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英雄、江山、美人《完結》

小月兔

　　人民憤怒了！惱怒貪得無厭的王對他們無止境的壓榨。
　　暴怒的人民拾起他們身邊的農具、廚具……任何能成為武器的器具，準備順應著天命將暴虐無道的王推翻。
　　英雄崛起，帶領著人民一路殺向王宮。英雄英勇的在隊伍前頭衝鋒陷陣，鼓舞了士氣也打擊了敵人的信心。王的軍隊被殺的手足無措，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更是不計其數。
　　見大勢已去，王不禁嚷著饒命。人群中，站出了一人，這人皺著眉心痛的說，在人民向他求饒時，它可曾饒過任何一人？眾人皆知，王曾下令殺過無數的人，而這無數的人中，有多少是真的該死？又有多少是含冤而死呢？
　　王無法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嚷著饒命。那貪生怕死的樣子，讓人怎麼也無法跟那冷血無情、暴虐無道的王聯想在一起。
　　喊著饒命就能饒嗎？人民開始起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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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知道，曾有那麼一次，王在巡視的過程中殺了一個孩子，只因為這孩子的歡呼聲驚動了他馬車前的一匹馬兒。孩子的父親跪在馬車前高喊著饒命，王依然帶著平靜的笑容命令侍衛動手。殷紅的鮮血四濺，如一條紅地毯覆蓋在大地之上。王滿意的笑著，那抹笑容平靜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親眼看著自己孩子死去，淚流滿面的老父抱著孩子仍有餘溫的屍首放聲大哭，這打擊令他瘋狂，他忿恨的瞪了王一眼，然後抱著孩子尖叫的奔離。王只是一臉玩味的笑容，什麼都沒發生，他的眼神說。而那老父淒厲的長嘯徘徊不去，好似在提醒人們王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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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面色慘白，口裡喃喃的唸著饒命。英雄站在王的面前，冷靜的對他說，去求那些冤死在他手下的人吧！
　　手起刀落，咚一聲，王的頭顱落了地。點點鮮紅在空中翻動，如同風中的花瓣，最後落在地上，化為一條血河。
　　英雄手刃了王。
　　在沉重的寂靜之後，人民爆出了撼天的歡呼聲。英雄萬歲！英雄萬歲！人民擁護英雄成為新的王。英雄微笑不語，只是直奔王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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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踏入熟悉的宮殿中，他就愣住了。
　　美人跪坐在地上，依舊是那傾城的美。身上的綾羅綢緞卻換成了粗布衣裳，頭上的金釵換成了木筷。這些改變都掩不住她的美，她是那麼的高貴、純潔，縱使已經歷風霜，仍改不了她的氣質，改不了她的沉著。
　　英雄的目光落在美人的眼上，兩人的視線緊對著，這一刻彷彿就是永恆，沒有人能打擾這視線的交流。美人無畏的直視著英雄的眼，彷彿直直的看入了他靈魂的深處。那雙眼是那般的清澈、聖潔，深遂又神秘，天真而毫無迷惘。她只是靜靜的看著英雄，什麼話都沒說，卻好像道盡了千言萬語。
　　美人膝上擺了包袱，意味著什麼，英雄心裡明白，此刻他卻深陷於猶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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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美人的經過。那時，他還只是王身邊的一名小侍衛，而美人是王的弟媳。
　　美人緩步踏入大殿，每走一步都令殿上的人倒抽一口氣。整個殿上悄無聲響，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望著宛如仙女下凡的美人。
　　紅色的絲絹上衣服貼在豐腴的胸前，紅色薄紗的絅如霧一般罩在身上，金色绨繒的裙輕掛在線條優美的腰枝上。這些豔且華麗的服飾一點都不影響她樸實且純潔的氣質，她就像一顆尚未琢磨的璞玉，仍儉樸但高貴無比。修長的腿、纖細的腰、白皙且柔弱的手臂，在她身上都顯得如此理所當然。淡掃過的蛾眉、微染胭脂的頰與唇，所有的美感都那樣的渾然天成。她的美並不來自於華美的絲綢，也不來自於上品的胭脂，那是她自身的美，打從內在散發出的光輝。那是任何身外之物都無法達到的美。
　　光滑的青絲用金釵盤在頭上，一綹長髮垂在頰側，看來是如此的楚楚可憐。
　　那低垂濃密的睫如簾子一般，掩住了眼。
　　抬起頭來！那時王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亢奮。
　　美人緩緩抬起頭，一雙如星般閃耀的眼頓時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王微張著嘴，臉上浮現掠奪者特有的表情，他想要得到她，不計一切手段。
　　英雄記得，那雙眼是溢滿了天真，但又彷彿透視了萬物。那雙眼不該是屬於人的，那是天仙的眼，而天仙不該在這汙濁的紅塵中翻滾。
　　英雄明白，自己心中其實已有那一股不該存在的悸動，因為那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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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兩個月，王的弟弟意外身亡，而美人從王的弟媳成了王的寵妃，所有人都明白真相，但沒有人敢開口。
