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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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來瞿唐先生曰:"近日講致良知,意此學在於靜坐也,乃靜坐絕妄想。如此者數年,茫然渺冥,全無入手處。自覺其為禅宗,既無明師指明,又無友審問,終日山林中委系彌高彌堅,在前在後,無處下手,把捉不住。"據此即知未得法之靜坐,雖坐至數年,亦無絲毫之益也。明·高忠憲公家訓曰:"吾在此,全靠平日靜功。少年不學,老無受用,汝輩念之。靜功非三四十年靜不來,何者?精神一向外馳,不為汝收拾矣。事多苦,有疾病苦,到老死苦益不可言。靜而見道,此等苦皆無之。汝輩急做工夫,受些口訣,不然,此事無傳矣。天下惟此事,父不能傳之子,以身不經歷者,言不相入,即終日言之,如不聞也。"據此則知靜坐確有口訣,若獲其訣,即有事半功倍之益也。余遍考群籍,擇靜坐訣最精簡者,著於篇。用問答體,取其易明也。昔人求書法,至拊心嘔血而不獲;求安心之法,至立雪斷臂,僅乃得之。今吾以微妙之法言,不待人之憤悱而輕以與人,豈不過哉?然余深願閱此書者,鹹能打掃心地,於靜中養出端倪,晤邵康節於百泉山中,遇陳白沙於陽春台下,使一切龐雜膠滯之見,悉舉而空之,如目之去翳,鏡之去垢。打掃盡淨,則此心湛然,直見心源,他日出而應世,必能以方寸運量天下無窮之變矣。故大易曰:"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則編者區區之愚忱,然非敢要塗人而強聒之也。

[ 本文最後由 kevin.chang 於 07-5-13 02:31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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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總論
問曰:靜坐究竟有何益處?
答曰:靜坐之益頗多,試略舉今古之學說以證明之。
曾文公曰,病在心肝兩家血虧,非鍵戶靜坐,謝絕萬緣,不能調攝。東坡游羅浮詩雲,小兒少年有奇志,中宵起坐存黃庭。下一"存"字,正合莊子"在宥"二字之意。蓋蘇氏兄弟父子皆講養生,竊取黃老微旨,故稱其子為有奇志(黃庭詳後)。
胡文忠公曰,智慮生於精神,精神生於安靜。
唐先生鑒曰,"靜"字最為要緊。大程子惟靜字工夫足,王文成亦是靜字有工夫,所以他能不動心。若不靜,省身也不密,見理也不明,都是浮的,總是要靜。
劉先生宗周曰,靜坐是養氣功夫,可以變話氣質。又曰,主靜功夫,最難下手。姑為學者設方便法,教之靜坐。日用間除應事接物外,苟有余晷且靜坐。坐間本無一切事,即以無事付之。既無一切心,無心之心,正是本心,瞥起即放下,沾滯則掃除,只與之常惺惺可也。此時伎倆,不合眼,不掩耳,不趺珈,不數息,不參話頭,只在尋常日用中。有時倦則起,有時感則應,行住坐臥,都作靜觀,食息起居,都作靜會,昔人謂勿忘勿助間,未嘗致纖毫之力,此其真消息也。故程子每見人靜坐,便歎其善學,善學雲者,只此是求放心親切工夫。不會靜坐,且學坐而已。學者且從整齊嚴肅入手,漸進於自然。
明·陳白沙先生自序為學雲,僕年二十七,始發憤從吳聘君學,其於古賢垂訓之書,蓋無所不講,然未知入處。比歸白沙,杜門不出,專求所以用力之方,既無師友指引,惟日靠書冊,尋之忘寐忘食。如是者亦累年,而卒未有得。所謂未得,謂吾此心與此理未有湊泊吻合處也。於是捨彼之繁,求吾之約,惟在靜坐。久之然後見吾此心之體隱然呈露,常若有物,日用間種種應酬,隨吾所欲,如馬之御銜勒也。體認物理,稽諸聖訓,各有頭緒來歷,如水之有源委也。於是渙然自信曰,作聖之功,其在茲乎?張東所敘先生為學雲,自見聘君歸後,靜坐一室,雖家人罕見其面。數年未之有得,於是迅掃夙習,或浩歌長林,或孤嘯絕島,或弄艇投竿於溪涯海曲,捐耳目,去心智,久之然後有得焉,蓋主靜而見大矣。由斯致力,遲遲至二十余年之九,乃大悟廣大高明,不離日用,一真萬事,本自圓成,不假人力,無動靜,無內外、大小精粗,一以貫之(《明儒學案》五)。
蘇東坡先生之養生言曰,已饑方食,未飽先止。散步逍遙,務令腹空。當腹空時,即便入室,不拘晝夜,坐臥自便,唯在攝身,使如木偶。常自念言,今我此身,若少動搖,如毛發許,便墮地獄,如商君法,如孫武令,事在必行,有犯無恕。又用佛語,及老聃語,視鼻端白,數息出入,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數至數百,此心寂然,此身兀然,與虛空等,不煩禁制,自然不動。數至數千,或不能數,則有一法,其名為隨,與息俱出,與息俱入,或覺此息,從毛竅中,八萬四千,雲蒸霧散,無始以來,諸病自除,諸障漸滅,自然明悟。譬如盲人,忽然有眼,此時何用,求人指路。是故老人言盡於此。
太史公自序曰,凡人所生者神,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可復生,離者不可復反,故聖人重之。由是觀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哉?
問曰:儒家所講靜坐之法,以何家為最詳?
答曰:宋之程子、朱子,明之王陽明、陳白沙,皆講靜坐法,惟論靜坐最詳細者,莫如吾鄉高忠憲公。考高子之山居課程,午後趺坐盡線香一炷,臨臥就榻趺坐,俟睡思欲酣乃寢。又考高子之《困學記》,戊戍作水居,為靜坐讀書計。故《高子遺書》內,論靜坐之法最多,茲抄錄如下。
高忠憲公《語錄》曰(《高子遺書》卷一),人心放他自由不得。/心中無絲發事,此為立本。/無雜念慮,即真精神。去其本無,即吾固有。/靜中看工夫,動中看本體。工夫未是,靜中作主不得;本體未真,動中作主不得。/明道曰,人心必有所止,無則聽於物,此不動心之道也。/朱子謂學者半日靜坐,半日讀書,如此三年,無不進者。嘗驗之一兩月,便不同。學者不作此工夫,虛過一生殊可惜。/濂溪主靜,主於未發也。/言動一差,虛明無事中如水著鹽、如面著油,欲靜而不可得。人生無穿窬之事,則無穿窬之夢,非禮不動,皆如不為穿窬,心自靜矣。/龜山門下,相傳靜坐中觀喜怒哀樂未發前作何氣象,是靜中見性之法。要知觀者,即是未發者也。觀不是思,思則發矣。此為初學者引而至之之善誘。/靜如是,動不如是者,氣靜也;靜如是,動亦如是者,理靜也。/理靜者,理明欲淨,胸中廓然無事而靜也;氣靜者,定久氣澄,心氣交合而靜也。理明則氣自靜,氣靜則理亦明,兩者交資互益,以理氣本非而故。默坐澄心,體認天理,為延平門下至教也。若徒以氣而已,動即失之,何益哉!/默坐澄心,體認天理者,謂默坐之時,此心澄然無事,乃所謂天理也。要於此時默認此體雲爾,非默坐澄心又別有天理當體認也。
高忠憲公《困學記》曰,冬至朝天宮習儀,僧房靜坐,自覓本體,忽思閒邪存誠句,覺得當下無邪,渾然是誠,更不須覓誠,一時快然,如脫纏縛。甲午秋,赴揭陽,自省胸中理欲交戰,殊不寧帖。在武林與陸古樵(名粹明,廣東新會人,潛心白沙先生主靜之學)、吳子往(名志遠)談論數日。一日,古樵忽問曰,本體何如?余言下茫然,雖答曰無聲無臭,實出口耳,非由真見。將過江頭,是夜明月如洗,坐六和塔畔,江山如媚,知己勸酬,為最適意時,然余忽忽不樂,如有所束,勉自鼓興而神不不偕來。夜闌別去,余便登舟,猛省曰,今日風景如彼,而余之情景如此,何也?窮自根究,乃知於道全未有見,身心總受用,遂大發憤曰,此行不徹此事,此生真負此身矣。明日於舟中厚設蓐席,嚴立規程,以半日靜坐,半讀書。靜坐中不帖處,只將程、朱所示法門參求,於凡誠、敬、主靜。觀喜怒哀樂未發、默坐澄心體認天理等,一一行之。立坐食息,念念不捨,夜不解衣,倦極而睡,睡覺復坐,於前諸法,反復更互,心氣清澄時,便有塞乎天地氣象,第不能常。在路二月,幸無人事,而山水清美,主僕相依,寂寂靜靜。晚間命酒數行,停舟青山,徘徊碧澗,思坐磐石,溪聲鳥韻,茂樹修篁,種種悅心,而心不著境。過門州陸行,至一旅捨,捨有小樓,前對山,後臨澗,登漏甚樂,手持二程書,偶見明道先生曰,百官萬務,兵革百萬之眾,飲水曲肱,了在其中,萬變俱在人,其實無一事。猛省曰,原來如此,實無一事也。一念纏綿,斬然遂絕,忽如千斤擔子,頓爾落地,又如電光一閃,透體通明,遂與大化融合無際,更無天人內外之隔。至此見六合皆心,腔子是其區宇,方寸亦其本位,神而明之,總無方所可言也。平日深鄙學者張皇說語,此時只看作平常,自知從此方好下工夫耳。
《三時記》曰(《高子遺書》卷十),六日,至武林,寓大佛寺。湖山在軒幾間,昏旦弄色媚人。捨館定,與日葵四弟往訪舊寓僧寄滄,遇吳子往見而奇之,朝夕與俱。其人清苦澹默,終日靜坐,或至閉戶經月。與之錢,則辭;與之衣,寒則衣之,暖而返之,井然不苟也。問其所以從師,曰潮陽蕭自麓。問其學,曰主靜。謂予曰,只要立大本,一日有一日之力,一月有一月之力,務要靜有定力,令我制事,毋使事制我。余深喜其言。十一月,二府致庵莊公以《王文成年譜》來,欲予敘而刊之。余觀文成之學,蓋有所從得。其初從鐵柱宮道士得養生之說,後歸陽明洞習靜導引,自謂有前知之異,其心已靜而明。及谪龍場,萬裡孤游,深山夷境,靜專澄默,功倍尋常,故兄中亦灑灑,而一旦恍然有悟,是其舊學之益精,非於致知之有悟也。
《復七規》曰(《高子遺書》卷三),復七者,取大易七日來復之義也。凡應物稍疲,即當靜定七日以濟之,所以休養氣體精明志意,使原意不匮者也。先一日放意緩形,欲睡即睡,務令暢悅,昏倦刷濯,如何入室,炷香趺坐。凡靜坐之法,喚醒此心,卓然常明,志無所適而已。志無所適,精神自然凝復,不待安排,勿著方所,勿思效驗。初入靜者,不知攝持之法,惟體帖聖賢切要之言,自有入處。靜至三日,必臻妙境。四五日後,尤宜警策,勿令懶散。飯後臂徐行百步,不可多食酒肉,致滋昏濁。臥不得解衣,欲睡則臥,乍醒即起。至七日,則精神充溢,諸疾不作矣。食芹而美,敢告同志。
《靜坐法》曰(卷三),靜坐之法,不用一毫安排,只平平常常,默然靜去。此"平常"二字,不可容易看過,即性體也。以其清靜,不容一物,故謂之"平常"。畫前之易如此,人生而靜以上如此,喜怒哀樂未發如此,乃天理之自然,須在人各各自自體帖出,方是自得。靜中妄念,強除不得,真體即顯,妄念自自;昏氣亦強除不得,妄念既淨,昏氣自清,只體認本性原本本色,還他湛然而已。大抵著一毫意不得,著一毫見不得,才添一念,便失本色。由靜而動,亦只平平常常,湛然動去,靜時與動時一色,動時與靜時一色,所以一色者,只是一個平常也,故曰無動無靜,學者不過借靜坐中認此無動無靜之體雲爾。靜中得力,方是動中真得力;動中得力,方是靜中真得瀝瀝。所謂敬者此也,所謂仁者此也,所謂誠者此也,是復性之道也。/《書靜坐說後》,萬歷癸丑秋,靜坐武林韬光山中,作《靜坐說》。越二年觀之,說殆未備也。夫靜坐之法,入門者籍以涵養,初學者籍一入門。彼夫初入之心,妄念膠結,何從而見平常之體乎?平常則散漫去矣。故必收斂身心,以主於一,一即平常之體也,主則有意存焉。此意亦非著意,蓋心中無事之謂一,著意則非一也。不著意而謂之意者,但從衣冠瞻視間整齊嚴肅,則心自一,漸久漸熟,漸平常矣。故主一者,學之成始成終者也(乙卯孟冬志)。
問曰:關於靜坐之歌詩,諷誦之頗能興起靜坐之趣味,請略舉一二,以備諷誦。
答曰:明·郭蒙泉先生嘗有詩雲:近名終喪己,無欲自通神。識遠乾坤闊,心空意見新。閉門只靜坐,自是出風塵(《明儒學案》八)。又從高忠憲公詩集中選出若干首,列於下方,亦淑性陶情之一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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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吟》
我愛山中坐,恍若羲皇時。青松影寂寂,白雲出遲遲。
獸窟有浚谷,鳥棲無卑枝。萬物得所止,人豈不如之。
巖居飲谷水,常得中心怡。

