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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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Mr.凌人

不需要刀,或槍,就能殺死一個人。

殺死一個人的心,殺死他的全部。

一種名為『空間幽閉症』的東西。

誰說,殺人一定得見血?

恐懼就是使用這種手段的能手。


﹝六﹞

「喂,你看,媒體給他取了這個名字。」黃明杰坐在巡邏車上,拿了社會版的報紙給駕駛座上的夏宏達。

夏宏達看著亮了許久的紅燈,交通流量大的都市,可能還要一點時間才能動吧,他想也沒想,接過報紙閱讀。

「無差別殺人魔術師。」夏宏達跟讀標題。字體特大的血紅粗字。

「記者的這個越來越豐富了。」黃明杰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如果就是本人,一定很滿意的個封號。」

「還封號咧,要不要我幫你調顏色讓封號看起來好看點啊?」夏宏達說。肯定是個玩過網路遊戲天堂的死忠玩家。

他們正執勤,負責巡邏Y市的A區及F區。

其中一個叫黃明杰,另外一個是夏宏達。編排在同一組的兩人,已經培養出許多默契。

夏宏達將報紙順手往後座一丟,綠燈同時亮起,他踩下油門。

「好像好幾個月,網路上討論的都是他了。」夏宏達說。

「哦,你也有看。各大論壇幾乎是他的話題最多回覆數,特別是有關血腥、殺人之類的分類討論板,一整個頁面的討論,簡直是唏哩嘩啦。」

「什麼形容詞啊你。」夏宏達笑說。

「哈哈,差不多生動就可以啦。」

「可是,他還真狂妄不是嗎?」

「嗯,好像穿了件隱身斗篷一樣,殺了這麼多人。」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嚴格說起來他根本沒動手殺人吧?這才是他狂妄的地方,很狂妄的傢伙啊。」夏宏達把搖下車窗,迎來的風相當舒爽。

「你說說看,他是真的把人性都給摸透了是吧?我看八成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閒閒沒事設計幾個人去死。」黃明杰盯著後照鏡,盼望看見氣質美女騎車經過。

「對。要殺了你這個人就是找一百個美女誘惑你。」夏宏達趁機消遣他,「你有女朋友了還到處亂看。」

「別亂說,我對她可是忠貞不二,其他的只是純欣賞角度。」

「少裝了。」夏宏達又遇紅燈。他向站在馬路中央的交警敬禮。

「如果她是個絕世無雙的美女的話,我願意死在她的詭計之下。」黃明杰望著車外什麼也沒有的藍天。

「對了,說到這個,他是男的女的啊?」

「天曉得。光是逮他一點影子都難了,要怎麼掀褲子猜男女啊?」黃明杰舉起右腳,脫鞋抖出裡頭的小石子。「我猜他應該是個男的,一點人性都沒有。」

「他好像沒有殺膩的一天。」

「拜託,殺人就像賭博跟吸毒一樣,久而久之就上癮啦,況且躲避我們的追捕,他也會有成就感不是?」黃明杰說得一派輕鬆。

「你殺過人?知道的這麼多啊。」

「玩魔獸就是這樣啊,還有玩極速快感的時候,一面飆車一面躲警車,成功了就很爽啊!」黃明杰大笑。

「他會不會也在躲警車呢?如果上級派下來巡邏的任務對治安根本沒幫助的話,我們還繼續下去幹麻?」夏宏達感慨。

「雖然我們這麼想,可是還要繼續巡下去吧。可疑人物先盤查再說囉。唉,來看看娛樂版囉。」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看見你女朋友啦?」

「她跑去救國團玩了,可能要幾天後才會回來吧。聽說有攀岩、高空彈跳、野外求生、漆彈射擊一大堆活動可以玩。唉,我們可憐在這裡執勤啊!」黃明杰翻著娛樂報,被露乳溝搏版面的女藝人照吸引住。

