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完）

韶雩

晝夜

第六話‧生存（2）


「……搞什麼……」

軒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嵐風叫醒，被叫起來的嵐風口裡嘟嚷著抱怨，打了個哈欠，便接過殘焰的劍，走向房間門口。

「對了，王他們呢？」出房門前，嵐風回頭詢問軒。

「說是去附近解決SOMV。」軒搔著臉頰，回想費奇和薰離去時，一派輕鬆的表情，和自己的狀況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嵐風咀嚼軒的話：去附近？那就代表這裡扣除自己之後，只剩三位能保護其他人，依照大家的疲憊程度似乎有些吃緊……有點太冒險了。

「軒，我去去就回來，這段期間別讓其他人亂跑。」

「耶？」

嵐風丟下這道指令後便走出房間，軒整個眉頭不知打幾個結，嵐風的意思，根本就是要自己『守夜』嘛！


看著已經高掛在頭上的月亮，嵐風這才發現原來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可能這幾天太過勞累，睡了幾個小時了都沒有自覺，看月亮的位置，現在大概晚上七、八點吧？

取出一個約巴掌大的盒子，嵐風按壓上頭的唯一一個按鍵，從中發出幾束雷射光線，彼此交錯成摩托車的形狀，不消一會兒，摩托車便出現在嵐風面前，彷彿原本就是停在那的感覺。

將殘焰的劍固定好後，正要跨坐上摩托車，嵐風突然驚覺有人從背後靠近自己，他馬上警覺地轉頭。

「！」

才看清來人的面容，嵐風只感到頸部一重擊，便癱倒在地。偷襲嵐風者只是露出笑容，再度重擊嵐風的後腦杓，並將之拖至巷弄中，隨即便跨上嵐風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偷襲者離開不久，費奇便抵達，他原本是想和薰分散解決附近的SOMV，但在中途突然感到不安，加上費奇擔憂隊伍中是否有研究所的叛徒，因而趕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

費奇前腳才到，軒便匆匆地趕出公寓，後面跟隨的是青以及學宇，看學宇不情願的臉龐，大概是被青硬拖下來的，可能是怕學宇對其他休息的同伴不利。


「費……不，王……」習慣於先前同行時的稱呼，青一時間還改不過來，「請問，怎麼了嗎？我們聽到有東西被重擊的聲音……」

費奇並未回答青的問題，只是瞇眼看著道路的痕跡，然後蹲下仔細檢視：似乎有被拖行的痕跡。

「待在這。」

下達完指定，費奇便跟著痕跡來到巷弄中，沒多久，費奇便拖著幾乎是鮮血滿面的嵐風出現。


「嵐風！」青不禁失聲叫喊，正向跨上前時，被費奇用眼神嚇止。


「他沒事，皮肉傷以及輕微腦震盪。」費奇一邊說著，一邊將嵐風擺成側躺的姿勢，「你們，上去清點是否所有人都在。」

「好，我馬上去。」費奇一說完，青馬上點頭轉身入內。

緊接著，費奇馬上從嵐風的外衣找到和紅一樣，療傷用的藥膏，費奇將之塗抹在嵐風的傷口上後塞回嵐風外套，並撕開自己左臂上的衣物，倒上些飲用水，用浸濕的布塊將嵐風面頰上的鮮血全部擦乾淨，最後是拿出一小罐約指頭高的玻璃瓶置於嵐風鼻前，沒幾秒，嵐風眉頭一皺，直覺性地就想撥開。

「嗚！」

「醒來了、醒來了！」軒在一旁大嘆不可思議，學宇的表情也顯出訝異。

費奇完全不願浪費一點時間，一看到嵐風睜開眼睛，批頭便詢問：「攻擊你的人是誰？」

「噢……」嵐風壓著自己的額頭，呻吟好一會，才搖著頭。「……叫什麼……有點忘了，很像日本名字。」

「咦？會是麻實嗎？」軒直覺性地回答。

嵐風一聽到麻實的名字馬上就點頭，而嵐風的反應讓軒無法接受，學宇倒是一臉完全沒印象有這號人物。「誰？」

「喂！學宇，你怎麼可以這樣？雖說麻實是不久前轉學來的，好逮她也是我們同學，你也記一下名字啊。」

「記不記甘你屁事，你太管閒事了吧？我就是對這個麻實一點印象都沒有，況且這學期根本就沒有轉學生！」學宇瞪視軒，回答時不忘展現他的毒舌，然後兩手抱臂，擺明不想再和軒答腔。

沒有？軒不禁呆愣……那麻實到底是誰？他記得一次請假回到學校之後，麻實就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並自稱是轉學生，難不成一切都是謊言？

「嗯……」嵐風踉蹌站起，將自己身體靠往牆壁，努力回想事發狀況。「……不會錯的，雖然只看到一瞬間，但的確是麻實的臉。」

嵐風再度肯定，讓軒整個臉垮下來，而費奇卻陷入沉默。最後打破僵局的是屋內傳來的碰撞聲以及吵雜聲。

聲音愈來愈靠近軒等人，甚至隱約可辨認其中話語：鮮于的怒吼、鴻亞的尖叫，以及……


「吼────」SOMV的吼叫聲！


「SOMV！」

軒、嵐風和學宇幾乎是同一時間叫出來，同時，南又帶著傑先跑出來，接著是洳拉著有點氣虛的馨配。

「怎、怎麼了啊？」軒對於眼前情境有點不知所措。

「一、一琦……」南又撫著胸口喘著氣，企圖讓自己呼吸平緩些。「本來，在睡覺的一琦……突然張嘴要咬人，剛好被青阻止……」

「然後是從樓上傳來數位SOMV的吼叫聲，隊長便要我先帶大家出來。」洳接替著南又的話回答軒。

「那其他人呢？」

「鴻亞直說自己跑不動，縮在牆角死都不動，隊長只好留下來保護她，其實根本不用管她還比較省事。」洳聲音顯得有些慍火，她停了一下才又繼續開口。「至於青，去尋找不見蹤影的人……叫麻實吧？沒記錯的話。」

「麻實……不在？」軒有些心虛，難不成，麻實真是攻擊嵐風的兇手？

「對了，那兩個強到亂七八糟的人勒？」南又視線左右環顧。

「對齁，費奇……」


軒正想找費奇時，鮮于肩上扛著似乎是失去意識的一琦衝出來，青則拉著滿臉淚水的鴻亞緊接在後，最後是費奇拖著沙發將公寓門卡死。

「費、費奇？」軒滿是驚訝地看著費奇。「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將手上的軍刀拋還給青，費奇拍拍身上塵埃便逕自往前走，完全無視軒。「……『浪費』些時間『教訓』，現在先離開這為第一優先。」

聽到費奇在某些字句特別加重語氣，加上鴻亞看著費奇驚恐的神情，以及她右臉頰明顯有小小的紅手印，就算不用解釋也知道大夥也知道是費奇的傑作。至於一琦，從她頸後有著大塊瘀青，不難想像是遭受重擊而昏倒。


「王，我去找殘焰他們！他們那邊我不放心……」嵐風低著頭向費奇請求，他知道這要求很過分，因為這就代表這個隊伍將會更辛苦。

「記得回來。」

費奇簡短地回答，讓嵐風張大眼看著費奇，他隨後深深一鞠躬，便沒入夜色。


「好了，出發了。」

「那個……費奇，薰和瑙霙還沒回來，還有……麻實。」軒提到後者的名字，聲音不自覺轉小。

「還活著就見的到。」或許是趕時間，或者生命對費奇而言沒什麼大不了，費奇與器完全沒變過，逕自往前帶隊。「一琦大概到明天早上才會醒，否則視情況而定。」

費奇說完，也沒人敢反駁了，大家只能跟在費奇之後穿越街道，因為現在在眾人心中只擔憂著SOMV再度襲擊而來會是什麼時候……

◇　◇　◇

我一定要殺了費奇！

這個念頭不斷在殘焰心中浮起，他看著眼前費奇所謂的『小貓』：比普通獅子體型大兩、三倍，背上誇張的羽翼不說，該是尾巴處竟是一條活生生的毒蛇，怪物的右耳垂著一個精緻的耳飾，上頭刻著詭異的文字，但殘焰剛好就是看的懂，字義為『邦』，大概是怪物的名字。

閃過襲擊而來的利爪，殘焰看著地面上散落，以及不完整的手術刀，那是黑客想牽制邦的活動，但簡直是螳臂擋車，面對朝自己飛來的手術刀，邦連躲都不躲，而手術刀在碰觸邦的皮膚便彈開，這讓殘焰等人的下巴差點掉到地面。


「黑客！你先帶紅去工廠，我們三個人在這根本是浪費時間！」一邊閃躲邦的攻擊，殘焰一邊朝黑客的方向大喊。「我試著去發電廠！」

黑客思量著殘焰的話，之後便妥協地點頭，「殘焰，小心點！」

殘焰一聽到黑客的回答，便加快速度衝往發電廠，而邦也追上前。


看著殘焰和邦遠離的身影，黑客便轉身看向紅。「紅，走吧。」

「……黑客，有件事……」

「什麼？」

紅皺著眉望著黑客好一會，才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是我，那時候將殘焰放離實驗室的是我……還有M病毒……」

「紅？」黑客納悶地盯著紅。「妳在說什麼？」

「殘焰並非施放M病毒者，是我將青和殘焰的血清偷給……」


紅的話被轟隆隆的引擎聲給蓋過，黑客盯著朝自己走來，手中還握著殘焰配劍的人。

「嗨，我有來遲嗎？」那人開朗地和黑客打招呼。

「嵐風？」黑客有些吃驚，「你為什麼會到這？」

「如你所見，我送殘焰的武器過來。」

「太好了！」黑客轉身指往發電廠處，「殘焰被王的寵物追去……」

「黑客！」


黑客話才說到一半，嵐風便冷不防從黑客背後以劍刺穿其胸膛，紅沒料到嵐風居然會攻擊黑客，反應慢了一步，但她馬上逼自己進入狀況，將暗藏的幾根銀針射向嵐風，嵐風側身一閃，臉皮被稍稍畫開。

「可惜喔……呵呵。」


“碰！”


