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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敍述到這裏,徐傳對何健飛道:“師兄可知那人是誰?”“孤星寒!”何健飛毫不猶豫道:“只有他那個迂腐的傢夥才喜歡穿道袍到處招搖撞騙,活象個神棍一樣。”見何健飛說中了,徐傳只一笑,便不言語。鞏勇和劉燦利卻連忙圍上來,質問何健飛爲什麽他們也要來請人。“如果沒有哪位元美男還需要淨身,就快點出去罷。前輩們等得不耐煩了呢。”只見孤星寒穿著一身標準的道袍立在門外,一抹非常時髦的劉海瀟灑地擱在額角上,然後上面又是一頂傳統的道冠,顯得不倫不類。孤星寒注意到何健飛在盯著他,道:“你不用看,上面傳下話來,所有俗家弟子也要著本門衣袍。”何健飛尚無反應,徐傳已大叫一聲:“什麽?!”他新近因爲詛咒的緣故,幾個月沒剪頭髮,又染了發,連忙扯住孤星寒道:“師兄拜託通融一下,我這個樣子披上袈裟,簡直就是個金毛獅王了。”孤星寒道:“這是少林方丈的命令,你叫我怎麽通融?不要說金毛獅王,就是雜毛猴王也要這樣做!”徐傳還愣在那裏,何健飛卻再也忍不住,“嘻”的一聲笑了出來。
當何健飛等人走上已是人頭簇擁的大殿,殿內立刻響起一片忍俊不禁的輕笑聲,不僅是因爲孤星寒那時髦的劉海,還因爲何健飛袈裟上面的雜草叢生,更因爲徐傳那和袈裟非常相配的頭髮。只有鞏勇和劉燦利兩個最爲風光。
大殿內則是一片肅穆,禪月大師侍立在左手第一位,接下來便是坐著各位寶山的掌門和住持。因爲禪月大師和何健飛都要小一輩,所以兩個都沒得坐,只得站在一旁。徐傳歸入九華山位,先拜見了師父,眼尖的他一眼瞄見了普陀山位一身女尼打扮的巧兒,在青灰色的布袍下更顯得清新俏麗,不由得看呆了。巧兒此時卻緊盯著站在大殿中央顯得窘迫不安的鞏勇和劉燦利微笑不停。上首兩個鵝黃色的蒲團,端坐著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戒忍大師和終南山掌門天機大師。正當鞏勇和劉燦利進退兩難不知道要不要跪下行禮,戒忍大師連忙發話道:“兩位施主乃化外之人,不必行禮,趕快找兩張凳子坐下。”早有小道士搬了兩張凳子過來。
鞏勇連忙道:“大師,道長,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問?”戒忍大師呵呵笑道: “問即是不問,不問即是問,全憑心而已,施主有何問?”鞏勇道:“我們不懂什麽抓妖降怪的,現在學校亂成一團,我想請大師道長恩准,我們先回學校。”天機道長一聽,忙道:“這萬萬不可。兩位施主都是劫數中人。劫數未過,若貿然回去,不但無法挽救,反而事倍功半。至於學校問題,我們已經委託了劫數外人李老伯暫時掌管一切。你們盡可放心。”鞏勇還想說什麽,劉燦利笑道:“難道‘校園雙雄’還比不上我們?”
戒忍大師對何健飛道:“你可知道我們爲何聚集在此?”何健飛連忙出班道: “弟子愚鈍,懇請師叔指點迷津。”戒忍大師道:“不怪你。不要說你不知,就連這裏所有人都不知。這其中緣由還得追溯到你師父在世時。”聽到提及師父,禪月大師、何健飛還有五臺山的弟子都連忙跪了下來。戒忍大師道:“當年智慧師兄曾經夜觀天象,說‘佛道將有一大劫’,這段緣故大家都曉得。但是佛道將有什麽劫,師兄始終未能悟出,卻因殫竭精力而最終圓寂。他在圓寂前親口對我說偈道:‘七道輪回,櫻花厲魂。’然後含笑而去。老衲始終猜不透其中玄機,直至天機道長來訪。”
說完目視天機道長。天機道長先讓禪月大師等起來,才開口道:“大家都知小道山中有一天象儀,能夠測五行之道,天象地儀,前幾天,天象儀東方的龍頭突然汩汩出水,小道作法,結果發現水中映出的都是飄飄揚揚的櫻花瓣。”何健飛心中猛地一跳,殿內頓時一片驚訝聲。天機道長又道:“小道知道事不尋常,立即派人下山,四處詢問,終於在五臺山上,禪月大師說他的師弟何健飛借了紫金缽去學校鎮壓一條小路的冤魂。而那條小路名字正是‘櫻花路’。小道覺得不太妥當,就找了戒忍大師商議,因此把各位邀來。”
