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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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眾星夏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1

如果我應該為錯過一件事情而後悔一輩子,

那麼就一定是今天沒有告訴關潔玲說我想她吧!

天空依然飄著小雨,我們已經到達花草巷的門外。

『你知道嗎?』阿賢清清喉嚨,『你知道你和關潔玲最缺乏的是什麼嗎?』

我鬆開準備推們的手,疑惑的看著他。

『你們都不能坦然面對彼此。』

我對他比了個中指,雖然視線還是模糊的,可是我可以想像他白爛的笑臉。

「這看也知道!」我不服氣的說。但是我做不到。

“花草巷”還是一樣不會被臨時的雨打亂了它在城市中安寧的步調,情人還是絡繹不絕。

推開玻璃門,店裡面和上次一樣只有吧台前面位子是空的。

『啊,是你!』莊娓寧看到我愉快的和我招手,『咦?!』

「幹麻?」她露出曖昧的笑容打量我。

『原來你是那個阿。』她的笑容越來越曖昧了,『難怪你上次不肯告訴我。』

「哪個啊?」我覺得自己又走回雨中。一頭霧水。

『同性戀啊!你身後的不就是……』

「妳在想什麼啦!」我氣急敗壞的打斷她的話。

阿賢突然小鳥依人的勾住我的手臂,嚇的我連忙抽出。

莊娓寧捂著嘴偷笑。

「一杯花草茶。」同時惡狠狠的瞪著阿賢。

阿賢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他的胃不太好,如果喝咖啡比例重的咖啡他的屁股會吐。

過了一段時間,莊娓寧把飲料送到我面前。我大口地喝了一口。

阿賢則是開始和她攀談,或許是因為客人都是成雙成對沒時間裡她的關係,莊娓寧和阿賢兩個人特別投機。

而我則是一聲不響的喝乾我的飲料。

口中充滿了花草茶特有的酸澀味。

『上次見到你,你也是點這杯花草茶呢。』莊娓寧轉過頭對我說。

「嗯。」我開始不自然的攪動杯底的殘渣。

『這茶好喝嗎?』莊娓寧指著杯子說,『你對它有什麼感覺呢?』

我放下攪拌棒,雙手交握,拖著頭好好思考了一會。

「很像愛情。」我告她我的感覺,她好像對我的答案很感興趣。

『怎麼說呢?』她笑了笑。

當我啜下第一口時,我的舌尖嘗到了微香的甜味,似乎是兩個人正在萌芽的曖昧關係。

而我喝下第二口時,我的嘴才真正喝到花草茶的味道,這暗喻著兩人剛開始交往的感覺,香淳又不失去香草的澀味。

但是當我繼續喝下每一口時,那股澀味加重,變成了苦味,對方變成自己的包袱,象徵愛情變化為義務。

而杯底剩下最後一小口時,就像用來擤鼻涕擤了一半的衛生紙,丟掉覺得可惜不丟又太礙眼,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就比喻著

分手前的男女難分難捨的心情嗎?

我吃光杯底的殘渣,味道噁爛到差點吐出來。

『只是不知道誰是那張衛生紙唷。』阿賢也喝完他的咖啡,在吧台下的左腳用力踢了我一下。

我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

兩個人像神經病一樣在吧台下比鬥腳上功夫,最後我被他的剪刀腳壓制的動彈不得,伏在吧台上試圖掙脫。

莊娓寧並沒有發現台下的我們暗濤洶湧的比武,只是盯著我拿杯的左手出神,很像在思索我話中的含意。

『你似乎……很不快樂?』她突然開口說話,語氣很小心。『沒有人會因為甘甜的花草茶而聯想到失戀的。』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可是聽起來卻像是哽咽。

我推回杯子,往外走出去。

外頭的雨勢又轉大,淅哩花啦、淅哩花啦的掩蓋所有的聲音。我覺得很安靜、很沉默。

包刮莊娓寧的道歉,阿賢叫我回來的說勸,還有自己窩囊的啜泣聲。

今天的雨好大,我一個人淋著雨,根本沒有想過未來會不會因為這場雨而禿頭,或者是感冒併發肺炎、腦炎、鼻竇炎、胃潰瘍等等疾病。

我跑過了幾條街,才意識到自己全身都是雨水。

很難想像自己居然短時間之內幹了兩件失去理智的傻事,第一次是送粱若水回家的那一次。

而這一次我居然差點把自己淹死。

我重新奔回騎樓躲雨,蹲在陌生的機車旁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我一直在找你。』突然一個女孩也全身是水的倚靠在我背後。『找你找了好久。』

「嗯。」

『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淋雨好嗎?』她好奇的問我。

「我心情不好。」

『我也是。』

「為什麼?」我好奇的問她。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

「很巧的,我也是。」我啞然失笑,這笑聲比哭聲還難聽。

『那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嗎?』女孩輕輕的問我,『我需要你。』

她環抱住我的腰,我感覺她的臉上的溫度貼在背上。

我轉過身,湊上嘴唇。

是她,潔玲,Amy。

但是,我依然覺得寂寞。



*同是天涯沒人愛,相愛何必太囉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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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2

搞了半天,原來Amy姓莊。是莊娓寧的妹妹。

那一天我的記憶很模糊,或許是因為下雨的關係。

我只記得Amy拉著我的手,找她的姊姊。

然後是阿賢的驚呼聲,還有莫名其妙乒乒乓乓的雜音。很可能是他手滑打破了杯子。

如果說那一天唯一做出最不對勁的的事情,或許就是我答應莊潔玲當她的男朋友吧?







一直到寒假結束前,我都沒有再到花草巷光顧,反而常常見到莊娓寧。

我的生活也隨著即將到來的開學越來越忙碌。

掛上莊潔玲問候的電話,窗外的大雨衣直沒有減退的跡象。

我把右手舉起來看時間,分針和時針不偏不倚的落在7上。

今天是我開學的日子,懷著一點都不想上課的心情穿上雨衣。

連日的大雨似乎一直和我作對,就連上課的日子也不例外。

本來是打算等雨小一點再去騎車,可是事與願違室外好像颱風天般的恐怖,

雨水和風聲花拉花拉呼嚕呼呼又淅瀝花拉的好像在耳邊演奏交響樂。

雖然我已經遲到了,但是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這學期又是高毅擔任副班長,只是希望他不要想用「腎虧」的藉口幫我請假。

我在馬路上疾馳著,然後漂亮的一個甩尾動作優美的滑進我平常停的停車位。

「馬的!濺的全身都是水!」

我抹著因為甩尾濺在臉的水然後拿起書包快步朝教室區跑去。躡手躡腳的溜進教室。

趁導師不在,趕快坐上自己的位子。

我戳戳前面高毅的背,讓他發現我。

「喂!雜碎!」我低聲說,「點完名了嗎?」

『剛點完。』我接過點名簿,『現在在開班會。』

很好,沒有遲到。我闔上點名簿還給他。

「好呀,那主題是什麼?」

『呃、不知道。』

不知道?你真是白活了你。

『剛剛派風紀出去抽籤了。』

「抽籤?抽什麼籤?而且為什麼是風紀不是班長?」我連珠砲似的丟給他三個問題。

『哦,抽這次園遊會的主題呀,而且……』

「而且什麼?」

『你是班長唷!』

「啊?!」









我周圍的事物彷彿都被吸走了顏色,只留下了帶著一種髒髒的暗黃色殘留在這裡。

這著時候我看像講台,我看到高毅那個白痴在講台上努力的炒熱氣氛,可惜的是他每說一個笑話,班上的冰層又厚了一厘。

『我操,現在不是在選幹部嗎?不要拖台錢了啦。』

一個像我晚餐的五花肉的男生舉手嗆他,我對他的印象有點模糊,好像和他分組寫過一次報告。

『哦,那現在開始提名幹部,呃...就先從───』

「我提名高毅當副班長。」我不等他說完,用力舉手大聲說。

馬上就有一大堆同學附和,不用多說,他當定了。

高毅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下連任副班長的職位。

『那我提名江樓月當班長!』

哇操,誰呀?不要命了唷?