「是喔,那你不就要孤單寂寞好久好久。打個電話給她看看她玩得開不開心啊。」

「不行啦。她好不容易出去玩,我還是別打電話吵她了。」黃明杰說。他看見呼嘯而過的重型機車,想像自己騎乘在座上的英姿。

「咦,有電話。」夏宏達連忙按下手機的免持聽筒設定鍵。

「出事了,上級派給任務,我們局的全部出動。」手機擴音器傳出低沉嚴肅嗓音。

「老大,怎麼了?」夏宏達問。黃明杰則專心看著最新緋聞。

「到O區廢棄樓這裡來,不必我解釋就會明白了。上級正在這裡督導,你們全都要來,快。」

夏宏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加了速,抄上通往廢棄樓的捷徑。

O區的廢棄樓,原本是個公司行號承租的地方,後來因為此公司行號惡性倒閉,大樓也接連廢棄,因此,大樓的主人也並未再招標重新出租。

它便成了許多遊民的家。

但最近在廢棄樓的附近,政府預定了一個捷運點,使得大樓主人積極了起來,請了許多工人將大樓整治一番。

案件就是由工人的工頭發現的。

九樓,大批警察。

「那位工頭說,他發現這裡有奇怪的水泥隔間,一群人合力弄破後,一具屍體就橫躺在牆角。」

「嗯。去問問這裡每一個人的口供,既然是無差別殺人,他們都有嫌疑,弄清楚。」

「是,老大。」

「哦,對了,夏宏達那組的人,如果到了,就招集全部的人到這裡來。」被稱作老大的警察說。他是張大鴻,Y市警局局長。

死者陳屍的地方是一間由水泥和磚塊砌成的房間,房間的地板被鋪滿釘床,釘子密集排列而且尖銳。房間高度約二米五,在貼近天花板的地方,各橫有六隻鐵杆,鐵杆與鐵杆之間的距離是一米八。被工人們破壞的牆面上,則有一扇鋁製的門。

天花板上垂直掉下四條鐵絲,鐵絲上各綁著一瓶罐裝膠水,其中一瓶已經用磬。

死者名叫李鎮康,現年二十一歲,資訊科,是個花花公子。根據他朋友的供詞,他利用自己的俊俏外表,跟不少女孩上過床,性生活非常糜爛,而且可能已感染愛滋。

他的屍體被穿刺在無數尖釘上,光是頭部就穿透了二十七根尖釘,腦漿混著血乾在釘子上。

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他的腹部因為被尖釘刺穿,肚破腸流。

屍體旁還散落類似紙糊而成的紙模型。以及一台小型錄音機。

夏宏達與黃明杰到達現場後,張大鴻便招集所有員警在房間外集合。

「案件大略就是剛才我所說明的,有問題嗎?」張大鴻度對著蹲踞在地上的眾人道。

張大鴻拿出一台錄音機,道:「這是他犯下的案子,他總喜歡在現場留下一台錄音機。現在──」

播放鈕按下。

「嗨,李鎮康,正值青春年華的英俊少年。聽說你花名在外,擁有不少性伴侶,是朋友眼中的劈腿達人。」

「聽好,你正在一間考驗房裡,雙手被繩索綑綁在鐵杆上,別著急,繩索是可以輕易掙脫的,不過你還是聽我說明遊戲規則。」

「往你的右手邊看,那裡有一道門,被我上了鎖。而你的遊戲職責就是在這間房間裡找到開啟門鎖的鑰匙。」

「你可以利用你所看見的鐵杆來進行移動,但是要小心,別因為筋疲力盡摔下去,因為你的腳底下都是尖銳的刺釘。」

「我在房間的正中央弄了張椅子給你,如果累了可以踩在上面休息。對了,也為了讓你補充水分,那裡吊著的四瓶水源供給瓶也是你可以輕易喝到的。」

「請利用你擅長的劈腿技巧,否則鐵杆之間的距離太大,你很難移動。」

「門外就是你的花花世界了。」

「……」

只見每個聽完錄音內容的員警,都流下戰慄的冷汗。

張大鴻輕嘆口氣,道:「現場未留下任何兇手的指紋、鞋印,最近社區的監視器也沒有拍到可疑人物。順帶一提,錄音機所說的鑰匙,用膠帶黏在李鎮康的鞋子底下。」

「老大……我看見一瓶膠水……」

「嗯,是李鎮康喝掉的。」

「嘔……」嘔吐聲此起彼落。有人想像喝下膠水的情形,不由得全身發顫。

「奇怪,為什麼這個李鎮康不踩在喇叭鎖上,如此一來就不會浪費力氣了啊。」夏宏達問。

「問得好。破壞牆面的工頭說,那道門的規格不符合正規,兇手刻意把門鎖的位置弄得低了點,像死者的身高,要手抓著鐵杆保持身體不掉落,又要踩著喇叭鎖,根本不可能。」張大鴻一想到這個猖狂的傢伙,說不定還在哪裡實行他的殺人遊戲,就氣得想拿把機關槍亂轟。

