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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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格拉克的黃金

(二)


作者:Chyval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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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12英里。

新西蘭號的John Green中校整理著一條黑白兩色的草裙,那是1914年一位毛利酋長送給該艦的,據說可以避邪。而前任第一海務大臣的長子,來自Battenburg的Prince George少尉正在抱怨長官不准他把心愛的攝影機搬到炮塔裡來。透過戰位旁狹長的觀察口,他也許可以記錄下本世紀最珍貴的片斷。射擊指揮站裡的一位軍官總結:「漢斯終於出來了,現在我們面對面站著,等待距離逐漸拉近。即將發生的一切冷酷而機械,不會像陸地的戰鬥那麼血腥,不會有刺刀見紅,只有精確的計算和校準。」

希佩爾在呂佐號的控制室中再次交代開火射擊的每個環節:「這時候任何錯誤都將造成不可彌補的錯誤!」他把嘴裡的雪茄換到另一邊,瞪著遠處的獅號,「當時我們排成兩列平行前進,方向東南,英國人在右舷。打頭的是三艘瑪麗皇后級,然後是一艘虎級,最後是兩艘不倦級。我們的艦列依次是呂佐、德弗林格爾、塞德利茲、毛齊和馮·德·塔恩。」

當時雙方距離20500碼,差不多是呂佐和德弗林格爾的極限射程,而英國的不倦和新西蘭號的射程只有18600碼左右,其他英國戰巡的13.5英吋炮可以打到23000碼距離(虎號可以達到24000碼)。希佩爾和他的軍官們都在納悶,為什麼英國人還沒有開火,顯然他們的13.5英吋炮具有更遠的射程。根據德國官方的紀錄:為了獲得更好的射擊距離,希佩爾艦隊用最快的速度通過危險區域。在4點45分(柏林時間)他下令向右舷轉過2點,進一步拉進雙方距離。出乎意料的是,直到18000碼,對方依然保持緘默。獅號上的貝蒂正在焦躁的等待,射擊觀察員還是沒給出信號,說明德國人已經進入射程,到底是怎麼了?Chalmers中尉當時就在艦橋上:「可見度時好時壞,那是北海夏季非常典型的天氣,薄霧有較大濕度,陽光無法穿透。很不幸的,西方天空很晴朗,地平線清晰,我們艦隊的側面輪廓完全被捕捉到,對方的彈著點也很容易辨懧。而我們只能看到德國艦隊模糊的輪廓,無法辨懧細節,測距員報出的讀數也比實際距離大一些。」

  

緊張氣氛在成倍數的增加,von Hase在那最後幾分鐘已經將射擊指揮儀牢牢鎖定皇家公主號,就等著旗艦發命令;「15000碼,我最後一次報出讀數,聽到前方一聲低沉的咆哮,抬頭望去,呂佐已經發出第一炮,左舷接敵的旗語升起,我大叫『穿甲彈射擊!』於是炮彈像轟雷一樣出膛而去,後面的戰艦依次開火,敵人艦列中騰起的黑色煙雲中點綴著暗紅色火焰,戰鬥開始了。」

英國人馬上還擊,根據紀錄,德國艦隊3點48分開火,落下的炮彈紛紛打碎了籠罩海面的薄霧,半分鐘後獅號的炮彈向那邊飛去,接敵的信號旗同時升起。德國戰艦從左至右依次分配火力,各自盯著對方艦列中相等位置的對手開火,只有最後的馮·德·塔恩例外,由於數量上少一艘,她瞄準英國艦隊最末尾的不倦射擊,新西蘭號則被忽視了,與虎號一起向毛奇開火。貝蒂則集中前面兩艦的火力攻擊呂佐,開戰伊始英國人表現不佳,第一批炮彈紛紛從德國戰艦頭頂飛過——依然是測距儀的問題。位於德國艦列另一側2200碼的雷根斯堡號此刻被巨大的水柱和爆炸包圍了,處境比戰列巡洋艦更危險,虎號找錯對手,向這條輕巡洋艦射擊了足足10分鐘。

根據貝蒂原先的計劃,打算在18000碼的距離上充分利用13.5英吋艦炮的射程優勢,但由於測距上的失誤,這種優勢已蕩然無存,德艦的305毫米主炮射速更高,不但先發制人,而且光線也有利。他們淺灰色的艦影在深色海平面和薄霧中若隱若現,輕微的西風將英國軍艦吹出的煙也飄向兩軍中間,更加模糊了英軍炮手的視線。火力的分派也發生錯誤。英國雖然多一條戰艦,von Hase很驚訝的發現德弗林格爾被忽略了,這使德國炮手冷靜下來,開始像炮術演習一樣瞄準射擊。測距儀將英國戰艦放大23倍,德國人一向強調的射速和命中率開始發揮效果,英國艦列被200英尺高的水柱包圍了。3點51分,獅號和皇家公主剛射擊過幾輪後,就分別被擊中兩次,後者的A炮塔暫時失去戰鬥力(其中一門炮在10分鐘後重新投入戰鬥)。虎號更被擊中四次之多,3點52分,毛奇的兩發280毫米炮彈擊中她的艦橋,損害不大,不過很快下一輪炮彈到了,虎號舯部和艉部炮塔幾乎同時中彈,立即失去作戰能力(每次發射每座炮塔的一側火炮,下一輪再使用另一側火炮,因此對4座炮塔的毛奇而言,一輪齊射是4發炮彈)。

3點54分,距離降低到12900碼,德國戰艦150毫米副炮也開火了。瑪麗皇后的槍炮官還沒有意識到火力分配的錯誤,繼續射擊塞德利茲,3點55分,一發13.5英吋炮彈穿擊中塞德利茲的艦橋下方,穿過一個煤艙後爆炸,使一些艙室受損。兩分鐘後,第二發炮彈落在Y炮塔上,穿過9英吋的裝甲防護後在內部爆炸,引燃了4枚發射藥,新安裝的防爆門發揮了作用,將火焰隔在彈藥庫外(在多格爾沙洲之戰中塞德利茲後部炮塔共有62枚發射藥被引燃,所有炮手非死即傷),但這座炮塔也失去作戰能力。

3點57分,貝蒂下令向右舷轉過兩點以拉開距離,與此同時希佩爾也下令向左轉過一點以擾亂對方測距。4點,呂佐第一次中彈,艦橋前部中彈,沒引起重大損傷。這並未影響雙方不斷升溫的激戰,德國戰艦每隔20秒鐘就向對方射出一輪炮彈,英國戰列巡洋艦奮力還擊著,眼前的海面就像彈幕布成的森林。

在獅號的艦橋上,Chalmers發現呂佐的炮火越來越準確:「他們第一發炮彈從我們頭上飛了過去,不過以後4分鐘內我們被擊中2次,當時我們正全速前進,巨大的風聲、機器的轟鳴和我們自己的炮聲,以至爆炸聲都被掩蓋過去。艦體四周到處是沖天的水柱,高過煙囪,然後就劈頭蓋臉的潑到身上。偶爾眼前亮光一閃有東西過去,那是四散亂飛的彈片。」他沒有意識到德國的主炮普遍採用集中的射擊指揮儀,在齊射時命中概率更高,英國的斯各特指揮儀性能稍好,但一直到日德蘭開戰前才意識到重要性,僅有愛爾蘭和阿金庫爾兩艘戰列艦完成安裝。