伴隨巨大爆裂聲，紅的肚子被開出個大洞，隨著血液的流瀉，紅向前傾倒。

眼見紅受重創，黑客忍住痛楚，想以體術踢開身後之人，但那人似乎早料到黑客的反應，手一轉，劍身將刺穿黑客傷口處翻攪，讓黑客發出哀嚎聲。

「你畢竟不是戰鬥員啊，黑客，太容易放下戒心了。」嵐風發出嘲笑的聲音，隨後轉向在地面喘息的紅。「還有妳，婊子……突然良心發現想懺悔是嗎？」

「你……」紅大概是痛過頭了，她現在完全感受不到痛，但也認出眼前者。「你居然扮成嵐風！」

「是同伴就比較不會有戒心啊。」那人戲謔地笑道，隨即抽出劍，黑客便倒臥在地，傷口大量噴出鮮血。

「！」看到傷口的出血量，紅馬上意識到黑客絕對被傷到動脈了，她使勁爬到黑客身旁，企圖幫黑客壓住傷口。

「喔？自己都快死了，還想救黑客？妳這麼愛他啊……」那人一腳用力踏向紅的背，讓紅發出痛苦地尖叫。「也對，妳當初協助我的出發點和我相同，妳想讓黑客自由，而我想讓某位自由……不過可惜，人體我熟識的很，我刺穿的是主動脈喔？」

「病毒……M病毒散播已經如你所願……你還想怎麼樣？」即使知道黑客情況不樂觀，紅仍然不放棄繼續壓迫著傷口。

「因為你們礙事啊！」

「！」


在那人舉槍瞄準黑客和紅兩人時，黑客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紅，在這瞬間，紅也眼睜睜看著黑客的胸膛在自己眼前爆開，一切就像是慢動作般，在瞧見黑客對自己露出微笑時，紅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腳碰觸地面同時，紅腦袋一片空白，她依著本能抽出自己的長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動得了，但她已經不想思考那麼多了，伴隨著嘶吼，紅快速刺往眼前者的心窩……


漫灑的血液染紅雙眼。


紅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她已經不知道是因為淚水還是血弄混了自己的視線，她望向黑客的屍體，痛心地閉眼。

對不起……


「哼！」甩開劍身上的血，那人看著地面上已經形成驚人的血湖，他露出鄙夷的神情。「死的不乾不脆，果真是婊子。」



【待續】

[ 本文最後由 韶雩 於 07-10-11 07:34 PM 編輯 ]

肥貓仔

韶雩  有一段是殘燄跟紅對打 之後殘燄跟鮮于對打時又說

我刀上沾了很多somv的血 那....

韶雩

晝夜

第六話‧生存（3）


突來的襲擊，讓軒等人破天荒地晚上趕路，並不是沒有嘗試過找尋新的休息地點，只是每每一停頓，過不久SOMV的吼叫聲便如鬼魅般於四周響起，讓他們不得不前進。

「趴下。」

費奇一聲令下，沒有反駁，全體人員以最快速度趴伏在地，一道白色小小的影子一躍而起，正好與從高處飛撲而下的SOMV們對峙，隨即只聽到此起彼落的慘叫聲，緊接著便是一堆重物撞擊地面的悶響。

「走吧。」

聽到費奇的號令，大夥站起身卻發現費奇已經走遠了，而週遭躺平在地面抽搐的SOMV更是促使其他人加快腳步跟上費奇。

到此，其實鮮于一直感到很不可思議，就算費奇非『常人』，但手無寸鐵的他是怎麼制服些SOMV，甚至只是擊暈？答案可能就在費奇沾滿鮮血的右手臂衣袖及手套。


「？」鮮于正在思考時，突然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扯動，他狐疑地看向洳。「做啥？」

「費奇狀況有點不對。」洳用下巴微指費奇的方向。

的確，正如洳所說，費奇的動作愈來愈慢，而且本來話就不多的他，現在幾乎都只用一個詞，像費奇現在在喘氣，滿頭大汗也不足為奇……耶！

「費、費奇！」

發覺似乎不太對勁，鮮于背著比自己體型還高的一琦，三步併兩步地跑至費奇面前。而停下腳步的費奇只是用血紅的眼睛直瞪著鮮于，不用多加解釋也知道他在詢問鮮于想做什麼。

「那個……」鮮于還沒開口時，倒是被馨配搶先問話。面對還是『小孩子』臉旁的費奇，馨配下意識地語調放溫柔。「……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對啦，今晚就你最忙了，休息一下好嗎？」鮮于跟在馨配之後，試圖說服費奇。「警戒和保護的是可以交給我……呃。」

鮮于尚未說完，便被費奇用左手食指所指的方向給堵了嘴：鮮于背上的一琦。

環顧一下後方其他人的臉龐，不用多問，費奇也知道其實其他人也很累，趕了一整天的路，又飽受路途上的驚嚇和折磨，卻又礙於自己的『威勢』而不敢抱怨，鴻亞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是最佳證明。


「白色……感應門。」

「啥？」鮮于誇張地張大嘴，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白色感應門？」

「找個有白色感應門的房間，SOMV對那種東西應該有一定程度的害怕。」費奇用衣袖擦拭掉頰邊流下的汗。

「那種東西只有城市的關口才有。」學宇不屑地說道，「到頭來還是得趕路啊！而且，為什麼非得要『白色』的？」

這個問題，在其他人心中也有同樣疑問，但是軒卻想到一件事，他在躲避F－521時，曾經跑進去有著白色門扉的房間，F－521並非『打開』門，而是將門給『擊碎』，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關聯？

大夥都對費奇的話有所疑問而思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青不自主地顫抖著。

「因為SOMV不會開門嗎？」鴻亞偏著頭提問，這大概也是她想到的答案。

「屁，如果它們不會的話，昨天晚上我們被SOMV圍攻是圍攻好玩的嗎？那些SOMV輕而易舉就扭開門把！」南又一回想起來就一肚子氣，那時候鴻亞只會縮在一旁，要不是嵐風搭救，說不一定現在換他們來咬人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老樣子，鴻亞一遇到對自己不利的事，馬上縮得像是受害者般無辜。

南又和鴻亞的拌嘴，卻讓軒感到不可思議：昨天？說的也是，從青轉學至M病毒爆發，到現在這副慘樣，不過短短的四天，四天卻讓軒感到已經好幾年的時間，想來真有點諷刺。


「……記憶印象。」或許南又和鴻亞的小爭吵，讓費奇偷了點休息空閒，他深吸一口氣，稍微平緩住自己的呼吸。「M病毒學習力這麼快，相信它在原初的宿主身上，也會遺傳些什麼。」

「呃，費奇……M病毒不算是生物吧？」鮮于有點懷疑費奇是不是太累了而腦袋有點不清楚。

「任何物種都是未知的。」費奇並沒有正面回答鮮于的疑問，只是逕自邁開步伐。「信不信由你們，是吧……青？」

隨著費奇最後一句，全部的人反射性看往青的方向，這才發現青已經兩眼發直，全身冒冷汗。

「青？」軒不安地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他第一次看到青如此驚慌。

「我……沒事。」揉著眉間，逼迫自己忘記她腦海中的記憶，青搖著頭，跨大步跟上費奇。


「搞什麼神祕啊！」

隨著學宇的抱怨，眾人也知道如果費奇和青兩人不明說的話，真相永遠不明不白，而他們也只好抱著疑問，期待有那麼一刻可以得到答案而跟隨著。

◇　◇　◇

白色的感應門。

那是研究所所有通道青一色的佈置，但對於研究所的『實驗對象』，每一扇門背後，是讓自己想花盡力氣逃避的實驗，當然，包括青。

以往，她害怕白色到了極點，那種顏色會讓她想到一連串不人道的實驗，而現在，她努力說服自己、逼迫自己克服害怕，在『白色』之後，什麼都沒有，沒有對自己會造成威脅的東西，但即使如此，青知道自己還是會害怕『白色的門』。

費奇的眼睛像是看透一切，青知道自己從未表現出來這意外的弱點，但費奇卻說的像是他早就知道，彷彿他自己也曾體驗過……呵，這是何等不明智的想法？幻日的王會像自己一樣害怕研究所嗎？


一路上，青都在思考著，而巨大的關口也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所有人幾乎已經累壞了，尤其是一直負責戰鬥的費奇和背負著一琦的鮮于。

SOMV連續的進攻，數量之驚人，讓原本是當地居民的軒等人有點懷疑是不是全城市的人都變成SOMV了？

「！」

打斷眾人的胡思亂想，是費奇的咒罵聲，突然的粗字從和他完全不搭的秀氣臉孔口中傳出，這讓所有人不禁縮成一團，深怕費奇突然抓狂，拿自己出氣。

「設計不良！」費奇幾乎是從齒縫中併出這句話，說話同時，笨重的關口門也緩慢升起。「該死的世界政府！」

原先大夥都不知費奇莫名的怒氣來自於哪，就在所有人通過關口才發現：對側居然沒有感應器，那就代表，只能從裡頭將關口關起門……更意味著，非得有個同伴留下來，否則，就只能繼續逃命，但所有人幾乎都沒那個體力了！


「這搞什麼啊！」

軒幾乎是用吼的，他更能理解費奇抓狂的原因：除了只能內部開啟外，看著關口緩慢升上去、地面半人深的凹槽，不用試驗就知道，這關門關起來的方式絕對是像垂直落體般迅速有力，

「你們不能跳過嗎？」鴻亞突然語出驚人，指著費奇、青、鮮于和洳。「你們不是很厲害？不能先將門關起，然後再翻越關口跟我們會合？」

「行的話，費奇還會破口大罵嗎？大小姐。」洳雖然很累，但不代表她沒力氣罵人。「妳稍微看一下，這關口至少十層樓高，沒有攀爬、立足點，有沒有看到最高點黑黑的線？那不是設好玩的，而是防止就算有人真的爬的過這扇關口，也會被那些引爆線給炸死！」