張大鴻比了個起立的手勢,說:「等一下,我配發搜索任務給每個組別,現在我們要跟其他縣市的警察一同偵辦,可能要忙上一陣子,同仁們辛苦了。」

有些警察自命案現場離去,有些還在勘查,夏宏達、黃明杰就蹲在釘床的旁邊,盯著晃來晃去的膠水看。

「喝膠水,好噁心。」黃明杰吞了吞口水。「他殺人的方法真的好殘忍。」

「雖然這個死者本身的行為並不檢點,但是懲罰他的手段卻自以為是正義也很噁心。」夏宏達說:「況且他從來沒有親手殺人,自以為是救世主。」

「你想抓到他?」

夏宏達搖搖頭:「可能沒有希望。死者跟死者之間都沒有牽連。開膛手傑克老愛找妓女下手,警方有這條線索都抓不到了,更何況我們什麼都沒有。」

「不過上級要我們出動這麼多人,多少也有機會吧。」黃明杰站了起來,「我肚子好餓,去買點東西吃吧。」

◇  ◇  ◇

夏宏達蹲在便利商店外的消防栓上,手裡拿著大亨堡。

「無差別殺人,還有設計遊戲啊。」他看著熱狗上的蕃茄醬,聯想到了李鎮康的屍體。

黃明杰因為店員長得可愛,在店裡多花了些時間,他步出店門口,吃起熱騰騰的筍香包子。

「宏達,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老大給的工作啊?」

「不曉得。調查他在大學裡的狀況也不是幾天就可以完成的。明天再開始吧。」

「說得也是,那等一下把還沒巡完的地方給結束了,再到我家玩真三國無雙吧。」黃明杰一口咬下多汁的包子,差點燙了他的舌頭。

「嗯,走吧。」夏宏達將大亨堡都給吃下肚,順手把包裝紙丟在資源回收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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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淚滴  棒的…ˊˇˋ  發表於 07-3-11 21:12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大雅    發表於 07-3-9 11:09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我想…這件事件應該真的會蠻難調查出來的吧 @@"
連線所都沒有的說ˊ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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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騎士

不可以撒嬌喲~

原文由Mr.凌人 於 07-3-8 01:25 PM 發表
屍體旁還散落類似紙糊而成的紙模型。以及一台小型錄音機。


舉手----那紙模型是什麼東西阿?@0@/

這自以為正義的魔術師會不會覺得這兩個打混摸魚,眼睛愛吃冰淇淋,
又沉溺電玩的小警察也該"制裁"一下啦XD
越說越覺得像死亡筆記本裡的奇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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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構想該不會是來自奪魂鉅吧!
不過,這到是蠻不錯的喔!
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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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樓上上大大,紙模型就是錄音帶中提到的椅子,很抱歉在這點我沒有詳述,我以為大部分能看懂的@@

再回樓上大大,這篇小說的大體構想的確來自SAW,不過我並不走雷同劇情,我在裡面添加了一點『逃出密室』這個小遊戲的解謎情節,還有一些驚人的遭遇戰。

當然有潛藏在內的關聯,全部浮現之後我覺得你們能嚇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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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就是如此。

無以言喻的醜陋。

諾亞方舟上,本不該載著人類。

人類注定要因為這些醜陋的心態自斃。


﹝七﹞

不,我想我可能只需要一天吧。

緊迫盯人的視線只需要一天,就能俘虜我的全部。

廁身在這裡,我必須尋求一個繼續生存下去的理由。

可笑的是,我連自己身在何處,連上天讓我生存下去的理由是什麼。

也許我們從未靜下心來思考,一個人的價值。

是呀,一個人的價值。

一個人在十歲時,扶了老婆婆過馬路,卻在十年後,飆車當街砍傷七名老弱,這個人的價值究竟該既定在何時?

一個人殺過十個壞人,卻錯殺一個好人,他是惡或善?

一個小孩老是偷父母的錢,但一直以來都拿著這筆錢救濟沒飯吃的獨居老人,他是忤逆還是慈悲?

