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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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鬥士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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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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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那台鋼琴只存活一個禮拜。

當然不是有人力氣特大ˋ特別粗線條然後在這台鋼琴運到阿姨店裡七天後,以一個很不小心的後空翻將這台鋼琴從二樓踢到一樓所以摔壞了。

因為再怎麼不正常,這還是個現實世界。

雖然我有個現代人很少有的青梅竹馬,但我還是正常人。

在我周圍的人自然也是正常人,他們辦不到這種像是"大力水手"才做的出來的事。

「有個老顧客要寄放的,他們最近要搬家。」阿姨說這句話時一點活力都沒有,那時的我並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後來聽說他們要搬到離這裡還不錯遠的北部。

第一次出現在店裡二樓的客廳時,紫玲非常興奮。

「喂喂!你會不會彈?」

她手指著那台鋼琴,臉頰有些紅潤,還跳上跳下的。

「......」

低下頭看著我,彎下腰,拉著我的耳朵:「我在跟你說話耶!」

「哇阿!」我從地上跳了起來,那幾塊剛離開地板的皮膚正在跟我嚴重抗議,但我沒空處裡那些申訴,「不是說過不准在我耳邊吼了嗎!」

「誰叫你不理我阿!」她的臉生氣的漲起。

「所以咧?妳不覺得今天很熱嗎?」我抓了抓頭,腰部一軟,那些皮膚就停止抗議了。「我今天想躺一整天,拜託妳別妨礙我了。」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煩你。」

回答問題?

嗯,不用起身。

「喔,可以阿。」

「你會不會彈鋼琴?」

「會。」

「真的?」阿......我回答錯了......「彈給我聽!」

「妳說話不算話!不是說過回答問題就不煩我嗎?」

「我又不是男生,對不對?」她的笑臉出現在我的正上方。

「......妳還在記那件事阿?」

「才沒有,而且跟那件事沒關係,現在是在講彈琴的事......」

「明天。」

「真的?沒說謊?」

「當然。」是在說謊囉。

不這樣說妳怎麼會閉嘴?

「耶!太好了!我明天找同學來聽!」

「喔......」我眼睛微瞇,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於是,隔天,我在無預警下開了個小型演奏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所以,我們今天不練習!」聽了小環將近二十分鐘的演講。

她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我打了個呵欠,移動一下因為坐在鐵椅上而有些僵硬的屁股,拍了幾下手。

單調的掌聲在只有教室一半大小的房間裡迴盪。

拍手的只有我,因為被強迫聽這場演講的只有我一個。

另外兩個人在樓下。

簡單的解釋,我從一樓摔下來並不是摔到地下二樓,而是地下三樓。

從那樓梯沒辦法到地下二樓,而是要走到位於底部的地下三樓,才會有個往上爬的樓梯,堪稱「消失的地下二樓」。

不過,通往地下二樓的樓梯就在我最初走的階梯的旁邊。

小環那傢伙,就是躲在旁邊的樓梯用假音來嚇我。

我會只有幾處擦傷根本也不是奇蹟,是因為我是從三層階梯的高度摔下來的。

玻璃呢?

「哈哈!那只是我忘了收起來罷了!」她只是笑了笑,用這句話敷衍過去。

從那二十分鐘的演講中,我得知了這合唱團從來沒得過獎。

又因為人數從來沒破二十,於是就只分配到這地下室。

雖然有棟活動大樓......

「早就被別人占光了,今年抽籤又沒抽到,其實我一直懷疑學校故意不讓我們抽到使用教室的權利。」

「喔,因為沒得過獎嗎?」

「人數少才是主要原因啦!」小環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敲了敲我的頭,「公立國中又不需要靠得獎來招攬學生,再怎麼破爛也經營的下去阿!」

「哈哈......這樣想也對啦......」我苦笑了幾聲,為什麼在她面前就是抬不起頭來呢?

「去年因為有蠻多位對合唱有興趣的學姊,所以聽說也沒面臨廢社的命運......」

「聽說?」

「阿,我沒讀國一,忘了跟你說了。」

「......啥?」我努力不讓自己的下巴掉下。

原來......這就是嶺清那句話的意思阿?

「國小也跳過一次喔!」

「阿啊?」我眼前的少女是個天才!?不會吧?「所以.....妳小我一歲......」

「不,是兩歲,因為我早讀。」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著我無法置信的辭彙。

「不......不對阿!那妳是怎麼認識樓下那兩個人?」快說出"我只是開玩笑的"這句話阿!

「來參觀學校時見到的,他們那時剛要進地下室,我好奇就跟來了,然後覺得那些人很有趣,暑假幾乎都和他們在一起。」

要論有趣......妳也不差阿......

我有些無奈的靠著牆壁,眼角瞄到放置在角落的一個白色物體。

「......那什麼?」

「喔,是鋼琴阿。」

「為什麼要用布蓋著阿?」

「這我就不清楚了......應該是要防灰塵之類的吧。」

我挺起身,往那台鋼琴走去,小環也跟在我的後面。

「好厚......這層灰塵。」我伸手在表面抹了一下,手指馬上像被灰色水彩畫過一樣。

「這就奇怪了......合唱團不用鋼琴嗎?」

「妳怎麼會問我阿?難道妳暑假來這裡都沒看到他們練習嗎?」

「他們說要在其他時間.......總之,沒在這裡練習過就是了。」她看起來也是一臉疑惑。

我則很快地從地上站起,「算了,只有我們在這猜也沒有用吧?所以......」

「直接去樓下問他們?」

「幹麻那麼好奇阿?」我用手指推了推她的腦門。

「痛......別碰我的額頭啦!」她退後幾步,兩隻手按著剛被我推過的地方,一臉怨恨地瞪著我。

「總之,他們不講的事情不要強迫去探索比較好。」

「說什麼阿,只不過是台鋼琴而已嘛......」邊搓著額頭,小環說出這句包含不滿意味的話語。

「所以,難怪妳還沒長大。」

「這跟我有沒有長大沒有關係吧!」


一回到教室,是空無一人的景象。

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一個身影靜靜地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

我很快地走到他旁邊,「你這學藝,也太不稱職了吧?」

原明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喔,是你阿。」

「這是你早就計畫好的對不對?」

「才不是,不過,要是你硬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阻止就是了。我也是個人類阿。」

「啥?」你不是人類是什麼?是蟑螂嗎?

很好,以後叫你小強好了,反正你就是一副打不死的模......

「喔!你們關係變好啦?」還沒看到人便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轉過頭,丟給那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一句話,「最好是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我同意他的看法,這類的話請你少說一點,副班長同學。」

「喂喂,我叫賴浩啦,為什麼大家都只記得我是副班長?」

「不知道。」原明平淡的表示。

我則在旁無奈的聳了聳肩。

「對了,這不是重點,你為什麼對我特別不爽阿?我不記得有惹過你阿。」

「不是你惹不惹過我的問題。」

「那是怎樣?」

「討厭就是討厭。」他抬起頭,瞪著我,「理由的話,沒有。」


<10>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7-7-23 09:53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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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啪!

一聲巨響,伴隨桌子的震動。

我寫的"8"因此往旁很大力的畫出一條不該有的弧線。

「喂!注意一點好不好?」邊用橡皮擦把那條痕跡擦掉,憤怒的語句朝坐在我對面的人影開火。

「不行啦!根本不知道怎麼下筆阿!」紫玲揉著她那頭長髮,幾塊雪花似的東西飄落在稿紙上,「阿......又是這樣......」

她用手掌在桌上撫過,將頭整個往桌上砸,就沒再起來了。

「又沒睡好?」我暫時將無趣的"乘除法應用練習簿"闔起。「真是的,不過是一篇作文嘛,那麼費心做什麼?」

「就算你這麼說......」她的聲音悶悶地傳出,「我還是很在意阿......」

「隨便掰好了,反正我也只是隨便寫寫而已。」

「我是想過沒錯啦......但後來,覺得還是不行阿......」

「為什麼?」

「這個嘛......有時候會這樣想嘛......大家都在前進,好像只有我......在原地踏步的樣子......」那是我沒聽過的語氣,紫玲的聲音,有點像是要哭出來似的,「所以,至少想知道自己的將來......有目標的話,也許就可以......不再給別人添麻煩之類的......」

所以,她還是在意嘛。

想到這,我不禁緊握住拳頭。

「幹麻,一直這樣想阿?」

「我.....可是......」她哭了嗎?