「我又不知道！」面對洳稍帶數落地回答，鴻亞馬上反駁。「妳何必這麼兇？」

「妳什麼都不知道。」南又語氣已經透露著他完全受不了鴻亞。

「南又！你很過分耶！」鴻亞一臉泫然欲泣，平常不知情者大概會覺得她很可憐，但現在大夥早就摸清她個性了，包括原本是鴻亞同學的軒和學宇。

「閉嘴！」

費奇低聲斥責，所有人便安靜下來，但空氣中的火藥味仍瀰漫著，不過情況並未持續太久，因為大家最不願聽到的聲音又在遠方響起。


「又來了！那些SOMV！」鮮于看起來已經恨不得拿火箭筒直接轟死那群SOMV，懶得管它們白天會變回正常人的事實，只可惜，這裡沒有那種武器。

「……我留下，你們繼續走。」費奇快速地在感應器旁的鍵盤上按了幾個鍵，螢幕便顯現『CLOSE？』的字樣。

「不行！費奇，你看你現在的狀況！」軒第一個反對，他跑到費奇面前，他實在很擔心費奇的『身體』會如同薰宣示般『壞掉』。「而且你……」

「我沒事。」費奇瞪視軒，示意後者不要多嘴。「快點，不要浪費時間，如果讓SOMV看到我是如何關起關口，它們說不一定會學起來……涂敏……」

費奇最後吐出來的名字，讓馨配和傑愣住：對啊，那晚他們在醫院的資料庫奮鬥，涂敏是唯一看見感應門如何開啟的SOMV。

傑吞了口口水，才站上前。「我、我留下好了，反正我本來就活不久……」

「不要隨便看輕生命！」費奇難得朝眾人大吼，但事後他馬上喘著氣，看起來像是累壞了。「快點離……」

青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費奇身後，給費奇一記重擊，費奇小小的身軀馬上倒下，軒連忙接住，而費奇則是滿頭大汗地瞪視著青。

「王連我的攻擊都閃不過了。」青毫不留情揭穿費奇的逞強。「更何況，後面的路還需要王的帶領。」

「那妳要誰留下啊！」鴻亞幾乎已經歇斯底里，「有誰願意留下送死嗎？」

「我。」

伴隨一聲回答，眾人全看感應器前的人。


「一琦！」


「反正我都成了SOMV，沒差。」一琦難得露出笑容。

「可是……」馨配還想說些什麼，但聲音卻被襲擊至此的SOMV吼叫聲給蓋過，當馨配看清前排其中一位SOMV時，不禁失聲大叫。「涂敏！」

「原來她就是涂敏，也就是說，我至少必須殺了涂敏。」一琦順著馨配的視線點點頭，隨後她轉頭確認大夥都在關口之外。「那麼，各位……掰掰。」

「一琦……」


隨著一琦的道別，關口門便迅速落下，發出轟隆巨響，也切斷大夥的聲音。一琦深吸口氣，準備在附近找尋可充當武器的物品，眼前卻遞來一跟細鐵鉤。

「南又！」

「讓女孩子一個人冒險不符合我的原則。」南又聳聳肩，馬上轉身面對愈來愈靠近的SOMV。

一琦看著南又的側臉，嘆了口氣。「……其實你喜歡上我了吧？」

「說不一定哩。」

語畢，南又便揚起手中鐵棒，攻向涂敏……


關口的另一頭，眾人聽著愈漸微弱的聲音，鮮于悲憤地重擊關口門一拳，但後者完全紋風不動，最後也不知道誰先起頭，大夥一一離開，趕往研究所。

就在大夥離開後莫約十來分鐘，薰來到沾滿血汙的關口前，週遭還有幾位SOMV對薰嘶牙裂嘴，薰目光馬上注意到腦袋被擊碎的涂敏，還有已經被分屍的一琦和南又。

「……救我……」

聲音吸引薰的視線，那是韻音，之前不小心救的人類。而就在薰稍微恍神之際，周圍的SOMV全部一舉攻向薰，而薰馬上拉開鋼線，絲毫不留情且毫無猶豫，那些SOMV頃刻間便腦袋搬家。薰再看往韻音的方向，卻發現後者早已不在，薰咬著下唇，他沒料到SOMV居然學會人對人的憐憫，瑙霙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才大意被殺吧？薰走到一琦的屍體旁，取走一些組織和血液後便打開關口離去。

◇　◇　◇

殘焰已經被邦逼迫到整個人貼在發電廠的門板前，一人一獸彼此大眼瞪小眼。突然間，殘焰想到在臨走前費奇曾經給了自己一項莫名奇妙的東西，他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乞求那個東西會有什麼神奇的作用。

「！」

就在殘焰拿出費奇給的香包時，原本還在發出警戒聲音的邦便愣住，牠嗅了嗅香包的氣味，下一秒就像撒嬌的貓似的，磨蹭殘焰的面頰。這下子，反而換殘焰全身僵住。

喵的，早知道一開始就拿出這個香包。

「喂，邦，聽的懂嗎？」將邦的臉推開，殘焰將香包掛到脖子上。「你的主人費奇要我來開發電廠，並且去旁邊的工廠做些事情，所以我是自己人。」

邦的喉間發出呼嚕聲，像是表示自己明白，就在殘焰想再說些什麼時，遠方傳來槍聲，邦馬上瞇起雙眼，舞動翅膀飛往槍聲處，而殘焰則是猶豫了一會兒，才決定先開啟發電廠的電源，再去觀看發生什麼事。


按照著發電廠中的說明書，殘焰打開工廠及研究所區域的電力，再確認無其他步驟後，才步出發電廠，打開門，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嵐風的臉龐。

「哈囉，殘焰。」

「嵐風？」殘焰語帶驚訝，「你怎麼會來這？」

「發生些事……同伴中出現背叛者。」嵐風皺起眉頭，走至殘焰面前。「我來是為了通知你……！」

「通知我背叛者是你嗎？」殘焰一把抓住嵐風暗中砍向自己的手，隨即另一手抓向嵐風的臉，用力扯下。

面具下，是張陌生的臉孔，那人勾起笑容，殘焰馬上驚覺到有危機，警覺性地向後翻跳，隨著一爆裂聲，殘焰身後發電廠的牆壁出現一大裂痕，四周焦黑冒煙，而殘焰也看清那人另一手拿著槍械。

「為什麼你會知道？」

「稱呼問題。」殘焰站直身子，與眼前之人對峙。「況且，你面具上的傷口應該修補一下。」

「沒辦法，我功夫不到家，不像薰。」那人說著，眼底充滿敵意，手中的槍再度瞄準殘焰。「本來是要讓你死得痛快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殘焰連忙閃過對方的攻擊，他看著那人手中自己的武器，至少必須搶回來才有辦法與之抗衡……

「！」

在最後一次閃過對方的槍擊時，殘焰突然感到自己站不穩，而狼狽的幾乎要四肢著地、渾身使不出力而顫抖著……該死，他忘記施打今天的營養液。

「哼哼，即使你是複製費奇的身體……基本上還是被研究所改造過。」那人走至殘焰面前，一腳將殘焰壓制在地，槍械抵住殘焰的後腦杓。「就算你的身體可以不靠營養液存活，但是身體卻會因此而虛弱……果真是瑕疵品，看了就礙眼！」

「我才不是費奇那混蛋……」

殘焰才反駁，便被對方用槍托重擊，一瞬間殘焰失去知覺，但他馬上咬緊牙根，單手抅住對方的手，使勁側滾，利用反作用力將對方摔出去，並在對方落地前，奪回自己的武器，但對方也看準時機，舉槍瞄準殘焰的右手。

殘焰的右臂像是飛舞的花瓣般碎散，但殘焰強忍住痛楚，左手已經握著劍，抵住對方脖子，而已經跌落在地的那人一樣也舉著槍，瞄準殘焰的頭部。

「費奇只需要一位，而你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那人第一次收起笑靨，瞪視著殘焰。「你以為能和我抗衡？別笑死人了，你這個失敗品！你認為你的速度會快過我嗎？」

「我不這麼認為。」倒是殘焰卻露出愉悅的笑容。

「你……！」那人正想扣下板機時，感到頸後一道拉力，便連人帶槍的被甩至空中，而那人也看清原因。「邦！」

殘焰將斷臂處的衣物使勁拉緊，企圖藉此加壓傷口，阻止血液的流失，他看向被拋至空中的人，笑了笑，轉身跑往廢棄工廠的方向。

那人表情出現明顯的不甘心，他俐落落地，瞪視著眼前正朝自己咆嘯的邦。

「該死的畜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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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肥貓仔大：

韶雩  有一段是殘燄跟紅對打 之後殘燄跟鮮于對打時又說

我刀上沾了很多somv的血 那....

嗯，意即：大家都有被感染的可能。

剩下三篇，請您慢慢看吧。

[ 本文最後由 韶雩 於 07-10-10 06:17 PM 編輯 ]

韶雩

晝夜

第六話‧生存（4）


離開了關口，映入眼簾的是荒蕪的沙地以及道路，還有眼前幾乎是高聳雲端，外殼閃著金屬光芒的建築物，那棟建築物，軒在課堂上看過，它是『世界政府』的機關，專門『監督』所有人民的機關。

而鮮于也不再隱瞞，事實上他自己和洳，以及瑙霙皆是服務於此機關，這次他們三人會來到軒的城市，表面上說是『休假』，其實是鮮于對於城市裡有人夜晚遭受襲擊略有耳聞，於是私下和上級申請來調查，其實他們也沒料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

其他人為此而震驚，隨後轉為憤怒：鴻亞怪罪鮮于為何不明說自己的身分，甚至和政府求援；馨配則是疑問為何機關離城市如此相近，卻遲遲沒發現異樣。

最後令人意外的是學宇，他平息大夥的爭吵，只靠一句話。

「在這爭吵這些事情就能解決M病毒的問題嗎？」

雖然不甘心，但學宇說的是事實，眾人也無法反駁，目前首要之事就如同學宇所說：先解決M病毒的事要緊。於是所有人暫且壓下怨氣，稍作休息後，便舉著沉重步伐走往監督所。


而費奇在眾人離開關口後不久便處於半昏迷狀態，因為不小心聽到『真相』的軒則比其他人還來的要擔心費奇，一路上都是軒抱著費奇趕路。

「費奇狀況如何？」鮮于湊到軒身旁詢問著。

「我也不知道……」軒只能嘆氣，即使隊伍中有護理人員，但是沒有醫材，什麼也沒辦法。

「……有人……打開關口。」費奇突然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並掙脫軒的懷抱。

「費奇！」軒反射性地抓住費奇，「你別太勉強啦！」

費奇瞪視軒一眼，馬上甩開軒的手，目光便轉往關口處。軒和鮮于也下意識地隨著費奇的視線看去，他們便發覺遠方有個人影跑過來。


「薰！」鮮于率先認出那人影，而在同時，薰也已經來到費奇面前。

「你們為什麼停留在這？」薰喘著氣，看往眾人。

「大家都累壞了，所以才決定休息。」軒察覺薰的語氣有些慍意，但他無法理解。「呃，你是怎麼過來的？」

「關口。」薰望著費奇，眼底的怒意更加明顯。

「那也就是說SOMV有可能也通過關口了！」聽到薰的回答，軒不禁大聲叫嚷。「你有看到南又和一琦嗎？還有瑙霙……麻實……」

「麻實……」薰似乎對於麻實的名字有些什麼感覺，整個人呆愣住，但隨即蜂擁而至的SOMV馬上打斷薰的思緒。


「馬的！簡直是陰魂不散！」

「這群非解決不可……要是讓它們也闖入監督所那就真的不妙。」薰轉身面對發出吼叫聲的SOMV。

「我知道啦！不用你多說。」

鮮于啐口痰，擺開架式，而在他們四人背後馬上響起鴻亞的尖叫聲。洳不用其他人指示，馬上抽出自己的識別卡將監督所的大門開啟，帶其他人入內，同時間，薰和鮮于便各自擱倒一隻SOMV。