我循線追尋,總算被我捉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發話的人就是剛才嗆高毅的胖子。

正當我想把他一起提名時,呃……他叫什麼名字呀?

都唸夜間部了,本來上課時數就不多,上了一小部分的課翹了一大部分的課,

我能記得高毅的輪廓就是一種奇蹟了,更甭提那位只和我分組寫過一次報告的胖子。

好在我急中生智,在高毅結束提名前趕緊尖叫:五花肉!!

而高毅也好佳在的聽的懂我在指誰,連忙替我把他的座號用白色的粉筆畫在上面,一個歪七扭八的「6」。

然後我發現我的左前方有一道凌利的目光刺向我───那位胖兄用他那幾乎被肥肉擠到看不見的小眼睛死盯著我。

「幹麻,提名你就不爽呀?殺你唷。」我在心裡吶喊著。

可是當投票時我原本的得意洋洋就跌落谷底變成了慘兮兮。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那個胖子太可惡了,還是同學發現了有我這位很新奇的隱藏人物在。

我大大的9號下寫上了致命的投票數字。

我一邊看著高毅那雜碎在黑板上寫著班長:江樓月,一邊在心裡哀嚎著:

「六號、六號、六號六號六號。啊,九號,不要不要不要!!」

  







我的錄影帶重新Play一次,我又回到了這個充滿色彩的現在。

「哈哈,好像是這樣。」我乾笑著也不忘多瞪五花肉兩眼。

這個時候風紀同學回來了。他的眼神有點迷惘。

『嗨,你回來啦。』

高毅走向前去,和風紀縮在教室角落說著悄悄話。

他一邊聽著風紀說話一邊眉頭深鎖著,不時發出“姆姆、嗯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等斷句。

莫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風紀同學拍了一下額頭,彷彿高毅這頭蠢豬終於聽懂了他的話的表情回到座位,同時高毅也步上講台。

『各位同學,我們今年的園遊會要演話劇。』這、這殺小?!





話劇、話劇、話劇哪。

全班同學開始熱烈討論這支被風紀同學帶賽右手抽到的籤王。

剛開始班上討論的主題還滿正常的。

但是這種“正常的”氣氛持續不了多久,就夭折在高毅那個白爛的手上。

『我們來演“霹靂火”的故事。』說話的是牙齒有一點暴牙的女生,她期盼地說,希望有人附和。

『可是我想演“劉伯溫傳奇”。』坐在她左手邊的男生反駁。

『演“霹靂火”。』

『“劉伯溫”!』

『“霹靂火”!』

『我說“劉伯溫”!』

就在每個人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在講台上蠢蠢欲動的高毅說話了。

『咳咳,等一下,等一下。』

『你有什麼高見?』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高見是沒有,但是低見─────』

『靠杯啦!不要在喇賽了啦,說.重.點!』果然,就連上次提名我當班長的五花肉也看不下去了。

『好好好。』他突然色咪咪的朝我看了一下,『我們演“龍拳”,好不好?』

我拔下我那被雨水浸濕的「噗馬」朝他臉上扔去,可惜震怒之下力道稍偏,鞋子和他擦身而過。

『那是什麼故事?』暴牙女生好奇的問。

『那是一個充滿愛與勇氣的一段冒險故事。』我還蠟筆小新咧。

全班同學被高毅唬的一愣一愣的,

彷彿好像“龍拳”就是那麼一齣令人朝思暮想、出神入化、鳳毛麟角偉大到如同傳奇般的神話。

然後就在那個笨蛋講完“史瑞克2”的大綱劇情後,全班鼓掌叫好一致通過決定演那個什麼獨一無二、長命百歲……算了,的龍拳。

『但是有個問題。』高毅忽然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來。

『什麼問題?』五花肉追問。

『我對這個故事不熟。』見鬼!

『那怎麼辦?』暴牙女生失望的說。

『不過沒關係,班上還有一個人對這個故事很熟悉,就是我們的班長────江樓月!』他戲劇化的指著我說。

「直娘賊!不要賴在我身上!」我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雙拳用力握緊平腰,捍衛我的尊嚴。

開玩笑,要我去演史瑞克還得了?

可是話才說完我就聽到強烈的反擊聲浪讓接下來準備說出一番長篇大論的我馬上把話吞回肚子裡。

『拜託你啦,班長。』

『求求你啦,我們一定要演龍拳啦。』

『吼,高職不演這齣戲就白唸四年了。』………………

…………………………

…………………

………



我被聲浪衝擊的暈頭轉向,

遠遠的還看到五花肉帶著其他男生跑去拿上次他們完騎馬打仗打斷的掃帚柄,並且用凶狠的眼神瞪著我。

我意識到如果我表現出“No”的訊號,今天晚上絕對走不出這間教室。

於是在兩全相害取其輕的深思熟慮下,我開口說:

「哦,咳咳、經過我審慎的評估後,我覺得其實演史瑞...我是說其實演龍拳也不錯。」


*五花肉一定是史瑞克,然後高毅是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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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3

我苦笑的掛上電話。

我剛才告訴莊潔玲我當選編劇的來龍去脈。另一端的她吃吃傻笑的闔不攏嘴。

我喝了一口熱開水,無奈的看著桌上空白的稿紙。

提起原子筆胡亂寫下:“勇者”、“公主”、“大魔王”……等等奇怪的角色。

我在空白的稿紙上寫下我心目中的劇情,塗塗改改後不禁悲從中來。

如果編劇是我的專職工作,我相信自己只有喝西北風的份。

我把稿紙揉成一團塞進書包裡,我打算明天在叫他們票選自己想當的角色。

反正我最後會黑箱作業,這場戲絕對不會有我的戲份。

上床睡覺之前我把史瑞克2的大綱溫習一遍。

然後抄起桌上的飛鏢往掛在門後“高毅最帥”的大頭進照多射兩標。



“咻───啪!”



「啊!阿賢對不起,我不小心射偏了。」

當然,在“高毅最帥”下面也有一張破破爛爛的“明日之星───王思賢”。

我把被子蓋過頭,馬上吸哩呼嚕的昏睡過去。






中午的時候,我本來想到花草巷去找娓寧吃飯,

可是卻被周小姐攔下來。

『江樓月。』她雙手撐在我的桌上。『今天一起吃飯吧。』

因為找不到適當的理由拒絕,所以我點點頭。

中午的牛肉麵店很多人,雖然不到人山人海,但是也讓我們淪落到必須併桌的命運。

我點了一碗二十元的滷肉飯,外加貢丸湯。

而周小姐他們則清一色點牛肉麵。

『來牛肉麵店怎麼還點滷肉飯呢?』周小姐笑著問我。

「啊?嗯。」

『你還是一樣悶葫蘆的。』

「嗯、嗯。」我低下頭不太敢和她四目相交。

『好啦,午餐送上來啦,快吃吧。』她一副被我打敗的樣子說。

這碗滷肉飯我吃的飛快,神速到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只剩下空碗和湯匙上的油殘留在上面。

我從口袋拿出飯錢丟在桌上,周小姐吸著粗麵好像要和我說什麼,但是我已經跨出門檻。

我一直跑到公司樓下,才想起來剛才忘了說再見。

懊惱的坐在階梯上,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為什麼我面對同事時總是這樣慌慌張張的呢?