我愛水邊坐,一洗塵俗情。見斯逝者意,得我幽人貞。
漠漠蒼苔合,寂寂野草榮。潛魚時一出,浴鷗亦不驚。
我如水中石,悠然兩含清。

我愛花間坐,於茲見天心。旭日照生采,皎月移來陰。
栩栩有舞蝶,喈喈來鳴禽。百感此時息,至樂不待尋。
有酒且須飲,把盞情何深!

我愛樹下坐,終日自翩跹。居梧有深意,撫松豈徒然。
亮哉君子心,不為一物牽。綠葉青天下,翠幄蒼崖前。
撫己足自悅,此味無言傳。

《夏日閒居》
長日此君子,終日無一言。問君何所為,無事心自閒。細雨漁舟歸,兒童喧樹間。
北風忽南來,落日在遠山。顧此有好壞,酌酒遂陶然。池中鷗非去,兩兩復來還。

《韬光君子》
偶來山中坐,兀兀二旬馀。澹然心無事,宛若生民初。流泉當幾席,眾山立庭除。
高樹依巖秀,修篁夾路疏。所至的心賞,終日欣欣如。流光易蹉跎,此日良不虛。
寄言繕性者,速駕深山居。

《水居》
少敦詩書好,長嗜山水娛。一朝謝簪組,而來居菰蘆。青山當我戶,流水繞我廬。
窗中達四野,喜無坦壁拘。桃柳植長堤,菱菏被廣渠。徒侶有漁父,比鄰惟田夫。
虛堂白日靜,恍若游黃虞。兀兀日趺坐,忻忻時讀書。會茲動靜理,常得情性舒。
恬然以卒歲,去此將焉如!

《花下晏坐》
春風林中靜,晝暖花氣濃。況乃山水際,顧瞻情無窮。孤游雖雲僻,心賞獨已豐。
道逢貴游客,車馬一何雄。村人向我言,行樂當如侬。俯視穴邊蟻,仰聽花間蜂。
營營一如此,逝講焉所終。

《蔡觀察贻余禅衣成夜坐詩寄謝》
長林寒風厚,斗室霜氣侵。珍重故人惠,有衣亦有衾。中夜每起坐,春溫解重陰。
明月如我戶,流光照鳴琴。念彼世中人,異調難同音。頓使羔裘賢,難執遵路襟。
思君三歎息,付之一悲吟。萬感既刊落,一息自深深。乃知人心妙,晝夜當溫存。
感君衣被意,示我禅定心。獲此領中珠,不啻腰纏金。欲悉此中玄,何時來盍簪?

《獨坐》
獨坐無馀事,悠然見遠山。池涵高樹靜,門掩夕陽閒。
暝色催烏集,寒雲護雁還。會心寧在遠,不必濮濠間。

《夜坐》
夜氣清無睡,披衾隱坐幽。疏星催曉色,片月冷孤舟。
氣入虛無杳,身俱一榻浮。溪聲枕邊去,活活未曾休。

《庚子秋日同友水居靜坐》
兀兀何為者?朝曦至夕陰。六經疑處破,一氣靜中深。
霄漢孤懸榻,乾坤狀盍簪。五湖秋色滿,相守歲寒心。

《閉戶吟》
年來惟好靜,一榻日蕭蕭。讀易烹清茗,吟詩把濁醮。
淵明念松菊,仲蔚在蓬蒿。細算人間著,無如閉戶高

有竹已疏林,空齋貯碧陰。徑萦蘿薜遠,池帶荻蘆深。
人靜惟開卷,情閒或撫琴。幽居多樂事,剝啄莫相尋。

大道本無著,人間何用名。黃金從客盡,白發信年生。
蚤韭三畦富,寒梅一樹清。夜深孤榻冷,倚劍伴長庚。

《夏日閒居》
委卷幽人室,荒蕪野氣通。插花方展葉,種竹未成叢。
有客如僧靜,無心與世同。北窗眠正穩,聊擬鹿皮翁。

入暑吾逾懶,耽幽客轉疏。自知窮五枝,隨意得三馀。
竹氣侵書冷,蕉陰落簟虛。未須開蔣徑,幸已返班廬。

不必論塵市,藏身即茂林。一瓢葵藿老,萬卷薜蘿深。
堅白江湖骨,升沉天地心。憑高誠極目,迢遞有層陰。

《韬光山中和游人韻》
禅坐秋逾寂,泉飛夕更涼。映山池帶碧,對菊酒生香。
客去鳥啼歇,月來詩興忙。飄然塵[左土右蓋]外,身世欲昏忘。

《望湖亭坐月》
樹迥籠煙合,湖平印月空。片砧傳遠谷,一鳥度高風。
妙悟世情外,真機獨坐中。物交吾不役,轉覺此身雄。

《靜坐》
靜坐杳無念,臨流望遠天。浪花圓復破,雲氣斷還連。
狎水輕鷗去,摩空野鶴還。如何此時意,不得向人傳!

《韬光山中雜詩》
開窗北山下,日出竹光朗。樓中人兀然,鳥雀時來往。晏坐不覺暝,明月上東閣。
相對兩悠然,時聞木葉落。寒風客衣薄,依巖曝朝旭。坐久不知還,山童報黍熟。
時穿深竹坐,翠葉密於室。落日照前山,松間一僧出。

《玄晏齋》
世事自今昨,晏時心無著。日暮眾鳥歸,竹葉紛紛落。

《雞棲》
趺跏至日夕,鳥雀鬧四壁。閒步出門去,寒溪淨如拭。

《即事》
但覺閒居好,不知久離索。白日掩荊扉,庭花自開落。

《枕石》
心同流水淨,身與白雲輕。寂寂深山暮,微聞钟磬聲。

《水居漫興》
山人作何功課?終日對山不語。問我此意何如?白雲自來自去。

《水居》
何事驅車淄洛塵,歸來煙水味逾真。寒塘古岸五衰柳,落日秋風一老人。
兀坐冥然天地古,觀書恍爾性清新。未須蒿目憂時事,聞道明君信直臣。

《靜坐吟》
靜坐非玄非是禅,須知吾道本天心。直心來自降衷後,浩氣觀於未發前。
但有平常為究竟,更無玄妙可窮研。一朝忽顯真頭面,方信誠明本自然。

一片靈明一敬融,別無馀法可施功。乾坤浩蕩今還古,日月光華西復東。
不羨仙家烹大藥,何須釋氏說真空。些兒欲問儒宗事,妙訣無過未發中。

一自男兒墮地來,戴高履厚號三才。未曾一膜顏相隔,何事千山首不回。
一靜自能開百障,老翁依舊返嬰孩。從今丟卻蒲團子,鳎海鵬天亦快哉!