「進去。」在擊昏SOMV的同時，費奇也將軒推向監督所。「礙手礙腳。」

「費奇！你也要戰鬥嗎？」看著似乎沒有意願避難的費奇，軒無法放心，但他的問話，卻讓費奇一時之間分神，沒注意到從後方襲擊而來的SOMV。

在左手被咬住的瞬間，費奇下意識踢開軒，而薰也發現到，馬上繞至SOMV背後用鋼線勒住SOMV的喉嚨，迫使其張嘴放開費奇。

這個意外讓鮮于因此而落單，十幾隻SOMV轉而攻向鮮于。薰連忙趕往協助幫忙，伴隨一聲槍響以及薰突然摀著肩膀不支單膝跪地，鮮于馬上注意到SOMV中，竟有幾位拿著手槍。

看到薰的狀況，SOMV更加瘋狂，幾位SOMV瘋狂衝向薰，而有些SOMV已經將鮮于壓制在地，準備享用它們的『大餐』。薰忍住傷口傳來的灼熱感，將其中一條鋼線前端裝上一特殊的圓環，隨後薰將之拋丟出去，圓環一接觸到鮮于的手臂立刻套住，薰使勁將鮮于拉至自己的方位。

「嗚哇！」

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拉飛，呈現完美拋物線，最後不雅墜地的鮮于發出哀嚎後，撫著頭對著薰碎碎唸。

「你不能溫柔點救人嗎？」

「沒被咬死就很好運了！」

「上面！」就在薰和鮮于抬槓同時，軒也發現SOMV根本沒有停下攻勢。


費奇咬緊下唇，硬是將SOMV直擊落地，但自己也虛脫的趴倒在地，薰連忙將費奇攙扶起，而鮮于也氣得抓起已經昏倒在地的SOMV的腳，原地迴旋數圈後，像是丟鉛球般把手上的SOMV連帶其他幾位給擊飛。

「啊──要等主角們說完話才能攻擊啊！這是定則！」鮮于對著SOMV破口大罵，即使如此，SOMV仍是對鮮于開了數槍，幸好SOMV並不太會使用，不是瞄準錯位置，就是打偏，甚至還傷了自己同夥。

看著薰已經受傷，鮮于也已經氣喘如牛，還有軒，費奇緊握住右手，血紅的雙眸瞪向前方一直不斷逼近的SOMV。

「抱歉……我要違反『約定』了。」

「！」薰聽到費奇幾乎是喃喃自語的話語，卻也震驚地低頭看向費奇，但身旁的費奇身上已經冒著黑煙衝出去。「費奇！」

在軒和鮮于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原本SOMV的吼叫聲一一轉為哀嚎，眼前原本攻來的人影伴隨著噴灑的暗紅色液體一一倒地，軒只看到一道人影在其中穿梭，到最後，是僅存的SOMV，費奇右手一揮，SOMV身體直挺挺的站著，而頭顱已經飛向遠方。

隨後費奇身形一晃，費奇黃金般的金髮直接轉為白色，身體也逐漸縮小，薰連忙衝向前接住向後倒去的費奇，而軒和鮮于也馬上跟上前。


「喂，費……」

鮮于正想詢問費奇的狀況時，卻被眼前情況給嚇到，不只鮮于，就連軒也瞪大眼，一臉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費奇的右臉裂開，右眼也已經像是玩偶般的假眼在眼眶中咕嚕轉著；左手出現許多裂痕，從中掉出詭異的線路；雙腳彷彿木造般僵硬。若非費奇緊縮的眉梢，以及微弱的喘息聲，真的會讓人以為這只是尊壞掉的人偶。


「怎麼……」鮮于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問話了，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費奇的身體為什麼……」

「他沒有『真正的身體』。」薰迅速地檢視費奇的狀況，然後脫下外衣將費奇包裹住，抱在懷裡，逕自走向監督所，軒和鮮于也跟上薰的腳步。「聽過靈魂附身的玩偶吧？費奇就是這種情況……只是他必須不停更換『身體』。」

看到薰沉重的表情，鮮于大概也能猜出費奇之後的路途大概也無法作戰，除非換了個『新身體』；軒更是意會到稍早前費奇和薰的對話。四人全陷入沉默，只有鮮于在解開監督所門扉密碼的按鍵聲回盪在空氣中。

「等等。」

伴隨著電子音，薰突然喚住軒和鮮于，兩人不解地看著薰。

「費奇的事……不要告訴其他人，我不想製造更多不安……還有……」薰停下話語，目光飄向遠方，良久，才又重重吐出話語。「……瑙霙、一琦和南又，我很抱歉。」

薰的語氣，縱使沒有明說，鮮于也明瞭薰的意思，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轉身一拳用力擊向門扉。看著凹陷的門板，軒也只能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


進入監督所，一名官員便跑到鮮于面前，報告洳已經將事情經過大約告知，監督所的所有同仁將會將SOMV鎮壓住，使之不會離巴達市（即軒的城市），同時間世界政府也會馬上和研究所聯繫，盡量讓M病毒不傳染至其他城市。

而另一件事實，讓鮮于差一點發飆，原來監督所和研究所竟是相接通的，而且接連位置竟大刺刺地設在地下，利用運輸帶只需五分鐘的路程，青已經帶著其他人趕往研究所。在向官員道謝後，軒拖著不知又在碎碎念什麼的鮮于，跟在薰的身後，走向地下室，準備和青等人在研究室會合。

◇　◇　◇

注射過營養液後，殘焰單手操控儀器，但忙了老半天，疫苗一點進展也沒有，除了傷口的疼痛讓殘焰幾乎保持頭腦清醒外，最主要是因為殘焰知曉自己並非研究人員，深怕一點小差錯，便讓M病毒有了抗體。

現實的無力感讓殘焰面對著儀器嘆氣。

「齁？老哥你也會嘆氣啊？」

熟識的聲音讓殘焰馬上轉過身，他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人，嘴角勾勒出微笑。「嗨，笨老弟，你看起來很糟糕。」

雖說殘焰和嵐風並非是親兄弟，但自從他們認識對方以來就如此私下稱呼對方，這個稱呼方式，卻也是讓殘焰意外辨認出冒充嵐風的人。


「沒你慘。」嵐風指著殘焰的斷臂，「被王的寵物咬掉？」

「被一個冒充你的傢伙轟的，不過他大概也被邦咬死了……邦是費奇的寵物。」看到嵐風疑惑的表情，殘焰補上說明。「黑客和紅呢？」

「……死了，看來是被炸裂彈轟死。」嵐風回答地十分乾脆，因為在此之前，他目睹過無數次同伴或其他人死在自己面前。但即使如此，嵐風聲音仍帶著些微顫抖。「跟毀了你右手的是同一個人吧。」

殘焰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將自己的視線轉回實驗桌上的儀器。「……你還有遇見誰嗎？」

「沒有，本來還想見識一下王的寵物長什麼樣……出來！」從閒聊硬轉成警戒，嵐風抽出匕首指著一巨大培養槽。


嵐風的警告，讓原本躲藏在後的人影驚嚇到，後者連忙走至殘焰和嵐風面前。「等等……shadow！」

『Shadow』是研究所專門暗指像嵐風他們一樣，暗中行使上頭交代任務者，既然對方會知道這個稱呼，那就代表，對方是研究所的人。

「妳……」殘焰半瞇雙眼，看著眼前穿著白色實驗衣的人。「……我認得妳，管理組的亞竹。」

「管理組？」嵐風記得那是研究所裡掌管所有『資料』的部門，也就是說亞竹可能知曉疫苗的製作方法。「妳為什麼會在這？」

「因、因為組裡的疏失，少了血清樣本……為了補救，所以我想說來這裡看有沒有之前的資料或存貨。」

「妳自己一人？」嵐風對於亞竹的說詞有些不信任。「這邊沒有SOMV嗎？」

「不，除了巴達市確定全市已經遭受M病毒感染，還有研究所部份區域，並未有其他地區偵測到感染。」亞竹非常堅定的敘述。「研究所是絕不會讓災情再擴大。」

聽著亞竹的說詞，殘焰和嵐風互看一眼，最後是嵐風直接把亞竹抓到實驗桌前。


「做、做什麼？」揮開嵐風的手，亞竹顯然受到驚嚇。

「我想妳應該知道疫苗的製作過程吧？」殘焰指著實驗桌上散落的器材。

「知道是知道……但我沒操縱過，我只是負責管理……」

「那妳就告訴我們該怎麼做！」嵐風揪住亞竹的衣領，「疫苗一定得製造出來。」

亞竹不安地看著殘焰和嵐風，她雖知道製作流程卻沒把握，但眼前兩人似乎不容許自己拒絕，最後亞竹終於勉強點頭，而殘焰和嵐風便依照亞竹的指示執行疫苗製作。


一連串的實驗下，在減弱M病毒的毒性下，殘焰的活體細胞可以百分之百製造出抗體，但這並非是殘焰他們所要的結果，這種疫苗只能作為預防，他們要的是能殺死病毒的疫苗抗體。

「不行了，只能把M病毒打入殘焰的體內。」亞竹看著鏡頭下，殘焰的活體細胞再度受M病毒侵蝕。「但是這樣做十分冒險。」

「不是零……就是一百嗎？」殘焰隔著無菌箱，看著亞竹手中有著清澈液體的針筒。

亞竹盯著殘焰，她的眼神彷彿在暗示殘焰如果殘焰不願意，那麼就只能眼睜睜看著M病毒肆虐，或者將所有可能感染到M病毒者全部誅殺。

殘焰走至刷手台，依照外科洗手法將自己的手清洗乾淨後，亞竹幫忙殘焰套上無菌手套，並指示殘焰將手伸進無菌箱。嵐風，則在一旁觀看所有流程。

「如果不幸失敗，我會馬上殺了你的。」

「那我還真感謝！」殘焰怒瞪嵐風，後者則是以扮鬼臉回應。

「殘焰……你有什麼是要交代嗎？萬一……」亞竹替殘焰綁上止血帶後，左手抓著殘焰的手臂，另一手拿著針筒，針頭抵在殘焰的手臂上。

「我想要的費奇都知道。」殘焰略帶嘲諷地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亞竹將視線轉至殘焰的手臂，左手繃緊殘焰手臂的皮膚，針頭逐漸沒入皮膚之下，等到針頭出現回血的現象，亞竹便停止右手的動作，左手反抽針心，確定針頭已經在血管裡，才解開止血帶，將針心推到底；殘焰默默注視著針筒體的液體，逐漸進入自己體內，而隨著液體的減少，嵐風更是握緊手中的匕首……

