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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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九章 一線生機

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我驚見角落處有十幾頭正快活嚼食的喪屍不約而同地停止了進食,

一同帶著兇厲的目光盯向我。

「嘶啊啊呀呀—」

牠們狂聲嘶叫著,齊齊捨棄手上的肉腸、肉塊、人頭,緩緩站起來,爛唇流出渾濁的黑血,仿佛

「我」這個獵物比牠們手上的食物更鮮甜美味。

我冷汗直冒,頭髮頓時被汗水沾濕,一點點的汗順著髮尾滴到我的頸上,加重了我的緊張。

冷靜﹗這時冷靜才是求生的出路﹗

呼…呼…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輕抽著不順暢的氣,用左手輕握著打火機(不太用力就不會太痛),右手緊

握著暗影,警戒地盯著他們,悄然後退。

「嗚嗚—嗚啊—」

一頭身型健壯的喪屍帶頭,奮叫著向我衝來。

下一秒,其他喪屍也不甘落後,紛紛揮牙舞爪,癲狂地向我衝來﹗

我退了兩步。

「噠」的一聲,我汗濕的背已經貼近門邊,再也沒有退路。

難道我真的要跟十幾頭喪屍拚死相博?


「嘶嘶—嘶嘶嘶—」

幾頭喪屍見我無路可逃,便大為放心地向我慢慢走來,帶頭的喪屍甚至故意伸展雙手,阻礙著後

面的喪屍前進,意圖「一屍獨食」。

不,以我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與十幾頭喪屍相拚,即使我的身手靈活也不能﹗

更何況我的左臂受傷,暴散出來的血腥味只會令牠們變得更為嗜血。

我打消了與牠們相拚的念頭,轉而掃視四周,思量著有何方法可以助我逃生。

整間補習社有的不是書桌,就是書櫃,根本就無法助我逃生。

哦,還有書檯上的通風管。

「嗚啊—嗚嗚—」

看著群屍不斷與帶頭的喪屍發生推衝,就像是一群情緒失控的示威者與警察衝撞。

狂怒的嘶吼聲響徹整間補習社,我惆然嘆了口氣,漸漸收起暗影。

「啊—」

帶頭的喪屍猛然噴出一口黑血,牠強健的身軀也開始微微傾斜,似乎大有倒下來之勢。

看來,牠想獨食也獨食不了,牠根本頂不了多久﹗

難道我的命就要斷送這裡?

我頹然仰上一望,可以逃生的通風管近在眉睫,生存的氣息離我如此之近,我卻無法觸及。

啊,或許我可以借助旁邊的書櫃﹗

念及此處,我大喜出望,收起打火機,連忙走到近處的書櫃。

其實,在黑暗之中並非完全不能視物,至少可以隱約看到顯而易見的物件,例如這個書櫃。

這個書櫃有五層,頂層的右邊便是通風管。

幸而,這個書櫃裝載的書不多,有不少空位可以讓我借力和踩上。

我單以右手搭上了第三層的邊際,雙腳踩上第一層的空處。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嚎。

「嗚嗚—」

我驚然回首,只見以圖獨食的喪屍被身後的喪屍推倒,然後被群情憤慨的喪屍狠狠撲咬,爛肉中

的內臟一爆而出,牠的黑血流滿了整片地板。

當然,也有幾頭喪屍不忘向我奮然衝來。

哇…還以為那頭健碩的喪屍可以多撐十秒八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推倒了﹗

我的下體一緊,急到快要撒尿,只得盡可能舉高右手,接著蹬起雙腳,仰上一跳。

呼…哈哈,真好運﹗

我的手搭上了最頂層的同時,我驚喜一笑。

但下一瞬間,我的驚喜全化為驚惶。

啊……

「吱」的一聲,第三層的邊架因無法承受我的重量而破塌。

我的雙腳頓時失去支點,蕩搖在半空之中。

「嘶啊—嘶嘶—」

底下即時傳來一陣奮聲嘶嚎。

我向下一望,只見十幾頭喪屍雙眼發熱,雙爪不斷揮弄著,更有喪屍不小心揮到旁邊喪屍的臉上

,但被揮中的喪屍眼神狂烈,渾然不覺,只顧揮起雙爪,奮然向我垂在半空的腳抓去。

冰冷的寒氣穿透我的鞋底,傳入腳部的骨骼,使我反射性地搖動雙腳。

豈料,這一動,使底下的喪屍更加燥熱了,牠們甚至跳起身,抓向我的腳。

在牠們眼中,我的腳簡直是搖搖欲墜、唾手可得的美食﹗

「嗚啊—嗚—」

有好幾次,牠們的爪與我的鞋擦邊而過,使我的心臟猛烈撞跳。

「卟、卟、卟卟」

聽著那連續跳動的心跳聲,我不禁懷疑我的心是否已經湧上喉嚨。

大片大片的汗流到我的耳輪,我的手也變得軟綿綿的,開始無力了﹗

「卟卟卟、卟、卟卟卟卟」

「嘶啊—嗚啊—嘶嘶—」

徘徊耳邊的嘶吼聲和急劇跳動的心跳聲渾然交融,仿佛一首旋律詭譎的交響曲,曲調令人難以忍

受。

我的心幾乎沉到肝臟。

為什麼…我只差一步罷了﹗?為什麼不讓我過去?為什麼?

我不甘地望著近在旁邊的通風管,無力感油然而生。

此刻的我深陷在生死之間的隙縫,被生存和死亡這兩塊巨石夾在中間,垂死求存。

如果…那裡有雙手把我拉上去就多好了﹗那我就……

正當我不切實際地幻想起來之際,通風管口竟然真的伸出一雙手來﹗

那是一雙健壯、有力而又黝黑無比的手。

嘿嘿……

不能管這樣多了,就算是喪屍的手,我也要抓著﹗

我苦笑,隨即如同水中遇溺之人找到救命舀草,毫不猶豫地抓著那雙黑陰陰的手。

霎時,那雙黑手用力一拉,將我拉進了通風管裡,刺耳的嘶啞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呼…呼…」

挨著金屬做的通風管邊,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右手悄然取出暗影,準偏一有不妥時將之揮出。

儘管「他」或者「牠」救了我一命,我也依然沒有放下警戒,目不轉晴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與「他」沉默對望幾秒…

那團難以看清的黑影微微向我逼來,「他」忽地伸出手,朝我的肩膀探去。

正當我準備揮出暗影、斬斷「他」的手時…

「他」卻開了口,表明他的身份:「喂,剛才死裡逃生的滋味爽嗎?」

我心頭一鬆,悄然放下暗影,不怒反笑道:「爽透了,你要不要嘗嘗?」

「呵呵。」他呵呵一笑,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支電筒,對著自己的臉照射。

那是一張粗獷豪放的臉,黑白分明的雙眼上刻著兩道濃密的眉。

高挺筆直的鼻子,豐厚的嘴唇。

一大片在唇下密佈的黑鬚更平添幾分野性。

「古龍,香港特區警察。」粗獷男子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

他身上穿著一套天藍色的警服,配上壯碩的身材,莊嚴肅穆的氣勢中又多了幾份粗野。

「林殤影,藍宜中學學生。」我跟他握了握手,也自報名來。

「哦,學生嗎?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你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應該還

有其他同伴吧?」古龍撫弄著自己的黑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規條,問者先自答。」我不冷不熱地道。

即使他是警察,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我要先從他的經歷了解他的品性,才考慮要不要拉他入夥



「真的要我說嗎?」古龍還想推託。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唉,說起來也真令人悲苦。」古龍重重地歎了一聲,接著說道:「昨天我和同事在街上巡

邏時,突然看見有一群全身是血的喪屍向我們衝跑過來。因為我們只有四個人,寡不敵眾之下,

立時跑進這間商場。期後,當我走進一間藥房時,我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最後,在我失去知覺

前,朦朧之中瞧到我同僚周偉倫的咀臉。」

「唉—」古龍失落地歎息:「我真的不懂他們為何要拋下我在這裡,我們…可是共事多年的同僚啊

…」

共事多年的同僚又如何呢?在三國戰期,司馬懿也在曹操身邊忍辱負重多年,以博取曹操的信任

,待曹操死後才起兵政變。

不過,我還是笑咪咪地安慰著他:「呵呵,或許他們有不能說的苦衷吧。」

嘿,他們拋下你因為有苦衷…

說實話,這句話假得連我也自己也不會相信。

「或許是吧。」古龍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隨意應了一聲,隨即坦誠道:「其實,我也是剛剛醒來

的。當我醒過來時,我便在寒皮冷骨的通風管裡,恰好聽到另一邊傳來喪屍的咆哮聲,便爬過來

看看,之後的…你剛才也親身經歷過了。」

我「嗯」了一聲,語氣也帶了一絲感激:「說起來,我還真的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呢。」

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剛才生死關頭,若不是他伸出援手,我想,我已經被撕裂成碎片了。

「嘿嘿。」古龍輕笑一聲,隨和道:「其實你不用太感激我,保護市民是警察的首要職責。」

「如果香港的警察都像你這般,統計處可以刪去『罪惡率』這項資料了。」我微笑。

「你太誇獎了,嘿嘿。」古龍會意一笑。

「嘿嘿。」

「呵呵。」

表面上,我是在跟他隨意地開著玩笑。

暗地裡,我一直都在悄悄地觀言察色。

到了此時此刻,我才確信他救我不是出於私心,因為我發現他說話時的眼神一片清澈,沒有絲毫

雜念,這足以證明此人品性善良,可以予以信任。

「其實,你盡忠職守這一點,與我的一個同伴很相似。」我說的自然是肥崔,他們兩人的性格特

點的確相似,只不過古龍比肥崔多了幾分豪氣。

「是嗎?那麼,可以介紹你的同伴給我認識一下嗎?」古龍拉了拉他的警帽,不失禮貌地問道。

「沒問題。首先……」接著,我便把我們如何從學校逃出來,如何擊退精神失常的保安,最後如

何來到這裡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當然,鑑於他的警察身份,我只能含糊地交代李賢宇和瘋狂保安如何送命。

「哦,我想我明白了。」古龍淡然說道。

「咦,怎麼我看你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剛才你不是很有興趣想認識我的同伴嗎?」我奇道。

「有沒有好在乎呢?反正待會也可以見到他們。對了,我們聊夠了,也該走了。」古龍調侃地道

,轉身向著通風管通的盡頭爬去。

我默然將暗影的柄含在嘴裡,伏下身子,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他壯健的身軀通過幽黑狹窄的管道,我不禁感到一絲慶幸,還好古龍的身軀沒有像那些有一

塊塊腹肌的肌肉男,否則他的手臂只要再粗過一、兩里米就會在通風管道卡住,皆時我倆都不能

通過。

在狹窄擠迫的環境下,我渾身都燥熱難耐,胸口更是濕膩膩的一片。

本來已經夠煩厭了,爬在前頭的古龍還要爬幾步,就停一下,更是大大加重了我心中的煩悶。

「喂,你能不能爬快一點,我的同伴還在樓下等著,生死未卜。」我拔出了暗影,有點不耐煩道



「不能。」古龍堅決地道,接著爬到一個轉角位,朝左瞄右地望了望。

「哦,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偵察附近有沒危險,對不?」我突發奇想,問道。

「嘿,看不出你也有點頭腦。」古龍微微一笑,身體靠右斜了斜,然後指著前方的盡頭,道:「看

見那道光嗎?」

我連連點頭,望著那道近在眼前的光。

「那是出口,通往藥房的出口。」古龍向我拋出一個誘餌。

古龍真懂得捉摸人心,明知道到藥房取藥正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暗自一笑,登時全身充滿了力量,鬥志激昂說:「好的,那我們繼續前進吧。」

古龍也沒多說,作了個「前進」的手勢後,繼續向前爬行,不過速度卻是快了許多。

爬行時我整個心都 在半空,生怕待會不知道從哪裡撲出一隻喪屍,令我猝不及防,被牠咬傷。

真奇怪,我什麼時侯變得這麼膽小了?我一直以來的勇氣都被喪屍嚇跑了?