　　英雄被調到美人身旁當貼身護衛。名為護衛，實則為監視。
　　調職的那天，英雄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入美人的寢宮。空盪且儉樸的寢宮讓英雄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彷彿穿過了時空的大門，來到了另一個完全無關的世界中。這是一個寵妃的寢宮？他驚訝的環視整個宮殿，非常的儉樸但是十分整齊，整個宮中除了原有的家具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沒有華麗的簾幕，沒有貴重的擺飾。這時在很難讓人想到在此居住的是王的寵妃。
　　誰？美人從後院步入宮中。細碎的蓮步讓衣擺隨其步伐搖動，那飄逸的感覺就像仙從畫中步出，美的令英雄看直了眼。美人身上沒有多餘的服飾，只有一件素色的長裙，臉上連胭脂都未施染。她並未因此失去美。
　　他是誰？美人又問了一次。
　　英雄回過神，脹紅了臉。她的侍衛。
　　美人笑了。侍衛？她沒再說什麼，但英雄卻彷彿聽見美人心底的嘆息。這樣的宮殿，再大再美又如何？那些全不是她所想要的，從美人的眼裡，他看見了那沒有歸屬的靈魂。
　　喜歡嗎？英雄唐突的問了一句。
　　什麼喜歡？美人好像明白英雄在說什麼，卻又好像真的不懂。
　　這樣的生活。英雄接了下去。
　　美人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步入後院，在池邊坐下，伸手輕柔的撈起落下的花瓣，再讓其從雙手中間滑落。
　　英雄跟隨在後頭，什麼都不敢說。望著美人似虛似幻的身影，有種不真切的感覺。這像是一幅畫，而不是真的在眼前的人。他的神魂隨著美人的身影開始神遊，一瞬間抽離了世間，不再有痛苦、悲傷，任何事物彷彿都已不存在。但不存在的是他還是世界？還是美人呢？思緒就像一隻燕隨風翱翔在天際，飛的好遠、好遠。
　　突然，美人笑了，英雄的思緒頓時回到眼前的景致，他感覺到靈魂好像是撞入軀體的，有些不真實。
　　彷彿看見了什麼有趣的事物，令美人毫無克制的大笑。
　　喜歡與不喜歡都無所謂了，那都由不得她。她說。臉上的神色帶有一股落寞戚然。那份戚然一閃而逝，但卻清楚的表明了美人心中的無奈。
　　英雄望著美人的臉龐，心底湧起惆悵之意，她不該憂愁的，憂愁不適合她。而這世界，也不適合她。
　　或許一切沒那麼糟糕。英雄說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話。其實那並不是他想說的話，他想說的是，讓他帶她走，他想說的是，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回到屬於美人的仙境。就算要尋找很久，他也願意陪她尋找那片屬於美人的歸處。
　　美人微微一笑。現在說什麼都無所謂了，她說。但如果再有機會讓她自己選擇，她要歸隱山林。當時，她眼光閃爍，彷彿看見了希望。英雄看見了那目光，慘然的笑了笑，那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夢啊。
　　美人撿起一片花瓣，小心的放在英雄手上，再用雙手握住那隻手。這是他們倆的秘密。美人說，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眼底升起孩子般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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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如梭，英雄與美人相知相惜的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日子。兩人之間沒有談情，沒有說愛，就只是普通朋友般，沒有任何逾舉的的行為或話題。
　　他不能愛她，她也不能愛他。美人對他說，就算有那份情，也不能說。
　　英雄明白，只是怎麼也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他人懷抱中。美人沒有選擇，只能被迫愛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而他沒有辦法救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在他人懷裡纏綿。
　　不要愛她，因為那是不被允許的。美人說，她不會背叛王，縱使她是多麼的不情願。她不願為一個不愛的人多花心思，也不想再鬧什麼風波，只盼能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這話聽的英雄心裡難過，卻什麼都不能做。美人那麼的認命，不願再惹事生非，但他怎麼辦？她自己的夢又怎麼辦？
　　那份情在英雄心中埋著，不能想不能說，只能默默的等待著。這樣的日子說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但說幸福，英雄慶幸自己至少在美人的心底佔著一個位置，雖然美人從來沒說出口，但從美人那只對他露出的天真笑容中，他看見美人藏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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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英雄醉了酒，向一群朋友高談闊論了一番，內容中夾雜了對王的不滿。這些話本無任何的惡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意，但卻被王身邊的親信給聽見，並上報給王。