◇　◇　◇

亞竹仔細檢驗著顯微鏡下，殘焰血液狀況。而殘焰似乎是很累，仰躺在一旁沙發上閉目養神，嵐風則是焦躁地把玩著匕首。

「喂！亞竹！」嵐風煩躁地朝亞竹大吼。「結果如何？」

亞竹表情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發出咯咯笑聲，嵐風還狐疑望著亞竹時，亞竹突然轉身，手裡拿著特殊的槍械朝向殘焰和嵐風開槍。而嵐風表情並未轉為驚訝，而是露出微笑，瞬間和殘焰一同跳開，躲開亞竹突然的攻擊。

「什……」亞竹尚未釐清狀況時，嵐風便已經從後用手臂勒住亞竹的脖子，而手上的槍也被擊落在地。

「好啦，亞竹小姐，請問妳是共犯，還是讓老哥少了條手臂的兇手？」嵐風將匕首抵在亞竹的脖子上。

「共犯，攻擊我的是個男人，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薰的部下，叫做麻實。」殘焰就覺得那張臉有些眼熟。

「麻實？哇喔！那他有可能就是那個『女麻實』囉！」


「你們為什麼知道？」亞竹的語氣似乎還無法相信。

「老樣子，稱呼問題。」殘焰舉起劍，指著亞竹的鼻尖。「研究所除了嵐風他們幾個，就只剩費奇和薰知道我叫殘焰，妳卻用這個名字來稱呼我，代表有人先告訴妳了。」

殘焰的解說，讓亞竹發出不甘願的聲響。但突然間，嵐風察覺不對勁，一把推開亞竹，整個人迅速蹲下來，下一秒，在嵐風身後的培養槽馬上爆炸。

但攻擊不僅止於此，槍擊持續好幾次，直到殘焰、嵐風和亞竹拉開好一段距離才停止，隨後一個男子便走出來，男子身上衣物有不少猛獸抓開的痕跡，臉頰上也有血痕，殘焰認得他，那人就是扮成嵐風攻擊自己的人。


「你居然還活著……邦呢？」殘焰手中的劍橫擋在自己面前。

「我都可以進來了，你覺得那畜牲會活著嗎？」麻實舉著槍瞄準殘焰，「亞竹，結果如何？」

「疫苗製造出來了。」亞竹拾起掉落在地面的槍。

「也就是說，殘焰的血可以解救那些SOMV了……！」

麻實以槍身擋下朝自己飛射而來的匕首，而亞竹為了嚇阻殘焰對自己的攻勢，連開了數發槍，實驗室霎時許多器械都因而毀散。


知道疫苗已成功，殘焰和嵐風不用多說，現在兩人目標就是要趕快和其他人會合，並且讓研究所製造更多疫苗，所以，殘焰絕對要活著回研究所。於是嵐風猛攻麻實和亞竹，而殘焰虛晃幾招，邊退回廢棄工廠。

「亞竹！直接殺死那傢伙！我一定要讓世界政府因為M病毒的事解散研究所！」麻實只要一擊退嵐風，槍口便朝殘焰猛開槍，而亞竹的攻擊重心也全轉到殘焰身上。

「休想得逞！」

嵐風馬上將匕首扔向亞竹的手背，迫使亞竹打偏，麻實咒罵一聲，馬上朝嵐風眉心開槍，但速度驚人的嵐風馬上閃過著致命的一擊，而殘焰乘此空隙，頭也不回地衝上一樓。麻實見狀想馬上追上去，卻被嵐風給阻擋。

「歹勢，此路不通。」嵐風對麻實吐著舌頭，隨後便舉起匕首對麻實作近距離攻擊。

嵐風的速度讓麻實感到吃力，有幾刀更是讓麻實身上多添加些血痕。纏鬥過程中，麻實在一次閃躲不小心拌到儀器而失了重心，嵐風見此好機會，舉刀刺向麻實的咽喉，但結果卻沒嵐風讓意料到。

「你以為……我只有向薰學易容術嗎？」嵐風驚訝地看著麻實用著鋼線擋下自己的攻擊，後者勾出陰險的笑靨，「亞竹！」

「！」

熟悉的板機聲在自己背後響起，嵐風只感到背後傳來劇烈疼痛感，隨即倒臥在地，嵐風想撐起自己的身體站起卻發現辦不到，地面上的血量讓人觸目驚心。

「還活著……」亞竹拿起槍瞄準嵐風的後腦杓卻被麻實阻止。

「不用浪費彈藥，他活不久的……現在先追上那個失敗品！」

「是。」


說罷，麻實和亞竹先後跑出地下實驗室，而嵐風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眼前景象愈見愈模糊……



【待續】

韶雩

晝夜

第六話‧生存（5）


白色，彷彿來到結凍的世界。

沒有任何一根樑注，整個建築物幾乎是一體成型，即使所有人的位置在地下三樓，卻可以看到研究所的頂樓，整個研究所幾乎是寂靜無聲，偶爾可以看到幾個人影在實驗室中穿梭。

研究所內不知是使用何種科技，並未見到任何連接管線或電源開關，整個研究所就如同不夜城，甚至學宇還目睹一位研究員消失在一小隔間後，卻又馬上出現在對面三樓處。

就在大夥讚嘆研究所的建築與奇妙時，青卻止不住的發抖，她討厭這，而且極度厭惡這裡，每看到一個穿白袍的人，她便感到自己的胃一陣翻攪。

突然，一股青從來沒聞過的味道，青嚇得後退一步，這才發現原來是洳拿著一個顏色十分古怪，似乎是深褐色，大小約一個手掌大的長方形物體。

「吃吧。」洳吹著口香糖，硬是將手中詭異的東西推給青。「這東西叫巧克力，吃了心情會變好喔，這可是奢侈品！」

青接過那個詭異的東西，她看著手上那塊像是實驗爆炸才會有的焦黑色不明物體，這種東西實在是無法引起食慾，但是青又不好意思拒絕洳的好意，勉強扳開一小塊，閉著眼睛吃了下去。

「啊？」當巧克力在嘴裡化開，青驚訝地看著洳，「這、這是什麼味道啊？我不太會形容……甜甜又苦苦的……」

「好吃吧？所以才說是奢侈品……那塊就送妳吧。」洳拍拍青的肩膀，隨後洳便注意到朝自己逼近的腳步聲。


一個黑髮少年憑空出現在眾人面前不遠處的小隔間，隨後便急急忙忙跑過來，這讓洳反射性擺出備戰姿勢，而其他人早就嚇到縮成一團。

「不好意思，我叫茨堯，這次M病毒失控後，被任命製作疫苗的組長。」茨堯將左手臂垂直打橫在胸前，似乎是研究所特有的招呼手勢。「各位就是王所說的民眾嗎？」

「王指示我們來這。」青做出和茨堯相同的手勢。「……我是青。」

聽到青的名字，茨堯愣了一會兒，隨後點點頭。「我懂了，請問所有民眾就這些人嗎？」

「後面還有幾位伙伴。」馨配回答地同時，也擔憂地頻頻向後瞻望。

「這樣……需要等待他們嗎？」

「不用。」洳放下拳頭，「他們來了。」

語畢，眾人也發現身後響起數道腳步聲。軒拖拉著一臉像是聞到大便、擺著臭臉的鮮于，而薰扯下自己的偽裝臉皮，抱著費奇走過來。


「王還有薰先……」

「不用浪費時間行禮了。」薰一把將要跪下的茨堯拉起，「現在先製作疫苗要緊，實驗室在哪？」

「臨時設立在六樓，主任也在那裡……」

熟悉的咆嘯聲打斷茨堯的報告，所有人原本稍稍放鬆的心情，一瞬間全又緊繃起來，茨堯皺緊眉頭環顧四周，他隨即按壓住自己左耳上的耳環，下一秒茨堯的左耳上便出現小型對講機。


「報告情況！」茨堯飛快地說著，另一方面馬上指示其他眾人跟著自己走。「各位不好意思，請隨我來。」

「發生什麼事了？」傑不安地詢問道。「不會是SOMV吧？」

就在傑提問之後，空氣中出現數個螢幕，螢幕中有數位研究人員正拿著槍械攻擊其他人，其他有幾位身手十分俐落，沒多久，首先趕過去鎮壓的人員已經被當成食物給吃掉。

「那是管理組的組員和保安！」茨堯帶有些怒氣說道，「該死！亞竹那女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學宇已經沉不住氣，伸手抓住茨堯的衣襟。

「先前研究所將疫苗分發給研究疫苗的前線，管理組也包括在其中。」

「那又如何？難道說那個亞什麼的，幫管理組施打M病毒嗎？」洳判斷茨堯與中的涵義。

「不會錯的。」茨堯看著螢幕中那些成為SOMV的研究人員。「主任在調閱最近的檔案後發現，當初從研究所偷出血清並掉包的就是亞竹，管理員的組長，她將血清拿給麻實，最後設計騙局讓FD－VII成為代罪羔羊……紅也是幫手之一。」


一連聽到兩個熟悉的名字，所有人不禁沉默，也擔憂起殘焰、嵐風和黑客的安危，最後幾聲槍響，讓眾人目光又回到螢幕上。

「看樣子，它們保有基本的技術與體能。」鮮于發現螢幕上的SOMV有別於在監督所遇到的SOMV。「瞧，那些詭異的槍械它們用的多順手。」

「現在各位不用擔心這等事，研究所會處理。」茨堯快速輸入密碼，打開小隔間。「這裡是研究所的傳送間，一次能進去三位……太多人進去可能會導致混亂，到了六樓自然有人會接應你們。」