撇開這兩個令人糾纏不休的問題,我手腳並用、緊緊地跟隨著古龍。

光亮的出口離我們愈來愈近,大概只剩下三、四米之距。

忽然,古龍停止爬行,然後以掌心掩眼,緩緩向前推進。

我一目瞭然,也跟著照做了。

哦,由於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一下子與光線對視會刺傷眼晴,所以他用手掩眼,以免一會被外

面的光刺傷了眼。

「我們到了,現在緩緩睜開雙眼,不要太急,不然會弄傷。」古龍溫和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爬著爬著,我就感到一陣強光照射過來,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在光明之中隱隱見到,四周全是一

排排的貨架,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藥品,顯然這裡是配藥房。

過了一會,我漸漸適應強烈的燈光,逐漸睜開雙眼。

只見古龍縱身一跳,安全無恙地落在地面。

由於通風管出口距離地面只有一、兩米之高,所以直接跳下去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通風管邊沿,摸準落地位置後,向下一沉。

「躂」的一聲,我輕而易舉地落在地面。

「這裡看起來很安全,但我還得出外檢查一番。」古龍拋下這句話,便扭開門,走了出去。

「喂,外面…」

我剛想出言提醒他,才猛然醒起這間診所分為兩部份,配藥房及等侯廳,我想他只是出去等侯廳

檢查,而不是打算離開這個診所,到外面去。

這是「梁少強西醫診所」,專門醫治精神科及骨科的病人,記得生化病毒爆發前,我常來這裡求

診。

噢,別誤會,我並不是因精神有問題來求診的,是因骨折等問題來求診的。

只不過,想不到,我第一次進入這間配藥房,是以這樣的情況下進入。

我悄然苦笑,向著一排叫作「精神科藥物」的貨架走去。

儘管古龍說這裡很安全,我還是沒有放下戒備,時而檢視著不同藥品,時而瞻前顧後地掃視周圍

,查察一切危險。

忽然,我瞄到貨架盡頭有著一攤血跡。

不安的念頭在腦海瞬間閃過。

我屏氣凝神,沿著那道暗黑色的血痕,悄然而行。

轉了個角彎,我就看到血痕的盡頭赫然躺著一具屍體。

哦,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具喪屍的屍體。

那頭喪屍面目全非,整張臉都爛得不成樣子,分不清五官。

一股難以忍受的屍臭味隨之散發而出﹗

真他媽的嘔心﹗

我忍不住捂著口鼻,冷哼一聲,一腳踹去牠的面門。

喪屍的頭顱倒一邊去,沒有絲毫醒下來的跡象。

牠沒有裝死﹗

果然,古龍沒有騙我,這裡的確是安全的。

我放下心頭大石,倒頭走回藥架,繼續找尋藥物。

找了將近一分鐘。

我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藥物。

兩種藥物也只剩下一劑量。

真幸運﹗

從藥架裡取出兩支滿載的注射器,我將一支有「抑鬱劑」的注射器收進袋裡,然後用另一支注射

器—鎮定劑,對著自己的手肘猛地注射下去。

「滋」的一聲。

注射器的劑量迅速由「滿載」變為「空缺」。

眼看著注射器裡的液體瞥然消去,我心裡的壓力仿佛也隨之消退。

「啊—」

我鬆了口氣,舒舒服服地軟倒在架邊,隨手將耗盡的注射器拋進一個藥物盒裡。

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完全地鬆弛下來。

倦意襲來,我放下一切戒備,閉目養神起來,腦裡卻不經意浮起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其實,這只不過是個「滿足自我」的計劃罷了。

我冒然上街,除了因為尋找生還者及武器外,還是因為要到診所拿取藥物。

不過,這當中夾雜著不少私心。

坦白說,拿取藥物最主要是為了我自己。

雖然我很疼愛我弟弟,雖然抗抑劑的確能進一步穩定他的傷後情緒。

但是,如果單是為了這個理由的話,我是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藥房取藥。

原因很簡單,在我的理念裡,我的命就是一切,比世上任何珠寶、權力、美女都更為重要。

我想,假設我和弟弟被一群匪徒綁架,兩個之中只能活一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選擇當「活」的

那個。

因為,只有活著,我才能得以向阿天他們復仇﹗

只有大仇得報,才能填平我心裡難以磨滅的傷痕﹗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一直沒變。

可是,我最近發現喪屍的出現令我對復仇的信心有所動搖﹗

就是每次面對喪屍,我都有種難以言明的恐懼﹗

頭一、兩次,我都渾然不覺,以為有十足把握對付牠們。

但後來,我逐漸察覺牠們的狡猾和兇殘,比如牠們會用拳頭擊打大門、在暗處埋伏待獵物出現,

然後一撲而出﹗

我開始慌了,驚懼不知何時我的命要斷送牠們口裡。

在恐慌的同時,我又開始擔憂,我是不是變得愈來愈軟弱了?是不是變回了以前的我?

唯有鎮定劑能消除我心中的恐懼和不安,讓我重新認定自我。

所以,我便對肥崔說,我要冒險到藥房為我弟弟取藥。

畢竟,我不是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必須承認,肥崔的爽快答應的確超乎我的預料。

原本,我還打算費盡一番脣舌才能把他說服。

結果,他被我這份「真誠」的兄弟之情感動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工夫。

最初,我好像曾經有過一絲愧疚,忍不住想向他們道出真相。

可是,我很快就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知道,一旦道出真相的話,可能不但得不到他們的原諒,更

可能的是,被他們驅趕離去,包括對我情深意重的弟弟和柳青絲。

因此,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情借用「為弟弟冒險取藥」這偉大的名義,到藥房為我取藥去



本來,我打算到達藥房時,趁他們不為意時,悄悄把鎮定劑注入體內。

可是,蘇民峰的死令我不得不對計劃作出改變。

的確,蘇民峰偉大無私的犧牲感動了我,讓我心裡一陣久纏。

最終,我在愧疚難當之下,毅然充當利餌。

其實,這不只是為了引開肥崔他們的注意,好讓我可以趁機取藥。

而且,還是對蘇民峰表達敬佩的一種方式,既然他都可以以身作餌,為我們爭取時間逃走,那我

犧牲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不過,正當我引來幾頭喪屍,打算走進診所取藥時,才驚然發現診所的門口堆塞了十幾頭喪屍。

我望而退步,背後的狂嚎聲又在這一刻響起,我只好急匆匆走進一間補習社裡。

結果,剛剛準備放鬆下來,一回頭就見成群喪屍向我狠然撲來…然後被古龍警官救了一命…穿越

通風管道至診所…

最終,峰迴路轉之下,我終於得到了我需要的鎮定劑,達成這個計劃的目的﹗

到了此時此刻,我不由得睜開雙眼,暗自感嘆。

「老天呀老天,如此巧合的橋段,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嗎?」我仰望著白灰灰的天花板,喃

喃自語。

正當我自言自語之際,一頭五官盡爛的喪屍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向我猛然撲來﹗

我猝不及防,完全被牠翻倒了身子。

是剛才那頭喪屍?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抑或是……?

我正欲尋思下去,爛面喪屍的暴喝聲匹然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吼啊啊啊—」

牠舞動雙爪,朝我的面門揮爪下去﹗

我的心臟猛然停止跳動,所有對死亡的恐懼就在這屏息之間驚悸而出﹗

凶厲的鋒爪頓時佔據了我整個視野……

我急忙別過頭去,險要地避去牠凶厲的一擊,同時踹向牠肉腸溢流的腹部。

「吼——」

牠一擊不中,反而被我踢中牠的傷處,憤怒的吼叫聲又帶著一絲痛苦,利爪合緊,準備隨時再向

我施以爪擊。

得到一陣喘息的時間,我連忙爬起來,取出暗影,瞄準牠的頸項,蓄勢待發。

「吼——」

爛面喪屍狂吼一聲,雙爪像是雙面的拍蚊網一樣,向我夾擊而來。

不,我不應該冒險用暗影與牠的利爪比長,應該…

我暗思著,突然毫無徵兆地將暗影擲向牠的脖部。

爛面喪屍眼見利器迎面刺來,急得合起雙爪,意圖接著箭也似的暗影。

可惜,暗影倏然從雙爪合攏的空隙越過,然後向牠的脖頸刺去。

爛面喪屍驚得張大了嘴,不知所措。

中,一定要中﹗

同時,我也在心裡吶喊著。

從我這個角度看來,暗影呈直線形地刺向爛面喪屍的頸部,似乎想不中也頗難。

「中了,好耶﹗」

正當我高聲歡呼時,我卻見到……

暗影的邊緣蜻蜓點水般擦過爛面喪屍的脖頸,接著撞上對面的牆壁,跌落地上。

噢,媽的﹗

我咀喪地 了一下旁邊的貨架。

儘管暗影只是輕輕擦過,還是在牠的頸處留下一道細微的傷痕。

「嗚啊啊—嗚啊啊—」

爛面喪屍捂著流血的脖頸,慘叫起來。

那痛呼爹娘的慘痛模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牠死了爸爸媽媽。

但此刻,我卻沒心情笑出來,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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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大約還有一萬字左右,唉,年尾前趕完第一集的心願看來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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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梵堤.拉德爾 發表於 12-8-29 23:39
絕地再生 第一章 幸存者

很期待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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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loriversouth 發表於 12-12-31 21:12
很期待新的故事

謝謝,難得見到有人支持,我就繼續在這裡貼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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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哈—嗚哈—」

牠原本混濁難看的眼眸驟然變得血紅晶透,爛唇噴出一口口大氣,似乎剛才那一記羞辱將牠的怒

火完全釋放出來。

下一刻,牠不顧一切地撲跳過來﹗

我本能地打了個翻跟。

豈料,爛面喪屍已然預定我會向哪邊閃避,我剛站穩著腳,牠就把我撲倒了。

強大的衝力傳遍我的身體各處,背部傳來一陣震痛,我立即意識到我撞上身後的藥物架了。

牠猛力按壓著我的肩膀,讓我難以掙動半分。

喪屍醜陋的臉容再次迎入我的眼簾,牠忽地伸出分叉兩邊的舌頭,一左一右地向我的臉龐舔去。

臉上頓時傳來一陣油膩膩的觸感,加上牠身上散發出的腥臭味,讓我覺得胃部像遇上風暴的小艇

,翻來覆去。

牠媽的﹗牠不是見我長相俊美就想向我大肆索油吧,我心裡可沒有一座斷背山,更加沒有一座可

以讓喪屍攀爬的山﹗

我如墮冰窖,揪緊心頭,奮力掙扎起來。

「嘶啊—嘶嘶嘶—」

爛面喪屍爛唇挪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感到一股陌生的恥辱感從心底裡流放出來。

這令我內心深處的傷口悄然發痛,伴隨以來的是難以抑壓的怒火。

隨即,牠張開爛口,蠍黃發臭的爛牙向我的臉龐咬去﹗

媽的,我的手不能動,不代表我的腳不能動﹗

熊熊怒火在我眼中焚燒起來,我咬緊牙關,用膝蓋狠狠撞上牠的腿骨。

「嚎胡—嚎啊啊—」

喪屍興奮的嘶叫聲霎時轉變為痛苦的嚎叫聲,牠按住受傷的腿骨,向後倒退幾步。

喪屍的痛嚎聲並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反而使怒火愈燒愈盛,難以熄滅。

「你媽的﹗」我怒吼,隨即抓住牠的脖頸,拖動牠的身體,向著堅硬的石牆撞去。

喪屍撞上了堅硬的石牆,黑血從額頭緩緩流出。

「嚎啊—」喪屍痛嚎一聲,痛昏在地。

剛才你不是一副把我吃定了的表情嗎,怎麼現在卻一副死狗般的模樣?

我在心裡冷笑,旋即如閃電般疾快地踹向牠的頭顱。

牠的額頭再次流出黑血,流遍整張碎爛的臉龐。

我見狀,火氣倒是消退不少。

這傢伙狡猾得很,為防萬一,要給牠的頭顱補上一刀才行。

我轉過身去,信步走到對面的牆壁,俯下身子,伸出欲圖撿去跌在地上的暗影。

就在這一刻,一股帶著腥臭惡味的冷咧氣息從背後傳來,正湧向我的後頸……

我倏然撿起暗影,向後一揮,卻慢了一拍。

惡臭難聞的液體沾上我的頸部。

緊接著,帶著寒冷氣息的尖利物體也印上了我的頸項……

整間配藥房都變得冷如極地,流散出來的空氣也變得冰冷無比。

一陣濃厚的寒氣貫徹全身,身體所有細胞都停止活動,我的心也在這一瞬間冷卻,然後凝固。

我的身軀如被凍結,僵硬不堪,難以拖動半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

我驚鴻一瞥,只見古龍臉色煞白地站在門前,提著一柄手槍。

他猛然瞄準著我,然後扣動板機﹗

我的心流過一股悸動。

「砰、砰、砰」

一陣鏗鏘有力的槍聲抖然響起,迅疾的子彈擦耳而過,震得耳門隱隱作痛。

壓在脖頸的尖物猛然退離,我已冷卻凝固的心也隨之溶化。

「嗚啊啊—」

「噗—」

接著,我便聽到喪屍最後的慘嚎和倒地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回望了背後的喪屍一眼,瞧見牠的額頭出現好幾個血洞,膽白色的腦漿從頭顱緩緩流

出,散發出一陣惡臭氣味。

這一下,我才確信牠是徹徹底底地死了,沒有絲毫復生的機會。

剛才那一瞬間,我還以為古龍想將我連人帶屍一拚幹掉,還好只是我的錯覺。

「呼—」我如釋重負,鬆了口大氣。

「喂,古龍你……」我回首一笑,剛想對古龍的救命之恩表達感激。

突然間,我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

因為一柄冷森森的烏黑槍口正紋絲不動抵在我的額頭,剛發射完的槍口還透著一絲熱氣,這讓我

的內心慌亂一片。

什麼?古龍警官竟然想殺我?開什麼玩笑﹗

仰上一望,只見古龍神情嚴峻地看著我,厲聲道:「剛才我見到喪屍咬上你的頸椎,你已經被喪屍

感染了,為了廣大市民的安全,我不得不了結你的生命,請……」

「你傻了啊?我哪有被喪屍感染?」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帶著厲色的眸子,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古龍見狀,心頭一軟,眼中閃過一絲惋惜,語氣不由得柔和一點:「抱歉,即使你是與我同生共死

的伙伴,我也不得不殺了你。感謝你一直陪伴我穿過黑暗的隧道,讓我感受到人間還有些許溫情

。我會一槍了結你的生命,免得痛苦一直纏繞在你身上。」

說著,還將食指扣上板機,準備隨時向我發射。

看來,他真的想將我置諸死地﹗

我心頭一冷,那種冰冷徹骨的感覺再次回到我身邊。

這傢伙遭受同僚的背叛,打擊太大,腦子壞了?他要變成另一個瘋狂保安嗎?

