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 (四)
八時二十五分,日軍第一波飛機開始返航。淵田則繼續留在珍珠港的上空,觀察戰果並指揮第二波飛機的攻擊。在第一波攻擊中,日軍損失了9架飛機,其中魚雷機5架,戰鬥機3架,轟炸機1架。日軍第一波的攻擊目標主要是美軍的戰列艦。「亞利桑那」號被擊中二條魚雷,後來又被四枚800千克重磅炸彈命中,更致命的是其中一枚炸彈穿透前甲板,在彈藥艙爆炸,引發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致使該艦在幾分鐘裡沉沒,全艦1000餘名官兵無一生還。 「西弗吉尼亞」號左舷被擊中六條魚雷,儘管損管人員奮力搶救,仍無法控制住左傾,最終傾覆沉沒。「西弗吉尼亞」號上的重量級拳擊冠軍二等炊事兵陶樂斯·米勒積極救助傷員,後又操作高射機槍猛烈射擊日機,正因為他的英勇表現使他成為美國海軍第一位榮獲優異服役十字勳章的黑人士兵,並由繼任太平洋艦隊總司令的尼米茲上將親自授勳。「加利福尼亞」號被三條魚雷分別擊中艦橋下方、3號炮塔下方和左舷中部,並有一枚800千克炸彈穿透甲板在艙內爆炸,使得艦首上翹,沉入海底。「俄克拉荷馬」號接連被三條魚雷擊中左舷,由於該艦水密性較差,爆炸又震開許多水密門,海水洶湧而入,加上艦長不在艦上,無人指揮,所以很快沉沒。「田納西」號雖然只被擊中三枚炸彈,但受到外側「西弗吉尼亞」號沉沒時的擠壓,又被後面相距僅23米的「亞利桑那」號爆炸的火焰波及,引起上層建築多處起火,導致重創。「馬裡蘭」號被二枚800千克炸彈命中,是所有戰列艦中受傷最輕的,也最早修復。「內華達」號被一條魚雷擊中左舷,幸好不是關鍵部位,而緊鄰的「亞利桑那」號上的熊熊大火,對「內華達」號威脅甚至更甚於日機,於是實際指揮的弗郎西斯·湯姆斯海軍少校決定起錨出港規避,水手長埃德溫·希爾勇敢跳入水中游上碼頭,解開纜繩,使「內華達」號能迅速起航。「內華達」號的突圍也就成為第一波空襲中最驚心動魄的戰鬥,當「內華達」號在沒有任何拖船協助下,倒退著離開錨地,成功駛入出港航道,四周軍艦爆炸起火,灼熱異常,「內華達」號上的炮手不得不抱住炮彈以免其受熱爆炸。「內華達」號帶著濃煙駛向造船廠前的航道最狹窄處,日軍牧野三郎大尉指揮的俯衝轟炸機發現了這一情況,牧野決定利用這一機會實施集中攻擊,將其擊沉在航道上以徹底封閉珍珠港,為分散美軍防空火力,日機從東南、西南兩方向同時投入攻擊,「內華達」號連中六枚炸彈,傷勢嚴重,湯姆斯見已無突圍可能惟恐軍艦在航道上沉沒而堵塞航道,立即在福特島西南淺灘搶灘擱淺。
八時四十分,日軍第二攻擊波飛臨瓦胡島,共有171架,其中81架九九式俯衝轟炸機,54架九七式水平轟炸機,36架零式戰鬥機。九九式各攜一枚250千克爆破彈,九七式各攜2枚250千克穿甲彈或是1枚250千克加6枚60千克炸彈。空中總指揮兼水平轟炸機領隊長機是「瑞鶴」號飛行長島崎和重少佐,俯衝轟炸機領隊是「蒼龍」號飛行長江草隆繁少佐,戰鬥機領隊是進籐三郎大尉,這一批飛機是七時十五分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經過一小時二十五分鐘的飛行趕來的。
八時五十五分,開始第二波攻擊。日軍戰鬥機首先對空中的零星美機進行攻擊,以確保掌握制空權。
美軍漢斯·克利斯汀少尉、喬治·懷特曼少尉和薩繆爾·比謝普少尉跳上3架P—40戰鬥機從瓦胡島東部的貝洛機場強行起飛,結果漢斯·克利斯汀少尉剛爬入機艙還未開始滑行,就被日機擊中,機毀人亡。其餘兩人儘管起飛昇空,很快也被日機擊落。第四十六驅逐機中隊六位飛行員在路易斯·桑德斯中尉的率領下駕駛P—36戰鬥機起飛,他們對正在轟炸一處機場的六架日機發起攻擊,日機見有美機迎戰便倉卒逃走,美機猛撲過去,桑德斯對領隊日機開火,日機立刻冒著濃煙,搖搖晃晃地墜海。戈登·斯特林少尉緊盯住一架敵機,另一架日機則在他尾後向他開火,斯特林座機中彈起火但仍繼續射擊前面的日機,兩架飛機一齊墜落。混戰中美機共擊落兩架日機,菲利普·拉斯姆森少尉福星高照,駕駛著被打出544個彈孔的座機安全落地!這些英勇升空迎戰的飛行員後來都獲得了銀星勳章和紫心勳章。日機在肅清了空中的美機後便轉入對地面目標的掃射,水平轟炸機攻擊了卡紐黑、希凱姆和福特島三處機場。俯衝轟炸機則對有彈幕射出的軍艦進行俯衝轟炸,這樣就能避免重複攻擊已受重創的美艦。「內華達」號戰列艦正由拖船拖往韋波角,成為日機集中攻擊的目標,艦上的消防管被炸斷,只好由拖船用水泵全力協助該艦滅火。當日機見錨地裡停泊的軍艦都已沉沒或起火,便轉而攻擊在船塢裡的艦船。「賓夕法尼亞」號戰列艦正在船塢裡大修沒被第一波的魚雷機發現,所以沒有受到攻擊。但被第二波的日機投下的一枚炸彈命中,炸壞了小艇甲板。「肖」號驅逐艦被炸飛了艦首,起火的燃油隨海水四下蔓延,引爆了在船塢裡的另二艘軍艦。在北部港灣裡停泊的輔助船隻也被第二波的日機炸沉炸傷多艘。
空襲開始不久,夏威夷醫藥協會總會便接到救護傷員的緊急電話,二十分鐘裡,醫生和志願者就已經把擔架和醫療器械裝上汽車,直奔現場。汽車大隊的婦女駕駛著每輛可用的汽車,搭載兵員馳往珍珠港。公路上的情況已是一片混亂,軍方車輛、消防車、救護車和幾百輛運送官兵奔赴作戰崗位的計程車,塞滿了十千米長的公路上,喇叭聲響徹雲霄。汽車大隊的女駕駛員表現尤其出色,真可謂巾幗不讓鬚眉。受傷的官兵被緊急送往翠普勒陸軍醫院,院方急召檀香山的醫生參加救護,正巧有五十名醫生正在聽紐約的約翰·穆爾黑德博士講解戰時外科手術,立刻趕往醫院,投入救護工作。穆爾黑德博士剛示範過一項新醫療儀器,能很快測出人體內金屬。那天早晨,這種儀器表現出巨大價值,節省了許多等待沖洗X光底片的寶貴時間。
在海軍醫院,原來在院內治療休養的病人被送到外面的臨時病房,為由擔架抬來的受傷人員騰出病床。許多年輕的水兵斷臂缺腿,還有幾百名被烈焰灼傷。這些年輕人的勇氣令人難以置信——病房裡滿是傷患人員,許多人傷勢嚴重甚至已經奄奄一息,但卻是一片靜寂,無人呻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