「青妳先去。」

看著薰，青也知曉自己的任務就是趕快製作疫苗，她深吸口氣，走入隔間，隨後是洳以及鴻亞，之後是軒和學宇，馨配和傑。

等到鮮于、薰以及費奇入內時，兩、三位SOMV從高空中落下，隨即來到鮮于等人的面前。

「該死……」鮮于正想衝出去對付SOMV時，隔間的玻璃門卻迅速關上。「喂！外面的，你幹什麼？」

「第一優先是帶你們至六樓以製作疫苗。」無視鮮于的吼叫，茨堯對隔間裡的三人做出先前第一次見面的動作，薰懷中的費奇則適用著鮮紅的眼眸凝視茨堯。

「你……」

鮮于尚未說完，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小隔間中，而茨堯背後的SOMV也毫不留情地衝上前，撕開茨堯的胸膛。

◇　◇　◇

「混蛋！」

鮮于一到六樓便怒吼著，因為其中一個螢幕正好播放著茨堯死前的瞬間，而先上來的其他人，也只能握緊拳頭。雖說是第一次會面，但前一秒還在說話的人，現在就死在眼前，難免讓人感到遺憾。

「抱歉，可否請各位不要停下腳步？」拉迪從遠方走至眾人面前，他將左手擱置於胸前，面無表情的說道：「王以及薰先生……還有疫苗培養人，請盡快進入實驗室。」

「你這傢伙！」鮮于生氣的將拉迪架至牆上，「你的夥伴死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他盡責了。」拉迪撥開鮮于的手，表情完全沒變過。「而我很感激他將你們安全送達這。」

聞言，鮮于激動地揚起拳頭，洳馬上制止住鮮于。

「這樣太奇怪了？你們不會感到傷心嗎？」軒皺著眉大吼，「那是一條人命啊！」

「茨堯犧牲自己，將可以製作出疫苗的人安全送達。」拉迪語氣完全沒有一點起伏。「而我能回應的就是盡快製作出疫苗。」

「拜託！問題不是在這，你……」

「軒！不要再說了！主任說的對……現在重要的是要疫苗製作出來。」一旁沉默的青終於開口，她自行走到實驗室，而拉迪也隨後跟上。

「為什麼啊？為什麼你們能這麼不在乎？」看著青和拉迪的身影消失在緊閉的實驗室門後，軒不解地吼道。「連我才剛認識茨堯就感到難過啊！」

「……因為比起沒意義的感傷，疫苗製作是現在一定要成功的事情，『這裡』出身者都是如此，青也是。」薰沉著聲音說道，「青這次進行的疫苗製作，機率不是零就是一百。」

「天啊！」

「這麼危險的事！為什麼青都不說！」

聽到這驚人消息，馨配摀著嘴，不安地看著實驗室，鴻亞則縮成一團不斷啜泣，學宇雙手抱胸，倚靠在牆邊，傑嘗試安慰幾乎陷入驚慌的軒，鮮于生氣地一拳擊向牆壁，卻又馬上痛得縮回手，最後他煩燥的抓著頭髮蹲在一旁，而洳只是默默地陪在身邊。

槍聲、吼叫和悲鳴。待在六樓的所有人恨不得自己現在是聽障人士，他們知道六樓以外，一堆人在跟SOMV奮鬥著，實驗室裡，青拿自己的性命賭。

◇　◇　◇

「失敗。」

短短兩個字，卻如同天打雷劈，研究人員依舊面無表情，淡漠地交代青現在在隔離室；拉迪也為了彌補自己管理不當，自願也接受疫苗實驗培養，但雖然製作出來的疫苗對『原種』的M病毒有效用，對於之後突變的M病毒卻完全無效。

也就是說，青和拉迪都已經成為SOMV。


其他人已經無法接受了，軒摀起耳朵，惱人的幻聽又開始干擾著自己，他知道那聲音：死掉的朋友的聲音、SOMV的嚎叫聲、大家的吼叫，全都是軒自己自責沒能幫的上忙。馨配知曉軒的狀況，但現在她自己也只能於一旁陪伴著。

薰什麼都沒說，只是摟著幾乎無法行動的費奇，看著手中的VDC，鴻亞雖然想向前詢問薰到底在做什麼，卻還是因為膽小而縮回來。隨後離眾人不遠處的傳送點出現些異狀，有人從中跑出來。

「殘焰！」傑一眼就認出出現的人影。

「！」薰突然將費奇放置一旁，眼神銳利的緊盯前方的人。

「欸！薰，你什麼意思？」半舉著雙手，殘焰沒好氣地看著薰。

看出氣氛不對勁，鮮于和洳不著痕跡注意著殘焰，下一秒，軒馬上推開最靠近殘焰的傑，同時間也發出槍響。鴻亞為此而尖叫，而鮮于和薰已經衝上前和殘焰搏鬥，洳則留守後方保護其他人。

「少裝了！把面具扯掉，麻實！」牽制對方的過程中，薰大吼著。

「哼，不愧是薰……」

麻實一把扯掉自己臉上的面具同時，也朝鮮于和薰開了數槍，大概是顧及到身後的人，兩人的動作顯得十分僵硬，好幾槍都差點打中。

「你怎麼會知道呢，薰？」麻實在詢問的同時也發現解答：薰擱置在圍牆上的VDC，上頭顯示著與殘焰正聯繫對話。「……原來是他啊！」

麻實一側身，躲過趕至此的殘焰從空中的直擊，鮮于本想趁機進攻，但卻因為麻實手中的槍械讓他無法靠近，薰則在殘焰差點被轟掉腦袋時，利用鋼線將殘焰甩到實驗室前。

「解析FD－VII的血液！」薰朝著研究人員吼著，鮮于也在此時將薰拉開，但子彈仍是擦過薰的手臂。

「馬的！還差一步我就能讓費奇自由了！」麻實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將槍口瞄準殘焰。「你這假疵品！不准壞我好事！」

「小心！」

馨配大叫的同時，軒衝向前抓住麻實的手臂，炸裂彈擦過殘焰的耳際，將實驗室的牆壁轟出一個大洞，殘焰和研究人員省了開門的時間，直接從破洞竄進實驗室。而軒也因此被盛怒的麻實狠狠踢飛，學宇和傑連忙衝上去接住軒，但麻實並未給他們時間，第二發子彈馬上就射向軒等三人。

轟碎的物體四散，卻沒有意料中的血雨，碎散的零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液體，費奇只剩半個胸膛和右手，他氣喘吁吁的趴在地面。「……痛死了……」

「費奇！」軒連忙爬起身抱起費奇破碎不堪的身體，學宇凱同傑將軒拖離。


「……費……奇……」

大概這個結果沒有在麻實的預料之中，麻實一時之間停下攻勢，這讓鮮于和薰有了好機會：鮮于衝上前給麻實一記結實的掃踢，麻實感到重心不穩，想反攻之際，薰已經利用鋼線抽離麻實手中的槍。

「混蛋！原來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

鮮于俐落地在麻實落地之際，壓制住麻實。麻實沉默不語，他的目光停留在費奇身上，這讓鮮于感到十分不悅，硬是將麻實的臉轉面向自己。

「你也會擔心嗎？少裝了！會擔心他人，為什麼還做的出這種事？你知道M病毒害死多少人嗎？馬的！你馬上給老子我說出理由！」

「……我只是想給費奇自由……」麻實像是壞掉的娃娃般喃喃自語。「……當領導……周旋世界政府……負起族裡一切責任，只要這些都不在，費奇就自由了。」

「費奇是王，他本來就該負起這些責任。」薰撫著不斷冒出鮮血的手臂，走向麻實。

「閉嘴！薰！你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你也想讓費奇自由不是嗎？費奇自己也想要自由不是嗎？」麻實突然激動起來，破口大叫。「只要M病毒讓幻日族蒙羞，世界政府便會解散甚至滅掉幻日族，這樣一來！費奇就自由了！」

「你這個……偏執狂！」鮮于憤怒地賞了麻實一拳。「就只是為了這個理由？M病毒有可能會毀掉整個世界啊！」

「會毀滅的只有人類……這個世界的人類……人類才會這麼自私自利，互相殘殺，你等著看吧！」吐掉嘴裡的鮮血，麻實惡狠狠的瞪著鮮于。「你敢說你沒有想要殺死SOMV嗎？沒有想自己逃命過嗎？」

「！」麻實的質問讓鮮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因為那是事實。

「所以說，費奇太仁慈了……他可以不管你們，任你們自取滅亡，不用帶領自己的族人們來幫你們這些恣意而為的人類……營養錠、飲用水、日常的食衣住行……只因為他自認的該死妻子是自私的人類！」

麻實的發言讓所有人鴉雀無聲，在場的人都知道，世界曾經因為資源利用過度而一度毀滅，但曾幾何時，所有人又能再度居住在城市；在毫無糧食的情況下出現替代的營養錠；污水轉為飲用水，眾人都以為這是有研究學者已經暗中研究已久的成果，卻沒想到竟會是其他種族暗中的協助。

「費奇……」軒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輕聲叫喚一直沉默不語的費奇。

血紅的雙眼直盯著眼前的人，蒼白的臉旁更顯得虛弱，費奇緩緩開口：「我並不是因為『蓮』才幫人類的……」

「不是？哼……哈哈哈！」麻實看著費奇好一會兒，然後是突如其來的狂笑。


「後面！」


一聽到有人叫喚，鮮于連忙向旁跳開，下一瞬間，鮮于原本所在的位置正前方被轟出一個大洞。鮮于、薰和洳馬上警戒著四周，他們發現地對側的傳送點閃進一道人影。洳正想追上去時，卻又聽到麻實的吼叫聲。

「反正我只需要毀掉這一切！縱使疫苗研發成功……只要不要讓它流出研究所……」

麻實抽出一針筒，猛然刺向自己的心臟。正當眾人還不能理解眼前的事時，麻實的身體出現異變，他身上肌肉不斷扭曲抽蓄，脊椎處突出尖刺，整個臉也扭曲變形，身形也愈變愈巨大，麻實痛苦地吼叫，右手像是要發洩痛楚而狠狠敲向地板，但正好是馨配和鴻亞的所在處。