《次劉伯先閉關韻》
在在名山寂寂峰,淵泉深處有潛龍。非於太報先天覓,只在尋常日用逢。
當默識時微有象,到名言處絕無縱。洗心藏密吾曹事,長掩衡門獨撫松。

《水居示友人》
乾坤何處不吾廬,偶對青山傍水居。澹爾無心惟晏坐,悠然有得自觀書。
東齋明月蒹葭靜,西牖清風楊柳疏。與子一談一笑外,只余孤劍倚空虛。

《燕市中假靜室燕坐讀易》
長安車馬日喧阗,精捨深藏雙塔邊。一榻白雲寒劍色,半窗紅日靜爐煙。
坐空身世非禅寂,看破乾坤無聖诠。朝市得間成大隱,風塵何處不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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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三月水居靜坐》
此事須從靜裡求,不求徒靜只悠悠。既竭吾才方卓立,莫教日月過時休。

嘗言寂寂與惺惺,大夢居然尚未醒。要識真惺於真寂,須教默識此心靈。

為學須知要欲仁,欲仁仁至始能依。工夫更莫虧終食,三月由茲可不違。

休言雜念苦難除,自是心君無地居。一旦豁然仁體現,方知吾自有吾廬。

一番攻破一番平,到得平時無處尋。不說從前經歷路,只拈平處誤人深。

饑來吃飯困來眠,此是勿忘勿助間。莫向癡人前說夢,工夫只說在先難。

問曰:儒家所說靜坐之益處余已知其詳矣。請問佛家如何說法?
答曰:靜坐法佛家謂之坐禅,《大智度論》卷十七有言曰,問曰,菩薩法以度一切眾生為事,何以故閒坐林澤,靜默山中,獨善其身,棄捨眾生?答曰,菩薩身雖遠離眾生,心常不捨,靜處求定,獲得實智慧以度一切。譬如服藥,將身權息眾務,氣力平健,則修業如故。菩薩宴寂,亦復如是,以禅定力,服智慧藥,得神通力,還在眾生,或在父母妻子,或師徒宗長,或天或人,下至畜生,種種語言方便開導。復次菩薩行布施、持戒、忍辱三事,名為福德門,於無量世中作天王、釋提桓因、轉輪聖王、閻浮提王,常施眾生七寶衣服,五情所欲,今世後世,皆令具足。如經中說,轉輪聖王以十善教民,後世皆生天上,世世利益眾生,令得快樂,此樂無常,還復受苦。菩薩因此發大悲心,欲以常樂涅利益眾生。此常樂涅從實智慧生,實智慧從一心禅定生。譬如燃燈,燈雖能燃,在大風中不能為用,若置之密室,其用乃全。散心中智慧亦如是,若無禅定靜室,雖有智慧,其用不全。得禅定則實智慧生,以是故,菩薩雖離眾生,遠在靜處,求得禅定。以禅定清淨故,智慧亦淨。譬如油炷淨故,其明亦淨。以是故,欲得淨智慧者,行此禅定。復次若求世間近事,不能專心,則事業不成。和況甚深佛道而不用禅定,禅定名攝諸亂心。亂心輕飄,甚於鴻毛,馳散不定,快過疾風,不可制止,劇於彌猴,暫現轉滅,甚於掣電。心相如是,不可禁止,若欲制之,非禅不定。如偈說,禅為守智藏,功德之福山;禅為清淨水,能洗諸欲塵;禅為金剛铠,能遮煩惱箭。雖未得無馀,涅[上般下木]分已得,得金剛三昧,摧碎結使山,得六神通力,能度無量人。囂塵蔽天日,大雨能淹之,覺觀風散心,禅定能滅之。復次禅定難得,行者一心專求不廢,乃當得之。諸天及神仙尚不能得,何況凡夫懈怠者。如佛在尼拘盧樹下坐禅。魔王三女說偈問言,獨坐林樹間,六根常寂默,有若失重寶,無授愁苦痛,容貌世無比,而常閉目坐,我等心有疑,何求而在此?爾時世尊以偈答曰,我得涅[上般下木]味,不樂處染愛,內外賊已除,汝父亦滅退,我得甘露味,安樂坐林間,恩愛之眾生,為之不起悲心。是時三女心生慚愧,而自說言,此人離欲,不可動也。即滅去不現。
問曰:釋氏之禅定,其最高之效果可得聞欤?
答曰:禅定中最高之效果,皆不可思議境界,不可為普通人言之,即言之亦不能信。《大智度論》卷三十曰,立禅者,菩薩於眾生前,贊歎禅定清淨樂、內樂、自在樂、離罪樂、今世後世樂、聖所受樂、梵天王樂、遍身受樂、深厚妙樂。汝諸眾生何以著樂五欲不淨樂,與畜生同受諸罪垢樂,而捨是妙樂?若汝能捨小樂,則得大樂。汝不見田夫棄少種子,後獲大果。如人獻王少物而得大報,如少鉤餌而得大魚。所捨甚少而所獲大多。智者亦如是,能棄世間之樂,得甚深禅定快樂。既得此樂,反觀欲樂甚為不淨。如從獄出,如病疢得差,更不去藥。復次禅定名實智初門,令智慧澄清,能照諸法。如燈在密室,其明得用。若依禅定得四無量、背捨、勝處、神通、辯才等,諸甚深功德,悉皆具得,能令瓦石變成如意珠,何況馀事!隨意所為,無不能作,入地如水,履水如地,手捉日月,身不焦冷,化為種種禽獸之身而不受其法,或時邊身充滿虛空,或時身若微塵,或輕如鴻毛,或重如泰山,或時以足指按地,天地大東如動草葉,如是等神通變化力,皆從禅得。眾生聞是已。立於禅波羅蜜。
問曰:釋氏書言坐禅之最詳備者,莫如隋·智者大師所著之《小止觀》及《摩诃止觀》,何以不引此二書而引《大智度論》?
答曰:《大智度論》為距今二千馀年前龍樹菩薩所造,姚秦·鸠摩羅什所譯。《小止觀》等所言之坐禅法,其源皆出於此。學者先閱《大智度論》,續閱《小止觀》等書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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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靜坐法之基礎
問曰:余閱前章畢,已略知靜坐之益矣,請即以靜坐之方法授我可乎?
答曰:未學靜坐之前,宜先講修身之學,此即靜坐法之基礎也。高忠憲公曰,至靜中,凡平日行不慊心者一一顯現,故主靜要在慎獨。又曰,主靜之學,要在慎勤。
問曰:如不能實行修身法,而但靜坐可乎?
答曰:不可。因靜坐時種種抱愧之事及一切孽緣皆顯現於心,雖坐而不能靜也。即或不然,雖有主靜之學,而無克己工夫,一旦偶涉繁華之境,恐六根為六塵所牽引,從前之靜功盡失,以致墜落於三惡道,甚可懼也。試以事實證之。黃惟因問白沙,在山中十年作何事?先生曰,用功不必山林,市朝也做得。終南僧用功三十年,盡禅定也。有僧曰,汝習靜久矣,同去長安柳街一行。及到,見了妖麗之物,粉白黛綠,心遂動了,一旦廢了前三十年工夫。可見亦要於繁華波蕩中學。故於動處用功,佛家謂之消磨,吾儒謂之克治(《明儒學案》八)。
問曰:今日始知修身者四子六經則過高,閱之不易了解;通俗勸善之書則過卑,通人皆不喜閱;不高不卑,適得其中者,其惟晉人葛洪所撰之《抱樸子》乎。然《抱樸子》全書亦不易卒業,其最精要者為《微旨篇》茲為甄錄如下。若能依此實行,非但靜坐之基礎已成,他日之為仙為佛,真未可量也。《抱樸子·微旨篇》曰,覽諸道戒,無不雲欲求長生者,必欲積善立功,慈心於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蟲,樂人之吉,愍人之苦,周人之急,救人之窮,手不傷生,口不勸禍,見人之得如己之得,見人之失如己之失,不自貴,不自譽,不嫉妒勝己,不佞谄陰賊,如此乃為有德,受福於天,所作必成,求仙可冀也。若乃憎善好殺,口是心非,背向異辭,反戾直正,虐害其下,欺罔其上,叛其所事,受恩不感,弄法受賂,縱曲枉直,廢公為私,刑加無辜,破人之家,收人之寶,害人之身,取人之位,侵克賢者,誅戮降伏,謗讪仙聖,傷殘道士,彈射飛鳥,刳胎破卵,春夏燎獵,罵詈神靈,教人為惡,蔽人之善,危人自安,佻人自功,壞人佳事,奪人所愛,離人骨肉,辱人求勝,取人長錢,還人短陌,決放水火,以術害人,迫脅尫弱,以惡易好,強取強求,擄掠致富,不公不平,淫佚傾邪,凌孤暴寡,拾遺取施,欺绐诳詐,好說人私,持人短長,牽天援地,咒詛求直,假借不還,換貸不償,求欲無已,憎拒忠信,不順上命,不敬所師,笑人作善,敗人苗稼,損人器物,以窮人用,以不清潔飲飼他人,輕秤小斗,狹幅短度,以偽雜真,采取奸利,誘人取物,越井跨灶,晦歌朔哭。凡有一事,辄是一罪,隨事輕重,司命奪其算紀,算盡則死。但有惡心而無惡跡者奪算,若惡事而損於人者奪紀(藏本無"奪紀"二字,疑有脫文),若算紀未盡而自死者,皆殃及子孫也。諸橫奪人財物者,或計其妻子家口以當填之,以致死喪,但不即至耳。其惡行若不足以煞其家人者,久久終遭水火劫盜,及遺失器物(藏本作"及行求遺器物"),或遇縣官疾病,自營醫藥,烹牲祭祀所用之費,要當令足以盡其所取之直也。故道家言枉煞人者,是以兵刃而更相殺。其取非義之財,不避怨恨,譬若以漏脯(脯沾屋漏則有毒,謂之漏脯)救饑,鸩酒解渴,非不暫飽而死亦及之矣。其有曾行諸惡事,後自改悔者,若曾枉煞人,則當思救濟應死之人以解之。若妄取人財物,則當思施與貧困以解之。若以罪加人,則當思薦達賢人以解之。皆一倍於所為,則可便受吉利,轉禍為福之道也。能盡不犯之,則必延年益壽,學道速成也。夫天高而聽卑,物無不鑒,行善不怠,必得吉報。謹案:世俗所通行之《感應篇》,見《宋史·藝文志》。勸善之書,此為最古,而其源則出於《抱樸子·微旨篇》,故知《微知篇》即《感應篇》之祖本也。
問曰:修身法除上一則之外,更閱何書為宜?