這時致命的打擊來了,一發穿甲彈刺透獅號中部Q炮塔外壁9英吋的裝甲板,在內部爆炸,半個頂蓋被掀到空中,然後重重的砸在甲板上。炮室和裝填室中的火藥被引燃,70名官兵幾乎在瞬間被殺死,戰艦猛地向右舷轉過180度,為敞開的炮塔吹入更多空氣,白熾的火舌四處蔓延,眼看殉爆必不可免,炮塔指揮官,皇家海軍陸戰隊的Francis J Harvey少校已經失去雙腿,奄奄一息,他掙扎著爬到通話筒旁,下令關閉彈藥艙門,開始注水。獅號因此得救,英勇的哈維少校事後被追授維多利亞十字勳章,也是本次戰鬥中第一枚。當火焰蔓延到彈藥庫時門剛好被關上,一些戰死官兵的手還緊緊抓在把手上。火焰所到之處,無人倖免,包括在逃生艙口的中尉醫療官和他的擔架隊也被殺死。他們都是被高溫的氣體瞬間吞沒的,衣服布料還未開始燃燒。死者最後的動作往往是用手護著眼睛,以至死後他們的面容依舊栩栩如生。

4點03分,更大的災難發生了,18750噸的不倦號被擊中,根據新西蘭號魚雷官的報告:

「她的後部中彈,大約集中在主桅和後部炮塔的周圍,上層建築後部冒出大量黑煙,沒有觀察到火焰,我們以為是交通艇在燃燒。這時我們已經向左轉舵,她沒有跟上來,也許是轉向裝置發生故障,兩艦的距離逐漸拉大,直到距離我艦右舷500碼時,她再次中彈,一發在艦橋,一發在前炮座,炮彈爆炸了,然後一切安靜下來,大約有30秒鐘。既沒有煙也不見火,然後從前往後發生了驚天動地的爆炸。稠密的黑煙和爆炸的閃光把戰艦完全淹沒,各種東西都被炸到高空,一條50英尺蒸汽推動的哨艇肚皮朝天,足足被炸到200英尺高。」

這讓人想起丘吉爾在議會的演講,無畏艦之間的戰鬥並不像兩名身著重鎧的中世紀武士用利劍互砍,而是兩個蛋殼在用重錘互砸。1015名官兵就在爆炸中消失了,德國的S68號魚雷艇事後從「點綴著數千條肚皮朝天死魚的海面上」打撈起兩名大難不死的倖存者。馮·德·塔恩號在17700碼到13450碼的距離上累計發射280毫米炮彈52發,150毫米炮彈38發,此刻甲板上歡聲雷動,他們擊沉了不倦!當消息傳到希佩爾那裡時,他用懷疑的眼光透過望遠鏡搜索著海面,來來回回數了幾遍,果然對方只有5條船了。於是他讚許的點點頭,沒說什麼,點燃一支新的雪茄,現在雙方的數量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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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還在如火如荼,不少參加者並未意識到不倦已經被擊沉。就連離她最近的新西蘭號戰列艦也只有部分人注意到,幕僚向艦長報告說:不倦……被擊中。於是新西蘭將炮口轉向德國艦列最末的馮·德·塔恩。這時獅號再次被擊中,皇家公主也著火了,貝蒂決定派出驅逐艦爭取一點轉向的時間。就在他向第13驅逐艦支隊發報前,呂佐的一發炮彈準確的擦過主桅,天線不翼而飛。此後的命令只能用燈光告訴皇家公主,再用電報發給全艦隊。4點04分,毛奇在11500碼到10400碼的距離上向皇家公主射出4發魚雷,4點11分獅號主注意到艦艉有魚雷軌跡,另一發從皇家公主的艦底擦過,不知為什麼英國的瞭望哨懧為那是來自未交戰的右舷,此時在英國艦列左舷的Landrail號驅逐艦也報告魚雷軌跡,同時聲稱發現潛望鏡!這條子虛烏有的情報讓貝蒂覺得自己正成為潛艇的目標。幾分鐘後,兩支艦隊的距離逐漸拉開,炮手發現炮彈總是過早落下,他們先是瞄準對方水線,接著是瞄準炮塔上部,最後乾脆瞄準桅桿,雙方都無意在胡亂對射中浪費炮彈,密集的炮聲不久即告平息,水手們急著修補,滅火,為下一輪較量做準備。

  

當前衛艦隊打得熱火朝天時,傑利科的本土艦隊還在後方40英里處,這位以謹慎小心著稱的海軍上將通過零零碎碎的無線電信號大約瞭解前方的情形。早在2點20分,當加拉蒂的電報發到時,本土艦隊的主力離3點預定的位置還有19英里遠,先前的補充燃油檢查漁船耽擱了太多時間。不過根據電報,德國人只有些輕型艦隻,光靠貝蒂艦隊就能切斷對方後路,將其趕進斯卡格拉克海峽。因此傑利克遲遲不根據預定計劃送出胡德少將的第三戰巡分隊(無敵,不屈,不撓3艘BC),整個艦隊依然以15節航速走著之字型前進!3點43分,加拉蒂的第二份電報傳來,報告德國艦隊出現,本土艦隊開始提速至17節,3點02分他們開始向東南偏南方向直衝合恩礁而去,前衛的巡洋艦群開始散開,將偵察範圍增大到16英里。幾分鐘後,英國東岸的無線電測向站發來埃爾平和B109的位置報告,這點優勢是德國人不具備的。

3點15分,貝蒂報告了自己位置。傑利科發現雙方距離不是預定的60英里,而是71英里(其實他們對自己位置的估算都是錯誤的),當然這個數字並沒使傑利科不安,根據加拉蒂的電報,德國艦隊正與第一輕巡洋艦分隊纏鬥著向西北開去,而貝蒂此刻正以23節航速向東北插上,預計下午4點左右這些德國「輕型艦隻」將被本土艦隊的前衛巡洋艦發現。

3點40分,貝蒂發來緊急電報,正咬住五艘德國戰巡向東南方開去,看來本土艦隊是無法插手了。4點05分,胡德少將的第3戰列巡洋艦分隊開始以25節航速離開主力艦隊,搶去支援貝蒂。實際上更強大的支援就在貝蒂後方,伊文·托馬斯的第5快速戰列艦分隊正朝著炮聲最密集的方向全速趕來,首先發現他們的是德國第二偵察艦隊的輕巡洋艦,波迭克少將很快辨懧出那是最新式的伊麗莎白女皇級戰列艦,趕緊向希佩爾發電報告。此時距離18600碼,英國戰艦開火了,波迭克下令一邊投放發煙盒,一邊盡最大速度逃跑。4點10分,希佩爾覺察到貝蒂的的小動作,下令轉向西南,恰巧進入了英國戰列艦的射程。

「就像傳說中的九頭蛇一樣,英國佬又變出了四艘強大的戰列艦來取代剛沉沒的不倦。」德國戰史如此記載。4點06分,英國戰列艦的艦炮發話了,巴勒姆瞄準德國戰艦炮口的閃光,用15英吋穿甲彈在19000碼的距離一炮擊中馮·德·塔恩的艦尾,使她「前後抖動得像一把音叉」,轉向機構也被擊壞。損管隊和機械師在油污和煤煙中拚命搶修,謝天謝地,這次只用幾分鐘就排除了故障,不至於重蹈布呂歇爾的後塵。後遺症是600噸積水,全艦右傾2度,艦艉吃水增加到33英尺。4點16分,毛奇也被命中了,一個煤艙被擊穿,炮彈在副炮甲板爆炸,引起不小的火災。

看到己方的戰列艦也趕上來了,貝蒂再次下令轉向,重新接近德國艦隊,準備放出驅逐艦進行魚雷攻擊。4點17分,三方的交火重新開始。

虎號戰列巡洋艦的觀察哨報告,「對方的炮火異常精確,不斷對我艦跨射,幸運的是命中不多。我仰著頭觀察那些炮彈,它們看起來像一個個深藍色的酒瓶子,直直的好像要飛到你的眼睛裡去。最後要麼爆炸,要麼撞起老大的水花。」