「再見。」我還來不及細想,古龍就向我發表死亡宣言,然後重重地壓下板機。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我心頭壓來,讓我難以呼吸。

整個世界的運作也在這一刻停頓下來。

不﹗﹗﹗

「砰—」

我沒來得及解釋,手肘一撞,將這致命的一擊撞開了。

手槍在滾落地上的過程中「走火」了一下。

他驚然變色,隨即撲向跌在地上的手槍。

我驀地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有撿拾手槍的機會。

同一時間,我冷怒道:「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啊?我根本就沒被喪屍咬到﹗不信的話,你可以瞧瞧

﹗」

果然,古龍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停下反抗動作,暫時沒有理會那柄手槍。

不過,他依然厲色不改地道:「好,我給你證明的機會。不過,你該知道欺騙和拖延時間是毫無作

用的。」

嘿,就算我證明不了,你以會我沒法子在你眼底下脫身嗎?

我冷冷一笑,默不作聲地將暗影拉到我的後頸旁,對著頸項微微傾側,意圖籍著刀面的反射,讓

他看清楚我後頸的狀況。

「把你的眼睛睜大,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有沒有被咬﹗」我聲勢迫人地道,然而語調卻帶著一絲難

以掩去的驚亂。

古龍依言,眼光落到後頸旁的刀片上。

他皺起眉頭,臉上的神情驚疑不定,有傻愣,也有驚訝,這讓我內心越發感到驚亂。

他這副表情,難道我…真的有被喪屍咬中嗎?雖然喪屍的尖牙的確印上我的頸項,可是我感覺不

到一絲痛楚,這到底是……

種種謎團迷濛了我的心。

古龍默然注視著我的後頸。

終於,我不甘苦耐,扭首望向頸側的刀片,只見……

我的後頸赫然出現一排淺近於無的牙齒印,但上頭沒有滲出殷紅鮮血,有的只是一片紅腫。

這就證明了喪屍體內的病毒沒有經由血液傳到我體內。

壓在心頭的大石轟然墮落,我鬆了口氣,冷笑說:「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沒受感染﹗」

古龍點了點頭,誠然道:「抱歉,是我弄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哼,不介意?拎著槍抵上我的頭,還問我介不介意?

我冷然一笑,先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這點我倒不怎麼介意,不過…」

隨即,我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冰冷起來,質問道:「我介意的是,為何你這麼遲才出現﹗?以我所

知,等侯廳的面積連這裡的一半都不及,何解你可以在那邊待那麼久,到現在才出現?」

「冷靜一點。」古龍安慰著我,平靜地道:「我在那邊逗留是為了找尋我的同伴所留下的線索。」

「那你找到了嗎?」我的語氣顯得有點急切,因為這關乎到我對他的信用評價。

「找到。」

「可以給我一看嗎?」

「這個……好吧。」古龍猶豫一下,終是答應了。

他從衣袋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我。

我連忙接過來,細閱紙上的內容:

「龍:

     相信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經離開了小西灣。我想知道,你現在身處的地方安全嗎?哎,

這句話我問得真多餘,你既然有時間閱看這封信,就證明了你所處的地方是安全的,更何況我們

臨走前,合力將你扔進通風管道。我知道此刻正在閱讀這封信件的你,心情一定很糟糕,因為我

們三人拋下了你,揚長而去。即使現在你心裡充滿怨恨,如何埋怨我們不顧合作多年的人情也好

,但請你相信,我們是出於無奈、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我知道這樣說很荒唐,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這就是事實,是鐵一般的事實。請原諒我們不能將實情如實吐之,因為這牽涉到一些重要機

密。一旦說出來的話,我們就……算了,還是那句,請你信任及原諒我們吧,就當看在我們共職

多年,或者共同殲滅眾多黑幫的份上,忘記我們的過失。另外,我在信封旁留下一柄Glock17手槍

以及兩排完完整整的彈匣,希望這能使你保住性命。最後,期望我們的友誼不會因此出現裂紋,

還是像以前那般合作無間。你不必回信給我們,以現在的交通網絡的狀態而言,我們很難接收得

到。因此,我們會在灣仔軍器廠街一號等你。到時侯,我們會將一切一字不留地向你吐出。

          祝
一切順利

                                                                            永遠的同伴

                                                                            周偉倫上」

上面的文字筆劃不全,一粗一幼的,顯然是勿忙而寫的。

「你現在…終於知道我為何在那邊呆這麼久了?」古龍澀然一笑,臉上全是淒涼的神情。

看來他仍對被同伴拋棄一事耿耿於懷。

我有點朿手無策,畢竟我一向不擅長於慰藉別人,更何況是對於感情用事的男人。

不過無策還無策,我還是朝著他,淡而一笑:「剛才你怪錯我一次,現在我誤會你一次,大家總算

扯平了。」

「哦。」他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說也奇怪,計策轉眼間就在我腦海衍生。

「咦,難道你沒有發現一個東西嗎?」我相信他現在一定很想趕去灣仔與他的同僚匯合,以得悉

所有真相,所以我故意轉移話題。

「什麼東西?」

「剛才那頭喪屍的異常行徑。」我淡淡道。

「牠有什麼異常?」

果然,一提起喪屍,古龍立即提起精神,興致勃勃地問道。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反問,讓他自我領悟始終是深入理解的最有效方法。

「異常…哦,你是指…牠懂得在我們踢牠幾腳時,即使有痛楚傳來也故意一絲不動,讓我們以為

牠已經死了,放低警戒時才向我們偷襲?」古龍問道。

「是的,這高超的裝死方法我也前所未聞。」我應道。

「其實,要解決這問題很簡單,只要每次都給倒地的喪屍頭顱上補上一刀就行了。」古龍笑道。

「這個我知道,但就是麻煩……」我話未說畢,門外就傳來一陣「啪啪」的拍門聲。

難道是喪屍來襲?

我倆聳然動容,警惕地瞧著不斷作響的門。

「啪、啪啪、啪啪」拍門聲越顯急躁。

「外面是人還是喪屍﹗」我高聲呼喊。

「粒、唦、粒、唦」門外傳來的聲音迷糊不清,更加重了我的懷疑。

這樣的聲音,難道真的是喪屍?

我正想付諸於行動時,古龍突然出手按著我的肩膀。

「讓我探個究竟。」他輕聲道,轉而走向那有著未知危險的門。

他神情凝重,一手按著門柄,一手拎住手槍。

我感到周圍的氧氣全都一下子被抽空了。

我像是不帶氧氣筒在水底潛水的人,屏息以待。

這時,整間配藥房的異常寧靜,唯獨門外的拍門聲「啪啪」作響。

「就是現在。」古龍猛然打開一直關緊的門。

刺熱的燈光頓時從門外照射進來。

我閉緊雙眼。

幾秒後,我看到率先走在前頭的是…肥崔﹗

然後是陳錦誠、張楠、老弟,除了先前死去的蘇民峰外,一個都沒少。

他們身上多了不少物資,比如將鑊堡蓋著頭部的老弟、袋中裝著幾樽伏特加的肥崔,這表明了他

們曾經到過其他商店搜索物資。

他們看到我,先是一愣,後又一副驚喜似狂的模樣。

「真高興你還活著。」肥崔笑道。

「影哥,我還以為你步了民峰後塵。」張楠說道。

「張楠,你能不能別這麼多口?」陳錦誠責怪道。

「哥,你回來就好了﹗」老弟激動地道。

我點點頭,轉而問道:「為何剛才我呼喊你們時,你們不出聲回應呢?害我還以為是喪屍來襲。」

「哦,我們什麼都聽不到啊,可能是因為這裡的隔音物料完善。」老弟回答。

「咦,這隻壯健的龜是誰?」張楠忽然指著我身邊的古龍,驚聲問道。

張楠真是口無遮攔,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因此吃上苦頭。

古龍皺了皺粗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之色,正欲開口之際。

「我代替我的手下說聲抱歉,他一直都是這副模樣,改不了的,希望你別放在心裡。」我誠懇道



「手下?想不到我結識了一個小混混。」古龍面露不屑,說道。

一層無形的隔膜在我倆之間悄然而生。

我不以為然,向眾人介紹古龍起來:「他叫古龍,香港警察,他……」

接著,我便把古龍的經歷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他們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我倆穿越黑暗的隧道,老弟更是連整顆心都幾乎跳了出來。

「好了,故事說完了,我們可以做正事嗎?」古龍正色道。

「你說得對,我們不宜在這裡逗留,該是時侯走了。」肥崔應同道,轉身走向等侯廳的大門。

「等等。」我叫停他們,接著在褲袋取出一支注射器,注入老弟的臂上。

「哥,你注射的是抗鬱劑嗎?」林向東有點擔憂道。

「是的,你怕我會害你嗎?」我微微一笑。

「當然不。」老弟猛地搖頭。

「好了,我們閒聊夠了,真的該走了。」肥崔不待我們回應,身先士卒地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我們一個跟一個地走出去。

外面的氣氛顯得幽森恐怖,黑麻麻的一片,難以看清前路。

只能透過電筒的微光窺看前方,每次照耀,都照到橫卧在地的屍體。

見狀,我不禁暗自感慨,如果有喪屍一直裝死,待我們走過去才撲咬過來,我們又應該如何應對

呢?

更過份的是我走在最後,肥崔在前頭,電筒的燈光幾乎可以說是對我毫無指引作用。

我心頭一沉,如同盲人一樣,在黑暗中茫然探索。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裡,彼此的呼吸聲、心臟跳動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我凝神細聽著腳步聲的方向。

哦,在左方﹗

我跟著大隊轉了角彎。

「大家小心一點,我們現在正從一樓落樓梯至地下,地面滑溜得很,小心別叻。」

忽然間,肥崔的警告聲在近處響起。

地面很滑?

我腦海剛浮現一絲疑惑,我就真真正正體驗到地面有多滑,同時亦親身演繹出「叻」這個助語

詞。

我感到鞋上踩中了一塊滑膩膩的不知名物體,接著失去重心,向後摔去。

我連忙抓緊旁邊的扶手欄杆,避過「叻」的下場。

「哈哈,小心叻啊影哥。」張楠幸災樂禍的笑聲在前方響起。

幹,不給他一點顏色他瞧瞧,還真的當我這個老大不存在。

我忿忿不平,蹲下身,伸出手,意圖撿起剛剛讓我出醜的東西。

伸手一摸,立時摸上一條油膩膩的長條形物體。

哦,原來我踩中的是一條長腸。

我暗然一笑,將長腸撿起來,向著剛才發出聲音的方向擲過去。

「啪啦」長腸準確擊中目標。

「嘩,好嘔心啊,影哥,我稍微笑一笑你而已,不用這樣啊。嘩,我差點把它吃了。」黑暗中傳

來張楠的驚呼聲。

我暗笑,繼而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一片滑膩之中。

即使踩中了硬綁綁的人骨,我也沒驚呼出聲。

因為我知道大家都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一旦有了陷口,到時侯我們便亂成一套,當喪屍來襲時

,我們更沒有還手之力。

幸運的是,這樣壓抑的氣氛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地下有不少商鋪都亮著燈,黑暗被破除的同時,也令我們心中的恐懼得以驅散。

我們走到一間花店的旁邊,我凝望著一排排在門口陳列的鮮花,心裡卻有了另一番奇想。

我得進去拿點什麼,這對今晚的計劃能否成功有著極大的影響。

「肥崔,麻煩你們等一等我,我要進去花店一會。」我忽然出聲,使大家的腳步停下來。

「你要進去幹什麼?那裡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肥崔警告道。

「我要進去拿取一件很重要的物件,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有點哀求道。

「這個……」肥崔望了古龍一眼,見後者也點頭贊同後,便從容道:「好吧,但我只能給你一分鐘

的時間。」

一分鐘對我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我朝他感激一笑,轉身走進花店。

一走進花店,一陣幽幽的花香即時傳入心肺,使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

但下一刻,我立即取出暗影,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我擔憂的是,這裡潛伏著一頭喪屍,而牠身上的臭味卻被這裡的花香掩蔽。

繞著整間花店走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就連一滴血跡都找不到。

我終於放下心來,急忙忙地找尋我需要的東西。

這裡的花多不勝數,但絕大部份都不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的是…與她相配的花。

這種花要代表她的柔靜、柔美,以及柔順。

到底哪種花才是我要的?是百合花、太陽花,抑或是雪芍花。

我一邊在心裡反問著自己,一邊心急如焚地找尋我需要的花。

「殤影,你快一點。」

「我們最多等你十秒。」

外面傳來肥崔、古龍兩人的催促聲。

他媽的,十秒你叫我怎樣找啊?﹗

我在心裡破口大罵,正打算改變計劃,轉身離去之際,眼角卻瞄到……

收銀櫃上擺放著一束被塑膠膠盒包裹著的藍色玫瑰花,足足有二十支多。

哈,我找到了,藍玫瑰花﹗這正正是我需要的東西。

我樂樂陶陶地將藍玫瑰花握在手裡,隨步走出花店。

果然,當大家見到歡逐顏開的我,一副「見到外星人來地球游玩」的表情頓時浮現在他們臉上。

肥崔更是瞪大了眼,驚愣愣地道:「你要我們全部人一起等你,就是為了拿這束爛花?」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我拿什麼?你都神經病的,進花店不取花,難道取安全套?」我白了他一