一個人的價值。

一直以來,人們的價值都由別人來斷言,其實殺害人與被害人之間有著奇妙的牽引關聯,對方是何價值,由其中一方來說會是最公正的。

但是司法卻經常蒙蔽,蒙蔽一個人原本失去的價值,妙的是司法給他另外一種身分,苟延殘喘下去。

直到一個人的價值,終於有人看得見。

但是到那個時候,價值已是無數骷髏無法算計的天文數字。

「七年了!」莊漢成慌張大叫:「我也辭職了!」

「不夠。」梁文羽。

我彷彿看見活脫脫的惡魔,正蠶食鯨吞莊漢成的理智。

「你沒了家人,一樣活了七年!我還有妻兒,我現在中了慢性劇毒,我還可以活下去!我還可以活下去!走開!」莊漢成被逼退至絕境,胡亂揮手阻擋。

「快!江明,還有你小子!我要上去拿解毒劑!快!」莊漢成大聲令道,掌心的螺絲起子越握握實。

江明沒有動作,吞下正欲說出口的話。

我也不敢擅動步伐,交集在復仇與親人生命的線上,我已不知所措。

我彷彿能看見毒素在莊漢成的神經脈絡裡四處飛竄,也能看見梁文羽背後的黑翅,開展。

金屬線上,我看得見莊漢成所剩無幾的生命,遊走,跌落。

王美珠終於站了起來,對著莊漢成狂地大笑:「哈哈!哈哈!」

「走開!我活著出去後,要殺要剮隨你!」莊漢成。

江明一聲不響地,突然擋在兩人之間。

「箭在弦上。放過他的妻兒。」

「與我何干?」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莊漢成嘶吼,用螺絲起子在牆面刺出一個小洞:「我不能死啊!」

「我的家人就該死嗎!」

「文羽,冷靜!」江明。

「啊──!」梁文羽低身,俯衝上前,左腳一踏低空飛了出去,金屬光澤橫在江明的胸口。

好快,只有一瞬間的步伐,江明向後一個邁步,在原地踅了一圈,將位置變換在梁文羽的身後,他擒抱起梁文羽,一把摔了出去。

梁文羽狼狽地側臥在地,雙指間的金屬線鬆開。

「啊──!殺我全家!殺了我全家!啊──!」梁文羽責備自己的懦弱無能,仇人就在眼前,卻沒能喝到他的鮮血。

「時間快來不及了!」佳慧焦急地說,隨即跑了過來,「快上去拿解毒劑!」

也許是被這股緊張的情勢感染,我的腎上腺素分泌得似乎比平常還要快上幾倍,我們幾個人很快地就疊好了足夠高度。

我面對著牆面,肩上負荷不斷增重,懸浮的緊張粒子被我一口一口吸入,白紙上的內容不斷刺激我劇烈跳動的心臟。

莊漢成的眼睛裡已經泛紅,在他爬上去時,我還尚可聽見他急促的心跳聲。

他拉著上頭的人的手,一股作氣爬升到最高處,一面朝著通風口黑不見底的空洞怒罵,一面拆卸鐵蓋。

「我正在拆、我正在拆。」莊漢成的口音聽起來有些口吃,金屬相擊的聲響非常不規律,我也跟著焦躁了起來。

「殺了你!殺了你!」

突然,面對牆面以保持平衡的我們,此時聽見一陣吼叫聲從耳後方傳來。未及我回頭,我的脖子就被爆著青筋的手臂拴住,一股力量使命地拉。

我咬著牙,利用雙手支撐牆面的摩擦力抵擋了一陣子,反抗道:「文羽,放過他的家人吧!」

「七年!七年!」

「啊──!還我妻兒!還我妻兒!你給我出來!出來!」震耳欲聾的粗糙嗓質,莊漢成不停地吼著。

梁文羽像要置我於死地一般,勒緊的力量一點也沒減弱,平常的高中生根本沒有如此巨大的力氣。

「咕嗚……不行了……」肩膀的壓力壓得我無法喘氣,喉頭越壓越緊,小腿已經不聽使喚地發抖,「文羽……」

「七年!」梁文羽的胳膊一彎,我的心跳彷彿暫時停止了幾秒鐘,他從我的膝蓋後方踢了一腳,我再也無法支持,向後躺倒。

「啊──!」

少了墊底的佳慧、江明,也接連摔在地上。

莊漢成呢?

抬頭一望,莊漢成微胖的身軀懸掛在通風口上。

他的手抓著鐵杆!