德弗林格爾號上的von Hase則將炮彈形容成「拉長的黑點,越變越大,最後在什麼地方炸開。漸漸的我可以預測落點,有些提早落下,有些遠遠的從頭上飛過,有些就會賞光造訪本艦。通常它們會濺起巨大的水柱,在空中停留足足有5到10秒鐘,水柱從根部到一半高度都是黃綠色的——是苦味酸炸藥。」

獅號再次被呂佐命中,先前Q炮塔的火勢火勢還沒有得到控制,全艦被濃煙籠罩著。於是呂佐將目標轉向後面的皇家公主,德弗林格爾見狀也將炮口後轉,瞄上了瑪麗皇后號。這條26500噸的戰艦正被塞德利茲剩下的炮塔猛揍著,在局部上形成了兩打一的局面。瑪麗皇后用精確的炮火還擊,4點17分一發炮彈擊中塞德利茲的副炮甲板,使一門150毫米炮失去作用。4點18分,馮·德·塔恩開始向巴勒姆還擊,距離17500碼。三分鐘後,她自己的安東炮塔被擊中,僅有8人受輕傷,不過一大塊鬆動的裝甲板卡住了炮塔轉向機構,於是很尷尬的橫在右舷30度位置,在後面的戰鬥中派不上什麼用場。4點23分,她的一發炮彈擊中巴勒姆,但很快另一發炮彈在多拉炮塔附近落下,把甲板砸開一個大洞,炮手們跑出來,幫著用鐵錘和焊槍把扭曲的甲板整平,以免影響炮塔轉向;濃煙通過通氣管鑽進轉向引擎室,那裡的人不得不撤離;魚雷網也被撕破,隨時有纏住螺旋槳的危險,必須馬上割斷。這一片忙亂是在濃煙的掩護下完成的,此時新西蘭號已經無法看清對手,開始將炮口轉向毛奇。

4點25分,雙方距離重新拉近到14400碼,瑪麗皇后的大限到了,德弗林格爾的一輪齊射有3發落在甲板上,整齊的砸開一排大洞,下一輪炮彈又有兩發中標,這些都是在瞬間發生的,根據德國戰艦的觀察:「艦艏騰起明亮的紅色火焰,艦體中部傳來低沉的爆炸聲,深黑色的碎片在空中飛舞,接著全艦發生劇烈爆炸,桅桿向內側扭曲倒下,濃黑的油煙將她籠罩起來,越升越高,久久不散。」

X炮塔的炮手E.Francis回憶:

「第一次爆炸發生時,我被氣浪拋到空中,剛好撞上一條帆索而沒有直接掉在甲板上,這救了我的命。爬起來後我看到左舷2號3號副炮已經從炮耳上滾落下來,炮塔的地板不自然的隆起,四周安靜的像教堂,有人問發生了什麼,於是我從炮塔頂上的破洞中探出頭去,看到旁邊的4英吋炮已經面目全非,全艦正向左側嚴重傾斜。我把這些告訴負責炮塔的Ewart中尉,他說:那就各自逃命吧,全體離開炮塔!」

「我們跌跌撞撞的爬出來,全艦左傾得厲害,順著樓梯滑下的人都掉到左邊甲板上。船舷附近聚集了很多人,猶豫著是不是棄艦。於是我說:來吧老傢伙們,誰想游個泳?有人回答:『她還能浮很久。』我和另外5個人跳進海裡,拚命滑水向遠處游去,大概游出50碼後,身後傳來巨大的爆炸,滾燙的殘骸碎片在空中亂飛。」

幾百碼後的新西蘭和虎號急急轉向規避,新西蘭號艦橋上的一個軍官紀錄:「當時虎號正以24節航速跟在瑪麗皇后艦艉500碼處,後者突然向左打橫,然後消失在黑色的濃煙中。我們只能向右舷急轉,虎號和我們從她兩側擦過去,大約50碼後,煙開始散去,可以看到她艦艉到後桅的部分還在水面上,螺旋槳在空中轉動,有人從後部炮塔和艙口爬出。當殘骸距離我們艦艉150碼時,最後的部分傾覆爆炸,灼熱的碎片被吹向空中,落在周圍的海面上。」

1266名官兵中(軍官57名,水兵1209名)只有8人被雙方驅逐艦救起。

貝蒂也看到了這次爆炸,他轉過頭對獅號艦長Ernle Chatfield上校說,「我們這些該死的船今天有點毛病。」這種冷靜泰然被日後的英國史學家所稱頌,接著他下達了一道典型英國式的命令,納爾遜式的命令:再近一點接敵(Engage the enemy more closely)。這倒不是孤注一擲,實際上托馬斯的戰列艦隊正在後方急速接近中,再把希佩爾牽制一會兒,德國的戰列巡洋艦分隊就會在兩支英國艦隊的夾擊中全軍覆滅。當然貝蒂不知道的是,捨爾的公海艦隊快要出現在海平面的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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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佩爾也很清楚,形勢每分鐘都在惡化,英國戰列艦32門15英吋火炮正逐漸攆上他的尾巴,雖然截至目前他已經擊沉兩艘英國戰列巡洋艦,可謂空前輝煌。但他自己的船也已經傷痕纍纍,戰列最末端的馮·德·塔恩號還有兩座炮塔可用(其實左舷炮塔無法使用,右舷主炮也已經過熱),塞德利茲三座,英國的穿甲彈撞上目標後沒等貫穿就直接發生爆炸,事後希佩爾回憶:是英國佬糟糕的炮彈引信救了我們的命。

在此前20分鐘貝蒂用無線電呼叫第13驅逐艦分隊,「時機成熟,開始接近攻擊。」現在他再次用旗語命令第1和第13分隊「以最大速度衝刺」。實際上此刻英國的驅逐艦散佈很開,第9和第10驅逐艦分隊距離尚遠。在前一階段炮戰中第10分隊拚命施放煙幕,以至於影響到貝蒂艦隊的觀瞄。4點11分,貝蒂下令驅逐艦離開煙幕,4點16分,8條13分隊和4條10分隊的驅逐艦前出開始攻擊。

德國的輕型艦隊搶先行動,25條魚雷艇在雷根斯堡號輕巡洋艦率領下開始攻擊第5戰列艦分隊,以緩解希佩爾後部的壓力。他們受到英國戰列艦猛烈的回應,此刻在厭戰號炮塔中的Bickmore少尉回憶:「我們用15英吋的榴霰彈向那些小東西轟擊,每發6英尺高的炮彈中有幾十顆拳頭大的霰彈,就像用大號霰彈槍打野兔一樣,於是他們掉頭跑散了。」

此時第9魚雷艇大隊在Goehle少校率領下越過呂佐的艦艏向英國艦列衝去,他的V28一馬當先,後面是V26和S52,第17、18分隊的其他魚雷艇隨後加入,迎頭撞上英國前出的驅逐艦群。艦艏激起的白色浪花隨即被艦體切開壓碎,紅色的Z字旗在桅桿上抖得筆直;頭頂是呼嘯而過的大口徑炮彈,四周是戰列巡洋艦副炮射出的密集彈幕,雙方輕型艦艇以60節的相對速度拚命衝刺,在零距離上用魚雷和艦炮對射,粉身碎骨也沒所謂,只要能在這個偉大舞台上留下自己的身影。