眼,理所當然道。

「影哥,你什麼時侯改行當情聖的?」張楠問道。

「哥,你是要將花送給誰?慧欣還是青絲?」老弟也來踩來一腳。

「到時侯你不就知道嗎?」我淡淡道,走到肥崔的旁邊,將他的袋拉開一截空隙。

「咦,你在幹什麼?」肥崔奇道。

「沒什麼,借你的袋來裝一裝,我怕一會弄爛了。」我淡淡一笑,將玫瑰花塞進他的袋,然後關

上拉鏈。

「你…」肥崔又好氣又好笑,回首望住大家,道:「算了,我不跟小孩子計較。現在,所有物資都

齊了吧?沒有人走散吧?那我們可以回去了。」

「等等,你們是回殤影的家嗎?」古龍撇然問道。

「是的,有問題嗎?」肥崔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而已,我們繼續走吧。」古龍搖搖頭,說道。

肥崔帶領著我們,越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了商場的門前。

從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正在下著暴風疾雨,大雨把門上的血跡清洗得一乾二淨,不見一絲爭

鬥過的痕跡,仿佛蘇民峰未曾離我們而去一般。

但轉眼間,這個奢想就被幻滅了。

因為我清楚看見…蘇民峰的屍身呈「大」字型地躺在外面的地板上。

「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喪屍的跡影。」肥崔打開玻璃門,毅然走出大街。

不出一會,全身濕透的肥崔就狼狽而回。

但他臉上卻展露出一絲歡喜的笑容,同樣說出一句令我們滿心欣喜的話:「外面沒有喪屍的跡影,

我們趕緊走吧。」

我默然不語,走出了大街。

這次,我終於近距離地瞧見蘇民峰的死相,牠的四肢消失無蹤,只剩下爛缺的頭顱,牠的頭只剩

餘幾撇頭髮,旁邊全是一條條紅痕,顯然是被利爪造成的。

牠左邊的臉塌了下來,露出裡面的血管、肉漿,而右邊的臉有著一個極大的咬痕,咬痕之深足以

窺見其骨肉。

與頭顱相連的並不是應有的頸項,而是雜七雜八的神經線,神經線的盡頭拖著卷成一團的小腸,

就像是迷宮一般,錯綜複雜。

唉,蘇民峰的死相真悽慘。

我心中暗暗叫苦,低頭凝視著蘇民峰的屍身,任由狂烈的風打在我身上,任由傾盆大雨灑到我身

上,任由喪屍的低吟在遠處作響。

「走吧。無論路上有多麼痛苦,我們還得繼續走下去。」肥崔嘆息道,他朝公園的方向走去。

我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袍,將之蓋上蘇民峰的面門,就當是給他的一點敬意。

行走在廖廖無人的街頭,我內心的悸動愈來愈強烈,愈來愈明顯了。

那群兇悍如獅的喪屍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牠們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捕」嗎?還是,牠們舊技重

施,已在某處設下陷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我仰望著沉靜的夜空,雨水迷濛了我的眼,眼前一片濕潤,是狂風與冷雨的世界。

在我眼中,這個冷風雨夜愈發黑暗起來。

這是一個沒有光明的黑夜……

光明…無法在這充斥著殺戮和死亡的空間裡存活,正如我們一樣。

雖然我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光明的一份子……

「還愣住幹嘛?這裡有何景色可言,我們還是趕快走吧。」陳錦誠推了推我的肩膀,提醒道。

肥崔說得對,無論前路有多艱苦,我也要走過去,就權當是為了復仇﹗

只要一想起復仇,我就仿佛見到吳梓晴那張令我咬牙切齒的臉孔在前方等著我撕裂﹗

我身上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殺氣也從雙眼迸射而出。

在復仇的執念推動下,我很快就與肥崔他們走到水池旁邊的公園。

「我想,我們今次得小心一些,這裡可能隨時有喪屍伏擊我們。」肥崔沉吟道。

「嗯,尢其是要注意喪屍最有可能躲藏的位置,比如樹叢、水池、石縫等等。」古龍補充道。

得到兩人的提醒,我們全都屏緊氣息,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

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一個渾身黝黑的男人像樹木般,呆站在公園的中央。

那個「人」連臉容都黑漆漆的,難以分辨「他」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古龍走上前,用手槍瞄著「他」的面門,高聲道:「如果你是人的話,請出聲。」

那個人怛然一會,抖然發出了一陣「嘎嘎」的低嚎聲,接著睜開了深紅色的眸子﹗

古龍微微一愣,接著毫不猶豫朝牠壓動板機。

眼見快如閃電的子彈即將落到牠面門上…

就在這一瞬間,牠猛然仰天長嚎,聲音驚天裂地。

子彈竟然被牠的聲波隔開了,落在一旁的水池上,激起一陣漣漪。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子彈都可以被牠彈開?

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氣從心底裡湧現,我又驚又愕地看著那異常奇特的喪屍。

「怎麼可能?」古龍臉色一沉,再次扣壓板機,朝牠的頭顱射出一連串的子彈。

「砰、砰、砰、砰」

「胡啊——」

子彈每將落到牠身上,牠只要低嚎一聲,子彈筆直的射線就會急劇轉彎,落到旁邊的草地、石柱

上。

「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古龍臉上一陣青白,喃喃低語,不斷將子彈送向牠身上。

每當子彈從槍管驟然射出,牠就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高亢的嘶叫,將迎來的子彈震退。

僅管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牠依然原地不動,嬈有興趣地打量我們。

牠的黑唇更流出一絲黑褐色的涎液。

那是一種對佳餚美食露出的貪婪象徵。

恐懼、恐慌全都在我們的臉上浮現。

「天啊,普通喪屍已經夠恐怖的了,現在還有變種喪屍對付我們…」

「我們還是別管牠吧。」

「這東西打不死的。」

「還是繞路而行吧。」

種種慌言流傳在我們身邊,使我們本來就慌亂的心惶上加惶。

「除了逃跑,你們之中還有沒有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肥崔回首過來,強自鎮定地問道。

僅管他掩飾得很深,但我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一絲隱然難見的急亂。

不過我沒空揭穿他,又或者,沒這樣的必要。

「有啊,找個人作誘餌,引開牠的注意,讓我們趁機逃跑。」老弟發表他的「偉論」。

「又是逃跑……」肥崔搖頭苦笑。

「我相信,這怪物在強大的實力背後必定有著致命的弱點,我們只要將之找出來,就可易於將之

將之擊破。」張楠說出他的看法。

「總算聽到似樣的人話了,但牠的弱點到底是什麼呢?」肥崔贊同地點頭,隨即一副沉思的樣子



牠的弱點是……

讓我先想想牠的特質,牠的特長是以高昂的聲波來隔斷敵人的攻擊。

牠的警覺性很高,每當牠看見敵人發動攻擊,牠就會立即以聲波阻斷。

那如果牠看不見的話……

那麼牠就難以防範。

「哦,我知道了。」我恍然而悟:「牠的特長可以說同樣是牠的弱點。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

出擊,還可爭取一線生機,找個人引開牠的注意,然後讓古龍乘機開槍,看看結果如何?」

「嗯,這值得一試,但引開牠的注意的人會非常危險,誰願意當這個『誘餌』呢?」肥崔先是眼

前一亮,後用帶點擔憂的目光看著我們。

「砰、砰、砰」

此時,槍聲再次響起,我不禁再次將目光落到古龍身上。

只見他驚恐萬分,握住手槍的手都顫顫抖抖的,致使射線偏得老差,別說牠的頭部了,就連牠的

邊都碰不到。

而牠則叉住雙手,大搖大擺地向古龍昂然迫近﹗

「再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了。」驚懼從肥崔眼裡透出,使他的語調中都帶著一絲顫慄。

但要引開牠的注意又太危險,蘇民峰已死,誰又會作出近乎送死的壯舉?

至於我倒不是沒有勇氣做肉餌,而是因為我復仇心切,不想過於冒險。

一旦我受了少許的傷,只需一個指節的小傷,我就永遠失去復仇的機會。

「不用說這麼多了,就讓我去吧。」陳錦誠顯得胸有成竹。

「喂,或者還有其他出路。」老弟勸道。

「不用這麼『勇』吧。」張楠翻了翻白眼,譏笑道。

「不用你來幫我,我自己一個能應付。」一旁的古龍聽到陳錦誠說要幫他忙,他立即斷然道。

「你快死了,不用我幫忙﹗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陳錦誠冷笑一聲,不顧他人的勸阻,毅然

走向牠的身邊。

陳錦誠果然勇氣過人,而且具備日本武士的潛質(犧牲精神),希望他不要被自信沖昏了頭腦,引

致失敗。

我在心裡感嘆著,凝望著陳錦誠高瘦的背影。

只見他毫不懼怕地走到牠面前,雙手舉起長而銳利的砍刀,向前而劈﹗

「胡啊呀呀呀—」

氣破天地的嚎叫聲再次從牠的口中迸發而出,刀勢一歪,竟砍在旁側的石柱上。

就在此時,古龍不知何時已走到牠的側方,向牠猛地壓下板機。

這次還不成功?﹗牠死定了﹗

看著這一切,我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果然,明刀易擋,暗箭難防。

「砰、砰、砰、砰」

牠在猝不及防之下,連中了好幾槍,黑人般的身軀立即出現幾個鮮明的血洞。

正當我也走上前,打算補上一刀時……

牠難耐痛苦,猛然發出一聲怒吼:「吼呀呀呀呀呀—」

聲音直刺耳膜,我痛得緊皺眉頭,按著耳門。

「啊,我的耳啊﹗」

「我的耳膜快穿了﹗」

「他媽的高音波﹗」

其他人也一樣,叫苦連天。

牠見狀,黑臉浮現一種類似得意的表情。

但牠好像還不夠癮似的。

「吼吼吼啊呀呀呀呀—」

這次,牠仰天長嚎,尾音拖長而放,此刻的牠仿佛化身成聲喉絕佳的專業歌手。

我痛入心骨,一陣濕津津的液體從我的耳門、鼻孔驟然流出。

我伸手一摸,入眼一片鮮紅,是血﹗

強烈的血腥味在我的臉龐流散。

血液流進我的嘴。

是苦得難以忍受的味道。

正想抱怨,只聽一陣響如雷電的嘶嚎聲再度傳入我受傷的耳。

接著,只剩下「嗚嗚」的聲音在耳邊徘徊,就連肥崔他們的呼叫聲也變得迷糊不清,只能從他們

的嘴形猜到他們想說的話。

「挺住啊﹗」

「你不是就這樣倒下了吧﹗」

「哥﹗」

我痛得臉容扭曲,失去重心,頹然倒地。

染血的嘴角卻扯出一絲苦笑。

哈哈,原本還打算補上一刀,結果……

走在前頭,果然最快遭殃,看看陳錦誠、古龍他們。

他們跟我一樣,都倒在地上,慘呼痛叫。

這真是失算了……

恍惚間,我瞥然發現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捂著耳門,痛叫起來。

但我好像什麼都聽不到,只有那煩人的「嗚嗚」聲在耳邊迴響。

向前一瞄,牠洋洋得意向我們迫來﹗

同時,公園的另一邊也出現一道道人影。

不,是屍影,屍影攢動,難以數算的喪屍從公園瘋湧而出﹗

「嚎嚎嚎—嘶嘶嘶—」

喪屍的嘶嚎聲完全蓋過了煩人的嗚嗚聲。

牠們眼閃凶光,奮然狂叫,著了魔似的在雨中瘋狂奔馳。

「噠噠」

牠們的腳踩上了水潭,水潭即時被牠們身上滴流下來的黑血沾染,變得黑污渾濁。

牠們就像一群奮不顧身地向獵物衝撞的犀牛,來勢既猛又快﹗

牠們像跨欄運動員一樣,跨過草叢、跨越石楷、跨到眼前。

在我眼中,喪屍的身影愈來愈清晰,又如蜂群般密集。

牠們的眼裡,已經看不見生前的光明、善良,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瘋狂﹗

以往的人性蕩然無存﹗

即使是大雨也能難以洗去牠們身上的暴戾。

瘋湧成群的喪屍帶給我一種像是四面牆向我夾擊而來的感覺。

連喪屍也要分一杯羹嗎?

我眼前再度濕潤,不過這次我無法分辨這是淚還是雨。

內心一片空白,空虛孤寂。

原來恐懼的極點是極度的惆悵。

這是一種對生存依依不捨的感覺,這種感覺對我來說,特別強烈﹗

因為我一直都渴求生存,現在無法復仇,這令我心裡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物件一樣,惆然苦失。

跟其他人一樣,我眼裡閃爍著絕望的色芒,索性閉緊雙眼。

「胡啊啊——」

撇去近在耳邊的嘶嚎聲,這一刻,我極為難得地感受到活著的美好。

周圍的一切,花草榭木、狂烈的風、傾瀉的雨都變得無比美麗。

我捨不得這一切,但我們的一線生機已然破滅,徹底地破滅。

感受著一股寒鋒襲向我的面門。

同時,我在心裡發出最後的嘶喊。

如果此刻梓晴在我眼前出現的話,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說: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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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續看下一章 我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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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十章 我的惡夢

惡夢終於來臨,而且還是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惡夢。

臉上一陣冷骨骨的觸感,我就知道喪屍的利爪已觸及面門,只差著使力揮下,為我臉上添上一道

傷痕。

要來的,始終都要來的﹗

我無力反抗,躺而待斃。

「砰—」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我臉上一沉,一件不知名的重物壓上我的身軀。

一縷帶著渾臭氣味的液體從我臉上流淌下來。

喪屍…倒了下來嗎?是誰開槍把牠幹掉?