「知賢,我不會讓你們死的!」莊漢成的神情相當疲倦,只見他像著了魔似地,貼著牆壁要往上爬。

黑影躍起,莊漢成驚恐哀叫。

「七年……七年。」梁文羽抓著他的左小腿,大口咬下,極盡他所能地晃動重心,迫使他摔下。「去死。」

「啊──!走開!走開!」莊漢成死命掙脫抱著他的梁文羽,而他所極力拆卸的螺絲鬆了一顆掉落在地,他咧大了嘴,大叫:「知賢!等我!」

「快把梁文羽拉下來啊!」我一急就要衝上去。

江明伸手擋住我,說:「這樣子他們會一起掉下來的。我們要推梁文羽上去才對!」

「好!」人命關天,我也不再猜忌,我跟著江明的手勢動作,一人一邊肩膀把梁文羽給扛了上去。

「別妨礙我殺他!」梁文羽朝著我們噴吐唾液,他迅速在手指間纏繞金屬線,圈綁著莊漢成的膝蓋,拉扯。

糟糕,我們這股推力竟然成了殺害莊漢成的幫兇,只要梁文羽有立足點,他可以利用金屬線隨心所欲做任何事啊!

莊漢成根本沒有餘裕去防抵梁文羽!

「啊──!好痛啊!走開!臭小子!走──!」莊漢成。第二顆螺絲鬆脫。

「嘻嘻!殺了你!殺了你!」梁文羽歇斯底里地大笑著。我肩上的重量遁然消逝,梁文羽緊拉著鋼線不放,跳了下來。

「放手!放手!你的手指會斷的呀!」佳慧在一旁哭喊著,「你的手指會斷的呀!」

「著魔的傢伙!」江明一啐,快步上前推倒梁文羽。

莊漢成的腳踝被金屬線強勢拉扯,從褲管內滲出了一點血來。他利用摩擦力,硬把自己停留在半空中,一隻手還死抓著鐵杆不放。

終於,第三根螺絲脫落。

不對,要是最後一根螺絲也掉下的話,鐵蓋不就沒有任何支撐能力,那麼莊漢成會摔下來的呀!

江明和梁文羽兩個人抱在地上打滾,江明機警地將金屬線從他手上扯開,並壓制他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走開!我要殺了他!」

「冷靜啊你!」江明用手臂擋著他的胸口。「仇恨不能解決事情!」

「我說可以!」梁文羽扭身掙扎,領口的釦子被扯鬆。

梁文羽的眼睛瞪得老大,疵牙咧嘴的模樣竟是內心被仇恨佔據後的樣子,他的力氣敵不過江明,卻也未放棄掙脫,彷彿是個被惡魔進駐的傀儡。

但是,眼前這個莊漢成,果真在多前年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他怎麼能不被自己的無恥在夜夜睡夢裡嚇醒呢?

更令我覺得奇怪的是,如果這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平白無故地被抓來這裡,說什麼要度過餘生,可是我們彼此都不認識,壓根沒見過對方。

為什麼梁文羽會在這裡遇見他等了七年之久的仇人?

而且這復仇的空間又如此狹小,江明沒有出手制止的話,莊漢成早就死了,難道這是兇手刻意製造的時機跟機會?

是啊,梁文羽不正好得到了那條金屬線嗎?

既然他們兩個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間接關係,相對地我們也……?

不,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啊……

或者,兇手認識他們兩個,而且知道他們的過去,所以精心設計了這個陰險的殺局,要兩人加入?

莊漢成在一開始也說,他知道兇手是誰。

所以,要逃出去的話,只有幫助莊漢成拿到解毒劑了。否則時間一到,死無對證的我們,就得老死在這裡。

我看著高高在上的莊漢成,提醒道:「小心點啊,要是鐵蓋子掉下來了,你也會摔下來的!」

這應該是一種效應吧,莊漢成拆下第三根固定螺絲後,不知哪裡生來的力量,左腳一個摩擦,整個人彈了上去。

他雙手都緊緊抓住鐵杆,讓自己的身體保持一種彎腰屈膝的動作,平衡在上面。

「哈哈!想殺了我!沒這麼容易!裡面的人你給我聽好,我拿到之後,定將你碎屍萬段!」他對著黑洞洞的通風口怒吼,似乎把多年前害死別人全家的罪惡拋到九霄雲外了。

「小心啊,你得找別的支撐點,否則鐵蓋一落下,你也有危險啊!」我說。畢竟,我們還得靠他逃出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突然,他發狂似了的笑,對準螺帽的六角形狀,旋開。

「噹。」完了,看來他根本沒聽進我說的話。螺絲掉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嗯?

他應該掉下來才對?