我心裡一值重複想著句話。卻給不出自己一個合理的答案。

一直到我的手機響起來,我才驚覺我應該上樓了。

“月:
   
  今天晚上我要去跳舞,你陪我去好嗎?

                 潔玲”

我回了她一條簡訊,告訴她我會去。

走到座位時,我看到一疊的鈔票和一張字條。

“江樓月:

喂!沒有一碗滷肉飯賣一千元的啦!

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你下一次表現會更好。

                    周小姐”

我心裡五味雜陳的看著這張字條,

我又忽然感覺寒冷。










「很好!現在我會抽座號,然後寫在選到的角色下面。」

晚上時候,我得意洋洋的把高毅的座號填在“公主變身前”的下面。

然後依序是五花肉是“勇者”、暴牙女生是“公主變身後”……

我把剛影印還熱烘烘的劇本發下去。

這時候很容易區分演員和外景組的差別,

外景組的動作很簡單,就是抱著肚子笑的死去活來。

而演員動作就比較多了,他們會哀嚎加上右手的中指。

『我們一定要演“龍拳”嗎?』高毅鐵青的臉,他剛好翻到他和五花肉的吻戲。

「當然,你們不是正在期望這齣戲嗎?」我像惡作劇的孩子眼露精芒的看著他。

『可、可是為什麼勇者的設定是“好吃懶惰、無惡不作”?』

「因為故事本來就是這樣說的阿。」

『那你演什麼角色?』高毅仰起頭,不服氣的說。

「沒有。」

『你他媽媽的,為什麼沒有?』五花肉激動的說。

「因為我不想演。」

外景組同學對我發出熱烈的掌聲。

我奸詐的哈哈大笑,覺得自己很像大魔王。





打鐘後,我拿起書包往教室外走出去。

『欸!江哥,現在才第三節耶。』高毅連忙攔住我。

「我知道阿。」

『你知道?你要翹課唷?』他曖昧的打量我。

「對阿。」

『可是下一節是大刀的課。』

「我知道。」

『晚上還要點名放學。』

「我知道!」我不耐煩的用力點頭。

『那你等我一下。』說完,他也拿起自己的背包,『我也想回家了。』

我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兩人利落的翻過圍牆。

我們無聲的揮手道別,找到我的機車。

我騎著車,又到達我第一次和莊潔玲見面的舞廳。

我已經看到她站在路燈下等我了。

她雙手環胸,現在還算是春天,晚上的溫度微涼,距離舒適有點搖遠。

莊潔玲看到我的機車,伸出一隻手對我招手。

「妳怎麼不穿多一點。」我看著她的短裙和無袖上衣不滿。

『哪有人跳舞穿那麼多的啦。』她吐吐舌頭,腕起我的右手。

忽然,我感覺一絲絲失落。

四周的氣溫又在下降,我掙開被她環抱的手,假裝拿出皮夾清點鈔票。



*一切似乎都不太對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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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4

我手托著麻木的下巴,同一個姿勢不知道定格多久了。

我吐出嘴裡被我咬爛的吸管,莊潔玲剛好跳完第六支舞。

她氣喘噓噓的走出舞池,坐到我的旁邊。

『欸,你怎麼不跳舞呀?』她拿我遞給她的面紙擦汗。

「都快醉啦!還是妳想看我打醉拳?」我揚了揚空高腳杯,之前裡面裝的是綜合果汁。

我們兩人相視大笑,這是她第一次對我邀舞,我說的話。

『我也累了,送我回家好不好?』

「嗯。」我拿起她的隨身包包,她牽起我的手。

我們兩人慢慢的走向出口,她的低根涼鞋發出喀答喀答的聲音,站在門口的服務生和我們說了一聲再見。

『江樓月?!』一個藍髮吉他手正好和我正面衝突,她是陳佳惠。

「嗨。」我微微揚起嘴角,很自然的把手從莊潔玲懷中抽出,這個動作今天晚上我已經不知道做了幾遍。

『她是誰?』她楞楞的看著莊潔玲,『你女朋友?』

「嗯。」我的嘴角垮了下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要先去上班了。』她急急忙忙的過人越位,閃到我的身後。

「欸……妳……」我連忙回頭,看到的卻是莊潔玲。

『她是誰呀?』莊潔玲問我。

「我的英文老師。」我悶悶的說。

『喔。』

我扶她上車,看著她進家門時,我好像了解了什麼。

我不愛她。











是的,我不愛她。

我大口喝下冰涼的開水,好讓自己頭腦清醒。

我大口大口的喝下開水,然後仰天栽倒在床上。

馬克杯裡的水灑在我的身上,冷冰冰的被T恤一滴不剩的全盤吸收。

我的手指還是甩呀甩的,讓它在我的頭頂旋轉。

一直以來,我只是把莊潔玲當成關潔玲的替代品,一直以來都是。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還是錯,但是我已經萌生分手的退意。

或許分手對兩人都好,至少不要再瞎耗兩人的時間。

她的大好年華不應該被我這樣浪費掉,但是我卻遲疑的不知道該如何提分手。

我心裡盤算著三、四種分手的方法,可是我卻都沒種做出來。

我翻出夾在皮夾中的小字條,上面寫著阿賢那天晚上告訴我的“愛情答案之不知所云個鬼”。

自從他告訴我之後,我就把它夾在皮夾裡,只要我想起關潔玲,那天晚上我就會拿出來詳細端詳一下。

彷彿這樣做就能假裝自己不是被甩,她還會回來,回到我身邊。

彷彿這樣做,我就能像愛情小說中,女主角會回到男主角的懷抱。

我突然懷疑那天關潔玲和我提分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

如果是這樣……我是不是該繼續和莊潔玲走下去?或者在一次的自我放逐到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永遠不要再談愛?

翻閱手機中的簡訊,竟然堅定我和她分手的心。

“南北東西,關潔玲她不是不愛你,只是她太孤單,太害怕存在沒有你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也和她一樣,只是害怕寂寞,害怕存在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

原來我也是害怕寂寞的一個人!










時間過的很快,高毅他們星期六就要驗收排演的成果,

因為演員們大力吐槽我的曠世傳奇,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演白雪公主的童話。

「這個故事很老套耶。」我涼涼的說。

『總比演肥人妖好。』他沒好氣的脫下“魔鏡”的戲服,『而且是你的劇本太前衛了吧?什麼好吃懶做的勇者,號召鄉民,討罰帥哥魔王奪

取他美麗女兒……』

「我覺得不錯呀!」我看他爆笑的表情差點笑到岔氣。

『幹!要是我真的和五花肉演吻戲,我一定會衰一輩子。』

「幹麻這樣想。」我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搞不好會有星探會因為這樣找你去拍偶像劇。」

『是呀是呀,最好是還能拿到金馬獎的最佳噁爛獎。』他停了一下,『你也真夠無聊的,我隨便說說沒想到你真的寫出一篇稿子。』

「當然!」我自以為帥氣的從椅子上跳起,然後走出教室。

今天晚上,我要和莊潔玲的感情作一個了結。

我撥了通電話,要她今天晚上到公園等我。

我籌備了兩個多月的分手計畫,希望自己和她能好聚好散。

下課後,她比我早先一步到達公園。

她興奮的從翹翹板上跳下來,和坐在機車上的我四目相望。

我別過頭,免的待會要說的話說不清楚。

『欸,你這幾個月很少打電話給我。』

「嗯。」

『唉唷,你老是悶葫蘆的,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她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嗯。」