答曰:宜閱《進德叢書》。如不能全閱,宜先閱《少年進德錄》。基礎愈深厚,則所建之屋可愈高;進德愈勇猛,則靜坐之工夫愈堅固。此後之功效,亦不可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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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曰:釋氏之坐禅,以何為基礎?
答曰:以絕五欲、除五蓋、行五法為基礎。《大智度論》卷十七有言曰,行何方便得禅波羅蜜?答曰,卻五事(五塵),除五法(五蓋),行五行(初禅五支)。雲何卻五事?當呵責五欲。哀哉眾生,常為五欲所惱,而猶求之不已。此五欲者,得之轉劇,如火炙疥;五欲無益,如狗咬骨;五欲增爭,如鳥競肉;五欲燒人,如逆風執炬;五欲害人,如踐惡蛇;五欲無實,如夢所得;五欲不久,如假借須臾。世人愚惑,貪著五欲,至死不捨為之,後世受無量苦。譬如愚人貪著好果,上樹食之,不肯時下,人伐其樹,樹傾乃墮,身首毀壞,痛惱而死。又此五欲,得時須臾樂,失時為大苦。好蜜塗刀,舐者貪甜,不知傷舌。五欲法者,與畜生共,有智者識之,能自遠離。如說有一優婆塞與眾估客遠出治生,是時寒雪,夜行失伴,在一古窟中住,時山神變為一女,來欲試之,說此偈言,白雪覆山地,鳥獸皆隱藏,我獨無所恃,唯願見愍傷。優婆塞兩手掩耳而答偈言,無羞弊惡人,說此不淨言,水漂火燒去,不欲聞此聲,有婦心不欲,何況造邪淫!諸欲樂甚淺,大苦患甚深,諸欲得無厭,失之為大苦,未得願欲得,得之為所惱,諸欲樂甚少,憂苦毒甚多,為之失身命,如蛾赴燈火。山神聞此偈已,即擎此人送至伴中。是為智者呵欲不可著。五欲者,名為妙色、聲、香、味、觸,欲求禅定,皆應棄之。雲何棄色?觀色之患,若人著色,諸結使火,盡皆熾然,燒害人身。如火燒金銀,煮沸熱蜜,雖有色味,燒身爛口,急應捨之。若人染著妙色美味,亦復如是。復次好惡在人,色無定也。何以知之?如遙見所愛之人,即生喜愛心;若遙見怨家惡人,即生怨害心;若見中人,則無怒無喜。若欲棄此,喜怒當除,邪念及色,一時俱捨。譬如洋金燒身,若欲除之,不得但欲棄火而留金,要當金火俱棄。如頻婆娑羅王以色故,身入敵國,獨在淫女阿梵婆羅房中,憂填王以色染故,截五百仙人手足,如是等種種因緣,是名呵色欲。雲何呵聲?聲相不停,暫聞即滅。愚癡之人,不解聲相無常變失故,於音聲中妄生好樂,於已過之聲念而生著。如五百仙人在山中住,甄陀羅女於雪山池中浴,聞其歌聲,即失禅定,心醉狂逸,不能自持,譬如大風吹諸林樹,聞此細妙歌聲,柔軟清淨,生邪念想,是故不覺心狂。今世失諸功德,後世當墮惡道。有智之人,觀聲念念生滅,前後不俱,無相及者,作如是知,則不生染著。若斯智者,諸天音樂尚不能亂,何況人聲!如是等種種因緣,是名呵聲欲。雲何呵香?人謂著香少罪,染愛於香,開結使門,雖復百歲持戒,能一時壞之。如阿羅漢常入龍宮,食已,以缽授沙彌令洗,缽中有殘飯數粒,沙彌嗅之大香,食之甚美,便作方便,入師繩床下,兩手捉繩床腳,其師去時,與繩床俱入龍宮。龍言此未得道,何以將來?師言不覺。沙彌得飯食,又見龍女身體端正,香妙無比,心大染著,即作要願,我當作福,奪此龍處,居其宮殿。龍言後莫將此沙彌來。沙彌還已,一心布施持戒,專求所願,願早作龍。是時繞寺,足下水出,自知必得作龍,徑至師本入處大池邊,以袈裟覆頭而入,即死,變為大龍。福德大故,即殺彼龍,舉池盡赤。未爾之前,諸師及僧呵之,沙彌言我心已定,心相已出,時師將諸眾僧就池觀之。如是因緣,由著香故。復次有一比丘,在林中蓮華池邊經行,聞蓮華香,鼻受心著。池神語言,汝何以捨彼林中禅淨坐處,而偷我香?以著香故,諸結使臥者令皆覺起。時更有一人來入池中,多取其華,掘挽根莖,狼藉而去,池神默無所言。比丘言此人破汝池,取汝華,汝都無言,我但池岸邊行,便見呵罵,雲我偷香。池神言世間惡人,常在罪垢糞中,不淨沒頭,我不共語也。汝是禅行好人,而著此香,破汝好事,是故呵汝。譬如白氎鮮淨,而有黑物點污,眾人皆見,彼惡人者,譬如黑衣點墨,人所不見,誰問之者。如是等種種因緣,是名呵香欲。雲何呵味?當自覺悟,我但以貪著美味故,當受眾苦,洋銅灌口,啖燒鐵丸。若不觀食,嗜心堅著,墮不淨蟲中。如一沙彌心常愛酪,諸檀越饷僧酪時,沙彌每得殘分,心中愛著,樂喜不離,命終之後,生此殘酪瓶中。沙彌師得阿羅漢道,僧分酪時語言,徐徐,莫傷此愛酪沙彌。諸人言此是蟲,何以言愛酪沙彌?答言此蟲本是我沙彌,但坐貪愛殘酪故,生此瓶中。師得酪分,蟲在中來。師言愛酪人汝何以來,即以酪與之。復次如一國土,王名月分,王有太子,愛著美味,王守園者日送好果。園中有一大樹,樹上有鳥養子,鳥母常飛至香山中,取好香果以養其子,眾子爭之,一果墮地。守園人晨朝見之,奇甚非常,即送與王。王珍此果香色殊異,太子見之便索,王愛其子,即以與之。太子食果,得其氣味,染心深著,日日欲得。王即召園人,問其所由。守園人言此果無種,從地得之,不知所由來也。太子啼泣不食,王催責園人,仰汝得之。園人至得果處,見有鳥巢,知鳥銜來,翳身樹上,伺欲取之,母鳥來時,即奪得果送,日日如是。鳥母怒之,於香山中取毒果,其香味色全似前者,園人奪得輸王,王與太子食之,未久身肉爛壞而死。如是等種種因緣,是名呵著味欲。雲何呵觸?此觸是生諸結使之大因,系縛心之根本。何以故?馀四情各當其分,此則遍滿身識,生處廣故,多生染著。此著難離,何以知之?如人著色,觀身不淨三十六種,則生厭心。若於觸中生著,雖知不淨,貪其細軟,觀無所益,是故難離。復次以其難捨故,為之常作重罪,若墮地獄。地獄有二部,一名寒冰,一名炎火,此二獄中,皆以身觸受罪,苦毒萬端,此觸名為大黑暗處危難之險道也。(中略)如是種種因緣,是名呵細滑欲。如是呵五欲,復次除五蓋。貪欲蓋者,去道甚遠,所以者何?欲為種種惱亂住處,若心著貪欲,無由近道,如除欲蓋偈所說,入道慚愧人,持缽福眾生,雲何縱塵欲,沉沒於五情。著铠持刀仗,見敵而退走,如是怯弱人,舉世所輕笑。比丘為乞士,除發著袈裟,五情馬所制,取笑亦如是。又如豪貴人,盛服以嚴身,而行乞衣食,取笑於眾人。比丘除飾好,毀形以攝心,而更求欲樂,取笑亦如是。已捨五欲樂,棄之而不顧,如何還欲得,如愚自食吐。如是貪欲人,不知觀本願,亦不識好丑,狂醉於渴愛。慚愧尊重法,一切皆以棄,賢智所不親,愚騃所愛近。諸欲求時苦,得之多怖畏,失時懷熱惱,一切無樂時。諸欲患如是,以何當捨之?得諸禅定樂,則不為所欺。欲樂著無厭,以何能滅除?若得不淨觀,此心自然無。著欲不自覺,以何悟其心?當觀老病死,爾乃出四淵。諸欲難放捨,何以能遠之?若能樂善法,此欲自然息。諸欲難可解,何以能釋之?觀身得實相,則不為所縛。如是諸觀法,能滅諸欲火,譬如大澍雨,野火無不滅。如是等種種因緣,滅除欲蓋。瞋恚蓋者,失諸善法之本,墮諸惡道之因,法樂之怨家,善心之大賊,種種惡口之府藏,如佛教弟子偈言,汝當知思惟,受身及處胎,穢惡之幽苦,既生之艱難。既思得此意,而復不滅瞋,則當知此輩,則是無心人。若無罪果報,亦無諸呵責,猶尚應慈忍,何況苦果劇。當觀老病死,一切無免者,當起慈悲心,雲何惡加物。眾生相怨賊,斫刺受苦毒,雲何修善人,而復加惱害。常當行慈悲,定心修諸善,不當懷惡意,侵害於一切。若勤修道法,惱害則不行,善惡勢不並,如水火相背。瞋恚來覆心,不知別好丑,亦不識利害,不知畏惡道。不計他苦惱,不覺身心疲,先自受苦因,然後及他人。若欲滅瞋恚,當思惟慈心,獨處自清閒,息事滅因緣。當畏老病死,九種瞋惱除,如是思惟慈,則得滅瞋毒。如是等種種因緣,除瞋恚蓋。睡眠蓋者,能破今世三事--欲樂利樂福德,能破今世後世究竟樂,與死無異,唯有氣息。如一菩薩以偈诃睡眠弟子言,汝起!勿抱臭身臥,種種不淨假名人,如得重病箭入體,諸苦痛集安可眠!一切世間死火燒,汝當求出安可眠!如人被縛將去殺,災害垂至安可眠!結賊不滅害未除,如共毒蛇同室宿,亦如臨陣白刃間,爾時安可而睡眠!眠為大暗無所見,日日欺诳奪人明,以眠覆心無所識,如是大失安可眠!如是等種種因緣,诃睡眠蓋。掉悔蓋者,掉之為法,破出家心,如人攝心,猶不能住,何況掉散!掉散之人,如無鉤醉象,穴鼻駱駝,不可禁制。如偈說,汝已剃頭著染衣,執持瓦缽行乞食,雲何樂著戲掉法,既無法利失世樂。悔者如犯大罪人,常懷畏怖,悔箭入心,堅不可拔。如偈說,不應作而作,應作而不作,悔惱火所燒,後世墮惡道。若人罪能悔,已悔則放捨,如是心安樂,不應常念著。若有二種悔,不作若已作,以是悔著心,是則愚人相。不以心悔故,不作而能作,諸惡事已作,不能令不作。如是等種種因緣,诃掉悔蓋。疑蓋者,以疑覆故,於諸法中不得定心。定心無故,於佛法中空無所得。譬如人入寶山,若無手者,無所能取。如說疑義偈言,如人在歧道,疑惑無所趣,諸法實相中,疑亦復如是。疑故不勤求,諸法之實相,是疑從癡生,惡中之弊惡。善不善法中,生死及涅[上般下木],定實真有法,於中莫生疑。汝若生疑心,死王獄吏縛,如師子搏鹿,不能得解脫。在世雖有疑,當隨妙善法,譬如觀歧道,利好者應逐。如是等種種因緣故,應捨疑蓋。