「呀啊啊啊──────」


沒有疼痛，反而覺得輕飄飄的，鴻亞睜開緊閉的雙眼，卻換來更淒厲的尖叫：她被一頭巨大獅子叼在中晃盪，獅子背上有個人，單手環抱馨配的腰，馨配已經嚇到說不出話了。

「嵐風！」

「耶！歹勢……英雄總是比較晚登場。」

滿身傷痕累累的邦，將嵐風等人送至六樓便攤倒在一旁，朝著費奇呼嚕發出嘶吼。軒抱著費奇來到邦面前，費奇愛憐地伸出僅存的手，拍拍邦的臉龐。

「乖孩子……」


「拜託！你怎麼搞的啊！什麼英雄！」鮮于衝到嵐風身邊，紮實地向嵐風額頭彈指，「你也太慢來了吧？」

「沒辦法，背部被轟了個大洞，塗藥塗得有點不順。」嵐風無奈地攤手，其中一隻手掉出一已空的藥罐。「不過這傢伙還真敢啊……」


順著嵐風的目光，所有人看到一個已經不能稱為是人的麻實：四肢指端有著鋒利的爪子，像野獸般趴伏在地板上，皮膚上長著詭異的青黑色鱗片，鮮黃的眼睛直視著眾人，幾乎裂至耳朵，布滿尖牙的嘴正咆嘯著。

「嗚哇！現出原形了！」鮮于張著嘴，戲劇化地指著麻實叫道。

「白痴！怎麼可能！」洳不客氣地送鮮于一記鐵拳。

「他將研究所為了訓練人員而專門特製的強化藥劑打在自己身上。」嵐風擺開架式，右手持著匕首緊盯著麻實。「那種藥原本是要用在動物身上，再讓我們跟那些發瘋的怪物對打……現在他用在自己身上啦。」

「強嗎？」幾乎一直是固守後方的洳，這次也抽出自己的武器：長鞭，走到前線。

「它可以讓小白兔變成能一口咬斷人類的怪物，自己評估吧。」

嵐風看著朝自己攻來的尖爪，卻沒有躲開的意願：薰已經拉開數條鋼線纏住麻實的手臂，雖然阻擋住攻擊，但單看薰的神情和繃緊的鋼線，就可以明瞭薰是十分勉強地牽制住麻實。

「總之，就是得力拼對吧？」帶上拳套，鮮于深吸口氣，露出挑戰的笑容。



【待續】

韶雩

晝夜

最終話‧最後


雖說以眾擊寡有些不公平，但反觀目前情況，鮮于、薰和洳早就因為一路上的折騰沒剩多少體力，嵐風更不用說了，大病初癒的狀況，光是連閃躲都有些吃力。麻實卻因為藥劑的作用，不僅破壞力強大，速度和爆發力也不容小覷，雖說研究所有其他人員嘗試以槍械擊倒麻實，但最終仍是白忙一場。

「真是的……煩死了！」看著麻實身上被子彈擊出傷口，不消一會就馬上復原，鮮于受不了地發牢騷。「欸，你們研究所也拿出個強力武器好嗎？像是加農炮之類的……」

「沒辦法！能源不足！」嵐風和薰異口同聲的回答。

「中和劑呢？」洳在閃過麻實的踢擊，馬上甩出長鞭纏住麻實的手臂，嵐風趁勢握住匕首，往麻實的手臂狠劈下去，即使如此，麻實的手臂只出現一道淡淡的血痕，隨即又復原。

「沒有那種東西……因為……實驗動物……只要三天不管牠……就會自己暴斃……咦！」面對麻實的連攻，嵐風勉強閃躲之際不忘要回答洳的問題，但最後嵐風似乎是想到什麼而停住動作，還是鮮于、洳和薰拼命擋住麻實，而一旁觀戰的學宇趕緊把嵐風拉開。


「拜託！你想嚇死大家啊！」學宇忍不住指責嵐風。「沒辦法打就說嘛！」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喂！馨配！」嵐風並未回頭，雙眼仍是警戒著麻實，「癌細胞的特性是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馨配感到莫名奇妙，但她還是乖乖回答：「癌細胞可以不斷再生，它不像正常細胞再生到一定程度會凋零……啊！」

「啊！」

馨配的回答，讓作戰的四人全部都想到同一件事。

「麻實這傢伙不是癌細胞，再怎麼強的恢復力都有其極限。」嵐風平穩住自己的呼吸，「只要讓他不斷再生，就可以讓他自取滅亡了！」

「集中攻擊。」薰收回鋼線，看著麻實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的復原速度。「較大的傷口復原速度比較慢。」

鮮于和洳兩兩對看，隨後舉起武器同時大喊：「腳！」

◇　◇　◇

外頭激烈的打鬥聲和吶喊，讓殘焰感到坐立不安，他這時真的很佩服這些金髮的『幻日』混蛋還能這麼專注於疫苗的製作。

「嗯？」正在讓儀器治療自己的斷臂的殘焰，注意到隔間的門縫竄出白煙。「喂，那間房間怎麼了？」

其中一位『幻日』站起身，似乎也對那陣煙感到莫名奇妙，隨後他張大眼，衝至該房間前，敲壞其感應門的儀器。

「你在做什麼啊？」殘焰緊盯著眼前的幻日，警戒後者有可能是背叛者之時，幻日身後的門板發出轟天巨響，而殘焰也感到意識有些模糊。「……催眠瓦斯！」

正當殘焰感到疑惑時，突然背後一股衝力，殘焰整個人被撞倒在地，前方的門板卻也被轟出一個破洞，剎時間大量催眠瓦斯溢出，將殘焰撞倒的幻日馬上拿了個面罩替殘焰戴上，而透過面具，殘焰也看清發出攻擊者為誰。

「亞竹！」

煙霧中，亞竹退去幻日的偽裝，嘴角勾起微笑。「和你最重要的人玩遊戲吧。」

「！」殘焰正想追上跑出實驗室的亞竹時，一道人影閃至自己面前，那雙他再也不能熟悉的青色眼眸。「青？」

青露出微笑，但卻讓殘焰不寒而慄，下一秒青便對殘焰展開攻擊，面對青突如其來的攻勢，殘焰只是躲避而沒反攻。


「青！妳醒醒！」可以的話，殘焰真的不想傷害青，即使她已經變成SOMV，殘焰一把抓住青朝自己腦袋揮來的拳頭。「該死的！我不信妳認不出我！」

聽到殘焰的怒吼，青的笑容頓時僵住，停頓好半晌，青皺著眉頭，另一手壓著自己的額際。「……殘……」

「青，妳果然意識還清楚……」


飛濺的血液，打破殘焰的希望，青的臉龐在沾滿溫熱的血液後再度綻放笑靨，彷彿已經得到她所想要的。

青的手還停在在胸膛內，感受還在跳動的心臟，雙手緊抓著青的手臂，無血色的臉更加蒼白，『幻日』嘴裡逸出鮮血，紅色眼眸望向被自己推開的殘焰。「……疫苗……一定要活著……」

殘焰瞪大眼看著保護自己的『幻日』，他從來沒想過他打從心底怨恨，甚至想徹底消滅的族群居然會保護自己。

「不管死多少人，你都必須活著。」另一位『幻日』將殘焰的武器還給他，並且把殘焰推向先前實驗室被轟出大洞的洞口。

「等……」

殘焰正想制止『幻日』，但自己被推出來的瞬間，『幻日』也轟毀天花板，碎落的建築物將洞口堵住，在建築物掉落的隙縫中，殘焰目睹『幻日』面無表情地轟掉拉迪的頭顱，同時間，青也扭斷另一名『幻日』的脖子，並掏出其心臟……

◇　◇　◇

喘息聲回盪在空氣中。

雖然嵐風等四人集中攻擊麻實的下盤，再加上一旁的研究人員也會協助攻擊，但麻實的再生力過於驚人，縱使斷了一整條腿，麻實只要幾秒鐘的時間就長出來，但隨著再生次數愈多，麻實的攻擊也愈詭異，他並非想殺了人，反而像是要活捉人。

「……差不多了，這傢伙。」鮮于指著麻實身上的傷口。「他幾乎無法再生了……」

「只要再加把勁……」

實驗室裡傳來的巨響讓眾人全都分了心，麻實便趁機緊攀牆壁，順著牆壁攻向馨配的位置，嵐風等人沒料到才分心幾秒，麻實竟然還可以迅速移動。

「馨配！」

「呀！」

馨配被麻實側掃而來的拳頭給擊飛，撞擊至牆壁後虛軟地攤倒，薰和洳連忙使用自己的武器一同勒住麻實的頸部，企圖制止其動作。但麻實並未停下動作，伸長手臂想抓住馨配，傑卻在千均一髮之際衝出來，使的傑代替馨配被麻實抓住。

「不要啊──────」

鴻亞地尖叫與哭喊，卻無法挽回傑被麻實一口咬斷上半身的事實。麻實兩三口便將傑吞下肚，隨後一聲怒吼，麻實雙手扯著圈住自己頸子的長鞭及鋼線，稍加施力，洳和薰反而被甩飛出去，嵐風和鮮于也連忙衝上前穩穩接住兩位伙伴。


「呿！」學宇忿忿地吐口痰，望著麻實的傷口又再度復原。

「為什麼！那、那個怪物不是已經無法讓自己的傷口回復了嗎？」鴻亞抓著費奇，但隨即讓軒制止。

「大概是將活人的細胞拿來利用……」右手揉著已經搖搖欲墜的眼珠子，費奇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飄』的。「……補充……的意思。」

「居然靠吃掉人來療傷……」軒突然注意到從實驗室飛出一道人影，「殘焰？」

熟悉的名字，卻是大大的震驚，跌成一團的嵐風等四人狼狽地站起，嵐風下一刻便是跑往殘焰的方向，其餘三人則繼續牽制麻實的攻勢。


「臭老哥！發生什麼事了？」揪著殘焰的衣領，嵐風直瞪視著殘焰呆滯的臉龐。

「亞竹那臭女人……放催眠瓦斯，讓青和拉迪成為SOMV。」殘焰目光直盯著已經被封住的洞口，像是在懊悔什麼。「幻日殺了拉迪，現在在和青對峙。」

「哇哩勒，這真是糟糕到透頂！」嵐風煩躁地撥弄著頭髮。「如果有更多『Shadow』在就好了……或者是王的護衛隊……」

「如果有的話，費奇還會變成那副模樣嗎？」咬緊下唇，殘焰瞪視著和其他人搏鬥的麻實。「先解決那個瘋子先，青的話……留給幻日處裡了。」

「只能這樣了啊──────靠！」嵐風被筆直飛來的鮮于給撞翻，「你搞什麼啊！鮮于！」

「你不會看啊？那傢伙吃了一個人後，不單是回復力，力量也增強了！不、不對！都什麼時候了……」

鮮于原本想繼續數落嵐風，現實的危急讓他打斷這念頭，現在是洳護著昏倒的馨配和鴻亞，薰則保護軒和學宇，費奇擱置在邦的背上，後者撐著傷體對麻實咆嘯著。

麻實黃色的眼珠掃視周遭，隨即拆下實驗室的門板丟向薰，為了顧及身後的人，薰硬是勉強正面檔下門板，巨大衝擊力量薰嘔出鮮血，原本以為麻實會趁勢進攻，但卻出乎意料，麻實轉身攻向馨配所在的位置。