戒忍大師接道:“我聽了天機道長敍述,才恍然大悟,原來智慧師兄所悟出的劫正是指櫻花路。”孤星寒見何健飛站在一邊呆呆不語,忍不住問道:“師伯,究竟佛道兩門有什麽劫數,值得如此興師動衆?”戒忍大師道:“這些事情歷來視爲兩門大忌,怪不得你們不知。話要從清朝末年說起,因爲天象大亂,妖魔叢生,我們佛道兩門盡數出動,挽救蒼生。當時的少林方丈悟真大師和龍虎山玉頂真人在追殺一千年厲鬼之際,途遇一女鬼正趴在一個商人身上吸血,兩位前輩因爲追心迫切,並沒有問緣由,徑直將那女鬼打得魂銷魄散。後來,那商人來訪,他們才知道那天商人因爲中了屍毒,那女鬼本是他以前的妻子,不忍心見他死,於是伏下身來爲他吸毒。悟真大師因爲是自己下的手,追悔莫及,跪在佛像前懺悔。誰料當他跪下的時候,整個大殿突然猛烈搖晃,外面下起大雨來,悟真大師知道這次連天理也原諒不了他,於是吩咐弟子架柴自焚,圓寂前念偈道:‘百年之後,佛道遭劫。有緣及此,善自珍愛。’玉頂真人也在同一天坐化了。所以這一年當有此劫。”大殿內頓時一片驚歎聲。
孤星寒連連向何健飛使眼色,何健飛會意,無奈只得出班道:“弟子還有一事不明。方才大師說已經悟透了偈,後一句指櫻花路已明確無誤。但是前一句道:‘七道輪回’,佛家經典中向來只有‘六道輪回’,如何會有第七道?”戒忍大師笑道: “有有!這是你們的修行尚且未能洞悉其中玄機。你們可知天地間有多少種類?”孤星寒搶先答道:“佛、神、仙、人、魅、鬼。”戒忍大師搖頭道:“還未盡全。且不論魅又分爲樹魅、草魅、畜魅等。就是鬼也有六大類。”孤星寒道:“鬼怎麽分?千年老鬼?無頭鬼?吊死鬼?”戒忍大師道:“所以說你們還未盡知。不但世間人畜植物可以修煉,便連鬼也可修煉,方可體現上天好生之德。一般的未經修煉的鬼,便是我們經常意義上的鬼了。每個鬼均可選擇是否修煉,時間五百年,若五百年後未修成正果,則魂銷魄散。五百年後若通關,稱之爲‘怪’,再修煉上一層,爲‘魔’,再上是‘妖’,後面依次爲‘精’‘靈’。若修煉成靈,則可以直接位列仙班。但是,鬼的修煉比人畜的艱難得多,且一旦不成就必須粉身碎骨。這些便是師兄所指的第七道。”
一刹那,整個大廳人聲鼎沸,人們都驚異了,戒忍大師無端端搬出這套理論來,豈非暗示那櫻花路上的鬼非妖即魔?果然,天機道長道:“我和戒忍大師夜算八卦,櫻花路上怨氣的確非同一般,恐怕到了七月十四,就是孫中山先生也壓不住它了。那鬼已經達到了妖的修行。”何健飛抗聲道:“但是當日師父曾對弟子明言,無論任何生靈想要修煉,都必須持心恒靜,冤鬼心中滿是怨氣,如何修煉?就算成了正果,如果不能平除邪念,所有功力也會消失殆盡。大師和道長所說豈不是自相矛盾?”誰知戒忍大師長歎一聲道:“這就是智慧大師至死未悟出的謎。”何健飛一聽是師父的名,全身一顫,師父的算命百分之百準確,即是說,那女鬼是妖無疑了。
戒忍大師望望四周,喧鬧的人聲突然全部寂靜起來了,戒忍大師道:“既然是妖,佛道兩門當全數出動,我跟天機道長已經商定,選擇吉日迎請佛道聖物出來降妖。但是,現在另外有一件事不得不爲,聽孤星寒所說,還有一個奇異的鬼體,似乎是一個棍子上面挑著人頭,是那女妖的幫手,必須先去掉它。劫數未完,只能派福源深厚之人前去。”說完,目視何健飛和孤星寒,兩人會意,齊齊跪下道:“弟子領命。”天機道長道:“好,孤星寒,我賜你七星龍泉劍!”戒忍大師笑道:“龍泉劍既出,普陀金蓮恐怕也不甘寂寞。只不知普陀山捨得麽?”玉清師太笑道:“這是榮幸,有什麽捨得不捨得的。”天機道長道:“好,孤星寒,你帶他們去吧。”
“好!”戒忍大師突然站起,聲如洪鐘:“所有弟子聽命,速去拿本門寶物,三天後齊集東方,布陣擒妖!”鞏勇和劉燦利對望一眼,搶出來道:“請大師和道長放我們回去。”天機道長長歎道:“天命如此,你們去吧。既然這樣,徐傳、巧兒,你們也跟著去吧。”
孤星寒七拐八拐帶著何健飛他們來到一個類似地下室的地方。劉燦利不解道: “不是說拿寶物嗎?來這裏幹什麽?”孤星寒道:“寶物就在這裏。”突然朗聲向四周吟道:“土是母,發金芽。”“嚓”一聲地下室所有蠟燭突然點亮,兩排金紅色朱紅高燭,照得跟白晝一樣。鞏勇他們這才看清原來前面是一個雕著八卦的大銅門,門上有一把沈重的大金鎖。“金生神水産嬰娃。”門上的八卦緩緩轉了半個圈。“水爲本,潤木華。”“哐啷”金鎖自動開啓,掉在地上。“木有輝煌烈火霞。”大銅門慢慢地向兩邊敞開,裏面射出刺眼的白光。孤星寒再無遲疑,跪下道:“終南山弟子孤星寒有請七星龍泉劍出關。”何健飛、徐傳、巧兒也跟著跪下,鞏勇和劉燦利忙亂了一陣之後,也決定跪下。只見中間的槽內升起一把渾身閃耀著白光的長劍,緩緩向孤星寒飛去,孤星寒起身握住。劍身褪去白光,鞏勇他們才看見那劍原來是一把青銅劍,劍上雕著九條金龍,劍側有兩個凹槽,槽內刻著北斗七星的標誌。