棄是五蓋,譬如負債得脫,重病得瘥,饑餓之地得至豐國,如從獄得出,如於惡賊中得自免濟,安隱無患,行者亦如是。除卻五蓋,其心安隱,清淨快樂,譬如日月,以五事覆曀,煙雲塵霧、羅[左日右侯]阿修羅手障,則不能明照,人心亦如是,為五蓋所覆,自不能利,亦不能益人。若能呵五欲,除五蓋,行五法--欲、精進、念、巧慧、一心,行此五法得五枝--成就初禅。欲,名欲於欲界中出欲,得初禅;精進,名離家持戒,初夜後夜,專精不懈,節食攝心,不令馳散;念,名念初禅樂,知欲界不淨,狂惑可賤,初禅為尊重可貴;巧慧,名觀察籌量欲界樂、初禅樂,輕重得失;一心,名常系心緣中,(詳後)不令分散。復次專求初禅,放捨欲樂,譬如患怨常欲滅除,則不為怨之所害也。如佛為著欲婆羅門說,我本觀欲,欲為怖畏憂苦因緣,欲為少樂多苦,欲為魔網纏綿難出,欲為燒熱干竭諸樂,譬如樹林四邊火起,欲為如臨火坑,甚可怖畏,如逼毒蛇,如怨賊拔刀,如惡羅刹,如惡毒人口,如吞洋銅,如三流狂象,如臨大深坑,如師子斷道,如摩竭魚開口,諸欲亦如是,甚可怖畏。若著諸欲,令人惱苦,著欲之人,亦如獄囚,如鹿在圍,如鳥入網,如魚吞鉤,如豹搏狗,如鳥在鸱群,如蛇值野豬,如鼠在貓中,如群盲臨坑,如蠅著熱油,如伫人在陣,如躄人遭火,如入沸鹹河,如舐蜜塗刀,如四衢脔肉,如薄覆刀林,如華覆不淨,如蜜塗毒甕,如毒蛇箧,如夢虛诳,如假借當歸,如幻诳小兒,如炎無實,如沒入水,如船入摩竭魚口,如雹害谷,如霹雳臨人,諸欲亦如是,虛诳無實,無牢無強,樂少苦多。欲為魔軍,破善功德,常為劫害眾生故,出如是等種種諸喻。呵五欲,除五蓋,行五法,得至初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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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靜坐之方法
問曰:靜坐之基礎既聞命矣,敢問靜坐之法果如何而可?
答曰:釋道元之《坐禅儀》曰,學般若菩薩,當起大悲心,發宏誓願,精修三昧,廣度眾生,不為一身獨求解脫,爾乃放捨諸緣,休息萬事,身心一如,動靜無間,量其飲食,不多不少,調其睡眠,不節不恣。結跏趺坐,先以左足安右[左為月,右為陛字右半部]上,右足安左[左為月,右為陛字右半部]上,或半跏趺,或以左足壓右足皆可;次以左掌安右掌上,以兩大拇指面相拄,徐徐舉身,良久復左右搖振,乃正身端坐,不得左傾右側,前躬後仰,令腰脊頭項骨節相拄,狀如浮圖,令耳與肩對,鼻與臍對,舌柱上腭,唇齒相著,目須微開,免致昏睡。身相既定,氣息既調,寬放臍腹,一切善惡,都莫思量,念起即覺,覺之即無,久久忘緣,自成一片。若得此意,自然四大輕爽,所謂安樂法門也。若已發明者,如龍得水;未發明者,但辦肯心,必不相賺。出定之時,徐徐動身,安詳而起。一切時中,護持定力,如護嬰兒,則定力易成矣。所以探珠宜浪靜,協水取應難,定水澄清,心珠自現,故《圓覺經》雲,無礙清淨慧,皆因禅定生。是如超凡越聖,必假靜緣,坐脫立亡,須憑定力,最為急務也。
問曰:何故必欲結跏趺坐?
答曰:《大智度論》卷七論之最詳,甄錄如下。問曰,多有坐法,佛何以故唯用結跏趺坐?答曰,諸坐法中,結跏趺坐最安隱,不疲極。此是坐禅人坐法,攝持手足,心亦不散,又於一切四種身儀中最安隱。此是禅坐,取道法坐,魔王見之,其心憂怖。如此坐者,出家人法,在林樹下結跏趺坐,眾人見之皆大歡喜,知此道人,必當取道。如偈說:若結跏趺坐,身安入三昧,威德人敬仰,如日照天下。除睡懶覆心,身輕不疲懈,覺悟亦輕便,安坐如龍蟠。見畫跏跌坐,魔王亦愁怖,何況入道人,安坐不傾動。以是故,結跏趺坐。復次佛教弟子應如是坐,有外道輩或常翹足求道,或常立,或荷足,如是狂狷,心沒邪海,形不安隱。以是故,佛教弟子結跏跌立身坐。何以故?直身心易正故。其身直坐,則心不懶,端心正意,系念在前,若心馳散,攝之令還,欲入三昧故,種種馳念,皆亦攝之。如此系念,入三昧王三昧。雲何名三昧王三昧?是三昧於諸三昧中最第一自在,能緣無量諸法,如諸八中王第一,王中轉輪聖王第一,一切天上天下佛第一。此三昧亦如是,於諸三昧中最第一。
問曰:《坐禅儀》所雲,一切善惡,都莫思量,念起即覺,覺之即無。其境界頗高,非初學所能學步,因此心胡思亂想由來已久,不能即時禁止之故也。請以最初之下手方法示之。
答曰:靜坐時欲禁止此一心之胡思亂想,先宜制心於一處。《佛遺教經》曰,制心一處,無事不辦。此即最初之下手方法也。
問曰:所謂一處著果何在?其名為何?
答曰:《大智度論》卷二十一曰,初學系心緣中,若眉間,若額上,若鼻端。智者大師《修習止觀坐禅法要》曰,臍下一寸,名憂陀那,此雲丹田。若能止心守此不散,經久即多有所治。據以上所言,則知丹田、鼻端、額上、眉間及緣中,皆可觀此心使之止於其一處也。
問曰:何謂緣中?除《智度論》外,尚有論及緣中之書籍否?
答曰:佛氏所言之緣中,適家則謂之中黃,即兩目齊平處之中間也。智者大師《小止觀》曰,爾時當系念鼻端,令心住在緣中,無分散意。又曰,寬心志散慢,身好逶迤,或口中涎流,或時暗晦,爾時應當斂身急念,令心住緣中,身體相持,以此為治。又《道藏續編》中之《太一金華宗旨》曰,止觀是佛法,原不秘的,以兩目谛觀鼻端,正身安坐,系心緣中。道言中黃,佛言緣中,一也。不必言頭中,初學但於兩目中間齊平處系念便了,光是活潑潑的東西,系念眼之齊平處,光自然透入,不必著一念於中黃也。此數語巳括盡要旨,其余入靜出靜前後,以《小止觀》書印證可也。又曰,"緣中"二字妙極,中無不在,遍大千皆在裡許,聊指造化之機,緣此入門耳。緣此為端倪,非有定著也。此一字之義,活甚妙甚。案:《太一金華宗旨》,《道藏輯要》本及近時活字本,皆各以私意增刪,惟金蓋山所刊之《道藏續編》本最為完備,即余所引者是也。
問曰:以上言觀心止於丹田、鼻端、眉心、緣中等各處,究竟以止於何處為最好?
答曰:《法華經疏義贊》卷四曰,除足至頭半,名為已熟修,系心在眉間,名超作意位。論曰,次觀自身從足至頭,皆見白骨,名已熟修位;次系心在眉間,發八色光明,名超作意位。又《法華經》曰,爾時佛放眉問白毫相光,照東方萬八千世界,靡不周遍。又阿彌陀佛眉間白毫,八稜中空,向右旋轉,光明無量。據此當以眉間為最好。
問曰:眉間除佛家之說,此外尚有何據?
答曰:《道藏》中《黃庭經》注曰,黃庭者,在頭中。明堂、洞房、丹田,此三處是也。兩眉間卻入一寸為明堂,二寸為洞房,三寸為丹田。此三處為上元,一也。黃庭者,兩半於洞房中,其生赤子,則為真人也。常思之,慎無失。赤子化為真人,在明堂中,字子丹。故知一者,在明堂一處也。行氣導引,閉目內視,安心定志,混沌無涯,致精上流泥丸;運真人子丹也。又《老子》嘗言,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恐人不知所謂中,則立言之曰,玄牝之門,天地之根。皆指眉間之黃庭而言也。至有欲觀竅,無欲觀妙,則謂欲心未淨之時,宜觀黃庭一竅,久之巳臻無欲之境,可離觀竅之法而觀妙矣(焦竤《老子翼》曰,徼、竅通,物所生之孔竅也)。又《黃庭經》曰,黃庭中人衣朱衣。又曰,真人子丹當我前。又曰,子欲不死修昆侖(昆侖者,頭也。令人養腦中泥丸,不死得長生也)。又曰,寸田尺宅可理生(目為寸田,面為尺宅。理生者,觀心止於黃庭也)。系子長留心安寧(仰觀赤子之身形也)。凡此皆道家之說。
問曰:黃庭之真人字曰子丹,除生於黃庭外,尚能生於他處否?
答曰:黃庭謂之上丹田,子丹有生於上丹田著,亦有生於中丹田及下丹田者。《抱樸子》卷十八曰,一有姓氏服色,男長九分,女長六分,或在臍下二寸四分下丹田中,或在心下繹宮金阙中丹田也,或在人兩眉間,卻行一寸為明堂,二寸為洞房,三寸為上丹田也。此乃是道家所重,世世歃血,口傳其姓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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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曰:《抱樸子》之所謂一有姓氏服色者何解?
答曰:一指丹田中之真人而言,姓字謂子丹,服色謂朱衣也。
問曰:丹田中之真人何以名之曰一?
答曰:此乃道家之隱語耳、簡稱耳。《莊子》曰,我守其一,而處其和。《抱樸子》曰,余聞之師雲,人能知一萬事畢。知一者,無一之不知也;不知一者,無一之能知也。道起於一,其貴無偶,各居一處,以象天地人,故曰三一也。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人得一以生,神得一以靈。老君曰,忽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忽兮,其中有物。一之謂也,故仙經曰,子欲長生,守一當明,思一至饑,一與之糧,思一至渴,一與之漿。又一,一安其所,不遲不疾,一安其室,能暇能豫,一乃不去,守一存真,乃能通神,少欲約食,一乃留息,白刃臨頸,思一得生,知一不難,難在於終,守之不失,可以無窮,陸辟惡獸,水卻蛟龍,不畏魍魉,挾毒之蟲,鬼不敢近,刃不敢中,此真一之大略也。又曰,人能守一,一亦守人,所以白刃無所措其銳,百害無所容其凶,居敗能成,在危獨安也。《抱樸子》之言一如此,發揮一之精義可謂詳矣。