眼前只看的到顫抖背部的我根本無法判斷。

「少來了啦!有困難就依賴,這有什麼好自卑的?添麻煩?幹麻這樣想?妳這樣想才是給我添麻煩啦!」我在說些什麼阿?幹麻對她發火?應該要安慰她才是阿。

雖然這樣想了,但卻停不下來。

很生氣。

看到她無助的身影,聽到那些話語,我就是忍不住。

「紫玲才沒有原地踏步!妳功課不是比我好嗎?不是很驕傲的跟我炫耀過段考成績嗎?不是每天都在幫妳媽工作的空閒時間裡讀書嗎?這樣子,叫哪門子的原地踏步?就算說這些話的是妳,我也絕對無法原諒!」

房間內,只聽的到我的喘氣聲。

不知何時,我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真的,是一肚子火。

「......幹麻生氣阿......」她的臉在手臂中摩擦著。

「我不知道。」

「你真的知道......你剛剛在說些什麼嗎?」

「就說過不知道了嘛。」

她抬起頭來,給了我一個笑容。

「......衛生紙。」我往旁邊的面紙盒抽了張面紙。

「......謝謝。」

她接過,輕輕地擤了一下鼻子。

「剛剛,很醜吧?」

「嗯,掛了條鼻涕。」

「笨蛋!」那張面紙被揉成球狀朝我扔了過來,不偏不移地擊中我的臉。

「阿......很髒耶!」

其實,沒有什麼鼻涕。

那笑容很美麗。

只是我沒說出來而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還是一樣炎熱。

彷彿是要烤死人似的,今年夏天異常的長。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氣象報告明明就說氣溫已經開始降下來了。」

浩仔還是在說謊。

降個零點幾度算什麼阿?

這意思就跟把一隻螞蟻壓扁對蟻穴來說根本沒有影響一樣。

「我看你還是有幹勁一點吧,這樣說不定可以讓原明對你有些好感。」

「我升他的好感度幹麻?再說,你老是來找我好嗎?不去陪你其他朋友?」

「別老耍孤僻阿,孤僻男。」他笑笑地說。

「我才沒耍孤僻。」

「那難道你嫌我煩嗎?」

「不可能。」那個讓我覺得話很多的人現在根本不理我。

「那不就好了。」他很簡短地下了結論。

我也懶的再針對這點開口了。

「下一節是什麼課?」

「體育。怎麼?要去圖書館?」

「嗯......有這打算......不過還是不去了。」

「為什麼?」

「我懶。」邊回答著,我將側躺在桌上的頭翻了個面。

每次去都忘了借書。

當然,對小夜還是有點在意,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只在那種時段出現?

我搞不懂。

但,也沒人規定我體育課前一節一定要去阿,這種事早弄懂晚弄懂都無所謂吧......

「這麼悠哉可以嗎?離段考只剩兩個禮拜了唷。」

我懂我懂啦。

坐在我面前跟我聊天的人還提醒我這種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體育課很安然的度過。

我穿過走廊,往教室的方向走......

「等ˋ等一下......」

「嗯?」我回過頭,一個個學生路過我身旁。

我皺著眉,在人群中搜索著。

「聽錯了......是這樣嗎?」我抓了抓頭,目光掃過一個奇怪的現象。

兩個男生靠在教室窗戶旁聊天。

往前一點的轉角處,一隻手從柱子旁伸了出來,並無力的垂著。

很蒼白。

我一度以為那是靈異現象。

但,那隻手微弱的上下飄動,似乎可以解釋成要我過去的樣子。

「......啥阿?」抱持著疑惑,我一步步往柱子的方向走。

轉過轉角,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不斷喘著氣,面露痛苦的女孩。

「小......小夜!?」她一隻手按著胸口,緊閉的眼睛在此時微微掙開。

「呵呵......你聽到了?」

「妳......受傷了嗎?等等!我馬上找人......」

「不ˋ不要!」她一句話阻止了正要轉身離去的我,「我沒受傷......總之......先離開這裡......可以嗎?」

有些學生注意到這裡的異狀,已經開始靠近了。

如果要走的話......就是現在!

「我ˋ我知道了!」完全沒考慮到自己的體力,事後想起也覺得自己在一瞬間變成了神。

「哇.......哇......翼ˋ翼彤?」似乎對背起她的我感到訝異,接連"哇"了兩聲。

我往自己來的方向,也就是操場跑去。

「那個......請到人少一點的地方......」

「人少一點?那果然......」我腦海中浮出一個畫面。

現在那裡不可能有人。

「好!就那裡了!」

跑過操場,在前方的體育館左轉,便是學校側門。

因為主要是教職員停車場的用途,除了掃地時間和放學時間那裡不可能有人在。

而剛好,我們外掃換到那塊地方,所以掃地時間我也暸若執掌。

不會有問題!

「呼.....呼......到了......」

「嗯,謝......哇阿!」心情一平穩,只感到原本的力量突然消失,身體整個往後倒去。

「抱ˋ抱歉!」我趕緊從地上跳起,但卻愣住了。

這畫面......

好熟悉......


那個女孩掉地。

附近沒有人在。

我抱起她,此時雨開始下了......


「翼......彤?」

「欸?阿!」我回過神,定睛看著演前的女生,雙手很快地搭上她的肩膀,「有......有沒有受傷?不好意思!要是我可以支撐久一點的話......阿!額頭流血了!」

「沒ˋ沒關係啦,就我的感覺不是什麼大傷,回去包紮一下應該就沒事了。還有......那個......」

「什麼?」

「肩膀......好痛......」

「阿,對ˋ對不起!」我趕忙將手放開。「對了,為什麼妳剛剛會那樣子?」

「我阿......那個......」她有些困擾的將目光移開,「這個以後會跟你講,好像快上課了,可以讓我先把話說完嗎?」

「喔......那我不插嘴了。」

「其實,我是想你今天如果有來的話我就可以直接跟你說了,不過,你今天好像很忙的樣子.......沒有來......」

「......對不起。」

「不ˋ不用道歉阿,沒人說你一定要來嘛,只是我自己愛亂想而已......」

才不是這樣呢......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又是我搞砸的,不是嗎?

「段考後的週末,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希望你可以陪我......」

要是有去的話,同樣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其實,我沒什麼朋友,要說的上是朋友的,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所以......」

「沒有問題。」

「欸?」她驚訝地將目光移回。「我......我還沒說要去哪......」

「沒關係,反正週末沒人管的到我。」

搞什麼阿.......總是這樣......會說大道理,自以為是,結果,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做不到。

總覺得......開始有點懂原明為什麼討厭我了。


所以,這就算是贖罪吧。

我在心理對著眼前的女孩這麼說。

<11>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7-7-23 11:33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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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的志願

我有一個不完全的家庭。國小時,我曾經住過院。從那時起,總覺得一直在給周圍的人添麻煩。

回到家裡後,我看到我媽......』

「然後便有工作了?」我略皺了皺眉,雖然這篇作文還沒完成......「妳把這些東西都寫出來沒有關係嗎?」

「為什麼會有關係?」她歪著頭。

我將稿紙先放在一旁。

「過度將自己的家庭狀況曝露不會怪怪的嗎?」

「老師......應該都知道吧?那我寫出來就沒有關係了阿。」

「就算是這樣......」我企圖想從腦中的資料庫抓取某些詞句,但卻一片空白,「哎呀!我不會講啦!」

「......?你今天好奇怪唷。」她笑了笑,將稿紙拿走。「剩下的我晚上再趕吧!去工作囉!」

「喔......喂喂!妳幹麻阿!」我慌張地趴到地板上,透過桌子下方,看到一件裙子從一雙小腿滑下。

「什麼幹麻?不能穿便服工作吧。」看不到臉,不過大概能隱約想像到她說這句話那副無所謂的面孔。

「妳好歹也五年級了耶!注意一點阿!」

「有什麼關係阿?雖然沒一起洗過澡,但我們是青梅竹馬阿。」

可惡!為什麼她會有"青梅竹馬互看裸體毫無關係"這種想法!

「總之,我先去樓下等妳,下次不可以在我面前換衣服喔!」我抓了自己的書包,轉身跑出客廳。

真是夠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故事純屬虛構,與現實中的團體ˋ人物毫無關係,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你用了兩個"純屬"。」我指了指封面。

浩仔低下頭來,「喔,沒關係啦,反正只是打發時間亂寫而已。」

「喔,這樣阿。」我翻開第一頁,「對了,在"學生資料"的封面上寫那行字不會有問題嗎?」

「不會啦。」他毫不在乎的回答。「這種無意義的對話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持續這種對話不是你提的嗎?」

「是這樣沒錯......報告,"火種三號"往你這邊看已經三分鐘了,她明明就是想跟你說話嘛。」火種三號,意指唐秋海。

為什麼要取三號呢?