孤星寒笑對巧兒道:“龍泉劍出來了,師妹,接下來要靠你了。”巧兒笑著道: “沒問題。”徐傳看著他們,突然一陣心酸。巧兒站在八卦圖前,取出兩塊木頭,把一塊木頭放在地上,用另一塊木頭在上面用力摩擦。劉燦利奇道:“幹什麽?別告訴我你要鑽木取火啊?”巧兒笑道:“你說對了。”忽然提高音量道:“鑽木若能生火,淤泥必生紅蓮。”“呼啦”一聲,那塊木頭上果然冒出火苗來。與此同時,地面上突然裂開一個坑,裏面金光萬道,巧兒下去撿了某樣東西上來道:“普陀金蓮出來了。”鞏勇忙搶上去看,只見只是幾粒黑黑的小圓點。鞏勇道:“不是說金蓮嗎?怎麽變成了芝麻?”孤星寒道:“別亂說,那是金蓮種子,巧兒,交給何師兄吧。”何健飛接過笑道:“這下我寶物最多了。”
六人回到大殿,向戒忍大師和天機道長道別。正在這時,禪月大師向何健飛使了一個眼色,何健飛會意,告退來到內殿,禪月大師對他道:“三天後的布陣你是否要去?”何健飛搖搖頭道:“那是前輩們的事,我修爲不高,不要反倒拖累了他們。”
禪月大師暗暗點頭,突然提高音量道:“何健飛,師父有遺旨給你。”何健飛一愣道:“師父不是早已仙去了嗎?”禪月大師面無表情道:“何健飛接遺旨。”何健飛連忙跪下,禪月大師遞給他一封信,上面寫著“何健飛吾徒於零一年六月二十八日親拆。”何健飛輕輕打開,上面寫著:
健飛吾徒:
吾早於十幾年前夜算天數,得知田音榛必將早夭。爲人子弟,寧不痛乎?奈天數耳。
冤鬼路妖孽不淨,必起風雲。此爲你劫數,凡事望勿推辭,全始全終,劫數完後,自有正果。切記!珍重!
智慧
九六年
何健飛擡起頭一片茫然:“我的法力那麽低,若是進了陣,必死無疑。師父如此說,是否我大限已到,這就是劫數?”禪月大師連忙喝斷道:“不要亂說,佛門中從不忌諱圓寂。師父這樣說,自有他的用意,你照著做就是了。”何健飛緊緊盯著他道:“大師兄,你一定知道的,告訴我,究竟是什麽劫數?”禪月大師卻別轉頭道: “你還不出去麽?他們都等急了。”何健飛怔怔地看著他,突然緩緩吟道:“天生異象,觀音伶仃。”再也不發一言,掉頭而去。禪月大師最終忍不住淚盈眼眶,當年師父曾經跟他說過:何健飛天資聰穎,恐怕瞞不過了。他轉過身來,望著何健飛漸漸遠去的背影,低低地道:“師弟,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六人連夜趕路,終於趕到了學校。從外表望過去,校園仍是一片寧靜安詳,並未有什麽異常。劉燦利籲口氣道:“幸好沒事。”話剛說完,何健飛把一滴牛眼淚弄到他眼裏,霎時,眼前的天空完全變了個顔色,灰濛濛的,校園裏不斷有濃黑色的氣雲向上生,在上面形成一朵無比壯觀的蘑菇雲。同時耳邊隱隱傳來一些飄渺顫抖的哭聲,好象是:“我要投胎。”“我要附身。”孤星寒道:“現在鬼氣已經非常嚴重了,校園已經整個被鬼化了。我們進去可能有點困難。”他帶來的五行羅盤針到處亂轉,已經失效了。鞏勇連忙道:“那孫中山銅像呢?”巧兒指給他看,在東邊還隱約有一個白色的小亮點,孫中山的正氣也只剩下那麽一點了。
何健飛沈吟了一下,道:“這樣吧,現在最緊要是要跟李老伯他們會合,調查一下學生的情況。雖然現在是暑假,人不多,但是也不會少到哪去,只要人心不亂,一切就好辦。徐傳,你帶他們去孫中山銅像那裏,我和孤星寒則四周圍轉轉,吸引鬼氣,掩護你們。”徐傳再不猶豫,說聲“好”帶著其他人往校內沖去。
何健飛對孤星寒道:“雖然說四處轉轉,很有可能被那個冤魂跟上來,我曾經跟那個冤魂交過一次手,仗著寶物還可以鎮壓,頭痛的是那個女鬼,法力非同小可,如果遇見了,沒那個女鬼便罷,有的話一定要儘快逃離。否則就是龍泉劍也救不了你了。”孤星寒點點頭道:“多謝吩咐。”二人於是拿出各自寶物,大搖大擺進去了。
兩件寶物的光華立刻引來衆多鬼氣圍逼。徐傳他們趁機悄悄進發。
不多時二人來到岔路上,何健飛道:“你進左邊,直通櫻花路,我走右邊,北上 ‘哥哥道’,這樣兩大怨氣集中點都可以被引走。”孤星寒依言進了左邊。久聞櫻花路冤氣深重,孤星寒還不大相信,進去之後才明白爲什麽何健飛對它諱莫若深。路上全部都是翻卷著的愁雲黑霧,三米之外的視野非常模糊,看上去簡直不是人間,而像是鬼界。一陣刮地冷風吹來,卷起一些破碎的花瓣,孤星寒突然全身打了個寒戰,連忙把龍泉劍抱在胸前。