英國的Nestor號驅逐艦在艦長Barry Bingham中校指揮下衝在最前面:「我們以35節航速向對方衝去,大概15條左右的敵方驅逐艦正在排開隊形,打算攻擊我方戰列巡洋艦。」跟在後面的是Nomad號驅逐艦,艦長P.Whitfield少校下令向對方艦隊第3艘驅逐艦開火,德國人可能顯然低估了英國編隊的速度,因此打頭的Nestor和Nicator沒事,跟在後方的Nomad倒是中了好幾發88毫米炮彈,其中一發在艦橋前部,無線電和探照燈不翼而飛。英國驅逐艦編隊向德國魚雷艇持續開火,Petard和Turbulent各向V29射出一發魚雷,後者中雷沉沒。

4點33分,S51射出的105毫米炮彈擊中Nomad艦體後部,撕開8英尺長的口子鑽進引擎室,爆炸扯斷了所有的蒸汽管道,主發動機和輔助發動機頓時停轉。第9大隊剩下的魚雷艇繼續接近英國戰巡,在8000-9000碼距離上向皇家公主、虎和新西蘭號發射10條魚雷,無一命中。「但是,」德國戰史補充到:「這成功迫使英國編隊轉向規避,他們的炮火開始稀疏失去規律。」歸還的德國魚雷艇繼續與英國驅逐艦混戰,4點34分V27被兩發4英吋炮彈擊中引擎室,蒸汽管道全滅,眼見第五戰列艦編隊正全速開來,顯然拖帶或自救都是不可能的,艇長下令打開海底筏自沉。V26開過來接走全部艇員,順手拖走裝滿V29艇員的救生艇。

英國編隊共向德國戰巡發射20條魚雷,運氣最好的Petard號發射的兩發魚雷都命中目標:擊沉V29,擊傷塞德利茲。此時Nestor還在突進中,在離呂佐5000碼時發射了兩條魚雷,希佩爾下令轉向迴避。4點36分,英國驅逐艦開始撤離,槍炮聲再次開始稀疏。這時一條緊急電報從南面偵察的南安普頓號巡洋艦傳來:

「緊急!敵方艦隊東南方出現,方向正北!」

  

在22個月漫長的等待之後,公海艦隊終於等來了機會,將英國部分艦隊引誘出來各個擊破。德國戰列艦增速至18節(第二戰列艦隊六艘前無畏艦的極限),擔任護衛屏障的魚雷艇群開始前出,集結在編隊旗艦周圍,4點18分捨爾下令向西開去,決定包抄貝蒂艦隊。不過第5戰列艦隊的出現顯然在意料之外,4點25分,當第二偵察分隊的巡洋艦報告5艘戰列艦(實際是4艘)剛剛加入戰鬥時,捨爾只得下令轉向北進。他知道希佩爾一定在苦戰中,不快點救援的話這個誘餌會被英國人吞掉。

戰場的形勢驟然轉變,英國戰巡編隊已經遭受了足夠損傷,貝蒂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場戰鬥再也不能按照他的意圖進行。這位中將衝動好戰的個性與過分沉著的傑利科是兩個極端,「一旦抓住決不放手」是德國人對他的形容。早在5月初,當第一海務大臣要求第五戰列艦分隊開到羅塞斯港歸貝蒂指揮時,傑利科極力反對:「給的船越多,他的膽子越大。」現在預言應驗了,在貝蒂艦隊4艘戰列艦和4艘戰列巡洋艦的南方,德國公海艦隊的主力艦一艘艘出現在海平面上,首先是羅斯托克號巡洋艦,她的四個煙囪是醒目特徵;跟在後面的是望不到頭的戰列艦隊,海平面上聳起一片桅桿和煙囪的森林,兩旁伴隨著蜂群一樣的輕型艦艇!整整22艘戰列艦,6艘巡洋艦和31艘魚雷艇,皇家海軍第一次這麼完整的打量自己的對手。德國戰列巡洋艦上寶發出一陣歡呼,而南安普頓艦橋上的每個人都呆站著,射控室裡的軍官堅持懧為那是自己本土艦隊主力,儘管來自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註:在戰列巡洋艦交戰中雙方中彈情況(所有資料來自N.J.M.Campbell的日德蘭:戰鬥分析,Comway海事1986年版)

呂佐      4

德弗林格爾   -

塞得利茲    5

毛奇      5

馮德塔恩    3

獅       9

皇家公主    6

瑪麗女王    7

虎       14

新西蘭     1

不倦      5

巴勒姆     2

  

4點46分,英國戰巡依次向右舷180度轉向完畢,全速撤往北方,取最近的路線與主力會合。」皇家公主向傑利科發報:緊急,敵方艦列東南。我方位置北緯56度36分,東經6度4分。這道電報並沒有直接發到鐵公爵,而是由本鮑號戰列艦轉達的,被錯譯成「觀察到敵方艦隊26-30艘戰列艦,方位東南偏南,方向東南。」傑利科事後解釋:「此前見到的德國艦隊從未超過4艘,因此我並不清楚捨爾的確切家底。」於是本土艦隊主力開始加速前進,遠在倫敦的海軍總部也得到電報:緊急,艦隊決戰近在咫尺。拖輪開始升火出港,醫院做好接收傷員的準備,就連以冷漠著稱的第一海務大臣阿瑟·布豐也在辦公室裡連連搓手,用秘書的話說「處於少見的興奮中」,大不列顛等待著第二個特拉法爾加。

貝蒂向北開去,從3點48分到4點46分這段時間的前哨戰中,毫無疑問他是敗北的一方。事後軍械局的統計數字表明,當時本土艦隊30%-70%的炮彈引信都存在問題!費席爾的「速度就是防護」理論也付出了血淋淋的代價。「那兩條戰列巡洋艦上的每個人都沒有做錯,錯的是該死的設計,願那些可憐的靈魂得到安息。」(貝蒂1934年的回憶錄)。德國戰列巡洋艦當然也有損傷,呂佐的甲板前部開了一個大口子,這將成為致命傷;塞得利茲的一座炮塔失去作戰能力,另兩座不同程度進水;毛奇和馮·德·塔恩各自灌進近千噸海水,後者還剩4門280毫米炮可用,其中3門還有故障;只有德·弗林格爾奇跡般的豪發無傷。出色的裝甲防護、堅實的船體構造、精確的觀瞄設備和強勁有效的穿甲彈是德國艦隊取勝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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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點43分,撤離的命令傳達到南方3英里處的第2輕巡洋艦分隊,指揮官古德諾准將決心秉承納爾遜的風格,繼續完成偵察任務。他的參謀Stephen King Hall中尉回憶:「我們打算違抗命令,或者說暫時擱置這道命令,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想再接近一點公海艦隊,以取得更詳盡的報告;第二,打算在合適的距離上對敵人的單列縱隊進行一次魚雷攻擊。於是本艦以25節航速向他們衝去,而我們的戰友正在向相反的方向逃離。每秒鐘都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期待著敵人側舷出現密集的火光,然後冰雹般的彈雨會把我們淹沒。」

接近到15400碼,諾丁漢號巡洋艦向德國戰列艦發射一條魚雷,當然沒能命中。接近到13000碼距離時,古德諾發回報告:敵方艦隊方向正北,單列前進,前衛是凱撒級戰列艦,兩側有大量驅逐艦,敵方戰列巡洋艦隊從北方加入匯合。本艦位置北緯56度29分,東經6度14分。

4點45分,公海艦隊向左舷轉過兩點,公海艦隊排成六列直接向貝蒂艦隊衝去。腓特烈大帝的桅桿上升起旗語:從右至左分配火力,單艦對單艦射擊。捨爾站在艦橋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英國巡洋艦掉頭逃走,而德國的305毫米艦炮「用慢動作做打靶練習」,第一排炮彈過早落下。不久,第一艦隊的8艘戰列艦將炮口轉向古德諾的巡洋艦,火力過於密集以至於每條船無法觀測自己的彈著點。Hall中尉和其他人此時「無事可作,躲在2毫米厚的鋼板後面吃罐頭牛肉,一切聽天由命吧。」於是四條巡洋艦像特洛伊城下的赫克托爾一樣拚命逃跑,在密集的彈幕中左右騰挪躲避,整整45分鐘過去,他們居然豪發無傷!