「因為這樣才會有"我們已經完成兩個任務"的感覺。」我對浩仔的解釋無言以對。

「所以,我才說是你太敏感了嘛,她氣我氣的半死,怎麼可能會想跟我說話?」我翻到第十四頁,赫然發現十四號是個男生。

浩仔被我的動作吸引,湊過頭來,「喔,你也覺得他是女生對不對?」

我微張著嘴點了點頭。
「你這樣還算好,聽說有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學長在他回家路上跟他告白......報告,火種三號起身了。」

「去廁所吧。」真是......離段考越來越近了,我卻被這傢伙弄得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對,她出教室了......你們到底是怎樣阿?先前明明還被傳說是班對的說。」

「別亂講,就算是吵架前,我和她也沒到那層關係。」二十號-原明,不知是哪個狂熱者在他的紙張上寫了"我愛你"三個字。

「況且,才國一不可能有人談過戀愛吧。」

「阿,我有喔。」

「啥!?」我驚訝到差點把學生資料撕碎。

「噓噓!別那麼大聲啦!」浩仔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說算是算......但那比較像是在扮家家酒之類的。」

「......接過吻?」

「呃......你也知道嘛......」他邊傻笑著邊抓了抓頭,「玩遊戲時......不是男生都扮英雄嗎?」

不好意思,我沒玩過家家酒。

想是這樣想,但我不忍心打斷他的回憶。

說不定是我想聽?誰知道。

「然後救完當女主角的女生後,都會學詹姆士......你懂吧?」

「......007?」

「對。」

「那你們幾秒?」我計時過那段熱吻,大概五秒到七秒間,這段時間我通常在打呵欠,或是讓眼睛瞇一下。

「嘿!火種三號回來了!」他在轉移話題......

我低下頭,沒有再問下去的打算。

突然......

「這頁頁碼除以二。」

內心開始有點羨慕他了。


不管對象是誰,只要跟某人吵架心中難免都會有一點疙瘩。

只是,跟無關緊要的人吵架大概只有蒼蠅趕不走的厭煩感。

跟朋友吵架大概會像遇到催狂魔(暢銷小說<哈利波特>裡的怪物)一樣高興不起來。

跟伴侶吵架就不用形容了,會想去死。

這是浩仔跟我說的。

我也不是高興不起來。

正確來說,生活還是一樣在過。

今天好熱。

明天好熱。

後天好像也一樣熱。

要準備段考。

功課也越來越多。

但有時.......

會覺得有些安靜。

希望吵一點。

甚至想念以前秋海坐我後面的時候。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的。

就算理性的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發展......


噹-噹噹-噹噹-


「先走囉!孤僻男!」稱今天為"苦難日"的浩仔跟我揮了揮手。

「喔,補習認真點喔。」

他對我點了點頭,就離開教室。

跟著他的背影一下,我將書包背起。

「那麼,要做什麼呢......」快段考了,回家後應該要像平常一樣念書才是。

總之,先出學校再想......

「喂!懶人!」我停住正要跨出去的腳步,吃驚地回過頭。

眼前的人,跟第一次見面時沒有分別。

那圓臉還是一樣,頭髮上仍夾了個髮夾。

有種懷念。

「阿......」

「阿什麼阿阿!」她走近我,舉起手,指著,「小學時老師沒教你嗎!做錯事了就要道歉阿!」

我沒答話,只是一直看著她,持續了很久。

「做ˋ做什麼?」原本強勢的面孔,似乎被我看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沒有,只是.......哈哈哈哈!」不知為何,突然想笑的我。

「有ˋ有什麼好笑的阿!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耶!」

「我知道ˋ我知道,哈哈哈哈哈!」我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從她身邊走過,往教室門口的方向。

她則跟著我的步調,「喂!我很嚴肅的!」

「就算妳這麼說......哈哈哈哈!」出了教室後,秋海跑到我的旁邊。

「不準笑啦!光是來跟別人要道歉我就覺得夠丟臉了耶!」

「是是,不好意......噗哧!」隨後,又是一陣大笑。

這種秋海拼命責備我ˋ而我還是沒辦法停止的情況持續到出了校門。

有多久,沒這樣笑了呢?

「對不起。」

「喔,算了,過那麼久我也早就沒火了。」她無奈的說。

夕陽將我們倆的影子拖的好長。

奇怪的是,這麼理所當然的共同點,我竟然也覺得有點喜悅感。

「怎麼說呢,理由我是不能跟妳講啦......但毀約絕對不是我願意的。」

「嗯,我也覺得你不是故意的......對了,」她跑到我前面,面對我,「作為陪罪,段考完後的週末陪我一下吧。」

「陪妳?」

「嗯!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喂喂......剛不是說沒火了?」妳也要來"我又不是男生"這一套阿?

「嘿嘿,這叫死灰復燃阿!」

「不是這樣用的吧......」

「囉唆啦!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媽媽的!」

「阿.......喔......」我點了點頭,「可以。」

「那就這麼說定囉!我家要往那邊走,掰啦!」她揮著手往左邊那條街跑去。

其實我家也是在那個方向的......

算了,今天就繞一下路吧。

反正心情不錯。

夏天晚上的風,今天又再度吹起了。

<12>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8-1-1 10:5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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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打擾了。」我推開店裡的門,一張張椅子顛倒著擺放在櫃檯上。

店裡的燈也沒有開。

「唷!早阿,小子!」伯母從廚房走了出來,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他們又出門了是吧?」

「......不是平常的事嗎?」

「哈哈!這樣磨練一下也好,小學就會照顧自己的人可不多見喔!」

「我寧願不要......」雖然一口氣否決了,心裡還是有點自豪。

不過,就像我字面上說的。

我寧願不要這種磨鍊。

「對了,紫玲在搞什麼阿......剛明明就叫過她了......」伯母回過頭,將視線放到樓梯上。

「沒關係啦,」我笑著說,「她每天又工作又讀書的,難得店裡休假就讓她睡久一......」

「笨蛋!根本不是這個問題!」伯母突然莫名奇妙的生起氣來,還不停的喃喃自語,「真是的......怎麼會那麼鈍阿?這年頭的小鬼不是比較開放嗎?為什麼偏偏是這種稀有動物......再怎麼好也沒有用嘛!」

「呃......伯母在說什麼阿?」

她看著我,從高處。

「翼彤!」

「欸?」

「叫你應該不是回答"欸"吧?」

「阿......是!」完全不受控制,身體自然而然的挺直起來。

「問你一個問題!」

「是.......是!」

「你吃飯很喜歡拌肉鬆對不對!」一點都不像疑問句的問話。

「對!」

「而且也很喜歡淋醬油對不對!」

「是!沒錯!」不知不覺中,我和伯母竟然都在比大聲了。

「那好!今天吃午飯時你選一種出來加!」

「是......啥?」我一時弄不懂伯母這句話的意思,只好用(自認為)疑惑的眼光和柏母四目相交。

「就是這樣啦,選一樣出來!」

「嗚......呃......」意思是,我今天能挑一種來拌飯。

這個嘛......醬油的鹹味恰到好處,拌在飯裡口感可稱是一流的。

肉鬆也不差,那種重口味除了吃太多會口渴以外簡直就是極品。

可是......

只能選一種?

一種?一種?一種?

why?

我思考了很久。

期間,伯母的目光一直沒離開我身上。

最後......

「兩種都加一點......不行嗎?」

伯母愣住了。

她看著我,眼睛像漫畫一樣縮小成一個點。

隨後,搖了搖頭,「果然......不行嗎?」

「咦?不行?」

「你閉嘴!拿著!」伯母丟給我一條抹布,「沒擦完窗戶不可以吃午飯!」

「欸?為什麼?」

「囉唆!你給我像男子漢一點!別老是問為什麼!」

那天,我莫名奇妙的被伯母訓了一頓,還被罰擦全部的窗戶。

不過,伯母到底為什麼生氣?

直到今天......我還是想不到答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說過要代公式進去了阿!」賴浩生氣的拍桌子。

桌子是我的。

「所以!代公式前的算式是怎樣我看不懂阿!我從剛剛就一直重複這點耶!」秋海也很生氣的拍桌。

而且是同一張桌子。

「我也從剛剛就一直重複了!外邊的人數與內邊的人數差四!妳根本沒認真聽阿!」我伸出手擋住又要拍下去的賴浩的手。

「為什麼差四你解釋清楚嘛!」

「題目寫的!」浩仔用力地指向標題。

阿阿,我不管了......

「我敢說翼彤會教的比你好!」

喂喂.......別把我拉進去阿......

「喔?是嗎?他這張考卷比我低喔!」也別趁機嗆我阿......

「喂,翼彤。」在兩人憤怒的爭吵聲中,微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一個熟悉的人影在窗戶外跟我招著手。

「鈴愺......學姊?」


「抱歉,突然把你叫出來。」仍然是有些神聖ˋ乾淨的外表,鈴愺學姊今天用一條髮圈綁了個馬尾,跟上次自然垂放時有完全不同的味道。

「不會,還算是救了我呢。」我苦笑著道。

「他們......是在吵架嗎?」她視線望向似乎越吵越兇的兩人。

阿!別激動!別撕我的考卷阿!