洳沒料想到麻實居然會做出假攻擊，馬上將長鞭纏住麻實的手臂，戰開腳步，硬是扯住麻實，麻實愣了幾秒，馬上轉身回攻，另一手抓向無人保護的鴻亞。

殘焰、嵐風和鮮于拼命衝上前，無奈距離太遠，根本無法救援，鴻亞張大眼，看著朝自己襲來的尖爪──


「不要────────」

「！」


「什……」鮮于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洳！」

情急之下，鴻亞居然將離自己最近的洳，推向麻實的爪前，使的麻實的利爪完全貫穿洳地胸膛，而鴻亞卻毫髮無傷的跌坐在地。

「嗚！」洳吐出一大口鮮血，奇蹟似的傷口並未噴出鮮血，只有些微鮮血順著麻實利爪低落地面，大概是因為麻實的利爪仍堵住傷口，洳放開長鞭，緊抓著麻實的手臂。

「嘖！」薰皺緊眉頭，利用鋼線緊纏住沒入洳體內的手，看鋼線繃緊的程度，薰看來是想切斷麻實的手腕，好讓洳能脫離險境，但無奈因為先前受的傷，讓薰無法使上全力。

「可惡！」

鮮于翻跳至洳的對側，抓緊洳的長鞭，嵐風也跟上協助鮮于扯著長鞭，讓麻實無法再攻擊洳。一旁的軒和學宇也沒有考慮太多，也不管繃緊的鋼線是多麼鋒利，雙雙扯著鋼線，讓圈緊麻實手腕的鋼線將麻實的肌肉更深一層的切入。

伴隨著淒厲的嘶吼聲，以及飛濺的鮮血，麻實的手腕被硬生生切斷，殘焰也趕快接住洳，並將她放置在一旁。很快的，有幾位研究人員衝上前接應，將洳帶離。


「呼、呼……你這……天殺的混蛋！」

隨著鮮于的怒吼，嵐風、薰、軒和學宇，四人配合鮮于的力道，往反方向拉扯，麻實被硬生生拖倒在地，殘焰便跑上前，踩著麻實的身體一躍而起。

吼叫以及激烈的掙扎，殘焰的劍深深刺進麻實的後腦杓，噴出的鮮血漸得殘焰全身紅，殘焰抽出劍，再狠狠補刺一劍，這次麻實再也沒也掙扎，四肢全虛脫癱倒在地，良久沒有反應。


「破壞腦幹……」薰喘著氣，望著身邊兩個雙手都沾滿鮮血的少年。「你們兩個，手指沒斷吧？」

「差一點。」軒勉強擠出笑容，雙手沾滿鮮血地無力垂地，並且癱坐在地面，學宇則靠在牆壁上，一臉倔強。

鮮于一手拉起坐在地面痴痴傻笑的鴻亞，揚起手，正要賞鴻亞巴掌時，嵐風阻止了鮮于。「夠了……你看她，大概一輩子都會內疚這件事了。」

手停留在空中好一會兒，鮮于才忿忿放開鴻亞。


「殘焰！」

「！」


費奇的叫喊遲了一步，眾人才聽到叫聲，隨即便想起一記槍響，殘焰的身體被炸裂開來，紅色的眼珠映著他最不想遇見的事實：青！

成為SOMV的青，嘴角淌著鮮血，原本昏迷的馨配只剩下沒有頭顱的軀體，青手裡持著槍，嘴邊彎起笑靨，受到M病毒支配的青，好像知道只要殺了殘焰，那麼就沒有可以消滅M病毒的方法了。

看著殘焰慢慢倒下的身體，時間彷彿是定格般，研究人員全衝上想制服青，但卻擁有相反的結果，只見青的身影在其中穿梭，研究人員不是死在槍下，要不就是體內的臟器被青硬生生扯出來。

沒有猶豫，也不能猶豫，嵐風、鮮于和薰一同衝上去，薰率先牽制住青握有槍的右手，鮮于隨即從青的背後架住之，最後是嵐風，像是撕裂心扉般的痛苦吶喊，手中匕首刺入青的心臟……

◇　◇　◇

事情已經過了一個月。

所有結果並未如麻實的意，M病毒的事仍被暗中壓下，因為殘焰最後還是被救回來了，只是必須活在巨大培養槽中，研究所花了三天時間製作出大量疫苗，世界政府以生化武器外洩的理由，將巴達市化為平地，並且以預防為由，幫所有人接種M病毒疫苗，只是，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定期的預防針。

軒在經過治療後，已經沒有幻聽的干擾症狀，在面臨一連串精彩的逃亡後，軒再度回至學校生活，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意外的是，學宇倒是適應的不錯，而且學宇立志學業完成後要進研究所工作，這讓軒大呼小叫個好幾天。


「好久沒見到其他人了……有些寂寞說。」

放學時間，軒無聊地踢足球解悶，學宇則當作軒像隱形人般排好桌椅，盡責的執行值日生的工作。

「欸欸，學宇，你都不覺得嗎？」

「不會。還有，不准叫名字！這裡又不是以前的班級。」收拾好掃具，學宇開始收拾文書用具，「……你留下來幹麻？又不是值日生。」

「啊，對齁，我要邀請你一起來踢足球啦！」說罷，軒抱起足衝到學宇身邊，一手勾起後者的肩膀，「走吧？」

「不要，我最討厭運動了！」學宇一把甩開軒的手，逕自離去，但軒仍不放棄地追上前。

「你要多運動啊！你不是想進入研究所，當研究人員可是要有充足的體力才行，所以啦，一起踢足球嘛，你不喜歡足球的話也可以是其他運動喔，學宇……」

「你煩不煩啊！都說我討厭運動了！」學宇將軒推開，加快腳步。「還有！不准再叫名字！」

「學宇……」

「閉嘴！」


互相拉扯的最後，走廊上末端兩條人影最後演變成某位被另一位拉著至操場。到最後，兩人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人。

「哈囉，好久不見。」嵐風開朗地和軒及學宇打招呼。「看樣子你們感情不錯哩。」

「不錯個頭！根本是這傢伙一相情願。」學宇一把推開軒。

「哈哈，學宇別害羞啦！」軒開朗地拍著學宇的肩膀，但後者仍是以白眼回應。「對了，嵐風你怎麼會來這？」

「有兩件事，王要我跟你報告大家的狀況。」嵐風牽起笑靨，拿出VDC。「因為王仍需要靜養，薰在一旁照料，所以由我跟你們說明。」

「這樣啊……」

「首先是洳，她最近出院了，和鮮于回監督所工作，要見到他們兩個大概要等他們放假吧？」嵐風一邊說明，一邊看著VDC上的內容文字。「鴻亞自從那件事後，狀況便不怎麼好，她害怕人，也怕一個人孤獨，總之心病醫療至今還是無法醫治，只能暫且穩固她的病情……最後，亞竹仍在逃亡中，研究所勢必會抓到她的。」

聽到嵐風的報告，軒的臉色不禁暗沉下來，但隨後他搖著頭，現在能活著站在這和人對話，軒已經感到很滿足了，那些一同走過，最後失去性命的同伴們，軒想用自己的雙眼，好好幫他們感受以後的世界。

「還有一件事呢？」學宇雙手抱胸，「你不是說有兩件事？」

「哎呀，原來你這麼精明啊！」嵐風誇張地做出驚嚇的動作，隨後發出爽朗的笑聲。「我來看我們未來的學校啊。」

「咦？」軒張大眼，懷疑自己聽錯。「未來的……學校？」

「沒辦法嘛，因為王很生氣，說我這個『Shadow』沒有盡好責任，讓殘焰跑出去，再加上我們傷害研究所同胞們，以及對王的不敬，就把我們撤掉『特殊份子』的身分，恢復成平民……」

「等等，你說……我『們』？」學宇聽出嵐風的語病，挑著眉詢問道。

「嘿嘿，就我……們。」嵐風笑著退開一步，指著身後從遠方走來的人影。

順著嵐風的手，軒和學宇呆愣著看著那兩人，然後表情愈來愈鐵青，最後不約同時放聲哇哇大叫。


「鬼啊──────」


「誰是鬼啊！」青衝上前給兩個狂叫的少年狠狠一記肘擊。「我沒死啦！殘焰也是被薰『修好』身體的！」

「不要啊！阿密佗佛！」

「上帝、救苦救難觀世音……」

「夠了啦！你們兩個！」

操場上，兩個少年被一位少女追著跑，另外有兩位男子立於一旁像是在看好戲。西沉的太陽染紅天際，即將又再度迎接黑夜……



【全篇完】


- - - - - - -

結束啦……
其實原本結局只有薰、嵐風、軒和王會活著，
幾次思考就把結局改成這樣，希望各位還喜歡。

另，文中出現的人物……其實有伏筆，
韶某就不多說了，至此，感恩有逛進來看、瞄一眼，或者不小心點進來的看倌。m(_ _)m

卡...卡佳里

原文由韶雩 於 07-10-10 04:42 PM 發表
感恩卡...卡佳里大的評分，
另，為什麼會吐紅茶啊？

我在喝紅茶時正好看到接吻的地方............

卡...卡佳里

原文由韶雩 於 07-10-10 04:53 PM 發表
死的不乾不脆

這是...錯字吧

我記得"乾脆"是這樣寫的

原文由韶雩 於 07-10-10 05:06 PM 發表
臉龐

原文由韶雩 於 07-10-11 03:05 AM 發表
「不要啊！阿彌佗佛！」

[ 本文最後由 卡...卡佳里 於 07-10-12 02:15 PM 編輯 ]

肥貓仔

一直沒戲份的學宇還活著=O=

不過這篇死多少人了 列個死亡名單把=W=

恭喜版大發這麼久 =W=

肥貓仔

F－521 荼敏 明賢 鵬 韻音 一琦 南又 :學生

黑客 紅 瑙霙 拉迪 茨堯  :政府人員&特殊份子

馨配 :小護士

時絃 傑 :情侶


殘存:軒 學宇 嵐風 薰 費奇  
洳 鮮于 鴻亞 邦

重生:殘焰  青

逃亡:亞竹

我幫你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