三個人合力運用有效的策略,要制服發狂後的小瑩應該不會太過困難,同時也很難保證小瑩的性命無慮。

但,如果一但小瑩消失了,那事情一定就會變得更麻煩許多,因為解鈴還需繫鈴人這道理我還多少明白,想要離該這個鬼地方的關鍵,就在小瑩所擁有的清源村地圖。

雖然我每看一次那地圖,便會不由自主的心驚膽跳,甚至產生幻覺,但總比什麼都無法是先探知得好。

預見危機的能力已經讓我逃過兩次的死劫了,我沒有理由不再相信自己的直覺。

「現在你怎麼打算?」我做在車上看著竄升的火苗,以及裡頭被火焰灼痛的怒吼。

阿貴像是被這怒吼驚嚇到的一般,說話開始結巴:「這樣...好了,我們先到...先回...那個我們頭先來的...那個...工廠。」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但現在車發不起來,要怎麼辦?走路?」我問,總不能把車子留在原地吧。

「你有插鑰匙嗎?」小竹指著我的鑰匙孔。

我仔細一看,當真沒有鑰匙插在上頭。摸了摸褲子,鑰匙竟然躺在我右邊的褲子口袋裡。

「你看我剛剛緊張成這樣,連鑰匙都忘了拿出來。」我說,這次真的糗大了。

「嘻嘻!真笨。」

看著小竹的臉,我突然間竟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也許,回去之後,我應該好好的準備約個會了。

我這人對任何事都非常直接,對朋友是、愛情也是。

「但希望我們這次都回的去。」我在心中默禱。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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