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員創作】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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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天集團

無名的鄉紳

電梯直達

1^#

發表於 06-8-31 23:04:35 |只看該作者 |降序瀏覽大字中字小字正體化简体化

25歲的John，在大前天的一場火災中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三樣東西：家人、愛情，還有希望。

6個位子的小圓桌，坐著John和他的父母，姐姐Rosa、弟弟Kevin還有論及婚嫁的女友─Faye。

「來！多吃點，別跟伯母客氣。」
「是啊，別這麼見外嘛！我家這小子要是沒有妳呀，不知道會混到什麼地步。」
面對熱情的未來公婆，Faye只能用害羞的微笑回應。畢竟，女人家還是要有一些矜持，不能像在公司一樣強勢而嚴肅。她，是John的上司。

「哈哈，老弟今天這麼安靜啊？平常嘴巴不是利的很嗎？裝斯文唷？」
「老哥，難得耶！你老弟20年來第一次發現你的嘴巴會拿來吃飯！」
面對家人的戲謔還有吐槽，這小倆口今天的反應一言以蔽之：靜。

進入千歲生技的第二年，23歲的John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智商150的他，在大學畢業後直接被千歲生技人才培訓部的王經理透過關係，以一個月8萬的高薪聘請他到實驗室與各國的人才精英共同研發新的生技產品，也是在那時候第一次遇見實驗室的年輕主任，同時也是John在大學時期的助教─Faye。

年輕、聰穎、美麗的女助教；開朗、陽光、成績名列前矛的高材生，彼此之間雖然互有好感，但是礙於傳統禮教的道德束縛，加上對學業的期許以及自尊，兩人終究是發乎情，止乎禮。

直到進入了這間生技公司，曾經心有遺憾的兩人很快便進入狀況，去掉許多身分附加的桎梏，沒有多久，便到了論及婚嫁、謁見家長的時刻。

今天是兩人有生以來最安靜，卻也最開心的一個晚上。

「來！大家慢慢用，我去看看蛋糕烤好了沒。」John的母親笑呵呵的起身離座，
「天哪！這個未來媳婦真是越看讓我越滿意，以後可放心囉！」開心的想著未來情景，卻沒有注意到因為念舊而捨不得丟的烤箱的電線，已經露出在絕緣外皮下，血紅的銅絲。洗手、甩水，目光正要轉向隔熱手套時‧‧‧

「碰！」

「醫生！病患恢復意識了！」
病患？誰？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師，你感覺怎麼樣？」
病患？我？醫生？怎麼回事？我在醫院嗎？

「先生？」

「這裡是醫院？我不是在我家嗎？我的家人呢？還有我女朋友呢？他們在哪？我受傷了嗎？」
許多的疑問在John的心中不斷冒出，他只能用嘴巴說出目前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呃‧‧‧是這樣子的，貴府發生火災，你的親人還有一位女子，加上您共6位，在三天前同時被送來這裡急救。」
三天？怎麼回事？‧‧‧噢！那時，母親去廚房拿蛋糕，然後‧‧‧
劇烈的頭疼中斷了他的思考，好吧，那些都不重要。
「那，其他人呢？」他問。

在外科擔任臨床總醫師已經有25年經驗的Dr.陳，儘管見過無數的生生死死，照理說早該已經麻木、消失的感情，卻還是在身為人的條件下，再次顯露。
「很遺憾。」Dr.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剛剛才復甦的身體出乎意料的虛弱，John卻不由自主的從病床上跳起，喘了幾口大氣之後，這時他才注意到，醫院怎麼沒有燈？睜開眼睛，沒有應該映入眼簾的人、事、物，唯一回應他動作的，只有「好像」翻動的眼皮。

他瞬間明白，他失去了一切。
沒有應該出現的情緒崩潰，也沒有大吼大叫，他，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他，靜的出奇。

25年臨床主治醫師的權威、經驗、專業技術，在這個病人面前，毫無用處。
醫生，畢竟只是醫生。他，已不是第一次嘗到這種無奈的挫敗感，只是‧‧‧唉！
在心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Dr.陳緩步踱出了加護病房。