眼看櫻花路就快到盡頭,一路上卻平安無事,孤星寒暗暗奇怪,鬼氣如此之重,一定有冤魂遊蕩,爲什麽他一個都見不到?還是何健飛誆他,這裏原本就是這樣?不知怎的,孤星寒忽然想起徐傳來,想起他的發瘋,想起他在“哥哥道”上的遭遇。棍子?手錶?孤星寒瞬間全身頓起雞皮疙瘩,難道說危險來自……孤星寒不由放慢腳步,緩緩擡起那只跟徐傳一樣光滑一樣清晰的法界手錶,錶帶上漸漸映出後面一覽無遺的景色。沒有?孤星寒一怔,放下手錶,卻沒有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櫻花路的出口已經觸手可及了,孤星寒再無猶豫,果斷地把龍泉劍從胸口放開,劍尖指地,霎時,在那柄雕著九條青龍的劍身上,歪歪曲曲地映出了一頭飄散的長髮。
“九龍回力!”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孤星寒本能地向後揮出了龍泉劍,“砰”正砍在了那根棍子上。張君行本來打算在櫻花路出口處幹掉孤星寒,千防萬防,防過了他的手錶,可他卻沒有料到龍泉劍也有這個作用。可是最吃驚的不是他,當孤星寒發現那所向披靡的龍泉劍砍在那根棍子上居然連一點缺口都沒有,心膽俱裂,“……跟那個冤魂交過一次手,仗著寶物還可以鎮壓,頭痛的是那個女鬼,法力非同小可,如果遇見了,沒那個女鬼便罷,有的話一定要儘快逃離。否則就是龍泉劍也救不了你了。”何健飛的囑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孤星寒知道這次難逃一死,原來師父口中的血光之災竟是由他而起。他咬破舌頭,噴出一口鮮血在劍身上,然後拼盡全力把它往孫中山銅像處猛力一擲,龍泉劍象一道破霧閃電般呼嘯而去了。
張君行怪笑道:“不愧是道家第一弟子,死到臨頭,還想著保護那把爛劍,照我看,你比那把劍有用多了。”頭上的一束頭髮忽地卷起,狠狠勒住孤星寒的脖子,孤星寒再也把持不住,“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喘息著道:“你不用多說了。
怪我太過輕敵,你不要自以爲有那個女鬼撐腰,就可以天下無敵,告訴你,道家寶物還多得是!”張君行道:“好!夠爽快!我也正喜歡這樣的人,就成全你吧。”頭髮倏地拉緊,孤星寒大叫一聲,眼白亂翻。
“金蓮烈焰,生生不息。”前方突然出現了萬朵金蓮,恰如流水般婉轉邇來,將整條櫻花路罩住,眼花繚亂中,孤星寒只覺有人把他猛力一拖,張君行咬牙切齒道: “何健飛,又是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原來何健飛走著走著總覺得不放心,孤星寒雖然說是道家第一弟子,但是很少出去實踐一下,就算有也是一般的鬼魂,不堪一擊,臨敵經驗不足,難免會輕率大意,倘若讓張君行幹掉了他,我們必定士氣不振。想到這裏,何健飛轉身想櫻花路奔去,果然剛好救了孤星寒。可憐孤星寒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人事不省,半晌才回過神來。
孤星寒見是何健飛,臉部微紅,囁嚅道:“我……我方才太過大意……”何健飛一擺手道:“不用自責,現在非常時期,那女鬼自然跟在張君行後面。我已用金蓮幻象迷惑住它,接下來我們要儘快趕往孫中山銅像處,否則,金蓮幻象一除,我也敵不住它。你現在覺得好些了麽?”孤星寒此時全身傷痛,但明明是他延誤時機,現在哪敢說不好,咬著牙道:“沒什麽大礙,師兄說得是,我們快趕過去吧。”
正要動身,孤星寒忽然“咦”了一聲道:“師兄,你看,那是什麽?”何健飛循聲望去,在孤星寒身上沾滿了很多木屑碎片,何健飛拿出一張試冤紙往上面一壓,紙立刻變成了黑色。孤星寒道:“肯定是那冤魂的,我剛才用龍泉劍猛力一劈,就弄下這麽多碎片來。不對?!我明明看見那把劍砍上去一點缺口也沒有。這……到底怎麽回事?”何健飛道:“你可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孤星寒搖搖頭道:“妖霧彌漫,只知道一個棍子加一個人頭。”木屑、碎片?何健飛一發呆,愣愣地站著,腦海裏的思緒卻飛快地閃過,從一開始的“哥哥道”的疑點,到棍子的初現,何健飛不由喃喃地念道:“紅石頂,哥哥道,哥哥道,紅石頂,櫻花路……”孤星寒又驚又怕,他自見了這冤魂以來,就覺得憑這兩件寶物,也未必能收伏厲鬼,難道說,師父是叫他來送死的麽?如今一直淡然自若的何健飛突然變成這樣,想到這裏,不覺頭皮發麻,道: “師兄,你怎麽了?”何健飛“啊”了一聲道:“我居然一直沒想通這點。我居然一直沒注意到哥哥道和紅石頂的關係。”孤星寒莫名其妙道:“他們有什麽關係了?”