邊在心中無聲地吶喊著,但可想而知,那兩人根本聽不到,要問問題幹麻不用自己的考卷阿。

「不......是在討論功課,段考快到了他們好像有點緊張。對了,學姊找我有事?」

「阿,對,是這樣的......」她清了清喉嚨,「那個,關於合唱團的事......鋼琴伴奏可以拜託你嗎?」

「欸?」

「其實,每個社團都得有個指導老師,而合唱團的老師......去年出了車禍......」

我微張著嘴,聽到這句話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學姊見到這一幕,笑了笑,「她是個好老師呢,本來去年.....當然,人數還是不夠參加區域性比賽,但至少已經練到可以在學校體育場表演了,所以去年園遊會本來是要......」

本來是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展現的吧?

我看到學姊黯然的表情,也很自然地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指導老師,就是在那時出車禍的對不對?」

「......嗯,你很聰明呢。」

學姊硬是擠出個笑容來,「練習時,鋼琴伴奏一直是指導老師彈的,而現在......」

「交給我吧。」我出聲打斷學姊的話。

反正對唱歌不在行。

要是可以當鋼琴伴奏自然是在好不過了。

鈴愺學姊看著我,輕輕地笑著,「謝謝,幫了大忙呢。」

「這沒什麼啦。」

「那麼,我先回去了。」

學姊轉過身,漸漸遠去。

我站在原地,深思了很久。

原明是故意的嗎?

我是不怎麼相信巧合的。

那麼剛好,負責鋼琴伴奏的老師出車禍。

而我陰錯陽差的進入合唱團,我也剛好有點鋼琴的底子。

這是巧合?

「......」

廢話,當然是巧合。

原明又不認識我。

一定我想太多了。


「要是山頂洞人時期有文字的話就不會稱為"史前時代"了!你這豬頭副班長!」秋海甩著上一節剛改完的歷史考卷。

「我才不管"史前""史後",反正這張考卷我及格了。」

「才怪!連這種題目都錯耶!分明就是靠運氣!」

「運氣是實力的一種!」

「好了!夠了!把我的考卷放下來!」我忍無可忍的將考卷從秋海手上搶回。

下次他們討論時我要帶著考卷離開!

我決定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感謝區:
此篇感謝淡海正在就讀國一的表妹提供題目

<13>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7-7-25 11:50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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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嘟~嚕嚕~嘟~

我稍以不太會被察覺的自然動作將一隻耳朵蓋起。

另一隻用側躺的方式緊壓著地板。

不過,效果不大。

而且很快就被發現了。

「幹麻阿?有那麼難聽嗎?」

明天音樂課紫玲她們班似乎要考笛子的樣子。

「普普通通啦。」

只是音吹的有點偏,到高音時會因太用力而"破音"而已。

「是嗎......這次考試是兩人的耶......我怕會連累別人說......」她嘴裡含著直笛,悶悶地看著我。

「沒關係啦,小灰的包容力不是很好嗎?」小灰,紫玲的友人之一,此稱號為綽號,非本名。

「我又不是跟小灰搭擋,她音感那麼好早就有拌了。」

「喔,那妳努力一點嘛。」

「別說的那麼輕鬆阿!要是說努力就可以努力的話就不會有成就差異了!」

喔喔,這句話還真是富有哲理。

「而且......連"指法"都按不順......這樣怎麼可能吹的好嘛......」

她意志消沉的將笛子放到地上,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妳沒問題的。」

「你怎麼能確定阿?」她拿起笛子搓了搓我的頭。

「就是確定,紫玲一直都是這樣的人阿。」我翻動一下身驅,仰躺著,「到最後都不放棄,是妳的優點嘛。」

「......」

沒有回應。

我皺著眉,「怎麼了?」

「......好奸詐喔。」

「欸?」

「明明就不是你的事,卻說這樣說的話,這樣我不是非得考好一點了嗎?」

「同樣的話別讓我重複阿。」我稍稍揚起嘴角,「妳沒有問題的。」

「......就說過別說的那麼輕鬆了......好了!我要練習了!」紫玲的聲音充滿活力的傳來。

「嗯,加油。」

嘟~嚕嚕~

於是,笛聲再度傳出,而我也開始責問我自己幹麻說那些話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段考有兩天。

第一天半天,而第二天則要上整天的課。

雖說是整天......但上午要考試,而下午則是綜合活動。

「所謂的綜合活動,就是學校會主辦一個公共性的活動,像班際籃球之類的。若是沒活動的話,各社團可以運用場地進行宣傳。」明明段考就在明天了,我此刻卻不知為何坐在地下三樓的鐵椅上,聽著身高大概不超過150的小環學姊講解綜合活動的意義。

「喔......大致上瞭解了......不過嘛,」我環視一下這狹小的房間,鈴愺學姊抬起頭看著我,而領清學長則把我的發言當空氣,左手拿著計算機右手則拿著一本封面上寫著"記帳簿"的本子,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為什麼都這個關頭了社團活動還照樣進行阿!」

「喂喂,這裡空間很小,太大聲會有回音的。」小環不滿地抓了抓耳朵。

「對阿,小翼,」鈴愺學姐叫著不知何時決定的綽號,「社規第一條就是不可以在地下室大聲喧嘩喔。」

「......那不是重點,我現在回去的話可以吧?」

「可--以--阿?」

坐在鈴愺學姊旁邊的小環打了個冷顫,將椅子挪了一下,對著我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

幹麻那麼害怕?為什麼要用疑問句說可以呢?

「喔,那......我告辭......」

才剛起身,我看到了......

鈴愺學姊還是在微笑。

但是......

「你敢離開給我試試看!」她的表情是這樣告訴我的。

惡魔阿......

「我看......還是算了吧。」

「哎呀哎呀,要是真的有要緊事缺席也沒關係的阿。」

這句話,聽在我耳裡......

「你要是敢%&$的給我離開這裡!就最好要有#@$X被粉碎的心理準備!」

「不不不!我不會再動離開的念頭了!饒了我吧!」

「欸?阿......」

怎麼說呢,鈴愺學姊回答的似乎有點疑惑,為什麼?

<13.5>  完

作者的話:
原本是想和十三回合併的橋段,但後來發現接不太上,也沒辦法END的很完美。
所以獨立出來了,上面的"主角回憶區"則是打算放在番外篇......後來覺得這種劇情放番外篇好像也沒意義,所以就擺這了

還在爬格子的版眾快睡吧!

BY  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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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聽?

「不對!蠢阿!」

妳都指耳朵了不是"聽"那是啥?

「就"耳"嘛!」

喔,怎樣?

「耳朵奏過來啦!」根本不等我自己行動,紫玲自己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硬是把我拉過去。

「喂喂!輕點好不好!」奮力掙脫,整了整自己的襯衫,「用講的不就好了嗎?幹麻......」

「我媽今天怪怪的。」

「......」我盯著她,打斷別人說話很不禮貌耶,「別叉開話......」

「你有沒有感覺到?」

......算了。

邊用鼻子重哼了一口氣,紫玲很喜歡伯母,現在腦海中一定只有這個話題吧。

「......沒有,伯母今天很正常阿。」跟以前一樣很賣力的工作嘛。

那個總是很樂天的伯母會怪怪的?

至少印象中沒有這個畫面。

「是嗎......可是,媽不會無緣無故發呆的對吧?」

「嗯,是不會。」

「又不是翼彤。」

「對對,又不是......喂。」告妳毀謗喔。

「媽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

今天,連桌子都還沒搬出來。

雖然我很不想要念書......但現在又覺得我寧願今天和平常一樣。

「翼彤......」

「什麼?」

「爸爸......死掉的那天......也在發呆呢......」

無法體會。

為什麼要低著頭用那麼傷心的語氣說話?


喂,老師教過人都會死的吧?

這樣的問題根本就是自尋煩惱阿。


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我說不出口。

「要是......媽媽也......」

這次,我真的感受到了。

紫玲很不安。

而且一定希望自己是在亂想。

一定不斷告訴自己想太多了。

「翼彤......我......很怕阿......」

一股衝動逼使我從地上站起來。

「我們下去。」

「......欸?」

這個人......又哭了阿?

和她四目相交,我明白她不可能下去了。

真的很不了解。

伯母不可能有事的阿!

我把紫玲丟在樓上,自己往樓下跑。

不會有事ˋ不會有事......

一直重複的對自己說這句話。

一句我深信不已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好。

很好。

非常好。

爛。

很爛。

非常爛。

拜託你們,回答以上六句中的其中一句行不行?