問曰:《莊子》、《抱樸子》之所謂一,既聞命矣,高忠憲公家訓謂靜坐確有口訣,未知高子之所謂口訣著果何所指?
答曰:高子之靜坐口訣,亦指一而言,故《高子遺書》曰,收拾全副精神,只在一處(謂靜坐時當聚全副精神於兩眉間之一處也)。又曰,"主一"二字最盡。一者,本體;主者,工夫。
問曰:觀此心止於眉間已聞其詳,此外尚有要訣否?
答曰:《太一金華宗旨》曰,尚有訣中捷訣,乃於萬緣放下之時,惟用梵天∴字(即伊字也。梵天伊作∴,謂即日、月、天罡在人身,即是左目、右目與眉心。先天神人皆具三目,如斗母、雷祖是也。人知修煉眉心,即開所開之目,名曰天目是也),以字中點存諸眉心,以左點存左目,右點存右目,則人兩目神光,自得會眉心。眉心即天目,乃為三光會歸出入之總戶(丹書所謂日月合璧之處)。人能用三目如梵伊字然,微以意運,如磨鏡,三光立聚眉心,光耀如日現前。
問曰:《關尹子》謂譬如兩目能見天地萬物,暫時回光,一時不見。何以謂之回光?
答曰:兩目微開,僅見鼻端,使外光自然透入,會於眉心,此名回光。
問曰:回光之功用何如?
答曰:一回光則周身之精氣聚於一處,久久不捨,如百煉之精鋼,其生存時則有兼人之精力,其殁後時時可以現形,此即金剛不壞之身也。故《太一金華宗旨》曰,專一回光,便是無上妙谛。回之既久,此光凝結,即成自然法身。又曰,光巳凝結為法身,漸漸靈通欲動矣。此千古不傳之秘也。又曰,回光則天地陰陽之氣無不凝,所謂精思者此也,純氣若此也,純想者此也。初行之訣,是有中似無;久之功成,身外有身,乃無中生有。百日專功光才真,方為神火,百日後光自然聚,一點真陽忽生黍珠,如夫婦交合有胎,便當靜以待之。光之回即火之候也。又曰,《陰符經》雲,機在目。《黃帝素問》雲,人身精華,皆上注於空竅是也。得此一節,長生者在茲,超生者亦在茲矣。此貫徹三教工夫也(以上皆《太一金華宗旨》)。夫光凝結為法身,即《黃庭經》所雲之赤子也,子丹也;即《老子》所雲之谷神不死也;亦即《莊子》、《抱樸子》之所謂一也。
問曰:後世之注《老子》者頗多,然余未見有以谷神為黃庭中之真人著,亦未見有以谷神即為《莊子》、《抱樸子》之所謂一者,幸勿穿鑿附會,乞以出於某書之原文示我。
答曰:焦竤《老子翼》曰,谷,有形者也,以得一故,虛而能盈。神,無形者也,以得一故,寂而能靈。人也能守中而得一,則有形之身,可使虛而如谷,無形之心,可使寂而如神,則有形與無形合而不死矣。《太上道德寶章翼》曰,白真人谷,谷者,天谷也。神著,一身之元氣。天之谷,含造化,容虛空;地之谷,容萬物,載山川。人與天地同所禀也,亦有谷焉。其谷藏真一,宅元神。是以頭有九宮,上應九天,中間一宮,謂之泥丸,又曰黃庭,曰昆侖,曰天谷,其名頗多,乃元神所住之宮。其空如谷而無神居之,故謂之谷神。見《道藏輯要》心集三。
問曰:"谷神"二字除《老子》外尚見於他書否?
答曰:《抱樸子》曰,咀吸日華,谷神太清。庾信詩曰,虛無養谷神。庾肩吾詩曰,談玄止谷神。後漢·高義方《清誡》曰,智慮赫赫盡,谷神綿綿存。梁簡文帝《何征君墓志銘》曰,氣高瓊岳,心虛谷神。
問曰:道家靜坐時,有循環運氣之法,乞以最雅馴、最簡要之說略示。
答曰:《參同契》曰,修之不辍休,庶氣雲雨行,淫淫若春澤,液液象解冰,從頭流達足,究竟復上升,往來洞無極,怫怫被谷中。又《南華本義》卷三曰,緣督為經,所以為馭氣之方也。人身背有督脈,自尾闾而通氣於頂上之泥丸;前有任脈,自泥丸而通氣於心竅之绛宮。然氣必自臍下丹田轉於尾闾而升於頂上,故曰緣督以為經。此養生練氣之要訣也。又曰,攝生在精氣神,而人之精神至於耗匮著,為嗜欲汩心也。故節欲保精,所以立基;凝神調息,所以永命。氣之一呼一吸為一息,人物恃息而生,息依心神為主。氣有陰陽,子時至則陽生,午時至則陰生。平日無調攝之功,周氣生而不覺也。調攝乖方,則氣生而多不應候也。子後午前,非有欲念而真陽起,以意攝之,歸於臍內一寸三分黃庭之中,神與氣兩相凝注,至一百二十四息,而想此氣至尾闾,循背脊,從鵲橋升於頂上泥丸宮,復下喉中、绛宮,遍歷四肢,又從尾闾背脊透頂上,下绛宮,復歸於黃庭,又凝息至一百二十四息,如前升降,或九度或七度而止。氣上行之時,卷舌抵上腭,自然津液滿口,呼定而咽,咽畢而吸,如此則吸氣與津順下丹田也。行氣既畢,遍身以手摩擦而起。總之,真氣為藥,以神馭氣為火練藥。察真陽生舉,是為火候。真陽初生,攝歸黃庭,是練精還氣;攝氣由心,是練氣還神;心無其心,是練神還虛。此不在交感、呼吸、思慮之粗跡,故稱為元精、元氣、元神。神氣凝聚不散,所謂聖胎。
問曰:靜坐時必學運氣循環之法乎?
答曰:靜坐時以此心注於兩眉間,此為古來口口相傳之秘訣,學者不可不習,釋道兩家皆如此說法。如欲作道家弟子者,必學運氣循環之法。如欲歸入佛家者,則不必學此循環法也。余學佛有年,故於此循環法,雖知之詳而未嘗實行也。
問曰:學佛者之靜坐,既不學運氣循環之法,更學何法?
答曰:學佛者之靜坐法,謂之禅定。其階級共分為四,即初禅、二禅、三禅、四禅也。
問曰:初禅入手處,豈即以此心注於兩眉之間乎?
答曰:以此心注於兩眉間,固可為入初祥之第一步,然據《大智度論》,以此心注於兩目間亦可。《大智度論》卷二十曰,系心緣中,離五欲,除五蓋,入大喜初禅。是其證也。
問曰:修初禅至四禅之情形可示之否?
答曰:佛書中之論四禅者,如《止觀》九之一、《法界次第》上、《俱含論》二十八、《智度論》十七,皆論之極詳。茲錄《成實論》之大要如下。(一)初禅-- 初禅之前行,有粗住、細住、欲界定、未到定,其正禅具八觸十功德。其先,行者安坐端身攝心,故氣息調和,覺此心路泯泯澄淨,帖帖安穩,其心在緣(即緣中),居然不馳散,是名曰粗住。由此心後怗怗勝前,名為細住。其後一兩日或兩月,豁爾心地作一分開明,我身如雲如影,爽爽空淨,雖空淨猶見身心之相,未有定內之功德,是名欲界定(《成實》立欲界定,《俱捨》不立之,攝於未到定中)。從是心後泯然一轉,不見欲界定中之身首、衣服、床鋪,猶如虛空,是名未到定(《成實》不立之,《俱捨》立之,名未至定)。此時性障猶在,未入初禅也。在此未到定,身心豁然空寂,內不見身,外不見物,如此或經一日,乃至一月一歲,定心不壞,則於此定中,即覺自心之微微動搖,或感微癢,即發動、癢、輕、重、冷、暖、澀、滑,是名八觸。此為色界之四大極微與欲界之四大極微轉換,而發此觸相也。此乃正入初禅之相。此時有十功德,又謂之十眷屬,如空、明、定、智、善心、柔軟、喜、樂、解脫、境界相應是也(是就八觸中之動觸而論,余七觸功德准之)。此八觸十功德,惟在初禅,二禅已上則無,是為初禅之特相。就四禅總體言之,則以十八支分別。十八支者,初禅五支,二禅四支,三禅五支,四禅四支也。以此等之功德法支持禅,故名為支。初祥五支者,覺支(新曰尋支)、觀支(新曰伺支)、喜支(新同名)、樂支(新同名。經部為眼耳身三識之樂受,有部不許定中三識,僅有意識,故為輕安樂,非樂受也)、一心支(新定支也)。(二)二禅--呵棄初禅之覺觀而得此禅,於初禅已了色界四大轉換,故二禅已上無八觸十功德也。二禅之四支者,內淨支(《俱捨》以為五根中之信根,深信受勝實之功德也。淨為信相,故曰淨;屬心,故雲內)、喜支、樂支(輕安樂也,非樂受)、一心支(新定支)也。(三)三禅--呵棄第二禅之喜受而得三禅也。此禅具五支,捨支(是行捨,非捨受)、念支(三禅之樂極勝,為不染著故,要正念)、慧支(同上)、樂支(意識之樂)、一心支(新曰定支,寂然在定是也)。(四)四禅--呵棄三禅之樂受。四支者,不苦不樂支(新曰中受支,五受中之捨受也〕、捨支(捨第三禅之樂受也,非憂悔)、念支(念下地之過,自己之功德長養之)、一心支(猶如钟,猶如清水)也。初禅之五支乃至四禅之四支為何?即行體是也。依《俱捨》之意,初禅之付五支著,以此時二十二心數發於一時(大地十與大善地法十及覺與觀也),於中取強者為五支,五支皆定體也。《成論》明五支前後相次而起,取四支為方便,一心支為實體。天台止觀,法界次第之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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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曰:《大智度論》卷十七之論四禅如何說法?