是古龍嗎?但他現在不是應該躺在地上嗎?怎麼…

我懶得費神思索下去,直接睜開眼,同時撥開身上的重物。

撥開喪屍醜惡的臉容,映入眼簾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漆黑無邊的夜空上,一團團污雲盤旋而行,細密而盛大的雨從其灑落。

在惡劣不堪的天氣下,那一幢幢屹立不搖的大廈更突顯其堅固性。

「砰—」

「砰—」

「砰—」

「砰—」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來得更密集更響亮。

我環顧四周,只見纏繞在肥崔等人身邊的喪屍忽然接二連三、相繼倒下。

看來…不是古龍他們開槍,那到底是…

「砰—」

一把雷嗚般的槍聲打消我的疑惑。

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我仰首,望向對面的高樓大廈。

瞧見那大廈的頂端赫然站著兩團黑影,黑影微動,兩道白芒從其中央閃現。

接著,又是一陣「砰砰」的槍聲。

在附近,正欲走近陳錦誠的兩頭喪屍應聲而倒。

「是政俯派來的救援部隊嗎?」老弟不禁驚嘆出聲。

本來還以為自己是死定了,想不到老天還是待我不薄,在危急關頭又給了我一次逃生機會。

「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手救了我們,我只知道,若現在我們再不走的話,連神仙也難以打救我們

。」陳錦誠面露苦色,緩緩站起身來。

「錦誠說得沒錯,我們現在連自身安危也顧不上,還去管什麼人救了我們﹗」肥崔點頭說道。

「那我們快走吧。」我應道,按著地表,站起身來。

「嗚啊啊—嗚嗚—」背後猛然傳來一陣狂嚎聲。

回首一望,幾頭影影綽綽的喪屍從近處的草叢撲跳而出。

「還不趕快逃跑﹗你真的想死嗎?﹗」肥崔扶起其他人後,見我還是愣住不動,不由怒聲急道。

真的該走了…那兩個人的事…還是遲下再管好了…

我立定決心,跟隨著肥崔等人的步伐,向著瑞隆樓的後門奔去。

「嗚嗚啊—嗚嗚嗚—」

身後的喪屍也聲嘶力竭地追逐著我們。

肥崔率先走到閘前,急不及待地在通訊欄裡輸入密碼。

其他人已經在門前等侯。

「快點啦﹗殤影,有幾頭喪屍在你背後﹗」陳錦誠急呼著向我揮手。

我不甘落後,不消幾個衝步就跑到門前。

「肥崔﹗你輸入好密碼了沒有?牠們快來了﹗」陳錦誠焦急地搖晃肥崔的肩膀。

「閉嘴﹗密碼…幹﹗我被你這麼一搖…我都忘了密碼了﹗」肥崔憤然甩開陳錦誠的手,抱頭道。

「大門密碼是五三四零,記好了﹗你……」我剛說出密碼,肩上一緊,馬上感到肩膀被人抓住了



媽的﹗

我想也不想,一個轉身的同時,將手中利刃刺入喪屍的心臟。

「嗚咽—」

被刺中的喪屍慘嚎一聲,帶著不甘的眼神向後倒去。

「嗚啊呀呀—」

眼見身邊的同伴倒下,幾頭喪屍怒叫著向我衝撞過來。

與此同時,通訊欄「登」了一聲,示意大閘已被解鎖。

「大閘開了,我們趕快進去﹗」肥崔打開閘門,高聲叫道。

眾人也焦急如婪地衝進去。

我見狀,連忙拔出暗影,同時使力將軟倒的喪屍推向屍群,阻撓牠們的衝擊。

「嗚呀呀—」喪屍倒山傾海的撞擊就這樣被我分化瓦解,牠們低吼著,重整旗鼓,準備再次衝撞

過來。

「快﹗快進去﹗」肥崔把閘門關至一道隙口,急道。

我霍然轉身,像一枝箭般的鑽進了大堂。

「砰」大閘也在同一瞬間關上。

「鐺、鐺、鐺」

「嘶嘶—嘶啊呀—」

外面的喪屍怒然嘶叫,不住地用肩膀撞上堅實的閘門。

「快﹗我們快乘坐升降機上去﹗」肥崔大急,即時跑到升降機門旁,對著開門鍵按下去。

我也隨即走到升降機門前。

仰上一望,在顯示屏中,升降機正從三十一樓緩緩下降。

那緩慢下降的速度幾乎可以與蝸牛 美,差不多是每三秒才下降一層。

「該死﹗遇上如此緩慢的升降機真是倒楣極了﹗」肥崔破口大罵,手上不斷地按動開門鍵。

「冷靜一點,現在喪屍還未攻進來﹗」張楠平聲安慰。

「但是……」

「夠了﹗這玩意怎麼也能拖上一陣子吧﹗就算把其他喪屍也引來也算了﹗」古龍不耐煩地道。

「有了這個,你或多或少都有點安全感吧。」他淡淡一笑,從褲袋裡取出了一柄手槍,遞給了肥

崔。

「把你的手槍給我?那你自己怎麼辦?」肥崔驚問。

「這點你倒不用擔心,我自己原先也有一把。」古龍淡淡道,又從褲袋裡取出一柄手槍。

「升降機現在下降到二十三層,看來不用多久就到了。」我提醒道。

話雖如此,可是誰知道我們還能撐到多久?

現下,屍群的攻勢更加猛烈了。

在牠們當中,有不要命的喪屍猛地將頭顱向門邊的玻璃撞去,將之泛出一段段的裂紋。

亦有喪屍用利牙咬嚼薄弱的玻璃。

「滋、滋、滋」

「不知道我們能否撐過去?」老弟神色不安,憂心沖沖道。

「你也想活命吧?﹗即使撐不過去也要撐了﹗」張楠冷然回道。

「肥崔,你知道怎樣開槍吧?」古龍問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是警衛,怎會懂得開槍呢?」肥崔哭笑不得。

「這很簡單,你只要扣動板機,朝著喪屍的頭部開槍就行了。」古龍瞄準外面的喪屍,作了個示

範。

「好的,我明白了。」肥崔點頭。

「啪…勒…咧 」

突然,大閘傳來一陣巨響。

我立即向著聲音來源望去。

乍見之下,大閘的玻璃已然崩裂,玻璃碎片撒落地上,幾頭喪屍跨過裂口,踏上滿是碎尖的地面

,淌血而行。

那痛苦中帶著憤怒的模樣更為自身平添了幾分凌厲。

「他們來了,開槍﹗」古龍先發制人,瞄準一頭正欲向他撲咬的喪屍,撲然開槍。

「砰、砰、砰」

那頭喪屍還快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一命嗚呼,大片的鮮血及腦漿迸爆而出。

「嗚嗚…嗚嗚…」

及後,兩頭喪屍怒吼著向古龍撲去。

「去死吧﹗」肥崔大喝,扣動槍支的板機。

「砰、砰、砰、砰」

肥崔連續擊中了兩頭喪屍的腿部,讓牠們暫時失去活動能力,只能伏在地上張牙舞抓起來。

「崩咧—」

「嗚嗚啊—嗚嗚呀—」

但是,有更多的喪屍在閘外圍堵,牠們一邊怒吼,一邊各自撞碎其餘的玻璃,讓防線的缺口進一

步擴大。

「我們…現在怎麼辦?」老弟驚惶失措。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趕上前幫他們忙,難道坐在這裡等死嗎?」我反問,隨即衝上前,與肥崔

兩人排成一行,以協助他們清理還來不及擊殺的喪屍。

「肥崔,我來支援你們。」我道。

「好啊。」肥崔答允。

「小心別被喪屍咬了,小子。」古龍淡然一笑。

「錦誠,我們也去幫忙吧。」張楠扭首望著陳錦誠,提議道。

「好的,這是我們份內的事。」陳錦誠舉起他的大砍刀,奮然上前。

「等等…那我該幹什麼?」林向東楞了楞,問道。

「你就負責做天文台吧。」我回首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

「啥?做天文台?」林向東愕然。

「他的意思是叫你擔任監視升降機上落的工作。」陳錦誠笑道。

「哦,沒問題。」林向東點一點頭,仰上一望,大叫:「哇,現在已經到第十二層了﹗」

「看來危機很快離我們而去了。」張楠感概道。

話音剛落,一頭身型壯健的男喪屍帶著一干喪屍從閘門缺口裡跨身而入。

那頭喪屍有一半的臉塌下,裡面墨黑色的血管閃閃爍爍,儼然是一道倏然閃動的電光。

至於另一邊臉,猩紅色的獨目時不時在我們身上游走,就像挑選美味的食餚一般,讓我們寒意倍

生。

還有一點,牠有一條極長的爛舌,爛舌長得可以吊在下巴下,又可以一時間將爛舌縮回口中,伸

縮自如。

牠竟然是…我們之前在富景商場門前遇到的半面喪屍﹗

他媽的,又是那個煩人的喪屍﹗

忽然,我心中一懍,因為半面喪屍最終將目光鎖定在我身上,並發出暴怒的吼叫聲。

「吼——」

難道牠還記得我曾經在牠的舌上刺了一刀?

下一刻,牠驀然伸展長舌,帶著腥膩臭味的爛舌直接向我捲來﹗

我看準時機,在長舌捲上頸部之前,毫不忌諱地抓著牠的爛舌,向下一刺。

「嗚嗚—嗚啊—」半面喪屍發出一聲慘嚎後,猛地抽縮爛舌。

啊…怎麼?

我楞了楞,一時間沒想到牠的舌頭也可以如此有力,整個人像磁石一般被半臉喪屍拉扯過去。

與此同時,牠張開血口,露出鋒利的牙刃,準備將我連皮帶骨地吞下腹。

眼看自己全身受制,離半面喪屍的牙刃越來越近,爛透的喉嚨看得越來越鮮明……

「切」

突然,扣在身上的束縛解除了,我身下一沉,摔到地上。

「噹啷」

地上傳來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定晴一看,只見陳錦誠的砍刀刀柄朝天地躺在地上,旁邊還躺著

一條酒膩腥臭的舌。

哦,原來是陳錦誠找了個適合的角度,及時將砍刀扔出,把卷纏著我的爛舌削了下來,救了我一

命。

「嗚哇哇—嗚哇—」

大量黑血從半面喪屍的斷舌處流出,牠跪倒在地,痛嚎連天,雙手捂著失血過多的傷口。

「嗚嗚—嗚嗚啊—」

同時,屍群的陣列翻然而動,牠身旁的喪屍見首領受傷,立刻向我怒衝過來。

要跑就要趁現在﹗

我瞥然轉身,向著肥崔等人奔跑過去。

「砰、砰、砰、砰」

「嗚嗚嗚嗚—」

槍聲接連響起,地上倒下的喪屍也愈來愈多。

可是由於槍聲的關係,外面愈來愈多喪屍聞聲而來,在閘外堆塞的喪屍難計其數。

很快,我跑到肥崔等人的防線。

「阿弟,還有多久升降機才會到站?」我急匆匆問道。

「讓我看看,現在…升降機去到第四層,我想不用三十秒就到了,哈哈﹗咦﹗等等…怎、怎麼升

降機停在四樓了?﹗」老弟先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但隨即又一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表情。