「喔,還不錯阿。」賴浩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普通啦。」秋海也在後面說著。

......你們是故意的嗎?

「數學我頓了蠻久的,不過填充題還是寫完了,要是社會有八十以上應該就......」

「你在作夢阿?」秋海毫不留情的潑了他一桶冷水。

「喂!妳說話一定要這麼毒嗎!」

「臉靠太近了,退後!」

考完了。

是阿,感覺鬆了一口氣。

「秋海!」

我轉過頭,這聲音是來自於我們班上一位同學的。

名字......

「想不起來就算了吧。」賴浩看著我困惑的表情,拍了拍肩膀。

那同學在秋海回過頭時指了指外面。

前端。

是一個頗久不見的身影......

「阿!林軒裕耶!」

秋海有些驚訝地走向他,兩人便在門口聊了起來。

「......在那聊天會擋到人的。」我不自覺的脫口說出這句話。

賴浩也注視著那兩人,「你吃醋阿?」

「別胡說。」

「否認的太快只會更讓人懷疑啦,笨蛋。」

「那我承認呢?」

「那就承認啦。」

「......」下次別回話。

我在心裡暗自決定著。


圖書館沒人。

完全是預料中的事嘛,現在學校裡大家都在忙社團的事,哪有時間來圖書館阿?

況且還是上課......

「你乾脆直接當圖書委員算了。」

嘴裡雖這麼說但還是不把我記曠課。

賴浩人還不錯嘛。

「真閒阿你。」

「沒事做阿。」我笑著回答道。

「要來借書嗎?」

「嗯。」

「算一算......你來圖書館也超過五次了吧?」

「嗯,大概吧。」體育課一個禮拜兩節。

所以沒下雨的話大都會來。

只是沒借過書而已.......

「所以......差不多也該告訴你了。要那孩子自己說很困難。」

「小夜的事嗎?」

「當然。」她轉著筆,這似乎是她的習慣動作,「難道你不會好奇?」

「好奇是誰都會的吧?」

「那,就告訴你吧......」

心裡抱著一點期待。

對,我很想知道。

不只是因為我把小夜當成朋友,身為人應有的好奇心也一直要我探索這個秘密。

她身上有很多個為什麼。

只要讓這個跟小夜有所關聯的櫃檯阿姨繼續講下去我就可以知道。

可是......

「小夜知道嗎?妳要告訴我一切的事情。」

腦中閃過她臉色蒼白的畫面。

也隱約的記得......


「總有一天,我會跟你說的。」


她跟我說過。

所以......

「不知道阿。」

「那,我不想聽了。」

「喔--?」她眨了眨眼,將筆放下。「為什麼?」

「她跟我承諾過會自己告訴我,所以,我想等她自己說出口。」這種話虧我講的出來阿......「雖然我很想知道......但這件事很重要吧,那感覺就更不能背著她了解一切,就是這樣。」

「......」阿姨盯著我,臉上隱隱約約的顯露出笑意,「不會後悔?」

「會。但我不想改變作法。」

「呵呵,應該......六十分吧,算你合格囉。」她笑了出來,「小夜今天有事不會來,所以,我就私自給你做了測試。」

思緒完全轉不過來。

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

只能傻傻的發出類似"阿"的聲音。

「諾,拿去。」她塞了張紙片在我手中,「"要是你敢默不作聲的聽我說完,而且期間只是像個傻子回答『是這樣喔』"的話,我就把紙張掉包,讓你去空無一人的地方吹一整天的風。然後以後不再讓你跟她見面,我本來是這樣想的。」

「......啥!?」恢復說話能力後的話就是這種驚嘆句。

這是大人該有的行為嗎?

「還好,結果不錯,你不可以讓她哭喔。」

等等......

「我說......妳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阿?」

「誤會阿......誰知道呢?說不定誤會的人是你喔?先告訴你,那孩子很堅強,她會哭可是很稀奇的,說到這你就懂了吧?」

「......」不懂。

「好了!回教室吧你。」

「......喔。」雖然覺得腦袋打了好幾個結,但還是回應著離開圖書館。

本想在路上就看一下小夜寫的紙片。

但很不巧地被要去做社團宣傳的小環學姊抓到。

於是......

「哇!好巧喔!"你也一起來幫忙吧"!」

瞬間,我就坐在鋼琴前面,而且還是在"空曠"且"明顯"的司令台上。

「運氣很好吧!絕佳的好位子耶!」小環學姊興奮的告訴我。「都是鈴愺學姊的功勞喔!因為原本佔在這裡的吉他社社長很喜歡她,所以就讓出來了!」

「別說的我好像很輕浮阿,小環。」鈴愺學姊的聲音很輕柔的說。

回想起來,從參加鋼琴比賽以後就再也沒彈過了呢。

情況還會有多慘呢......

<14>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7-8-18 09:36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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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要偷聽嗎......

不,這樣太不道德了。

所以......

蹲在客廳緊閉的門口,說要單獨談話,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呢?

是伯母正在和紫玲坦承說自己有病嗎?

......可是剛剛精神明明不錯的。

「我在這裡想那麼多,應該也沒有用吧......」

於是,我提早離開了伯母的店。

直到幾個月後,我才知道。

那天,是紫玲她爸爸的忌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時候,頭腦會毫無預警的混亂......舉個例子來說,像是在上課時,望著負責任教物理的老師,冒出"哇!好大一顆頭!"這種想法,過了一段時間,你開始問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因為是學生嘛。」

理智平靜地給你答覆,但腦袋好像無法接受,有如被蠟筆填滿ˋ水彩筆完全無法上色的圖畫。

對了,想到這......


「喂喂!你有在聽嗎?」

我現在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小環刻意壓低的聲音,鈴愺學姊藉由麥克風擴大的聲音重疊在其上,因為坐在鐵椅上,覺得屁股有點痛......

「我說阿!翼彤!」

半瞇著眼睛,我用帶著迷網的眼神轉過頭,盯著半蹲在我面前的小環。

「啊?」

「"阿"個頭啦!我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妳是在生什麼氣阿?

「你才是呢!在發什麼呆?看你好像有點緊張,我才特地來安撫你的耶!」

安撫?

我喃喃地重複她說的話。

突然,像是有隻手硬是把前幾分鐘的影像塞到我腦中。

不用演奏.......之類的吧。

「阿阿,想起來了。」我拍了一下掌,小環則一臉無奈。

想起來就好。她說著站起身。

「不用演奏那你們搬鋼琴過來幹麻?」我的話被鈴愺學姊的聲音打斷,只見看在我眼前的背影晃動一下,微鞠了個躬。

「接下來就由包含我在內的兩名成員展現一下練習成果,希望各位可以安靜地聽到最後。」像微風吹拂的聲音。

小環走到學姊的身旁,不知是否因為過於緊張的關係,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感受到小環不平靜的氣息似的,鈴愺學姊測過臉,與正好抬起頭的小環對望。

鈴愺學姐微微一笑,彷彿傳達出「放輕鬆就好」的訊息。

那原先有些迷惘的眼神,漸漸恢復以往,給人感覺自信十足的少女。

於是,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面對台下,再次鞠了個躬。

喧鬧的操場漸漸被清淡的歌聲沉澱。

不是完美。

小環的歌聲有如正在學步的嬰孩,但在快要跌倒時,鈴愺學姊的聲音都會巧妙地替補上。

到底是什麼時候練習的?

現在這種想法根本是多餘的,不知不覺中,我的耳朵似乎只為了捕捉空氣中的音符而存在。

歌曲進展到一個段落,我很明白這首歌還有下半段,只是沒有唱完。

最後一個旋律飄散在藍天,全場仍是一片安靜。

等待......我幾乎快要站起來大罵為什麼不拍手。

但沒有,我只是乖乖地坐著,直到耳邊響起,零散的掌聲,和同樣像微風般的聲音。

「謝謝,大家的捧場。」但是,似乎很勉強一樣。


為什麼?

記得小時候,不管是什麼活動,再怎麼差勁,有時很想說「這是啥東西阿?」然後高興地大笑一場。

但是總會得到雷聲般的掌聲,熱烈到我覺得自己不拍是一種罪過,只好跟著同學一起拍。

事後問起旁邊的朋友......

「為什麼要拍?我哪知道阿?」

是阿,沒人知道原因,但是,一群人在台上表演,結束時就要鼓掌不是禮貌嗎?

可是......為什麼?

「是意料中的事。」只跟我回答這一句話,還是帶著微笑的學姊這樣跟我說。

除此之外,還有跟小環的道歉,之後就上去了。

地下室中,只剩下我和同樣坐在鐵椅上的小環,還有事不關己似的按著計算機(是在算什麼阿?要找出圓周率的規則嗎?),戴著眼鏡的嶺清學長。

很長一段沉默,先開口的......