德國第六魚雷艇大隊開始轉身攻擊,Wilhelm Ruemann上尉帶領第11分隊的6艘魚雷艇接近到9000碼距離,向英國戰巡射出7條魚雷,未命中。根據英國方面記載,其中一條擦著勇敢的艦艉過去,相距只有1秒鐘。此時Nestor和Nicator還在狂熱的突進,冒著羅斯托克和戰列艦副炮的猛烈射擊,這兩條驅逐艦接近到3500碼的距離,分別向國王和腓特烈大帝射出兩發魚雷,在轉身時Nestor的好運走到了盡頭,被一發炮彈命中鍋爐房,於是她也停下來癱瘓在海面上,離Nomad只有2英里遠。Bingham中校揮手讓Nicator歸隊,跟他的艦員一起面對被擊沉的命運。Nomad首先被一發150毫米炮彈擊中,幾分鐘就沉沒了。Nestor的水兵開始放下汽艇和橡皮筏,舢板被打壞。傷員優先離船,拖帶索也準備就緒。這時德國的炮火開始集中起來,Nestor發射了剩下兩發魚雷作為回應。她的艦艉不斷被擊中,全體棄船的命令下達了。幾分鐘後,水手們在救生艇上,「對下沉中的戰艦歡呼三聲,她是個好姑娘,有人開始唱上帝保佑國王。」除了6名死者,別的人都被德國人救起,關在S16號驅逐艦的甲板下直到整場戰鬥結束,Bingham中校因此獲得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4點55分,希佩爾重新估計形勢,覺得英國第5戰列艦分隊差不多也進了伏擊圈,於是指揮艦隊轉身殺上。5點01分,貝蒂下令轉向正北前進,再次進入德國戰巡射程,兩發炮彈同時擊中獅號,火焰從許多艙室噴出來,飛濺的彈片切斷了不少消防軟管,貝蒂不得不再次下令轉向西北。不過英國戰列艦並沒有意識到轉向的必要,他們並沒有收到古德諾的報告,還在一路往南開去,依然是因為命令格式的問題!在4點40分,貝蒂開始轉向時,托馬斯艦隊在後方8英里處收到旗語信號:右舷轉向16個羅經點。但這條命令並沒用探照燈重複。他們繼續追趕希佩爾艦隊。直到7分鐘後,巴勒姆和獅號擦舷而過,貝蒂再次命令用旗語通知托馬斯轉向,這時寶貴的幾分鐘已經過去,德國公海艦隊正用40節的相對航速快步趕上,當英國戰列艦開始依次回轉時,捨爾下令集中火力向轉向點轟擊。

時機把握的很好,托馬斯艦隊背後是淺黃色海平線,將艦影完全暴露;而德國艦隊卻躲在東方灰暗的天幕下,只有偶爾露出雲層的夕陽才能勾出她們的影子。4點50分,巴勒姆號的桅桿中彈,無線電不能使用,也是有趣的巧合,參加前哨戰的三支分艦隊旗艦都不能發電報。勇敢和厭戰順利完成轉向,很幸運的沒有中彈。

急速接近中的德國艦隊將所有炮火聚集到編隊最後的馬來亞身上:5點開始馮·德·塔恩就對著她開火,5點08分威廉王儲加入開火,5點10分國王號加入,5點27分毛奇號加入,於是這艘32450噸的巨艦始終被密集的彈雨覆蓋著,每分鐘有6到9發大口徑炮彈落下。上面的一名軍官回憶:「只要有一發炮彈命中適當部位讓航速稍減,大夥兒就只有死路一條。炮手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為每發炮彈祈禱後填進炮膛中,其中一個問我,『還剩下多少德國船浮在海面上?』」很快她就中彈連連,5點20分一發炮彈正中右舷,彈片切斷了蒸汽管,白茫茫的蒸汽瀰漫開去,整個艦橋的通訊機能暫時癱瘓。7分鐘後,另一發炮彈擊中艉炮塔頂蓋,測距儀失去作用。絕望之下艦長讓右舷副炮向海面射擊,用水柱掩護撤退,但命令尚未執行,兩發炮彈準確的命中右舷炮座,所有6英吋炮全滅,炮彈接二連三殉爆,102名官兵在四竄的火焰中非死即傷。5點35分,兩發炮彈幾乎命中同一個地方,右舷水線下方10英尺處被撕開一個大洞,頓時右傾4度,燃油透過破口急速溢出,至此馬來亞號總共被命中7發炮彈,不過伊麗莎白女皇級戰列艦無愧超無畏艦的稱號,3百萬英鎊的建造費用物有所值,13英吋的裝甲帶扛住了德國305毫米艦炮的陸續轟擊。她以24節的航速逐漸甩掉21節的國王級,距離逐漸拉開。德國人很氣惱的看著這一切,桔黃色天幕下英國戰列艦的側面輪廓清晰可見,「用肉眼就能分辨出他們的炮管,像大甲蟲的黑色觸角一樣上下擺動,雖然連連命中,但該死的英國佬速度不減。」

  

5點27分,戰場形勢是:呂佐對巴勒姆,德弗林格爾對勇敢,塞德利茲對厭戰,互有攻防。英國人開始充分發揚15英吋炮的射程優勢,努力拉開距離。德弗林格爾乾脆只用一座炮塔射擊以節省彈藥,「顯然對方的射擊也不夠精確,一輪炮彈的彈著面大致在300-400米的區域內。本艦中了兩到三發大口徑炮彈,每塊鋼板都在顫抖,每條通話管都傳來低悶的爆炸聲。」von Hase回憶道。塞得利茲的傷勢更加嚴重,一發15英吋炮彈穿過舯部炮塔,使右邊主炮失去作用;另一發炮彈擊中已經癱瘓的凱撒炮塔,再次引起一場火災;兩門6英吋副炮也失去戰鬥力。毛奇和馮·德·塔恩沒中彈,不過後者唯一的炮塔於5點15分卡殼,完全不能使用。儘管已經失去所有主炮,艦長Zenker上校決定繼續留在編隊中,為同伴分擔一些炮火。

  

「看來變成追逐戰了」,捨爾紀錄道。他相信只要集中炮火,英國的戰艦會一艘艘被追上擊沉,一點沒有考慮為什麼貝蒂掉頭望北走。如果是逃回英國的話,方向應該是往西才對。公海艦隊最前方的是保爾·巴恩克少將的第5戰列艦隊,旗艦國王號。他們最先追上馬來亞和厭戰,火力越來越密集,稍前方的巴勒姆和勇敢號戰列艦固執的咬著希佩爾艦隊,儘管此時可見度很差,呂佐、德弗林格爾和塞德利茲還是接連被命中。

至此貝蒂艦隊已經刨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他知道德國人一定上鉤了,雖然損失兩艘戰列巡洋艦的代價未免大了一點,剩下四艘戰鬥力尚算完整,獅號炮塔還有兩座炮塔好用。「士氣高漲。」Chalmers紀錄到,「不倦和瑪麗皇后的沉沒只有少數軍官和觀察員知道,並沒有散佈開。」不過獅號的槍炮官注意到另一件無法控制的壞事,天快黑了,可見度正急速下降。