何健飛緩緩道:“我已經知道了那根棍子的真面目了,我一直不信,卻最終證實是這個結局。所有的謎都解開了。又是一樁驚天的內幕!”孤星寒大喜道:“你知道了?
它是什麽東西來的?”何健飛道:“它是……”突然臉色一變,驚叫道:“不好,這樣說來,李老伯和徐傳那裏危險至極。快走!遲了來不及了!!”孤星寒嚇了一跳,儘管不明所以,也忙在後面緊緊追趕,一邊喊道:“會不會有血光之災?”何健飛一邊飛奔道:“只要孫中山銅像不倒,他們就暫時沒有危險。”這句話說完,何健飛突然停住了,孤星寒收腳不及,直撞上去,問道:“爲什麽不跑了?”但他馬上住口了,因爲他看見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遠處,眺望遠方,面帶微笑一身雍容的孫中山銅像在煙霧中緩緩倒下了,帶著幾百條人命的希望和寄託,帶著一百年來的繁華茂盛,帶著幾代人的悲歡離合,緩緩倒下了。遠處,清晰地聽到一片恐慌的尖叫聲。
孤星寒全身寒戰,舌頭麻木,望著那漸漸不見的熟悉的慈祥面容,面如死灰。何健飛再也支援不住,“咕咚”一聲癱倒在地上,絕望地指著道:“完了,徹底完了,這次真的徹底完了!”說完之後,不由吐出一大口血來。他自認猜到了這次事件的最後結局,卻還是算錯了一步,致命的一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校園雙雄’,我也總是慢你一步,倘若我這次先去,也算是贏你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讓我和阿強下輩子做一對親兄弟?”李老伯的笑容在他面前一瞬即逝,何健飛掙扎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紙筒,抽出一塊白布,在那上面艱難地蘸血寫道:“情況有變,無力挽回,各自逃生。兇手是……”孤星寒突然大叫道:“師兄,快看!那是什麽?!快看!!”何健飛連忙仰頭一看,只見煙霧中閃現一個亮點,迸發萬道光芒,孫中山銅像傾斜到離地面還有兩公尺時,竟奇迹般地停下了。孤星寒大喊道:“是龍泉劍!是龍泉劍!我認得出,那是龍泉劍的光芒!”何健飛瞿然注視道:“是阿強!只有他才有這份功力撐得起銅像。”孤星寒剛想問:“誰是阿強?”何健飛已發瘋般地沖過去了:“現在還來得及,只要阿強能夠撐到我們趕到,一切就有挽回的機會。”
那邊一片淩亂,徐傳和巧兒嘴帶血絲,很明顯受了內傷。剛才一股強大無比的怨氣突然襲擊過來,然後大家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銅像已經倒下了,李老伯等三人也全身劇痛,不由倒在地上,在此千鈞一髮之刻,阿強用孤星寒擲來的龍泉劍撐住了行將倒地的銅像,他也很明白,只要銅像不倒,希望就會存在。誰知事與願違了,本來阿強以爲厲鬼再無功力發出攻擊,但是又一股怨氣波沖到,阿強只覺魂體被什麽狠狠一撞,心下歎道:“終究還是來不及。何健飛,你究竟在什麽地方?”李老伯大喊道: “阿強,危險!快回來!”阿強不由回頭淡淡一笑,李老伯一看這笑容,就如他當年知道自己必須回到那座荒蕪的廢廟中一樣,沒等他反應過來,阿強已經用命令式的口吻對他道:“我還撐得住一會兒,快帶他們與何健飛回合。”李老伯知道它準備以全身功力抵住攻擊,驚怒道:“不!不要!!你不要每次都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憑什麽我要受你擺佈?要死一起死!”阿強萬料不到李老伯居然跟他反目,怔了半晌道: “憑什麽?就憑冤鬼路是因我而起的!”“不!”兩人從天而降,李老伯大喜:“何健飛?!你這個混蛋終於來了。”何健飛迅速閃到阿強身邊,道:“放下銅像吧,我已經找到了它的弱點,也知道了它的真面目。棍子的噩夢就要過去了。我只想告訴你,冤鬼路是因你而起,但櫻花路卻和你半點關係也沒有。就算沒有冤鬼路,櫻花路遲早也會出現的。”阿強一愣:“棍子的真面目?”“嘩啦”一聲,銅像最終緩緩倒在了地面上。
孤星寒見巧兒受傷,連忙跑上去心痛道:“巧兒,你怎麽樣了?”巧兒軟軟地躺在他的懷裏,聲如遊絲地道:“我……我好難受……”徐傳看到這個情景,再也看不下去,忍住淚水把頭偏往一邊。李老伯在那邊一連聲地問真相是什麽,何健飛朗聲道:“我要告訴你們的第一個內幕是:我們這裏有內奸。”一石激起千層浪,徐傳第一個激動地跳起來道:“什麽?!是誰?怪不得我們一出校園就受到阻擊,如果沒有人通風報信,那冤魂怎麽可以這麽精確地得知我們出去的路線。到底是哪個傢夥?”