「什麼,停在四樓不動?他奶奶的,我們快頂不住了﹗」肥崔大驚,隨即又向前方開了幾槍。

「砰、砰、砰、砰」

幾頭正俯身而入的喪屍被子彈擊中,向著後方屍群一倒,暫時止住了屍群的攻勢。

肥崔說得不錯,面對來勢洶洶的屍潮,我們的防線已然越退越後了,快要退到另一邊的閘門。

「崩咧咧—」

難道是……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玻璃撞裂的聲音,我心弦拉緊,驚然回首。

卻見前方的閘門不知何時已有一大群喪屍圍攏著,牠們分別排成幾條陣線,最前面的那一行喪屍

齊頭並進,一致用頭顱狠狠撞上脆弱的玻璃。

一旦有喪屍撞破頭顱或被玻璃碎片插入頭顱,下一批的喪屍立即補上,繼續毅然用頭顱撞上玻璃



因此,在喪屍有條不紊的攻勢下,才加上原本前閘有些損壞,前閘很快就失守了,玻璃全然碎裂

,已然有幾頭喪屍試著鑽身探入。

「我們後方也有喪屍逼近,前門已經失守了﹗」我臉色發白,驚駭道。

「該死的,難道我們真的要命葬這裡嗎?」肥崔顫聲道,眼裡閃爍著一絲絕望之色。

「別灰心,生命滿希望,前路由我創,凡事沒有絕對的﹗」陳錦誠引用那誤人子弟的垃圾廣告。

「真的有希望了,升降機又開始動了,到三樓、二樓,耶﹗」老弟歡欣鼓舞道。

「嗚嗚嗚嗚—嗚啊嗚呀—」

前方後方同時響起喪屍的狂嚎聲,各方喪屍一同湧入面積不大的大堂,就連跪在地上痛嚎的半面

喪屍也徐緩爬起身,向我們步步逼近﹗

我們就像一堆正被機器壓縮的廢鐵,逼切之心不言而喻。

「前門後門都破了,喪屍都湧進來了。」陳錦誠驚道。

就在此時,升降機響起了悅耳的「叮噹」聲,同時打開了那逃生的出口。

噢,謝天謝地﹗

我在心中歡呼。

「升降機到了,我們快走﹗」老弟大喜,連忙衝進升降機裡。

「天啊,這遲來的升降機總算到了﹗」張楠驚喜道,也走進升降機裡。

「我們也該進去了,肥崔﹗」古龍收起手槍,向著升降機走去。

「嗯。」

隨著肥崔的應許,我、陳錦誠與他一併走進升降機裡。

「嘶—嘶嘶—」

外面嘶聲不斷,無數喪屍向著我們湧來。

我靠,這麼多喪屍湧來,這升降機必定「超載」。

我見狀,立時按下關門鍵及三十七樓鍵。

「吼呀呀呀—」

半面喪屍怒聲吼叫,也許是因為牠知道升降機門一關就追不上我們,牠竟然…竟然伸手探入口裡

,「滋」的一聲,一片黑血從牠口中噴出,牠居然硬生生把自己斷剩的爛舌扯了出來。

「吼啊呀呀呀—」

接著,牠怒吼一聲,在關上機門的一刻,憤然將爛舌向我扔來﹗

「快蹲下﹗」肥崔高聲提醒。

雖然被爛舌扔中未必會有什麼嚴重後果,但如此噁心的喪屍殘骸還是避而遠之比較好。

所以我立刻蹲下身子,避開了嘔心的一擊。

「躂」的一聲,帶著腥臭氣味的爛舌落在我的身旁。

我「呼」了一聲,鬆了口氣,享受著危機過後的平靜。

「還好你避開了,不然我想這幾天內沒有人敢近你身,哈哈﹗」陳錦誠瞧了地上的爛舌一眼,哈

哈大笑。

「去你的,要是我中招了,我第一時間就近你身。」我啞然失笑,捶了他一拳。

「剛才真的好險,若果升降機遲來一秒的話,我們都成了喪屍腹中的蟲了﹗」老弟仍有餘悸道。

「不過,總算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肥崔仰頭望住在顯示屏不斷跳動的數字,笑道。

「對,我要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一個澡,洗去這難聞的血腥味。」張楠點頭笑道。

三十四樓…還有三層就回到我家了﹗

我內心一片安寧。

「噹嚨—」

忽然,整部升降機震動起來,我一時沒有防備,失去重心,雙腳向地跪去。

連忙扶緊扶手欄杆,讓自己重新站起來。

「搞什麼鬼?升降機壞了嗎?」我驚道。

「好像是的,你看,顯示屏的數字都停著不動了。」老弟指著顯示屏,驚惶道。

「該死﹗怎麼每次都遇上這種事﹗」張楠氣急敗壞地捶了升降機的外牆一記。

「冷靜一點,你再這樣,升降機不壞也給你捶壞了﹗」古龍按著他的肩膀。

「殊,我有法子。」我作了禁聲的手勢,取出暗影,湊近機門,一下子對著中間的空隙插了進去



「來,幫個忙,我的左手傷了,無法使力。」我單以右手緊著暗影的柄。

「好的。」陳錦誠湊了過來,把手指伸進空隙,抓緊門邊,幫忙撐開升降機的門。

在我倆的合力下,升降機門微微拉開一條隙縫,可以隱隱窺見外面的走廊。

我湊臉過去,眼球零距離貼近門隙。

外面的走廊鮮血滿地,幾具人體殘骸躺在地板上。

「外面怎樣?安全嗎?」肥崔開口問道。

「安全,只有幾具屍體躺在外面,也許我們可以從走廊的後樓梯走上三十七樓。」

話音剛落,一張腐朽的臉龐忽然在我眼前閃現,那雙血紅的眼眸與我對視著。

緊接著,牠毫無預兆地張開血口,原本只有指頭般小的鋒牙因近距離的凝視下,佔滿了整個視野

,鋒利的牙刃就此印向我的眼球。

嘩,好巨大的牙啊﹗

我嚇了一跳,登時向後急退,同時抽出夾緊門隙的暗影。

「哇,林殤影你耍我嗎?一聲不吭就把門關上,哇哇,還好我的反應敏銳,不然我的手指都被夾

斷了。」陳錦誠滿面叫苦,摸著紅腫的手指,又對其吹了幾口氣:「呼呼,我的手指邊被摩擦得又

紅又腫了。」

「抱歉。」我真誠道歉。

「咦,哥,剛才你幹嘛縮得這麼快?」林向東問道。

「這還用問嗎,一定是影哥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吧。」張楠對老弟的提問嗤之以鼻。

「是的,我剛剛差點被一頭喪屍咬掉眼睛。」我不禁再次為自己的命大感嘆。

「嘩,哥你……」老弟還想扯談下去,但話不及半就被不耐煩的古龍打斷了。

「夠了,既然這條路不行,那我們就走另一條路吧。」古龍說道。

「這主意不錯,但我們有其他路可行嗎?」張楠先是贊同,後又提出疑問。

「當然有,你瞧瞧我們的頭頂是什麼?」肥崔笑道。

我聽後,大感奇怪。

「天花板罷了,對我們逃生有什麼用?咦…不會是想我們通過升降機槽爬上三十八樓吧。」我先

是一臉困惑,恍然大悟後又感到一絲驚詭。

「沒錯。」肥崔點頭。

「你傻了嗎?我們怎樣從升降機槽爬上三十八樓?徒手嗎?」張楠冷笑。

「上去你就明白了。」肥崔賣了個關子,對著天花板並不堅固的欄框開了幾槍。

「砰、砰、砰」

欄框碎裂,碎片撒了下來。

「我先走,信不信由你。」肥崔促狹一笑,仰上一跳,抓著欄邊,爬上了升降機頂。

「好吧,我想我們是瘋掉了。」陳錦誠自嘲一笑,也跟著肥崔爬上去。

「鐺、鐺郎」機門忽然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我定神一看。

只見機門被拉開一條細微隙口,從隙口可以看到一雙血手正用力抓住隙邊,意圖將其擴大。

「看來我們不走也不行了。」張楠苦笑,爬了上去。

「哥,你不上去嗎?」老弟驚問。

「當然上,但你先上吧。」我答道。

此時,機門的怪響更甚了,門隙也被拉得更大。

「那我先上好了。」老弟爬上升降機機頂。

「砰—」

古龍朝著血手開了一槍,門隙登時消失不見。

他見狀,默不作聲地爬上機頂。

正當我打算爬上機頂時,升降機門卻再次傳來怪聲。

我一扭首,卻驚見升降機門不知怎的被打開了,走廊不知怎的冒出了十幾頭喪屍,牠們像一群餓

透了的狼一般,搶先恐後地向我衝來。

我心中一慄,頓時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上一躍,同時抓緊框邊,急速爬上升降機頂。

肥崔等人急忙拉著我的手肘,助我爬上升降機頂。

「謝謝、謝謝。」一個使力,我爬上升降機頂,連忙向肥崔他們道謝。

「你險些又沒命了,影哥。」張楠望著底下嘶聲此起彼伏的屍群,驚嘆道。

「現在我們連唯一的退路都沒了。」陳錦誠歎道。

「沒有退路,但有進路。你們不妨看看上面。」肥崔笑言。

我聞言,仰上望去,只見上頭一道耀眼的光芒投射下來,把機槽中的黑暗沖散不少,仿佛一顆在

黑暗中閃爍的明星。

那道曙光對我們來說,不僅有指引明路之用,還帶給我們一種希望,對生存所渴求的希望﹗

「那…那是光明的出口﹗」我又驚又喜,但隨即黯然下來:「可是我們要怎麼上去?」

「古龍,借你的電筒給我。」肥崔接過電筒,向前一照,竟照出了一條通往各層升降機口的樓梯



「你…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條樓梯的?」我驚得啞口無言。

「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我在你們學校擔任保安之前,還到幾間商業大廈、住宅大廈當過警衛,

跟大廈的升降機維修員混得很熟,由此得悉不少機槽都有這種設計,為的是便利被困在升降機的

人逃生,這下,終於大派用場了,哈哈。」肥崔笑得合不攏口。

「我服了你了,肥崔﹗」我愕然。

「那我們爬上去吧。」肥崔率先爬上機槽間的樓梯。

我們也隨即跟上。

一路上,沒有言語,大家都默然向前爬行,唯獨我暗自叫苦,因為我的左手受傷了,不能太過使

力,在爬樓梯的過程中,我的左手一抓緊堅實的樓梯就痛得難以忍耐,所以我只好時不時用左手

手肘借力而上。

值得慶幸的是,在「希望之光」所帶來的動力下,我很快就結束了這痛苦的爬樓梯之旅,終究爬

到了光芒終點。

由於我爬在最後,光芒終點究竟有什麼,我也難以看清。

借著肥崔的口述,原來光芒的終點是來自三十七樓的走廊上的燈光,這說明了三十七樓的機門打

開了,令光線得以射入黑暗的機槽。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機門打開?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思索下去好了。

就在此時,肥崔竟說看到走廊有二十多隻喪屍正撕裂著一名中年男人的屍身,有的扯掉頭顱,有

的扯裂左右手,有的扯著下體,有的更從肚臍裡強行扯取一條又一條的長腸,長腸如花灑般爆出

的血液,灑遍整條走廊,走廊的地板由原本的啡黑色霎時染成血紅色。

我聽後,心中大驚,有這麼多喪屍在回家的路上阻擋住,怎樣回家呢?

除非能用火把牠們燒個一乾二淨。

隨即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把肥崔從便利店拿取的伏特加,用包裝的布條塞在瓶口裡,點燃,然後

拋向屍群就一了百了。

我把方法說了給肥崔他們聽,他們一聽之下,大喜,便連忙施行。

透過肥崔的口述,我得知了放火後的情形。

「劈啪」喪屍堆即時陷入一片火海,霎時間,幾枝汽油彈亦隨後扔出,使原本的火勢更為旺盛。

「嗚嗚…嗚嗚…」十幾頭喪屍頓時烈火焚身,痛嚎大叫,甚至倒在地上痛苦掙扎。

「小心,快避開。」肥崔急喊。

此時,頭頂忽然一熱,一頭全身冒火的喪屍向我們撲跳下來,我驚得連忙單以右手抓緊樓梯,半

個人吊掛在半空之中。

由於左手受傷、右手長時間使力已然變得疼痛難耐,我感到快要抓不住樓梯,向著機槽墮去了。

「可以上去了嗎?」我急道。

「可以了,火頭已然熄滅了。」肥崔首先爬上地面。

繼而,其他人也爬上了地面。

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到家了。

望著走廊三十七樓的標籤,我在心中淚呼,以右手為主力、左手為助力抓住升降機槽,並用左腳

跨上機門的邊。

豈於手上一滑,我失去支柱,整個人向後墮去﹗

「殤影﹗」在我前頭的古龍反應最為敏銳,連忙伸手抓住我的肩膀。

噢,不﹗﹗﹗

古龍終是慢了一拍,我的肩膀在他指間滑過。

我背部一涼,向著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沉沉墮落﹗

「哥﹗」

「殤影﹗」

「影哥﹗」

耳中盡是肥崔等人的急呼,眼前卻一片黑暗。

不,嚴格來說,還有那道曙光。

只不過那道曙光現在離我愈來愈遠,由原本伸手可見的距離變得難以捉摸,仿佛生存的氣息離我

愈來愈遠。

我感到我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地流失。

不,我不要就這樣死去﹗我還要復仇﹗

我不斷伸手摸探著周圍,試圖找尋可以抓握的東西。

不,我的手不夠長﹗

我霎時取出暗影,用暗影刮著機槽的牆壁,以減低墮落時的衝力,間接抵消一部份的傷害。

「噹咧—」機槽不斷響起金屬摩擦的聲音。

我突然意識到底下有一部升降機待著,要是能避免頭部撞上重物,我很可能會逃過一劫﹗

想通後,立時以左手手肘護著頭部。

快要到底了﹗

我在心中暗呼。

雖然明明看不清楚底下盡頭,可是我卻感受得到,很奇怪。

「砰」的一聲,一種難以想像的痛苦傳了過來,接著我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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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正式展開—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另一方面。

三十七樓的走廊。

「哥﹗你聽見了嗎?﹗」

林向東正對著機槽底大聲叫喊,而他身邊的人正拉扯著他,阻止他爬落升降機槽。

「哥﹗別拉著我,我要下去救我哥哥﹗」林向東回首,怒聲道。

「別急﹗我們會想法子救殤影的,但至少讓我們回到安全地方才從長計議。」肥崔皺眉,勸說。

「怎能不急?我哥現在就躺在升降機頂生死未卜,換著是你,你會不急嗎?」林向東焦急地反問



「向東,我想…你哥很可能已經死了,我剛看到他是頭向地墜,雖然這裡離升降機只有幾層之距

,但正常人只要腦部受到嚴重撞擊就會傷重不治,你還是別抱太大期望了﹗」古龍神色凝重,沉

聲道。

「哥—」林向東神情哀傷,悲聲長嘆,連掙扎的動作也止住了。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傷感,試想一下,我們在一路上,殤影遭遇到多次危機了?最後他不還是逢