「喀拉！」護士將盤子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隨即轉身離去。並不是因為她不敬業或是對病人不尊重，而是因為沒有一位醫生或護士，甚至是任何的人員、病人，願意待在這間被哀傷以及絕望的氛圍所籠罩的病房。

John仍然躺在床上，動也不動。若不是胸膛還有些微起伏，不難讓人覺得那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這裡是沒有生氣、陰冷的太平間。

John躺在病床上，舉起手撫著左臉，慢慢的回想，初次嚐到生命甜美的那段日子。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收到了比奧林匹克獎牌還令他欣喜雀躍的禮物，不是價值不斐的跑車名牌，也不是至高無上的殊榮學位，而是在大學時，他深愛的女人送他的生日禮物─一串項鍊...

＊＊＊

「由此我們可以看到，此種細胞在酵素及溫度的影響下，會...」

老教授口沫橫飛地講解著題目，邊指示助教做實驗以加強學生印象。「把那個加進去」教授指著一罐黃色的溶液，Faye便將它用滴管吸取，緩緩滴入了培養皿中。「好，現在注意儀器所顯示的數據...」

「噹！噹！噹！」老教授不悅的看了看牆上的鐘，再看看自己的錶，終於說出這沉悶的兩堂遺傳工程學中，讓學生最有反應的一句話：「好吧，今天就先上到這」。

「Faye，等等收拾完就先回去吧，然後...John，跟我來一下」老教授交代完這兩件事情後，便轉身步出了實驗室，John一則納悶，一則忙不迭地跟上前去。

「坐。」老教授指著邊上的一張椅子，招呼John坐下，自個兒點起了煙。「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老教授斜瞇著眼，打量著John。

John搖搖頭，不卑不亢的正視著眼前這位系上的系主任兼教授，同時也是學校的地下校長，並回以微笑。

一段沉默...

「哈哈哈...我就是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老教授熄了煙，大笑起來，「不會擅自揣測，也不會畏頭畏尾...好，很好，呵呵...」

「謝謝教授誇獎。」John仍然保持著相同的神態，心裡卻是鬆了一口大氣。起碼，不會是壞事。

「我們回歸正題，」老教授收起笑容「事實上，今天找你來不為別的。」老教授又點起了一根煙，「下週有一個論文研討會，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打理週遭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

John心頭震了一下，要跟教授打好關係，這可是莫大的好機會呀！
他立刻回答道：「當然！這是學生的榮幸」但，他和教授並不熟稔哪！怎麼...
「只是...學生有幾個疑問」雖然開心，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嗯？」
「就是助教...」
「哈！你這小夥子」
教授笑咪咪的敲了John的頭，「人家是女的啊！我可不想一把年紀還被人叫『叫獸』。」

「是...」John也為自己的粗心紅了臉，低下了頭。

＊＊＊

名正言順的成了「副助教」，和Faye的距離自然拉近，一種甜甜的情愫慢慢地在兩人心中滋長。

一天，Faye正收拾完實驗器材，鎖上門要離開時，聽見了在不遠處，廣場水池邊傳來的笑鬧聲。
仔細一看，有個人被一群人圍著，不正是John嗎？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Faye抓抓頭，「真是的，我怎麼會忘了呢？」自言自語的說著。
「等等去幫他挑個禮物吧。」
「可是...要送啥呢？領帶？不行，好老土；圍巾？算了吧；戒指？呃...我又不知道他手幾號，也不是他女朋友...算了...等等邊走邊看吧！」想著想著，Faye不禁雀躍了起來。

走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找不到適合的，Faye垂頭喪氣的坐在路邊長椅上。
「唉！要送東西給喜歡的人還真辛苦，說不定就算我覺得再好，他也不見得喜歡。」
就在這當下，Faye的眼角瞄到了一處角落，有間從未注意過的商家，她重新燃起希望，走了過去。