阿強問道:“那個內奸現在在哪里?”何健飛道:“既然是內奸,肯定知道我們行動的全部過程,而知道這一切的人現在全都集中在這裏,當然內奸也肯定無疑地在現場,在我們這群人當中!”李老伯忙道:“何健飛,你話不要亂說,他們都是同生死、共患難,一起爬過來的人,難道還不值得相信嗎?”何健飛冷冷而笑:“正因爲我們太過相信他了,所以遲遲沒有懷疑到他,才讓我們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李老伯,爲什麽問到這個問題,你會這麽緊張呢?”李老伯氣得倒抽一口冷氣,不再說話。徐傳顫聲道:“難道說,內奸是李……”阿強搶先喝道:“住口!”李老伯已經暴跳如雷道:“就算你們每一個都有嫌疑,我都不會有嫌疑!!”何健飛道:“這話沒錯,除了我、李老伯和阿強前輩,你們每個人都有這個嫌疑,都有這個能力。”徐傳睜大兩隻眼睛道:“我也有?”何健飛道:“不錯,你更有能力當那個通風報信的人,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打不過它?”徐傳當即啞口無言。孤星寒連忙上前打斷道: “但是我和巧兒又不是你們學校的人,跟那個冤魂一點關係也沒有,怎麽也會有嫌疑呢?”何健飛道:“正是如此,你們兩個人的不在場時間最多,證據最充分,尤其是你。”鞏勇苦笑道:“不用說,我和劉燦利肯定逃不掉的了。”
李老伯老大不耐煩,道:“小子,你到底知道他是誰嗎?不要在這裏瞎攪渾了。”阿強卻淡淡一笑,他知道何健飛其實是在打張君行的心理戰術,逼它停止攻擊,再逐一擊破。果然,衝擊波越來越弱了。何健飛道:“我如果現在說出他是誰,他肯定不心服,百般狡辯,所以要真正揭開他的假面具,首先必須揭開那根棍子之謎。”李老伯道:“對了,這個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麽他要用一個棍子挑著頭顱走路?一般的鬼走得都比它快。”何健飛道:“那根根本不是棍子!”說著望瞭望周圍驚異的面孔,才緩緩接下去道:“比如我們中國,在古代,兵荒馬亂的時候,經常有人死,沒家屬的或者曝屍荒野,或者胡亂掩埋,有家屬的,因爲無法拿出喪葬費,就想盡辦法用其他形式代替。所以,産生了很多奇形異狀的鬼體,也往往因此而獲得比一般的鬼更大的法力,甚至作爲一個獨立的派別存在於這世上。”李老伯道:“什麽叫‘比如我們中國’,我們這裏不就是中國嗎?”何健飛道:“因爲我將要講到的不是發生在中國的事,而是發生在一衣帶水的鄰邦日本。在昭和十年,日本普遍大饑荒,那時候,很多農村的家庭爲了節省人口吃飯開支,通常將那些剛出世的孩子溺死在水中。人們可憐那些還沒享受到生活的孩子,於是用木頭做成跟孩子一樣的小木偶,放在寺廟中爲他們祈求冥福。這種形式被作爲一種祭祀的替代品保留了下來。後來,到了二戰,死的人更多,而且大多不是孩子,都是壯年人。如果做木偶的話,因爲成年人的身形比小孩子要大得多,這樣要消費很多木料。而且按照傳統,成年人的骨灰是要保留下來的。於是,人們改變過去的做法,做了一個中木偶,把裏面挖空,再把那個死的人的骨灰裝進去,供在自家的神臺上,以代替墳墓。日本法術界稱之爲 ‘人軀鬼心’。而且,這種鬼形只在日本出現過,還沒有在其他地方存在的歷史。張君行目前的形態就是一個木偶,只不過,它的下身稍微纖細,又有妖霧彌漫,所以看起來象一根棍子挑著一個頭顱一樣。張君行已經死了,他不可能自己將自己的骨灰裝進木偶裏去,所以它一定還有同黨。而它的幫手就是一直潛伏在我們當中的內奸!”
說到這裏,何健飛慢慢轉過頭來,將目光投在了劉燦利身上。劉燦利一張臉變得雪白:“你是說內奸是……我??”隨即瘋狂地叫起來:“怎麽可能?我又不會做木工!!”徐傳搶上一步說道:“可是你可以叫別人做。”劉燦利一愣,的確,這個反駁幾乎沒有任何力度。李老伯腦子裏亂糟糟的,劉燦利,張君行,他怎麽也沒辦法把這兩者之間畫出一條線來。劉燦利呆呆地望著何健飛。刹那間,只聽何健飛用低啞的聲音問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異無比的話:“告訴我,鞏勇,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鞏勇?!鞏勇!是鞏勇!所有人都驚呆了。劉燦利艱難地扭過已經僵硬的脖子,鞏勇不知何時居然到了他後面。劉燦利一愣,又大叫道:“更不可能是鞏勇,他是學生會主席啊!他有什麽理由殘害我們的同學?!”沒有人理他,大家都靜靜地望著鞏勇,只有何健飛用依然低啞的聲音接道:“是啊,鞏勇,告訴我,究竟是什麽理由讓你這樣做?”鞏勇站在那裏,臉上出奇地平靜,他目不轉睛地望著何健飛,緩緩道: “學長,不可否認,我的確在日本留過學,但這並不能成爲我幫張君行的證據。每個人都有可能閱讀到關於這類的書籍。”何健飛歎口氣道:“我早知道以你的性格,是絕不會輕易服輸的。好,你要證據是嗎?我就給你證據。我一開始見到你時,當老何向我介紹你時,我就隱約覺得我好象在哪里聽過你的名字一樣。但是當時我想不起來,可是後來我又想起來了。那是在去年的校報上,那時我大三,你才剛剛進來,校報上的勤工儉學的貧困生資助名單裏清晰地印著你的名字。一般人都是在攻讀完大學之後或準備攻讀大學之際,前往外國留學,你卻反其道而行之。窮得連學費都交不起,連生活費都要人資助,卻有能力去日本留學。當然,你可以反駁說,你可以半公半讀地去,但是依照那樣的水平,你連車船費都出不起。我於是秘密托了人去日本調查,調查的結果是你根本就不是在日本留學,而是寄居在日本。你在兩歲時被抱到日本交給你姑媽撫養,小學,初中,高中,你的成績都異常優秀。然而到了考大學那刻,你放棄了東京大學送來的免試保送書,放棄了50萬日元的獎學金,不顧你姑媽他們苦苦的勸戒,隻身來到中國,並且指定要考這一所學校,寧願過靠資助的生活,這對於自尊心很強的你真是不簡單。不過,那時我雖然對你起了疑心,但是真正讓我開始確定是你在弄鬼的時候是在我得知那個冤魂是張君行之後。張君行被埋葬在了紅石頂。要獲得他的骨灰,只有上紅石頂。但是通往紅石頂的路已經被封掉了。我正因爲總是找不出怎麽去到紅石頂的方法而被你牽著鼻子走。”
鞏勇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麽,現在,你猜出來沒有呢?”

