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背叛的是我

殘血

雪子在給我的電子郵件中稱，每週都有關注我的“專訪”欄目，每次都有不一樣的感動，

“是你的筆觸，又或者是文中主人公的事蹟讓人難以忘懷。”她這樣說。

跟她的信同時發過來的還有這個故事，她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講述。

她告訴我，這是她剛剛走出校門就遭遇的第一場戀愛，讓她刻骨銘心，即使錯過，但依舊美麗不變。

今天鼓足勇氣向我講出來，是希望那些曾經和她一樣迷茫的女生們，

能好好珍惜眼前人，千萬不要錯過，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與烈的相識純屬巧合，或許，那就是緣份的開始。

那一年的平安夜，公司組織開聯歡晚會，晚會上我見到了烈，那是我跟他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是前幾天晚會節目排練現場，他一登台就讓我眼前一亮，

他唱的是一首我在此之前從沒聽過的很好聽的情歌，

他邊彈著吉他邊唱歌，開唱之前他介紹說，這是一首他自己創作的歌曲，

一曲唱罷，全場嘩然，所有的人對他的才情贊不絕口，


而我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對身邊的一位同事說：

“怎麼平時沒有註意過公司裡面有這麼一個有才情，又長得帥的主啊？”

同事白了我一眼道：“公司里人那麼多，你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認識？”我附和著點了點頭。

彩排結束回到宿舍後，大家意猶未盡地談論當晚的節目，而談論的焦點就是這個叫“烈”的男孩子。

當時，我們中很多人對他一無所知，而正因為如此，

他在大家心目中也多了一份神秘感，在之後的幾天裡，烈被眾人越“描”越神奇，

甚至引起了一些轟動。而那時候的我，也只是靜靜地聽別人在談論著他，

從不參與到討論中，因為我對他並不了解。

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有種很特別的感覺，我把那種感覺歸結於每個女孩見到帥哥都會有的那種感覺。

看著他的笑容，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當他的眼光掃過來的時候，我假裝在看別人，

不想被他發現我一直都在註意著他。同事給了我幾顆糖，含在嘴裡甜甜的，心也是甜的。

烈突然開口跟我說話，我猝不及防，竟然不知所措，很傻地伸出手，

把手心裡的糖給了他一顆，雖然是很笨的一個動作，

但也解決了我當時的尷尬。後來表演完自己的節目後我還一直呆在後台，因為烈也在。

輪到他表演節目了，他跟另一個小男孩一起登台，彈著吉他，那個男孩邊彈邊唱，

但烈卻沒唱出來，他回到後台時對我們說了一句，

他本來想和那個小孩一起彈唱的，但因為嘴裡含著我給的糖而沒唱出來。

我當時覺得很好笑，他不僅僅是一個大孩子，還是一個可愛的男孩。

那天晚上很開心，因為自己登台表演了節目，雖然那個節目不是最好的一個，

但對於我來說，第一次登台，那樣的成績已經是很OK的了。

最開心的還是認識了烈，而且還和他聊了幾句，這才是我真正快樂所在，這些只有我知道。

晚會結束之後大家還拍照留念，烈恰好站在我旁邊，但因為我太矮了，

後來照片看起來，我們根本就不是站在一起的，好像中間還隔著別人。

拍照的時候他問我的電話號碼，我當時那個興奮勁啊，甭提有多開心。

我們互相交換了號碼，因為他當時手機剛好沒電了，

又沒有帶筆，所以他並沒有記住我的號碼，他的我倒是記住了。

平安夜那個晚上我根本就沒有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腦子裡一直都是他的影子，他抱著吉他邊彈邊唱的樣子在眼前揮之不去。

看著他給的號碼，卻一直沒有勇氣撥通它，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也不知道他接到我的電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伴著這種種疑問，一夜無眠。

幾天后，我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那個號碼，在撥電話號碼之前，我想了很多對白，

且在心裡背誦了N遍了，但真聽到他聲音時，卻一下全忘記了。

記得當時只聊了幾句，就相約第二天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飯。

掛上電話之後真的好開心啊，又一直很恍惚，我問自己：“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那一天感覺好漫長啊！終於熬到了下班的那一刻，飛也似地跑出去，他早已在宿舍樓下的小賣部等我。

那頓飯吃了很久，也聊了很多，我很驚訝自己原來是這麼健談的，以前好像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

