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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雙層床的上舖，阿志的兩眼直瞪著天花板，想睡卻睡不著。這是他下部隊的第一個晚上，或許是因為離開新兵訓練中心那已熟悉的環境，剛倒新環境的他頭一個晚上便鬧失眠；看著天花板，阿志的腦中不斷的回憶著在新訓中心的點點滴滴，他真的覺得那兩個月的時間就好像一場夢。 「算了！別再想了！」 阿志朝右邊翻身；在他右邊隔壁床的上舖睡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弟兄。瞧那個弟兄睡得四平八穩的“處變不驚”，挺適合當兵的。再看看其它床位上的弟兄們，大概只有他失眠吧？不過，阿志看了對方的臉好半天就是想不起來連上有這個人。而且，他記得今天白天的時候好像都沒人在這個床位上，但他轉念一想：「他大概是快退伍的老鳥吧？」，於是便沒再多想，不知不覺間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入睡以前，他依稀還看到那個弟兄的臉…… 隔天早上起床號一響，所有人立即衝向浴室。胡里巴嘟的打理完自己的臉和一口板牙以後，大家就要整理自己的內務。阿志邊滿頭大汗的摺自己的軍毯邊望向右邊隔壁的床位。 「咦？他的動作怎麼這麼快，一下子就弄好了？」 阿志看著床舖上摺得四四方方像豆腐乾一樣整齊的軍毯，心想：「我一定要找到他，請他傳授一些秘訣給我。他這可真是標準的革命軍人！」 但是，阿志今天一整天都沒找到那個弟兄，而那個床位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就沒人睡了。 「奇怪？他到底到哪兒去了？」 阿志問遍弟兄們，但似乎沒人意識到那個弟兄的存在。他就這樣找了幾天，始終不見對方的下落。他越想越不甘心。忽然，他想到：「對呀！我們連上不是有個老士官長？問他不就得了？他一定知道的！」 這一天晚上吃完晚飯以後，阿志跑去找老士官長聊天。剛開始，他們天南地北的隨便聊，只聽得老士官長用他那帶著山東腔的國語細數從東征、北伐、剿匪、八年對日抗戰到國共內戰的多少事，簡直就是給阿志上了一堂“中國近代史”！好不容易老士官長滿意的停了口並倒上一杯茶潤潤喉，阿志便趁機問道：「士官長，我們連上是不是有個眉清目秀的老鳥，他的眉毛淡淡的，鼻子有點挺，下巴圓圓的……」 阿志精彩的描述還沒完，老士官長手上的茶壺已經到了地上跟他說拜拜了。他驚恐萬分的瞪著阿志問道：「你在哪兒看到他的？」 「在我右邊隔壁的床位啊！」阿志不解的答道。 「在你右邊隔壁的床位？」老士官長喃喃自語道：「對了！他就是睡那個床位的！」 阿志一聽老士官長這樣說精神一振，再問道：「士官長，您知道他呀？那請您告訴我他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老士官長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神情，似笑非笑、似迷惑似嘲弄的把阿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阿志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想見他？」老士官長帶著懷疑的眼光又問道。 「我見到他的隔天早上在整理內務時，我看到他的床位很快就整理好了，於是想向他請教一些秘訣。我想說如果他是老鳥，士官長您應該會知道，所以想請問您。」阿志把原因說了一遍。然後，他看見老士官長瞪著桌子發愣，便沒好氣的把嗓門提高十幾分貝道：「請士官長告訴我，他人現在在哪裡！」 老士官長沒料到阿志會突然這麼大聲，冷不防顫了一下。接著，他看著阿志，伸出右手的食指朝天指了指。阿志感到不解，也帶著疑惑的表情學老士官長指了指天。 「傻孩子！他早就上蘇州賣鴨蛋去嘍！」老士官長搖搖頭道：「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個兵看起來還蠻斯文的，誰知道他到了這兒過沒幾天，好好的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發起神經病來；那天晚上，他發病發得厲害，大伙兒制不住他被他跑掉了。結果，他當晚就出了意外。於是，他老兄就到蘇州賣鴨蛋去也！」 阿志一聽整個人都傻掉了─那天晚上在他右邊隔壁的床位上睡的竟然是…… 「他走了之後，魂還經常回來看看。所以，他的床位沒人敢睡，就一直空在那裡。」老士官長點了一根煙，幽幽的說著，但阿志已經沒在聽了。此時，他心想：改天弄個鮮花、素果、清香和紙錢，好好的祭拜一下“他”吧？ 作者：不詳
[ 本文章最後由 aesir 於 09-8-23 20:19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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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4-11-2 10:19:26