『對了,你今天約我出來做什麼阿?』她的笑著看著我,硬是把我的頭和她的臉靠在一起。

「我最近一直思考和妳的事情。」我推開她,坐離了她遠一點。

她似乎也察覺我的不對勁,奇怪的看著我。

『是什麼事呢?』她笑著看著我。

「潔玲,我……」我嚥了嚥口水,乾燥的喉嚨似乎不想要我把事情說明白。

『嗯?』

「我想說……我們分手吧。」我鼓起勇氣把心理的話告訴她。

她掛在臉上的笑容就像即將沒電的GAME BOY,龜殼般僵硬笑容的慢慢消失。

『告訴我你是騙人的。』我偏過頭,不看她。

『給我一個好理由。』看見我不答話,她粗魯的拉扯我的衣服。『說阿,告訴我你的理由阿。』

「我……」我正想把這幾天我下的結論告訴她,卻又被她粗魯的打斷。

『夠了!夠了!反正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她倔強的擦著臉上的淚水。『對你們來說,我只不過你們玩弄的笨蛋!對吧!』

她看著我咆哮著,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我不要聽你那些犯賤的藉口!潔玲,妳是好女孩,但是不適合我。潔玲,我覺得沒有我,妳會過的更自在!』她憤怒的大聲尖叫,『然後
呢?隔一天又會有新的目標?新的對象?』

我想伸手安撫她,可是她卻粗暴的推開。

『不要碰我!』她停頓的指著我,『我……我一定會把今天晚上的……不,是這幾個月的付出加倍還給你!』


「妳聽我說,我不是這樣想的……」我很慌張,無敵慌張!

『夠了!我要走了。』她惡狠狠瞪著我,『你會後悔,然後你會付出代價的!』

我看著她踏著重重的步伐離開,然後一個人坐在秋千上。

慢慢的一盪一盪的看著頂端的月亮。

我……是不是把一切看的太簡單了?

一陣風吹過來,我才發現原來我臉上也是淚水。

好聚好散原來只是自己癡心妄想。


*我們真的很像。不是嗎?
          
           不就是看見分手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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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5



四月份的校慶園遊會真的很鳥,這並不是只有我這麼認為,

因為阿賢也這麼想。

『欸,你們學校都是高職生耶。』他四處張望說。『好無聊唷,都沒有美女。』

「廢話!我也才唸高職呀。」

我把手上剩下的霜淇淋扔在垃圾桶中,要是不這樣做,我很可能把它黏在他臉上。

看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我看到遠方的夜子三的同學們在超簡陋的舞台上做最後一次的排演。

「喂?」我接起電話。

『江哥,你那邊傳單發的怎麼樣?』高毅穿著魔鏡裝小小的對我揮揮手。

「還滿順利的呀。」我盯著手中怪嚇人一疊的傳單,考慮是不是應該讓它們和霜淇淋作伴。「看來我們的話劇會很受歡迎。」

『是唷,我們這邊的攤位也都準備好了。你等一下就過來吧。』

「嗯。」

掛上電話後,我朝一年級的夜電子的攤位前進。

反正我的工作只是混在觀眾中的暗樁,負責高潮帶動鼓掌就是我的工作。

攤位中小女生不停的攪動香氣四溢的濃湯,稠稠的湯散發出不名的香氣,讓我有掏點券的衝動。

『給我一碗。』不等我開口,阿賢搶先一步點菜。

「咦?!」我連忙壓制他拿點券的手,「你還要吃呀?」

『對呀。』他慢條斯理的說,『我還很餓咧。』

「可是你剛才有吃了兩根霜淇淋……」

『可是只吃了一點點呀。』

「那之前的三隻拷鱿魚、一碗貢丸湯、十二枝章魚燒、八顆花枝丸、兩杯紅茶、四杯乾冰汽水還有一大堆的馬鈴薯捲咧?」我又加上兩成功力在漸漸鬆脫的手上。

『難道你忘了我之前1299元的麥當勞?』他不耐煩的甩了甩手,一語驚人讓我呆滯了數秒,而就在這期間,他得到了他的濃湯。

說到那頓1299元的麥當勞,這真是阿賢在我無聊的高中生活所展現的除了特別白爛以外的特技。就是他那像破掉垃圾桶般的胃口。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出去吃麥當勞。也是最後一次!

我深刻的體會出“囧”到底是圓是方還是扁。

從兩人一開始的一起點的鱈魚套餐,然後他單點了蘋果派……

『欸,我還吃不夠。』我傻眼的看著他掏出錢包,並且貪婪地舔著薯條和大麥克的包裝紙。

當時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簡直是八百年沒進食的乞丐。

而他再走回座位時我看到他抱著像小山一樣的漢堡還有雞塊,架在鼻樑的眼鏡差點破掉。更誇張的是隔壁桌的小朋友居然嚇到哭出來……

自此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和他一起吃麥當勞,

一則是怕受到隔壁桌驚懼的眼光關愛,

另一則是怕他吃到吐不錢來要我買單。

基於以上兩點,我就在也沒和他在正餐以前去吃飯。









我回過神,阿賢正好把濃湯的紙碗塞到我手上。

『幫我丟……』

「靠,你不會自己來呀?」

我看著一滴湯也不剩的紙碗,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脫下他的褲子檢查他屁股是不是真的有個洞。

否則以他的吃法怎麼可能還瘦的和竹竿一樣?

「說真的。」我把紙碗揉爛扔掉,「你回家是不是有灌辣椒水或摧吐?」

『沒有哇,幹麻?』

「沒什麼,我好像找到你腸胃不好的原因了……」

他撇過頭不搭理我,順手又和隔壁攤位買了串糖葫蘆。

我接起高毅打來的電話。

『喂?江哥,第一幕要開演了。你趕快過來吧。』

「嗯,好。」我掛上電話。

就當我們到達觀眾席,看到白雪公主被後母第一次趕出城堡。

『魔鏡呀魔鏡』五花肉尖起嗓子,很陶醉的融入其中。『到底誰是這世界上最最最~美麗的人?』

『當然是白雪公主呀!……』高毅朝他崩潰大吼,差點一句“蠢貨”就要脫口而出。

突然這個時候我領悟到,暗樁現在應該發揮效用,於是我拚命鼓掌,而我週遭的觀眾竟然用鄙視白目的眼神瞄了我一眼。

我只好尷尬的放下拍紅的雙手。

由於被不認識的人白了一眼,一直到結束,我就不在拍手。任由他去。

然而,意外的是,少了我這枝暗樁的加持。第一幕謝幕時竟然贏得了眾多掌聲!

「表演的不錯。」

在後台上,我週轉班費,替每位工作人員買了飲料和點心。

『當然呀,我可是專業的魔鏡耶。』高毅樂呵呵的說。

『那我咧?』扮演白雪公主的刨牙妹問。

「妳也很厲害呀。」我笑了笑。

比起不敢上台的我來說,你們都很厲害。我默默的在心裡對自己說。

「至於五花肉……」我轉過頭,正想對他說了一些勉勵的話。正好看到他狠狠吸了一口綠茶。

『啊~~~天然的雄厚。』他忘情的大喊。








距離第二幕的開場還有半小時,劇組們爭先恐後搶著陰涼的地方休息。以躲避強烈的紫外線。

而我把高毅和阿賢互相介紹之後,他們現在哥兩好一對寶的程度簡直是天作之合。

早知如此,我就會讓他們早點認識,總覺得他們腦殘的程度足以媲美天線寶寶。

『天線寶寶~』

『天線寶寶!』

『說.你.好!』阿賢和高毅兩人惺惺相惜的大笑。無視於周遭的人異樣眼神。

『欸,江哥?』刨牙妹偷偷拉扯我的衣角,『榮總有沒有治療幼稚的藥?』

「有!在精神科!」我斬釘截鐵的回答,立刻遭受賢毅兩人砲轟。

為了躲避他們的攻擊,我使了一招武當派的白鶴亮翅向左閃去,卻好死不死的和一個人撞個正著。

「陳佳惠?!」我連忙扶起被我撞到在地正揉著頭的陳佳惠。

起來後她馬上換上緊張的神色告訴我大事不妙,連忙拉著我的手往大門跑去。

「喂?!妳幹麻?」我被她拉著跑過過人群,覺得很不可思議。

『剛剛……剛、有一個自稱是你女、女朋友的姊姊。』她上氣不接下氣,『說……說、你女朋友、女朋友……自殺!』

「自殺?!」我感覺自己瞳孔瞬間放大、血液往腦門直衝,腦中空白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記得我拉著陳佳惠的手,跑出大門,滿手沾血的莊娓寧攔了一輛計程車。