「牙郡的二品巫師」？呵呵，好特別的名字，裡面都賣啥咧？

「小姐您好！需要什麼嗎？」剛走進這個奇特的店家，站在櫃檯的老闆馬上對Faye的光臨做出了最專業的回應。

「嗯...是這樣子的，我想幫我的朋友挑一樣禮物，所以進來看看。」
「好的，基本上為您大略介紹一下敝店的商品特色。」Faye這時才抬起頭看了老闆一眼。

「我們的商品大致上以飾品為主，並沒有固定風格或路線，目的是...」
Faye看著老闆滔滔不絕的介紹，才慢慢感覺到這個地方的不自然以及老闆給人的奇妙感覺。

店裡面只有Faye一個客人。

環顧四週，牆上、天花板、櫃檯，甚至是窗戶都有著大大小小，形狀特異的戒指、手環、髮簪、項鍊、皮繩等等密麻陳列。或許是東西太多有些眼花撩亂吧，Faye感覺到有股壓迫感，令她不適。但是她卻有種在這裡一定能找到理想禮物的感覺。

Faye沒有去注意老闆到底說了什麼，只是自顧自的逛著，突然，有個人影佇立在她的背後，Faye登時戰慄了起來，猛力往後一轉，老闆是何時站在她身後的？

Faye雖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是佯裝沒事。

這時，原本笑容滿面的老板換了一個認真的表情說：
「小姐，在我的店裡挑東西要專心喔！不然...」
「不然怎樣？」Faye有點害怕，開始暗自詛咒自己剛才為什麼要進來。

這時老闆又換上原先的笑臉：「沒什麼，是為了客人好。」

Faye盯著老闆，顯然是不能認同這個奇怪的邏輯。兩人就這樣互看了幾秒鐘，老闆首先打破沉默：
「您要贈送的對象，是男性嗎？」
「是。」Faye雖然很想離開這個讓她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商品琳瑯滿目，老闆的神祕都激發了她好強的個性及好奇心。

「嗯...生日禮物？心儀的人？」老闆一手撫著下巴，一手橫在胸前，盯著Faye似笑非笑的問著。
「......是」Faye有些不自在的答道。

「嗯，我了解了。目前這裡有兩樣大致符合您需求的商品，請聽完說明再做決定。」老闆抬起頭說。
「喔？」Faye暗自好笑，需求？需要什麼啊？就是一份心意不是嗎？說的好像魔法一樣。

老闆慢慢的走到了櫃檯，彎下腰，似乎在找尋著什麼東西，「找到了。」
老闆拿出一個約CD盒大小，上面篆刻著許許多多文字、符號的漆黑木盒。

Faye好奇的盯著那獨特的木盒，上頭鐫刻的是她從未見過的奇異字體。雖然盒子本身非常獨特，但令她意外的是，好奇心旺盛的自己完全沒有碰觸那木盒的念頭，似乎...不該碰？

你這次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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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6-8-31 23:05:25 |只看該作者大字中字小字正體化简体化載入全部圖片

這時老闆將雙手合十，指間相接，中空，留下食指與中指碰觸，雙手平行。由上往下壓著木盒的中心點，貼著表面，向兩旁慢慢移動，同時嘴唇不停的張闔，額上也沁出了汗珠，當手指移至邊緣，再往下，沿著盒子側面繼續游移，直到四指在開關處相碰，順勢再次合十兩掌後，才停下所有的動作。

這一切的動作Faye都看在眼裡，她強抑著發問的衝動，準備先瞧瞧到底裡面是什麼，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兩條項鍊，一紅一黑。

「有著黑色月牙型墜子的這條，是古樓蘭的戰士在出外狩獵以及決鬥時所佩戴的，據說有著增強勇氣與智慧的效果。」
「至於紅色蛋型這條，」老闆頓了一下，「則是樓蘭女子們，將對所愛之人的思戀寄於自身的血液，融入象牙粉與頭髮所結合而成。」

「那這條有像黑色那條一樣具特別效果嗎？」
「它會反映創作者的心靈。也就是說，佩戴者能夠感受到創作者所有情緒以及意念，在潛意識裡。說的簡單一點，它，就是妳的分身。」

「唔...可以問幾個問題嗎？」Faye看著老闆，緩緩的道。
「請說。」

「第一，為什麼你店裡商品這麼多，偏要挑選這兩樣給我？」
「第二，這樣的東西，使用後有沒有任何後遺症？又，如何使用？」
「最後，」Faye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你在開盒子時所做的舉動是怎麼回事？」

