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喝著由佳里買回來的阿拉比卡,手邊是她今天跟澤近京子的父母親和相關重要人物的對話證詞。
「…對於自己的女兒慘死,我個人發自內心深感無比的悲哀和傷痛,但是,以此事件為開端,我一定會針對東京市內的保安措施以及兇殺案條例加以修改,以期可以有效地減少近年來大幅增加的變態殺人案件…」
我看不下去了,這根本不像是女兒慘死的父親應該說的話。
聽由佳里說,兩個哥哥因為去國外留學所以不在國內,而唯一的姐姐卻是避不見面,只有澤近京子的媽媽是哭的連話都說不出口。
「只有她媽媽才是她的親人呢。」由佳里有感而發。
「好個冷漠的家庭。」我想起茜說過的那些話。
「沒辦法啊,人家可是有名的澤近議員呢。當官員比較重要吧?」由佳里一邊吃著洋芋片,一邊口齒不清地回我話。
我苦笑,然後看著桌上一疊的相關資料,全是這一個月以來澤近京子的行蹤去向還有交友情形。全部的資料都顯示,澤近京子是個學識與才藝兼備的乖女孩,平常除了去上相關的才藝課之外,幾乎很少出門,就連去一般的精品店逛街都很少,更別說是到龍蛇雜混的PUB或是酒店這些地方。
「沒有可疑的交友或結怨,應該是無目的隨機殺人吧?」由佳里說。
「照這樣來看是沒錯。」
我起身到旁邊沖泡咖啡,由佳里又跑去拿了一包餅乾,順便開了一罐奶茶。聽她說整桌的零食和飲料是準備給我們整晚吃的,但她已經快吃掉三分之一了。
真是會吃…
「如果對方是挑美少女下手的話,那我們兩個就糟糕了。」
「我倒是希望對方這樣做,省的麻煩。」
門外的走廊有腳步聲,應該是小池和山崎。
他們開門走了進來,臉色都很難看。
小池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我。
「這是什麼?」
「殺人宣言。」
我打開紙條,裡面寫著:“ 月亮在笑,大家都很開心的在笑
跳吧,讓帶罪的人在月光下跳著血色的舞
跳吧,讓領罪的人在月光下唱著安祥的歌
世界在說話
三個影子在互相追逐
灰瞳在看著
在夢境看著 ”
灰瞳…!
我不自覺地將手移到我的眼睛旁邊,這段有如童話般的文字讓我毛骨悚然。
「你還好吧?」小池看著我說「別太在意,應該不是針對你。」
「嗯…你說這是殺人宣言?」我遞還手中的紙條。
「因為我想不到更適切的說辭。」
「是兇手寄來的嗎?」我問。
「不,從澤近京子體內抄來的。」小池拿出照片,是澤近京子頭顱被打開的畫面「在清洗遺體時,這段話在頭蓋骨內側被法醫發現。」
看著照片,我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照片內是從京子的正面拍攝,臉部以白布遮蓋,唯一顯露的是清洗過的頭顱內側。後腦杓的骨頭上刻著一排細細的字,大約只有小拇指的指甲寬,內容正是剛剛那些殺人宣言。
「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還沒找到澤近京子的頭皮、頭髮、內臟和眼珠的下落。研判這些跟大腦罐子和切割好的皮膚應該都是兇手預計要收藏的部分。」
山崎打開桌上一瓶蔬菜汁開始喝了起來,小池也點了根bevel,繼續說道:「從這裡接上剛剛山崎說的部分是第二疑點,然後,關於兇手究竟在哪裡做案,以及遇到了什麼情況讓他逼不得已放棄遺體、還是故意放棄遺體總共有四個疑點。」
「但是,除了這四個疑點,我這裏也有一些比較個人的疑問。」
「愛,你自認你可以在人的頭顱內側刻字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有點訝異,但是這種事情我倒是沒想過。
「小池前輩!小愛雖然很會用刀,但她絕對不是兇手啦!」由佳里大聲抗議。
「笨蛋,你覺得我會認為愛是兇手嗎?如果今天連愛都做不到,那我們只能想做是兇手可能根本不是用刀犯案。」
我很直接地說:「做不到。但你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你是我看過用刀最厲害的,不管什麼刀,只要是你拿在手上幾乎沒有人可以跟你同一種兵器還贏過你。你都不行的話,那我會選擇從其他方向來推測兇手犯案的武器。」
「月夜贏得了我。」我冷冷說道。
小池愣了一下,山崎和由佳里也看著我。
他們都知道我話裡的意思,也了解我會這樣說的原因。
「…抱歉…」小池雖然這樣說,但他的眼睛仍緊緊盯著我「…但是我說的是事實,愛,如果真的連你都沒有辦法,那我們勢必要從其他方向來辦案;或是更糟,接上月夜的影子,繼續搜查。」
看著照片裡被刻字的頭骨,我深吸一口氣。
「我了解,但我也只能跟你說我確實是做不出這種事。」
小池無奈地點頭,然後我們四個人又陷入沉默。
「剩下可以當做線索的,只剩下這段殺人宣言嗎…?」山崎看起來相當氣餒。
沒有人回話,我看向桌上的時鐘,已經過十二點了。
發現屍體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我們卻一籌莫展。
不過,隱隱約約間有某種感覺一直影響著我的思緒。
就算,不主動出擊。
那傢伙,也會找上我們吧?
沒有說出心中的話。
現在的我,唯一渴望的只有黎明的陽光。
但是,黑夜漫漫,彷彿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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