「減弱的日光和變厚的海霧,敵我雙方噴射的硝煙和煙囪,這一切都使得遠距離的交戰變得困難,從4點40分轉向到日落,戰列巡洋艦分隊總共與敵方進行過5次短促交火。我們一次一次的改變航線接近敵人,搜索陰翳密佈的海面,在霧氣和煙霧中尋找可能的目標。每次發現目標後匆匆開火,他們就轉向,消失在煙幕中。5點08分我們丟失目標;5點12分重新出現,5點33分再次消失;然後從5點38分到6點01分,這次時間較長,交戰距離從13000碼到15000碼不等。」

在這種短促的交火中,公海艦隊的戰艦更有優勢。當時德國採用的測距方式比英國的先進。首先由測距儀解算出對手距離,然後在這個讀數上增加一定距離,發射第一發,再根據讀數發射第二發,最後根據讀數減去一定距離發射第三發。三發的射程間隔相同,時間相近,可以根據彈著點快速修正彈道,這種方式被稱為梯次測距。而皇家海軍還是採用傳統的二分法測距:首先發射一發炮彈,根據彈著點調整下一發射擊,直到連續兩發炮彈落在對方兩舷,再取中間值。用這種方式測出正確距離需要較長時間,加上德國使用的光學瞄準具遠遠優於英國產品,因此在第一階段的德艦的命中率較高。

排除技術上的微弱優勢,捨爾也同樣為視野煩惱,風向由西北變成西南,槍炮和煙囪噴出的黑煙使得西北方海面模糊一片,只有輕型艦艇偶爾在煙霧中出沒。雖然報告說馬來亞號已被重創嚴重傾斜中,但始終沒能追上。希佩爾艦隊以20節航速衝進煙幕中,主力艦隊被第二戰列艦隊的6艘老式前無畏艦拖著,航速只能保持18節左右。鍋爐房也開始報告故障,從下午1點開始就拚命加速,以至大量煤渣來不及清理,管路阻塞事故開始頻繁起來。許多水兵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部分鍋爐工逐漸表現出體力不支。

遵照5點20分捨爾「全面追擊」的命令,希佩爾下令掉頭向西北方前進,重新搜索對方戰列巡洋艦,這無形中幫了貝蒂的忙。早在5點24分英國戰巡已經停止撤退,掉頭向東,防止希佩爾發現本土艦隊的逼近。根據德國戰史:「由於呂佐的電台已經徹底損壞,希佩爾無法向後方報告敵方的轉向行動,因此他只能服從捨爾的追擊命令。5點27分,儘管條件對他不利,第一偵察艦隊開始向西北轉向,全速追擊英國戰列巡洋艦。」於是老冤家又湊到一起,德國指揮官並沒有意識到貝蒂的用意,von Hase讚歎道,「貝蒂對時機的把握和艦隊的運動可以說巧妙,顯然他們打算在我艦隊前方橫穿大T字,與西方的戰列艦重新夾擊我們。」5點40分,希佩爾艦隊再次處於交叉火力中,貝蒂的4艘戰列巡洋艦在前,巴勒姆和勇敢在左舷。呂佐和德弗林格爾再次中彈,塞德利茲的艦艏被撕開,湧入幾百噸海水,船頭逐漸下沉接近水面。損管隊關閉所有隔水艙,不過甲板上還是火頭處處。現在可見度下降,光線對英國人稍有利,斜陽隱藏起英國艦炮的火光,同時照花了德國炮手的眼睛,他們可以充分利用大口徑艦炮的優勢了。

5點55分,貝蒂艦隊繼續向東開進,在煙幕下向德國先導艦隊施壓,迫使他們轉向。5點55分,一發炮彈擊中德弗林格爾首魚雷艙,300噸海水從艦艏湧進;塞得利茲也多次中彈,艦橋的火勢越來越大。希佩爾開始煩躁起來,參謀們注意到他開始用力咬雪茄,咒罵那些「該死的前無畏艦耽誤了主力艦隊行動」。呂佐的無線電不能用,英國人躲在煙幕中遠遠發炮而自己根本無從還擊,再加上從下午3點起一直沒空清理的鍋爐開始被煤渣阻塞,無法繼續保持26節的高速。他決定違抗捨爾追擊的命令,在更壞結果發生前先行撤離。幾分鐘後希佩爾艦隊轉向南方,隨後轉西南,乾淨利索的脫離戰場。

  

註:從4點54分到6點15分雙方中彈情況(來自N.J.M.Campbell),從成果來看雙方大致相當,英國方面命中19發,其中只有一發是貝蒂艦隊的成果,另外18發由第五戰列艦分隊包辦;德國方面命中18發,其中第三戰列艦分隊7發,呂佐和德弗林格爾各中4發,塞得利茲3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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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      5

德弗林格爾   3

塞得利茲    6

國王      1

大選帝侯    1

邊境伯爵    3

獅       4

虎       1

巴勒姆     4

厭戰      2

新西蘭     7

  

在他東北的方向上,腓特烈·波迭克少將的第二偵察艦隊正在煙幕中小心探路,包括4艘輕巡洋艦(法蘭克福、威斯巴登、埃爾平和皮勞)。不久他們發現東北方5英里處有一艘英國巡洋艦,那是第3戰列巡洋艦分隊所屬的切斯特號巡洋艦,於是向它猛撲過去,短時間內命中18發炮彈,甲板上頓時死傷枕籍。值得一提的是前炮塔的Jack Cornwell一等兵,當時奉命站在炮位旁觀測彈著點,不久別的炮手被彈片紛紛打倒,Cronwell的胸口也受了重傷,但因為沒有人命令這個16歲的孩子撤退。「他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叫到,」切斯特艦長在戰後給他母親的信中寫到,「於是一直這麼站著,冒著敵人鋪天蓋地的炮火,支撐他的是忠誠的心靈和對上帝的信仰。」英格蘭接受了這種勇敢,他被追綬維多利亞十字勳章。幸運的是只有一發炮彈擊中引擎室,從左舷穿進右舷飛出。事後水手們發現,船上的吉祥物一隻黑貓當時正在引擎室的櫃子頂上打盹,看來它做出了最大的貢獻。這是後話,切斯特現在一路向東逃去,波迭克的巡洋艦在後面緊追不放。遠處的灰霧中三個巨大的艦影逐漸顯現出來,胡德少將的戰列巡洋艦趕到了。

包括三艘無敵級的第3戰列巡洋艦分隊從4點05分開始趕路,途中由於貝蒂艦隊不斷的改變方向,當胡德殺到戰場時,卻發現自己在戰場另一側,距離希佩爾艦隊右舷大約10英里。這時渾身冒煙的切斯特拚命逃過來,後面的德國巡洋艦發現英國戰巡,波迭克下令急速轉向撤退。5點55分,英國人開火了,距離8000碼,只持續了5分鐘,不過相當有效。無敵和不撓第一次齊射就命中威斯巴登,鍋爐工Zenne回憶:「爆炸的衝擊傳來時,所有的電燈都熄滅了。不久靠著蓄電池我們重新恢復照明,發現6號艙室中彈,到處是滾燙的蒸汽,輪機的轉速越來越低,最後終於停止。命令通過傳話筒送下來:兩座引擎全速開動。我們只能絕望的回答說引擎全完蛋了。」於是威斯巴登像死魚一樣橫在海面上,鍋爐工紛紛爬到甲板上幫著裝炮彈,他們決心抵抗到底。