*請妳千萬不要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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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6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一路上,我面色灰敗的不斷重複這句話。

坐在前座的莊娓寧也臉色蒼白的抿著嘴唇,不和任何人交談。

只剩下陳佳會將我的額頭靠在她的肩上,像自言自語的說“你要堅強”、“她不會死的”。

當車子到達醫院,剛跨下第一步,我重心不穩的向前撲倒。

莊娓寧和陳佳惠連忙攙扶著我起來。

『我妹妹,她現在,正在急救。』莊娓寧掉著眼淚哽咽的對我說。

我扶著大樓的梁柱掙扎的爬起來。用僅存的力量跨入室內,到達手術室前。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尤其是等待病人動手術時候。

我攤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總覺得天旋地轉,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莊媽媽和莊娓寧則雙手交握,像上帝祈禱,希望她不會吝惜將奇蹟分給我們。

沒有人責怪我,也沒有人對我拳打腳踢。

我手中握著莊潔玲的“遺書”彷扶千斤般沉重。

遺書中的內容,不外乎是對她前男友的批評,還有對我的攻擊,還有最後她……對我的依戀?!

“……我以為自己終於找到屬於我的避風港,但原來又是自己害怕寂寞的癡心妄想……”

我摘下眼鏡,仰望著刺眼的日光燈。然後閉上眼睛去感覺殘餘的光線。

我想起和遇到她的第一天。

一起去看海、一起喝酒,最後她喝的爛醉,我手忙腳亂的扛她回家。

然後遇上關潔玲,在茫茫大雨之中,她又找到了我。

渾身濕淋淋的回到她姊姊的花草巷。

之後的每一場約會,在舞廳我所下的決定。

還有再公園她所說的每一句要讓我後悔的話。

莊潔玲呀,我已經後悔了。

但是,有必要連自己的性命都押上去嗎?

我雖然不愛妳,但是、但是……我很重視妳這個朋友呀。

難道,我們不能只當好朋友嗎?

我很委屈的哭了出來,斷斷續續的把我這幾年所受的傷害一股腦的傾倒在陳佳惠身上。

把和關潔玲的關係、把我被退學的徬徨無奈、把突如其來的分手、把分手之後的寒冷……

只要我想的到的,只要我不想記住的,毫無保留全數告訴陳佳惠……






手術室的紅燈熄滅,我們一共四人爭先恐後的圍繞在穿著白襯衫的醫生旁。

醫生現在所做的每一個動作,哪怕是掏出口袋中的皮夾、脫下掛在耳朵上口罩,都讓我心驚膽跳。

『醫、醫生,我的女兒,我女兒現在怎麼樣了?』莊媽媽緊張的不知所措。

醫生首先搖搖頭,用愛憐的眼神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就當莊娓寧差點要失聲痛哭時,他才開口:

『左腕縫了二十一針,沒事!』

我差點要拿起手邊的鐵製垃圾桶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醫生似乎察覺我的異樣,連忙咳嗽打圓場。

『好了啦,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要愛惜生命”的效果嗎?』他雙手一攤,很痞的笑著。

我們無言的看著他,他卻哈哈大笑,瀟灑地轉身走到B2吃他的午飯……

莊媽媽和莊娓寧分別拉著我的左右手,要我一定要到裡面探望莊潔玲。

但是我卻掙脫掌握,斷然拒絕。

「現在我還是不要去刺激她比較好……」

我扭扭捏捏的說出理由,陳佳惠圈著我的手臂轉頭和他們說了聲再見。

「……還有,幫我告訴她一聲對不起。」

『你還要在到我的店喝茶唷!』莊娓寧附囑道。

我對他們笑了一笑,那笑容像大病初癒般的虛弱。








陳佳惠拉著我向前走,她的臉面向前,沉默的讓我覺得氣氛很詭異。

走出醫院,找到了一輛計程車開回南港。

司機先生看起來大不了我幾歲,是個年輕人。

但是似乎被我們之間的低氣壓嚇到,接錢的手像中風一樣不停的顫抖。

下了車,我馬上問陳佳惠到底發生什麼事。

『原來你是這樣才被退學的。』她紅著鼻子,沒頭沒尾說。

「是呀。」

『你心裡一定很難受吧?』她用拇指抹掉臉上的眼淚,『背叛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嗯,反正都過去了。」

『請你不要再這麼說了!』她突然大叫,在門口擺攤同學目光一致往我們這邊看過來。

『如果你不再愛她,現在就不會躲在這裡不敢面對的。』說完,她掉頭回到教室區的辦公室。留下我一個人尷尬的打電話找阿賢。

在我找到他之前,阿賢先找到我。手上拿著不知道是第幾包的芋頭炸。

我把陳佳惠怪異的行徑告訴他,他卻翻翻自己的口袋告訴我沒點券了。

我掏出一百元塞到他手上,他賊兮兮的放進自己的皮夾裡。然後拿出藏在後面口袋的三十元點券。

「喂!錢還我!」我生氣的伸出手。

『我是說我再買一包花枝丸就沒點券了啦。』他說的理直氣壯,我不只一次的懷疑我們之間堅定的友情。

「那你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等一下啦,我的花枝丸就快好了。』

阿賢拿起熱呼呼的花枝丸就往嘴裡塞,還露出日本美食節目之中有點智障的“喔依死”的滿足表情。

他抱著花枝丸,和我找到角落的石椅上休息。

『南北東西,你還不懂嗎?』

「懂什麼?」我一頭霧水,「花枝丸的美味嗎?」

『靠,誰跟你說這些,我是說陳佳惠的事情啦。』阿賢把串花枝丸的竹籤折成兩半,『難道你還不了解,她喜歡你嗎?』

「你別開玩笑了。」我驚訝的連連搖手。「人家是碩士耶,而且又是我的老師……」

『唉,你老是想那麼多……』

「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經歷了不算短的沉默,阿賢好像在思索著應該如何說服我。

『你還記得和關潔玲分手的晚上,我和你說了一些什麼嗎?』

「愛情就是去相信你原本不相信的東西?」

『對!那為什麼你會不相信她喜歡你呢?』

他帥氣的從石椅上跳起,把折成好幾段的竹籤丟進垃圾桶。

拍拍我的肩膀,我們重新回到電子三的話劇攤位。

我們依然像匪諜般混雜在觀眾席。

正好趕上第四幕的最後演出,也就是王子要強吻公主的激情戲。

全場觀眾興致勃勃的看到王子慢慢的靠近刨牙妹……慢慢的、慢慢的……





“Yeah~~~~~~~!”