答曰:《大智度論》十七曰,汝先言呵五欲,除五蓋,行五法,得初禅。修何事,依何道,能得初禅?答曰,依不淨觀,安那般那等諸定門,如禅經禅義偈中說,離欲及惡法,有覺並有觀,離生得喜樂,是人入初禅。已得離淫火,則獲清涼定,如人大熱悶,入冷地則樂。如貧得寶藏,大喜覺動心,分別則為觀,入初禅亦然。知二法亂心,雖善而應離,如大水澄靜,波蕩亦無見。譬如人大極,安隱睡臥時,若有喚呼聲,其心大惱亂。攝心入禅時,以覺觀為惱,是故除覺觀,得入一識處。內心清淨故,定生得喜樂,得入此二禅,喜勇心大悅。攝心第一定,寂然無所念,患喜欲棄之,亦如含覺觀。由受故有喜,失喜則生憂,離喜樂身受,捨念及方便。聖人得能捨,余人捨為難,若能知樂患,見不動大安。憂喜先已除,苦樂今亦斷,捨念清淨心,入第四禅中。第三禅中樂,無常動故苦,欲界中斷憂,初二禅除喜。是故佛世尊,第四禅中說,先已斷憂喜,今得除苦樂。復次持戒清淨,閒居獨處,守攝諸根,初夜後夜,專精思惟,棄捨外樂,以禅自娛,離諸欲不善法,依未到地得初禅。初禅如阿毗昙說,禅有四種,一味相應,二淨,三無漏,四初禅所攝報得五眾。是中行者入淨無漏,二禅、三禅、四禅亦如是。如佛所說,若有比丘離諸欲及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禅。諸欲者,所愛著色等五欲,思惟分別,呵欲如先說。惡不善法者,貪欲等五蓋,離此內外二事,故得初禅。初禅相有覺有觀,喜樂一心。有覺有觀者,得初禅中未曾所得善法功德故,心大驚悟。常為欲火所燒,得初禅時如入清涼池,又如貧人卒得寶藏。行者思惟,分別欲界過罪,知初禅利益功德甚多,心大歡喜,是名有覺有觀。問曰,有覺有觀為一法、為是二法耶?答曰,二法。粗心初念,是名為覺;細心分別,是名為觀。譬如撞钟,初聲大時名為覺,後聲細微名為觀。問曰,如阿毗昙說,欲界乃至初禅,一心中覺觀相應,今雲何言粗心初念名為覺,細心分別名為觀?答曰,二法雖在一心,二相不俱,覺時觀不明了,觀時覺不明了,譬如日出,眾星不現,一切心心數法,隨時受名,亦復如是。如佛說若斷一法,我證汝得阿那含。一法者,所謂悭貪。實應說五,下分結盡得阿那含。雲何言但斷一法,以是人悭貪偏多,諸馀結使皆從而生,是故悭盡,余結亦斷。覺觀隨時受名,亦復如是。行者知是覺觀,雖是善法,而娆亂定心,心欲離故,呵是覺觀,作是念,覺觀娆動禅心。譬如清水,波蕩則無所見;又如疲極之人,得息欲睡,傍人喚呼,種種惱亂攝心內定。覺觀娆動,亦復如是。如是等種種因緣呵覺觀,覺觀滅,內清淨,系心一處,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二禅。既得二禅,得二禅中未曾所得無比喜樂。覺觀滅者,知覺觀過罪故滅;內清淨者,入深禅定信,捨初禅覺觀,所得利重,所失甚少,所獲大多,系心一緣,故名內清淨。行者觀喜之過,亦如覺觀,隨所喜處,多喜多憂,所以者何?如貧人得寶,歡喜無量,一旦失之,其憂亦深。喜即轉而成憂,是故當捨離此喜行,行捨念智,受身樂,是樂聖人能得能捨,一心在樂,入第三禅。捨者,捨喜心不復悔,念智者既得三禅中樂,不令於樂生患。受身樂者,是三禅樂,遍身皆受。聖人能得能捨者,此樂世間第一,能生心著,凡夫少能捨者。以是故佛說行慈果報,遍淨地中第一。行者觀樂之失,亦如觀喜,知心不動處最為第一,若有動處,是則有苦。行者以第三禅樂動故,求不動處,以斷苦樂,先滅憂喜故,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入第四禅。是四禅中無苦無樂,但有不動智慧,以是故說第四禅捨念清淨,第三禅樂動故說苦。是故第四禅中,說斷苦樂。
問曰:《大智度論》所論之禅定,已略知一般矣,除卷十七之外,尚有論及者否?
答曰:《大智度論》卷二十曰,菩薩知諸五欲及五蓋,從因緣生,無自性,空無所有,捨之甚易,眾生顛倒因緣故,著此少弊樂,而離禅中深妙樂,菩薩為是眾生故,起大悲心,修行禅定,系心緣中,離五欲,除五蓋,入大喜初禅。滅覺觀,攝心深入內清淨,得微妙喜,入第二禅。以深喜散定故,離一切喜,得遍滿樂,入第三禅。離一切苦樂,除一切憂喜,及出入息,以清淨微妙捨而自莊嚴,入第四禅。是菩薩雖知諸法空無相以眾生不知故,以禅相教化眾生,若實有諸法空,是不名為空,亦不應捨五欲而得禅,無捨無得故。今諸法空相亦不可得,不應作是難言,若諸法空,雲何能得禅。復次是菩薩不以取相愛著得故行禅,如人服藥,欲以除病,不以美也。為戒清淨智慧成就故行禅,菩薩於一一禅中,行大慈觀空,於禅無所依止,以五欲粗诳顛倒故,以細微妙虛妄法治,譬如有毒能治諸毒。
問曰:注心兩眉間或兩目間之靜坐法,靜坐若干時方可見功?
答曰:每日朝夕各坐半小時或一時,不可間斷。連坐一二月或數年,必有功效。此隨各人之根性利鈍而異,未可膠柱鼓瑟,限定年月也。
問曰:靜坐已見功效之後宜若何?
答曰:宜忘其功效,並宜忘其靜坐。心性本來清淨,無一法可取,無一法可捨,不見一法生滅相,不見一法去來相。心空則一切俱空,物來不受,無愛憎,無喜怒,一切平等,此即所謂無念也,無心也,解脫也,行深般若波羅蜜時也,靜坐之最上乘功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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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靜坐法最上乘之境界
問曰:禅定之最上乘功夫若何?可得聞之乎?
答曰:唐·圭峰大師曰,禅定一行,最為神妙,能發起性上無漏智慧,一切妙用,萬德萬行,乃至神通光明,皆從定發。故三乘學人,欲求聖道,必須修禅,離此無門,離此無路。至於念佛求生淨土,亦須修十六觀禅及念佛三昧、般舟三昧。又真性則不垢不淨,凡聖無差,禅則有淺有深,階級殊等,謂帶異計欣上厭下而修著,是外道禅;正信因果,亦以欣厭而修者,是凡夫禅;悟我空偏真之理而修者,是小乘禅;悟我法二空所顯真理而修者,是大乘禅(上四類皆有四色四空之異也)。若頓悟自心,本來清淨,元無煩惱,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即佛,畢竟無異,依此而修著,是最上乘禅,亦名如來清淨禅,亦名一行三昧,亦名真如三昧。此是一切三昧根本,若能念念修習,自然漸得百千三昧。達摩門下展轉相傳者,是此禅也(《禅源诠序》)。
問曰:達摩大師以下何以不言四禅?
答曰:達摩大師未到中國以前,其坐禅皆用前章所述之四禅。自達摩大師到中國後,其所傳者,頓同佛體,迥異諸門。
問曰:然則四禅可不用軟?
答曰:四禅亦不可廢。圭峰大師曰,達摩未到,古來諸家所解,皆是前四禅八定,諸高僧修之,皆得功用。南岳、天台,令依三谛之理,修三止三觀,教義雖最圓妙,然其趣入門戶次第,亦只是前之諸禅行相也。
問曰:達摩到中國後之最上乘若何?
答曰:論最上乘祥之最詳者,莫如唐之慧海禅師所著之《頓悟入道要門論》,及黃檗禅師所著之《傳心法要》。茲將二書摘錄如下。
《頓悟入道要門論》曰,問,欲修何法即得解脫?答,唯有頓悟一門,即得解脫。雲何為頓悟?答,頓者,頓除妄念;悟者,悟無所得。問,從何而修?答,從根本修。雲何從根本修?答,心為根本。雲何知心為根本?答,《楞伽經》雲,心生即種種法生,心滅即種種法滅。《維摩經》雲,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即佛土淨。《遺教經》雲,但制心一處,無事不辦。經雲,聖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智人調心不調身,愚人調身不調心。《佛名經》雲,罪從心生,還從心滅。故知喜惡一切皆由自心,所以心為根本也。若求解脫者,先須識根本。若不達此理,虛費功勞,於外相求,無有是處。《禅門經》雲,於外相求,雖經劫數,終不能成;於內覺觀,如一念頃,即證菩提。問,夫修根本,以何法修?答,惟坐禅,禅定即得。《禅門經》雲,求佛聖智,要即禅定。若無禅定,念想喧動,壞其善根。問,雲何為禅?雲何為定?答,妄念不生為禅,坐見本性為定。本性者,是汝無生心。定者對境無心,八風不能動。八風者,利衰毀譽稱譏苦樂,是名八風。若得如是定者,雖是凡夫,即入佛位。何以故?《菩薩戒經》雲,眾生受佛戒,即入諸佛位,得如是者,即名解脫,亦名達彼岸,超六度,越三界,大力菩薩,無量力尊,是大丈夫。問,心往何處即住?答,往無住處即住。問,雲何是無住處?答,不住一切處,即是往無住處。雲何是不住一切處?答,不住一切處者,不住善惡有無內外中間,不住空,亦不住不空,不住定,亦不住不定,即是不住一切處。只個不住一切處,即是住處也。得如是者,即名無住心也。無住心者,即是佛心。問,此頓悟門以何為宗?以何為旨?以何為體?以何為用?答,無念為宗,妄心不起為旨,以清淨為體,以智為用。問,既言無念為宗,未審無念者無何念?答,無念者無邪念,非無正念。雲何為邪念?雲何名正念?答,念有念無,即名邪念;不念有無,即名正念。念喜念惡,名為邪念;不念善惡,名為正念。乃至苦樂生滅取捨怨親憎愛,並名邪念;不念苦樂等,即名正念。問,雲何是正念?答,正念者,唯念菩提。問,菩提可得否?