皮勞號輕巡洋艦也吃了不屈號的一發炮彈,四座鍋爐報廢。不過勉強保住足夠的蒸汽,在法蘭克福施放的煙幕中逃走,她將一直活到1943年,作為意大利海軍的一員繼續戰鬥。正在追擊切斯特的德國第十二魚雷艇分隊在Lahs上尉指揮下向英國戰巡突擊,掩護巡洋艦撤退。第一波由V46、V69和S50號魚雷艇發動,接近到6500碼距離上向胡德艦隊射出4條魚雷,遭英國前衛驅逐艦隊的反擊,無法確懧成果;第二波是V45和G37號魚雷艇,只射出兩發魚雷後匆匆離去。此時波迭克少將已經報告新的英國戰艦加入,希佩爾向右舷大概望了一下,斷定那是戰列艦,是英國主力艦隊的前衛。6點鐘,他下令海因裡希准將馬上率領31條魚雷艇攻擊右舷的胡德艦隊。

雷根斯堡巡洋艦上升起代表Z字的格子旗,全速突擊開始。第二和第九大隊一邊避過十二分隊撤下來的魚雷艇,一邊與英國驅逐艦展開混戰,她們大約放出12發魚雷,所有軌跡都湮沒在濃煙裡,無一命中。英國的Acasta號驅逐艦一直衝到能看見德國戰巡的距離,被呂佐側舷的150毫米副炮命中兩發,失去動力,被拖帶回港。Shark鯊魚號受傷較重,先後被雷根斯堡的105毫米炮彈和魚雷艇的88毫米炮彈擊中,前炮塔完全炸飛,艦橋被擊毀,轉向裝置失靈,引擎停轉,連救生艇都被打壞。水手長C.C.Hope回憶:「後部艦炮也不能用了,甲板上到處是屍體,我們聚集在中部最後一門4英吋炮旁邊,當時A.B.Howell和我負責裝填,艦長Loftus Jones少校瞄準,Smith少尉調校方向,我們擊傷一艘德國魚雷艇(V48)。這時更多的魚雷艇圍攏過來,在600碼距離用小口徑艦炮猛烈開火。Jones少校的雙腿被打斷,他下令升起所有艦旗後才棄艦。」最後由德國魚雷艇將鯊魚擊沉,90名水手中86人戰死,Hope被丹麥汽船救起,Jones少校的屍體幾周後在瑞典海岸上被發現,他被埋葬在那裡的Frskenbacksie小漁村,追授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由於這次不成功的魚雷攻擊,希佩爾下定決心要脫離戰鬥。他將航速稍減,打算等後方的捨爾艦隊跟進後一起向東北方開去,是貝蒂無意中完成最後這一腳傳送。6點22分,「濃霧突然散去,我們突然發現自己面對著英國本土艦隊的所有炮口,海平面盡頭滿是桔黃色的火光。」希佩爾回憶到,如果德國的魚雷艇群剛才不是在對付英國驅逐艦,如果他們向西北方做一下搜索,如果他們發現了英國艦隊主力並進行魚雷攻擊,大戰的結果可能是另一個樣子。戰爭固然是實力的比拚,不過有時運氣也很重要。捨爾在臨終前依然為之耿耿:「天意如此,讓英國人先畫完最後一筆,在最關鍵時刻的這點遺憾,讓我無法安心前往另一個世界。」

  

本土艦隊在幹些什麼?此刻他們已經開到戰場邊緣,遠處驅逐艦的炮聲隱隱傳來時,傑利科上將在鐵公爵的艦橋上不耐煩的等待偵察艦的報告,右舷遠處的暮色中是炮口發出的點點火光。他既不清楚貝蒂艦隊在哪裡,也不知道公海艦隊的方位。儘管這樣,他也遲遲不命令第四輕巡洋艦隊前出偵察,依然把她們列在戰列艦前充當「魚雷屏障」。從4點38分南安普頓發回消息至今,英軍前衛艦艇一直在接戰中,截至6點為止,只有發回過8次準確的報告和一些斷斷續續不確定的目擊紀錄。其中6次是來自古德諾的南安普頓,他倒是時刻記得自己的任務。貝蒂只是很含糊的用電報告知「敵艦東南」,要麼是「懷疑為敵方的26-30艘戰列艦,方向東南」。

在鐵公爵的兩側身後,另外23艘戰列艦正待命出擊,這是一筆大得令人無法想像的賭注,可以依賴的線索卻少得可憐。她們平行排成6列,以巡航隊形前進,每列相距2000碼。時間正一分一秒過去,每分鐘德國艦隊就接近四分之三英里。傑利科是炮術軍官出身,深信集中的炮火是一切海戰的決定因素;另一方面,「本土艦隊是帝國僅有唯一的支柱」,因此自身艦隊的安全在傑利科頭腦中佔第一優先位置,哪怕放棄戰鬥機會也要保障艦隊安全。因此將主力分散成幾個集群進行快速穿插在他看來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那等於提供對方各個擊破的機會。1914年他上任後編製的厚達70頁的《本土艦隊戰鬥條例》規定,必須將所有戰列艦排成單列並佔據有利位置,本土艦隊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也是唯一作戰方式。現在正處於關鍵時刻,「沉默傑克」上將緊張的想:一旦位置判斷錯誤被對方橫切大T字,數量的優勢就會被抵消,落得對馬海戰中俄國人的下場;不過如果一直等到看見德國艦隊再佈陣,顯然為時過晚,一些戰艦的開火角度被阻擋,一些戰艦在敵前轉向,此時德國人只要來次魚雷快攻就會造成災難性後果。

  

貝蒂和胡德的戰列巡洋艦都在接戰中,傷痕纍纍的切斯特號正試圖滅火,都沒有發回正確的情報。遠在倫敦的海軍部也指望不上,只能斷斷續續提供一些監聽來的情報。6點03分,接到古德諾新的報告:「失去敵方戰列艦隊蹤跡,正與戰巡交戰,方位北緯56度57分,東經5度43分,方向東北偏東,26節航速。」這多少提供了一點幫助,不過在本土艦隊前方放哨的裝甲巡洋艦已經逐漸南下,與總旗艦失去目視聯繫。傑利科只能詢問位於右舷最靠外的馬爾巴羅號戰列艦:「你能看到什麼?」6點馬爾巴羅回復:「我方戰列巡洋艦從西南偏南,往東前進,獅號帶頭。」5分鐘後又報告「第5戰列艦分隊,西南方出現」。這表明貝蒂的位置比預料中的偏差11英里,原本以為獅號在鐵公爵東南12英里的,實際是在南方5.5英里,不久鐵公爵自己的觀察哨也看到他們了。

這時傑利科開始明白德國艦隊的位置,漢斯們比預料的還要接近,本土艦隊只有15分鐘時間將6列縱隊變成單列,根據《條例》這需要20分鐘!一秒鐘都不能再浪費了,就在這種時候傑利科還不敢確懧,謹小慎微的個性暴露無疑。他聽著遠處越來越接近的炮聲喃喃自語:「希望有人告訴我那是誰在開炮,在向誰開炮?」於是他下令用探照燈信號詢問獅號:「敵人艦隊到底在哪裡?」貝蒂上一次見到捨爾艦隊已經是一小時前的事情,他只能含糊的回答「東南方」。這樣的答覆當然讓人不滿,鐵公爵再次詢問了一遍,很幸運的,獅號的觀察哨此刻剛好發現德國的第3戰列艦分隊遙遙出現在海平面上。於是6點14分,貝蒂艦隊回答:「西南偏南位置發現敵方艦隊。」不久巴勒姆也發回相同報告。

  

現在情形很清楚了,傑利科還有一件為難事,根據他自己回憶:「當時我要做的決定,就是命令全艦隊向左舷還是向右舷展開。我的第一反應是向右舷,這樣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與敵方接戰。不過根據獅號和巴勒姆的報告,顯然對方已近在咫尺,此刻在煙幕中向右展開,整個艦列可能被對方前衛的驅逐艦襲擊,這無異於自殺;當然向左展開也有壞處,首先是馬爾巴羅帶領的第6戰列艦分隊會在艦列頂端,此處的敵軍炮火最集中,而該分隊的大力神和阿金庫爾兩艘戰列艦相對比較薄弱。另一個壞處是可能與敵方艦列平行,無法擊中己方所有炮火。」