就在他們點到的那一剎,所有觀眾一同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刨牙妹害羞的坐起身,然後繼續把這齣話劇做了Good End

『幹!看到了嗎?南北東西!』阿賢興奮的熱淚盈框,『這就是青春呀!』

七個小矮人、公主、王子、魔鏡、壞皇后還有全體工作人員都上台謝幕。

而掌聲連綿不絕,就連手機或數位像機的閃光燈也閃爍不停。



*恭喜你們,恭喜你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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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7

校慶園遊會過了好幾個星期,學校生活又開始準備期中考而忙碌。

我躲在麥當勞努力的死K電子學。

如果不是早上發生的那些事,我想我會更舒服的在家裡享用點心,一邊看書。

我看著那杯味道像中藥的咖啡,還有有點不太熟的鬆餅。

這是我的早餐。

我有點後悔不理智的行為之下做出的結果。

這件事的開始是……到底要不要繼續唸大學?或是乾脆當兵?

對!是從這裡開始吵起來的!




早上六點,咖啡店還沒開門。我盥洗完畢出現在吧台前享用我親手調製的義式咖啡。

今天我在公司請了假,想好好用功K個書,起碼期末的時候不用為了重修費煩惱。

『如果你唸了大學,出社會之後你想做什麼?』老爸在吧台用電動刮鬍刀刮鬍子。

「不知道,最起碼要有一張文憑吧?」老爸忽然問起困擾我很久的問題。

『然後呢?』老爸依然泡著咖啡,頭不抬、眼不看就讓我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就…就找一份相關科系的工作呀。」我隨口說出連自己也沒有把握的答案。

『你會不會太天真了?』他放下手邊的工作,坐下來和我大眼瞪小眼。

「可是我最少要有大學畢業吧?」被說天真,我難以接受。

『你畢業時以經二十二歲了,在唸大學出來二十六,當兵一年就二十七歲。』他停了一下,『二十七歲的大學生出社會,我問你,你想做什麼工作?』

「我……」我不知道。

『你不像小粱,也不是王思賢,他們還有時間唸書,那你呢?畢業之後想做什麼?』

「我…我覺得還是要上大學。」我不死心,我覺得唸一間好大學對我來說很重要,那曾經是我的夢想,現在也是。

『你這個傻瓜!』他突然嘆了一口氣,『我看你畢業之後就好好學著煮咖啡,然後接下家裡的咖啡店吧。』

「我不要!」我很堅決,「我要上大學。我還有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你這個笨蛋!!』老爸生氣大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要不是那個關潔……』

我用力甩下咖啡杯,凶狠的氣勢連我自己也嚇一跳。

「不要和我提起她的事!」我硬著頭皮說。闖了大禍,我心裡很明白,很清楚。

我任性的上樓收拾今天晚上要考的電子學,拿起隨身包包就往外面跑。

我傻傻的一個人在大街上奔跑好久,連我自己也算不清楚。只知道不停的跑好像就能逃避我不想面對的未來。

我不停的跑,用力的跑,拚命的跑。

一直到氣喘噓噓,皺縮的肺部吸不進任何空氣為止。

我倚靠著路旁的電線桿,然後蹣跚的走進前面的麥當勞。

老爸,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可是你知道嗎?

我一直以回自己會上好的大學,我唸完學士然後變成碩士,甚至考上博士。

我一直期待著自己有著這樣的未來呀。

這一切不是因為關潔玲的突然出現而毀滅。

而是我不曾為自己辯護。

那個時候我不了解自己應該如何是好,而現在更是如此。

退學以後,我不知道這條路應該怎麼繼續走下去。

甚至有一種就此罷手,結束生命的想法。

但是我總是退縮缺乏勇氣,做事拖泥帶水老是婆婆媽媽的自以為設想週到。

卻從來沒有放手一搏的想法,而最後逃避的找了一家高職夜間部。

希望能繼續完成自己的夢想。

我的生活不停的逃避、重蹈覆轍的迴圈纏繞著我自己。

我知道這樣子很窩囊,可是也找不到任何方法擺脫它。

我知道為什麼我在公司會不自在,爲什麼和同事相處會感到壓力。

一切的原因都是初始於自卑心裡。

他們和我同年齡,是正職員工,是大學生。

我和他們相差不遠,工作是打雜,一事無成唸高職夜間部。

我慌亂的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更不懂得唸書以外的事。

我了解,我明白。但是我不能坦承。

我覺得我的生活充滿疑惑和焦慮,別人再向前走,即將要大學畢業。甚至念到研究所準備攻讀博士!

我呢?

我不知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讓我面部神經扭曲。

漫無目標的翻閱電子學,從第一面然後啪拉啪拉的跳到最後一面,然後再回到第一面。

如此輪迴,不厭其煩。

好像這樣做,可以讓我心神安寧,實際上換來的只有更慌亂。

手機這時候很不識相的想起來,雖然我很想直接按掛電話的紅色話筒。

但是這個來電人卻讓我不的不接,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沒有特殊的理由,只是需要。

「喂?」我接起手機,是粱若水。

『是阿月嗎?』她暖暖的聲音讓我心裡有莫名的飽實感。

「嗯。」

『我那麼久沒有打電話給你,你就不能多說一點話唷。』

「我…呃…」

『噗,我逗你的啦。』她笑呵呵的對我,『欸,今天下午有沒有空?』

「我要段考耶。」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考完。』

「喔,是很要緊的事嗎?」

『不算,我會在你加咖啡廳等你。』

「嗄?喔。」

掛上電話,我的心情暖暖的,好像有依靠似的可以專心繼續唸書。





讀了一天的電子學和其他要考的重要科目,我覺得很疲倦。

我闔上書本,大刺刺的打了一個哈欠以及一個大角度的懶腰。

如果這個時候有剛好一個人走過,他一定會覺得我很沒水準。

窗外稀稀落落的下起小雨,在五月份的台灣這是很正常的天氣。

但總是很正常的在我沒帶雨傘的時候下雨!

「FUCK!」

我站在麥當勞小的可憐的雨棚,還來不及奔跑先對著老天豎起我的中指。

雖然是小雨,但是雨量卻很尷尬。

如果不撐傘,鐵定會和剛出浴樣,渾身溼透又黏答答的很難受。

最後,我終於下定決心衝殺出去背水一戰。

我懷裡抱著課本,極少運動的雙腳像採到檸檬般的發酸。

而我也發現在雨中奔跑也不能沖淡腹部的疼痛。

終於看到永春捷運站虎林街第4號出口,讓我蹦出一種痛哭流涕的感動。

稍微一分神,採著檸檬的腳踏進水漥中,整個人連帶課本花拉花拉的跌了狗吃大便。

『江樓月,你走路真的很不小心耶。』居然是陳佳惠!