「好的，容我為您一一解答。」
「第一個問題，我只能對您說，不是我挑選的，挑選您的是這對墜?。」
「第二，後遺症的有無取決於創作者對配戴之人的執念強弱。至於使用方法，很抱歉，必須等您決定後才能告知。」
「最後一個問題，那些是『儀式』。面對這些不知有過幾位主人殘留精神的飾品，作為一個商人，我必須抱持著尊敬才有資格開啟、碰觸祂們停駐的容器以及封印。」

「封印？」Faye退了兩步。

「是的，」老闆道，「但並非是為了鎮壓而設的封印，只是不願祂們受到愚人的魯莽而被驚擾。請您放心。」

「喔...原來如此。」

「您意下如何？」

「......」Faye猶豫良久，遲遲無法決定。似乎是為了是否要買這樣一個未知的物品當做禮物而傷透腦筋。
老闆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等待，好像覺得Faye一定會購買似的。

「好吧。」在經過不知多久的沉默後，Faye終於開了口。「我要紅色的那條。」

「好，」老闆輕輕捧起紅色墜?到Faye的面前，「現在讓我告訴您使用方法。」
「回去之後，先洗完澡，再將項鍊戴起來，雙手握住墜子，用嘴唇輕碰，在心中交叉默念妳和他的名字四遍。」

「做完這些動作以後，取一滴妳的血液，滴上去，並且輕聲頌唸一次『古哈羯魯‧撒賽因』即可。」

「最後，請記住，在交給對方之前，不得讓墜?接觸陽光以及讓其他人看見，還有，在這段期間內必須一直配戴著它。」

「我明白了。」Faye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那個蛋型墜?。
「那...多少錢？」

「為表示您的誠心，它的價格是您目前身上所有的現金。」老闆說。

Faye拿出皮包以及掏光所有口袋的零錢，總共不到一千元，Faye忍不住問道：「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先前我已經說過了，挑選妳的不是我，是它。」老闆笑著說。

付完錢，Faye準備離開，走到店門口，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問老闆：「可以請問你店名的由來？」

「這是秘密。」老闆笑的更開心了，「希望妳一切順利，如果有需要再過來，隨時為您營業。」

Faye也笑了，「好吧！謝啦！」

走了十多分鐘，Faye一直琢磨著店名的涵義，許久，一個念頭閃過，Faye不由得雞皮疙瘩掉滿地：「邪...靈？」
Faye用力甩了甩頭，深呼吸了幾口，告訴自己：「我一定是想太多了。」

回到家，Faye照著老闆的指示做了一遍，不知怎地，一股強烈的睡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Faye也不知道為何這麼累，草草整理了明天上課要用的東西便倒頭睡去......

＊＊＊

「呼啊～」John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大哈欠，拜託！現在才早上八點耶！這個時段的課根本不是人上的...我們可是「大學生」吶！「學習大學問的學生」怎麼可以沒有充足的睡眠咧？那些老傢伙一定是身體不聽話了，每天都要早睡，只是早起沒有人陪他泡茶聊天下象棋打太極，才把腦筋動到我們這些正值人生巔峰的國家棟樑身上，打發時間還可以賺錢，真是夠了...
偏偏這該死的又是系主任加幕後黑手...課多人囉唆，考試隨機抽，遲到站門口，睡覺就擋修。違逆他的話可能死的比韓信還慘...

John沒好氣的在心中努力訐譙對教授的不爽以及學校的沒人性制度，不過還好，大學生還是有許多自由的，昨天晚上死黨們可是大費周章的幫他慶生勒，怎麼可以萎靡不振呢？這樣不就太對不起昨天晚上爆掉的肝臟了？

兩堂大清早的課，一如往常，就在上面教授balabala，下面學生唏哩嘩啦的過去了。這100分鐘John腦袋唏哩嘩啦的東轉西轉，下課鐘都已經打了還沒感覺。這時，一個影像把他不知道飄到PLAY BOY還是CASH BOX的思緒硬生生給抓了回來。

「......」眼睛大大，嘴巴開開，能讓平時精靈古怪的John露出這副痴呆樣的人，只有Faye了。
「呃...生日快樂。」Faye漲紅了臉，好在教室裡面的人一看見助教走向似乎只剩下軀殼的John，全都很識趣的開溜了。