「你都無所謂嗎?學長?」是我。

計算機的按鍵聲停止,遲疑了一會,傳來的是平淡的語句,「鈴愺不會在意我對這件事的態度。」

「是嗎......」

小環坐在我旁邊,只是低著頭,和她說話她會回答嗎?

才這樣想......

「學姊,本來打算一個人主持整個宣傳活動的。」聲音像是要出來又出不來似的,「我,很喜歡和學姊一起練習,我想變的和學姊一樣,人長的漂亮ˋ性情溫和ˋ歌也唱的很好......」

當做仰慕的對象。

隱隱約約能夠感覺,雖然只是極其細微的動作,但還是感覺的到她的肩膀正在顫抖。

「雖然,每次試聽錄音的結果,都覺得學姊一個人獨唱還唱的比我們合唱好,但她總是跟我說"沒關係",都是帶著微笑,這樣告訴我......」

我什麼都沒辦法說。

因為,我也才加入不過幾個禮拜,跟小環不一樣。

是正常的。

我,什麼也做不到。

「我也想告訴學姊......依賴我......"沒關係"的......」清楚的看到,銀色透明的水滴,帶著悲傷滑下。


拖著疲憊的步伐,像是西洋片鬼片常出現的殭屍一樣,拖著沉重的身體。

目的地教室裡,人很少。

離放學還有兩個小時,很多社團還在繼續活動吧?

不管怎樣,什麼都不要想。

不管如何,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只要想像一張白紙......

「你這......令人羨慕的傢伙!」

打斷我有如悲劇英雄般思緒的人,此時以頗大的力道抓住我的肩膀。

「賴......賴浩?」破壞氣氛的人!把你沉到東京灣還算便宜你了!

我心裡想的話根本沒人聽的到。

「這傢伙有去看你們合唱團的表演啦,結果一看到你坐在後面當背景,就發瘋似的吼著"那孤僻男為什麼會在台上!"之類的話,簡直莫名奇妙到了極點。」秋海用像是在宣判死刑似的口氣說道。

「莫名奇妙?這個人跟我的偶像同台阿!」熱血的眼淚嗎?這倒是我第一次看到。

「你所謂的偶像不過是聽到學長們的描述就自認為是仰幕對像罷了,而且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

「唉,跟妳這種人解釋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賴浩聳了聳肩,露出我也想一拳揍上去的無奈表情,「總之!你!」

「只是同社團,你想太多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反抗的態度和平靜的語氣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竟然像觸電般地鬆開了手。

對了,你是在說誰阿?跟我同台的有兩位耶?

覺得問這種事很多餘,我逕自往座位上走去。


好累......

在快要睡著前,我將小夜寫給我的紙條看過一遍。

她寫的內容完全在預料之內。

時間是明天早上十一點。下面還說了一些「要是不方便可以不用勉強」之類的話。這樣我不去不就像個沒道德的人了嗎?

讓我感興趣的是......

見面的地點寫著公園的溜滑梯下面。

溜滑梯下面?妳是現代化的吸血鬼嗎?

倒是,我記得秋海也和我有約......

完全無法思考要是時間重複該怎麼辦的問題,我的眼皮突然像是被不知名的體育教練加上好幾塊鉛塊,將投的重量往頭部與手臂上一扔,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雖說做了一個很糟糕的夢......

但醒來後望著以被黃昏的太陽照耀的教室,大家像是要趕投胎似的收拾著書包,判斷已經放學的時候,我卻只記得自己在夢中好像被某個人抓著手。

但是,畢竟只是夢,我沒有太介意就開始收拾起書包。

「醒了阿?」

抬起頭,看到帶著惋惜表情的秋海。

妳是在惋惜什麼?

「對阿。」

「我還在想要是不叫醒你你會不會睡到晚上之類的。」原來......妳感到可惜的是這件事阿?

「不好意思,我沒有妳想像中那麼愛睡。」

「吼--?對了,星期日早上十一點在百貨公司前集合喔。」

聽到十一點時,我的心臟突然停止跳動了零點三秒左右。

「幹麻阿?那天有事嗎?」雖然是疑問句,但卻帶著一副「你要是敢給我有意見我就在這裡秒殺你」的表情。

在此刻,我也意識到她說的十一點是星期日的。

「沒有,我沒問題。」

「哼!那就好。」呼......撿回一條命......「不准遲到喔!」

我望著她小跑步離去的背影。

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睡飽。

於是,心中帶著「回家馬上躺一下」的念頭和今天要度過苦難日的賴浩說再見之後,走出教室。


路上,異常地我打了個哆嗦。

秋天......是嗎?

邊這樣想著,還是天真地度過一天又一天的生活。

今天度過了,那後天呢?下個月呢?明年呢?

誰曉得阿?

所以,還是天真的活就好。

現在,這樣就夠了。


<15>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7-9-25 12:5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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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腦中,是空白的。

現在的情況不管怎樣都好。

好想離開......好想衝到離我不過十公尺遠的家門。

現在行動只消三十秒吧?三十秒後我就可以把厚重的門緊緊關上,上鎖,然後洗個澡......不,就算睡沙發也無所謂,反正隔天醒來一定什麼事都沒發生。

眼前的醫護人員不會出現,伯母不會哭,紫玲不會將雙眼緊閉。

這什麼夢阿?我可一點都不高興,喂!快醒來阿!我!

眉頭稍皺一下,紅光一次次地閃過我的雙眼,眼睛像是突然罷工,視網膜不再準確地捕捉眼前的景象。

過了多久?在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裡ˋ衣服還是昨天晚上的白色襯衫加短褲,這段空白的時間,我怎樣了?

無從得知,醒來後,我看到了兩個人坐在我的床邊。

他們的面孔很快和大腦的資料庫對上,我出於本能的,稱呼道:「爸......媽......?」

他們對我微笑,我只感到有些不習慣,甚至還有點憤怒。

為什麼你們該在的時候不在?

為什麼在我需要你們時你們總是不在?

這些話我只在心中吶喊,隨著表情僅一秒鐘的變動,飄散在被沉默佔據的空氣中。

現在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多虧他們,我的心智好像也比較成熟......不過也許只是我的幻想吧。

他們跟我說了很多。

伯母沒有怪我,她很感激把紫玲帶回來的我。

同時,也跟我道歉。

為了什麼他們沒說,但我在心中默默地點頭接受,因為現在的我沒有說話的能力。

紫玲她,在我睡著的這段時間,動了手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世界的物理原則堅不可破。

所以我被灑在我臉上跳舞ˋ不斷將我的退黑激素(由腦部"松果體"所分泌,具有調節生理的作用,晚上入睡時在血中濃度為白天的六倍)分泌量減少的陽光喚醒,也是堅不可破的原則。

像是不這麼做就不算一天的開始,我用手掌按了按右眼,並用剩餘的一隻眼睛瞄向旁邊的時鐘。

確認短針指向超過"10"一點點的位置,我用極其緩慢的速度下了床。

昨天窗戶沒關好,以至於陽光有一陣沒一陣地射進來。

今天,好像也是個好天氣,而且風蠻大的,氣溫應該不會多遭糕吧?而且最近我也慢慢接受秋天已經抵達的事實了。

晃到浴室,用習慣動作洗好臉,把冰箱的微波食品熱一下,解決了今天的早餐。

換衣服前刷個牙,腦中想的都是小夜寫給我的字條中的內容。

這附近的公園只有一座,而且小到連國小學生都不想去。

裡面的遊樂設施,只有信中所提到的溜滑梯。

不管怎樣,選在那集合本身就是怪異。

因為那公園的地理位置不好,已經算是偏僻的了,她到底要找我去哪阿?

......真是,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我將牙膏從嘴裡吐掉,盡量把那無意義的煩惱淡化。


出門時很難得地穿了件牛仔褲。

要是天氣熱我壓根都不會想要穿任何過膝的褲子,這點我和正常人不謀而合。

這段已經接近中午的時間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尤其是越接近那公園人就越少。

要是還有老人在那打太極拳,我一定會很驚訝,也許連陳長興(太極拳創始人)也會流下感動的眼淚吧?

我跨過阻擋在公園門口前的鐵桿,遠遠就看到空無一人的公園內有個人影蜷伏在溜滑梯下。

當下,我的感想只有--

原來妳不是在開玩笑阿?