「妳好像常常在這裡出沒」她幫我撐著小雨傘,我笨手笨腳的搶救落水的課本還有講義。

『我家就附近呀。』她歪著頭盯著我,『今天不是要考試嗎?』

「嗯。妳也要去監考吧?」

她接過濕爛的講義,毫不嫌棄的跟狼狽的我一起撐傘走入捷運站。

捷運裡的冷氣很強,吹的我全身顫抖,就像癲癇發作一樣。

『你沒騎車呀?』

「沒有,早上我是用兩條腿跑來的。」

我依然發著抖,又是搓手又是呵氣,惹著對面的乘客好奇的觀望。

好像我是什麼珍奇異獸,在四悶熱的四月天還會感覺冷。

『你的體力真的很好。』她手捂著嘴偷笑,『剛才還在馬路上游泳咧。』

「什麼呀,我是忘了帶雨傘還有跌倒好不好!」





出了捷運站,陳佳會堅持要我和她一起撐傘等公車。

我扭著T侐,彆扭地假裝認真讀著課本。

『你的書拿反了。』她指著課本。

「嗄?!喔……」我紅著臉舉起左手看時間,卻發現我的手錶掛在右手對我嘲笑。今天什麼事情都不太對勁,尤其是旁邊坐著她的時候。

『你是左撇子啊?』她像發現新大陸的看著我。

「嗯……。」

在南港高工站下了公車,我才又慌慌張張的跑到教室區,不小心絆到校狗小黃,又摔了狗吃大便。

這次真的是好險,因為小黃就在我跌倒不遠的地方拉了一坨很有味道的便便。

『喂!你沒事吧?』她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扶我起來。

「哈哈,沒事啦。」我的膝蓋好痛。

『誰叫你天雨路滑,又要在走廊上奔跑。活該。』她伸出一隻貼著水晶指甲的手指戳著我額頭,然後一邊順著微濕的頭髮。

「喔……。」我摸摸鼻子,進教室準備考試。



*我覺得這真的是老天和我做對。

          下雨天段考真是一種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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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8

發下電子學考卷前,我的心臟還懸掛在半空中。

而發下考卷以後,我心裡早就暗罵自己白痴不知道幾千幾百遍。

這題目和課本後面的習題一模一樣,難怪在每次考試前高毅都會臭屁的告訴我她電子學這三年來都沒有當過一分。

要不是這次剛好有複習到課本的習題,我還不知道要被高毅炫燿多久。

我嚥了嚥口水,看到眼熟的答案就毫不猶豫的用2B劃下去。

一直到下課鍾響,高毅轉過頭替我把考卷收向前去。

『這次的考試好簡單喔。』高毅笑嘻笑的說。

「廢話,和課本上的習題一樣阿。」我拿起書包,準備放學。

『江哥,今天不能太早走耶。』

「為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

『因為今天要發丙級證照!』

我點點頭,放下書包趴在桌上,等待那張我繳了一千八考試的證照。






過了不久,大刀臭著臉走進教室,用睥睨的眼神打量台下的同學們。

手裡拿著的牛提紙帶“啪”的一聲摔在講台上。

『你們真的是讓我失望。』他沒頭沒腦的對我們大吼,『我到底是為什麼連假日都放棄爲你們準備考試?』

他開始點名,叫到號碼的同學上台領免死金牌般的證照。

拿到證照的同學都露出安心的微笑,置身事外,準備欣賞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隨著名單漸漸減少,剩下的人皮膚就越緊繃,而大刀的臉色也就越難看。

高毅雙手顫抖的捧著捯來不意的免死金牌走下台,同時對我比了勝利手勢“V”。

『拿到證照的同學可以先回去了。』大刀說。

語畢,我驚愕當場,居然沒有叫到我的名字!






同學魚貫走出教室,只剩下我和幾條不知名的可憐蟲留在這裡。

我看著大刀不妙的眼神,突然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

『你、你、你、你!』他失控的咆哮著,『還有你!』

『為什麼我那麼認真為你們複習!你們卻考的一踏糊塗!嗄!』他惡狠狠的掃視在場的每條蟲。

『說啊!告訴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蟲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大刀用粗厚的手掌用力揉撫太陽穴,扭曲的五官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突然他雙眼猙獰,大力一拍,黑板上的粉筆灰“噗”一聲紛紛下落。

脫離附著的粉塵,向我的心情一樣悵然若失,在空中飛舞。飄飄盪盪的飛舞。

『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怎麼樣才能讓你們的成績提高,怎麼樣才能讓你們才能重視學業!』他一面拍桌一邊怒罵,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失控。

『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們不是白花錢?讓你們學到一技之長?以後生活會有著落,知道如何填飽肚子?』

『說啊!為什麼你們不能多努力一些?為什麼連最簡單的丙級證照都拿不到!』他持續著咆哮。

『你們出社會只會成為社會的敗類!人渣!一無事處的垃圾!』他拉起最近的學生的領子,不停的左右搖晃。『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被抓著不放的同學嚇的臉色發白,不知道手腳應該往哪擺。

「我會考上大學。」我鼓起勇氣反駁,打斷他的演講。「我不是垃圾!」

『……你?』他冷冷的瞪著我。『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我找不到理由。

『就憑你?長那麼大一事無成,你除了打混摸魚,你還有什麼在社會上生存技能?』他指著我說。『不要以為你年紀最大,就有多了不起!
你以為你真的可以考上台大?交大?清大?你不要太天真了。』

我憤怒的重擊桌子,站起身來,抬頭挺胸走到他面前。

「我會證明給你看!」“啪”火辣辣的一個耳光甩在我臉上。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少在那裡流裡流氣的一副流氓樣。』他那像猛禽般扭曲的臉對我說。







我之後是怎麼回家的,這細節我已經不太清楚。

應該是從學校一路恍恍惚惚走回來的吧。或許在這之間我還不小心撞到了幾名無辜的路人,或者不小心踢傷了幾隻流浪狗或流浪貓。

但是現在我站在家門前遲遲不肯進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害怕,我開始害怕有火光和人群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無法坦然的面對老爸吧?

我蹲坐在對面附近的陰暗街角,看著燈火通明的家門口,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

我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讀書讀的不好,連題目都擺在眼前的丙級證照都考不上。

說到工作,我也沒有什麼足以糊口的一技之長。

或許真由大刀所說,我真的是社會敗類、人渣、混吃等死的垃圾……

口袋裡因為考試調成震動的手機突然掉出來,在地上扭滾,冷光螢幕在地上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音。

我連忙撿起來將話筒遞到耳邊。

「喂?」乾澀的聲音連自己都認不太出來。

『阿月,你下課了嗎?』是粱若水。

「嗯,下課了。」我抹抹臉上的水,清清喉嚨。「我在外面。」

『你怎麼了嗎?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她關心的問。

「沒有…妳有事嗎?」

『有啊!我現在你家唷。你快回來啦,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喔。」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掛上電話。

走到最近的50cc用後照鏡練習我那無敵龜殼的笑容。

然後過馬路推開家裡的玻璃門。


*我的定位在哪裡?是不是真的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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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9

看到我從門外走進來,

老媽指指二樓,示意我粱若水已經在二樓的房間。然後對我擠擠眼繼續招呼客人。

我推開房門,看到粱若水興奮的在我床上跳上跳下。

「喂!妳在幹麻啊?」

『阿月!你怎麼那麼晚回來?』

她一看到我開心的“彈”到我前面,卻因為強力的衝擊和我撞個滿懷。

今天滑倒的膝蓋隱隱作痛,但是好勝心強的我並沒有吭聲。

只是微微的彎曲它齜牙咧嘴的瞪著天花板。

「這樣很危險。」我扶起她,臉依然面向著天花板。她比我矮,一定看不到我現在的表情的。我猜。

『你為什麼一直看天花板啊?』她好奇的望東望西,看看可不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在檢查我家樓上住的嚕拉嚕拉轟不拉星人有沒有在我的天花板裝些怪東西。」

『最好是這樣……』她一臉打從心底不相信的說。

我很認真認真到見鬼的觀望天花板半分鐘,一直確定受傷的膝蓋不再痛了為止。

「妳知不知道剛才跳來跳去真的很危險。」她不好意思的對我吐吐舌頭。「欸,妳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啊,你猜猜看。』她笑嘻嘻的說。

「呃……」我想到兩眼上飄,幾乎翻白。「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你在猜猜看。』她拿出一個方形盒子,遞到我面前。『給你個提示:今天是什麼日子?』

「唔……」我再一次搖搖頭。

『今天是你生日啦!』她露出“你好笨”的表情看著我。『生日快樂啦。』

「啊!今天五月二十三唷!」我恍然大悟,「妳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噗,我問你媽媽的呀。』

「哦…我媽還有什麼沒告訴過妳啊……」連我生日她都知道,我不敢想像她還有什麼事情是不知道的。

我覺得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在我頭頂盤旋,好像我隨時都會被賣掉一樣。

『你可以先打開來看看阿。』她指指盒子,拉著我到床沿坐下。

我拉開十字的緞帶打開盒子,拿出來居然是個包裝精緻半黑色的……呃,應該是麵包吧。

「這麼醜的麵包妳在哪裡買的啊?」我好奇的問。

我很好奇到底哪一家黑心商店敢賣這種失敗品啊?