答,菩提不可得。問,既不可得,雲何唯念菩提?答,只如菩提,假立名字,實不可得,亦無前後得者。為不可得故,即無有念,只個無念,是名真念。菩提無所念,無所念者,即一切處無心,是無所念。只如上說如許種無念者,皆是隨事方便,假立名字,皆同一體,無二無別,但知一切處無心,即是無念也。得無念時,自然解脫。問,雲何是正見?答,見無所見,即名正見。問,雲何名見無所見?答,見一切色時,不起染著。不染著者,不起愛憎心,即名見無所見也。若得見無所見時,即名佛眼,更無別眼。若見一切色時,起愛憎者,即名有所見。有所見者,即是眾生眼,更無別眼作眾生眼。乃至諸根,亦復如是。問,既言以智為用者,雲何為智?答,知二性空,即是解脫;知二性不空,不得解脫。是名為智,亦名了邪正,亦名識體用。二性空,即是體知;二性空,即是解脫。更不生疑,即名為用。言二性空者,不生有無善惡愛憎,名二性空。問,此門從何而入?答,從檀波羅蜜入。問,佛說六波羅蜜是菩薩行,何故獨說檀波羅蜜?雲何具足而得入也?答,迷人不解五度皆因檀度生,但修檀度,即六度悉皆具足。問,何因緣故名為檀度?答,檀者,名為布施。問,布施何物?答,布施卻二性。問,雲何是二性?答,布施卻善惡性,布施卻有無性、愛憎性、空不空性、定不定性、淨不淨性,一切悉皆施卻,即得二性空。若得二性空時,亦不得作二性空想,亦不得作念有施想,即是真行檀波羅蜜,名萬緣俱絕。萬緣俱絕者,即一切法性空是也。法性空者,即一切處無心是。若得一切處無心時,即無有一相可得,何以故?為自性空故,無一相可得。無一相可得者,即是實相。實相者,即是如來妙色身相也。《金剛經》雲,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問,若心住淨時,不是著淨否?答,得住淨時,不作住淨想,是不著淨。問,心住空時,不是著空否?答,若作空想,即名著空。問,若心得住無住處時,不是著無所處否?答,但作空想,即無有著處,汝若欲了了識無所住心時,正坐之時,但知心莫思量一切物。一切善惡,都莫思量。過去事已過去,而莫思量,過去心自絕,即名無過去事。未來事未至,莫願莫求,未來心自絕,即名無未來事。現在事已現在,於一切事但知無著,無著者不起憎愛心,即是無著,現在心自絕,即名無現在事。三世不攝,亦名無三世也。心若起去時,即莫隨去,去心自絕。若住時,亦莫隨住,住心自絕。即無住心,即是往無住處也。若了了自知住在住時,只物住亦無住處,亦無無住處也。若自了了知心不住一切處,即名了了見本心也,亦名了了見性也。只個不住一切處心者,即是佛心,亦名解脫心,亦名菩提心,亦名無上心,亦名色性空。經雲,證無生法忍是也。汝若未得如是之時,努力努力,勤加用功,功成自會。所以會者,一切處無心即是會。言無心者,無假不真也。假者,愛憎心是也;真者,無愛憎心是也。但無憎愛心,即是二性空,二性空者,自然解脫也。問,《涅[上般下木]》雲,者愛憎心,是離無明,定少慧多,增長邪見,定慧等故,即名解脫,其義如何?答,對一切善惡,悉能分別,是慧;於所分別之處,不起愛憎,不隨所染,是定;即是定慧等用也。又問,無言無說,即名為定,正言說之時,得名定否?答,今言定者,不論說與不說,常定。何以故?為用定性言說分別時,即言說分別亦定。若以空心觀色時,即觀色時亦空。若不觀色,不說不分別時亦空。乃至見聞覺知,亦復如是。何以故?為自性空,即於一切處悉空,空即無著,無著即是等用,為菩薩常用如是等空之法,得至究竟,故雲定慧等著,即名解脫也。今更為汝譬喻顯示,令汝惺惺,得解斷疑。譬如明鑒照像之時,其明動否?不也;不照時亦動否?不也。何以故?為明鑒用無情明照,所以照時不動,不照亦不動。何以故?為無情之中,無有動者,亦無不動者。又如日光照世之時,其光動否,不也,若不照時動否,不也。何以故?為光無情故。用無情光照,所以不動;不照,亦不動。照者是慧,不動者是定,菩薩用是定慧等法,得三菩提,故雲定慧等用,即是解脫也。今言無情者,無凡情,非無聖情也。問,雲何是凡情?雲何是聖情?答,若起二性,即是凡情;二性空故,即聖情。
唐·黃檗山斷際禅師所著之《傳法心要》曰,無心者,無一切心也。如如之體,內如木石,不動不搖,外如虛空,不塞不礙,無能所,無方所,無相貌,無得失。趨者不敢入此法,恐落空無棲泊處,故望崖而退。例皆廣求知見,所以求知見者如毛,悟道者如角。文殊當理,普賢當行,理者真空無礙之理,行者離相無盡之行。觀音當大慈,勢至當大智。維摩者,淨名也。淨者性也,名者相也,性相不異,故號淨名。諸大菩薩所表者,人皆有之,不離一心,悟之即是。今學道人不向自心中悟,乃於心外著相取境,皆與道背。恆河沙者,佛說是沙,諸佛菩薩釋梵諸天步履而過,沙亦不喜;牛羊蟲蟻踐踏而行,沙亦不怒;珍寶馨香,沙亦不貪;糞尿臭穢,沙亦不惡。此心即無心之心,離一切相,眾生諸佛,更無差別,但能無心,便是究竟。學道人若不直下無心,累劫修行,終不成道。被三乘功行拘系,不得解脫。又曰,凡夫取境,道人取心,心境雙忘,乃是真法。忘境猶易,忘心至難。人不敢忘心,恐落空無撈摸處。不知空本無空,唯一真法界耳。此靈覺性,無始巳來,與虛空同壽,未曾生,未曾滅,未曾有,未曾無,未曾穢,未曾淨,未曾喧,未曾寂,未曾少,未曾老,無方所,無內外,無數量,無形相,無色象,無音聲,不可覓,不可求,不可以智慧識,不可以言語取,不可以境物會,不可以功用到,諸佛菩薩與一切蠢動含靈,同此大涅[上般下木]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法。一念離真,皆為妄想,不可以心更求於心,不可以佛更求於佛,不可以法更求於法,故學道人直下無心,默契而已。擬心即差,以心專心,此為正見,慎勿向外逐境,認境為心,是認賊為子。為有貪瞋癡,即立戒定慧,本無煩惱,焉有菩提?故祖師雲,佛說一切法,為除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本源清淨佛土,更不著一物,譬如虛空,雖以無量珍寶莊嚴,終不能住;佛性同虛空,雖以無量功德智慧莊嚴,終不能住。但迷本性,轉不見耳。又曰,凡夫皆逐境生心,心遂忻厭。若欲無境,當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滅。若不忘心,而但除境,境不可除,只益紛擾。故萬法唯心,心亦不可得,復何求哉!學般若人,不見有一法可得,絕意三乘,唯一真實,不可證得,謂我能證能得,皆增上慢人,法華會上拂衣而去者,皆斯徒也。故佛言我於菩提實無所得,默契而已。凡人臨欲終時,但觀五蘊皆空,四大無我,真心無相,不去不來,生時性亦不來,死時性亦不去,湛然圓寂,心境一如,但能如是,直下頓了,不為三世所拘系,便是出世人也。切不得有分毫趣向。若見善相諸佛來迎,及種種現前,亦無心隨去;若見惡相種種現前,亦無心怖。但自忘心,同於法界,便得自在,此即是要節也。又曰:大抵因聲教而悟者,謂之聲聞;觀因緣而悟者,謂之緣覺。若不向自心中悟,雖至成佛,亦謂之聲聞佛。學適人多於教法上悟,不於心法上悟,雖歷劫修行,終不是本佛。若不於心悟,乃至於教法上悟,即輕心重教,遂成逐塊,忘於本心,故但契本心,不用求法,心即法也。凡人多為境礙心,事礙理,常欲逃境以安心,屏事以存理,不知乃是心礙境,理礙事,但令心空境自空,但令理寂事自寂,勿倒用心也。凡人多不肯空心,恐落於空,不知自心本空。愚人除事不除心,智者除心不除事。菩薩心如虛空,一切俱捨,所作福德,皆不貪著。然捨有三等,內外身心,一切俱捨,猶如虛空,無所取著,然後隨方應物,能所皆忘,是為大合;若一邊行道布德,一邊施捨,無希望心,走為中捨;若廣修眾喜,有所希望,聞法知空,遂乃不著,是為小捨。大捨如火燭在前,更無迷悟;中捨如火燭在傍,或明或暗;小捨如火燭在後,不見坑阱。故菩薩心如虛空,一切俱捨。過去心不可得,是過去捨;現在心不可得,是現在捨;未來心不可得,是未來捨;所謂三世俱捨。又曰,問,如何是世谛?師雲,說葛籐作什麼!本來清淨,何假言說問答。但無一切心,即名無漏智。汝每日行住坐臥,一切言語,但莫著有為法,出言瞬目,盡同無漏。如今末法向去,多是學禅道者,皆著一切聲色,何不與我心心同虛空去,如枯木石頭去,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應。若不如是,他日盡被閻老子拷你在。你但離卻有無諸法,心如日輪,常在虛空,光明自然不照而照,不是省力底事?到此之時,無棲泊處,即是行諸佛行,便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此時你清淨法身,名為阿耨菩提。若不會此意,縱你學得多知,勤苦修行,草衣木食,不識自心,盡名邪行,定作天魔眷屬。如此修行,當復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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