“猜到了,連接校園和紅石頂的路就是‘哥哥道’旁邊的那條小徑!不過那時,它還不叫‘哥哥道’。一連串的命案其實是因爲那條小徑而起的,但是一直到徐傳出事以前,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罪過歸咎于‘哥哥道’,而對所有死者驚人一致的倒臥地點附近那條小徑不聞不問。人是在那條路死的,人們沒有懷疑到小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後來幾起命案中的死者的手指都非常巧合地指著同一個方向,非常明顯地指著,那個方向正是小徑。到了那時,仍然沒有任何人懷疑那條小徑。這不是很反常嗎?是對它諱莫若深?不,那是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在‘哥哥道’旁邊還會有一條小徑!!一直到那個傳言出來,校園裏所有人都毫不知情!‘哥哥道’是我宿舍到校門的唯一捷徑,我走了它四年,旁邊一花一草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也不知道有這麽一條小徑。我在第一次進去的時候,不知撥拉開多深的野草,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會以爲那裏面是一條路,而會誤認爲是花圃。”
李老伯也若有所悟道:“對了,我進去那時,一開始也以爲前面是死路,誰知後來竟然可以一直走下去。”鞏勇慢條斯理道:“既然如此,我這個剛從日本回來的人就更不知道了,學長應該去找那個散播謠言的人,那個知情的人,而不應該是我。”
何健飛注視著他道:“在一般情況下,常人都沒有知道的可能。但如果換了有心人,結果就不同了。那條小徑在我們這代是確實湮沒的了,在阿強前輩那代,這裏還沒有路,而且那時通往紅石頂的校道還沒被封,根本用不著這條小徑。那麽知道這條小徑存在的就只局限在介乎阿強前輩那代和我們這代之間了。我打過電話去問一些老校友,結果發現自1965年起,至1982年的人都去過或者聽說過這條小徑,尤其是1976年的校友,對那條小徑的方位知道得都比其他屆的校友清楚。我奇怪地問了個究竟,才明白原來1976年那年的學生會主席是地質系的,對校園的地理非常感興趣,爲了不讓外來的同學迷路,他親手繪製了一張校園路徑分佈圖。而在那張圖上,據那些老校友回憶,清楚地標出了那條小徑的位置。八十年代,那張校園路徑分佈圖因爲廣受好評,被學校收進了圖書館。我知道了之後,就跑到圖書館去找。誰知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最後通過聯機查詢才得知它在校史研究室裏。我又跑上去找,終於被我找到了那本收錄的檔案。當我翻開那一頁時,卻發現被人撕掉了。那撕的痕迹還很新,似乎是幾個月前的事。於是我趕忙跑到管理員那裏要求查閱人流記錄。那老太婆白了我一眼道:‘你到底是不是主席?你知不知道這裏學生方面只有校學生會主席才被允許進入?哪里還用什麽記錄?’在那一刻,我呆若木雞。再聯繫起後來徐傳他們受到襲擊的事,我才最終確信是你。”
鞏勇道:“我並不贊同。既然只有主席可以進得去,爲什麽你也進去了?而且劉燦利也有這個權利,爲什麽你不懷疑他?”何健飛道:“很簡單,因爲我當時戴著從劉燦利那裏借過來的胸章,所以進得去。那老太婆絲毫沒懷疑我,是因爲她不認得劉燦利,也就是說,劉燦利根本沒來過這裏。如果我戴的是你的胸章,恐怕早被那老太婆轟出去了。你去找那張圖時,還沒有想到要利用這條小徑來供張君行進行血色詛咒試驗,只是想勘探紅石頂的方位,誰知卻留下了致命的把柄。那個櫻花路上的女鬼來向我示警時,我一直以爲她口中的‘你’是指張君行,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原來是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所有的線索都已經串起來了,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呢?”