凶化吉?所以,我相信他今次也能逃過一劫。」陳錦誠安慰道。

「但願如此。」林向東歎聲道。

就在這時,走廊突然間響起一陣令人血管收縮的嘶叫聲。

「嘶嘶啊—嘶嘶嘶—」

一陣「踏踏」的腳步聲也隨之響起。

「糟了,喪屍要來了﹗」張楠駭然變色,驚惶地指著走廊角落處的一道防煙門。

只見防煙門大開,走出了一頭頭神色兇厲的喪屍。

不知道是不是牠們餓壞了的緣故,牠們一見到活生生的人類,立刻瘋叫著衝跑過來。

「別再看了,趕快跑吧﹗」肥崔大聲叫道,轉過身去,往著走廊的另一邊奔去。

「他媽的﹗我的武器 了,想擋住他們一會兒也不能,還是逃跑比較實際。」陳錦誠惶然驚逃。

「你說得對。」

「沒錯,我也沒剩下多少子彈了。」

其他人縱聲和應,一同向著同一方向跑去。

肥崔第一個跑到家門,隨即向緊隨其後的林向東急道:「快,快用你的鎖匙把門打開﹗」

「好的。」林向東應道,連忙探入褲袋裡撈動。

撈動幾下之後,林向東忽然面露驚色,顫聲道:「我…我找不到、到鎖匙,應、應該是…我哥身上

…」

「不是吧,那我們怎麼辦?」古龍驚道。

「嘶—嘶嘶—」

這時,喪屍的嘶叫聲已經響在耳邊,在走廊邊已經見到喪屍初露頭顱,向著他們衝來。

「笨蛋,你們忘了陳慧欣和柳青絲在家裡嗎?按個門鈴等她們開門吧。」陳錦誠 然一笑,伸手按

了幾下門鈴。

「叮噹、叮噹、叮噹」

大門還是不為所動。

「怎麼辦?大門還是沒有絲毫動靜。」林向東驚道。

「或許她們只是睡著了。陳錦誠,你繼續按著門鈴,按到她們開門為止。」肥崔下達命令:「至於

張楠及向東,先把前面的喪屍幹掉。」

張楠聞言,二話不說地走上前,用力揮動棍棒,先把一頭身型矮小的喪屍擊倒。

林向東見狀,也顧不上這麼多,握著撬棍,上前幫忙。

然而,幹掉幾頭弱不禁風的喪屍後,一批神色凶惡、四肢發達的喪屍卻悍然衝撞過來,從牠們張

大的口可以清晰看到,牙刃裡所沾著的口水。

一直表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楠見到這景象,也難以保持冷靜,驚然後退幾步。

至於林向東,更是驚懼萬千退至家門。

「叮噹、叮噹」

「怎麼搞的,一直沒人開門,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肥崔皺眉道。

「那我改用其他方法好了。」陳錦誠轉而拍著鐵閘,高聲叫道:「陳慧欣、柳青絲,快開門﹗我們

遇襲了﹗」

他扭一扭首,卻見先前表現冷靜的張楠也禁不住退回門邊,而走廊邊處的喪屍見獵物放棄了抵擋

,紛紛狂喜地衝向眾人。

就在這一刻,大門終於開了,門邊露出了陳慧欣美麗的臉容。

陳慧欣見到眾人滿是驚駭的神情,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嗚嗚啊—啊呀—」喪屍狂聲尖叫。

「現在沒空跟你解釋發生了什麼事,快開門給我們再說﹗」陳錦誠急聲道,那憋到極點的模樣活

像是一個遇上三急但又找不到廁所的人一般。

「好的,我馬上開。」陳慧欣馬上拉開鐵閘。

「謝謝。」陳錦誠急得連走都不願走了,一個跳進家裡。

其他人也誠惶誠恐地走進家裡,生怕走得慢被喪屍圍食。

張楠是走在最後的一個,他竟在肥崔關門那一剎那,恰好越過閘門的邊緣,避過被門夾傷或被屍

分食的一劫,真令人懷疑他是否老天的私生子。

關上大門後,一切都變得安靜無比。

「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你們回來之後只剩下你們幾個,蘇民峰和林殤影呢?

他們是不是…」陳慧欣握緊小手,驚聲道。

「此事說來話長,先喚柳青絲出來再詳談吧﹗」肥崔歎了口氣,頹然坐在沙發上。

「好吧。」陳慧欣應道。

過了片刻,陳慧欣帶著睡眼娑娑的柳青絲從臥房裡走了出來。

「什麼事啊?幹嘛打斷人家的美夢…」柳青絲仍有餘憊地揉著雙眼,打著口欠坐到沙發上。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倆說,所有人都圍攏過來吧。」肥崔鄭重其事地道。

待眾人都圍攏過來後,肥崔才緩緩開口:「今天,我有一個好消息及一個壞消息要跟你倆說。」

「我先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有一位新同伴加入我們了,他叫古龍,是一名警察。」肥崔指著坐

在一旁、默然無語的古龍道。

「歡迎你的加入。」

「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互相勸勉就 好了,很高興可以認識你們。」古龍溫和道,分別與兩女握了握手。

「至於壞消息是…蘇民峰被喪屍咬傷了,他為了掩護我們逃生而被背後的喪屍偷襲身亡……」

肥崔說這話的時侯,張楠等人都不禁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紛紛露出痛定思痛的神情。

而陳慧欣和柳青絲都黯然難語。

隨即,陳慧欣追問下去:「那、那林殤影呢?他是不是也…」

「什麼?﹗殤影哥也出事了?肥崔,你告訴我,他怎麼了?」柳青絲一聽,臉上盡是焦急難耐的

神情,一副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林殤影他剛剛失足墮落至幾層樓高的機槽,生死難測,不過老實說,一般人頭部受到重擊都會

當場死亡,依我看來,林殤影也很難活下去…」肥崔澀然道。

「肥崔,你放屁﹗我哥哥好人有好報,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林向東怒聲罵道。

「嗚嗚…殤影哥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的,嗚嗚……」柳青絲悲然落淚,埋頭痛哭起

來,難以止聲。

「沒想到…林殤影竟然就這樣死了…」陳慧欣喃喃低語,儘管大仇得報,心裡卻沒有預想中的喜

悅,反而有種難以訴說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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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天黑地的機槽裡,我緩緩恢復了神識。

微微睜開雙眼,卻瞥見幾條堅固的綱索正支撐著整個升降機的重量,再摸著冰冷的金屬地面,我

才意識到,我正躺在升降機的頂層上。

我受到如此重擊,竟然沒有死去,我得趕緊回家跟老弟他們慶祝一番才行﹗

我既驚又喜,剛想用左手撐起身子來,左臂驀地傳著一陣巨痛,迫使我連忙改用右手支撐起來,

同時亦打消了爬樓梯回家的念頭。

既然沒法爬樓梯,那只好坐升降機回家了,希望升降機還能正常運作吧﹗

我不斷摸索著冰冷的地面,尋找著先前被肥崔破開的缺口。

摸著摸著,忽然手下一空,我微微一笑,隨即身子一沉,躍進升降機的缺口。

躍進升降機裡,我立時按下三十七樓的操作鍵。

一秒、兩秒過去了,升降機仍是紋風不動。

難道升降機還未恢復正常嗎?

我暗驚,腦海剛閃過這道念頭,升降機忽然如遭重擊,整個機身都蕩然一震﹗

「嗚啊嗚—嗚嗚呀—」

緊接著,喪屍的嘶叫聲就從升降機門邊傳了過來。

我定住心神,朝著升降機的門隙望去。

只見升降機門緩緩拉開,原本狹窄的縫隙被撐開一道能容人通過的缺口,在缺口裡,我可以看到

外面沾滿血汁的牆壁,以及一頭頭對我覬覦已久的喪屍。

牠們紛紛露出血牙,蜷趁蟻附地向著我的方向撲咬過來。



我慌亂交加,立時在數字屏上隨意按了一個鍵。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升降機終於回復正常,升降機門緩緩關上,縫隙也漸漸收窄。

一頭自告奮勇的喪屍卻猛地伸出利爪,欲圖抓住我的手臂。

我眼鋒手利,立即抽回伸出的手臂。

「嗚啊—嗚嗚—」

「劈裂—」

喪屍的痛嚎聲以及血肉被夾斷的撕裂聲隨之響起。

噢,感謝上帝﹗

瞧著閉緊的升降機門,我舒了口氣,激盪的心情逐漸恢復平靜。

咦…等等﹗怎麼升降機正不斷下降?﹗

我扭首望向數字屏,卻見三十樓的數字鍵正閃爍紅色的光芒。

哦,原來是剛才我在慌亂之下無意按下三十樓的數字鍵。

唉,沒辦法啦,只好等升降機到了三十樓後才按下三十七樓的數字鍵。

我豁然醒悟,無奈歎了一聲,將注意力投在不斷跳動的顯示屏上。

縱使剛剛脫離了險境,我也沒有放鬆警惕,因為現在整座大廈都殺機重重,弄不好等待著我的又

是下一個危機。

三十二、三十一

到底何時才能回到家裡歇息一下呢?

注視著數字屏,我內心煩躁不安,唯有緊握手中的武器,壯大自己的膽量。

「叮」

隨著悅耳的鈴聲響起,升降機門徐徐打開,露出外面的一切。

一具被撕食得殘缺不堪的屍體躺在走廊地面,黑紅色的血水隨之流出,滴滴血水積聚在牆壁間隙

,加上潮濕讓空氣難以流動的關係,讓整條走廊都充斥著血臭薰天的氣味,令人聞之欲嘔。

我屏氣凝神,打量著四周,時而瞄左,時而瞄右,發現沒有喪屍的蹤影後,便朝著A防煙門的方向

走去。

走到防煙門前,我先透過玻璃窗觀察裡面的環境,然後輕輕一推,走進了三十樓的後樓梯處。

「嘶啊呀—嘶嘶嘶—」

剛提步踏上第一級階梯,便聽到一陣尖銳的嘶叫聲。

難道是喪屍察覺到我的氣息?看來我要再加以警惕才行﹗

我屏息以待,小心翼翼踏上一級級階梯。

「嘶嘶嘶呀呀—」

此時,令人心寒的嘶叫聲此起彼伏,四方八面地傳入我的耳中,仿佛喪屍的蹤影無處不在。

聲音是從上層傳來?抑或是從下層傳來?甚至…是我的旁邊?

我茫無頭緒,無法判別聲音是從何方傳來。

這使我有種被人用粗繩扼住脖頸的窒息感覺,別說是深吸一口大氣,就連吞一口口水都變成一件

千難萬難的事。

不,我能撐過去的,只不過是單單七層樓梯罷了,難不倒我的﹗

我鼓起勇氣,再次踏上危機四伏的旅途,而且再次放輕腳步,以蜻蜓點水式的力度踏上每一級階

梯。

在信心膨脹的驅動下,我很快就到了三十一樓的後樓梯。

還有六層,我要撐過去﹗

我悄然行走,戰戰兢兢踏著階梯而上。

奈何後樓梯實在太多遺留下來的垃圾和殘餘的人肢,使我不得不放緩腳步,盡量避免踩到這些廢

物,發出一點聲響。

「嗚嗚—噢噢—」

剛瞄見三十二樓的標示,喪屍的嗚呼聲再次響起,在我耳邊徘徊不散。

這使我有種身處恐怖墳地的感覺,周圍都是陰魂不散的猛鬼在催付,膽戰心驚。

在如此沉靜壓抑的氣氛下,心理承受能力稍微低點的人就會忍不住就此崩潰。

我也好不了多少,只不過每當我一想起吳梓晴那張臭臉,我的怒火就驀地燃燒起來,暫時取替了

驚懼。

要是死在這地方就真他媽的不值了,我…還有大仇未報﹗

我忿然行走,踏上了三十二樓的階級。

「滋」的一聲,我一個不慎,踩爆了一顆早已失去活力的心臟。

該死﹗我太魯莽了,竟然被憤怒取代了冷靜﹗

「哇啊呀—哇哇哇—」

「嘶呀—嘶嘶嘶—」

「嗚嗚—嗚呼—」

這下,無比激厲的喊叫聲響聲整座大廈。

這次,我終於能分辨到聲音的來源了。

是每一層階級都有如此的聲音,就連我身處的三十二樓也不例外。

我感受到一股股凶色厲氣正比肩接踵地湧過來,嘶叫聲也離我愈來愈近,聲量亦隨之增大﹗

與其窩囊地閃躲喪屍的侵襲,倒不如明刀明槍地跟牠們拚了﹗

想是這樣想,但我卻沒做出實際行動來,反而一如概往地緩步而行。

畢業我的理智告訴我,不到生死關頭的一刻,隨便衝進屍群不但無法殺出重圍,反而會自投羅網

,落入喪屍的陷阱之中。

縱使手中握著利器,只要一想到前方暗處不知有多少喪屍躲著等我,我還是感到內心像是被千斤

重石壓著一般,無法呼吸。

背負著沉重的壓力,我每一步都走得艱苦無比。

這情景…跟我以前為吳梓晴走越死亡之毯何等相似﹗

同樣的暴怒、同樣的困苦、同樣的無奈。

我再次意識到從前的我是多麼愚昧,竟為了吳梓晴這個賤人背負著如此多痛苦﹗

不過,這樣的我已然不復存在了,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這次我想起吳梓晴倒沒有情緒失控,反倒掌操理智,握緊暗影前行,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剛瞄見三十三樓的標示,忽然眼前一黑,一頭潛伏已久的喪屍擋住了三十三樓的標示。

接著,喪屍倏地向我飛撲過來。

我立時打了個右翻滾,然後速 爬起來,將手中利刃一把刺進牠的腦袋裡。

由於腦袋是喪屍最重要的一環,當我刺進牠的腦袋時,牠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一命嗚呼、腦漿四

噴了,倒省下我不少功夫。

及後,我扶搖直上,快跑跨越這充滿險惡的階梯。

撇然,前方有一頭喪屍擋住了我的去路,牠張開血口,向我咬去。

眼見三十四樓的階級近在眼前,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直接衝上前,把暗影插入牠的喉嚨裡。

「嗚咽…」喪屍低聲痛呼,沒幾下就再發不出聲音來。

「嗚嗚呀—嗚嗚—」

同伴的痛呼引起了屍群的激憤,一時之間,整條後樓梯噪聲大起,喪屍的咆哮聲與急促的腳步聲

渾然交織,傳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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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層就能回家了,不管前路有多凶險,我都要闖過去﹗