『……阿月,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的蛋糕耶。』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啊!妳看著個蛋糕,真是巧奪天工阿!尤其是這個糊狀的鮮奶油,真是有個性到了極點……」

亂七八糟誇讚完之後,我覺得我的鼻子變長了。

『嘻嘻,那你吃一口看看阿。』

「吃、吃、吃一口?!」我訝異的看著這塊像烤肉木炭的蛋糕。思考著如果我吃了它明天還能不能從床上爬起來。

『對阿,一定會很好吃的。』

看著她發亮的眼睛,我暗嘆了一口氣,還好在我抽屜裡有征露丸隨時待命。

我挑了一邊比較沒有黑色的,用小叉子挑起放進我嘴裡。

酸酸甜甜的味道,沒有我之前想像的那麼詭譎恐怖。

我又叉起一小口,她連連搖我的肩膀,想要知道我的感想。

「嗯……其實滿好吃的。」我擦擦嘴上的奶油,告訴她我對這個麵包的想法。

她像拿到糖果的小孩子開心的笑著,那個笑容真的像吃了糖果一樣甜。

心裡飽飽的很有充實感,好像也分享到她的快樂。

「妳的笑容真的很難讓人拒絕耶。」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嗯?什麼意思?』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就…這這個意思阿。」我攤了攤手,不負責任的說。

她壞笑的伸出食指呵我癢,我們兩人曖昧的玩在一團。





十二點鐘,老爸老媽早就回房間睡覺。

我和梁若水像賊一樣躡手躡腳的在走廊上慢慢前進。深怕一個不小心把他們吵醒。

我輕輕拉起鐵捲門,讓出一條讓人能通過的矮縫。

我花拉花拉的掏出口袋的鑰匙,熟練的發動機車。然後朝她家馳去。

一路上她環抱著我的腰,很用力的抱著。很用力地,很用力地,非常非常用力地抱著。

就像被三秒膠緊密的黏在一起。

我甚至還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撲通,撲通的。

很有規律,不曾紊亂過。

背上傳來的體溫,也讓我覺得溫暖。溫暖的認為我是一個被需要的人,不是垃圾……

我輕巧的滑過第一次載她回家甩尾的水溝蓋,

這一次我並沒有再做出白爛的動作。

她也安安靜靜的看著退後的城市,

彷彿時間是靜止的,只有我們是活動的。只有我們是活動,而不是被約束著。

「到了,下車吧。」我停下機車,她沒有下車的意思。

『嗯,很快。』她說。

我不知道她是說我騎車騎的很快還是她馬上要下車。

我只是下意識的靠邊停,就像被警察臨檢那樣。

只是很緊張,即使是知道我的酒測鐵定會通過,但是和警交打交道也讓我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坐在後座的她,讓我心跳加速的更快。

好像過了很久,她鬆開手跨下我的機車,走到車前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家到了。』

「嗯,我知道。」

『給你載的感覺很好,謝謝你載我回家。』她露出笑容。

「嗯,我知道。」我熄了火,「妳還意猶未盡,死賴著不走。」

『喂!』她拍了我帶著安全帽的頭,『你這樣說話很輕浮,不要再對女生說這種話了。』

「喔…」

『那個……』她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想說什麼。

「幹麻?」

『我想說…生日快樂。』

「妳之前說過了。」

『我想再說一次。』她撇過頭,『雖然已經過了十二點。』

「嗯,謝謝妳。」我重新插入鑰匙,「謝謝妳幫我過生日。」

『還有…還有我喜歡你。』

「嗄?」我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也…你也喜歡我嗎?』她低著頭,不和我的視線相對。

「我也喜歡妳阿。」我說。

『那我們……』她期待的抬起頭。

「讓我好好想想,考慮考慮後再給妳答案。好嗎?」

她又低下頭,和我說了一句很小聲很小聲的再見。

我揮揮手,也輕輕地說了再見。

就和我第一次載她回家一樣,在馬路上奔馳著。

很多回憶被我拋載腦後,很多回憶。

有屬於關潔玲的,阿賢的,粱若水的還有很多很多人的。

我回憶著,車騎著,馬路上空盪盪的連一隻餓肚子的流浪貓也沒有。

就這樣,我又安安靜靜的回到家。

帶著沉重的依戀回到咖啡館。



*晚安,粱若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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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0

我輕輕的把阿賢的字條和娓寧的名片塞回皮夾裡。

在塞回去之前,我滿意的寫下我認為正確的答案。

我在想她,想梁若水。

自從送她回家那天晚上後我常常自己這樣傻傻的思考。

不管是上班上課吃飯刷牙大便,我覺得就這麼呆呆的想,呆呆的想就能覺得自己很幸福。然後就會不自覺的呆呆的傻笑……

『江哥你又在思春唷?』高毅很不留面子的對我說。

自從他和阿賢這畜生結識之後就學會越來越對我不客氣,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並不是每個人交友不慎都不會被污染的。至少我是這樣相信的。

「小子,你有空閒不如把你手中的實習項目做一做。」我對他伸出左手中間那隻手指,「不然學期末實習課又要繳重修費了。」

星期二的晚上,我拿著烙鐵和電子耗材很努力的拼湊大刀交代的期末實習作業。

雖然我很小心翼翼,但是錫線熔化的量很難控制。尤其那些密密麻麻的電阻二極體電晶體電感電容IC老是讓我覺得頭圍越來越大。

好不容易彆扭的做出須要的功能,把這只心血傑作拿到位置在前面的大刀打分數。

他東摸摸西碰碰然後在名條江樓月後面打了迷你的70阿拉伯數字。

『下次要在焊好看一點。』

大刀對我的作業下下評語後,我拿起和的歪七扭八的電路板對雜碎比了一個V然後又坐回位子上想她。

想她想她。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是吃晚飯或者在溫習作業,或者又和同學出來逛街?

自從我染上“想梁若水微笑症候群”之後,每當我回過神來臉頰總是不自覺的酸痛。

常常一想就是二三十分鐘,常常一酸也會有差不多的時間。

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幸福。很幸福,我覺得。

“咻~~~~~噗咻!!”

『幹!我的電容又爆了!』高毅無奈的拔起讓整間工廠充滿臭味的電容罵道。

「廢話,你每次都把又極性電容腳裝反啊。」

收拾完工作台和掃區,我拿起工具箱和書包離開工場。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有點陰森的大校園。

明年,就是明年了。時間越來越緊迫,就像火快燒到眉毛一樣。

我會離開學校,離開這所包僻我四年的公立高職。

然後未來呢?

我不知道。

因為舉棋不定也決定不了。

我解除手機的鎖定,然後打了一條簡訊給陳佳惠。

為什麼要打給她?或許是直覺吧。

總覺得找個年紀比自己大的女孩子比較能得到具體意見。應該是這樣。

於是在我打過去的兩三分鐘之後,我得到了回訊。

而這條回訊卻讓我感覺晴天霹靂。

“Dear 江樓月

       大後天我要離開學要了。明天你可以五點半前來學校嗎?

                            佳惠”

*離開學校?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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