一步步靠近那被路人看到可能會認為是小學生在玩捉迷藏的身影,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背。

「哇阿!」「嗚!」

兩聲驚叫,分別在她被嚇到和慌忙中站起身撞到溜滑梯兩個時段中發出。

她蹲在地上,抱著頭,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

「哈哈!今天天氣真好阿!」邊用老掉牙的語句轉移她的注意力,邊傻笑著。

「......笨蛋!」

「別這麼說嘛,說不定長高了喔?」

「笨蛋笨蛋笨蛋!」

結果,我被罵了好幾聲「笨蛋」,中間好像還穿插了幾句讓人噴飯的髒話,但我沒聽清楚就是了。

為了表示歉意,我鑽進溜滑梯下,示意她把手拿開。

「嗯......腫了一塊......」

「欸?」

「我開玩笑的。」感受到來自下方的殺氣,為了避免又被她罵,我趕緊故做認真地道,「沒事,我沒看到傷口之類的。」

「......很痛耶!」

「知道了啦,抱歉。我不知道妳會被嚇到嘛。」而且本來就沒有要嚇妳的意思了。

從溜滑梯底下鑽出來,小夜也跟在我的後面,脫離了捉迷藏狀態。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

平常在學校都只看到她穿制服的樣子,穿便服的小夜果然給了我新奇感。

她穿的很簡單,一件無袖的連身長裙,穿著和衣服顏色很相配的鞋子。

的確很符合她的形象。

「.......你怎麼了?」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戴了髮圈的長髮隨著她微歪的頭向旁傾斜。

「啊?......阿阿!沒事!」雖然很想說些像是"衣服很適合妳"之類的話,但很快地作罷了。「對了,要去哪?」

「嗯.......先隨便逛逛好了,時間還沒到。」

「時間還沒到?到底是要去哪阿?」

「現在告訴你就不好玩啦。」

......就知道會這樣。

我嘆了一口氣。反正到時就會知道了對吧?

「嗯!」她開心地點了點頭。

「那先離開吧,在這裡也沒什麼好逛的。」說著,我轉過身正要往公園的出口走......

「阿!等等!」

「嗯?」

眼前的女生微低著頭,有些遲疑地道:「那個......走慢一點......可以嗎?」

「走慢一點?」我抱著比第一次接觸方程式時還要多的疑問,複誦著她說的話。「可以阿。」

對於馬上回答肯定答案的自己感到驚訝,小夜睜著圓眼,小聲地跟我道謝,「謝謝。」

何必這麼說呢?我能這麼快回答也拜你所伺耶?反正問妳為什麼也得不到答案,不知不覺中這個信念已經變成我和他人的相處之道了。


我和小夜兩人離開公園後,由我領隊往市中心走。

當然不是要到百貨公司那邊,因為那裡人多到讓我厭煩,尤其還是假日。

因此我只是帶她在鬧區的邊界附近逛逛而已。

雖然已經少很多人了,但假日就是假日,我想的到的地方還是充滿著人潮。

在這樣擁擠的地方......

「喂......妳靠我靠太近了啦......」我有些無奈地看向旁邊的身影,她的肩膀靠在我的手臂上已經足足有二十分鐘了。

人多的地方總是特別熱,不管是心理作用,還是熱力學作祟,反正我就是感到很熱。

小夜自從出了公園後就怪怪的,不是像這樣靠近,就是用像是爬上樹下不來的小貓一樣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我。

問她怎麼了,她也只是搖了搖頭。

在這樣下去不行阿......


我指了指旁邊的咖啡店,店門打開後迎面吹來的冷氣讓我原本在極力抗議的皮膚同時閉上嘴。

坐到我對面椅子上的小夜,帶著不安的表情東張西望著。最後垂下頭,偶爾抬起頭看著我,但我一轉過來她馬上又變成被裁員的上班族。

我拒絕了來點餐的小姐,面向臉色有點蒼白的小夜,「......有人在跟蹤嗎?」

「......阿?」

「那個.......因為覺得妳好像在躲誰一樣,所以......難道不是?」

小夜看著我,眨了眨眼,思考了好一陣子才開口,「這樣說也沒......不,也不是這樣......總之,嗯......大概......吧......」

......到底是怎樣阿?

我的思緒在腦中奔馳,但很快就撞上一塊大石頭,而且那顆石頭還很乾脆地滾動,把黏在上方的"我的思緒"給帶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小夜說了一句有說跟沒說其實沒兩樣的話。

她說「我不知該怎麼講......但說有人跟蹤也可以......吧......」

後面的"吧"很多餘。

連妳都不知道,那就算現在坐在妳對面的人是佛洛伊德也會一頭霧水的。

何況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國一生。


盤問不了了知,服務生對於想了很久還沒點餐的我們都只各點了一杯果汁(小,加外帶)非常的不滿。

看來短時間不能來了。要我短時間內再來一次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沒有影響吧。

又逛了幾家店,小夜對於衣服之類的沒什麼興趣,不過逛下來還是買了一個鑰匙圈,聽說上面那隻老鼠叫......呃......什麼太郎來著?......算了。

反正買主都說很可愛了,名字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


在小夜的領導之下,我們最後來到文化中心。

完全不用她解釋為什麼要來這,外面建築物的紅底白字布條上就寫了。

「巡迴書展開幕!!」

看到身旁的女生神采奕奕的表情,我再次深刻的體會到她對書本的喜愛。

「走吧!」小夜用無法和前一刻的她連貫起來的語氣說道。

於是,就這樣了。

小夜在裡面看白書看到忘我,我則在文化中心冷氣的洗禮下,翻過幾本散文集後就在旁邊的長椅上睡著了。


感覺到有人在拍我的臉,我睜開眼睛,和小夜泛紅的臉龐對望。

稍稍往旁邊--也就是小夜的雙手瞄去,看見一個紙袋。

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興奮的表情是怎麼出現的了。

「......真是大手筆阿。」

「嘿嘿,我存零用錢都是為了這種時候喔!」她開心地和我炫耀著。

柔了柔雙眼,我發現不只她手上,她腳邊還放了兩三個紙袋。

「這些......」

「嗯,很重呢,幸好櫃檯的小姐很熱心幫我提過來。」

我抬起頭,發現她口中的"櫃檯小姐"一直在往這邊張望,看到我醒來後,還露出微妙的表情。

幹麻啊?裝熟?

「那,可以麻煩你嗎?接我的人已經來了,幫我提到車上就好。」......為什麼連妳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嗯,沒問題。」揮去腦中的疑問,我用其實也沒辦法幫上什麼大忙的力氣提起幾個紙袋。

出了門口,一輛紅色休旅車孤單地停在樓梯下,反射著夕陽。

我和小夜慢慢地走下門口的階梯,車窗在此時搖了下來。

「如何?今天愉不愉快阿?」駕駛者一點都不出乎我的意料,那個人就是總是坐在學校圖書館前的大人。

「嗯!很愉快!」小夜開心地回道。

主要是因為這些書吧?這些分量要花多久時間才看的完阿?

幫忙把書放上去後,圖書館像NPC的阿姨跟我道了謝。

「沒關係,因為我假日很閒。」

「真不坦白阿,你這小子。」阿姨笑了笑,後面的車窗也搖了下來,小夜紅著臉,對我點了點頭,「今天,很謝謝你!」

「嗯。」

「下次......還可以嗎?」

「嗯,當然。」

她露出我認為很漂亮的笑容,跟我道別。


目送休旅車漸行漸遠。

我再度走上文化中心的階梯。

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剛剛只是簡單翻一下,也有翻到幾本還不錯看的,買回家打發時間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吧?

我重新回到書展現場,將之前翻過的書憑印象選了兩本,放到櫃檯。

那個小姐看了我,竊笑著將我的書用紅外線刷過一遍,跟我講了價格。

這個人......真的喜歡裝熟?

我將錢付清,把兩本書夾在腋下,正要離開時--

「別讓愛看書的女生跑掉了喔,很可惜的。」

這句話,讓我愣了好幾秒。

......她為什麼會說這些話?

細問過後,當時的過程大致上是--


小夜抱了一大疊書放到櫃檯上,這位小姐看到這一幕出於好心,於是便開口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很重吧?要不要我幫妳提?」

「欸?......可以嗎?」

「當然囉。」那位小姐笑著將裝書的紙袋抱起,「要搬去哪呢?」

「那個......」小夜東張西望著,剛好看到正在椅子上睡覺的我。「阿!搬到哪裡就好了。」

「那個男生嗎?」

「嗯!」

小姐遵從小夜的指示,將書抱到我的腳邊,「你們認識阿?」

「對,我們是一起來的。」

「喔?是妳男朋友嗎?」

「......阿?」當時的小夜紅著臉,慌張地不知所措,然後才......「那個......不算是......」

接著,她露出微笑,看著我。


「他,是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16>  完

[ 本文最後由 鬥士豪 於 07-9-26 06:34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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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

......我的房間有兩個吊燈。

不,不對,到昨天為止都只有一個,早上起來看怎麼會變兩個?