而且我感覺跟他很投緣，第一次約會就有那麼多的話聊。

吃完飯時間尚早，就一起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記得當時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他誇我很能走，

其實不然，我不喜歡走路，而且吃完飯走路感覺很累。

但當他問起我時，我卻一直說不累，因為我多麼希望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一輩子我也願意。

後來我們又去了歐吉，喝了奶茶。

記憶中的那杯奶茶味道很特別，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直到現在，

每次喝奶茶，我總會想起那種味道，卻再也找不到了。

第一次約會，我心花怒放，雖然內心很喜歡他，卻不敢表達，

因為朋友曾經說過，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是沒有人會珍惜的，

所以我在他面前一直故作矜持，不輕易讓他猜透心思。

新年的情人節那天，我離開了公司，因為哥哥承諾幫我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所以我捨棄了原來的那份寧靜的生活。

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想改變自己，希望讓自己更出色，可以配得上他，

在他面前，我一直感覺自己很渺小，和他的優秀相形見絀，

雖然他說他並不在意，但是我卻很在意，我怕他以後會嫌棄我。

我走後不久，他也離開了公司，他說他要去上海尋發展。

我擔心他這一走還能不能回來，會不會讓我空等一場呢？

我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說：“很好啊，上海是個大都市，到那邊發展應該不錯。”

他看到我眼底的無奈嗎？我想他應該看不到，

因為我是一個善於把自己隱藏得很好的人，從未讓人看穿我真正的看法。

過了幾天，他再次約我出去，說是同事為他餞行的PAR-TY，邀我參加，我欣然赴約。

那天晚上很冷，我們倆面對面坐在夜總會大廳的沙發上等他的朋友來，

大廳的背景音樂是林俊杰和金莎合唱的一首新歌，我忘了歌名，

但那個旋律卻久久不忘。

當時，我整個心思想的就是他將要離開我了，我們的愛情還沒開始也許就要結束了，我很傷感，很無奈。

之後他的朋友們來了，我們去了包廂，包廂裡面的人不是在K歌，就是在照相，個個都爭著與烈合影，

但我們並沒有留影，因為當時輪到我們合影的時候，膠片剛好用完了，有點失望，但我卻沒有表現出來。

朋友們都在喝酒，烈不讓我喝，一直讓我喝“王老吉”涼茶，

雖然那天晚上他很忙，有很多朋友需要他去招呼，但他一忙完，就會坐在我旁邊，

陪我聊天，後來我和其中一位女性朋友合唱了一首劉若英的《後來》。

那天晚上一直玩到很晚，烈堅持送我回姐姐家，他一直把我送到六樓門口，他吻了我，他告訴我這是他的初吻。

我當時真的嚇了一跳，感覺這種情節只有在電視上才會看到的，沒想到居然發生在我身上。

我想當時的我們都很緊張吧，他跑下樓去，而我重重地把鐵門關上，在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愣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他把我當什麼，他要走了，為什麼還要吻我？想了很多，但我找不到答案。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相約去礐石風景區玩，同行的還有他的一男一女兩位朋友。

乘船過海時他一直站在我身邊，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幸福。

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出海，這不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在我最喜歡的大海上，有我心愛的人陪在身邊，這樣的情景無數次出現在我夢境中，

這一天，我終於夢想成真了。

我說過，假如有一天，一個愛我的人願意陪我在海邊，和我一起乘風破浪，

那麼我一定會認定他是我一生一世的人。

後來在風景區，我們照了幾張相片，這幾張合影至今還擺在我的書桌上面，

我一直都帶著它，無論我去到了哪裡，我都會很驕傲地跟別人提起我的烈，我會說這個人就是我的男朋友。

但我卻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一直都沒有跟烈提起過，甚至當烈對我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也沒有說出口。