我內心一陣火熱,恐懼與勇氣彼此相鬥,各參其半。

「嘶嘶—嗚嗚—」

當走到三十五樓時,前方已有三頭喪屍守株待兔地待著,牠們一見到我後,立即凶神厲色地向我

撲咬過來。

我先是驚愣片刻,後而將暗影插進一頭離我最近的喪屍頭顱,緊接著,我將倒下的喪屍推向牠們

,暫時阻斷牠們的進攻。

我把握時機,急步跨越層層階級,來到三十六樓的後樓梯。

正當我轉身走向最後一層的後樓梯時,左臂忽然傳來一陣切膚之痛。

整條左臂像是與身體分離似的,那種痛楚比起拿一把鹽撒在傷口裡更為痛入心骨。

我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我艱難重重地扭過頭去,卻見到令我摧心剖骨的一幕﹗

不﹗我的手…

我本已受傷的左臂被一頭不知從哪裡撲出來的喪屍嚼咬著,喪屍猛地將牙刃刺入我的肌膚,咬碎

所有骨髓,甚至扯出一條條血淋淋的絲線,但在喪屍眼中,就好像正常人嚼食著美味的拉麵似的



濃郁的血腥味吸引了下層的幾頭喪屍,牠們紛紛擁擠過來,搶食我的手臂。

「不﹗﹗﹗﹗」我悲怒交加,縱聲狂喊,整條走廊除了令人嘔心的嚼食聲外,還有我的悲呼痛聲

迴響著。

我嘔心抽腸,從前和現在經歷的痛苦一併湧上心頭,致使我病骨支離地看著喪屍大快大活地嚼食

我的手。

我感到生存的意義一下子被抹滅﹗

為什麼?我只差兩層階梯就能回家了,為什麼老天你要這麼殘酷,斷我生路﹗

我以後再沒法向吳梓晴復仇了,只能變成一頭醜惡的喪屍來面對阿天他們的嘲笑﹗

我纏綿悱惻,眼前一熱,滴下了痛苦的熱淚,握著暗影的手也頹然垂下。

幾頭喪屍只忙著搶食,連看也沒有看過我一眼,仿佛連喪屍都在嘲笑我的無能。

不﹗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們幾個墊背﹗

我的內心忽然發出一聲怒吼,隨後,我狠狠地盯著牠們,毫不猶豫地將暗影刺進喪屍的頭顱。

那頭喪屍的腦漿濺到旁邊的喪屍身上,讓牠們意識到一直受制於人的獵物終於反擊起來。

喪屍意識到這一點後,相繼向我撲咬過來。

我紅著雙眼,忍著臂上的極痛,逐一刺入牠們的頭顱裡。

憑著激發的潛能,我一點傷也沒有受到就了結了牠們的生命。

不過這一點的自豪感卻無助消除心中的痛苦,我一面忍受著七死八活的痛楚,一面頹然走著階梯



我這副模樣,恐怕肥崔等人見到也會忍不住終結我的生命吧,即使是柔情蜜意的柳青絲見到也忍

不住嚇跑了吧。

我淒然一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只見左腕已然斷裂,而肘部也只剩下銀白的骨頭,鮮血源源不絕地滴流下來。

同時身體各處細胞都疼痛無比,我想,這就是喪屍化前的徵兆吧﹗

左臉酷熱至極,我感到有幾道微絲血管爆裂出來,一直延伸到半邊臉龐。

走到三十七樓的後樓梯,我瞥見一頭喪屍,不,一頭渾身黏滿鉏蟲的怪物傲然而立。

牠的五官被鉏蟲掩蓋,無法看清,只瞥到一雙渾濁無色的眼眸。

接著,牠的手驀然長出幾道銳利的銀刺,在一瞬之間刺入我的心臟。

「喔…」我無聲痛呼,眼眸無力地閉上。

閉合前我還瞥到無數的鉏蟲猛然撲在我的身上…

「呀—」

我驚聲尖叫,睜開了雙眼,卻發現我的手正抓住一條粗糙的繩索。

哈哈﹗

我隨即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原來剛才只不過是一場惡夢,我沒有被喪屍咬到,更沒有被那頭怪物殺死﹗我還身處升降機頂﹗

「嗚嗚—嗚啊—」

但當我聽到外面傳來的嗚叫聲,我才意識到,惡夢現在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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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再生 第十一章 生死梯間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按照先前的做法,用右手摸索冰冷的地面,忽地摸到一處空陷,沒有絲毫猶豫,扶著缺口的邊緣,身子一沉,墮入升降裡。

隨即,在電子屏中按下了三十七樓的按鈕。

孰料,升降機仍是紋風不動。

幹,升降機不會又像之前那般壞了吧?

我好不郁悶,嘗試按了按三十一樓的按鈕。

結果,還是沒有反應,按鈕之間的縫隙沒有透出紅色光芒。

不是吧?﹗這次連按其他樓層的按鈕也沒效?

話說回來,其實先前在惡夢之中,我胡亂按下了三十一樓的按鍵,正當我打算再按回三十樓時,
誰知道升降機竟然壞了,迫於無奈之下,我只好走樓梯回家了,以前回想起來,還真是令我不寒而慄。

還是先辦正事好了。

我收回思緒,伸手摸向電子屏,今次我按下的是開門鍵。

「咚」的一聲,升降機門竟然應聲而開。

難道又要舊事重演?罷了,還是看著辦吧。

我遲疑數秒,隨即果斷地走出升降機。

走到走廊處,唯一可以瞧見的是傾倒的垃圾桶,以及流竄出來的各種垃圾。

考慮到先前出現的意外,這次我選擇通過另一邊階梯回家。

走到B防煙門前,輕輕一推,竄身進入了走火通道。

扭首一望,旁側的牆上刻劃著「三十四樓」的標示,標示上還沾上幾道仍未乾涸的血痕,象徵著這裡曾有喪屍出沒。

縱使四周沒有傳來那若有若無的低嗚聲,我還是感到一陣發毛,臂上細微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矗立起來。

沒關係,只要小心行事,我就能活著回家﹗

死過一遍的我比誰都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因此,我要好好把握這個不易得來的機會,不讓剛才的惡夢成為現實﹗

我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暗抽一口氣,踏上階梯的初端。

小心翼翼地輕踏階梯,腳步聲亦由起初的高亢嘹亮一步步變為後期的闃然無聲。

越過階梯的分端,我從眼角已然目睹三十五樓的標示,顯然只要再按照現時的速度,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我繼續踏上一層層厚實的階梯,忽然間,空氣中流散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而來的是一把不絕如線的喘息聲。

那把聲音是人類…或是喪屍?

我的神經猛然繃緊,如同一條拉得老直的繩索。

緩緩抬起不住顫抖的手,從口袋裡抽出了武器。

戰戰兢兢地淺踏階梯,凝神聽著周圍傳來的聲音。

微風輕輕吹拂的瑟瑟聲、從水管發出的噠噠聲,以及那難以判斷的吁吁聲,無一不是磨蝕心靈防線的源頭。

不管前路有多麼艱難,我也要將一切阻礙清除﹗

憑著堅定不移的意念,我漸漸湊近那把微弱聲音的源頭。

前方是一面由廢棄傢俱堆積而成的牆,那面牆並非很高,僅僅是地面與天花板之間的一半距離,大概只有一米半左右。

而且,從傢俱上一個個破損的窟窿中可以看出這面牆有多麼「堅固」,若然遇上喪屍侵襲的話,真令人懷疑能否支撐上一陣子。

從牆上方的大片空隙埋首一看,只見一名滿身是血、面容憔悴的老人躺靠在牆邊,地上盡是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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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還者﹗不知道他有否受到感染?

瞧他的另一邊一看,卻見另一邊的階梯沒有堆放阻塞物。

搞什麼啊?只堆塞一邊的阻塞物不就形同自殺嗎?這人是否被嚇壞了?

我輕輕移開上方的堆積物,然後跨進這片「安全區域」,走到他的面前。

那老人一見到我後,臉上頓時浮現喜色,喘聲道:「小兄弟,你是來救我的嗎?」

老頭,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千辛萬苦地跨越階梯是為了救你?

表面上,我還是笑容可掬道:「老人家,怎麼只有你一個嗎?你的同伴呢?」

「我沒有同伴,自從昨天發生了那件事情後,我就…一直呆在家裡,等待救援,可是一直…沒有消息,於是我忍…不住走出來瞧一瞧,看看情況有否改變,誰知道…我剛走出家門,就被一頭喪屍伏擊了,你瞧瞧…」老人抬起了血肉模糊的手臂,徐徐道:「好不容易才跑到這裡,不知道我會否因此受到感染?﹗」

我見狀,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這人被咬了,瞧樣子該不用多久就變異,還是把他留在這裡自生自滅比較明智。

念及此處,我冷冷道:「抱歉,我無法幫你。」

「不,你看看我的傷口,我還有救的﹗」老人舉起手,向我展示著流血不止的傷口,悲苦道。

就在此時,不知是否因為血腥味太過濃烈的關係,樓梯間忽然傳來一陣狂暴的嘶叫聲,湧進我的耳門﹗

「哇啊啊啊呀—」

我駭然變色,連忙在梯柱間的空隙探出腦袋,低首望向下方的階梯。

回應我的是一張張凶厲嗜血的臉容,牠們臉上的表情又似興奮,既似憤怒。

接著,我只看到一道道疾速行走的殘影。

「嗚啊啊—嗚嗚—」

「嗒嗒…嗒嗒…」

一把比一把暴戾的喝叫聲,伴隨著急促無比的步伐。

這將我心中的恐懼放大到極點,幾乎沒有絲毫多慮,默然瞧了垂死老頭一眼,轉身就跑。

忽然,腳跟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住了。

急忙回首一望。

竟然…是那該死的老頭用沾滿雙血的雙手抓住我的左腳腳跟,不讓我就此離去﹗

「別走—求求你,我還想活下去﹗帶上我一起走吧﹗」老頭老淚縱橫,淒然道。

這…該死的老頭﹗自己死就算了,還想把他人拉下水﹗

「嗒嗒嗒嗒…嗒嗒…」喪屍的腳踏聲明顯比剛才更大,也顯得更為密集。

「放—放開﹗」我驚怒交加,一邊使力抽出被緊抓的腳跟,一邊對著他喝道。

「不,不,我不放開,除非你答應我…」老頭泣聲道,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手,彷彿抓在手裡的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家傳之寶。

「老人家,你放手吧,我離開後就會找人去救你的。」我嘗試用和溫的手段去勸說他。

這話才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這種拙劣的謊言我想連三歲小孩子也不會相信。

我離開後還會找人救他?別傻啦﹗就算是真的,那時侯的他恐怕已經被唷食得只剩下一具骸骨吧。

「不,你少騙我﹗若是留在這裡,我還不是等死?﹗」他竭斯底里地大叫。

果然,他也知道這個事實。

「嗚呼—呼嗚嗚—」

聽著周遭的凶聲厲叫,我內心更是亂成一團。

其實,我最擔心的並不是來自下方的喪屍,而是來自上方階梯的喪屍,雖然現在還未出現。

不過只要上方階梯有喪屍出現的話,那我的生機便被斷絕了﹗

我身處的方位可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啊﹗一件可以充當阻礙物的廢棄傢俱也沒有﹗

不行啦﹗不能再跟這個老東西久纏下去,他遠遠沒有讓我把命搭上去的價值﹗

我狠下心來,冷然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決定不放手是吧?」

回答的我只有一雙緊緊不放的手﹗

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我冷然不語,用右腳狠狠踏向他的手背。

「啊呀﹗」老頭慘叫一聲,吃痛之下,不得不放開抓住我腳跟的雙手。

與此同時,防護牆忽然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好像有什麼重物跌倒地上。

「碰碰—」

循著聲音方向望去,只見十幾頭喪屍正猛力地撞擊著脆弱的護牆,使一些較為輕小的堆積物已被撞倒,更有喪屍發現護牆之中的空隙後,毫不顧忌自身體型是否相符就鑽入其中。

那面牆果然支撐不到一會兒,看來我得趕快閃人﹗任由那個垂死掙扎的老頭成為喪屍的腹中物吧﹗

我當機立斷,準備轉身逃跑之時,卻見怒沖沖的老頭向我撲跳過來﹗

他臉上血筋暴顯,雙眼也漸漸變得血紅,顯然即將變成喪屍的一份子﹗

「我要殺了你﹗你這見死不救的人渣﹗」老頭怒吼著,用手抓向我的脖頸。

雖然他還未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喪屍,病毒未必這麼快傳遍全身,但我可不認為這就值得我去嚐一嚐被他抓中的後果。

我可沒有如此偉大的探究精神﹗

立時俯下身子,先是避開那險要的一擊,然後倏地將暗影刺中他的腹部。

空氣中的血腥味頓時變得更為濃烈難聞。

一旁嗜血的喪屍在鮮血的刺激下,攻勢變得激昂猛烈,一下子就將上方的堆積物推倒,隨即跨步而入。

而老頭還在捂著不住流血的腹部,愕然望著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必須走了,再不走的話,就要成為老頭的陪葬品。

但是,那老頭還未…

還未死透…

就這樣不顧而去?

還是幹點什麼有意義的事?

我在心裡反覆地提醒自己,時而握緊、時而鬆開的右手,正反映出我內心的掙扎。

好吧,就這樣辦吧﹗

我當機立斷,走到垂死老頭的面前,趁著他不留神之際,猛地將他推向喪屍堆中﹗

隨即轉身就跑,離開這片危機四伏的死亡之地。

「哇哇,好痛啊,救我、救我﹗救我啊﹗別走啊﹗啊啊﹗」

背後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以及令人毛骨慄然的撕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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