出乎意料地,鞏勇輕輕鼓起掌來:“真不愧是何健飛,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這麽散落的線索都能被你弄到一起,我又能有什麽話說呢?”“不——!!”剛才一直愣在當地的劉燦利突然狂吼出聲:“鞏勇,不可能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一定是他們在冤枉你!快點跟他們說,你是冤枉的!快點呀!鞏勇!!”鞏勇站在那裏,冷冷地道:“他說得沒錯,一切都是我安排計劃的。”“不?”劉燦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緩緩留下,嘶啞著聲音喊道:“爲什麽?鞏勇!爲什麽?你告訴我爲什麽要這樣做?!”鞏勇突然一改平靜,哈哈大笑,用惡狠狠的眼神掃視著每一個人:“爲什麽?!你們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太幼稚了!!你們知道無父無母的辛酸嗎?你們知道我在日本風光後面的恥辱嗎?無論我做得怎麽優秀,我還是一個野孩子,一個沒父沒母的孤兒!”劉燦利吼道:“但是你無父無母跟張君行有什麽關係?跟同學們有什麽關係?!”鞏勇冷笑道:“沒關係?關係大著呢!你可知道我的父親是什麽身份?他就是張君行和施婷的孩子,大家都傳說施婷是自殺的,其實她是難産而死的。張君行就是我的爺爺!你說這關係大不大呢?”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呼出聲。何健飛萬料不到施婷居然不是自殺,一定是她要面子不肯講。鞏勇狂笑道:“爺爺走了,奶奶難産死了,我父親被送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撫養,但是人們都看不起他,都在背後叫他‘野孩子’‘私生子’‘孽種’,父親最終精神崩潰而上吊自殺,母親毅然改嫁。撇下才一歲的我,那時我才一歲啊艀茪筆A們還不放過我的爺爺,不讓他報仇,不讓他投胎,所以我要幫助爺爺殺光校園的所有人!你們都不是好人!你們都不是好人!!”
李老伯道:“誰不放過他了?是他先弄出命案的。”鞏勇恨恨地指著何健飛道: “就是他!你鎮壓冤鬼路也罷了,爲什麽還要鎮壓我爺爺?”何健飛這才想起,當年收服冬蕗時,在路上見到有白影飄蕩,他覺得很奇怪,爲什麽在人節還敢有鬼出來遊蕩,怕又是一個道行深的冤魂,就順便鎮壓了。原來那個就是張君行。一切的冤孽竟是由自己而起,怪不得師父說這是我的劫數。此時也沒有時間說明,只是厲聲說道: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這樣做沒錯。它當時沒做壞事,是因爲他法力不夠,而不是他不想報仇,既然如此,早鎮壓和晚鎮壓有什麽區別?你說對不對,張君行?我們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何必還躲躲藏藏呢?”
只聽鞏勇後面傳來一陣棍子拄地的聲音,張君行終於露出了醜陋的面目。果然,那根棍子的東西是一個做工非常粗劣的木偶,在上面放著一個披著頭髮的骷髏頭骨。
他“嘿嘿”地笑著道:“何健飛,你好聰明……”何健飛冷冷地截斷道:“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承蒙閣下誇獎,可是我還是猜不出你究竟要報什麽仇,究竟要殺什麽人,還望閣下賜教。”張君行笑道:“我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不過不一定先報。”說著望向鞏勇,用一種萬般憐愛的聲音道:“孩子,你有什麽恨的人,告訴爺爺,爺爺幫你報仇。”
“不要啊——鞏勇!”劉燦利癱倒在地,泣不成聲:“鞏勇,你回來啊——,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不是自願的!你回來啊——回來啊——!!”突然想沖過去拉住鞏勇。何健飛忙道:“快拉住劉燦利!鞏勇已經被鬼化了,不能過去!”孤星寒和徐傳一邊一個死死架住了劉燦利。鞏勇充耳不聞,對張君行恭敬道:“多謝爺爺,不過孫兒目前沒有仇人在此,還是先報爺爺之仇吧。”張君行怪笑道:“沒有?”突然一指巧兒道:“你難道不喜歡這個女孩?你難道不想要她了?你難道對你的情敵寬容到這種地步?”巧兒大吃一驚,驚呼出聲。霎時,鞏勇眼裏浮起一層凶光,用冰冷的聲音問道:“她喜歡的人是誰?”何健飛心中暗暗叫苦,趕忙跨上一步準備護住孤星寒,誰料孤星寒反而先退後把龍泉劍橫在他身前護住他,何健飛一愣:“你做什麽?”那邊張君行已經答道:“就是你的好搭檔劉燦利啊!你還不快殺掉他?”“什麽?!”何健飛和孤星寒以及徐傳不約而同喊出聲來。
鞏勇二話不說,頭髮忽地變長,直向劉燦利抓來,“鏘”的一聲,原來是阿強和巧兒同時發功逼住了頭髮。張君行笑道:“果然,一到危急時刻,誰才是第一位才看得出來。” 說著,將手搭在鞏勇肩上,阿強和巧兒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大叫一聲,齊齊向後跌倒。何健飛叫聲不好,剛想飛身上去急救,鞏勇已經把劉燦利抓了過去。張君行長聲大笑道:“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哈哈,快點用你的手插進他的心臟,享受血液流動的快感吧!”巧兒肝膽俱裂:“不要——求求你不要——”何健飛死死拉住巧兒叫道:“不要上去!不要上去啊!”鞏勇也放聲大笑,高高揚起右手,狠狠向劉燦利的胸口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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