「啊──!為什麼!為什麼!」

我一看,那鐵蓋完好如初,一點鬆動的情形都沒有。莊漢成一手抓著鐵杆保持不掉落,一手猛地拍著鐵蓋,忿然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拆了!我已經拆了!」

梁文羽躺臥在地上,停止自己的掙扎,笑著:「哈哈!報應!報應!你注定要為你所作所為負責!去死!」

「不──!它是粘死的!它是粘死的!」莊漢成抓著鐵蓋就是一陣晃,但鐵蓋除了發出磯喳的噁心聲音之外,絲毫沒有被破壞的動靜。

「還給我!還給我!」

「可能不在那裡面吧!小心一點哪!」我說。

「在這裡……在這裡……」

接著,他把右手插入了蓋子的縫裡,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給我、給我!我的妻兒!妻兒!」他越伸越裡面,直到他的腋下卡在鐵蓋外無法進入。

「怎麼樣,找得到嗎?」

「呀啊──!好痛啊!救命!救命!好痛啊!」他突然吼叫,雙膝在壁上不停地磨蹭,面目猙獰地想把手給抽出來。「咿──!好痛啊!有東西咬我!有東西咬我!」

「快下來啊!」我衝上去,準備抱住他。

「卡住了!我的手卡死了!咿──!好痛啊!他在咬我!他在咬我!」莊漢成痛哭出來,他不斷拔扯自己的右手,驚恐的眼神好像從通風口裡看見什麼可怕的生物一斑。

「好痛!好痛!快救我!快救我!」

「江明!上去幫他!」我看著制伏在梁文羽身上的他。「踩我的肩膀!」

「嘖。佳慧,也來幫忙。」江明站起身子。

未料,梁文羽爬到了江明的背上,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罵道:「我不會讓你們救他的,哈哈哈!」

「咿呀──!好痛啊!有好多!好多!他們都在咬我!救命啊!救我!」莊漢成的粗肥手臂卡死在縫裡,他扭動,拉扯,手卻像被焊在鐵杆上,半吋都無法移動。

佳慧看見梁文羽的牽制舉動,箭步上前抓著他的腹部,試圖將兩人分開。

「有人就……快死了……不……見死不救……放開……」江明哽咽,臉部已經漲紅。

莊漢成的求救聲,頻率一波一波,我的心跳頻率扶搖直上。

他不斷拔扯自己手臂的舉動,連帶使我自己的手也麻痺了起來。

他站在傾斜九十度的牆上,抓著自己的手,嘶吼,淚流。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時時刻刻提醒著你"

我想,他的生命應該走到了盡頭。

空中,爆出濃稠鮮血。

我聽見大口吸氣的聲音。

我聽見沒有任何音波穿梭在這四方空間。

江明緊閉著嘴,梁文羽微張的上下顎。

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靜止。

王美珠的唇角抽動,眼神被空中的物體吸引住,無法抽離。

芳妤只是哭。

那是一個龐大的黑影子,碰地一聲,摔在這塊沒有任何保護的地板上。

鮮血如未旋緊的水龍頭一樣,從那血肉斷面流出。

地面上多了白色的乳狀物。

他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的瞳孔縮放得好大,好大。

我嚇得跌坐。

他死了。

梁文羽的笑聲漸漸在耳邊舒展開,那是一種勝利者示威的發笑。

他的右手已經不見了。

左手仍握著那把螺絲起子,沒有放棄過。

我們想在這裡找尋希望,接踵而來的卻是讓人無力伸張的絕望。

時間的齒輪走動。

而在同一秒,其他的人也跟著我一起,宣洩前所未有的恐懼。

姑且不論他是否與我先前猜測的假設相符,現在──

他如同錄音機裡的人所說的,結束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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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殤如斯    發表於 07-3-26 18:38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大雅    發表於 07-3-18 21:18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兇手的詭計真的超級凶狠的耶~~~不知道剩下其他的人有何關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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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騎士

不可以撒嬌喲~

原文由Mr.凌人 於 07-3-18 11:46 AM 發表
回樓上上大大,紙模型就是錄音帶中提到的椅子,很抱歉在這點我沒有詳述,我以為大部分能看懂的@@

抱歉,我比較遲鈍=.=
所以魔術師留言中提到的一些"物品",其實並不是正常可以用的東西囉?
(例如:椅子=紙模型,水源=膠水,食物=生人肉)
那麼我想"逃出密室"過程的創意會頗令人意外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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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看到奪魂鋸唷
不過大大...你的內容更精采
有讓我毛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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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彩 看完會想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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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懶在哪在哪在哪阿~~~~~~

我要看刑人的終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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