　　英雄知道後，明白自己逃不了王那可怕的猜忌心，任何一點的反對都是王要剷除掉的。英雄不怕死，覺得能在死前表明自己的心聲也不錯，但一想起美人，他怎麼也放不下。
　　左思右想，他怎麼也無法想像與美人的分別竟然就在眼前，他還沒有真正有機會愛過美人，怎麼能現在就死去呢？但若真與美人逾了舉，那絕對是王所不容的。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他想，如果死前能把自己的情說出，那也值得了。想到這兒，他二話不說，直奔美人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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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美人見他疾步入宮。
　　一見美人，英雄突然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畢竟，怎麼說都不對。念頭一轉，他拉起美人纖細的手，將其擁入懷中，千個萬個熾熱的吻落在美人的頰上、唇上、頸上。美人一驚，一把推開了英雄，頭也不回的疾步奔出寢宮。
　　愣望著美人離去的身影，一股濃厚的惆悵包圍了英雄。她走了，就這麼的走了。而自己，看來是無望再與她相聚了。
　　這生這世唯一如此愛過的人，竟然就這樣離開了，而他，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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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英雄的意料，他只是被發配到邊疆，沒丟了命。當他聽聞是美人為他求情時，心底又湧起了一股希望。多令人欣喜的一個消息啊！
　　美人是愛他的，他這麼告訴自己。縱使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她還是原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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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來就知道邊疆地帶不如城裡的那樣繁華，但當他見到這地方時，他發現城裡的繁榮與富庶或許只是虛偽的謊言罷了。
　　飢餓、疾病、死亡與絕望在這個國家中無所不在。當王在享用奢侈的大魚大肉時，餓死的人民以橫屍遍野。
　　他看見悲傷的老人抱著自己死去的孩子，他看見絕望的青年抱著自己死去的父母。有人餓死、有人病死，死亡無所不在。他們向王求救，獲得的只有空白，所有的奏章都如石沉大海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就是現實的世界？英雄捫心自問，他從來不知道世界竟然是如此的悲慘與殘碎。他所知道的世界與這個世界完全不同，怎麼能相信活生生的人竟然會餓死在路邊？
　　看著這裡，滿地都是慘不忍睹的故事。英雄的心中燃起了一股熱血的使命，他要將人民從這水深火熱的生活中拯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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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的暴虐變本加厲，引起了人民的不滿，討伐聲四起。英雄趁勢崛起，他帶領著人們討伐了王。他本來認為他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美人而做的，但當他越靠近王宮，他發現他對這片江山的憧憬也越來越真實。
　　一路打下來，他看見了王治理的天下是殘破，但是王看不見，他聽見了人民單純的心聲，但是王聽不見。被激起的熱血讓他開始規劃未來美好的江山。他有信心自己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王。所以當人民的擁戴聲越來越大，他對王位的期待也越來越高。
　　看著就在眼前的王宮，再回頭看看那一條他殺出的血路，這是通向嶄新未來的路，這是人民所期望的路，也是整個江山走向明天的路。
　　這是他親手打下來的江山。他想要親眼看它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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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跪坐在地上的美人，他突然的迷惘了。
　　走嗎？美人那天真的眼中彷彿如此的問著。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無法回答。耳邊響起美人當初的話，如果再有機會自己選擇，她要歸隱山林。他曾經是多麼的希望與美人一同歸隱山林啊！但如今他卻陷入兩難，他想要美人，也想要江山。
　　他究竟是為了美人還是為了江山才討伐王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兩個都想要。如今，究竟該選江山？還是美人呢？



　　作者小後記：這篇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了。（茶）希望能有人給我一些看完的感想心得之類的，用力批評也好。或許這篇文也是我最近這麼痛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