因為我覺得，這些話根本不能輕易說出口，太輕易說出口的東西一點也不珍貴。

現在想起來，一切彷彿就在昨天，如果時間可以倒流，

我一定會用力去抓住他，絕不輕易放手。但一切似乎都是注定，我無能為力。

烈離開汕頭那天我並沒有去送行，那天我不在汕頭。

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很希望我能去送行，我其實也很想去，

但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去，因為我很害怕離別的那種傷感的氣氛，

我害怕我會禁不住自己的淚水。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成了我們之間的“永別”，

從此之後，我們倆就像兩條平行線，按照各自的軌跡延伸，

卻再也沒有相交的可能。

他剛到上海那陣子我們還有聯繫，我知道他在那邊壓力很大，真替他捏把汗，

但是，他每次電話中卻總是報喜不報憂，

這讓我更加心疼他，不過，我從來沒有說出來。

而那個時候我過得併不好，因為哥哥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

我一下子失業了，自己去找工作又四處碰壁，心裡很煩。

但是這些我都沒有告訴烈，我怕他擔心，直到後來找到工作了我才給他報了喜，

他也很高興，，一個勁兒地鼓勵我。

烈最讓我感動的一點就是，他說他的電話永遠為我開著，無論我何時打過去，他都會掛斷並回撥給我。

他真的說到做到了，一直給我打電話。

每次我們通電話，都會聊很久很久，一直捨不得掛斷電話，他曾經在電話裡頭給我彈他最拿手的吉他，

還有他的新歌，還有那首為我寫下的歌，這些都是讓我感動的，我一直都不會忘記。

他是一個很有才情的人，一個很懂得浪漫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會疼我、讓我有安全感的人，

更重要的一點，他包容了我的任性，他是用心在呵護著我們這段感情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有一天，他問我，我們之間有可能嗎？我會一直等著他回來嗎？

我違心地回答他：“我不相信遠距離的愛情，我認識的人都跟我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著遠距離的愛情。”

我知道他聽完我的話肯定很傷心，但他卻故作輕鬆地跟我說，他會讓我相信的，他不會變心的。

轉眼就是我的生日，那天他從上海買了禮物快遞過來給我，我很開心，

雖然沒有他陪在身邊，但那個生日我一點也不孤獨，

有他的祝福我感覺他就在心裡，那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讓我淚流滿面。

接下來是我們相識一周年的紀念日，那天他打電話給我，

正好我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很不開心，就朝他發火，他顯然莫名其妙，

在電話裡愣了很久。過後我想，他確實是無辜的，我不應該那樣對他。

但是，我又是多麼渴望他能在我身邊，在我遇到困難很無助的時候，

他能撫摸我的頭對我說：“別怕，傻丫頭，有我呢。”

但是沒有，我看不見他，我摸不到他，我感覺不到他的溫度，我是多麼的絕望，

我大聲地朝他嚷嚷：“我不要這種遠距離的愛情！”

我想，這一次，我是深深地傷害到他了。

我真的沒想過，我們之間竟然會是我先背叛了這段愛情。

我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犯下了這輩子最大的錯，我鼓起勇氣跟他說了，我能感覺到他的傷心難過。

我知道在那一刻，我終將失去他，失去我曾經編織的美麗的夢。

事實是那麼的殘忍，它撕碎了我的夢，那也是他的夢。

其實我可以選擇欺騙他的，但我沒有，我不想騙他，因為他是我最在意的人。

眼睛裡面容不下一粒沙，我想愛情大概也是如此吧，但有時候我也恨自己的坦白，它讓我失去了一切。

記得第二天，我打開我的郵箱，那專屬於他的郵箱，

裡面每一封郵件都見證了我們的感情，但現在我的他不會再來了。

我收到他最後的一封郵件，他訴說著自己的憤怒、難過和無奈。

他讓我去聽那首《我是世界上最傷心的人》，就能明白他的感受。

我聽了那首歌，每次聽，每次都哭得不行，

但後來，同事把這首歌從辦公室的電腦裡給刪掉了，

她說不好聽，聽著心情很不好，她搞不懂我怎麼會喜歡這樣的歌。

現在我偶爾也會聽這首歌，那種傷痛的感覺依舊，只不過已經麻木了很多，不會再為它而哭泣了。

還記得我和他第二次去卡拉OK時合唱的那首歌，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很耐人尋味的一首歌，至今它還是我的最愛。

知道當時為什麼會選擇唱它嗎？我是想告訴他：“當我孤單的時候，我一定會想起你，我最愛的你。”

我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這樣來懲罰我，我已經失去了很多，為什麼還要讓我內疚一輩子，痛苦一輩子？

為什麼要讓我在失去的時候才明白誰才是我的最愛？

現在不論我做什麼努力都是徒勞，我再也找不回我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