略皺了皺眉,喉嚨正在隱隱作痛,雙手感覺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真實ˋ無力感,這是......

「阿阿......好像感冒了......」

而且好像有發燒,從雙眼無法聚焦這點來看。

我勉強從床上爬起來,床頭櫃上的時鐘指著十點半。


和她......是約在十一點吧?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再毀約了。

我下了床,邊罵著自己幹麻在文化中心的冷氣房中睡著,邊搖搖晃晃地走進廁所。

我不打算吃早餐,雖然感覺的到肚子空無一物,但卻像是被麻痹似的完全不想進食。

老爸老媽也早就出門了吧......


刷過牙洗過臉後,經過不順利的換衣過程--釦子對錯好幾次,我推開從未如此沉重的家門,步下樓梯。

雙眼緊盯著腳下的階梯,小心翼翼地下樓。

在看到一樓的地面時,我感覺身體往前傾,接著,天和地倒轉了過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別老是讓人操心嘛。」

「......抱歉喔。」

「真是......看來真得在放學後拉你去跑步才行。」

「喂......別開玩笑吧......」乾脆殺了我比較快。

「哼!」

一間偌大的和室,聞著榻榻米獨特的香味,有一搭沒一搭的吵嘴。

「坐起來。」

「......要幹麻?」

「再不吃粥要冷掉了。」

「......我明明說過我不餓......」

「別任性了,又不是小孩子。」

「我覺得國小生是還可以稱做小孩子阿......」

「快點坐起來啦!」

好懷念呢......那時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眼角有點溼溼的。

睜開眼後,一盞頗古老的燈懸掛在上方,我躺在地上,四周是榻榻米鋪成的地板。

將手抬起來,鮮紅色的傷口上已被塗上一層紫黑色的碘液。

對了,剛剛我好像摔了下來......

然後......然後?

我將冰冷的手覆蓋在額頭上,讓腦袋清醒些。

真是大兇之日阿......

「欸?你醒了阿?」許久沒聽見的聲音。

即使是這樣,我仍然一下就聽出來了。

「當然......我的心臟還在跳呢。」

「還有力氣開玩笑阿,笨蛋。」那聲音責怪似地說,「感覺怎樣?」

「......不好。」我老實地回答道。

身旁傳來瓷器碰撞的聲音,眼角餘光瞥到一個身影坐到我的身旁。

稍微往上看便看到紫玲平靜的面容,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身裙,裡面套一見長袖白色棉衣。

「......工作呢?」

「媽允許我休息。」

「是嗎......」我稍閉起眼睛,吞了口口水,感受一下喉嚨的疼痛,「謝謝。」

「不用,看到翼彤摔到街上還真有一瞬間的快感呢。」

「......欸?」

「......」她沒說話,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靜靜等著,「有一天......」

「我到街上買蔬菜之類的東西時,路過一家便利商店,看到你。

那表情我再清楚不過,那是只有你在閒來無事實才會擺出的表情,果然,你什麼都沒有買就走了出來。還有,我也看過你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發呆,一樣是無聊的表情。」

「......」是嗎......我一直在逃避......逃了好久好久......

「沒事的話......為什麼不來?」她像是在宣洩情緒似的,雙手緊緊握住,頭低著,「我沒做錯什麼吧?為什麼害怕看到我?」

「我沒......」話說到一半,我噤聲了。

我只看過紫玲哭過一次,因為她很堅強,因為她是個願意付出權力來守護重要事物的人。

紫玲,休學了。

雖是推測出來的答案,但在此刻我更加肯定。

她沒有上學,因為我認識的紫玲就是這樣的人。

她說過,要代替她父親。

她說過,要為伯母出一份力。

為此她放棄了,放棄了一切ˋ放棄了所有。

所以,她不應該會流淚的,但,眼前的景象推翻了一切。

對我來說,紫玲是個朋友。

但對紫玲來說,我卻是「唯一」的朋友。

又是我......為什麼做這種白癡事的人老是我?

「對不起。」不知何時,我坐起身,傾身抱住哭泣的少女。「對不起ˋ對不起ˋ對不起......」

她的肩膀,比預料中的還小。

我,不會再逃了。


絕對,不會。


<17>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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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要是什麼事都做不好,有沒有想過乾脆一開始就不要做?努力就會有收穫ˋ不努力看看當然什麼都不知道。有時看到比自己弱小的人,心中就會興起優越感,每當遇到失敗,就會安慰自己說反正有人比我差,所以到頭來什麼都做不好。

反正,就是這樣。

反正,什麼都沒辦法改變。

話說回來......聽說人在感冒時常會胡私亂想,還真的不假呢。

鋪在榻榻米上的床單熱量已經因為我的體溫而上升,猶如火上加油一般。

我試著將蓋在身上的棉被踢下去一些,結果是在過了幾分鐘後我還是不得不把棉被蓋回著涼的腹部。

頭好痛阿......臉好熱阿......今天真是哀到爆......

我小小聲地發著牢騷,將臉稍後仰。

外面的走廊傳來腳步聲,和室的門被拉了開來。

「毛巾來了。」

「阿......謝謝。」兩人間瀰漫著股尷尬的氣息。

那是當然的嘛。

誰叫我隨隨便便做出像是性騷擾的舉動,不過,這不能怪我吧,要怪就怪感冒讓我沒辦法先思考再行動......算了,這種像是藉口般的言論就丟一旁吧。

冰冰涼涼的物體覆蓋住額頭,臉部的燥熱頓時得到解放。

「感覺怎樣?」

「嗯,比較舒服了,謝啦。」我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回答著,但似乎太做作了些。

「......學校,好玩嗎?」

「還不錯。」接下來,為了讓兩人間的對話可以持續,我把第一次遇到秋海的事情ˋ和小夜戲劇性的認識ˋ以及合唱團發生的種種都一件件說了出來。

不是全部,像林軒裕對我說過的含有敵意的話ˋ昨天和小夜出去的事ˋ以及合唱團指導老師住院的事我都巧妙地掠過。

紫玲有時發出笑聲,有時沉默不語,有時會莫名奇妙的罵我「你真的是個大笨蛋耶。」讓我有點茫然。

不過,真的發生了好多事呢。

我邊回想著那些畫面,在藉由言語傳達出來的同時,那些畫面就像幻燈片似的又一一出現。

「當時怎樣更好」ˋ「如果我有能力一點」ˋ「那時候的自己真幼稚」。

邊這樣想著,回憶也不斷浮現。

兩個多月......真的很久。

但事實上,我還是在過,大家也是,我不是被特別優待的VIP,我還在這,還會在這想著過去發生的事,不是因為我特別,而是,我很普通的緣故。

以後也是會發生很多事情,今天ˋ明天ˋ後天ˋ下個月ˋ明年,類似的事情會再發生,與更多的人相會,就是這樣吧?

說真的......感冒時真的很會胡思亂想。

我舉起手,在摀住嘴巴假裝咳嗽的當下,抹了抹臉頰,想抹掉事實上並不存在的淚珠或是汗水。

陽光變的有些黃,榻榻米上那因窗簾遮擋而只有些許透進來的光芒照在我旁邊。

對了,小時候也是這樣。

聞著榻榻米的味道,然後睡到傍晚。

「真想去呢,學校。」

「說什麼啊?想去隨時都可以去阿。」

"別管什麼家業了。"

這種話我說不出口。

如果這樣做她認為比較好,我覺得自己是一點資格都沒有的。

「嗯......也許......吧......」

我側過身,不想受到她的情緒感染。

我說,別那麼自私,明明知道妳難過我也不會好受的吧?

胸口揪緊承受一陣沉默,要是在兩個月前,有人跟我說紫鈴會哭,跟我說我們有一天會像這樣沉默著,我一定有什麼丟什麼。

這種情況,我真的還沒辦法想像。

「翼彤,我們是朋友嗎?」

「欸?」

我訝異的轉過身,但只看到一雙直立的腳,接著......

啪!

和室拉門關起的聲音。

此刻,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為什麼這麼問?

替一個腦袋昏沉沉的病人製造這種問題,是想讓我病情加重啊?


「那,我先回去了。」我一手推開店門,回過頭道。

「嗯,拜拜。」紫鈴像是沒事似的輕輕在胸前對我揮了揮手。

「多鍛鍊身體阿!小子!」莫名奇妙的伯母用莫名奇妙的名詞稱呼我,她看來還是很忙,僅抬起頭來說了這句話人就不見了。

我踏出店門,夏天的風已經不在了。

在外頭迎接的,是寂寞ˋ孤獨的秋風。

「......好冷阿。」我摩擦著手,冷冽的風吹的我的頭又開始陣痛,但願明天好的起來阿......「......冷死了。」

用力搖了搖頭後,我往隔壁--也就是自己家中的方向走去。


<18>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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