「啊...喔...謝謝！」John不知所措，他想，現在自己的模樣一定蠢到家了吧。

「是這樣子的，我不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Faye邊說著，邊低下頭慢慢除下脖子上的項鍊，「這串項鍊，我想送給你當作生日禮物，希望你...呃...不會介意。」Faye簡直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心臟用力的跳呀跳，跳到她都快暈了。

「喔...不會！當然不會！我...很高興...」John笨拙的從Faye的手中接過項鍊，「它...很漂亮，謝謝！」立刻戴起來，「嗯...好看嗎？」John害羞的問著。

「嗯...生日快樂！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
「那...沒事了...我...先回...去了...拜...拜。」Faye擺擺手，想要趕快離開這尷尬的場面。

「等...一下！」John總算清醒了，他叫住Faye，「其實...我很喜歡妳。」

「我...也是...」Faye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這種場面...老師沒教呀！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Faye飛快的在John的臉上親了一下。

「！！！」等到John反應過來，Faye已經跑的不見人影了。

「豬哥！」
「好你個色胚！」
「該死的狗男女，啥時暗渡陳倉的呀？」
「算他狠！兄弟這樣做的！」
一直在外面留意動靜的死黨們，看見Faye用跑百米的速度從教室跑出來，又紅透了臉，就知道他們倆個一定做了啥不可告人的事，邊罵邊立刻衝了進去！到門口一看─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搓著自己的臉...

「哇靠...太誇張了吧...魂都被勾走了...」
「好淫邪的動作啊...太sex了吧...」
「我...無言了...」

John還在意猶未盡呢！死黨的抱怨跟挖苦他完全沒聽見，只是用手輕柔的撫摸著左臉頰，就好像...碰觸著Faye那柔軟的唇一樣，輕輕的...輕輕的...輕輕的...

＊＊＊

John出院了。經過一個月的調養，身體總算是稍稍回復了些，但是痛失一切的悲憤讓他對未來已經失去了希望。

陌生的灼熱感抽回他渙散的精神，陽光公平的照耀在每一個需要或不需要太陽的人身上。
「Faye...爸、媽...你們在哪裡？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John！John！」
誰？誰在叫我？爸、媽，是你們嗎？

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環住了John消瘦的身軀，緊緊將他擁在懷裡。

「是我！王伯伯啊！」
儘管精神狀況是如此的不濟，John仍然感到肩頭上升的溫度與溼度，以及從胸前傳來的硬物壓迫感。

「王...經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浮木吧，John不由自主的用盡力氣抱緊眼前這位曾經不熟識，但對他有恩的長輩。

「我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你...還好嗎？」
「我父母他們...」
「孩子，」王伯伯憐惜的撫著他的頭，「別再說了，我都知道了。」

「...王......伯...嗚...嗚嗚」John再也忍不住，靠著他的肩頭抽噎了起來。事發以來未曾發洩過情緒的John，此刻情緒終於決堤。

「盡情的哭吧，可憐的孩子...你不必承受這些的...」王伯伯邊攙扶著John，邊帶他上了計程車。「先到王伯伯家裡休息吧。」

＊＊＊

一年的時間過去了，John在王家視如己出的細心照料下，逐漸恢復了健康，也慢慢地願意接觸曾經傷他至深的這個世界。

「John！下來吃早點囉！」伯母溫柔的呼喚仍然在睡夢中的John。
結婚20多年，未有子嗣的夫妻倆，對John十分疼惜，簡直將他當做了自己的親骨肉一般照顧。雖然辛苦，但這一年可以說是他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好了，我來了！」John一骨碌地從床上跳起。
這一年來，他每天起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胸前的蛋型墜飾，雙手握緊並親吻。那是他與Faye在大學時期，Faye送他的唯一一個禮物。

「Faye，是我啊，我又活過一天了。」
「妳和爸、媽他們在那裡過的好嗎？我想一定是的。替我問候他們一聲吧！」
「我愛妳。」

「John？」

「來了！」

如果，John沒有失明，他應該會立刻扔掉它。

因為，在墜飾血紅的光滑琢刻面上，浮現了一張臉，張開了血盆大口，口中是Faye、John的家人，以及數不清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