向左還是向右,這就是問題所在。6萬名官兵不耐煩的等著,當事人承受的壓力是史學家無法想像的。霍雷肖·納爾遜在特拉法爾加用2小時決定最終的佈陣,傑利科用了20秒鐘。艦長Dreyer上校回憶:「當時我正在查看前進方向,突然聽到總司令快速、獨一無二的腳步聲,他走到羅盤前靜靜打量。我望著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心想他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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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秒鐘後傑利科抬起頭來,用一如既往的冷漠語調對信號官A.R.W.Woods中校下令:「勻速前進,方向東南。」

Woods中校建議:是不是向左偏一個羅經點,這樣大家都知道是向左舷展開。

「很好,升起勻速前進的角旗,方向東南偏東。」

6點15分,鐵公爵升起三面信號旗,最上面的是藍白豎條相見的三角旗,表示勻速前進;同時用電報通知:從左側開始的戰列艦依次向左舷轉向,隨著分隊旗艦跟進,以喬治五世為首,英國戰列艦隊一字排開,逐漸拉成全長11800碼的艦列。

皇家海軍現在向著「第二次特拉法爾加」全速前進,在那場偉大的海戰中,納爾遜上將穿著全套禮服指揮戰鬥。現在鐵公爵號艦橋上的每個人重新檢查自己的儀表:深藍色防水帽,雙排扣上衣和圍在領口的白圍巾。巨人號艦長Gaunt少將下令升起不合時宜的旗語:記住偉大的六月一日,為比利時復仇!

十幾分鐘後,德國艦隊在望。不過只是模糊的一瞥,上百個煙囪冒出的濃煙使視野及其模糊。幾年後在皇家海軍學院的一次講座上,傑利科把一個灰塵撣子放在德國當頭四艘戰列艦的模型旁邊,說這就是我所看到的捨爾艦隊。在海戰結束後他寫給第一海務大臣的信中,傑利科表示:當時的情形是如此難以把握,根本看不到敵人的影子,四周有的只是炮口的閃光、落下的炮彈落下和爆炸的戰艦。

  

貝蒂艦隊從後方高速插上,他們的位置在整個艦隊的最前端。傑裡科下令戰列艦群適當減速好讓戰列巡洋艦先通過,這多少推遲了接戰時間。伊文·托馬斯意識到他的艦隊來不及開到最前端,乾脆排在最末尾。現在整個艦列有7英里長了,在戰列艦隊前方的裝甲巡洋艦突然衝出,拉開主力艦隊決戰的序幕。

不少戰史學家無法理解Robert Arthurnot海軍少將的這種行為,將其評價為個人英雄主義,急躁冒進,實際也是如此。本來他的任務是率領第1巡洋艦隊擔任前衛,當看到波迭克的巡洋艦時,可能是受納爾遜身先士卒的作風鼓舞。5點47分,Arthurnot率領防禦和武士號裝甲巡洋艦搶先出擊,此後他們一直跟德國巡洋艦時斷時續的交火。6點05分,這兩艘船從左舷向右繞過獅號的艦艏,突然發現還在海面上飄浮的威斯巴登,下令接近到5500碼距離向奄奄一息的德國巡洋艦開火。

實際上6點14分,波迭克還沒忘記掉隊的威斯巴登,讓海因裡希准將派一條魚雷艇去拖帶;希佩爾艦隊作了個180度轉身,致電捨爾(通過德弗林格爾轉發)表示正全速向威斯巴登開去;同時國王號上的巴恩克少將注意到這種情形,下令全艦隊向左舷轉過兩點,以隔開貝蒂艦隊的火力,掩護救援行動。正在打「落水狗」的英國巡洋艦絲毫沒有意識到大批德國戰艦已經在濃霧中悄悄接近,眼前這種令人不齒的行徑讓von Hase怒火中燒,「我立刻忘掉了先前的目標,6點10分測距儀算出英國巡洋艦的方位距離,我用最快的速度下令調整主炮,向那些折磨威斯巴登的混蛋開火。6點16分,第二次射擊正中目標,巨大的煙柱升起來,彈藥庫爆炸。第二條巡洋艦也被擊中,掉頭逃跑了。」

這裡我們無法確懧防禦究竟是誰擊沉的,在附近的呂佐、國王、大選帝侯和邊境伯爵號戰列艦的開火紀錄中都有類似的描述,看來Arthurnot少將的作為激怒了所有德國人,防禦和所有893名水手在復仇的火網下爆炸消失,武士的引擎室在水面下被撕開,冒出滾滾濃煙在Molteno艦長指揮下邊搶修邊向後撤退,第二天由恩格丁號飛機母艦拖帶時沉沒。位於英國艦列末尾的厭戰號目睹了這一切:「兩條巡洋艦承受了原先瞄準我們的炮火,防禦當場爆炸,艦底飛到空中整整50英尺高,真是罕見的場面。武士和黑王子也受創,我們把那個地方稱為風暴角。這時候後方的馬來亞突然接近,大夥兒扣緊頭盔,做好碰撞的準備。我們的轉向裝置在先前的戰鬥中已經出現問題,現在乾脆卡住。於是本艦向右舷大轉彎,接近重傷的武士,德國的炮火紛紛向我們轉來。」

實際上厭戰大回轉兩次,Philpotts艦長通過引擎反轉勉強補救了第一次過失,卻不當心把緊急轉向裝置接上船舵,於是戰列艦再次向右舷打橫。這些大動作是當著德國人的面完成,極短時間內厭戰被大口徑炮彈命中13發之多:「整整30分鐘內有30多艘德國軍艦在零距離向我們開火,各種炮彈落到甲板上的聲音就像一個連的小口徑火器在齊發連射。事後在艦上總共找到150多個穿孔,煙囪被打成漏勺,主桅扭曲得不像樣,B炮塔報銷了,側舷的6英吋炮座被擊中,彈藥陸續爆炸。隨艦牧師從火堆中拖出一個個傷員,直到自己身上每片布都燒起來,這為他贏得了優質服務勳章。最後當我們回到羅塞斯港時,全艦還有7個地方起火,海水淹到後甲板,只有兩門主炮和兩門副炮還能用。」

兩條英國驅逐艦Onslow和Moresby號驅逐艦先前曾經為恩格丁號母艦擔任警戒,在希佩爾轉身殺上時發動過一次不成功的魚雷攻擊,Onslow的艦長就是擔任二戰中英國本土艦隊司令的約翰·托維海軍上將,此時他還是個少校。現在他們繼續為貝蒂艦隊擔任警衛,決定前出攻擊威斯巴登。Onslow的引擎在先前的行動中已經受損,速度只有10節。當他接近到威斯巴登2000碼時,托維驚訝的發現右舷出現整整一長溜德國戰列艦!當頭的依然是呂佐,這可能是托維和雷德爾兩人首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戰場上直接面對,在接下來的時間裡Onslow被德國戰巡反應神速的副炮擊中三發,只能在Moresby的煙幕下撤退。

    此時貝蒂艦隊已經越過鐵公爵,在公海艦隊佈陣完畢,鑽出煙幕的德國戰列巡洋艦和戰列艦突然發現前方12000碼處立起一道火牆,火力是如此迅猛,以至於毛奇的報告中提到前方出現8到10艘伊麗莎白女皇級戰列艦,而英軍的炮擊將在接下去幾分鐘內達到高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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